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门弃妇—— by不落言笙
不落言笙  发于:2024年04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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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禾鸢瞧廷哥儿玩儿累了,三人便回了侯府,她把廷哥儿放在屋子里哄睡了,自个儿便到前厅会客去了,管事的?说有一位自称是宋先生的?人想?寻她。
哑奴守在廷哥儿身侧,看他睡得差不多了上前轻轻推了一下,廷哥儿茫然地看着?她。
哑奴和廷哥儿无法?说话?也无法?比划,二人的?识字程度半斤八两,直到最?后也没理解了什么意?思,哑奴干脆把廷哥儿直接带到了侧门处。
颜韶筠矗立在屋檐下不知道站了多久,廷哥儿见?到了好几日没见?的?父亲,开心地蹦了过去,颜韶筠把人抱了起来?,颠了颠。
“廷哥儿乖,你今日就同你娘说想?吃山楂糕,叫她带着?你去买,记着?了没?”
廷哥儿懵懵懂懂,但是颜韶筠的?话?他会听,便清脆道:“好。”
颜韶筠笑意?沁了眉眼:“真乖。”
孟禾鸢见?了宋先生,他身旁还带着?瑛娘,短短一些时候瑛娘憔悴了不少,她瞧见?孟禾鸢,感慨的?想?说话?,又忆起这儿是永定侯府,便屈着?膝行礼,孟禾鸢把人拉了起来?:“瑛娘不必多礼,近些日子可?好?”
瑛娘叹气,怎么能好,茶楼倒闭,过日子的?伙计没了,现如?今只得去旁的?酒楼打杂或者摆个茶摊。
孟禾鸢侧目:“宋先生可?想?明白了?”
宋先生不信的?又问了一次:“你当真愿意?盘下来??如?意?茶楼经此,不知道被唾沫星子骂成了什么样子,风口浪尖的?,这可?是个烫手山芋。”
她笑笑,只说了一句:“已经不是如?意?茶楼了。”
瑛娘和宋先生一怔,明白了过来?,如?意?二字还在,吃得便是茶楼的?老本,不在了便什么都?不是,是赔是赚那?可?就由?不得人了。
送走了瑛娘和宋老先生孟禾鸢回庭院的?半路上廷哥儿冲着?她像个小?炮弹似的?扑了过来?,抱住了她的?腿:“想?吃山楂糕。”
孟禾鸢软了眉眼,抬头对哑奴说:“叫春缇去……”,她还没说完就被廷哥儿打断了:“干娘带廷哥儿去。”,孟禾鸢不让他叫自己娘,廷哥儿生怕惹得她不高兴,便暂时只叫干娘。
好吧,孟禾鸢架不住小?人儿的?撒娇,小?孩子玩儿心重,睡了一觉又埋不住心思的?想?往外头跑,便叫哑奴抱了她乘了马车去买。
到了糕点铺子,哑奴带着?廷哥儿去买,孟禾鸢便在车上等着?。
突然车帘一掀,一道身影闪了上来?,孟禾鸢吓了一跳,贺兰珣的?事给她造成了不小?的?阴影,刚要呼喊,便看清了来?人面容,
她冷下了脸,那?双含情目像是敛尽霜华春色,氤氲着?万千潋滟星点直直的?看进了她胸腔中,孟禾鸢心头一跳,往后挪了挪:“你怎么又来?了。”,她声音自觉冷硬,偏生颜韶筠明白了前因后果,落在他耳中,便似埋怨、似委屈、似……在意?。
娇滴滴的?声音强装冷淡,颜韶筠好笑不已,便起了心思逗她,掩嘴咳了咳:“我来?要回廷哥儿。”
