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顾己松了口气:“到底怎么回事?”
聂忠华把那几个小兄弟说的话跟他们说了一遍,又拿出那个带着血的纸条:“你们看这个,他那几个朋友说是现场捡的,具体情况现在还不清楚。”
顾己拿过纸条看了一遍,隐约觉得这数字有点眼熟,但想了半天还是没想出来,她看完,又把纸条给了宋晏辞。
宋晏辞看着纸条上的数字,忽然拧起了眉尖。
聂忠华问他:“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宋晏辞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又想了想才问顾己:“顾己,你记不记得咱们去找闫局的时候,说起八年前……”
看到他的眼神,顾己猛然想起宋晏辞当时说起的八年前建设银行特大爆炸案,当时宋晏辞提过,爆炸案中伤亡人数正好是9死13伤。
“你是说,建设银行特大爆炸案?”
宋晏辞沉眸点头:“当年大家也只是知道大概的伤亡人数,但很少有人知道,虽然极力挽救,但银行的损失大概在3亿左右,因为这场无妄之灾,大到银行高层,小到基层员工,丢了命的丢了命,丢了工作的丢了工作。”
聂忠华也终于反应过来:“所以,这纸条上的数字,指向的是八年前的案子?”
“至少目前来说,它唯一能对应到的是这个案子。”
宋晏辞脸色有点严肃:“但不排除还有其他的对应事件。”
“如果这样的话……”
顾己看向他们俩:“那这个纸条指向的是郎警官,这件事还是得跟闫局说一声。”
宋晏辞和聂忠华都没有异议。
聂忠华想了想,又说:“顾队,上报闫局的时候,能不能尽量把晓光摘出来,我……我不太想让他跟这些事情扯上关系。”
顾己点头:“你放心,我有分寸。”
宋晏辞也在一旁说:“我支持你的想法,但是老聂,你弟弟这边你还是得注意一点,对方既然能通过他来挑衅我们,而且下手这么重,说明很大程度上他可能也会处在危险当中,一定要小心。”
聂忠华脸色沉了沉:“好,我知道了。”
刚说完这些的时候,手术室的门打开,护士推着聂晓光出来,三个人立马止住话头迎了上去。
护士交代:“病人情况还不稳定,得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两天,探视的话最好等到明天。”
聂忠华担忧地看着仿佛毫无声息的弟弟,应和着护士的话。
人被送进重症监护室,聂忠华他们止步在外。
“放心吧。”宋晏辞拍了拍他的肩膀:“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嗯。”聂忠华朝他点了点头,又说了声:“谢了。”
在顾己和宋晏辞来之前,院长来过一趟,还进了手术室查看聂晓光的情况,出来后详细地跟聂忠华说了手术室的情形,算是给聂忠华吃了个定心丸。
宋晏辞只是笑了笑:“举手之劳的事儿,有什么可谢的,你也别守在这儿了,我帮他找了个护工,到时候也会照顾好他的。”
聂忠华一拧眉:“那哪行?”
“有什么不行的。”
宋晏辞无所谓的样子:“大家朋友一场,关系不就是这个时候用的?怎么,咱们认识这么久,你还没把我当朋友?聂忠华,那你这样的话我就伤心了啊。”
聂忠华真心实意地笑了出来,他说:“我当你是朋友。”
“那就行了。”宋晏辞一眨眼:“就当看在照片的份上。”
聂忠华无声一笑:“好。”
护士又出来交代了一遍聂晓光的情况,宋晏辞他们才离开医院。
聂忠华跟他们反方向离开,顾己和宋晏辞准备再回一趟警局,岑虎他们已经打了几个电话来询问情况了。
让宋晏辞诧异的是,林一月消息发的最勤。
到了警局,顾己去停车,把宋晏辞丢在了门口。
宋晏辞刚站定,林一月就冲了上来:“老大,他们说聂警官他弟弟出事了,现在怎么样啊,没事吧?住哪个医院啊,我想看看他去。”
宋晏辞不说话,只是狐疑地打量着她。
林一月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自己开始交代了:“就……就有一次,我跟小姐妹出去玩,回家的时候碰到了几个臭流氓,聂警官他弟帮了我一把……”
宋晏辞噢了一声:“所以你就芳心暗许了?”
