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与烈枪 刑侦/逐光 刑侦—— by北斗二娘
北斗二娘  发于:2024年04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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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怀山哧哧地笑起来:“傻孩子,老天爷只会春夏秋冬,日升月落,刮风下雨出太阳,乌云蔽日,大雪纷飞,老天爷哪里懂得护着什么人呢,雨会落在每个人身上,风也会刮在每个人身上,咱们要恨的,不是老天爷,是那已经坏掉了的人心啊。”
顾己没说话,眼眶湿湿的。
爷爷又问:“小己,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你爸爸,郑叔叔,孟叔叔,郎叔叔,他们就算以生命为代价,都要走缉毒这条路么?”
顾己靠在爷爷身上,仿佛很小很小的时候,父亲来西宁看她,骑着爷爷的自行车带她去赶集,回来的路上她紧紧搂着爸爸的腰,双手插在他的衣兜里。
自行车一路颠簸,寒风明明凛冽着吹过她的脸蛋,她却一点都不觉得冷。
爸爸忽然停下车,解开军大衣的扣子,将后面的她包裹其中。
父亲的暗红色毛衣里似乎源源不断地传来热意,她的脸贴着他的衣服,毛衣上传来隐隐的胰子味,有点呛人,可那是父亲的味道,他每一次来,衣服上都有这股胰子味。
父亲的声音似乎是通过身体的共鸣传进她的耳朵里的。
他说:“顾己呀,你看老天爷多好呀。”
那时候顾己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只是满心满眼地惦记着父亲挂在车把手的那个袋子里,装着她的一板娃哈哈。
父亲的声音又混合着那股胰子味传进她的耳朵里:“我们顾己,就在这么蓝的天底下长大了呢。”
顾己依旧不懂,甚至没有把这话放进心里。
彼时的她没听懂这句话。
在过去了很多年的今天,那段颠簸却温暖的路途忽然猝不及防地跳进顾己的脑子里,隔着这么多年,她终于明白了父亲当时说那句话的时候为什么带着浓浓的欣慰。
她抬起头,头顶是碧空如洗的天。
她说:“为了让孩子们在这么蓝的天底下长大。”
“嗯?”
顾怀山疑惑了一瞬,忽然抬头看了一眼,他哈哈大笑,欣慰地说:“是呀,爷爷们是为了让你爸爸他们在这么蓝的天底下长大,你爸爸他们,是为了让你们这么长大,咱们就是这么,一代又一代地努力,一代又一代地跟坏掉的人心抵抗。”
他感慨万分,清风吹干了他眼眶里的泪水:“小己,咱们呐,是燎原的星火,一代又一代,总有一天,星火会吹进每个阴暗的角落。”

到局里后顾怀山去找闫利民,顾己直接去了重案组办公室。
路上遇到郑沛,他笑道:“缉毒支队还在重案组办公室办公呢?”
这么一想,顾己忽然意识到,他们似乎已经习惯了从警局大门进来再到重案组办公室的这个路线了。
也是时候该搬回去了。
“这个案子结束了就搬了。”顾己跟他一起往上走:“支队那边的甲醛散的也差不多了。”
郑沛忽然笑了一声。
顾己好奇:“怎么了郑法医?”
“缉毒支队跟重案组,怕是分不开喽。”
郑沛笑呵呵地说了一句:“对了,你给我的槟榔渣检验报告应该很快就出来了,我待会拿过来给你,你们今天不出外勤吧?”
“不出,今天收尾。”顾己说。
听到收尾两个字,郑沛诧异地看向顾己。
顾己也看向他点了点头。
郑沛往她身边凑了凑:“老宋那张画像?”
顾己点头:“嗯,闫局的意思。”
郑沛没再多问:“那DNA检测报告……”
“这个我得知道。”顾己说:“我有预感,这案子迟早还是咱们接着查,线索得抓在咱们手中。”
“行。”到了法医科所在的楼层,郑沛和顾己分开:“我待会过来找你们。”
顾己跟他分开,上了层楼到了重案组,一进门就看到岑虎郁闷地趴在桌子上。
他嘴里咬着豆浆吸管,一看到顾己蹭地一下就站了起来:“顾队,咱查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停了呢!”
