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与烈枪 刑侦/逐光 刑侦—— by北斗二娘
北斗二娘  发于:2024年04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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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月略显意外:“据我调查,裴欣欣念的是并不是这个学校而是钦大,学的还是化学专业,季先生,你们俩是怎么认识的?”
“我跟欣欣认识,其实是三年前的事情,真正在一起,是两年前。”
他说完这话看向大家,见他们都在等着他继续说下去,这才继续说:“那时候我刚进学校,教的班上有个学生私自离校,他们的辅导员跟我关系比较好,我帮忙找人的时候,在酒吧碰到了欣欣。”
“三年前……”宋晏辞说:“季先生,我可能有点冒犯,我刚刚查了你的基本资料……”
季翎并不觉得冒犯,他顺着宋晏辞的话说:“从我们的生活环境,家庭条件来看,我跟她基本不会有什么交集,对吧?”
宋晏辞点了点头。
“她有自残倾向。”季翎忽然看向他们说。
宋晏辞和顾己眉心轻轻一动。
顾己问:“她父母知道吗?”
“我不确定。”
季翎拧着眉回想:“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大家都说钦城四桥底有鬼……”
岑虎插进来一句话:“是有这么一回事,都说四桥底每年都有人排着队的跳河,而且能救上来的可能性很低,就这个月,我就看推送已经跳了两个了,都没救回来。”
“没错。”季翎说:“我住的地方离四桥很近,经常去那边散步,第一次遇到欣欣,就是在那里。”
“也就是说,裴欣欣当时企图自杀,是你救了她。”
“嗯,当时她身上什么都没有,我把人送到医院,照顾了两天,等人醒过来,联系到她父母后才离开,等我们再次见面,就是两年前在酒吧那次了。”
宋晏辞观察着他,发现他跟他们交流的时候都很冷静,一旦停下来,眼神里就会流露出疑惑和沉思。
奇怪的是,他身上似乎没有在一起两年的情侣间应该有的悲伤。
他刚打算问,顾己已经开口,她说:“季先生,关于裴欣欣的死,你好像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悲伤。”
季翎愣了愣,有点诧异地看向她,顾己没有移开目光,跟他对视了几秒。
季翎没有任何回避地看着她:“如果我说,成为欣欣的男朋友并非我的本意,你们能理解吗?”
聂忠华不能理解:“不喜欢为什么要在一起?”
季翎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宋晏辞想到了什么,他说:“跟他父母有关?”
季翎并没有确切地回答,只说:“在别人眼里,欣欣的生活应有尽有,她靠吃喝玩乐就能毫无负担的过完一生,但我认识的裴欣欣好像并不是这样的。”
顾己问:“那你认识的她是怎么样的?”
季翎思考着:“敏感,脆弱,她有时候会像是突然变一个人似的,就像视频里的她一样,那个时候,她仿佛不认识身边所有人,只像个十来岁的小孩子一样不讲道理,会……”
他停了停,似乎在想一个合适的措辞。
宋晏辞忽然说:“你是想说,就像人格分裂一样,是吗?”
季翎猛地朝他看了过来。

第120章 冒火
见他看着自己,宋晏辞说:“我见过裴欣欣几次,再加上你刚才的描述,觉得她的行为挺像是人格分裂。”
季翎问:“你认识她?”
“家庭因素,见过几面。”
宋晏辞说:“关于刚才说的,你能不能说的更详细一点,有没有什么具体的事例?”
季翎抿了抿唇,他拉起袖子,露出胳膊上几道深浅不一的伤痕:“一年前我的生日,她来我家里帮我过生日,原本一切都好好的,但是吹蜡烛的时候她突然就不对劲了,猛地掀了桌子,跑到厨房抓了一把菜刀,跑出来就对着我砍,这就是那次伤的。”
岑虎忍不住问:“季先生,那你的腿是不是……”
季翎赶紧摇了摇头:“这个跟她无关,这是我以前遭遇意外受伤导致的。”
宋晏辞盯着他胳膊上的伤痕问:“等她清醒过来之后,她还记不记得自己做过的事情?”
季翎摇了摇头。
宋晏辞沉默了几秒又问:“我还想问一下,裴欣欣跟你在一起的状态,或者说穿着打扮这方面,是比较偏向于视频里那样,还是文静淑女的那一种?”