林一月脸小脸腾地一红:“老大,你自己不要脸你别带上我,我还想矜持会呢,你别把我搞得跟你同流合污似的行吗?”
宋晏辞冷笑:“我不要脸?你说我不要脸?”
林一月不遑多让,看顾己从不远处走过来,凑近自家老大:“你对人家顾队那点心思,比我不要脸多了好吧?”
宋晏辞翻了个白眼:“这年头还搞暗恋,丢人。”
林一月阴阳怪气:“某些人搞明恋也没搞出什么花来啊。”
宋晏辞:……
顾己走过来:“怎么了?”
宋晏辞一秒变脸,委屈巴拉地凑过去,食指点了点林一月:“她在人身攻击我。”
“什么你?”
“人身攻击。”
顾己疑惑地皱了皱眉。
林一月无语地朝他翻了个白眼:“己己,是姐妹,你懂我,我们老大最会演戏,你别当回事就行了。”
顾己云里雾里地嗯了一声,一看时间:“你还不下班?”
林一月拍了拍包:“准备呢,不过己己,聂警官他弟弟住哪个医院呀,我想去看看他,毕竟我跟聂警官也是有点革命情谊在的嘛。”
宋晏辞更加阴阳怪气:“哟,你是指跟他出过一次外勤的革命情谊,还是你以前光明正大说人家冷面大哥大的革命情谊?我又想起来了,还有一次说人家什么来着?”
林一月已经开始活动肌肉想跟他干上一仗了。
宋晏辞正好想到了:“哎,对,说人家出现十米之外寒霜一片,夏天都不用开空调呢,林一月,你们这革命情谊还挺深刻的哈?”
林一月咬牙切齿,朝顾己挥了挥手:“己己,你让开。”
顾己问:“怎么了?”
林一月撸起袖子:“我想跟他打一架。”
宋晏辞委委屈屈往顾己身后一躲:“你看,我在这个重案组的地位就是这样的,谁都能踩我一脚,甚至当着其他队长的面都能脸不红心不跳地揍我,顾队,你看我这个队长,当得真的好窝囊啊……”
顾己抿了抿嘴,她看了看气势汹汹的林一月,又看了看一脸茶气的宋晏辞。
于是她往旁边一退:“打吧,狠狠打。”
顾己转身,躲着他往闫利民办公室走。
外面鸡飞狗跳地持续了一分钟,宋晏辞跑进来追上顾己:“我说顾队,你就忍心看着我受欺负?”
顾己停下来等他,等到宋晏辞跟她隔着一层台阶的时候,她抬手摸了摸宋晏辞的脑袋,像是安抚:“别难过了,你自找的。”
宋晏辞沉浸在被偶像摸摸的巨大震惊里,一时间根本没反应过来这话哪儿不对。
因为他已经自动把顾己那句话排列重组,甚至添油加醋改成了:别难过了,摸摸头,等我给你报仇。
顾己又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下次不要犯剑了。”
宋晏辞上了层台阶,恬不知耻:“下次你要还这么安慰我的话……”
顾己:?
宋晏辞咧嘴一笑:“那我下次还犯。”
顾己:……
她为什么会有这种粉丝的?
她叹了口气往上走,宋晏辞得寸进尺追上去,凑着脑袋:“顾队,你要不再摸一下?”
顾己曲着中指,给了他一指节。
宋晏辞捂着脑袋,龇牙咧嘴地乐呵上了。
顾己:……
两人敲响闫利民办公室门的时候,闫利民正在擦拭他和顾海潮等人的合照。
听到敲门声,他把照片放进抽屉,擦了擦眼睛,调整了一下情绪才说:“进来。”
见进来的是宋晏辞和顾己,闫利民有点意外:“你们怎么还在局里?”
顾己和宋晏辞只当没看到他有点发红的眼眶,走上去将纸条交给他:“您看看这个。”
闫利民看纸条的时候顾己又说:“聂忠华的弟弟受了伤,这纸条应该是伤害他的人留下的,我们怀疑凶手的最终目标是让警方看到这个东西。”
看着纸条上的数字,闫局脸色凝重地看向他们:“你们怎么想?”
宋晏辞说:“我们怀疑纸条上的数字,指向的是八年前的建设银行爆炸案。”
闫局眼眸一紧,又去看纸条,半晌后那张纸条被他重重拍在桌子上:“欺人太甚!”