“从大局观出发。”
顾己见他的豆浆洒了出来,抽了两张纸巾给他递过去:“老岑,有时候以退为进,不是给背后那些东西掩盖的机会,而是让他们放松警惕,到了合适的时机,咱们总能重拳出击,到时候泥带水水带泥的,咱们就是最大的赢家。”
岑虎算是听明白了,虽然能理解,但心里还是觉得无语:“大家辛苦忙活了这么久呢。”
“咱们可没有白忙活。”顾己轻笑,眼里露出一抹鄙夷:“该记得账都记着呢,同志们的辛苦不会白费。”
“这么说也是……”
岑虎只能强迫自己接受这个安排,但还是神秘兮兮地拿出一叠资料来:“我们这两天在东兴的收获,咱们先看看?”
正好聂忠华也进来了,看到那一沓资料都有点惊奇:“你不是最讨厌整理资料了么,这一沓材料没要了你的老命?”
岑虎翻了个白眼:“老聂,这你就不懂了,人还是要进步的,不进步就要挨打,这么长时间在重案组办公室待着,我可是一直在学习,一直在进步,这是我从林一月那儿偷师学来的好吧。”
顾己拿起他那些资料查看,初看时还有点意外。
刚到缉毒支队的时候顾己就观察过,这种资料分析和分类工作一直都是聂忠华在做,冲锋陷阵的事情岑虎想都不想就往上冲,但不管怎么说,很多时候他还是有点莽了。
“老岑,你可以啊……”顾己毫不吝啬地夸了他一句:“弄得可以啊。”
聂忠华也拿起一份资料,和顾己一样吃惊,擂了岑虎一拳:“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岑警官。”
岑虎还有点不好意思了,他挠着脖子:“这不是顾队说了嘛,咱们总得有独当一面的时候,多学点东西,就能多抓住一个毒贩子,多抓住一个毒贩子,就多拯救很多家庭,而且我最在意的……”
他莫名其妙地有点红了眼眶:“就……就能多护住一个队友,少点牺牲多好啊,是这个道理吧顾队?”
“是这个道理。”顾己的目光在那些资料上,看到某一处的时候眉头忽然一蹙:“老岑,这是什么意思?”
岑虎凑过去一看,脸色也变得认真起来:“我重点想说的就是这个事情,你们走后我结合你们留下的资料和江克去了一趟蒙医生待过的那个寨子,当我们去的时候,那个寨子基本已经空了。”
聂忠华脸色也变了:“空了?”
“算不上完全空了,而是从一开始这个寨子里就没有几个人,我们查过了,寨子里的人走的走死的死,其实也就只有八户人家,还都是几个老人,其中三户是孩子搬出去了,老人不愿意离开故土,剩下的五户是因为各种各样的缘故孩子都没了,老人家也没地方去,更重要的一点是,在过去的十年里,那地方也是毒品泛滥。”
顾己神情凝重起来,她看着资料上说明,寨子里出现那些后来人的时间……
那些老人的话不知道可信不可信,但现在资料上写的,那些人是三个月前出现的。
可顾己知道的是,在她和宋晏辞找到蒙舒的时候,她已经在那个村子里生活了两年了。
岑虎和江克的调查结果看起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那么,为什么这么长的时间里,蒙舒都对这件事情闭口不谈?
顾己的脸色更难看了。
她匆匆翻完了手上的资料,只留下一句“我出去打个电话”就离开了。
走廊里警员来来往往,顾己找不到安静的地方打电话,思来想去,她下楼去了郑沛的法医室。
郑沛拿着资料刚带上门出来,看到顾己的身影想跟她说话,一抬头就看到她阴沉沉的脸。
“怎么了这是?”
顾己晃了晃手机:“郑法医,我想用一下你的解剖室打个电话。”
郑沛哪有拒绝的道理,把门给她推开:“里面没人,我在外头给你看着,你去打。”
“谢了。”顾己挤出一抹笑跟他说了一声就进去了。
没有解剖任务的时候,郑沛很喜欢把解剖室的温度调的很低,顾己一进去就感觉到一股森森的冷气。
她打了个寒颤,深吸了一口气,情绪似乎也随着这里冰冷的空气一样冷静了几分。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阿舒两个字看了好一会儿,顾己才拨通了这个电话。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蒙舒的声音就率先传了过来:“阿己,我等你这个电话很久了。”
作为狼鹰特种大队的队长,任何时间,地点,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起波澜是他们修炼了很久的功课,所以此时此刻,顾己嘴里没有质问,甚至声音都显得很平静。
她问蒙舒:“为什么要等到我问你?”