季翎一边想一边说:“其实我很少见她跟视频里那样的穿着打扮,她平时的穿衣风格都是很温柔的。”
顾己抓住漏洞:“你说很少见,也就是说你见过。”
“是。”季翎点头:“每一次她都会告诉我这是他们朋友间聚会的主题,她有几个一起长大的朋友,比较喜欢那种风格。”
顾己紧接着问:“你跟她的朋友们熟悉吗?”
“不算很熟,在一起吃过饭,两年加起来,不过十次吧。”
顾己想了想,她调出了刘迪和方智杰的照片:“你看看这两个人,你认识吗?”
季翎倾身去看,眉头微拧:“认识,他们俩跟欣欣关系很好,经常在一起玩,一个叫刘……刘迪,另一个好像叫……方智杰。”
见他这么说,宋晏辞那边又把其他几个人的照片找了出来:“你看看,这几个人你都认不认识?”
季翎站了起来,他撑着桌子看那些照片,一边回忆,一边指着其中三个人:“这三个人我都见过,曹菲,童静,严俊杰,这三个人跟刘迪和方智杰一样,经常跟欣欣聚会之类的。”
宋晏辞也站了起来,他指着剩下的一男一女:“所以这两个人,你没有印象?”
季翎摇头:“我没见过。”
宋晏辞又把话题转了回去:“所以你跟裴欣欣在一起的真实原因是?”
季翎一怔,过了几秒才说:“她有时候状态很不好,所以会跑到我这里来,后来有一次他父母找到我这里,欣欣又……又像过生日那次一样,她以死相逼,要跟我在一起。”
“你喜欢她吗?”
“说不上。”季翎的回答出乎意料:“我其实分不清我是因为同情还是因为喜欢跟她在一起……”
他看了眼自己的腿:“我有时候会觉得,我们是一样的人,只不过大家受伤的地方不一样而已。”
宋晏辞呼了口气,他把平板收回去,看了看时间说:“季先生,那今天先这样,如果有需要,我们可能会随时联系你,希望你能配合。”
季翎疑惑地看向他,他点了点头:“警官,我想知道,欣欣她到底是怎么死的,真的跟……跟视频里一样吗?”
“目前来说是这样,如果有新的线索,我们会通知家属,你可以通过裴欣欣的父母了解案子的最新进展,毕竟你只是裴欣欣的男朋友,我们没有义务向你通报相关情况。”
季翎眼里闪过一抹失落,他点了点头:“好,那麻烦你们了。”
他转身离开,身形晃**,走得很缓慢。
等他走出去了,林一月可惜地啧了一声:“太可惜了,这么帅的男人,偏偏伤了腿,你们都不知道,他刚才那么走出去的时候,我都有点想哭。”
大家还没来得及回应她,聂忠华先问宋晏辞:“我们还能从季翎嘴里了解更多信息,为什么现在就让他走了?”
宋晏辞一笑,看向顾己:“顾队,你觉得呢?”
顾己说:“季翎身上的确还有很多线索,但听的太多,就容易造成先入为主的情况,目前我们掌握的线索还不算太多,过多的信息可能会扰乱我们的思路。”
“顾队说的没错,但这只是一方面。”宋晏辞挑眉说。
大家都朝他看过来,聂忠华问:“那另一方面是什么?”
“下班啊聂警官,你们都这么喜欢加班?”
宋晏辞一个个点着他们:“你不去医院看看你弟?林女士,你不下班?老岑,你不去处理一下自己身上那些抓伤?”
