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与烈枪 刑侦/逐光 刑侦—— by北斗二娘
北斗二娘  发于:2024年04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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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不一样?”
“我们的肉体死了,可我们的灵魂会变成历经寒霜的松,我们的队伍,只会越来越壮大。”
他记得太清楚了,父亲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带着哽咽,但每一个字都坚定有力:“淮之,去做力所能及的事吧,去做松柏,做顶得住傲寒的松,我孟国强的儿子,就算肉体跪在地上,他的灵魂一定是挺直的。”
想到这里的时候,裴遇的唇角不自觉地翘了翘,他张口又顿了顿:“怎么称呼方便一点?”
“瞿白。”
“瞿先生。”裴遇看了眼仇明希:“你们的见面礼很有诚意,但我也不是空手来的。”
他从衣服内衬的里兜里拿出一本巴掌大的笔记本:“这是我整理的东兴势力图,想要长久地在这个地方站住脚,我想这个东西对你的帮助应该不会小。”
瞿白拿过本子的时候,阿德已经上前一步,提着那盏煤油灯给瞿白照了起来。
瞿白大概翻了翻,唇边笑意渐起。
但看向裴遇的时候他的笑容猛地敛下:“我确定仇兴国和他的巨富集团绝对不是表面上那么干净,但这个本子上没有他的名字,更没有与他相关的庞大关系网,他能在钦城站住脚,贵人应该多得是吧?”
“他是我要对付的。”裴遇实话实说:“那是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是我手上最大的牌,我得亲自盯着。”
瞿白忽然莫名其妙地说:“狐狸也不都是坏的,也有古灵精怪可爱的不得了的。”
裴遇皱眉:“什么?”
“没什么。”
瞿白自己失笑,他轻咳一声,语气凝重了起来:“裴先生,这份见面礼我很喜欢,我们应该互相调查彼此很长一段时间了,你既然来了,那就是冲着合作来的,那咱们就敞亮点,我在东兴还要留很长一段时间,我得在这里埋下我的钉子,许多地方都需要你的配合。”
裴遇嗯了一声:“但我有前提。”
“请讲。”
“不许伤害到我的朋友,一丁点都不允许。”
手上一直把玩的荔枝糖被握进手心,瞿白挑眉:“这个我答应你。”
裴遇又问:“既然是同盟,那么瞿先生,我能在东兴给你方便并且配合你,那你又能帮我什么?”
“我的脑子。”瞿白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裴先生,我这个人虽然一无是处……”
他的话说到这儿的时候被阿德打断,他有点生气:“胡说,你是世上最好的人。”
“你别介意。”瞿白无奈地扶了扶额,又点了点阿德:“他脾气不好,没来由的护短。”
裴遇却笑了:“理解。”
瞿白的话忽然有点不好说下去了,他叹了口气,毫不留情地乜了阿德一眼。
阿德往裴遇那边走了走:“纵横谋划,给人下套,时局分析,这些都是我们老板的强项,跟他合作,你身上等于多了两份护身符。”
裴遇问:“为什么是两份?”
“还有我,我的拳头不是吃素的。”
阿德说:“跟他合作,你会得偿所愿。”
裴遇收回目光,微垂着脑袋,他在思考。
在这个过程中,瞿白和阿德都没再说话。
大概过了三分钟的时间,裴遇抬起头:“好。”
瞿白轻轻一笑。
他伸出手:“裴先生,合作愉快。”
裴遇去握他的手,两只手握住,皮肉相接的时候,他感觉到瞿白掌心细密的伤痕。
他们的手很快就松开了,瞿白的语气似乎比之前更熟稔了几分:“裴先生,既然已经决定合作,那么我想知道,你是只想帮助那位顾队长,还是……”
“我要让巴格迪和他隐藏的势力连根拔起。”
裴遇打断他的话:“我要让他永无宁日,这辈子都翻不了身,在那暗无天日的监狱里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你不完全是为了顾己。”瞿白笃定:“你还有比顾己更重要的东西。”
“当然。”
裴遇轻声一笑:“我想让我的父辈看看,他们的后辈一点都不孬。”
“后辈……”瞿白敛眉:“你是警察的后代?”
裴遇下意识地挺直身体,暗夜里他目光如炬,语气肃然:“确切地说,我是缉毒警的后代。”

裴遇回去的时候,瞎子脚下的烟头已经落了一地。
听到动静的时候他跑过去,涉水上了裴遇的船,夺过他手上的船桨:“怎么样,受伤没有?”
