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与烈枪 刑侦/逐光 刑侦—— by北斗二娘
北斗二娘  发于:2024年04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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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晏辞扯过顾己:“这小子眼神好着呢,交给他咱们放心,对了老岳,我那个师弟你帮我带着点啊,他家就在对面,要是渴了就找他要水喝,别客气。”
岳律眉飞色舞地朝他做了个ok的动作,转身就带着警员去检查了。
临出门之前,宋晏辞指了指客厅的博古架:“顾队,你看那儿。”
顾己转头看过去,见博古架上中间靠上的位置有个支架,从支架的形状来看,那上面原本放的应该就是裴欣欣自杀时的作案工具——斧头。
“果然是个观赏品。”
宋晏辞和顾己往外走:“但我实在想不通,裴家人为什么要在这里放一个开了刃的斧头。”
“斧头开刃本身就是个疑点。”
顾己脚下步子加快:“先跟张所他们见一面再走吧。”
宋晏辞应了一声,两人再次通过商场那条通道离开,刚出了商场侧门,顾己的电话就响了。
宋晏辞以为是林一月他们打来的,结果一看顾己的表情就发现了不对劲。
见她一脸担忧,宋晏辞问:“怎么了?”
顾己拧着眉咬了咬下唇,在手机上找央吉的联系方式:“有个长辈过来了,但接她的人临时出了事过不去,老人家不认识路……”
央吉那边正好接了电话,顾己立马问:“央吉,你现在人在哪儿?”
央吉那边声音嘈杂,说话语调很高,就连旁边的宋晏辞都听到她说:“我啊,我在尼日尔呢!”
顾己脸色一变,更担忧了:“不是说要待一段时间?怎么说走就走?”
“情况紧急,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呢。”
央吉那边传来机场播报的声音:“我刚下飞机,还能接电话,等我到了目的地你就不一定能联系得上我啦,怎么啦,这会儿给我打电话?”
“没什么。”顾己没再说,语气里透着凝重:“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大概两个月我就回来了。”央吉说:“你帮我管着仁增那小子啊,要不我白逼着他考到这儿来啦。”
她那边上了车,顾己挂了电话,眉间的担忧更多了一层。
“我让江礼去。”宋晏辞已经拿出手机:“这些事他办的最好了,别让老人家等太久。”
顾己也没拒绝,把相关资料给宋晏辞传过去:“到时候我亲自谢他。”
宋晏辞把相关地址和老太太的情况给江礼发过去,晃了晃手机一笑:“不用谢他,谢我就行。”
“好。”
顾己走出去:“谢谢你啊宋晏辞。”

第113章 后悔
回去的路上,宋晏辞问顾己:“你想认识江疑的父母,就是想给你今天接的这个长辈治病?”
既然有求于他,顾己也没有隐瞒:“嗯,她是我……”
她顿了顿才说:“是我一个很好很好的朋友的妈妈,这两年身体不太好,原本我已经联系了一家医院,但你也知道,如果有更好的机会,我还想试一试。”
“那我尽快帮你联系。”宋晏辞说:“最快月底吧,你看怎么样?”
顾己有点吃惊:“这么快?”
看她这样子,宋晏辞忍不住笑了:“我还担心有意外,给你多说了几天呢,对了,你住的那个小区不太适合老人家居住,她过来了住哪儿?跟你爷爷一起住?”
他想问题总是走一步想几步,别人注意不到的问题他却能第一时间想到那儿。
“她暂时会住在另一个朋友家里,你应该见过,爆炸事件当天那位特警队长,叫戚铭,他最近不在钦城,房子正好腾出来了,我爷爷那边的房子最近也在修缮,不适合接她过去。”
听到戚铭的名字,宋晏辞眼尾轻轻一挑。
很快他又说:“爷爷暂且不说,他到底是钦城人,就算有问题跟你也好开口,但你朋友的妈妈初来乍到,在这里也就你一个熟人,现在又出了案子,你肯定照顾不到吧?”