“这是我跟对方的约定。”
顾己暗暗吸了一口气:“如果我猜的没错,火仁牺牲的真相并不是韩团告诉你的,是吗?”
“他的尸体的确是我处理的,但韩团的确没有告诉我他遇害的详细过程。”
“是你那个所谓的合作者,是吗?”
蒙舒低低的嗯了一声:“阿己,我需要知道火仁牺牲的真相,我要让杀害他的人死无葬身之地,在庄园的时候如果不是你赶到了,我真的会杀了史伟。”
“所以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顾己甚至都觉得自己平静得没有什么愤怒的情绪了。

“我不知道。”
蒙舒的语气很坦然:“两年前我的确来了这个寨子,当时寨子里其实还有12户人家,不过都是老人,我在这里住了三个月,也帮他们处理了一些病症问题,三个月后我要走的时候,有个男人忽然找上了我。”
顾己眸光一暗:“寨子里那些人,两年前就来了?”
“算是吧,严谨一点是一年多以前。”
顾己忽然问她:“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宋晏辞安排的住处。”
蒙舒回答她:“这两天我也在复盘一些情况,所以我现在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隐瞒,阿己,我以我们的感情向你保证,我自己也是一知半解。”
顾己说:“我现在过来找你。”
蒙舒沉默了两秒:“好,我等你。”
顾己出了解剖室,郑沛守在门口几步远的距离。
他走过来,把手上的DNA报告给她递过去:“小赵已经在数据库里筛选过了,没有找到相对应的人,而且我也让陈敬找更精密的仪器分析过,顾队,从咱们手上的这份DNA资料来看,杀手的血统应该不是我们华国人。”
“那就更好了。”
顾己反而笑了笑:“不得不承认的是,目前来说国外的仪器技术的确比我们高,如果是跟国外警察打过交道的杀手,他们一定会有对方的资料,这个交给我,我去确认。”
“那敢情好。”郑沛说:“杀了咱们的人,他就是跑到天涯海角,他就算是赤橙红绿青蓝紫人,也得接受咱们华国法律的制裁。”
顾己笑了笑,她又把资料给郑沛递了过去:“宋晏辞应该也到重案组了,但我现在得出去一趟,郑法医,这资料就麻烦你送过去了啊。”
郑沛还没来得及说话呢,顾己就已经快步走下楼了。
顾己在警局门口打了辆车,很快就往蒙舒所在的地方去了。
到门口的时候,蒙舒已经敞着门站在门口等顾己了。
来的路上顾己还觉得心里一片复杂,可看到蒙舒的那一刻她叹了口气,除了一点无奈和心疼,好像什么情绪都没有了。
没有身在其中的人,有什么资格去指责或者埋怨别人呢,如果是她站在蒙舒的角度呢?
理智这两个字,本来就是因事而异,因人而异的。
她瞪了蒙舒一眼,算是给了她一个回应:“之所以不能告诉我,是因为你跟对方有约定?”
蒙舒关上门,跟着她往里走:“如果等到了你这个电话,那就意味着你们自己发现了,那我就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你,如果你一直没有过问我这件事,那么,我就可以闭口不言,这件事就相当于没发生过。”
走到客厅的时候,顾己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她看着地上那些资料,又侧头去看蒙舒:“你也一直在调查?”
蒙舒走到冰箱的地方给她拿了瓶饮料,又看了看她们俩都受伤的肩膀,把饮料给她递了过去:“不是跟你说了么,我也在查。”
顾己就着她的手拧开盖子:“你不喝?”
“不渴。”蒙舒笑了笑:“丑话我先说在前头,阿己,我花了一年多的时间来调查,但迄今为止,我查到的东西很少。”
顾己撒开拖鞋席地而坐:“以你的能力,不应该这样。”
“所以背后的那个人才可怕。”
蒙舒也坐了下来:“但有一点我必须告诉你,你跟宋晏辞在我家里发现监控的事情并不是我和对方串通了什么。”
顾己喝了口饮料:“我听听你的解释。”
“如果只是普通的寨子,我完全不会想着用那么精密的监控器,那可是我花了好几个人情和大笔的钱才搞到手的。”
顾己听出了点门道:“你是为了对付背后的人?”