“我没事。”
裴遇微微往后一退,这会儿才彻底松了一口气,他踢了踢仇明希:“我把仇明希带回来了。”
瞎子凑近看了看,确认了船上的人的确就是仇明希,但脸上的表情一点都没有放松:“活的还是死的?”
“当然是活的。”裴遇轻笑。
瞎子还是神情凝重:“以我对剃刀的调查,他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跟咱们做了什么交易?”
“他们要控制东兴,在这里埋下一些钉子,等到他需要的时候,这些钉子会帮他的大忙。”
瞎子手上动作一停:“控制东兴?口气未免也太大了。”
裴遇说:“如果再加上咱们呢?”
瞎子一怔:“什么意思?”
“剃刀的实力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强,最重要的是,那个男人的脑子总是走一步想十步,他的聪明超出了我的预料,如果加上我们,整个东兴……”
裴遇顿了顿,像是知道瞎子的烟放在哪里似的,他熟练地从瞎子兜里拿出烟点了一根:“瞎子,我有这个把握。”
瞎子还是担心:“他想控制东兴,那咱们呢,咱们最后的结果是什么?你忘了我们的前车之鉴了?”
“剃刀的终点不是东兴。”
裴遇眸光一沉,却语气笃定:“东兴是有人给他出的考卷,是他回家路上必要的车票,而我们需要他的帮助,这是一个谁都稳赚不赔的生意。”
瞎子眉头紧皱:“你确定了他的人品,是吗?”
“嗯。”裴遇说:“这个男人身上有我非常熟悉的东西。”
瞎子的脸慢慢舒展开来:“什么?”
“他和我一样痛恨那些人。”
裴遇深深地吐出一口烟:“他没想着在这片泥潭里称王称霸。”
瞎子问:“那他想什么?”
“想回家吧。”
裴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嗤声一笑:“虽然听起来你可能不信,但我觉得,他只是想回家,过平平淡淡的日子,但他的家,现在缺了最重要的东西。”
“什么?”
“人。”裴遇说:“没有那个人的话,家不成家。”
瞎子重新划船:“如今知道了这些信息,我们要不要继续查下去?”
裴遇摇头:“不用,既然要合作就有诚意一点,瞎子,从州龙寨撤出的那些人一部分会前往东州,一部分会插在东兴,这件事你让路东去办,这些人的身份越低越好,别让警方查到他们。”
船到了岸边,瞎子跳下去,抓着仇明希下去,又抬手撑了裴遇一把:“好,那八叔那边呢,咱们要继续查么?”
“嗯,继续查,不过顾己和宋家二叔那边也一定会暗中调查,咱们的动作不要太明显了。”
瞎子应了一声,随手将仇明希扔到地上:“路东刚才给我打来的电话,从昨天开始,就有人盯着顾怀山了。”
裴遇不气反笑:“只要他们开始行动,我们就好办了,让路东撤回来吧。”
瞎子不解:“撤回来?”
“对,撤回来。”
裴遇解释:“他自己就是侦查与反侦查的高手,赵启荣和宋家,包括顾己私下一定还会找人护着他,路东再盯着反而会坏事。”
“那他呢?”瞎子不爽地踹了踹仇明希:“仇兴国这段时间也在找他的下落。”
“先抓在咱们手上,让路东负责,死不了就行,他还得帮我演一场大戏,前两天我让路东盘了个仓库,现在应该也改造好了,就把他关在那里吧。”
仇明希有了去处,瞎子动作粗鲁地把人丢在了后备箱:“他能醒来吗,要不要打一针?”
裴遇又笑了:“回来的路上我打了,天亮之前他是醒不来的。”
瞎子哦了一声,拉开车门让他上车。
等裴遇上去了,他坐到了驾驶位:“那咱们接下来做什么?”
“仇兴国回来了,让我去见他。”
瞎子脸色一沉,过了几秒才说:“姓张的一死,他手上的名单下落不明,仇兴国第一个怀疑的一定是你。”
裴遇低头整理着袖子:“那就让他怀疑吧,反正最后的结果一定不会是我。”
“那几个老头子向来看不惯你,到时候肯定死咬着你。”
裴遇毫不在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别紧张,咱们见招拆招罢了。”
瞎子抿了抿嘴:“我不是紧张,我是担心你的身体。”
“我身体好着呢。”裴遇无所谓的口气:“压力都是自己给自己的,别乱想。”
“那你上次……”瞎子开了口又忽然停下:“算了,我知道了。”
裴遇淡淡嗯了一声,抬起胳膊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口,眼里一派冷然。
一个人生死都不在意了,那他还有什么可怕的?