他这么一说,顾己的眉头也拧了起来。
“我托孙丽萍过去照顾她吧。”
宋晏辞已经想好了对策:“我妈和我婶婶最近对阳阳她们爱不释手的,孙丽萍和胡秀兰闲的都不好意思待了,她性格热络一点,去照顾老人家正好。”
顾己还在思考的时候,宋晏辞又说:“你给她一点报酬,她应该会很乐意,说不定胡秀兰也抢着去呢。”
“行。”他这么一说顾己忽然松了口气:“就按你说的办。”
宋晏辞咧嘴一笑:“那我让江礼去安排了。”
“谢谢你啊宋晏辞。”
顾己撑着脑袋看他:“说实话,你是除了我那些朋友,我第一个轻易就能接受好意的异性。”
宋晏辞有点激动:“那顾警官,你是因为我出众的容貌呢,还是我身上美好的品质才接受我的好意的?”
顾己觉得好笑,没说心里话,只说:“因为你看起来人傻钱多。”
宋晏辞也不在意,反而得意上了:“那可不是,我要是精明的话,咱俩早就在一个户口本上了,得亏我傻,从侧面证明了我的好。”
顾己笑了笑,没再说话。
怎么说呢,在她的世界里,除了央吉一家,也就只有老黑他们能让她毫无负担的去麻烦。
这些人都已经超越了血缘关系成为了她的家人,家人之间是从来没有麻烦不麻烦,或者利用不利用的。
更何况,他们狼鹰小组早就有过约定,不管谁挂了,他的家人都是活着的那些人的责任。
照顾他们的亲人直到生命的尽头,把彼此的家人当做自己的亲人,这是早就说好的。
听起来很伟大,但不能往深处想,想多了全是悲伤和离别,如果可以,他们宁愿没有这样的约定和感情。
但宋晏辞不一样,他的世界里满是光明,仿佛没有一处阴暗的地方。
他生来就是天之骄子,就算他高高在上,偶尔释放出一丝友好,都足够让人们夸赞:瞧啊,高高在上的月亮,竟然也如此高洁。
但他却落在地上,从不刻意掩盖自己的出身,该用就用,该丢就丢,活的热烈而又自由,又总是先一步想到那些细小的苦难。
见她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宋晏辞摸了摸脸:“顾队,被我帅气的侧脸迷住了?”
“我要是坚持一下就好了。”
宋晏辞拧着眉看过来:“坚持啥?”
“我有个好朋友。”顾己移开目光看着前方:“他以前很喜欢看小说。”
宋晏辞顺着她的话题说:“我初高中的时候也蒙在被子里看。”
顾己脑子里描绘了一下那个场面,有点想笑:“跟一般的男孩子不一样,他最喜欢看那种霸道总裁,尤其是先婚后爱类型的。”
宋晏辞故作吃惊:“男的啊?”
“嗯。”
顾己笑着的眉眼中带着几分怀念:“所以我在想,要是我爷爷早来两天,说不定你也有机会。”
前头有辆车忽然加塞,宋晏辞脑袋宕机了几秒:“我什么机会?”
“先婚后爱的机会。”顾己叹了口气:“也怪我,没坚持。”
宋晏辞愣了愣,忽然笑了起来:“顾队,你是在后悔吗?”
“一点点吧。”
顾己还认真分析了一下:“这样的话,我就可以理直气壮接受你的好意了。”
宋晏辞问:“那你现在是勉为其难地接受我的好意?”
顾己又摇头:“现在基本属于想高傲,但没有必要高傲的尴尬区间。”
“其实我有个办法,可以让你不这么尴尬。”
顾己一脸认真:“什么办法?”
“降低你对我的道德标准。”
宋晏辞看了她一眼,对上她一脸求知的眼神:“我问你啊,如果今天在我这个位子的人是宋忠华,是宋虎,是宋飞,你会这样吗?”
“你的意思是聂忠华他们的脸,他们的性格,却有你这样的家世条件是吗?”
“对,就这个意思,而且和我一样,对你一见钟情。”
顾己捏着下巴仔细代入了一下,眉头都忍不住跳了几下:“实不相瞒,我可能会请求组织给我换个岗位。”
宋晏辞又开始嘚瑟起来了:“所以只有我是独一无二的,是这个意思吧,性格长相,家世条件,工作能力,缺一个都不行,顾队,你看啊,人家都说一个萝卜一个坑,我就是你那个坑。”
车子开进警局,顾己一脸无奈:“我的坑,可以了,别嘚瑟了,咱们的考验来了。”
两人下车往重案组办公室走,刚到办公室所在的楼层就听到女人歇斯底里的喊叫,其中还夹杂着东西被摔在地上的动静。
两人快速跑过去,刚到门口就见岑虎把林一月推了出来。
顾己扶住林一月:“怎么回事?”