顾己蹙眉问:“你不是说,要去裴家吗,我跟你一起去。”
“你不用去了,去忙你的。”宋晏辞说:“你那位长辈初来乍到,你得先去看看。”
顾己差点忘了这一茬。
聂忠华的目光在顾己身上一扫而过,他说:“医院早去晚去都一样,而且有护工照顾,宋队,我跟你一起去裴家。”
宋晏辞一想:“也行,到时候你可以提前离开,而且我敢肯定,季翎离开后会去裴家,说不定咱们能有意外收获。”
林一月举了举手:“还有五分钟就到我的下班时间了,老大,你要不要安排一下咱们明天的任务啊,我晚上无聊还能赶赶工呢。”
岑虎抬起伤痕累累的胳膊拍了拍林一月的肩膀:“一月,我现在才发现,你才是这个组最卷的。”
林一月咧嘴一笑:“实不相瞒,上学的时候我也是这么卷的。”
宋晏辞脑子里迅速梳理了一下,才开口说:“大概率的情况下,今晚我会和老聂检查裴欣欣的房间,获取相关线索,顺便征得她父母同意尸检的事情,明天我们会比较忙一点,分析相关线索,传唤裴欣欣那几个朋友,并且分别谈话,林一月,你主要查一查这些人的资料,挖的越深越好。”
他说完,顾己又说:“那我们这边……老岑,你和老聂明天累一点,查一查现场找到的那些毒品来源,他们的量很大,应该有自己的固定渠道,我们也可以顺着这条线查下去。”
岑虎和聂忠华点头应了。
“行了,都走吧,老聂,你在我车上等我啊,我跟顾队说两句话。”
聂忠华也没有多想,他点了点头,跟岑虎一起往外走:“好,我顺便给齐飞打个电话,让他别回来了。”
他们一走,顾己问宋晏辞:“怎么了?刚才的谈话有问题?”
宋晏辞无奈:“顾队,你放松一点好不好,案子的事情明天再说。”
顾己皱眉:“那你有什么私事么?”
宋晏辞找到自己的办公桌,拉开抽屉拿出一张卡。
“这是钦城一家体检机构的vip卡,你应该没有时间,我会跟江礼说一声,明天让孙丽萍陪着你那位长辈做个深度体检,他们会有专门的医生评估体检人员的身体状况,根据需求安排相关计划,老人家做手术都不容易,到时候会更稳妥一点,也算是个保障吧。”
顾己没想到他说的竟然会是这个,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宋晏辞。
宋晏辞挑着眉:“怎么啦?是不是又被我感动到了?”
顾己接过那张卡,抬头盯着他的眼睛:“宋晏辞,其实你对我不是一见钟情吧?”
宋晏辞一个没反应过来:“啊?”
顾己唇角一勾:“其实你对我早就芳心暗许了吧?”
宋晏辞错开目光,有点心虚:“说啥呢你。”
顾己忽然问他:“你想见菜鸟吗?”
宋晏辞:??!!
顾己抬手,抚了抚他肩膀的衣服,动作轻轻柔柔,像是一根羽毛在他心上挠来挠去。
她说:“我跟你说过吧,我面子很大,人脉很广,你要是想,我帮你找偶像。”
宋晏辞头顶冒出的那点火瞬间就熄灭了。
他第一次在顾己跟前狼狈地跑开,声音从楼道传进来:“不用了不用了,真不用了顾队,明天见啊顾队。”
顾己一脸茫然,根本无法理解他为什么会这样。
她做错什么了?
他难道不该感动的痛哭流涕的?
为什么要跑?
为什么?
她想不通。

夜色蒙上轻飘飘的一层灰时,有人敲响了房门。
门被推开的时候,裴遇胳膊上的忍冬纹已经快要收尾了。
他没抬头,夹着棉球沾着血珠。
来人进来,站在沙发旁边,仿佛不明白裴遇为什么会叫自己过来。
带血的棉球被扔进垃圾桶的时候,裴遇下巴点了点桌上的平板:“看看。”
对方疑惑,但还是听他的话拿起了平板,滑开后去看上面的内容。
屏幕亮起来的时候,那上面赫然就是裴欣欣死亡现场的视频。
等到看完视频的时候,男人已经脸色大变,他下意识瞥了一眼裴遇。
裴遇的动作慢条斯理,一层层的血珠冒出来又被新的棉球吸收,他似乎有点乐在其中。
对方看向裴遇,声音里透着焦急:“遇哥,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早上。”
裴遇直起身,扯下袖子挡住胳膊上的纹身,从桌子上的一堆文件中找出一张照片推了出去。
那是季翎的照片。
一看到那张照片,男人情绪更激动了,他抓起照片:“遇哥,您……”
裴遇这时候才抬起头,语气淡淡的:“你跟他认识。”
是肯定,而非疑问。
男人眼角的神经跳了几下,几秒后他突然跪了下去:“遇哥,他日子过的够苦了,你帮帮他,我路东当牛做马报答你!”
裴遇看着他,阴冷的眼尾带上了几分暖意,开口却带着不悦:“你费尽心思把这些东西送到我跟前,就是为了这句话?
