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与烈枪 刑侦/逐光 刑侦—— by北斗二娘
北斗二娘  发于:2024年04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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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己冷眼看着他。
戴尔斯又说:“大家都说,落到菜鸟手上就没好日子过了。”
“谁说不是呢?”
顾己倾身往前坐了坐,侧身挡了挡监控器,声音压得很低:“戴尔斯,相信我,巴格迪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
戴尔斯一怔,但很快就笑了:“顾,你好像忘了,那块表是什么人让我带给你的礼物。”
“重要吗?”顾己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就算有通天的本事,这一辈子也得在那个监狱待着了不是吗?”
“而我……”顾己轻声一笑:“抬头是天,低头是地,山川大海,任我翱翔。”
戴尔斯目光一沉,他有点听不懂,但知道顾己一定在炫耀。
顾己又问:“所以我想知道,巴格迪还让你给我带什么话了?”
戴尔斯回过神来,他看向顾己猛地一笑:“如果我不告诉你呢?”
“你说不说对我来说问题不大。”顾己目光平静:“手下败将而已,你的话对我来说很重要吗?”
手下败将四个字刺激到了戴尔斯,他有些愤怒地看着顾己。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在我们华国有句话叫气大伤身,好好顾着自己这具身体,慢慢享受你接下来的牢狱生活吧。”
“菜鸟。”戴尔斯的声音里难掩怒意:“你好像有点高估自己了。”
“是吗?”顾己并不在意:“那又如何?”
“你单枪匹马,但巴格迪的报复比你想象的更可怕,你以为只有我一个人吗?不,菜鸟,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身边已经围绕着多少敌人,你早晚会为你的猖狂付出代价,来了这个小地方,你大概忘记自己有多少仇家了吧?”
戴尔斯说着又笑了起来:“他们会蜂拥而至,给你送上大礼,你最好做好准备。”
顾己不说话,只嗤笑着看着他。
戴尔斯皱了皱眉,等了一会儿,见她依旧不说话才问:“你笑什么?”
顾己这时候才慢吞吞地说:“谁跟你说我单枪匹马?”
戴尔斯似乎没听到她说什么,瞪了瞪眼睛等着她给自己解释,但顾己却闭口不言了。
戴尔斯只得又问她:“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咸吃萝卜淡操心,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顾己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笑意,甚至还带着几分诚挚。
戴尔斯的眉头彻底皱了起来。
他不太懂顾己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们的文化博大精深,就像你永远只能做我的手下败将一样,一辈子也理解不了。”
顾己站起来,单手撑着桌子往前探了探:“戴尔斯,多活几天吧,看我怎么收拾你那些狐朋狗友。”
这场对话就像是对牛弹琴,戴尔斯一句没听懂,但从顾己嘴里出来的每个字似乎都在刺激着他的情绪。
顾己走出去的时候,听到审讯室里发出一声气急败坏地:“FUCK!”
郑沛正好过来,听到这声音吓了一跳:“哎哟,咋的了这是,咋还发上了?”
顾己抿着嘴摇了摇头,眼里满是嫌弃:“骂人的话都不会,只会个FUCK,一点攻击力都没有,烦人。”

见顾己这么说,郑沛哈哈大笑,他走上来:“你到底说了什么刺激他的话?”
“什么也没说。”顾己耸了耸肩:“他说我单枪匹马,我说他咸吃萝卜淡操心他就生气了。”
郑沛笑的更厉害了:“那小子一口华国话那么蹩脚,他能听得懂这话?”
顾己也笑了:“就是因为听不懂他才气啊。”
郑沛一愣,再次哈哈大笑,笑完了他才说:“老宋正在画像,咱们一块儿去看看?”
“好啊。”
宋晏辞正在其中一间审讯室,审讯室里的灯光刻意调暗了一点,里面除了宋晏辞,就只有那个从东兴带回来的叫老五的男人。
顾己和郑沛坐在了观察窗前,两个人都戴上了耳机。
刚戴上耳机的时候,里面只有铅笔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大概过了半分钟的时间,顾己听到宋晏辞问:“他的眉毛有没有什么特征?”