林一月又气又恼:“裴欣欣妈妈在这儿发脾气,抓起东西就砸,岑虎怕我受伤,就……”
她话还没有说完,顾己就看到她胳膊上一道青紫的痕迹,她顿时脸色一紧:“她弄的?”
林一月委屈又无奈地点了点头。
“旁边待着。”顾己将人推开,和宋晏辞一起进去了。
两个人刚踏进去,就听岑虎大声喊了一声:“顾队小心!”
裴欣欣妈妈抓起桌上一个保温杯就砸了过来。
宋晏辞眸光一冷,第一时间将顾己拉到了自己身后。
几乎是同一时间,保温杯砸在宋晏辞脑门,然后落在地上。
玻璃和水一起炸开,这道声响让嘈杂的重案组办公室顿时安静了下来。
宋晏辞眼前一热,视线已经模糊了起来。

裴欣欣的妈妈傅兰芝闹腾了这么久,终于随着这一声动静安静下来了。
岑虎一脸担忧地冲了过来:“老宋!”
顾己抓过宋晏辞一看,他额头的伤口正冒着血,血液从他的眼睛上流下去,挡住他大半的视野,再汨汨流下,聚集在下巴掉下去。
“林一月,叫卫生员过来!”
顾己脸色一凛,抓着宋晏辞坐下:“老岑,我那边搬过来的盒子里有纱布,拿过来。”
岑虎在满地的狼藉中跑过去,拿了纱布和剪刀过来。
顾己接过纱布,立即进行按压止血。
宋晏辞还从来没有在她身上看到过她这样冷气森森的样子,这会儿一言不发,闭着被血糊住的那只眼睛,另一只眼直勾勾地看着顾己。
顾己没心思注意到这儿来,冷着一张脸给他清理眼睛:“老岑,再去接点水过来。”
岑虎接了水过来,顾己给宋晏辞清理了脸上的血迹,见他睁开眼睛,一脸潋滟地看着自己。
顾己无奈,瞪了他一眼,小声警告他:“工作时间,收敛一点。”
宋晏辞这会儿还有心思笑,委屈巴巴的:“顾队,我不会破相吧,我这张脸可是差点上了保险的。”
血太多,顾己也不知道伤口到底有多深。
伤哪儿都行,除了脸!
林一月带了卫生员上来,顾己赶紧让开,让卫生员给宋晏辞处理伤口。
“月月,你协助卫生员。”
顾己说完,扫了一圈狼藉的办公室才看向岑虎:“老岑,叫人过来收拾办公室,记录损毁,到时候让裴先生和傅女士照价赔偿,至于损毁的文件,上报闫局那边,还有你和宋队身上的伤,都保留证据,我们依法保留对他们的诉讼。”
岑虎身上火辣辣的,他的胳膊,身上和脖子都有傅兰芝那双尖利的指甲抓过的痕迹,这会儿都有点同情自己了。
郑沛那边也听到动静赶了过来,正好听到顾己那番话,这会儿再一看宋少爷的样子,他也冷了脸:“顾队,我会尽快出具一份验伤报告。”
顾己转身看了他一眼,说了声:“好。”
傅兰芝这会儿才猛地反应过来,虽然心虚,但她还是大声吼道:“什么意思,你们警察现在是要欺负我是吧?我女儿刚刚惨死,你们警察就是这么对她家人的是吧?你们知不知道我们每年交多少的税,纳税人的钱交上来,养活的就是你们这些人是吧?”
岑虎气得咬牙:“傅女士,你说这话就不对了,我们……”
顾己抬手打断他:“去处理伤口,然后打扫办公室,这里交给我。”
林一月怕傅兰芝欺负顾己,起身就要去帮她,宋晏辞将人拽住,冲她摇了摇头。
岑虎一离开,顾己走向傅兰芝。
“傅女士,首先,我们办公室有全方位无死角监控,监控一看就知道是谁在欺负谁,其次,您女儿惨死我们固然很同情,但你搞清楚一点,我们不是凶手,我们正在为调查这件事而奔波,再者,你交上来的税是不是养活了我们这几个人我不清楚,但我们的同事被你伤成这样却是人证物证俱在,我想,没有任何一条法律规定,你纳了税就可以肆意伤害国家公职人员,最后,你刚才的所作所为,已经涉嫌袭警,你知不知道,我们是有权利拘捕你的?”