蒙舒点了点头,又有点生气:“还需要坦白的一点是,我是直到你跟宋晏辞发现监控里问题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被利用了的。”
顾己看着她的眼睛,只从她眼里看到了坦然和一丝不爽的怒意。
“从头到尾说说。”顾己往沙发上靠了靠:“这次什么都不要隐瞒了,行么?”
“知道了我的顾队长。”
蒙舒想了想,起身又从冰箱拿了两瓶饮料,给自己拿了两罐啤酒,和顾己一样靠着沙发席地而坐。
两人互相协作将一罐啤酒打开,顾己问:“你肩膀没事?”
“小事一桩。”蒙舒说着抿了口啤酒:“接着咱们之前的话,我在寨子住了三个多月的时候,寨子里忽然来了一批人。”
“嗯,然后呢?”
“他们来的悄无声息,你是知道我的,我是战地医生,我对危险还是有相当可以的感应能力的,但是当天晚上我什么都没有察觉到,如果不是我足够信任自己的眼睛和脑子,那段时间我会觉得自己是脑子出问题了。”
顾己朝她看过去。
蒙舒又往她那边侧了侧:“真的,那些人就像是一直生活在那个寨子里一样,他们对寨子非常熟悉,他们甚至连那些老人怎么称呼我都知道,足足半个月的时间,我都是在怀疑和自我怀疑中度过的。”
顾己喝了口饮料问她:“没想过离开吗,那个地方那么危险。”
蒙舒的啤酒碰了碰顾己的饮料:“咱们这种人,身上有个致命的东西。”
“探索欲。”顾己说。
“是啊,枪林弹雨也见过了,这种情况我才舍不得走,我试探过很多次,那些人对我没有什么敌意,甚至还帮着我从外面运药品进来,再加上没过多久,寨子里有两位老人接连去世……”
顾己拧了拧眉。
蒙舒立马解释:“我检查过,都是病逝,跟那些人没有关系。”
“嗯。”顾己抬了抬下巴:“你继续说。”
“那些忽然出现的人就像是原住民一样,热热闹闹地给那两位老人办了葬礼,因为这件事,村里剩下的那几位老人很平静,甚至带着喜悦接受了这些人,他们太孤独了,那个寨子已经很久没有那么热闹过了。”
顾己想起岑虎资料上的内容。
他们询问的时候村里剩下的老人都是一问三不知,在检查的时候,岑虎他们发现那些老人家里都有足够的药品和生活用品。
最重要的是,就算那些人在两年之后又忽然离开了,但既然警方发现了这一点,就一定会想办法安置那些老人。
也就是说,离开之前,那些人也为剩下的这几个老人想好了退路。
所以老人们才会说谎。
蒙舒的声音又传进了顾己耳朵里。
她说:“几乎有三个月的时间,我什么线索都没有查到,直到三个月后一场大雨,忽然有人闯进我住的院落,希望我救治一个人。”

“是个男人。”
蒙舒说:“大概三十多岁,很瘦,大概一米八左右的个头,他的头发和胡子都很长,我几乎看不出来他的长相到底是什么样的,他伤的非常重,身上除了几处枪伤,还有很多刀伤,来的时候只剩下一口气了。”
顾己轻拧着眉头:“带他来的人是什么样子的?”
“比他矮一点,更粗壮一点,看得出来是个练家子,但他全程做了伪装,而且一直戴着墨镜,所以他的长相我也描述不出来。”
“他们之所以会来找你,是寨子里那些老人说的吧?”顾己又问。
蒙舒打了个酒嗝:“这个我不太清楚,但是那些日子以来我一直在观察寨子里的每一个人,我敢肯定那两个人绝对不是寨子里出现过的人。”
顾己的脸色更加认真了:“从你的描述来看,对方伤的很严重,寨子距离最近的医院也有段路程,他们选择不是去医院而是找你,也就意味着两件事。”
蒙舒说:“第一,以他们当时的距离来看,去医院根本来不及,或者说,因为枪伤,他们也不能去医院;第二,村里那几个老人只知道我会治头疼脑热的,他们可不知道我会能处理枪伤,那些人肯定调查过我,我看的出来,当时带病人来的人很在意那人的生死,他不可能把对方的生死交到一个不信任的人手上……”
蒙舒忽然停了下来,她仔细回想着当时的情景,话音随着记忆一起浮现了出来:“当时……那人第一句话说的是‘救活他,同样的,我也会报答你。’我当时看到那人的伤职业病就犯了……”
“所以,我们的猜测是成立的,来找你之前,对方已经暗中调查过你的身份,至少他们知道你不是普通医生。”
顾己又跟蒙舒开了一瓶饮料和一罐啤酒:“后来的情况呢?”