路东脸色猛地一灰,慌乱地看向裴遇。
裴遇问他:“你在我身边多久了?”
“三年。”
“走上这条路,多久了?”
路东不解地看着他,从他的目光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说:“八年。”
“手上沾过血吗?”
路东一愣:“没有。”
他很快意识到什么,跪着往前走了几步,抓住裴遇的膝盖:“遇哥,只要你能帮我,我现在就去杀,你让我杀谁我就杀谁,真的!”
裴遇没说话,只是垂头看他,那双阴翳的眼睛此时却透出几分柔和的悲悯出来。
“我听说上次,他们让你杀个叛徒,你吓得都尿裤子了。”
路东垂下脑袋,似乎对这件事很难以启齿。
裴遇哂笑一声:“我没猜错的话,你装的吧。”
路东震惊地抬起头,一脸灰白之色。
裴遇又问:“为什么要走这条路?”
路东皱了皱眉。
刚要开口,裴遇又说:“我要听实话。”
路东怔了怔,眼眶突然发红,他的每一个字几乎都是咬牙切齿的:“正道容不下好人!”
裴遇盯着他,看得路东的心又凉了几分。
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裴遇忽然说:“男儿膝下有黄金,站起来说话。”
路东不敢不站。
他站起来的时候,裴遇拿过季翎那张照片:“路是他自己选的,我想帮也晚了。”
路东提着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裴遇又开口了:“但他身后那些人,我可以帮,往后让他们免受苦楚,免遭伤害,我可以给他们一大笔钱,如果他们想,可以离开这个地方,去过新的生活。”
明明是路东想尽办法想让他帮忙,抱着一股走投无路的绝望想要从他跟前找一丝生机,但此时此刻,他却问裴遇:“为什么?”
裴遇没回,只是反问他:“那你为什么会找我?”
路东下意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你会帮我。”
裴遇嗤笑一声,语气却凌厉了起来:“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次你找的不是我,是其他人,你这一辈子,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路东当然想过。
他会卑微如斯的跪在地上求别人,可能会被嘲笑,会成为笑话,会被玩弄,然后成为别人的刀,别人的枪,别人的替罪羊,这一辈子彻彻底底地走上一条不归路。
“路东。”裴遇说:“做个好人吧,你头顶上的天没那么黑。”
路东不可置信地看着裴遇。
他跟在裴遇身边三年,裴遇就像一条浑身都淬着毒的蛇,谁挨近他,谁就没有好下场,他是这条道上的活阎王,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但现在,他说让他做个好人。
裴遇根本不在意他在想什么,他拿着季翎的照片问:“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路东的目光下移落在照片上季翎的眼睛上,他说:“可以交付生死的朋友。”
“你们多久没见了?”
路东眼里闪过悲伤:“八年。”
“八年……”
裴遇笑了笑,眼角透着不知道对谁的嘲弄:“行了,你回去吧,明天中午过来找我。”
路东忍不住问他:“遇哥,季翎他……真的……”
“他比你还清楚自己的归宿。”裴遇挡住他的话:“出去吧。”
路东不敢再说什么,他带着满腔沉甸甸的心思出去了。
刺青处渗出来的血染红了裴遇白衬衫的袖子,他拿起桌子上的平板,划过裴欣欣那个视频,后面还有个视频。
视频的拍摄视角在楼上,能够清楚地看到顾己和宋晏辞他们到现场的情况。
他反复看了这个视频很多遍,阴鸷的目光看过他们每一个人的脸,最后一声叹息,毫不留恋地删除了视频。
顾己那边,她赶到戚铭的房子,门一打开就闻到一股饭菜香,是久违的家常菜的味道。
“妈妈。”
她脸上的笑生动起来,对着厨房的方向叫了一声,尾音里带着一股撒娇的意味。
六人小分队里,菜鸟顾己父母双亡,只有一个爷爷还算健康。
孤狼戚铭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去世了,家里还有个哥哥和姐姐,都在老家生活,条件都算得上富足,姐弟三个关系非常好。
肥熊邱俊的妈妈几年前因病去世,父亲跟着姐姐一家子生活,肥熊的姐夫是个孤儿,对岳父像是亲生父亲一样对待。
鱼鹰段皓的妈妈很早就跟他爸爸离婚了,鱼鹰跟着爸爸,他当兵的第二年,他父亲有了新的家庭,他牺牲的那一年,继母生了个女儿。
牦牛阿克火仁是顾己小时候的玩伴,他小时候被亲生父母丢弃,是他的养父捡到他,一辈子没有结婚将他养大。
牦牛牺牲后,顾己在央吉家对面给他阿爸买了房子,央吉的父母平时会照料他,但他们经常生活在牧区,这些年他已经融到了央吉家,仁增跟他关系很好,甚至会亲切的叫他小阿爸。
至于黑豹周列,他父亲年轻时不懂事,亏欠他们母子俩太多,后来终于悔悟回归家庭,但没多久就得了病,走的很快,也算没受什么折磨。
所以他们这几个人里,只有老黑还有妈妈,顾己他们会学着老黑的语调,亲切叫她妈妈。
周妈妈对他们几个,跟对待老黑没有任何差别。
她这么一叫,周妈妈周慧如立马从厨房跑出来:“哎哟,我们家小闺女回来啦。”
她在围裙上擦了手才抱住顾己,立马皱着眉:“怎么浑身就剩下点骨头节节啦!肯定没好好吃饭!”
