明星夺宝大舞台上,清丽知性的女明星安也根据流程选了场外求助,
她耳返里编导正在失控狂吼:安也助理给的手机号码一直打不通!!安也的手机给我!安也,我让现场助理把手机给你你随便找个人。
脑子一片空白的安也保持着脸部微笑,摁着麦返轻微点头。
现场直播,她来不及细想,随手拨了聊天记录里第一个:律师团队的负责人迟拓。
电话接通。
安也还没来得及开口,电话那头一个宿醉的沙哑男声:安久久你昨天晚上在我脸上画的乌龟是用油性笔画的?!
安也:…………
主持人:………………
下节目之后,安也的微信狂跳,来自于安也律师团队的负责人迟拓。
迟拓:微博上热搜第一是安也隐婚。
安也:告他诽谤
迟拓:营销号热度最高是安也和某某影帝恋爱多年已育有一子
安也:?哪个影帝
迟拓:???
安也:……告他诽谤
迟拓:你们工作室的公关稿写出来没有,给我看看
安也:场外求助电话连线的是我多年好闺蜜,用了变声器,请勿过多揣测。
迟拓:……你发,完了转发超过五百我告你诽谤
内容标签: 欢喜冤家 青梅竹马 娱乐圈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安也,迟拓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女明星vs男律师
立意:有些美好,越相信越接近
“哎迟拓,那不是你发小么?”同桌是个长得很着急的少年人,留着几根代表沧桑的胡子,用手肘戳了戳旁边低头写试卷的男生,压低声音,“她怎么在大太阳底下跑步,他们十一班都高三了还有这种体罚吗?”
被唤作迟拓的男生抬头往窗外看了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又低头开始做试卷。
暑期下午自习课,同桌显然不是坐得住的性格,他挪着板凳往迟拓这边靠:“你们以前不是关系很好吗,怎么这两年翻脸了?”
他冒着两颗青春痘的年少老成脸透着八卦和兴奋:“真像他们传的那样,初中你俩谈恋爱到高中就分手啦?”
迟拓看了他一眼。
同桌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秒,有些不爽地搓鼻子:“我就随便开个玩笑嘛,不用拿这种眼神看人吧。”
他被迟拓揍过。
原因也是迟拓这个漂亮发小,有次他看到迟拓那发小经过他们教室门口,忍不住吹了声口哨,说这胸这腿这腰,就这么一句话,后面的感叹还没出来呢,就被迟拓一拳头打中肚子。
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迟拓当时就是这眼神。
他还记得迟拓当时说的话,他说:“嘴巴放干净点。”
其实他还没开始嘴巴不干净呢,虽然心里的确是那么想的,于是哼哼唧唧,倒也没有把这事闹大。
主要迟拓这人本身就不太好惹,一直在学自由搏击,高二的时候有次和学校后门的一群小混混狭路相逢,他一个人打了对方四个,对方全趴了,他脸上就只是轻伤。
监控调出来对方全责,他属于见义勇为,因为那四个混混正在敲诈他们学校的学生。
而且迟拓这个人,总有些说不上来的阴森,和他留胡子装老成不一样,迟拓这个人的气场不用留胡子就能唬住人,明明长得白白净净看着挺好看的长相,可就是瘆人。
平时话不多,一言不合就眼睛黑黝黝地盯人。
同桌把板凳挪回到自己位子上,讪讪地不说话了。
迟拓站起身,打了个报告说要去厕所,走之前又看了窗外一眼。
望城一中高三占了两层楼,二班在第五层,角落里有个厕所因为没窗户没通风,暑假补课这种大热天几乎没有人去,迟拓走进去,拿出裤兜里的手机给置顶的人发了个问号。
等到全身闷出一身汗,消息回了过来。