“眉毛……”老五拧着眉头回忆:“他的眉毛很浓,而且很粗,左眼眼皮好像受过伤,他的左眼比右眼要稍微小一点,但是左眼的双眼皮要比右眼的明显。”
宋晏辞没有说话,头也没有抬,只是拿起桌上的橡皮擦又擦掉刚才画的眉毛。
顾己听着耳机里铅笔和画纸接触的声音,竟然出奇地感觉到了一股宁静。
铅笔沙沙的声音就像是安抚音一样,轻轻柔柔地划过顾己的心头。
宋晏辞说话的时候全然褪去了平日里的随和,他的声音低沉而又平缓,明明是在询问对方,顾己却感觉到了他的从容与笃定。
她真欣赏这样的宋晏辞啊。
“他的嘴巴呢?”宋晏辞轻轻咳了一声,又开了口。
“嘴巴……”老五回想着:“他的下嘴唇有点薄,上嘴唇正常厚度。”
宋晏辞又嗯了一声,在画纸上调整了。
老五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他忽然开口:“警官,我记得这儿……”
宋晏辞应声抬头。
老五点了点右脸颧骨的位置:“他这里好像有颗痣。”
宋晏辞又低下头去,沙沙的画笔声再次传进顾己和郑沛的耳朵里。
郑沛忽然往顾己这边移了移:“顾队,咱们老宋还可以吧?”
顾己笑着嗯了一声。
“这小子有几副面孔呢。”
郑沛的语气虽然是说笑的,但眼里却透着一股自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小子跟谁打交道都能聊下去,但是现在这个……”
郑沛指了指审讯室里的宋晏辞:“这才是宋晏辞最本真的样子,大多数人都觉得他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宋家少爷,众星捧月地长大,随手一抓就是别人一辈子都够不到的东西,包括我,包括陈敬,包括他身边和我们一样家境普通的朋友们,一开始都是这么看他的。”
耳机里依旧传来画笔刷刷的声音,顾己有点诧异地看向郑沛。
“可是后来才慢慢明白,他付出的努力一点都不比我们少,作为本来就站在金字塔尖上的宋晏辞,他努力,就会有人说他装,他不努力,就会有人说他狗仗人势靠家里人,可是做咱们这一行的,跟罪犯打交道,他的家世可救不了他的命。”
顾己看了眼审讯室里的宋晏辞,耳机里的沙沙声停了下来,他侧身调整审讯室的光亮,灯光亮起来的那一瞬间,顾己看到一束灿烂的光打在了宋晏辞脸上。
“重案组接触的都是大案要案,一开始人人都说宋晏辞是靠着他二叔才能年纪轻轻当上这个队长,他什么都没说,接连几个案子办的又利落又漂亮,都说他运气好,可宋晏辞的运气可差了,他的荣誉,可都是身上的伤疤换来的。”
顾己的目光从宋晏辞身上收回来,她问郑沛:“为什么?”
“大家只看到他如今做一件事轻而易举,宋家那么大的背景在后面撑着他,研究室想弄就弄了,休息室想修就修了,画像组想组就组了,可是一开始的时候,宋晏辞是没有任何助力的,他的父亲和二叔是教了他很多东西,但消化和运用都在于他,我们读大学的时候,他家里对他的标准和我们一样,他照样跟我一起勤工俭学来着。”
顾己听的入了神:“勤工俭学?”
“是啊,所以跟着他沾光的其实是我们,他的勤工俭学可不是超市里打工餐馆里端盘子,他的见识可以带我们见到不一样的世界,他想做的,必须要跟我们的专业相辅相成,这样才有意义,是不是?”
顾己点头,期待他继续说下去。
“光环太大,所以看着他的人太多了。”
郑沛食指在桌子上画了一竖:“别人做到这个高度就可以,但是宋晏辞……”
他又画了更长的一竖:“他得高出两个头,甚至就算这样,也还是会有人把他的成功归结于光环,他为此颓废过一段时间,但他这个人自愈能力很强,没多久他就想明白了。”
顾己想起宋晏辞跟她说过这个事,但也是轻描淡写当个玩笑说过去了,可是落实到他经历过的质疑嘲讽上,顾己并不觉得因为他有一个良好的家世这些就是他应该承受的。
普通人或许没有错,可宋晏辞又有什么错呢,带给他光环的父辈又有什么错?人往上爬,不就是为了后辈好过一点么?
她心里这么想着,但目光却一直盯着审讯室里的老五。
顾己忽地意识到什么,她眉头一拧,取下耳机说:“老郑,他在说谎。”
郑沛没明白过来:“什么?你说什么?”