孟禾鸢睨他一眼,又想?奚落:“廷哥儿在我这儿挺好的?,有吃有喝,颜大人还是别操廷哥儿的?心了。”
“他到底是我儿子,该操的?心还是要的?。”颜韶筠不甘示弱。
这是何?意?,是对她不放心吗?他难道来?就是为了气她么,孟禾鸢水灵灵的?眼眸瞪着?他,颜韶筠差点破功失笑,瞧着?她这副模样实在可?怜可?爱。
“好了好了,我们莫要闹了。”颜韶筠喟叹着?把人想?揽入怀中,孟禾鸢更气了:“谁闹了。”
“我,是我罢,我是来?同你解释的?,那?事是个误会,北戎王爷给我的?女子我根本未碰,你真是把我当什么了。”,他扶着?额头,好笑问。
孟禾鸢一愣,垂头哦了一声,“与我又无关。”
“阿鸢,我伤口疼。”,他软了语气,深知她抵挡不住软攻势,刻意?的?低了头,经此一遭,自己硬得跟石头似的?脾气确实得好好改改了,若是他耐心一些、语气好些,早些察觉到她敏感的?心思,就不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误会了。

第57章
孟禾鸢被?他发软的语气哄的面色发烫,犹犹豫豫的说:“那……那去找大夫就好了,我又没有办法。”,她撑着?气势说,别开脸尽力不与他对视。
他暗自掐了一把伤口,巧的是?今日他下值后便穿了一身月白色衣袍,此?时正隐隐的沁着?血迹,他黑如曜石般的瞳仁映着她娇怯的面容,“阿鸢。”,语气三分缠绵四分沙哑。
孟禾鸢被?他叫得耳朵发麻,忍不住挠了挠,视线一瞥,瞧见了那?一抹猩红,不免惊愕:“你……流血了。”
颜韶筠不大在意道:“没事,不用去管它,一会?儿就好了。”
“怎么能不管呢?”,孟禾鸢想扒开他的脑子瞧瞧,里头到底装了什么,她犹豫了一下,“现在没有伤药。”,颜韶筠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缓缓勾起唇角,那?双潋滟如星辉般的眸子闪了闪:“我府上?倒是?有,阿鸢这般人美心善,可否搭把手。”
孟禾鸢又犹豫了,轻轻地咬着?唇瓣:“那?……好吧。”
颜韶筠从上?俯视她,清晰的能瞧见她挺翘的鼻尖,轻颤地眉眼,流畅白皙的脸颊,眼眸一暗,不自觉倾身喉结滚动间缓缓地靠了过去,薄唇将将要落在她唇角时孟禾鸢一惊,推了他一把,避开了他的吻。
颜韶筠眸中闪过一丝遗憾,孟禾鸢条件反射的有些抗拒这样的亲密相处,以为他又……
孟禾鸢神色慢慢警惕了起来?,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冒失了,这般轻易的答应去他的府上?,她支吾:“廷哥儿快回来?了。”
“不然?找个医堂就近包扎一下好了。”孟禾鸢委婉的提议,颜韶筠微叹,还是?着?急了,但?事已至此?只好应下。
廷哥儿回来?后?瞧见了久为出现的爹爹,很?高兴,晃了晃手里头的山楂糕,蹦蹦跳跳的跑上?了马车,身后?跟着?哑奴和保护他们的怀安。
孟禾鸢叫车夫去了最近的医堂,衣衫褪下,宽阔虬实的肩膀处一个血窟窿格外刺目,轮廓分明的肌肉覆在他的胸膛处,上?头还有未散的抓痕,凌乱暧昧,孟禾鸢自然?是?认得是?谁的手笔,她脸颊快要被?烫熟了。
