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与烈枪 刑侦/逐光 刑侦—— by北斗二娘
北斗二娘  发于:2024年04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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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能?”
裴遇侧头看向窗外,外头霓虹闪烁,车水马龙,他看的有趣,脸上的表情都柔和了一点。
“裴欣欣首先是自己把自己砍死的,这是最主要的一点,季翎动机强烈,但能够证实他杀人的实质性证据并不多,再加上自首情节,若是有个好律师,过不了几年,他就能出来了。”
路东高兴的不行:“那我……那我立马给他找律师,找最好的律师!”
裴遇笑了笑:“不用你,有人会帮他的。”
路东不解:“谁?”
裴遇看着窗外:“一个……有趣的人吧。”
路东再问,裴遇就不说了。
他只是收回目光,神色再次冷淡下来:“瞎子应该也回来了,到时候让他来见我。”
他语气冷下来,路东心里一紧,不敢再说话了,只是点了点头,应了声好。
另一边,聂忠华在家里炖了鸡汤,拿到医院去看弟弟聂晓光,结果等他到医院的时候,才知道聂晓光已经提前出院了。
聂忠华当即变了脸色,跑到护士台询问,一问才知道,人早上就出院了。
他那个情况,至少要再住一周,回头还要好好休整一段时间才能行,这会儿出院,他发的什么疯?
聂忠华存着一肚子气要走的时候,接到顾己的电话,此时她就在医院门口,想着终于有点时间,来看看聂晓光。
聂忠华沉着脸找到顾己。
听他大概一说,顾己问:“打过电话了吗?”
“打了。”聂忠华呼了口气:“已经是空号了。”
“那他住的地方呢?”
聂忠华更生气了:“我已经叫人去他住的地方看过了,房子已经退了。”
顾己思忖着坐在了花园台子上:“那他这是摆明了想跟你断开关系。”
“我还想着,今天跟他好好说说,谁知道他……”
聂忠华深吸了一口气:“你不知道,他以前是个再简单不过的人,我一眼就能看穿,但这几年,我是越来越看不懂他到底想干嘛了。”
“我记得月月跟我说过,你上次跟见到他的时候,是在一家洗车行。”顾己看向他:“那里你找了吗?”
聂忠华摇头:“还没来得及……”
话还没说完,他的手机震动了两下,从屏幕显示,是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过来。
他皱眉,把手机屏幕给顾己看,顾己无声点头,示意他接电话。
电话一接起,那头就传来了聂晓光的声音:“哥。”
聂忠华松了口气,同时也更生气了,他克制着生气:“聂晓光,你搞什么?”
聂晓光呵呵笑了两声:“你在哪儿?”
聂忠华冷声说:“医院!”
聂晓光哦了一声,他那边窸窸窣窣的,似乎还有碗碟碰撞的声音,聂忠华听到他说:“哥,我在老家,你来么?”
聂忠华眉头一皱,他沉默了两个呼吸的时间:“等着我。”
他挂了电话,看向顾己:“人在老家,我可能……”
“去吧。”顾己想了想:“明天不来上班也可以,给你准假。”
聂忠华忍不住一笑,要走的时候忽然想起自己手上提着的鸡汤:“我最拿手的鸡汤,你嫌弃吗?”
顾己耸了耸肩,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伸出手:“给我吧,我爷爷喜欢。”
聂忠华脸上的笑更真实了:“那我以后多送点。”
顾己点头,嘱咐他:“他身上还有伤,你不要太摆哥哥的谱,有什么话好好说,再吵起来,别人想说什么都懒得说了,吵一架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还伤了兄弟情分。”
聂忠华应了,才匆匆离开医院。
顾己提着鸡汤,回到了顾家的老房子,此时顾怀山正站在椅子上修灯。
一看他颤颤巍巍的样子,顾己冷汗都出来了,赶紧上去把人扶住:“顾大警官,你能不能注意点安全?”
顾怀山借着她的力拧好了灯泡,这才笑起来:“家里的线路有点问题,我先修一修,过两天再找人过来看看。”
顾怀山下了椅子往厨房走:“你怎么这个点回来了?案子结束了?”
“嗯。”顾己找到抹布擦干净椅子:“结束了,想来看你,爷爷,我要不搬回来住吧?”
顾怀山洗完手出来:“那可不行,回来了还得管着我,我不习惯,家里房子小,你回来我熬夜都不好意思。”
顾己失笑不已:“您这意思,是嫌我碍眼是吧?”