他的态度有点出乎宋晏辞的预料。
“老闫,怎么了?”
闫局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掩下眼里的愤怒,面色依旧肃然:“前段时间那个老城区爆炸事件……”
他提到这事儿,宋晏辞和顾己眼神一对。
两人同时问:“这两件事有关?”
“目前还不能完全确定。”
闫局深呼了一口气:“但种种迹象,再加上你们今天给我的这个纸条……我现在越来越确定,这两件事是有关系的。”
宋晏辞眼神一凛。
顾己又问:“八年前那场爆炸案,查清楚了吗?”
“没有。”宋晏辞立马就道:“当初爆炸案的凶手一共三个人,但令人疑惑的是,三个凶手,分别是一老一少,一个中年女人。”
“一老一少的性别是?”
“男性。”
宋晏辞说:“三个人进入银行的神态行为都很坦然,甚至都没引起注意,而且奇怪的是,那个老人和中年女人都是带着大笔存款进去的,通常这种大额存款客户,可以进入vip客户办公室,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可以更靠近银行内部。”
闫局拉开抽屉拿出一份资料,从办公桌后面走过来:“而且这两场爆炸案里歹徒使用的炸弹都是自制的……”
他把资料递给宋晏辞:“原先我还没想到这里来,你们看看这个。”
顾己和宋晏辞一看,那是一份炸弹分析报告。
两人看完资料,宋晏辞脸色微紧:“炸弹组装线路基本相同?”
闫局眸色沉沉点了点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些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宋晏辞忽然想起李重光上次说的,他怀疑爆炸事件里救出来的那个女人是冒名顶替的。
但这件事只是猜测,没确定之前告诉闫利民也没有意义。
恰逢顾己开口,她说:“如果两件事背后是同一个人,或者同一个团伙在操纵,那他们指向的最大可能,是郎警官,毕竟直到现在,我们都还不知道郎警官为什么会流浪这么多年。”
闫利民气的一拍桌子:“这些畜生!这时候都不让人安生!”
郎志强刚刚下葬,所有人心里的悲伤和愤怒都还没有消散。
烈士尸骨未寒,罪犯卷土重来。
换了谁都愤怒。
“闫局,查吧。”宋晏辞看向闫局。
闫局沉默了一会儿,他掩下心里的愤怒,拍了拍桌子:“查一定要查,但不是你查。”
宋晏辞一拧眉:“为什么?”
“你太容易惹人注意了。”闫局心里已经有了主意:“这件事有个更适合的人选。”
宋晏辞和顾己同时问:“谁?”
“林木。”
闫局顿了顿:“如果这个案子你负责,明里暗里盯着的人太多了,到时候反而成了累赘,连累一些无端的人进来不是好事。”
一听林木的名字,宋晏辞仔细思考了一会儿:“他行事向来低调,这件事交给他,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但你得在暗中帮着他。”
闫利民又说:“一明一暗,务必把这件事给我查个水落石出。”
“好。”一说到正事,宋晏辞都很正经:“我会全力配合他。”
“嗯。”
闫利民又看了一眼纸条:“明天我就叫他,到时候你们两个也一起过来,咱们开个小会。”
顾己和宋晏辞应了。
闫利民叹了口气:“时间也不早了,你们也回去吧,忙了这么多天,好好休息。”
顾己和宋晏辞离开办公室,临出门之前,顾己回头,看到闫利民从抽屉里拿出一副相框。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闫利民再次看着相框上的人。
他看着相册,喃喃自语:“咱们这些人呐……也就剩下这么两把老骨头啦……”
他拆开相框,拿出相册。
那张照片的背后,分别写着这张合影里的人物名字。
沈长英,孟国强,顾海潮,郎志强,闫利民,郑前进。
如今活着的,也就只剩下他和沈长英了。
他们都曾是意气风发的少年,从四面八方汇集到同一个地方,接受教育和训练,然后奔赴不同的地方奋斗,后来又命运使然,一个个的来到钦城这个地方……
他再次湿了眼眶,刚吸了吸鼻子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骤然推开。
闫利民抬头看过去,门口站着的人风尘仆仆,脸上还带着两道伤痕,开口就带着哽咽:“志强他……已经下葬了?”