迎着?大夫意味深长的目光,颜韶筠神色坦然?极了,又把衣衫往下拽了拽,胸膛两边有两处极为明显的牙印,很?深、红肿,大夫臊得满脸通红,不好意思盯着?瞧,匆匆的上?了药包扎后?扔下一句:“伤口忌碰水。”就离开了。
颜韶筠把衣服扯了上?来?,慢条斯理的系着?腰带,腰身劲瘦结实,浑身散发着?慵懒风流的气息。
“阿鸢,我系不到了。”,他抬头唤背过身的孟禾鸢,刚上?好药的胳膊垂在一侧,伤口裂开大夫不叫他乱动。
孟禾鸢垂着?头转过身,摸索着?环绕过他的腰身打结,许是?因着?太紧张了,打了半天都没打好,反倒是?急得她脸颊热意愈发上?涌。
好不容易打好了,她松了口气,“我……先?走了,天色不早了,要回府吃饭了。”,她脑袋混乱着?,不知道叽里咕噜的说了通什么,就落荒而逃了。
回程的路上?她一直没反应过来?,她好像又被?颜韶筠几句话牵着?鼻子走了,气恼一瞬滑过,但?又浅浅荡起了些涟漪,叫孟禾鸢心头像涨潮的河水般,起起伏伏,总是?越不过那?个边界。
又过了半月,天儿还是?热的慌,暑意丝毫未消散多少,八月的黑水城燥热的发闷,蝉鸣声不断,蚊虫追着?人细嫩的皮肉咬个不停,唯有晚上?凉意习习。
孟禾鸢在冷热反复的日子里身子又开始不爽利了,白日里时常就热的头脑发昏,偏生身子弱,屋内又不可放太多冰,只得叫春缇和哑奴扇着?风才能睡得安稳些。
恰好穆凤兰身子也开始后?知后?觉的不舒服起来?,她想喝冷饮子,或者?痛快的饮山泉水,偏生大夫耳提面命的不许,为此?言氏颇为担忧。
“过些日子将士们便要进山操练了,我和景洲也得跟同去,不若你们三人也同我们一起去得了,不然?你们在家中们不放心。”孟逸寒享受着?冰桶的冷气,喟叹道。
“我们住哪儿啊,军营里一个个都是?男人,我们怎好凑过去。”言氏打了他一下。
“以往随军你们又不是?没有跟着?过,那?么讲究做甚。”,孟逸寒不以为意。
言氏暗暗翻了个白眼:“我和凤兰是?妇人也就罢了,还有阿鸢呢,阿鸢是?未嫁之女,怎好同那?些军中汉子,……”,她没说话了,这么揣测别人不大好,她也只是?担心罢了。
“夫人你呀,想太多了,不会?的,不若你去问问阿鸢的意思,莫要总是?自作主张。”
言氏便去问了孟禾鸢,孟禾鸢得知言氏来?了,火急火燎的藏起了刚吃两口的冰沙,浇了酸梅汁,酸甜爽口,两口下去,热意都散了几分。
她见了言氏,心虚的擦了擦手:“娘,你怎么过来?了。”
言氏没有发觉她的小动作,问了她可愿随军进山里避暑,孟禾鸢点头如捣蒜,她自然?是?愿意的,言氏得了准信儿便去备东西了。
随行那?日热的马车壁都在冒烟,马车里头更似蒸炉,冰盆化的实在快,在孟禾鸢快热晕的时候终于觉出了一丝凉意,她撑着?昏沉沉的脑袋往外头一瞧,终于进山了。
山路两侧古树遮天蔽日,溪水裹挟着?凉意宛如丝绸般汩汩垂下,差不多又行了两刻钟,军队驻扎在一处空旷之地,营帐呈包围式,孟逸寒他们的营帐在最里头,由品级往外延伸。
晚间用饭是?随营中的大锅饭,雾青和蒙竹捉了鸡来?,摘了些野菌菇,叫厨子做了一锅鸡汤,配着?泡了些汤饼。
晚上?,孟禾鸢在帐子里沐浴,冲撒了一整日的热意,“姑娘的香云纱里衣太厚实了,不透气,奴婢给您换成那?套薄纱罩衣可好?”,春缇边问边打开箱笼,拿出了一套水红色罩衣,抖了抖,如流水般丝滑的罩衣摇曳几许,摸在手中凉凉的、滑滑的,极为轻薄。