一个穿着毛茸茸猫耳朵的卡通小鹅头像发来了一串语音。
迟拓贴着耳朵点开,对方一边喘一边说:“我中午吃多了,晚上回去腰围变大又要被我妈念叨,所以趁着自习下来跑两圈。”
迟拓打字:【太热了,会中暑。】
卡通小鹅回了一个捏住嘴巴太啰嗦的表情包。
小鹅:【我跑完了,马上回|教室了。】
小鹅:【今天晚自习结束怎么说?】
迟拓:【老规矩。】
小鹅:【你今天不用去医院陪外婆?】
迟拓:【嗯,不用。】
小鹅:【兄弟你的强迫症越来越严重了你发现没,你现在不是三的倍数是不是都不会发消息了?】
迟拓:【。】
锁了屏,因为闷热,他额角的汗已经顺着脸颊往下滴,他却还是在里头站了一会,估算着时间出了厕所,正好能看到女孩跑上楼的背影。
迟拓发小的名字叫安久久,望城一中的名人,因为长得太漂亮,初一运动会木着脸扛着班旗在操场上参加开幕式的照片出了圈,被星探看中拍了一个青少年运动鞋广告。
虽说那只是个税后到手只有六千三百多块钱的广告,但是对于望城这个江南小城来说也是件大事,此后望城一中所有的文艺汇演大小运动会安久久都会被要求上台当主持人,慢慢地学校里的人也就都认识她了。
安久久和迟拓就是在这之后开始往人后发展的。
他们俩是真正意义上穿着开裆裤一起长大的关系,同年同月同日在同一个医院的产房里生的。
安久久的父亲安怀民和迟拓的父亲迟定邦都在市自来水厂上班,本来一个是业务部门一个是研究部门两边没有什么交集,可因为年龄相仿凑巧在同一届办了集体婚礼,办完婚礼后搬新房又凑巧搬到了同一个小区,两新娘子还前后脚怀孕了,于是一起建卡一起产检,最后居然一起胎动入了院,迟拓是凌晨生的,生完了就听说安久久的妈妈王珊珊就在隔壁产房等开指,等到当天中午,安久久也生了。
根据迟拓妈妈张柔说,住院的时候两人在一个病房,两个小婴儿刚生出来一个满脸红一个满脸黄,丑成两颗丑橘子,并排放床上,就打起来了。
张柔说是迟拓先挥的拳头,王珊珊说是安久久先动的脚。
反正这俩孩子因为这个缘分从小就玩在一起,从在意谁大谁小的小萝卜头打打闹闹地长大到手牵手上幼儿园,习惯了做作业的时候身边永远有一个人,习惯了每次大打出手哭哭啼啼之后半个小时又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啃饼干。
他们的童年没有孤单过。
岁月漫长,两人的妈妈先后离开了职场做了全职主妇,安怀民被调职到了其他城市的水厂,迟定邦升职做了办公室主任。
他们俩也从无知幼儿长成了懵懂少年。
安久久因为拍了那个广告在学校里在路上在小区里都有了知名度,一直和她形影不离的迟拓就开始变得突兀。
十三四岁的小孩,自尊心最强的时候,对于那些路人奇怪的指点十分敏感,班里学校里也开始有了奇怪的谣言,一开始说安久久和迟拓是双胞胎,父母离异各带走一个小孩,后来谣言逐渐开始变得离谱,说安久久和迟拓两家结了娃娃亲,两家住在一个小区,等着法定年龄到了就结婚。
旁人的目光从奇怪变得意味深长,看到迟拓一个人的时候会问他你那个小媳妇儿去哪里了,看到安久久他们不会问,只会笑得非常猥琐。
迟拓和那些散播谣言的人打过架,后来发现拳头敌不过嘴巴,这种离奇的毫无根据的谣言传播速度快得离谱,他们两个只要在一起,就根本堵不住别人的嘴。
而且随着他们年纪变大,那些谣言也变得越来越龌龊。
终于有一天,安久久不再和迟拓一起上下学,两人在学校里也不再一起吃中饭,哪怕走廊上面对面遇到,也各自别过脸。
于是当然有了别的谣言,说两人分手的,说两家闹掰的。
但安久久和迟拓都不是那种合群的孩子,他们除了彼此没有什么能谈心的朋友,于是猜测都只是猜测,因为两人不再提供新的话题,跟他们有关的事情,也就自然而然地淡了。