顾怀山笑而不答,指着她拿回来的饭盒搓搓手:“这是什么呀?”
“聂忠华您还记得吧?”
顾己从厨房拿出来两个碗:“郑叔叔收养的那个孩子,他炖的鸡汤,据他说香的很……”
说话间顾己打开盖子,香味立马散了出来。
顾怀山立马凑了过来:“由香味判断,这孩子还真没说谎,快,给爷爷倒一碗,再给我撮一点盐过来,在西宁呆久了,回来这段时间感觉嘴里老没味儿。”
“您这个年纪少吃盐是好事。”
顾己拒绝了他的请求,一人倒了一碗汤:“那您回来干嘛呀,西宁待着挺好的,再不行去东州,家里在东州不是有套房子么?”
顾怀山端着碗抿了口汤,鲜的眉毛都抖了抖,他放下碗:“我孙女在这儿呀,西宁和东州都好,但都比不过能天天见着我孙女。”
顾己笑:“那我以后要是想回西宁,想去东州……嗯,或者我不想在这儿待了呢?”
“顾家就剩下咱俩四条腿,孙女去哪儿我去哪儿,只要你爷爷走得动。”
顾怀山慈爱地看着她:“天高海阔,你尽管飞,你爷爷我呀,永相随。”
顾己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您从哪儿学的啊?”
“电视上。”顾怀山也笑:“反正就这么个意思,你不要担心爷爷,我身体还好着呢。”
聂忠华的鸡汤确实好喝,肉都炖的入口即化,顾己见顾怀山吃的开心,又说:“爷爷,你怎么不催我谈恋爱?”
顾怀山手上的鸡腿啪地掉下去:“你看上哪个了?男娃还是女娃?”
“就……反正就一个男的……”顾己半眯着眼看他:“能行吧?”
顾怀山愁容满面:“可你这个工作性质,哪来的时间谈呐,不得累着我孙女啊……”
顾己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所以你孙女打算尝试一下办公室恋情。”
顾怀山刚捞起来的鸡腿又掉了下去。
顾己眼巴巴地看着自家爷爷。
过了好半晌,顾怀山抽了纸巾擦了擦手:“你把我电话拿过来。”
顾己不解,但还是去给他拿手机:“要电话干啥呀?”
顾怀山接过手机:“你别管,坐下吃你的鸡。”
顾己乖乖坐下去,不明白老爷子这是搞哪出。
鸡腿刚拿起来,顾怀山打了电话过去。
没过几秒,顾怀山站了起来,顾己皱眉,见爷爷朝她压了压手掌,那意思是:吃你的。
那边电话很快就接了。
顾怀山年纪大了,打电话都是扩音,声音还调的老大。
顾己立马就听到宋晏辞别样谄媚的声音:“爷爷,您怎么这时候给我打电话啊,有什么事您开口,我马上过来。”
顾怀山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严肃了起来:“小宋啊,你现在来我家一趟。”
顾己从电话里都能听到宋晏辞跑着下楼的声音:“我马上到,您是不是有什么事,要不要通知顾己啊?”
顾怀山瞥了眼孙女,对电话那头说:“她在呢。”
宋晏辞跑的更快了:“她是不是怎么了?”
顾怀山看着快溜到餐桌底下的孙女:“她想跟你谈个办公室恋情。”

宋晏辞接到顾怀山电话的时候,江克和江礼刚从外面回来。
两兄弟眼睁睁地看着宋晏辞激动地跳脚,然后自作孽一般在宽阔的楼梯上摔了一跤,脚上的拖鞋和手机咕噜噜地往下滚。
一时之间,兄弟俩也不知道是去捡拖鞋和手机,还是上去把人扶住。
短暂地思考了三秒钟后,两兄弟整齐划一地掏出手机录小视频,并且双双将视频发给了正在外面出差游玩的白玉宁女士。
也就是宋晏辞同志敬爱的母亲。
宋晏辞这会儿顾不上这些,他手忙脚乱地爬起来,先捡起手机,后捡起拖鞋,随手抓起个人:“江湖救急,帮我开车,我要280迈那种。”
作为被他薅过去救急的那个,江礼脚下踉跄,面上义正言辞:“宋队,我看得出来你很急,但我非常有必要提醒你,虽然咱们这辆车号称最高时速210km/h,但首先,咱们在市区,再其次,市区限速,你若一意孤行,会出大事,将来一定追悔莫及,悔不当初。”
宋晏辞把人推上去:“行行行,你看着开。”
江礼认命般开车,车子出小区的时候才反应过来问宋晏辞:“宋队,咱们是去哪儿啊?”