“我饭量可大呢。”
顾己松开看她:“倒是您才没好好吃吧?”
“我可吃的好着呢。”
周慧如看着她,满是慈爱:“倒是白了那么一点儿。”

“这话我爱听。”
顾己揽着她往餐桌走:“戚铭最近有任务,下个月才能回来,您安心住着,哎,不是有个阿姨过来么,她人呢?”
“你说孙阿姨啊?”
周慧如一巴掌打在她偷吃菜的手背上,眼神警告她洗手去。
“她人特别好,跟我也聊得来,还是她带着我去市场买的菜呢,还有那个叫江礼的小伙子,也好得很,我看到他呀,就跟看到邱俊那孩子一样,孙阿姨来得急,没拿换洗的衣服,那小伙子带她回去拿衣服了。”
她跟着顾己到厨房洗了手又跟出来:“你也是,安排这么周到干什么,跟伺候少奶奶似的。”
顾己迫不及待往嘴里塞了口菜:“哪叫什么少奶奶,你刚来这儿还不熟,孙阿姨跟我也认识,乐意过来呢,至于江礼,他那边我会谢的,最近我手上有个新案子,可能会有点忙,有他们在你跟前我放心。”
一听这话,周慧如也不挡着她了:“我都听你们的,你们在外面那么苦那么累,再别顾念着我这里。”
“这才对嘛。”
顾己喝着她舀过来的汤:“江礼和孙阿姨都是信得过的人,明天就让他们带你去做个体检,手术的事情我托了人,应该很快就可以了,咱把身体养的好好的,健健康康等周列回来,好日子还长着呢。”
周慧如慈爱地看着她,却也忍不住问:“小己,你说,那小子还能回来么?”
“当然能。”顾己宽慰她:“早晚都要回来。”
周慧如掩下心里的悲伤,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给这些孩子造成压力:“是死是活,咱都让他回来是不是,我还有你们几个孩子呢,他就是没了,也算是为国捐躯,我为他骄傲。”
顾己借着仰头喝汤的功夫掩住了眼里的难过,放下碗的时候说:“您放心,我全须全尾地把他给咱们找回来。”
周慧如笑中带泪:“好好好,我们小己啊,从来没说过骗人的话。”
她做了一大桌子菜,自己却不吃,一双眼睛一直盯着顾己的饭碗,恨不得把所有的菜都给她夹过去:“对啦,小己啊,你前段时间跟我打电话,说你爷爷回来了是不是?”
顾己点头:“忙完这两天,我带您去看看他。”
“要你带做什么,打个车问个路我自己还是会的,自己找点儿事情做,你们没那么操心,我也没那么多时间想东想西的,你说是不是?”
在顾己略显疑惑的目光里,她一笑,干净的筷子头轻打了她的脑袋一下:“既然一时半会要待在这儿,你跟小铭肯定不愿意我出去干活去,给你爷爷做顿饭我总能行,反正一日三餐我自己也要吃,多做一两个人的更不是问题。”
顾己笑了起来,胳膊撑在桌子上:“那我是不是也有口福了?”