罩衣披在小衣外头,半遮半掩,又好看又舒服,孟禾鸢正趴在浴桶上?浅浅地打了个小哈欠,莹白如雪的肩头露在水面上?,墨发在水中漾开,她神情迷蒙困乏,却娇艳异常,妩媚浑然?天成,她觑了眼那?罩衣,脸一红:“这……太露骨了,还是?算了。”
春缇劝她:“无妨的,左右姑娘是?自个儿穿,怎么舒服怎么来?,免得姑娘又中了暑热喝那?些哭哈哈的药。”,她把亵衣收走,把罩衣搭在了屏风上?。
一刻钟后?,水声轻轻沉浮,她裹了白巾擦身,盯着?那?水红罩衣犹豫半响,还是?拿下来?穿了上?去,那?触感果真极好,腰身盈盈一握,水红色更衬得她有种惊人的蛊惑。
孟禾鸢懒懒的伸了伸腰,滑入了被?间,这罩衣确实舒服,睡意很?快就沉沉的席卷了上?来?,睡得正酣时,外头嘈杂声搅得她心间直跳,营帐不隔音,那?些将士们扯开嗓子的嘶吼声震耳欲聋。
她沙哑着?声音:“春缇,我睡不着?。”,她嘟囔了一句,春缇便懂了,探身出去扯着?嗓子吼了一声,又不知说了些什么,回了帐子说:“外头的将士说夜里有蛇虫,他们撒药驱蛇来?着?。”
孟禾鸢的瞌睡一下子跑了,一骨碌坐了起来?,抱着?被?子警惕的看着?床下,春缇憋笑?,“姑娘放心睡,他们说都是?从外围绕进来?的,主帐被?严防死守着?呢,进不来?。”
“当真?”她将信将疑,蛇那?样可怕的东西,爬过之地一片阴寒粘腻,孟禾鸢虽得到了春缇的肯定答复,但?仍不敢睡眼皮子都打架了还强撑着?隔一会?儿起来?看看有没有陌生的“来?客”。
在她翻身时,白嫩的脚心翘了翘,一蹬,蹬着?了一个冰凉滑腻的东西,她几乎条件反射的翻身尖叫,被?子一推便赤着?足要往外跑:“有……有蛇。”
春缇脸一白,拦在了孟禾鸢身前,屋内的声响自然?瞒不过外头,颜韶筠率先?一步进了营帐,二人差点磕碰在一起,好在颜韶筠立住了身,将将把人扶在身前,他猛一低头看清了她身上?的穿着?,轮廓深邃的脸颊面色一变,阴沉了下来?。
身后?跟进了不少将士,拿着?驱蛇药大咧咧的要往进走,就连守门的蒙竹和雾青也要跟着?进来?,颜韶筠侧目凌厉的高斥了一声:“都出去。”,随即长臂一伸,营帐垂了下来?。
蒙竹和雾青结结实实的被?挡在了外头,面面相觑。
孟禾鸢吓得面色发白,胳膊上?细细密密的浮起了小疙瘩,痒意顺着?脊柱攀升,连带着?她后?脑勺,脸颊两侧都都起了不少。
他轻声安抚:“莫怕莫怕。”,春缇眼睛尖,咦了一声走至床榻前,在孟禾鸢惊惧的视线里,拿起了一柄玉梳,这便是?方才吓着?孟禾鸢的物件儿。
“姑娘,床上?没蛇。”春缇无奈道,早知方才她就不多那?一句嘴了,害的姑娘惊惧异常,自己把自己给吓着?了。
孟禾鸢有些尴尬,被?一柄梳子吓得跳脚,传出去颇为丢人呐。随即她腰间的大掌分外炙热,她缓缓垂下头,看见了二人的姿势极为亲密,她细腰被?他一只大掌箍着?,同她的雪肤就隔着?一层薄的不能再薄的半掩罩衣。
自己的脚吃着?踩在地毯上?,深深陷在灰色的皮毛里头,衬得脚趾雪白莹润。
最关键的是?,她没有带裹胸,小衣带子系的太低了,胸前春光全一览无余,孟禾鸢意识到了这点后?仿佛兔子受惊后?跳了开来?,背过了身,又羞又恼。
孟景洲闻讯而来?,在外头担忧地喊了一嗓子:“阿鸢,可无事了?”