闫利民眼泪花花:“老沈,这小子不讲义气,没等你回来,他就下去找老顾他们去了。”
站在门口的,正是时任省局禁毒总队负责人的沈长英。
沈长英了目光怔然地愣了几秒,而后他缓缓蹲下去,捂着脸恸哭出声。
第二天一早,顾己下车的时候,发现警局停车场停了一辆陌生的车。
她刚走了两步,听到关车门的声音,一转身,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
对方长相清朗,看起来很斯文,看到她的时候温润一笑,目光在她的车子上一扫而过:“你是……顾警官?”
顾己眉心一蹙,疑惑地看向对方:“您是?”
对方走上来,笑着朝她伸出手:“城北分局刑侦组组长,林木。”
这个名字顾己在宋晏辞嘴里听到过几次,昨天闫局也提过。
顾己伸出手去:“幸会,不过……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林木笑了起来,更显温雅,他指了指顾己那辆车:“老郑说总局来了个很厉害的缉毒队长,晏辞那小子激动坏了,从他叔那里抢了一辆车当警车,那辆车如今是顾警官在开。”
他说话的时候温声细语,语调间隔刚刚好,让顾己恍惚觉得这不像个警察,更像是个在学校里慢条斯理搞教学的文学教授。
顾己突然就知道他为什么和宋晏辞是好朋友了。
他们都是那种开朗的人,但彼此之间又有着自己清晰的印记。
宋晏辞的开朗带着一股阳光劲儿,任何人都能跟他打成一片,但林木的开朗又带着成熟,舒适中带着分寸感。
两人一同往闫局办公室走,林木忽然问:“顾警官以前当过兵么?”
顾己看向他。
林木温煦一笑:“我看你走路的姿势,像是当过兵。”
顾己也笑了笑:“嗯,当过一段时间。”
林木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是一笑:“我有个妹妹,特别崇拜你这样的人。”
顾己问他:“我这样的?是哪样?”
林木想了想才说:“酷飒地不费吹灰之力的那种。”
这是个有趣的形容,顾己扯了扯唇角:“虽然我很高兴你这么夸我,但我还是希望……你妹妹不要走我这种路。”
“是啊。”
林木想起妹妹的时候眼里总带着温和的笑:“我就希望她做个普普通通的警察,非要闹腾,就闹腾到刑警就够了。”
顾己略显意外:“你妹妹……也是警察?”
林木又笑开了:“刚考上警察学院,不出意外的话,以后也是警察。”
“那她一定很出色。”
“鬼灵精怪的。”
林木自豪的语气里却带着几分无奈:“瞒着家里人考的,到现在都不敢见我。”
顾己顺着他的话说:“但我觉得,你好像也没有多生气的样子。”
林木脸色怔了怔又笑起来:“还真是,就是我们家那丫头到现在还怕遇着我,都快半年没敢回家了。”
顾己也笑:“你们兄妹俩关系一定很好。”
林木脸色又柔了几分:“顾队看的还挺准。”
他刚说完这话,闫局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宋晏辞的脸露出来:“哟,我还打算下去迎一迎尊贵的林大警官呢,这就自己上来啦,连个机会都不给我。”
宋晏辞笑嘻嘻地,张开双臂就朝着林木走了过来。
林木侧身一躲没给他这个机会,嫌弃地瞪了他一眼,又笑着跟顾己解释:“顾警官,我们俩之间有点矛盾,你别介意,我只针对他本人。”
顾己看了看吃瘪的宋晏辞,忍着唇角那一抹笑:“没关系,我理解,应该的。”
宋晏辞眉头一皱,很不要脸地夹在了两人中间:“什么叫应该的?顾队,你这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闪开吧你。”
林木拽着他的衣服将人推开:“跟个泥腿子似的,就会往人家顾队身边凑。”
宋晏辞又委屈上了,不往中间凑了,凑到顾己那边:“顾队,他对你的泥腿子人身攻击。”
顾己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掌心将他推开,看向林木说:“有点丢人,你别介意。”
林木做了个女士优先的动作让她先进:“没关系,习惯了,你平时辛苦了。”
顾己走进去:“还行,正在习惯。”
宋晏辞站在外头:???
林木要进去之前,他一脚将人勾住,将人扯出去:“你什么时候跟我家顾队那么熟的?”