她这番话条理清晰,语气沉沉,就算傅兰芝这会儿心乱如麻,也听的明明白白。
她心里一沉,但很快又提起气来,狠狠一拍桌子:“我刚失去了我的女儿,你们就忙着要在一个失去孩子的母亲身上剥削是吗!”
顾己脸色淡淡:“那么傅女士,请你搞清楚一点,你现在的行为到底是在为女儿找公道,还是发泄你的愤怒给无辜的警察身上。”
“无辜?你说你们无辜?”
傅兰芝气得发抖:“我女儿死在大庭广众之下!你们警察死哪儿去了?你说你们无辜?你们哪里无辜,你告诉我你们哪里无辜!”
她说着又想起了女儿的尸体,看到面前活生生又冷眼看着她的警察,气不打一处来,跟控制不住自己似的,抬起巴掌就想打人。
顾己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语气凌厉:“傅女士,我劝你自重!”
“什么自重!”一道愤怒的男声从门口传来:“你抓着我老婆的手干什么,欺负她不敢动手吗!”
顾己转身一看,是裴欣欣的父亲裴正武。
裴正武一脸怒意,气势汹汹地往顾己那边走去,平时高高在上久了,凡事都不考虑后果,这会儿跟他妻子一样,随手抓起个东西就要往人身上砸。
宋晏辞的伤口刚包扎好,一看他那动作,他脸色一冷,立马站起来挡在了裴正武跟前:“裴总,我劝你们不要太过分!适可而止!”
裴正武刚要骂他,四目相对的时候忽然认出了他的身份,一时间表情尴尬,两颊的肌肉都微微颤抖着:“宋……宋少爷?”
宋晏辞拿下他手中的东西,脸上几乎带着不近人情的冷漠:“不好意思,这里没有宋少爷,只有宋警官。”
看到丈夫来了,傅兰芝终于找到了主心骨。
她甩开顾己的手扑到裴正武身上,一边打他一边哭的昏天暗地:“你怎么才来!你怎么才来啊你!我的欣欣死了,她被人害死了!你怎么能才来啊你!”
宋晏辞目光冷冷地扫过裴正武还带着口红印的衬衫领子让开了。
顾己走过来看了眼他贴着纱布的脸,又走过去问卫生员:“他的伤口严重吗,会不会留疤?”
林一月气的都快哭了,比划着跟她说:“伤口都有我大拇指长了!老大那么帅,要是真留疤了还怎么找媳妇!以后谁还要他呀!”
顾己脸色又沉了几分,低声说:“我要。”
她这话说的很快,似乎只有郑沛一个人注意到了。
卫生员这才说:“伤口还是蛮严重的,留不留疤还不清楚,最好还是再去医院看看吧。”
毕竟是警草,人缘还那么好,他受了伤,大家现在都很不爽。
宋晏辞也很不爽,刚才那玩意儿要是砸在顾己身上,或者林一月这两个女生脑袋上,那后果才不堪设想。
傅兰芝这会儿在丈夫怀里哭的快要虚脱,终于想起来自己刚才受的委屈,指着顾己就说:“老裴!让她滚!让她滚!女儿的死可不能让她这种人来参与!”
宋晏辞脸色冰凉,他握住顾己的手腕,拉着她站在自己身边,语气冷漠而又凌厉:“好啊,那就让我们顾队来负责傅女士你损毁公家财物以及袭警的事情好了!”
他很少有这么厉然的时候,就连林一月和岑虎都吓了一跳。
只有郑沛轻轻扯了扯嘴角。
这才是最最真实的宋晏辞。
裴正武还残留着几分理智,这会儿看到宋晏辞的脸色,他强迫自己挤出点笑来:“宋队,你别听她瞎说,欣欣的死,还是需要你们……”
就连顾己也晃了晃胳膊,示意宋晏辞没有必要。
宋晏辞却不罢休,他冷冰冰地盯着傅兰芝,举了举顾己的手。
“裴太太,站在你面前的这位顾警官,无论是从查案经验还是她为守护民众所做的贡献,都对得起她的职业和我们身上的警徽,无论是她的职业能力还是职业道德,都值得我们任何一个同事认可她并且尊重她,她该不该,能不能参与一个案件,不是你说了算!”
傅兰芝震惊地看着他,她抓着丈夫的衣服:“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为人民服务的警察!他们就是这么对待我们老百姓的!让他们负责欣欣的死,你让我……你让我怎么放心!”
裴正武又气又惊又难过,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在她耳边厉声说:“少说两句吧!这是宋明阳的儿子!”