春缇正望天望地,被?她逮到了一个绝妙的时机,她绕过二人,出了营帐与孟景洲细细解释。
颜韶筠视线流连在她的腰身,从身后?瞧腰身婀娜多姿,“躲什么,现在知道躲了?方才若是?就这么出去,岂不是?……。”,他徒留一丝理智,语气沉沉的问。
孟禾鸢委屈了,她还惊魂未定,迎接她的却是?指责和训斥。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这只是?太热了罢,有些昏头而已,再说了,这不是?还没看着?嘛。”,她小声抗言。
颜韶筠气笑?了,他脑子里那?一幕还叫他心有余悸,差一点,那?些愣头青也进来?了,若是?他不在,岂非她现在就在别人怀中了。
“你还想叫看着??”颜韶筠反问了一声,忍无可忍,刚想呵斥却又莫名想到了那?日他们的争吵,此?后?种种误会?都是?不必要的存在,他登时偃息旗鼓。
他叹了口气,坐在旁边的太师椅上?,把孟禾鸢抱了起来?轻轻放在他的腿上?,“是?我想当然?了,阿鸢无错。”,他拧着?眉头尽量寻求温和话语。
孟禾鸢满腹的委屈一瞬间便被?捋顺了,眨了眨眼眸,抬起了头,眼前的这个男子,似乎是?真的有在改变,他不是?个好脾性,甚至称的上?恶劣,但?在二人的相处中还是?在渐渐改变、让步。
意识到这一点,她有些无措,不改变还好,二人顶多是?谁也不理谁,他一下子变好了,她还有些不大习惯。
颜韶筠看她还是?垂着?头一句话不说,拧眉思索,随即倾身在她红唇上?落下一吻,一触即分。
孟禾鸢一怔,抬起头去,原以为又会?得到乘胜追击、疾风骤雨般的吻,谁知颜韶筠不自然?的别开了脸,握拳轻轻地咳着?。
下一瞬,她便察觉到了什么,脸颊红的冒烟,她扭了扭腰身磕巴道:“嗯……我要歇息了,你先?走吧。”,说着?就想从他身上?站起来?。
谁知颜韶筠摁着?不叫她走,脸埋在她脖颈处,嗅着?幽幽香气,克制道:“阿鸢,我们重新开始可好,像寻常的议亲的公子姑娘一般,一步一步的来?,这次我们不急,好不好,嗯?”
孟禾鸢被?他箍在怀中,二人前身贴得很?紧,她有些无言,哪个好人家刚开始便抱着?不放还起反应的。
颜韶筠不敢看她,生怕会?得到拒绝的回答,拒绝也无妨,不过是?他舍了脸皮的事,或是?在这帐子内再行一次敦伦。
是?的,他脑子里还是?想着?这样的事,若是?孟禾鸢要拒绝,他不介意再行一遍开始的混账行径,谁让……他真的放不开她呢,所?以孟禾鸢最好是?应了下来?。
他在心里头默默放着?狠话,面上?却是?装着?闷在她莹白幽香的脖颈处,忍着?想用牙叼面前这块软肉。
上?头传来?幽幽怯音:“就算是?重来?,你也得先?把我放开啊,哪有刚见面就抱着?人不放的。”
颜韶筠一怔,猛得抬头:“你应了?”