只除了安久久文艺汇演穿着租来的小礼服上台报幕的时候,迟拓班里会有人起哄。
被迟拓冷脸看了几次,也都讪讪地过去了。
高中生活太忙碌,久而久之,这些谣言就变成了历史,本来就没人在意真假的东西,过了时效以后也就失去了传播的动力,逐渐被大家遗忘。
所以没有人知道,表面上互不往来的两个人在高一那一年有了自己的秘密基地,他们会在晚自习结束后或者周末跑到秘密基地里待一阵子,做作业聊天帮安久久把掉段的游戏重新打上来。
其实做的还是和以前一样的事情,但是因为偷偷摸摸,反而多了一丝诡异的新奇感。
那个秘密基地就在他们小区,教迟拓练自由搏击的老师在这个小区里有一套一楼一居室用来当作小仓库堆放杂物,迟拓高中以后学业忙没时间去练拳,老师就把这个仓库钥匙给了迟拓,让迟拓没事可以去那边练。
这老师后来去了别的城市,这个仓库的钥匙却一直没收回来,他让迟拓别忘记练拳,让他帮忙打扫仓库,别让仓库里的沙袋拳套蛀虫。
他们俩的妈妈也都知道这地方,可能是因为从小一起长大,两人又真的没有别的朋友的关系,安久久和迟拓的妈妈对他们两个得避嫌这件事并没有那么敏感。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们现在的家庭情况让两个妈妈忙得都没有时间敏感这些事情。
所以这秘密基地,算是他们两个一起做作业的地方,就在小区里,两人的妈妈也都放心。
不过迟拓今天来晚了十分钟,白色校服T恤上头沾了灰,下巴下面有擦伤。
“打架啦?”安久久的眼睛形状有些像猫,很圆,眼尾微微上翘,惊讶的时候看起来就圆溜溜的。
“没。”迟拓话不多,坐到安久久旁边,伸手,“试卷。”
安久久撇嘴,从书包里掏出了自己暑假第一次模拟考的试卷。
迟拓盯着上头的分数,好半晌没说话。
“……”安久久挺担心地看着他,“你别气撅过去了……”
迟拓:“……”
“我真的……”安久久一言难尽,“我妈对我一模成绩都没有你那么在乎,我给我妈看这成绩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唯一的压力全在你这里了。”
“你的数学……”迟拓真的快气撅过去,“怎么能考出这种分数的?”
他天天给她讲半个小时数学,上个月押题基本都压到了,她怎么还能考出九十几分的?
安久久缩着脖子抱着膝盖,蓝色校裤遮住她半张脸,眨巴眨巴眼睛,嘿嘿笑。
迟拓一言不发地拿过安久久的书包,从她包里抽出两本小说,一本……剧本。
他无视这些东西,执着地拿出了错题本。
安久久发现他手指关节上也有几块红肿。
“你真跟人打架啦?”她皱眉起身去拿仓库里的医疗箱。
“路上碰到两个虐猫的混混。”迟拓不想多谈。
其实还有个原因是他最近心里总是有股无名火,遇到这种人正好给他发泄。
都是欺负弱者,起码他欺负的有理有据。
“你高三了。”安久久仰头给他下巴擦碘酒,“万一出事你妈会疯。”
“你也高三了。”迟拓怼回去,“不能因为你妈不关心你成绩就放任自己烂下去。”
“……我分数线够了啊,上次老班都跟我妈说我这成绩再稳一稳明年艺考肯定没问题了。”
什么叫烂下去……
她这都能算高分了好吗。
迟拓头往后仰,避开了安久久再次戳过来的棉签,闷声不响地开始给安久久弄错题本。
安久久耸肩,丢掉了手里的棉签,拿过了那本试镜剧本。
仓库里老旧的空调声咔吱咔吱,两少年就这样心照不宣别别扭扭地并排坐着,固执地做着自己想做的事。
安久久知道,迟拓因为拍广告之后遇到的那一系列事情并不希望她走艺考这条路。
迟拓也知道,安久久妈妈把所有一切都押在女儿身上,她妈妈希望安久久能成为明星。
谁都说服不了谁。
“喂。”安久久标记笔在某一条台词下面划了一下,递给迟拓,“这词是不是错别字?”