“我管什么宋明阳还是张明阳!我只知道我女儿死了!他们,他们……”
她这会儿才猛地反应过来,震惊地看向宋晏辞。
宋晏辞眼里只有冷漠。
他依旧握着顾己的手:“裴欣欣死了我们也很难过,但我想问你,是警察让她聚众吸毒的吗?嗯?管束和关爱自己的孩子不是你们做父母的应该做的吗,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无法确定裴欣欣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你们作为父母,第一时间不是协助警察调查真相,而是殴打我们警察,傅女士!你当警察真的那么好欺负吗!”
他越说语气越凌厉,尤其是最后一句话,掷地有声,情绪愤怒的脑门上的纱布都渗了血。
岑虎和林一月在后面爽的差点跺脚。
沉默在这个狼藉的办公室里扩散开来,傅兰芝这会儿是哭也不会哭,骂也不会骂了。
宋晏辞却更愤怒了。
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不是他宋晏辞,不是宋明阳的儿子,刚才这番话,还能不能毫无心理负担,痛痛快快的说出来?
他很清楚,不能。
这才是最让他愤怒的。
顾己察觉到握着自己手腕的力道有点收紧,她暗暗吸了一口气,出声道:“月月,带家属去招待室平复一下心情,待会问询。”
林一月走上来,轻声说:“顾队,家属还没有认尸。”
宋晏辞好不容易往下压的怒意又上来了。
女儿死了,她不着急是怎么死的,一来就忙着找警察的麻烦了。
真是有病!
他刚要开口,顾己反手握住他的手腕,用力道示意他闭嘴。
顾己又说:“那就让两位先平复一下心情,如果他们有意愿的话,再带两位去认尸。”

林一月和岑虎带着裴欣欣的父母去法医科认尸。
顾己又扯着宋晏辞坐下:“气势很到位,但纱布又浪费了。”
宋晏辞哭笑不得:“顾队,咱们刚被人骑在头上欺负,你就只操心纱布浪费了是吧?”
卫生员要上来给他重新包扎,顾己拿过工具箱:“没事,我来吧。”
卫生员哦了一声往后一站,想着需要自己帮忙的时候再上手,余光里看到有什么东西在动,一低头就看到宋大队长一只手欢快地摇着,每一根手指头仿佛都写着:求你离开。
卫生员盯着那只花手看了会儿,默默给宋队竖了个大拇指,一脸佩服地表达,您可真是身残志坚。
宋晏辞默默给他比了个爱心。
卫生员带着满腔的无语,默默退了出去。
顾己拆了他脑门上的纱布,才发现林一月真没说错,宋晏辞脑门的伤口真快抵得上大拇指长了。
她眼神一暗,眉心轻蹙。
宋晏辞仰着脑袋跟感觉不到疼似的,棉签沾着酒精点在伤口的时候面不改色,一脸**漾地冲着顾己傻乐。
顾己被这眼神看的后背都有点出汗,目光愣是不敢往下移。
宋晏辞看她喉咙动了动,克制着眼角的笑问她:“顾队,你说我要是真破相了可咋整?我在钦城美男界可是有一席之地的。”
顾己涂上药,叠好纱布盖上去:“这是好事。”
宋晏辞问:“为什么?”
“伤疤是男人的勋章。”
顾己说:“你会从一个人傻钱多的男人变成一个有钱又有故事的男人,一个有故事的男人,比人傻钱多的更有吸引力。”
“那我还赚了是吧?”
顾己没忍住对上他的眼睛,差点跌进他盛满星星的澄澈目光里:“一点点吧,别太矫情。”
她说完这话,喉咙又动了动,忽然说:“宋晏辞,你闭一下眼睛。”
宋晏辞没明白过来,但她开口,他立马就照做了。
他闭上眼,顾己盯着他长长的睫毛,忽然发现他闭上眼的时候,就连眼睛的弧度都那么好看。
啧,老天爷真的不公平。
她没忍住,食指拨了拨宋晏辞的眼睫毛。
宋晏辞眼睫一颤,双手倏地握紧,膝盖都碰到一块去了。
在他要睁眼之前,顾己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眼睛:“先别睁。”
宋晏辞喉结滚动:“为什么?你不会想亲我吧?这不好吧,刚才太生气了,我怕我有口气,你要不等我刷个牙先?”