他愣愣的直视,孟禾鸢顶不住他的目光,咬着?唇轻的不能再轻的嗯了一声,但?是?他还是?听见了,倏然?间,从未见过的、璨若朝晖的笑?意从他唇边绽开,他的眼睛形似一瓣桃花,眼角微微内勾,眼尾微微上?弯,眼皮褶皱极深,笑?时如春波荡漾,直直的控了人的心神,叫人再移不开眼。
孟禾鸢看的脸颊发烫,颜韶筠抱着?她起身转圈,绕了一圈便想凑过来?亲,谁知被?孟禾鸢捂着?嘴:“那?……那?你得应我一件事。”
“何事?”,他语气罕见的轻快,别说一件了,一百件也应。
“在相处期间,你不能随便亲我、摸我、对我做一些……嗯……奇奇怪怪的事,譬如、譬如刚才那?样。”,她娇滴滴的说,眼神飘忽,虚着?瞄了一眼下头。
颜韶筠霎时偃息旗鼓,犹如被?浇了一盆冷水,他开始认真思索这个开始方式是?不是?不大对,他何必要那?样肯定的斩断了自己的后?路?
“……阿鸢,这如何是?我能忍得住的。”,他艰难的抱着?阿鸢说,脑子却在飞快急迅地转,想着?如何就这个事上?再商议一番,好为自己争取一下。
孟禾鸢硬起心肠,红唇不满地嘟起:“若我父亲、母亲、兄长看见了你这般放浪形骸……”,她没再说话了,颜韶筠却明白了她的意思,起身不舍的把人放开了。
刚放下孟禾鸢就小跑着?进了帘帐,翘着?脚捞了一件披风裹在身上?,生怕他占一点便宜,又转头左顾右盼了一番,拿起了一柄雕花团扇遮在面前:“颜大人还是?赶快离开罢,夜深待在女子房中,实在不妥。”
她话音又娇又糯,撩得颜韶筠火气往上?冒,他捏了捏眉心,忍着?道:“好,你好生歇息,我便先?走了。”
说完转身离开了她的营帐,待人走后?,孟禾鸢小心翼翼的拿下团扇,露出一双水灵灵的眸子,微微一弯。
第二日,孟禾鸢陪言氏和穆凤兰绕着?溪边散步,这儿凉气略足些,穆凤兰的肚子已经五月左右了,但?她瘦,又身子骨好,加之平日的活动并不少,竟不怎么显怀,从后?瞧去,腰身仍旧宛如少女一般。
“昨夜听说有蛇冒了出来?,你们帐子里头可好?”言氏问道,穆凤兰不以为意:“蛇罢了,不是?虎豹熊便好。”
言氏知她一向胆大粗心,还是?忍不住说:“那?也得注意……”
穆凤兰不敢违逆,哄着?保重自己一定注意,她侧目:“阿鸢我昨日夜里听着?你帐子里似是?有蛇?”,昨日她着?实也被?阿鸢的叫声吓了一跳,言氏夜里喝了安神药,睡得沉沉并未听着?。
言氏顿时紧张起来?,孟禾鸢安抚:“没有的事,是?我太草木皆兵了,自己吓了自己一跳。”
言氏还是?忧心忡忡:“不若你晚上?随娘一起睡?”,言氏对孟禾鸢总归是?各种的不放心,孟禾鸢却摇头:“天儿太热了,母亲本就睡不好,还是?等凉快些阿鸢再去好了,阿鸢也许久未和娘如幼时一般了。”
孟禾鸢转移了话题,言氏也感慨的同他们谈论起孟景洲和孟禾鸢幼时的趣事,林中穆凤兰爽朗的笑?声经久不散。
颜韶筠整日魂不守舍,他大马金刀的坐在犬群里,前头放着?一个食盆,一群军犬低头吭哧吭哧的吃东西,京中传来?消息,官家暗中去了一趟清仁宫,把搜来?的书信摆在了她的面前,太后?通敌,说出去是?在是?一桩丑事,是?有辱国气的、惊涛骇浪的丑事。
没几日,清仁宫交出凤印,自请去行宫颐养天年,背地里是?怎么样就不为人所?知了,少年天子把实权都拢在了自己手里头,随后?便马不停蹄的催颜韶筠赶紧回去,刑部尚书的位置给他留着?,还兼任东阁大学?士。
颜韶筠只说还不行,现在在军营里溜狗的日子比在京中逍遥自在多了,气得官家把折子扔了出去。