迟拓看了一眼:“是。”
安久久笑眯眯地把剧本拿回去,在上头一笔一划写上了正确的写法。
“喂。”这回是迟拓,“这题我跟你说过四次了。”
安久久微眯着眼睛看过来,然后往后旁边挪了一屁股,低头继续看剧本。
迟拓:“……”
有些事情,很难公平。
就像他永远都不会不理安久久,但是他知道安久久没有这个永远。
就像他知道,安久久最终一定会去考艺校,因为她正一点点地切断她其他的可能性。
安久久初一那年广告拍完以后就一直在断断续续的做和演艺圈相关的工作,拍拍平面,接一些龙套角色。她家是很普通的三口之家,没人脉没靠山,这些工作机会都是她妈妈王珊珊每次在片场发名片发出来的,不算正经的圈内工作,工作地点都在望城附近,价格不会太高,更不可能遇到太好的角色。
但是总归能赚点钱。
安久久的爸爸安怀民在她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外调到了别的城市,之后也就逢年过节回来几天,每个月按时往家里转家用。这么多年了,他在外地的工资据说一直没怎么涨,每个月转过来的钱一直都那么多,交了学费之后,她和她妈妈王姗姗日子逐渐捉襟见肘。
还好她还能赚点钱。
这样断断续续在演艺圈边缘打了五年零工,上个月,她得到一个很好的机会。
上个月王姗姗帮她接到的平面拍摄是老熟人推荐的,就是最开始拍广告给她化妆的那个化妆师谢琪,五年前的谢琪还只是个刚入行没多久的化妆师,在这行摸爬滚打五年后,谢琪已经能接触到一些一线艺人的工作机会,当然不可能是主化妆师,平时就负责给人打打下手,非主要造型的时候会让她来做而已。
谢琪这个人对化妆这件事很有点执着,她喜欢收集那种特别上镜特别适合化妆做各种造型的脸,安久久就在她的收集名单里。
当时只有十二岁的安久久因为性格安静配合度高脸部条件特别优越让谢琪一直把她记在心上,以后凡是有适合的工作或者她要参与的工作,她都会给王珊珊打电话。
一来二去,安久久好几个工作机会都是她介绍的,王珊珊每次都会给对方分一点代理费,虽然不多,基本都是安久久收入的百分之二十。
这样认识了五年,谢琪发现安久久的五官长开,身材高挑纤细,整个人已经开始有了些明星相,能接触到的资源也越来越正规。她觉得这丫头迟早会成名,顺水推舟的开始给她介绍一些圈子内的工作,这次平面拍摄就是其中之一。
这是个古城旅游项目,要找一群男男女女从这座古城存在开始一个朝代一个朝代拍下去,主要目的还是为了文化旅游宣传,全部请明星成本太高,所以只找了几个关键时间点用了明星,项目负责人的想法是其他时间点就找一群表达力出众的模特来拍,成本控制一下,价格不要太高。
在里头负责给模特化妆的化妆师之一谢琪就给项目负责人看了安久久的平面照,她确实出众,在一众候选人里是第一批被选入的。
这算是安久久除了那个运动鞋广告以外接的第一个正经工作,当时正好是暑假,她和王珊珊一起去了那座北方古城。
负责人给她安排的角色是九十年代的大学生,造型师给她搭配了黄色卡通图样的短袖T恤和宽大的牛仔背带裤,白色球鞋,长发披肩。
平面照的动作也没什么新意,阳光下鼓风机吹着,她双手捧着杂志长发飞扬顶着烈日眯着眼睛笑。
算上明星一共六十个模特,有很出彩的古装造型也有非常吸睛的现代造型,但是安久久就凭着这么一张造型一般动作一般构图一般的照片,被杨正谊导演看上了。
杨正谊是电影导演,五十几岁正当年的年纪,这十年拍的电影几乎每部都能拿大奖,他手上有个筹备多年的悬疑电影,缺一个女主角年轻时候的扮演者,看到安久久的那张照片以后就辗转联系上了王珊珊。
王珊珊其实没有看过杨正谊导演的电影,但是她知道让女儿演电影这句话的分量,于是忙不迭地接下了这场试镜。
也就是安久久现在手上拿着的那本试镜剧本。
其实很薄,前面都是保密协议,真正的内容就后面几页,但是安久久反反复复的看了很多遍。
这是她第一次摸到剧本这种东西,以前剧组跑龙套都是按天结算的那种,当天过去工作人员指着地上的叉叉说你一会站在这里,走到那里,或者倒在这里或者听到信号就把自己身上的血包捏爆之类的工作,这么正经的给了一个月时间准备的试镜是第一次。
她很想把这份喜悦传递给迟拓,但是明显迟拓不太想接。
剧本在他面前塞了好几次了,他愣是一次都没有接过去看。
到最后还逼着她把错题题型全都重新做了一遍,她捏着鼻子耍赖,他拧着眉瞪。
所以安久久有时候会想,迟拓可能是她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爹,因为她亲爹基本缺席她的成长过程,所以老天给她生了一个爹。
当然这话安久久不敢当着迟拓的面说,她到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的做完了题,看了眼时间,晚上十一点十分。
她妈妈在这个过程中居然一个电话都没给她打过。
迟拓也没有,他手机也一直黑屏。
“我妈今天不会又去影视城了吧?”安久久不可置信,“不是说了要给我留一个月时间准备试镜的么!”