宋晏辞一巴掌打过去:“去顾爷爷家,还有,在家叫我哥,宋什么队,生分不生分?”
江礼撇嘴:“你不要紧张,而且咱们同年……”
宋晏辞又一巴掌:“大三天也是大。”
半夜三更被薅出来开车就算了,还莫名其妙得了两巴掌,江礼非常委屈:“晏哥,你在紧张什么?”
宋晏辞心潮起伏,心脏乱跳:“我也不知道我在紧张什么,我就是紧张。”
江礼叹气:“谈恋爱这么可怕吗?”
“你懂什么?”宋晏辞皱眉:“这叫悸动,有些人一辈子都感受不到这种快乐。”
江礼暂时难以理解,他忽然问:“那你去悸动,就这么空手去吗?你不带点上门礼吗?”
江礼这话,犹如一盆冰水迎头浇下来,浇干了宋警官的悸动,换回了他的理智。
江礼慢悠悠又来了一记暴击:“还有,谁悸动穿着睡衣和拖鞋去悸动啊?”
宋晏辞如遭雷劈,欲哭无泪:“阿礼,哥现在咋办啊?”
江礼透过后视镜看着后面一道熟悉的身影,放缓车速往路边停车:“晏哥,要是没有我们,你这个恋爱可怎么办?”
宋晏辞皱眉的时间,就从后视镜看到江克骑着他那辆标志的自行车和蓝色的头盔,正哼哧哼哧地朝着他们过来。
江克满头大汗,面无表情地从车把上拿下个袋子从车窗扔进去:“二叔说了,让你以后稳重点,幼稚的男人是讨不到老婆的。”
宋晏辞一边在车里换衣服,一边讨好地问:“上门礼……”
“时间太紧,来不及准备了,你自己看着发挥吧。”
江克叹了口气,又骑着他的自行车回去了。
宋晏辞换好衣服,可怜兮兮地看着江礼:“礼,咋办啊礼?”
江礼重新发动车子,目不斜视,实在不想理他。
眼看着车子都快到地方了,他终于忍无可忍,深吸了一口气,忍住了推开宋晏辞那张脸的冲动,停下车子,在车座底下捣鼓了半天,终于掏出个黑色塑料袋出来。
宋晏辞目瞪口呆:“这啥玩意儿?”
江礼把袋子放在腿上打开,露出里面金灿灿的几个大戒指。
宋晏辞直接石化:“我知道你金子多,但你这样……”
江礼憨厚一笑:“我这叫有备无患,万一你那天被挟持,被威胁,没钱花,这就是你的退路啊晏哥。”
宋晏辞热泪盈眶:“礼,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你要是不告诉我的话,我被挟持,被威胁,没钱花的时候,这东西它帮不了我?”
江礼认真一想:“哎呀,大意了……”
宋晏辞无言以对。
“但是没关系。”江礼把袋子往他手里一塞:“去吧,别磨蹭了,去追寻你的悸动去吧。”
他把宋晏辞推下去,做了个加油的手势:“晏哥,加油!”
等宋晏辞再回过神的时候,人已经站在顾家门口了。
江礼拎着人上来,替他敲了门以后就跑路了。
顾怀山拉开门,看到外面傻不愣登的宋晏辞,还没说话呢,对方就捧上个黑色塑料袋:“爷爷,事出突然,我也没什么可送的,您别嫌弃,也别嫌俗,我本人真的不这么庸俗的。”
顾怀山扯开袋子一看:“嗬!小子,你这东西来路正不正啊?”
“正的不能再正了爷爷。”宋晏辞目光往进去探:“顾队在哪儿啊爷爷?”
顾怀山合上袋子,侧身让他进来。
宋晏辞紧张地扫了一圈,小小的客厅里并没有看到顾己的身影。
顾怀山一脸无奈,指了指餐桌底下:“那我……我下去透个气?”
宋晏辞为难地问:“您方便吗……”
顾怀山不想说话,直接把人推进去,自己关上门下楼了,走了两步停下来,才发现自己把这孩子的见面礼都拿出来了。
顾怀山从单元门刚出来,就看到蹲在楼下绿化带啪啪打蚊子的江礼。
江礼一抬头,也看到了顾怀山手上那个熟悉的黑色塑料袋。
两个人面面相觑了几秒,江礼一巴掌拍在了脑门,一只蚊子的生命就此终结。
然后他顶着眉心一点红朝着顾怀山深深地鞠了一躬:“爷爷,您好!”