顾己下意识目光下移,看到他那张水润的唇。
她的脸腾地一热,口不择言:“我现在有点不好意思,你最好别睁。”
宋晏辞低低地笑起来,睫毛在她掌心轻轻划过:“行,我不睁。”
顾己一手挡着他的眼睛,一边调整呼吸,感觉心脏跳动的幅度没有那么强烈的时候,她平时的那股桀骜才重新找了回来。
正好,她兜里的手机响了。
“好了。”
她恢复原样,松开掌心,面不改色地拿出手机,一秒切换状态:“聂忠华打来的。”
宋晏辞睁开眼睛,对于自己这个初吻没送出去,显得非常失落。
电话一接通,聂忠华那边就说:“二楼那个男生没抢救过来,齐飞查过了,死者名叫刘迪,家里做外贸生意的,在M国留学,三个月前刚回来,暂时还不清楚是休假还是其他原因。”
顾己呼了口气:“知道了,其他三个人呢?”
“暂时没有生命危险,现在都还不清醒,要不要把人从医院转移出来?”
顾己一想:“派几个警员过去负责那三个活着的,等他们清醒后再把人带到警局,你跟齐飞带着刘迪的尸体回来……”
顾己说到这儿忽然停了下来。
聂忠华问:“怎么了?”
顾己吸了口气又说:“让医生出具相关证明,证明刘迪的死跟警方没有任何关系。”
聂忠华顿了顿,很快明白过来:“裴欣欣的父母在警局闹事了?”
“嗯。”顾己也没多说:“回来的时候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顾己看着重案组一地狼藉问宋晏辞:“能让他们加倍赔偿吗,我刚搬过来就这样,有点不爽。”
“放心吧。”
宋晏辞给后勤那边发着消息:“他们如果有点脑子,不用咱们提他们就会主动赔偿,孙天赐那一家子就是最好的例子,说的好像她交了的那点税真就养活到咱们身上似的,要真查起来,也不知道经不经得起折腾。”
他说完这话没多久,后勤部门主任就亲自带人过来了。
一看办公室的情况,再看破了相的宋晏辞,气得主任大拍桌子:“这他娘的是还没完全开化吗,把人给我拘咯,拘了没有!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还是在警局,还有没有点王法啦!”
“还不到时候。”
宋晏辞抓住他的胳膊:“我们这桌子本来就岌岌可危,您别给我们拍散架了啊。”
主任一脸无语地看了他一会,大手一挥:“给我登记,坏了一颗螺丝钉都要给我记清楚!我要让他们赔!”
看大家开始忙碌起来,顾己问:“要不要去帮帮月月那边,我怕裴家人又闹。”
宋晏辞摇头:“她是重案组的一员,如果这点事情都处理不好,就没有必要再待在这个组了,有些事情上可以护着,但有些事情没有必要,况且有老岑在,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顾己一想也是,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这边火急火燎清理现场的时候,法医室那边,傅兰芝和裴正武见到女儿裴欣欣的尸体,两人出乎意料的没有大吵大闹,而是直愣愣地看着解剖台上的人。
就在林一月和岑虎松了口气的时候,傅兰芝忽然爆发出一声厉叫:“这不是!这不是我们家欣欣!我们家欣欣不是这样的!这不是我女儿!”
林一月和岑虎脸色一变,两人的心同时提了上来,难道是宋队认错了?
但很快林一月就笃定地摇了摇头:“傅女士,我希望你们能认清楚,发现死者后,我们也第一时间调查了对方的身份信息,资料上显示,她的确是你们的女儿裴欣欣,我确定我们没有弄错。”
傅兰芝不可置信,她崩溃地向后退了几步,双腿都有点发软。
站在她身边的裴正武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还是郑沛眼疾手快将快要瘫在地上的傅兰芝给扶住了。
“我女儿真的不是这样的。”此时,裴正武也颤抖着说出了这句话。
林一月和岑虎对视了一眼,两人眉头紧锁,林一月忽然想到什么,她试探着问:“裴先生,你想表达的是面前这个人不是裴欣欣本人,还是说,在你们印象中的裴欣欣,从来不会这幅打扮?”
裴正武终于回过神来,他抬头看了林一月一眼,几乎是气急败坏地说:“她怎么能这样!她怎么能这幅德行!”
傅兰芝的哭声又传了出来,她抓着丈夫的胳膊大喊:“到底是谁把她弄成这样的!我女儿乖巧文静,她不是这幅样子的!到底是谁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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