离望城五六十公里的地方有个影视城,王珊珊平时没事就爱去那边晃荡发名片,有时候遇到工作机会当天晚上就住在那边。
这种晚上十一点多还不联系她的,很有可能就在影视城。
“我爸不会这个月又没给家用吧……”安久久蹙眉。
“我妈没联系我是因为她今天在医院陪床。”迟拓打断安久久的胡思乱想,看了眼时间,也微蹙眉,“没事,别怕,我送你回去。”
暑假准高三生补课,晚自习一般是八点钟就结束了,他们到小区最多也就十分钟,所以作业通常做到十点最多十点半也就各回各家了,今天那么晚了王珊珊一个电话都没有,这让迟拓也有些忐忑。
在外头不方便肩并肩,迟拓跟个变态似的戴着鸭舌帽推着自行车跟在安久久后头,还好这个点小区里基本没什么人,几分钟就到了安久久住的22幢。
他们也就都明白了王珊珊为什么没有联系安久久。
安久久家住三楼,老式多层建筑没有电梯,楼层不算高,打开窗户的话吵架声能传到一楼。
安怀民回来了,并且在和王珊珊大吵特吵。
晚上十一点多了,楼上楼下窗门紧闭,只有她父母丝毫不担心扰民,持续稳定输出。
“演戏演戏演戏!!!”安怀民声音听起来暴跳如雷,“你就那么想做明星妈妈?你也不看看你这几年都在忙些什么,五年了,混出点什么名堂?读书读书读不好,想当明星只能拍几张破照片,现在好不容易混到高三,你跟我说要去拍电影?你这哪里有点教女儿的样子?你出门问问!有没有你这样的妈!!”
“你也知道五年了?”王珊珊应该哭过,声音沙哑,“你外调多少年你自己算算,一年到头回来几天你掰着指头算算!不是说升职了吗?不是说跑到好业务线了吗?钱呢?十年前一个月寄回来两千块,十年后还是两千块,你知道你女儿现在个子有多高吗?一年学费服装费生活费多少钱吗?你知道读个大学学费要多少钱吗?”
“要是没有你女儿拍那点破照片,你以为我们娘俩能吃得饱?”王珊珊有些声嘶力竭,“我是不怕出门问的,你有种你出门问问,有没有你这样当人爸爸的?你有什么资格教我怎么养女儿?我教女儿哪里有问题?!什么叫读书读书读不好?你以为一中那么容易考进去的?你以为电影学院那么好考?……”
砰得一声,楼道里的感应灯一下子亮了三层楼。
安久久抿着嘴站在楼道里,迟拓陪她站着,两人都没作声。
“老子辛辛苦苦上班供你们吃供你们穿!”安怀民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你跟我说我没资格教女儿?!”
“我安怀民今天就把话放这里了,你要是敢带她去拍电影,我他妈的就弄死你!大不了这日子不过了,娶了你这个婆娘我还不如不过日子!”
又是呯得一声,刚刚灭掉的感应灯像是受惊一样闪了一下马上又亮了。
王珊珊嚎啕大哭,家里噼里啪啦响声一片。
安久久抿着嘴跑上楼,推开家里大门。
她父母就站在客厅里,地上是碎的七零八落的锅碗瓢盆。
“别过日子了。”安久久在父母的目光里出奇的冷静,“都一起去死好了。”
她声音淡淡的,表情也淡淡的。
“我要不要拍戏要不要考大学跟你有什么关系?”她看着安怀民,“我小学升初中,你嫌我分数不够没进重点班,把我妈骂了一顿。”
“初中升高中,你又说我成绩只够进十一班,女孩子就是没出息,又把我妈骂了一顿。”
“你一个月就寄回家两千块钱,现在学生一个月伙食费就一千块了,你出去打听打听,你那两千块钱够我们两个吃什么穿什么?”