林木一脸丢人现眼地盯着他,叹了口气,理了理宋晏辞的衣领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宋晏辞,要点脸吧,你现在炙热的后羿看到都想给你射一箭。”
宋晏辞摸了摸脸:“不应该吧,我这张脸可以抵挡一切。”
“你上辈子是孔雀吧?”
林木扶额,一脸伤眼:“姑娘不是这么追的。”
宋晏辞嫌弃一瞥:“你不要以为自己结婚了就有发言权,我家顾队不是普通人,不适合走普通路线。”
林木问:“所以宋少爷您走的是?”
“死皮赖脸路线。”宋晏辞一脸自豪:“你们不了解我家顾队,她呀……”
林木实在听不下去了,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你家你家你家的,你是真的人在前边走脸在后边追,收敛一点,看着挺可怜的。”
宋晏辞才不觉得:“你追你媳妇的时候比我不要脸多了,那我跟老郑在后面急着给你捡脸皮都来不及好吧,大哥笑二哥有意思吗?”
林木刚要怼他,闫局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你俩这个会是打算在外边开是吧,要不我给你俩一人拿个喇叭你们在外边吼?”
两人面面相觑,同时收起对彼此的嫌弃,一本正经地进去了。
针对八年前银行特大爆炸案以及这次的纸条事件,闫局和林木三人进行了长达两个小时的会议,结束后又单独把林木留了下来。
宋晏辞和顾己离开后,闫局拉开抽屉,从里头拿出来个长方形的盒子给他递过去:“你爸爸知道你今天过来,昨儿放在我这儿的。”
林木打开一看,盒子里是一支钢笔。
他笑了笑合上盒子:“是因为郎警官的事么?”
闫局点了点头,不愿再提伤心事,又问:“你们俩多久没见了?”
“两年了。”林木收起钢笔:“上次联合行动,我们一起吃了个饭。”
闫利民叹了口气:“苦了你们了,父子俩见个面还要偷偷摸摸的,你妈妈和你妹妹怎么样?”
林木有点为难。
闫利民顿时担心起来了:“是不是你妈妈有什么事?”
“我妈挺好的。”
林木还是有点迟疑:“我爸不让我联系他,我一直没机会跟他说,林错……”
闫利民蹭地站了起来:“那丫头怎么了?”
“您别急。”
林木也站了起来,满是无奈:“她瞒着我跟我妈,报了警察学院,这会儿连专业都转了。”
闫利民松了口气:“转到哪儿了?”
“刑侦专业。”
“嗬!这丫头!”
闫利民拍了拍手,瞅着面前这小子年纪轻轻就如此老成,心酸之余笑了笑:“你别说,你这个妹妹,像你爹。”
“她打定主意的事情,八匹马都拉不回来。”林木又是无奈一笑:“这事您跟我爸说一声吧,免得他老惦记。”
“好。”
闫利民走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过段时间有个会,在咱们这儿开,你爸也来,到时候你们爷俩也能见一面。”
林木眼眸一亮:“好。”
从闫利民办公室出来,林木直接下楼,准备找郑沛和宋晏辞道个别就回去。
刚出了办公室所在的大楼,一声口哨声就在一旁响起,林木扭头一看,就见宋晏辞和郑沛跟两个二流子似的插着兜靠着墙在小花园等着自己。
“丢人现眼。”
他脸上嫌弃,语气却是笑着的:“你们顾队见过你这样子吗?”
宋晏辞还没说话呢,郑沛先说了:“你别说,顾队还真没见过,自从人家顾队来了以后,我偷偷观察了一下,这小子一天能刷八次牙,你甭看他就这么两件衣服换着穿,你是不知道啊,我那天看他家那个江克还是江礼的,提了好几个袋子进来,好家伙,衣服都长得一模一样。”
林木从兜里掏出烟盒,自己拿了一根,又给他俩扔过去,点了烟,揉了把宋晏辞的脑袋:“孩子长大了,知道干净了,好事。”
宋晏辞一脚踢过来,抢了他的烟头给自己点上:“林大警官,你是争分夺秒想当我爹啊。”
郑沛抢了他的烟给自己点上,揶揄道:“老林,你还别说,自从顾队来了局里,我是真松了一口气。”
林木走过去靠着墙:“怎么说?他不来骚扰你了?”