顾怀山愣了愣,把人扶起来:“刚上去那小子,你们一家的吧?”
江礼好奇:“您咋知道啊?”
顾怀山叹了口气,拿出纸巾擦掉他脑门上的蚊子血:“你俩好像有着一脉相承的蠢……嗯,傻气。”
江礼一脸懵懂,才不管什么相承不相承的,一脸兴奋地指着黑色袋子:“爷爷,喜欢吧?我搞的。”
顾怀山这辈子阅人无数,像眼前这小子一样单纯的,他掰着手指头都能数过来。
“挺好。”顾怀山将人一扯:“你在这儿干嘛呢?”
“为我哥的爱情保驾护航。”
江礼一脸诚挚:“爷爷,我哥是个好人,你相信我,他从来没谈过女朋友。”
顾怀山才不信:“真的?”
“也不对……”江礼想了想:“他单恋好多年。”
顾怀山猛地停下,怒目而视:“断干净了没?”
“这咋说呢……”江礼挠了挠脑袋:“应该断了吧,人家都不认识他是谁。”
顾怀山更生气了,阴阳怪气,咬牙切齿:“那他爱的有点深啊。”
宋晏辞的单恋往事对江礼来说实在有点奇幻,他实在是搞不清楚,只能实事求是:“爷爷,您说这世上有男的,连人家是谁,长啥样都不知道,就靠人家一个代号,就苦恋人家很多年吗?”
顾怀山继续阴阳怪气:“他有病吧,这么变态,放在以前要被抓起来的。”
江礼深有同感,他像是找到了组织:“是吧爷爷,我也这么想的,我就是不敢说。”
顾怀山最近在网上冲浪,看到一个形容词叫:清澈的愚蠢。
他一直都不明白清澈和愚蠢这两个词是怎么能同时出现的,这会儿看着眼前这憨厚的小伙子,老头子形象的了解到了这个词所表达的意思。
他挥了挥手,赶走了在耳边飞舞的蚊子:“啥代号啊?”
江礼啪的一下拍死了一只蚊子:“菜鸟。”
顾怀山:……
得,崴脚崴在自己家门口了。

第151章 初见
顾怀山一走,宋晏辞咽了两口唾沫,搓了把脸,裤腿往起来提溜了一下才蹲下身去。
他斜着脑袋一看,跟餐桌底下的顾己来了个眼对眼。
他这一路而来,满腔的紧张一下子就消失殆尽了。
他问顾己:“偶像,你干嘛呢?”
“平复心情。”好的是餐桌比较高,顾己盘腿坐在下面没压力,她有点感慨:“我没想到。”
宋晏辞也盘腿坐下来,侧弯着腰,胳膊撑在腿上托着脸:“没想到什么?”
顾己脸上浮上真情实感的懊恼:“我堂堂菜鸟。”
宋晏辞点头附和:“对,你堂堂菜鸟。”
“震惊内外。”顾己又说。
宋晏辞接着附和:“确实,所以是我偶像,我崇拜了好多年。”
顾己叹了口气:“竟然让我爷爷替我表白。”
宋晏辞胳膊肘一滑,整个人晃了一下:“其实……也挺好的,要是你直接告的话,我们现在就不是在你家见了。”
顾己皱眉:“为什么?”
宋晏辞说:“我们可能会在医院见。”
顾己略显嫌弃,她招了招手让宋晏辞进来:“你心脏承受能力这么差吗?”
“我分人的。”
宋晏辞没敢进桌子底下,只往前移了移:“第一次认出你的时候我就进了医院,你都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他不进来,顾己往出来钻了钻:“第一次我怎么你了?”
也是巧的很。
宋晏辞第一次见顾己,是在她来局里报到的前一天,那是宋晏辞休假的第三天。
按照原先的安排,宋晏辞当天会在一片风景优美的林中酒店醒来,推开窗,在天然氧吧中呼吸新鲜空气,再洗涤一下他被繁重的工作所劳累的身心。
然后会去做个泰式按摩,最后再去吃个大餐。
下午基本就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安安静静看两部电影,晚上早早睡个美容觉。
然而,他美好的一天只进行到了打开窗户,呼吸了两口天然氧吧的空气这个阶段。
空气没感受到多清新,鼻子里倒是吸进了两只不知名小虫。
因为用力过猛,宋警官一时间腿脚发麻,似乎还能感觉到那小虫在自己鼻子里横冲直撞。
猛擤了几下,虫没出来,宋警官自己眼泪流个不停,酒店救护资源稀缺,没办法,他只得自行驱车前往医院。
从医院出来没多久,头晕眼花的宋警官挡住了顾己的路。
彼时初来乍到的顾警官才刚刚解除她的卧底审查工作三个小时。
恢复彻底的自由身,好几个月没活动过筋骨的她正满街满巷地追着个抢包贼,眼看人就要抓住了,结果被宋晏辞挡住了道儿。
顾警官眼神冷凝,不悦地朝他一瞪:“让开!”