顾己的目光沉了下来:“老五在说谎,他在误导宋晏辞。”
郑沛也是脸色一紧,他没有怀疑就站起来:“我进去看看。”
顾己一把抓住他:“等等。”
郑沛停下来:“不能让老宋白干了。”
顾己忽然笑了一声:“你别忘了,宋晏辞是重案组组长,要说跟嫌疑人打交道,他比我们两个都厉害。”
“你是说,老宋可能早就发现老五在说谎了?”
顾己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
郑沛刚坐下来的时候,就见审讯室里宋晏辞将完成的画像对向老五:“看看,是这个人吗?”
郑沛和顾己都紧盯着老五的脸。
看到那张画像的时候,老五忽然脸色大变,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宋晏辞:“你……你……”
“我怎么了?”宋晏辞微微斜着脑袋看向他:“你小子挺会装的啊,关了几天嘴巴倒挺严的,都到这份上了还想着为老板鞠躬尽瘁呢?”
老五依旧震惊无比,他盯着那张画像:“为什么……我明明……”

第323章 是单身狗
宋晏辞的语气很欠揍:“你明明该反着说的都反着说了,该胡编乱造的胡编乱造了,为什么我还能画出你的老板?”
老五依旧问他:“为什么?”
“因为你只想着胡编乱造误导我,而我却比你清楚,这世上大多数的五官放在人脸上是需要对称的,你不是没有见过,相反,你知道他长什么样,你只是一直在思考,你救了他,出去以后他还能给你一口饭吃,是不是?”
老五目光呆滞地看着那张画像。
“小五啊……”
宋晏辞撑着桌子站起来,向前倾身轻轻拍了两下老五的脑袋:“咱们人啊,除了脸上这张皮,就是皮下这个骨头,每个人的头骨呢,都是不一样的,你不能用你的头骨去套你老板的皮啊,那不行滴。”
他说完这话,拿起画像出了审讯室。
郑沛和顾己已经站在门口等他了。
一看到他们俩,宋晏辞脸上的沉稳顿时消散的一干二净,他跟邀功似的问:“什么时候来的?有没有看到我刚才打脸那一段?刺激不刺激,爽不爽!”
他的目光转到顾己脸上,一脸**漾劲儿挡都挡不住:“你看到没有,我出息吧?”
虽然郑沛在场,但顾己还是没忍住,抬起胳膊摸了摸宋晏辞的脑袋瓜:“看到了,你真棒。”
郑沛捂着脸晃着胳膊:“哎哟,我滴个老天爷哟,你俩消停会行不行啊,哎哟喂,我的眼睛都快得糖尿病了!”
“他这人就是学艺不精。”宋晏辞心满意足地和顾己往出去走:“他要是眼睛能得糖尿病,明天我就是他儿子,咱甭搭理他,咱们去查人。”
郑沛在后面骂骂咧咧地跟了上去:“宋晏辞,你真的够了啊,你别给我顺杆爬,我刚还给你说好话呢,你再这样,你那些丢人现眼的糗事儿我可都给你倒腾出来了啊。”
“我求你,你别说。”宋晏辞笑的很欠揍:“我得留着自己说。”
郑沛脱鞋的动作都做好了,顾己跑过来打圆场:“郑法医,咱不生气昂,你知道的他也不容易,腰子差点都没了,你这一下打过去,另一个腰子也没了怎么办?”
郑沛顺坡下驴:“别说,你还真别说。”
顾己问:“怎么了郑法医?”
郑沛叹了口气:“顾队,你变了。”
“我有吗?”
“谁说没有,你刚来局里的时候跟一座冰山似的,到现在你们缉毒支队那帮小伙子看到你都绕道走,你倒好,混在我们法医科和重案组开起玩笑来了。”
“有吗?”顾己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很明显吗?”
“唉……”
郑沛撇着嘴摇了摇头:“大概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吧,我一个单身汉跟你们讨论这个干嘛,真是找罪受。”
他连瞪带翻白眼地从宋晏辞身边走过的时候,宋晏辞在他身后叫:“老郑啊……”
郑沛烦躁地转过去:“有屁快放!”
宋晏辞咧嘴一笑:“嘿嘿,你不是单身汉。”
郑沛不解了:“怎么的?宋少爷您还给我找了个对象?”