蒙舒说:“在我进行治疗的时候,同行的男人一直寸步不离,中途我们也闹过一些矛盾,我想支开他看看那个男人的长相,但对方不答应,我以无法救治拒绝过,那男人油盐不进,以寨子里那几个老人和我辛辛苦苦找到了一些特效药威胁我,当时有个老人生病,需要一款很难找到的特效药……”
顾己问:“他们待了多久?”
“五天,这期间同行的男人没有离开过那男人的身边,就算离开,也一定会锁门,而且他离开的时间不会超过五分钟。”
顾己好一会儿没有说话,一直思忖着什么。
回过神后她又问:“火仁的事情他们是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提到火仁,蒙舒愣了愣:“我在寨子里跟你说是半个月前,如果我说我没有骗你,你信吗?”
顾己皱了皱眉。
“确切地说,是我们见面的半个月前,顾己,半个月前发生的事情不是我杜撰出来的,这中间唯一的区别是我隐瞒了那个男人告诉我火仁的事情。”
顾己换了个姿势:“到底怎么回事?”
“那些人来寨子以后,寨子里其实也没出过什么大事,只是最近这半年来才变得有点不一样了,那次他们的确是抓人,不过……”
蒙舒这时候才猛地恍然大悟,她激动地抓住顾己的手:“阿己,我是不是跟你说过,那天先进来的是个身材很壮实很魁梧的男人,后面这个男人又带了个身材消瘦的男人进来,是不是?”
“嗯。”顾己点头:“你还说看身材就知道很帅。”
“如果这两个人就是两年前的那两个人呢?”
蒙舒郑重地看着顾己:“我不相信他们的手能伸得那么长,在那么久以前就知道我和你的关系,正确的时间线应该是当初他们或许知道我可以救那个男人,因为我有能力找到那么珍贵的特效药给这个寨子里的老人用,半个月前我们再次遇到,那个男人翻了我的包,他们才知道了我们的关系!”
她的脸色也凝重起来:“阿己,我们之间的关系,才是最重要的,在你来钦城之前,知道你真实身份的人太少了,可你来钦城之后呢?他们在钦城,要知道缉毒支队的队长是谁并不难。”
顾己同样想到了这儿。
她忽然问:“他们当初找你救治的时候说过会报答你,最后怎么报答的?”
蒙舒抿了抿嘴:“给了我两块金疙瘩你信吗?”
“疙瘩呢?”
蒙舒理直气壮:“一些我拿去买特效药做研究了,一些给你了。”
顾己:“啊?”
蒙舒更理直气壮了:“上次我给你的禁毒宣传基金,就是金疙瘩换的啊。”
眼看话题要跑偏了,顾己立即拉了回来:“你刚才说的没错,那些人盘踞在钦城,更确切的说是东兴,他们熟悉警界系统甚至包括整个政务系统的人员更迭,知道了我,再看到我们的合照,顺势去查我们……”
顾己只觉得可怕。
对方为什么确定她和宋晏辞会朝着他们预想的方向走?最可怕的是,他们为什么能查出蒙舒和火仁的关系?那她呢,狼鹰小队中的其他人呢?他们有没有查到什么?
背后这个人,是瞎子,还是剃刀?
顾己略显烦躁,她忍不住夺过蒙舒的啤酒就要往嘴里灌,刚到嘴边又忍住了:“上班时间,不行,还有,蒙舒,一开始在电话里,你说这是你跟对方的约定是什么意思?”