“瞧你说的什么话,天天给你们做我都不嫌累。”
周慧如问她:“行不行,我当你应了啊。”
“应啦应啦。”顾己笑道:“我让我爷爷每天过来吃饭,他肯定特别乐意。”
周慧如有点担心:“那不得好远的路?”
“您是不知道……”
顾己失笑不已,掏出手机给她看照片:“他最近最喜欢的就是骑着小电车满路上溜达,有这辆车在,去哪儿都方便,等你做了手术恢复了,我给你也买一辆。”
顾己的手机上,正是顾怀山和仁增当时给她送来的那辆粉色小电动车的合照。
老爷子骨头硬了半辈子,临了了,竟然对这辆粉色的小车爱不释手。
也不知道他从哪儿捣鼓来的,左边的车把手上一只小鸭子,右边的车把手上一个小风车,车子一动起来,小风车就会呼啦啦地转起来。
尤其是老爷子头围大,又给自己整了个粉色的头盔。
顾己最近没怎么回去,照片还是他找人拍了发过来的,顾己没事的时候就拿出来,一看就乐。
周慧如也忍俊不禁:“你爷爷这个人呐,活的比谁都透。”
顾己也觉得他活的透,可她知道,爷爷的通透是逼出来的。
青年丧妻,中年丧子,儿媳妇又是以那种方式离开,到如今身边只有个小孙女,干的还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事。
他要是不活的透一点,日子怎么往下过呢。
这边顾己和周慧如吃饭的时候,宋晏辞和聂忠华进了裴家的大门。
而原本应该回家享受下班生活的林一月,这会儿却悄咪咪地出现在了聂晓光所在的医院。
她站在聂晓光的病房外面,向来直来直去的小姑娘这会儿有点踌躇,站在门口好一会儿还没决定到底要不要进去。
直到照顾聂晓光的护工出来,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她:“小姑娘,你来看里面的病人啊,他这会儿睡着了,你要不明天再来?”
林一月尴尬地点着头,跟在她身后往外走,等护工要进楼梯的时候她猛地想到什么,脚下故意慢了几步,转身就朝着聂晓光的病房走。
她轻轻推开聂晓光病房的门,轻手轻脚地走进去,看到病**睡着的聂晓光。
在这个静谧而又充满着消毒水味道的病房里,她似乎能听到自己逐渐紧促的心跳声。
她看着聂晓光的脸,自个儿的脸先热腾腾地烫了起来,脑子里满是上次她被骚扰时的场景。
虽然她的武力值在重案组是垫底的,但对付几个臭流氓还是不在话下的,要不然她每年的体能考核怎么过?
更何况当初她要死要活的要跟着宋晏辞干,宋晏辞专门请了人,足足训练了她三个月。
女警可能遇到的危险和应对方式那是翻来覆去练了个遍,熟练到出师没两天闫局就让她去给全局的女同事们上课了。
后面直接给她搞了个全市巡回教学。
那几个小混混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
林一月玩心上来了,正准备来一招出其不意釜底抽薪,流程还停留在第一层的将计就计上,满身的演技还在蓄势待发,那流氓已经被突然出现的聂晓光锁住了喉。
他一个反锁将人抵在地上,对林一月说:“我拍了视频,报警。”
他抬头的一瞬间,林一月女士那颗小心脏就跟现在似的,砰砰砰地,像小时候舌尖上的跳跳糖一样活蹦乱跳。
他又抬头看林一月:“报警啊,愣着干啥?”
林一月咂吧了两下嘴,忘了从戏里抽出来,一口夹子音说:“人家就是警察……”
聂晓光表情差点石化:“??啥??”
就这么一个字,林一月却从他眼里看到了类似“你他娘的在开玩笑吗”的意思。
她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清了清嗓子,小小的身体大大的能量,一把推开聂晓光,反手抓着臭流氓,昏沉的路灯下朝着聂晓光一笑。
然后眉眼弯弯地说:“不好意思,我就是警察。”

林一月静静地站在床边,手上提着的水果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柜子上。
她轻声说:“你好,聂晓光,我叫林一月。”
她说完这话,笑声轻轻地回**在病房里,朝着聂晓光挥了挥手:“祝你早日康复啊,下次再见。”
等她轻轻地退出病房的时候,聂晓光忽然睁开眼睛。
他盯着病房门,又帅又痞的脸上浮上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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