他裴遇,牛鬼蛇神都不怕,放马过来好了。
夜色蒙蒙之时,顾己等人吃完饭,刚从外面回到住的民宿。
刚进民宿,江克就捧着手机说:“查到了,确定一周前孙佳树上了来涠洲岛的船,坐的是北游25号船。”
“25号?”聂忠华放下手里的东西:“确定是北游25号?”
众人的目光因为这句话全都看向了聂忠华,仁增不解地问:“忠华哥,有什么不对吗?”
“不对,太不对了——”
宋晏辞开口,他顺势坐了下去:“一般游客要上岛,通常会选择北游26号船,这艘船相对便宜,而且当日船次也多,相较而言北游25号船内部条件会更好一点,价格相对也会高一点,虽然每天都有,但船次很少,对孙佳树来说,他完全没有买这艘船的必要。”
岑虎接了话头:“我刚搜了一下,25号船也比26号贵不了多少,如果孙佳树正好赶上这趟船的话也说不定吧?”
顾己看向仁增:“你觉得呢?”
仁增有点意外,但很快就认真地摇了摇头:“姐,以我对他的了解,如果不是特殊情况,佳树是不会多花几十块钱去坐这个船的。”
仁增说完的时候江克又开口了:“刚查了当天的船次,北游25号船出发的同一时间,除了北游26,还有其他两艘官方船只,当天的开船时间表我已经发到群里了。”
顾己去看江克发在群里的时间表,看完了又看向宋晏辞:“上涠洲岛只能乘坐官方船只,乘坐私人船只和其他游艇都是违法的,那咱们上岛的时候……”

第350章 做好准备
宋晏辞只是笑了笑:“放心吧,那也是官方船,咱们直接上了高级舱,知法犯法的事咱们是不会干的。”
顾己刚嗯了一声的时候,江克又发了一张照片过来。
仁增惊呼:“贵宾舱?佳树买的是贵宾舱?”
“仔细想想也不是不能理解……”
岑虎一边思考一边说:“你们想想啊,孙佳树这孩子一直过的是苦日子,从仁增的描述中可以看的出来,这孩子每天都在跑,忙着学习,忙着兼职,他的时间里根本没有休息这两个字,是不是?”
仁增强烈附和:“岑虎哥没说错!佳树每天连睡觉的时间都不够,有一次我们上课的时候老师叫佳树起来回答问题,他刚站起来就晕倒了,我们把人送到医务室后,校医说他是营养不良加上休息不足才这样。”
“对啊。”岑虎继续说:“一根弦绷了那么长时间,孙佳树终于想休息休息,对自己好一点也不是不能理解,两百多块,也不是什么天价吧……”
仁增下意识摇头:“对他来说,两百多块能做很多事了。”
顾己倒扣手机,眼里满是思索:“人做一件事肯定是有理由的,那么,孙佳树决定去涠洲岛的缘由是什么?如果他只是想休息休息,为什么一定要选择涠洲岛?”
江克他们的目光看向仁增。
江礼问:“对啊,他为什么一定要去涠洲岛?”
仁增迷茫地摇了摇头:“我跟他认识这么久,没听他说过跟涠洲岛有关的话题,而且我记得他说过,他们家不远处就有一片海,他从小到大都是看着海长大的,再说了……”
仁增忽然眼眸一亮,他抓住顾己的胳膊:“阿姐,佳树跟我说过,他最喜欢的放松方式是爬山啊,他喜欢露营,喜欢爬山,他从来没告诉过我自己喜欢看海啊。”
“所以,一个从小生活在海边,喜欢爬山和露营的人突然去一个岛上看海,这件事本身就有点蹊跷。”
宋晏辞说完这话又看向江克:“江克,继续联系轮船公司的人,船上肯定有监控,让他们把当天的监控调出来给咱们看看。”
“我已经跟他们说了……”
江克的脸色有点为难:“但他们说,除非官方要求,不然他们擅自把监控给咱们是违反公司规定的。”
宋晏辞努努嘴:“那行,我待会给闫局打个电话,让他那边给咱们出具个文件,再跟海城这边的警局通个气,明天早上……”
一进来就趴在沙发上一直没说话的齐飞这会儿抬了抬胳膊:“我去我去,老大我去,咱们执行任务的时候你带我见过海城警局的人,我去找他们。”
“你小子,受个伤还变聪明了。”
宋晏辞笑了一声又看向江克:“那行,明天早上你和齐飞拿着文件去一趟海城警局,到人家的地盘上就按照人家的流程走。”
“好。”江克收起手机。
顾己忽然问:“涠洲岛并不大,咱们还没有查到孙佳树到岛上后住在哪儿么?”