宋警官鼻子还在一阵一阵地疼,一瞬间就被她这个不爽的眼神给雷的脑袋顶都麻了。
不悦,桀骜,野性,黑白分明。
宋晏辞七岁的时候,在青海湖边看到过一双一模一样的眼睛,他记了好多年。
更让他震惊的事情其实也就发生在几秒之内。
但可能是宋晏辞身在其中,每每回想起来,他都觉得顾己当时那个动作放慢到他清楚地记得当时所有的细节。
抢包的小混混已经跑开几步远了,偏偏眼前有个傻不楞挡着她,顾己情急之下,摸出一枚飞镖扔了过去。
宋晏辞就是因为这个动作认出了她。
命运在这个阳光并不算明媚的中午,让他带着鼻腔里一阵又一阵的隐痛,亲手将他的神祇送到了他面前。
最最幸运的是,他只是因为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那么笃定地确认了她是谁。
等他再回过神的时候,顾己已经拎着人离开了。
他刚追了没多远,就收到了群里的献血求助消息,短暂的抉择后,又跑进医院献了个血。
宋队回到家就把自己关在了那个小隔间里,也不知道是高兴的还是激动的,亦或者说感动的,宋警官一晚上眼睛都没合一下。
第二天他在失眠一夜的窘迫中,在山上见到了顾己。
当时看清她面容的时候,宋晏辞腿都有点发软了。
“那天两只虫,飞进了我鼻子。”
宋晏辞耳垂和眼尾一样发烫发红:“后来我又失血过多,反正还是蛮惨的,而且你对我特别冷淡,你离开的时候还推了我一把,那一把让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顾己一言难尽:“你也不用记这么清楚……”
“当时我就认出你是菜鸟,你信吗?”
顾己:“?!”
“飞镖。”
宋晏辞说:“我研究过,其实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你很少使用飞镖,或者说,除了最亲近的战友,很少有人知道你飞镖使的那么好。”
这话说到了顾己心坎上,她挑了挑眉:“知道我飞镖使的好的,除了战友,其他的不是死了就是进去了。”
“但总有遗漏的时候。”
宋晏辞又往过去凑了凑:“我就是通过这个细小的痕迹发现你的,其实我后面还在怀疑……”
顾己问:“怀疑什么?”
宋晏辞两只手都撑着下巴:“顾队,你是不是还有个代号,叫小叮当?”
顾己捂了捂脸:“你这样我很尴尬。”
她这么一说,宋晏辞顿时就确定了,他哈哈大笑:“我说呢,小叮当才冒了个头就不见了,明明行事风格跟你那么像,后面却没踪影了。”
顾己都不好意思告诉他,因为这个不负责任的代号,韩团还让她手写了五千多字的检讨,当着老黑他们的面读了两遍,他们憋笑憋出了内伤,她读的口干舌燥,读出了外伤。
菜鸟还能混得过去,小叮当是真的不行,太轻浮了,韩团绝不允许。
于是她决定不着痕迹地揭过这一页:“那你要不要尝试一下我爷爷说的那个……就……办公室恋情?”
宋晏辞感觉脑袋一炸,脸腾地烫起来:“那你要不要先从桌子底下出来?”
“有点困难。”顾己拒绝:“我现在有点紧张,出来会更尴尬,我尴尬的时候,会很想打人。”
顾己催他:“你在磨蹭什么?”
“我不是磨蹭。”宋晏辞艰难开口:“你别看我挺平易近人的,我紧张起来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要不……”
顾己吸了吸鼻子:“你回家考虑考虑?我理解,万一以后咱俩掰了,你连偶像都没了,想想还挺惨的。”
宋晏辞急了,义正言辞:“顾队,你怎么还没在一块儿就想着掰了的事呢!你这种思想本身就是不对的,你怎么能对我这么没信心呢,我这个人真的很专一!”