宋晏辞竖起食指摇了摇:“阿呸,你那叫单身狗,咱诚实一点。”
郑沛这次是真忍无可忍了,掰起脚就要脱鞋,宋晏辞贱不兮兮地指着他:“这是局里啊,你别搞人身攻击这一套,你对着一个伤员做出这种事你还是人吗?你身上穿着制服呢,你别做这种事,要背处分的嗷!”
郑沛有苦说不出,他气急败坏,咬牙切齿地对顾己说:“顾己,我求你了,你跟他离婚吧,他太贱了。”
正好闫局路过,推门凑进来:“郑沛啊,什么见?见谁?”
一看到闫利民,三个人立马都正经了起来,郑沛当机立断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顾己。
顾己这次挺义气的,走上去跟闫利民说:“闫局,宋队画出了八叔的画像,我们正准备去做人像模拟。”
“那可是好事!”闫利民走了进来:“晏辞这小子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嘛,我看看,画出了个什么人样儿。”
宋晏辞把手里的画像给他递了过去。
拿到那张画像的时候,闫利民还是笑呵呵的,但盯着那张画像看了几秒的时候,宋晏辞他们就发现闫利民的脸色变了。
他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凌厉起来,确定性地看向宋晏辞:“晏辞,你能为你这张画像负责吗?”
听到这话的时候,郑沛和顾己隔空对了个眼神,两人的脚步同时往闫利民那边走了过去。
宋晏辞正好开口:“闫局,这画像是我经过严谨的分析画出来的,而且也经过了八叔手下人的检验,目前来说,我还是信任自己的画像技术的。”
听了这话,闫利民的脸色竟然更沉了。
宋晏辞眉心一敛:“老闫,你是不是认识这张画像对应的人?”
闫利民深吸了一口气,平日里的和气散的一干二净。
他抿了抿嘴,拿着画像往外走:“我想你们已经没有必要再去做人像模拟了,你们跟我来,去我办公室说。”
郑沛自觉的很:“那我就不去了,顾队不是给了我一份槟榔渣的样品吗,我去看看DNA提取的怎么样了。”
看得出来闫利民此刻的情绪很差,但他还是拍了拍郑沛的肩膀:“好小子,辛苦了啊。”
郑沛走后,顾己和宋晏辞跟着闫利民往他的办公室走,在这个过程中,闫利民一直盯着手上的那张画像,期间好几次差点撞上人。
除了身边那几个老伙计,宋晏辞很少见到闫利民这么失态的一面。
进到闫利民的办公室,他将门关上反锁,甚至连朝向外面办公区的窗户都挡上了。
宋晏辞看了眼顾己,也从她眼里看到了疑惑。
闫利民拿着那张画像走到办公桌的位置,画像被他放在桌上。
他蜷起食指点了点画像,语气低沉地开口:“顾己,晏辞,这个案子,你们暂时就查到这儿吧,吴道林那边收尾收干净一点,别留什么尾巴。”
顾己和宋晏辞同时变了脸色,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闫局,为什么?”
闫利民的目光凝重地盯着那张画像,却并不打算跟他们解释。
“这事儿就听我的,该你们知道的时候,我会告诉你们的。”

“闫局……”
宋晏辞还想争取一下:“大伙儿忙到现在也不容易,到底怎么回事你总得跟我们说说啊,要不我们怎么跟手底下人交代?”
“听我的,停了。”
闫利民说的斩钉截铁:“如果咱们继续查下去,牵扯的人就太多了,晏辞,顾己,我必须从长计议。”
闫利民的脸色很肃重,甚至于宋晏辞觉得他还在隐隐克制着自己的怒意。
“知道了闫局。”
顾己和宋晏辞再次异口同声地开口。
“这张画像就放在这儿吧。”闫利民呼了口气,又想起什么似的叫了宋晏辞一声。
宋晏辞站直了身体:“怎么了闫局?”
闫利民食指点了点他:“我知道你小子的本事,别再画个画像去找你二叔帮忙,也别叫你手底下那些人去查,这件事非同小可,你别让我难做人。”
宋晏辞咬了咬牙,他还真有这个想法。
“闫局,那我有个问题想问你。”短暂的沉默后宋晏辞说。
闫利民看向他:“你问。”
“能让您有这么这么大反应,以我的猜测来看,要么是对方牵扯太多,就连你也没办法做决定,需要请示更高的上级,要么对方可能是执行特殊任务的卧底,但我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
闫利民都被这小子气笑了,他反问:“你凭什么断定这个可能性不大?”