江礼叹了口气,他摇头:“咱们住的这家民宿是自己家投资的,我们在船上的时候我们就联系了民宿负责人帮忙查询孙佳树的住处,目前还没有什么结果。”
顾己看了眼宋晏辞。
涠洲岛的旅游业这么发达,宋家不可能只在岛上投资这么一处民宿,从他们下午上岛到现在,几个小时过去了,只要孙佳树上了岛,就不应该查不到他住在哪儿。
宋晏辞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他说:“我也觉得有点奇怪,如果孙佳树上岛后住在民宿或者酒店,那必然可以找到他的住处,可如果他上岛后住的是私人住所,这个对我们来说就有点难度了。”
“私人住所……”
仁增担心的很:“除非他在这里有认识的朋友啊,不然能住到哪里去呢,而且他为什么不联系我们呢,我今天给他打了很多电话了,一直是关机状态,姐,姐夫……你们说……佳树会不会……”
顾己抿了抿唇,她认真地看向仁增:“仁增,你很清楚爷爷的本事,他是经过分析才让你来找我们,并且建议你们辅导员报警的,也就是说,孙佳树出了意外的可能性是比较大的。”
仁增的眼眶猛地一红,旋即热泪盈眶。
他喃喃:“怪不得……怪不得……”
顾己问:“怎么了?”
仁增哽咽着:“了解了大概的情况后,我说要报失踪案,爷爷却说,案子最后可能要转到刑侦科那边,他是不是……是不是已经猜到了?”
顾己沉默了一下没说话,只是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胳膊。
宋晏辞说:“不管怎么样,我们明天最主要的任务还是要先找到孙佳树的下落,是生是死,总得把人找到。”
吃饱了就犯困的林一月这会儿清醒了过来,她忽然问了仁增一句:“仁增,你算是孙佳树最好的朋友了,在你们近期的交往中,你有没有发现他有什么轻生或者厌世的迹象吗?”
仁增想都不想就摇头:“没有,完全没有,当时佳树跟我说要去涠洲岛的时候是笑着说的,还说回来的时候给我带礼物,而且他家里虽然条件不好,但他跟父母关系特别好,他虽然过得苦,但他说过,现在苦一点,以后就能享福了,只要能挣到钱,父母的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对他来说就已经很幸福了,这都是他亲口跟我说的,他不可能丢下父母去寻死啊!”
顾己看了宋晏辞一眼,从宋晏辞的眼里,她看到了和自己相同的担忧。
孙佳树绝对不是单纯上岛来玩的。
江克和江礼联系了一下午的人都找不到他,他很有可能已经凶多吉少。
如果真是这样……
是他杀,还是自杀?
“时间也不早了。”
宋晏辞开口:“咱们先休息吧,明天早上咱们先取消游玩活动,先找到孙佳树再说。”
大家点了点头,聂忠华又问顾己:“顾队,爷爷联系你了么?”
“晚上七点的时候给我发了消息,他下午有点事,今晚他会跟学校和孙佳树的父母再好好聊聊,明天早上八点,他会给咱们打个视频。”
“钦城有师父咱们一点都不用操心。”江礼说起顾怀山都带着一股自豪之意:“二叔说了,就是他出马都不一定比得上我师父。”
齐飞和岑虎乜了他一眼,两个人阴阳怪气的:“你小子,命可真好。”
但是谁也没想到,第二天一早,民宿来了个不速之客。
留守在钦城的郑沛来了。

郑沛到民宿的时候宋晏辞刚起,刚拉开房间的窗帘就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他当下眉心一拧,不确定似的揉了揉眼睛,再睁开眼的时候郑沛的身影又往前走了几步。
宋晏辞打开窗,微微探出身子:“阿呸?”