“他告诉我,如果你们能发现寨子的事情,就让我把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你,如果你没有找我,那么这件事就就当我不知道,因为说真的阿己,虽然这是我们之间的约定,但我们并没有交易什么东西。”
“你就没想过……”
顾己刚开了口,蒙舒就跟知道她想说什么似的打断了她的话:“他们告诉我火仁的事情之前我就说过,如果这件事会带给你困扰,就算以火仁牺牲的真相来**我,我都不会做这件事。”
顾己忽然笑了:“然后呢?”
“这个。”蒙舒转身拿开沙发上一个抱枕,从下面拿出一张照片。
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顾己脸色大变。
顾己当兵后,几乎没有和顾海潮拍过一张照片,直到现在,家里都没有一张她成年后和父亲的合照。
可眼前这张照片上,竟然是顾己和父亲。

从她胸前的大红花来看,顾己确定这是她新兵入伍的那一天拍的。
但从照片上看,她很明显不知道有人在拍照,可父亲的目光却欣慰而又喜悦地盯着摄像头的方向。
“这张照片一定是你爸爸当时托人拍的。”蒙舒的声音传过来:“你看他看镜头的样子就能确定这一点对吧?”
顾己点头嗯了一声。
蒙舒又说:“你看照片后面。”
顾己翻过照片。
照片背后写着:于道各努力,千里自同风。
这是父亲的笔迹,顾己很清楚。
顾己沉默了许久才平复了情绪,她问蒙舒:“给你这张照片的时候,对方说了什么?”
“机缘巧合,物归原主。”
蒙舒说:“他只说了这话,并没有对我提出其他的要求,而且临走的时候我也过问他们为什么要做这些。”
“他们怎么说?”
“挺奇怪的一句话,我至今都想不明白。”蒙舒回想着当时的情景:“回家途中,顺手为之。”
顾己拧着眉,她也想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意思。
蒙舒喝完了罐子里的啤酒:“阿己,该说的我都告诉你了,那韩团那边……”
“我知道怎么说。”顾己安慰她:“我会把你摘出来的。”
蒙舒笑了笑,又问:“那史伟现在怎么处理?”
顾己站了起来:“他身上那些人命官司聂忠华都查清楚了,我前两天给韩团留了话,他现在还没有回复我,应该是有任务在身,一旦他联系我,史伟应该会被提到他那边,人到了韩团那里,你觉得他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蒙舒发自真心地笑了起来:“论合情合理合法地折磨人,韩团排第一,我不知道谁能排第二,史伟落在他手里,我什么意见都没有。”
顾己小心翼翼地把照片放进衣兜里:“我走了,对了,你要是有时间的话……”
蒙舒翻了个白眼:“你使唤我的时候当我是什么?”
顾己笑了笑:“亲姐姐。”
蒙舒虽然嫌弃,但也忍不住笑意:“去你的姐姐,我就比你大三天。”
“大一分钟也是大。”
这件事似乎没有在她们之间留下任何隔阂,顾己离开的时候又嘱咐她:“记得啊,帮我看看赵启荣,他是我爸爸的朋友。”
“知道了知道了。”蒙舒烦她似的推了一把:“我这两天去看看爷爷。”
“火仁的阿爸也在。”
顾己忽然停下来说:“你们单独见一面吧,他很想听听有人说说火仁,咱们这些人里,他最喜欢你嘴里的火仁,再过几天,咱们一起去找韩团。”
蒙舒目光有些怔愣,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送着她到电梯口:“巴马大叔也去?”
“嗯,他想去。”
“好。”蒙舒刚说完这话,忽地想起什么,一把又把顾己从刚进去的电梯抓了出来:“你等等你等等,我差点忘了事儿。”
她一溜烟跑回去,大概一分钟的时间又跑过来,手里拿着个大袋子。
“这些药是我亲自调配的,一份是巴马大叔的,一份是给你爷爷的,吃法用量都标注好了,你带回去给他们。”
顾己笑了起来,接过袋子进了电梯:“姐,妹妹原谅你了,别觉得不好意思。”
随着电梯门缓缓关上,蒙舒在电梯外翻了个大白眼,她自言自语:“我才没有不好意思!”
顾己回到警局的时候,一辆警车正押着吴道林出去,顾己快步走了几步,刚进办公大楼就跟闫利民和聂忠华打了个照面。
“顾己啊。”见着顾己的时候闫利民就招了招手:“你爷爷刚走,说是家里来了重要的客人,我看局里事情也不多,你也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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