“我的心理学可是您亲自教的。”
宋晏辞说:“我刚才说起卧底两个字的时候,您眼底闪过了一抹鄙夷,所以现在我基本能够确定了,画像上这个人,应该属于前一种情况。”
闫利民一愣,笑了出来,作势就想打他:“你个臭小子!拿着师父教的本事对付师父是吧?”
宋晏辞挨了他一巴掌,往后退了一步,神情认真:“闫局,你得跟我们保证,绝对不会包庇对方。”
“我从不包庇任何一个犯罪者。”
闫利民的声音沉稳有力,坚定无比。
宋晏辞看了顾己一眼,而后才看向闫利民:“那闫局,这个案子我们会尽快收尾。”
闫利民很明显松了口气,他点了点头,看起来似乎有点疲惫:“好,那你们先走吧,注意身上的伤,不要太累了。”
见他实在不想多说,顾己和宋晏辞只能先离开了。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的时候,闫利民的目光再次凌厉地看向了那张画像,他长长地叹息一声,思索了很久,最后拨了一通电话过去。
电话接通的时候,那头赫然传来沈长英的声音。
见闫利民好一会儿没说话,沈长英的声音严肃了几分:“老闫,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闫利民吸了口气:“老沈,这几个孩子挖到大货了。”
沈长英问:“什么?”
“蒋志成,你还记得吧?”闫利民脸色沉重地说出这个名字。
沈长英沉默了一会儿:“记得,他不是退出警队很久了么,怎么……”
“是东兴的一条大鱼。”
听到沈长英的声音,闫利民也像是有了主心骨似的,他给自己接了杯水,喝了两口,大概跟沈长英讲了讲东兴的事情。
沈长英的声音也变得凌厉起来:“老闫,你的考虑是对的,仅是一个吴道林,就足够翻起风浪了,而且我听你这意思,这个吴道林和他背后的人,很有可能跟蒋志成那边是通气的,这两件事同时发作的影响太大了,上头肯定得……”
他没再说下去,只是顿了顿:“这几个孩子再能干,终究还是有点年轻,有些事情的后果,他们承担不来,也不应该是他们承担的。”
“所以只能是咱们这些老骨头承担喽。”
闫利民笑了一声:“我一点都不相信宋晏辞那小子,他跟我保证的好好的,我敢肯定,他私下里肯定得自己去查。”
“那要不要……”
“不用,你别担心。”心里打定了主意,闫利民心中反而亮堂了起来:“他二叔心里有数,管得住那小子,他本身也是个有分寸的。”
“你向来谨慎。”沈长英笑了一声:“这要是换了我,换了我家那小子,头破血流都得查下去。”
“林木随你,那股不折不挠的劲儿!跟一头倔驴似的!”
闫利民笑骂了一句,又忍不住叹息一声:“可你要说谨慎,咱们几个人当中,老孟才是最谨慎的那个啊……”
提起挚友,两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儿,沈长英忽然又问:“我听说,禁毒博物馆准备把老孟那些东西放出来展览了,这事儿……”
“嗯,文件已经批下来了,再等个一周左右……”
沈长英声音有点哽咽:“你去么?”
闫利民抹了把眼睛:“怎么敢去啊,老沈啊,咱们年纪大了,见不得那些东西了。”
“我还想着,要是你去,我就跟你一起去,你不去,我一个人去了也难过。”
沈长英苦笑:“那就看情况吧,你哪天要是忽然想去了就告诉我一声,咱们一起去看看老兄弟。”
闫利民说:“好。”
沈长英顿了顿又说:“蒋志成是从警队出去的,他的反侦察能力很强,而且要说谨慎,他也不是没有,那几个孩子血气方刚的,一不小心就有可能着了他的道,咱们都清楚,他在警局的时候就是以人脉著称的,这些年没听着他的动静,倒没想到他不声不响在干大事……我这边也查着,咱们俩随时通气。”
“有你这句话,我心里忽然就亮堂了。”
沈长英笑了一声:“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报给上面?”