郑沛一抬头就看到宋晏辞一头乱毛下那张还有点惺忪的脸。
他抬起胳膊招了招手:“早上好啊少爷。”
“靠……”
宋晏辞确定了这真的是郑沛,低声骂了一句:“你怎么来了?”
郑沛抿了抿嘴,索性也不往上走了:“下来吧,下来咱们聊聊。”
宋晏辞当下关了窗,转身套了件衣服就往外走。
刚打开门,就见隔壁的顾己也拉开门出来了。
两双眼睛一对上,顾己就问:“郑法医怎么来了?”
“不清楚。”
宋晏辞的目光在她领口一扫而过,动作极其自然地走过去,将她扣错的扣子重新扣好了:“看他刚才那欲言又止的样子,不像是来度假的。”
顾己垂头看他细长的手指,宋晏辞的手非常好看,骨节分明而又细长,但经常练习射击,这双手并不细腻。
她失笑,抬头看宋晏辞,眼里的笑仿佛要溢出来。
宋晏辞一颗一颗扣好错位的扣子,最后理了理她的衣领:“顾警官,什么事让你大早上笑的这么开心。”
顾己抬手理了理他乱糟糟的头发,最后又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一醒来就看到了好看的人,当然开心。”
宋晏辞笑的眼尾翘起:“真巧,我一醒来也看到喜欢的人。”
刚起来不久,他说话还带着一点哑,说这话的时候懒懒散散的,可听在顾己耳朵里却没来由的让她心里一痒。
宋晏辞的情话仿佛是用眼睛说的。
她心里乱了两拍,抓起他的胳膊:“别磨蹭了,郑法医等着呢。”
宋晏辞任由她抓着走,直到走了两层楼梯的时候他忽然笑嘻嘻地问:“顾警官,你刚才是害羞了吗?”
“没有。”
“我感觉有。”
“我说没有那就是没有。”
“你说没有,但我还是感觉有。”
顾己:……
宋晏辞得寸进尺:“是不是心动的感觉,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
顾己喉咙动了动,脚下步子加快,胡乱找话题:“你刚才刷牙了没有?”
“刷了呀。”
宋晏辞一脸**漾,还四处看了看:“你是不是想给我来个早安吻?我觉得也不是不行,这会儿没人来,而且……”
他话还没说完,顾己忽然停了下来,转身挡住宋晏辞。
宋晏辞还没反应过来,顾己忽然上了一层台阶,一只手挡住宋晏辞的眼睛。
下一刻,一个带着一点清凉的薄荷味的早安吻蜻蜓点水般地落在了宋晏辞唇上。
“早上好,宋晏辞。”
话音落下的时候,顾己又下了两个台阶。
宋晏辞愣了两秒,摸了摸自己的嘴,傻不兮兮地嘿嘿笑了两声,整个人仿佛都容光焕发了起来。
他抿了抿嘴,快步走下最后两层楼梯去追顾己。
郑沛一脸沧桑地看着那两个看起来就神清气爽的人走出来,他疲惫地朝着顾己招了招手,又阴阳怪气地问宋晏辞:“哟,少爷的腰子今天看起来挺健康的。”
“还行吧。”宋晏辞做作地撩了撩头发:“人还是得睡觉,吃好喝好睡好,什么毛病都没有了。”
郑沛送了个大白眼给他。
顾己坐在了郑沛旁边:“郑法医,你怎么来了?休假还是?”
郑沛苦哈哈地笑了:“我哪配休假哟顾队,我是带着任务来的。”
顾己和宋晏辞都看了过去:“什么?”
“蔡全志你还记得么?”郑沛微微压低了声音:“死了。”
宋晏辞脸色微变。
见顾己皱眉,他解释道:“蔡全志以前是海城公安局的副局,半年前刚退休。”
顾己嗯了一声:“他有问题?”
这次换郑沛嗯了,他说:“今天早上五点闫局就给我打了电话,我才知道省厅这半年来一直在调查蔡全志,刚摸着点头绪人就死了,本来这事儿要陈敬来的,但闫局说陈敬这两天和林木那边配合的正好,所以这个任务就落到我身上了。”
顾己问:“海城没有自己的法医?”
“有。”
郑沛冷笑一声:“但跟蔡全志牵扯上了,所以临时从咱们这儿抽人过来,我索性就过来找你们了。”
顾己和宋晏辞同时松了口气。
郑沛好奇:“你们这是几个意思?”