郑沛扑哧一笑:“骚扰倒是小事,你还记得吧,有段时间我总怀疑这小子喜欢上了个男人,给我担心坏了。”
林木也笑了起来。
关于这事儿还挺搞笑的,一察觉到这个苗头,郑沛就跟他说了,两个人一合计,寻思着试探试探,要真是那样,他俩也能帮帮他,免得这小子一个人憋着得多难受啊。
于是郑沛想尽办法找了个小伙子。
结果人家小伙子还没说两句话呢,宋晏辞已经握着人家的手,语重心长苦口婆心:“兄弟,我明白,我懂,但我相信,社会在发展,时代在进步,这个社会一定会有你们的一席之地的,但是兄弟,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误会了我,但实在不好意思,我真的只喜欢女人,而且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人家小伙子不信:“那你让你心上人过来。”
宋晏辞非常为难:“这个我实在做不到。”
小伙子:?
宋晏辞有点脸红了:“实不相瞒,我俩异国恋。”
小伙子:“真?”
宋晏辞思来想去:“半真半假。”
小伙子:??
宋晏辞叹了口气:“怎么说呢,她还不知道我喜欢她。”
小伙子干脆利落地抽开手:“那你努点力啊,爱就要大声说出来,我看你也没那么穷,出个国不难吧?”
望着小伙子扬长而去的背影,宋晏辞又叹了口气,一脸心酸。
他幽幽地嘟囔:“大哥,首先,公务员不能随便出国,其次……我连我心上人在哪个国旮旯都不清楚啊……”
想到这事儿,宋晏辞恍然大悟,转身就跟这俩扭打在了一起:“我说呢,我到现在都还在纳闷呢,感情是你俩搞得鬼啊!”
三个人扭在一起闹腾完了,身上除了尘土还有草屑,坐在地上靠着树,林木问:“还有要交代的吗,没有的话我得走了,手上还有几个案子,忙着呢。”
“有。”
宋晏辞胳膊搭在他肩膀上:“我这儿有个人,一直在暗中调查前段时间那个爆炸案的事,回头我问问,他愿意的话,让他直接联系你,算是兄弟漠视你的补偿吧。”
林木嫌弃地瞅了他一眼:“您也知道自己漠视,我就奇了怪了,你这几年动不动消失几个月是干嘛去了?”
宋晏辞一挑眉,两手撑在脑袋后边:“是时候告诉你们了……”
郑沛和林木对视一眼,两人一齐堵住他的嘴,林木冷笑一声:“你偷偷摸摸干国际刑警那点兼职的事儿?”
宋晏辞翻了个白眼,感情这两位早猜出来了。
等两人放开他的嘴,他忍不住为自己辩解:“啥叫那点兼职?你们知道爷多受欢迎嘛,你们到底知不知道,我去不去都是看心情的好吧,谁家兄弟这么受欢迎?而且,兼职,兼职你们懂吧,那就跟学校里的客座教授一样,很尊贵的!”
林木和郑沛起身,两个人拍了拍身上的土往停车场走,理都懒得理他。
宋晏辞追上去,两只手揽着他们:“老林,你要不也跟我去玩玩呗,还挺刺激的。”
“得了吧你。”
林木剜了他一眼:“我家三个女人还等着我护呢,这刺激我就不凑热闹了。”
“也是。”
宋晏辞啧啧两声:“哎?你妹妹也该上大学了吧,考哪儿去了,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我说你也不厚道,这么多年,愣是不让……”
说到这儿,林木脸色一松,有点愧疚:“这事是兄弟对不起你们,但我们家条件特殊,所以我不太想让太多人知道她们的情况,别人我无所谓,你们俩……我是真的有点不好意思。”
郑沛一巴掌打在宋晏辞脑门上:“叫你嘴贱。”
宋晏辞捂着脑袋皱眉,语气都严肃了点:“我知道你谨慎,我们也理解,但是老林,谨慎过头也不好,我俩什么人,你总归信得过吧,真有点什么事,我们俩是你坚实的后盾,你要不说,我们这盾往哪儿挡去?”
这个郑沛倒没什么异议,附和着宋晏辞:“老林,这话我站他这边。”
林木一笑:“下次吧,下次我告诉你们行了吧”
宋晏辞很满意地摸了摸他的脑袋:“不错,有进步,有觉悟,哥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