说到这个事儿,闫利民脸色又沉了沉:“直接报上去的风险太大了,而且我担心有消息泄露的风险,所以……”
“所以还是有足够的证据了再说是吧?”
沈长英了解他的很:“说实话,上面现在有些人不干净,我同意你这个做法,只是老闫,我还是想说一句……”
闫利民又搓了把脸:“我听着呢,你说。”
“我从林木嘴里听过宋晏辞这个孩子,他又是宋明辉的侄子,他父亲还当过兵,这孩子的家风正着呢,再加上顾己那孩子是海潮的闺女,是顾老从小带大的,我明白你是担心这些孩子受什么伤害,可你想想,孩子们总得经历点风浪,是不是?”

闫利民笑话他:“你这人,刚才还说我说得对。”
“我的意思是,咱们这些老骨头可以在前面冲锋陷阵,但咱们这些孩子也不是孬种,干咱们这行的,可不兴温室养花那一套,孩子们得见见世面才能长本事,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
“我看你是在咱们这个小地方呆久了,年轻时候的那点气性都快被磨完了。”
沈长英舒了口气:“我可记得清清楚楚,当年我跟林霜千拦万阻不让林木入咱们这一行,可是你说服的我,那会儿你怎么说的?”
想想当年,闫利民脸色都变得柔和了起来,他万分感慨:“老沈,年纪大了,人就变得胆小了,那时候兄弟们都活着呢,可现在你看看,就剩下咱们几个了……由不得人啊。”
“你啊……”沈长英宽慰他:“老闫,为国捐躯,兄弟们一点儿都不怨,既然走了这条路,那个结果,早就在咱们心里了不是?”
“咱们倒是无所谓……”
闫利民说:“可是孩子们都还年轻啊,你看看他们,一个个意气风发的,我每天看着他们从警局出去,又从警局进来,我就觉得日子有盼头,你看小己,你看忠华,我看着的是老顾和老郑的孩子,我就觉得高兴。”
“所以你就生怕他们遇上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沈长英叹息一声:“你小子真是老咯,年纪大就算了,胆子也越来越小了,你再这样我可得好好教育你了,再不济我跟顾老告你的状。”
闫利民自己都有点嫌弃自己了,转了话题问:“你见过顾老了?”
“志强下葬的那天,我们俩在陵园见过一面,我现在这个身份……也不好私下单独见,给老人家带去麻烦就不好了,顾老让林木跟我带了话,说是不在意这些,所以我想着,有时间再去见老人家一面。”
“我当天一直跟顾老在一起……怎么……”
“总有你不在他身边的时候。”
沈长英说:“行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不跟你说了,最近盯个案子,我得去北方一趟。”
闫利民心头一哽,嗯了一声,临挂电话前又说:“回来请你喝酒。”
“好。”
沈长英挂了电话。
顾己和宋晏辞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聂忠华急匆匆地跑过来问:“怎么样?画出来了没有?人像模拟什么时候能出来?”
顾己和宋晏辞沉默无言地走过去,各自接了杯水一饮而尽。
聂忠华皱着眉:“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老聂,东兴的案子都截止在吴道林这儿吧。”
顾己放下杯子:“尽快收尾,我已经让老岑回来了。”
聂忠华没明白:“为什么?那八叔那边呢?就不查了?咱们好不容易才……”
“是闫局的意思。”顾己打断他的话:“牵扯太多,闫局需要时间好好整理一下,一个吴道林,咱们这次也不亏。”
“可咱们都摸到边了……”听到是闫局的意思,聂忠华语气软了软:“就不能再争取争取吗?”
“闫局有闫局的考虑吧,如果不是没有办法,他不会做出这种决定,老聂,服从命令。”
听到顾己这话,聂忠华咽下嘴里想说的话,最后只说了一句:“好,我服从命令。”
“按照闫局的意思,这个案子最好尽快就有个定论,依照咱们现在的进展,所有的证据什么时候能全部归位?”
“按照咱们现在的速度,最晚明天晚上。”
“好。”宋晏辞松了口气:“那咱们也能好好休息两天。”
“那你们俩也不用待在队里了。”
聂忠华看了看时间:“现在各方面人手都已经安排到位,就等大家的结果了,你们俩回去休息吧,林一月那边也快完成交接了,待会我也会让她回去,局里我盯着,随时给你们同步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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