顾己缩了缩脖子:“那你什么意见?”
“那……”宋晏辞半个脑袋伸进桌子底下:“以后别人问起,咱俩谁追的谁啊?”
“你追的我。”
顾己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一口气喝完了桌子上一杯水:“不是你说的吗,你暗恋我好多年。”

第152章 惊艳
宋晏辞下楼的时候,顾怀山和江礼正蹲在地上,数他们今晚到底打死了多少只蚊子。
看到宋晏辞下来,两个人带着一身的风油精味站了起来。
顾怀山拍了拍江礼的肩膀,语重心长:“好小子,辛苦你了,有你是他的福气。”
宋晏辞笑嘻嘻地凑过去:“爷爷,从明天起,我就要追顾己啦。”
顾怀山看他有点儿烦:“虽然我很喜欢你,但你要搞清楚一点。”
宋晏辞立马委屈兮兮地:“爷爷你怎么对我还判若两人呢……”
顾怀山才不吃这套:“你小子兴高采烈对我说要追我孙女,我还得为你鼓掌是吧?我现在有点心酸,我怕迁怒,你还是先走吧。”
宋晏辞还想安慰安慰老人家,顾怀山给了江礼一个眼神,江礼连拉带拽地带着他家晏哥离开了。
宋晏辞从上了车就苦恼,恨不能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我刚才是不是太喜形于色了?爷爷以后不喜欢我了怎么办?”
江礼不知道叹了多少口气了:“晏哥,你好好的人,一遇到顾队就乱了套,这可咋办呢……”
宋晏辞挠着脑袋:“我有吗?”
江礼都不想看他:“你心里没点数?”
宋晏辞沉默了好半天,往角落里一缩:“你连喜欢的女孩子都没有,你懂什么?你根本就不懂我!”
江礼撇撇嘴,嘟囔着:“但我看过的爱情电视剧很多。”
宋晏辞没好声气:“那又怎样,你少看点肥皂剧,脑瓜子能聪明许多,还有,我辛辛苦苦上班,你就在家看电视剧是吧?”
江礼才不管:“我就是想说,你知道你这样的在电视剧里属于什么类型吗?”
“什么?”
“恋爱脑,没有一点脑子的恋爱脑。”
江礼忧心忡忡:“晏哥,你这样的,放在以前就是挖野菜的份。”
宋晏辞现在心情好,天地万物他都包容:“那放在现在呢?”
江礼更忧心了:“现在哪还有野菜给你挖啊……”
宋晏辞老神在在往后一躺:“但凡你跟江克有点良心,都不会忍心我去挖野菜,还有啊,哥只要能活到六十岁,我就是能每个月领退休金的人,怎么着也不会去挖野菜的,我谢谢你替我想那么远啊。”
江礼嘴巴咕涌了一圈,最后认命:“也是,晏哥,我怎么着都会收留你跟江克的,而且我觉得,顾队长应该不是会始乱终弃的人,只要你老实一点,你会过的很好的。”
“什么叫我老实一点?”
宋晏辞不爽了,抓着座椅靠背倾身过去,在他后脑勺重重弹了个脑崩儿:“我七岁开始就没变过心,还有比我更老实的人?”
江礼缩着脖子龇牙咧嘴:“但是晏哥,我有一个问题。”
宋晏辞坐回去,哼了一声:“Say。”
“晏哥,我实在想不通,你是怎么确定顾队长就是七岁时候遇到的那个姑娘的?”
宋晏辞又一声冷哼:“这你就不懂了,郎警官的葬礼后,我就跟顾爷爷建立了深厚的情谊,我当然看了顾己小时候的照片啊。”
“那我还有一个问题。”
宋晏辞翻了个白眼:“Say Say Say!”
江礼问:“那如果菜鸟和青海湖边遇到的小姑娘是两个人呢,那你怎么办?”
宋晏辞皱起眉:“这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呀!”江礼义正言辞:“二叔和干爹教育我们,人不能既要又要,你不能两个都想要!”
宋晏辞叹了口气,他语重心长,苦口婆心:“江礼,咱们这一辈子,会遇到很多惊艳的人,七岁时候的那双眼睛之所以能惊艳到我,是因为它让我对自由这个东西具象化了,那么小的人可以控制着一匹烈马肆意奔腾的野性,对常年生活在城市里的我来说,那是一种向往,是欣赏,况且我才七岁,我懂什么喜欢不喜欢爱不爱啊,七岁我就情根深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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