宋晏辞简单跟他说了孙佳树的情况:“看到你的时候我真怕你是因为他来的。”
郑沛同情地叹了口气:“也不是我扫兴,我听你们这么一说,这孩子凶多吉少。”
“尽力而为吧。”
宋晏辞眼里一闪而过无奈:“你吃早餐了没有,这么早应该没有上岛的船吧,你怎么来的?”
“当然是他们的人送我来的。”郑沛耸了耸肩“对了,你们知道蔡全志怎么死的么?”
宋晏辞将人拽起来往餐厅走:“我们能知道什么,这不是等你说呢么。”
“死在岛上最大的疗养院,宁安疗养院,说是自杀。”
顾己和宋晏辞同时哼笑了一声。
顾己说:“有点脑子都知道这个时候自杀不是时候,怎么总有人搞这种把戏?”
郑沛也笑:“走投无路的时候,他们宁愿演一场人尽皆知的把戏,问题只在于我们能不能找到线索。”
“他们觉得我们不能。”顾己说。
“是啊……”郑沛语气里充满厌恶:“有时候还挺恶心的是吧。”
“恶人自有恶人磨。”顾己说:“闫局让你来肯定是有用意的。”
“闫局的意思,有时候谁都猜不准。”郑沛伸了个懒腰:“先托你们的福让我填一填肚子吧,我大早上赶过来什么都没吃,在船上还晕吐了两次。”
三个人到了民宿餐厅,宋晏辞简单交代了几声又走过去:“待会齐飞和江克会去一趟岛上的派出所,你呢,你是直接去疗养院还是……”
“蔡全志的尸体还保留在疗养院,海城公安局的人在盯着,岛上派出所的人应该也在,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觉得岛上的派出所会派什么人过去?”
宋晏辞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他把一碗海鲜粥递给顾己:“那我们跟你一起去,让江克他们直接行动,尽快找到孙佳树的下落。”

聂忠华他们陆续下来的时候,宋晏辞和郑沛他们已经解决完早餐了。
齐飞哼哼唧唧地粘着聂忠华和岑虎他们,求爷爷告奶奶的让他们帮自己挠挠背。
聂忠华和林一月率先看到郑沛,两个人眉头紧锁,林一月率先问:“郑法医,你怎么在这儿啊?”
岑虎的声音幽幽地从后面传来:“同志们,我丑话说在前面,老郑出现在这儿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
郑沛一脸无语:“怎么的,搞得我跟阎王爷似的,有你们这样嫌弃人的么?”
齐飞长长地叹了口气:“郑法医,不怪大家多想,毕竟每一次你莫名其妙地出现,咱们就没好日子过了。”
郑沛把自己的粥碗往前面一推,忍不住又夹了个小笼包过来:“我说你们能不能别那么迷信,再这样我要告诉闫局的你们知道吧……”
齐飞坐了下来,看着寡淡的早餐一点胃口都没有,他勉为其难地往嘴里塞了个小笼包:“咱们晚上烧烤吧,我请客,真的,这次算我……”
最后一个‘的’字还没说出口呢,几串声音就异口同声地打断了他:“你闭嘴!你不想!”
这串声音里,包含郑沛的。
最无辜的算顾己和仁增了。
顾己倒是听宋晏辞提过一嘴齐飞身上的玄学,倒没想到大家能这么整齐划一地拒绝他的提议。
“完了……”林一月崩溃似的抱住脑袋:“这混蛋玩意儿嘴比脑子快。”
宋晏辞和郑沛更是忍无可忍地团了两个纸团朝着齐飞丢过去了。
聂忠华和岑虎双双叹了口气,看起来深表同情。
江克和江礼双双端起一碗粥,又各自拿了一笼小笼包,默不作声去了隔壁的桌子狼吞虎咽。
这样的情况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要不是齐飞还受着伤,按照往常的情况,这会儿齐飞已经被打了几个来回了。
仁增心烦意乱,一笼小笼包怎么吃都索然无味,他跑到顾己身边:“阿己姐,佳树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么?”
顾己很少见这小子这么操心过一件事。
“仁增……”
顾己其实很不愿意让他过早地接受一些真相,毕竟他算是他们那个小群体中最纯净乐观的那个,如果可以的话,她和央吉都会想尽办法去保留他身上的干净和正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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