“我不承认你供我吃供我穿,所以你最好也不要教我。”
安怀民暴怒,冲过来扬起手对着安久久的脸就是一巴掌,他冲着安久久和王珊珊骂:“你他妈就这么教女儿!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安久久的头被打的偏向一边,迟拓从下面阶梯冲上来,把安久久拦在身后。
安怀民愣了愣,笑了。
“操。”他啐了一口,“这就是你跟我说的女儿上补习班去了?跟他?十一点半了,你管这叫补习班?”
“你听没听到别人在背后都是怎么说他们两个的?”安怀民的话越来越难听,“就你这样的还想培养你女儿做女明星?跟个破烂研究员的儿子半夜三更混在外头,我说呢,这成绩怎么就是上不去,心思都在这上头了!”
安怀民一边说一边想要动手拉安久久,王珊珊在后头披头散发的要过来拉安怀民,一片混乱里,迟拓握住了安怀民的手腕。
他嘴里挺冷静的,说:“叔叔,很晚了。”
手里却用了劲,安怀民整个胳膊都往外翻,痛得嗷一声。
“你他妈的撒手!”他另一手想上来扇迟拓。
迟拓避开了,手里更用力。
安怀民痛得冷汗直冒,另一只手徒劳的甩,一边甩一边骂:“你这小子要打人是不是!他妈的不报警吗?小混混都冲上门来揍人了!救命啊!杀人啦!”
他真的不怕丢人,喊得整幢楼的人都开门往外看。
“够了没?”安久久闷着头,两手握拳,半边脸颊肿着,盯着安怀民。
王珊珊在那一瞬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拽着安怀民的手松了一点,有些仓皇地看向女儿。
她女儿没看她,只是看着自己的亲爸爸:“你自己心里脏,别把其他人也想的那么脏。”
她知道这话不能说,王珊珊曾经捏着她的手说,她还没有满十八岁,不能说。
但是她此刻脸颊生疼,她妈妈脸上也有和她一模一样的五指印,她这个生理意义上的爸爸趾高气昂的站在她们家里,还揣着一家之主的架子,说的那么难听的话。
她控制不住。
所以她把话说完:“是你在外头的小三终于怀孕了,还是她拾掇着让你跟我妈离婚?”
整幢楼都安静了,打开门出来想看热闹的想劝架的都停下了动作,看着301那个很少会出现的男主人此刻脸上的表情像是生吞了一颗鸵鸟蛋。
惊恐又困惑。
王珊珊颓然坐在地上,表情空洞麻木。
这本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
她很早就知道,安怀民在外头有女人,那女人就在安怀民调过去工作的那个城市,离望城只有几个小时的车程,他们住在一起,安怀民在那个城市有自己的家。
安怀民一直没离婚的原因她也大概能猜得到,他还在自来水厂工作,还要面子,而且那个女人一直都没有生孩子,安久久仍然是安怀民唯一的孩子。
安久久是在高一的时候知道这件事的,出轨多年的男人其实也并没有特别用心的隐瞒这件事,大年三十各大家族群工作群都在发红包,安怀民在搓麻将没时间抢,就把手机丢给了安久久,让她多抢点,抢到多少分她一半。
他惯常这样糊弄安久久,所以安久久也没有抢得很用心。
安怀民的手机比安久久的性能好,安久久索性就拿着这个手机下载了游戏开了高画质玩,然后就看到了那女人发给安怀民的消息,那女人说,怀民你年初二能回来吗?我想你了。
安久久当时简直傻了,木木呆呆地点开那条消息,看到了他们的往来信息——安怀民甚至懒得删历史消息,所以他们之间所有的能给孩子看的和不能给孩子看的消息都被安久久看完了。
最后是王珊珊发现女儿不对劲拦下了女儿想要冲过去质问的动作。
王珊珊给的理由很实际,离了婚安怀民可能连每个月那两千块钱都不见得会按时给她们,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现在住的这个房子。
这房子最初是自来水厂的福利分房,后来搞了完全产权,大概要花四万多就能把房产证办下来,安怀民是望城本地人又是家里长子,安久久爷爷奶奶就说这好歹也算是家里第一套商品房,这四万多大家各自凑一凑,他们两个老人也出一点,要求房产证写他们两个老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