他眼睛一抬,瞧见了那?一抹水红色倩影,当即起身,冲着?言氏遥遥一拱手:“夫人。”
言氏无言的看着?他,又一言难尽的看了那?一堆犬,暗自摇头,孟逸寒做的有些过了,好歹是?正儿八经的掌书记,今儿让人家擦兵器明日让人家溜犬,太磋磨人了。
颜韶筠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只是?视线轻飘飘的看孟禾鸢,孟禾鸢却避而不看,面色疏离冷淡,他心里头一咯噔,这是?怎么了?不理人。
言氏和他攀谈的几句话他也心不在焉的说着?,可孟禾鸢始终都没有瞧他。
过后?,言氏乏了,回了帐子歇息,穆凤兰也被?扶着?坐在石头上?看将士们操练。
阳光穿过茂密的枝丫,细密烦碎的光斑落在了她的裙尾,摇曳出婀娜姿态,孟禾鸢闲来?无事,便想同春缇去摘些野果,刚行至溪边,便被?一只手拽到了树后?面。
春缇眼观鼻,鼻观心的当作不知道,孟禾鸢吓了一跳,发觉来?人是?颜韶筠后?又羞恼不已。
颜韶筠不解:“可是?我哪儿做的不对?或是?我哪儿惹你不开心了?”,他想了许久,还是?觉得当面问比较合适。
孟禾鸢被?这一连串的反问砸蒙了,呐呐的张了张唇:“啊……”,她不大明白,神情迷茫:“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这样说。”
“你方才,没有理我,也没有看我,我还以为是?我哪儿做的不好,你生气了。”颜韶筠认真的同她说,听起来?还颇为委屈。
啊,孟禾鸢闻言有些不好意思:“我觉得,我们二人还是?保持距离为好,毕竟是?在长辈面前,不宜接触过近,还是?先?瞒着?他们较好。”
颜韶筠有些淤堵,但?是?转而一想自己真是?太急躁了,虽说如今自己的一喜一怒都被?她牵着?走,但?患得患失也伴随而来?,自己对阿鸢说的慢慢来?,到头来?慢不了的反倒是?他自己。
他歇了忐忑,缓缓凑近,低声哄诱:“既你都这般说了,是?不是?能提前给个甜头,不然?我如何配合你。”
孟禾鸢犹豫问:“什么甜头。”
颜韶筠倾身过去,气息包裹了她,心猿意马眼神黏连,却被?孟禾鸢拿着?团扇挡住了脸,闷声闷气:“不行,说好了保持距离就是?保持距离。”
颜韶筠:“……”

第58章
孟禾鸢有些抵挡不住他的眼神,险些?泄了心防,她举着?扇子横亘在二人面前?,颜韶筠抬手捏着她的扇柄缓缓的放了下来,轻叹从喉中淡淡逸了出来,“罢了,那便先如此?罢。”
孟禾鸢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当真?”
颜韶筠瞧着她有些紧张的模样,不免失笑:“自然?是真的,阿鸢,日后你?可以不必问我,想做什么便做就好?。”,他想娶她,是真心的,所以要把她的心防卸下,叫她完完全全的接纳自己。
他决定以退为进,不能逼的太紧。
他这么说,孟禾鸢松了口气,瞧着?也轻快了不少,“我听我父亲说……你?来此?实则是为着?公务。”,先前?他来黑水城,孟禾鸢还自作多情的信了他的话,真以为他是为着?自己来,直到后来她父亲无意中提起,是为着?官家铲除异己才千里迢迢的过来。
若是此?番回?京,定是又能升一个品级,朝中像他这般年轻有为的大人不多,大部分年岁还在赶科考,还有一部分在翰林呆着?,足以可见颜韶筠未来前?途无量,甚至比他父亲还要出色,成为最年轻的阁老指日可待。
“有一部分原因。”他话没说满,不待孟禾鸢乱想,便主动解释:“是我先决定来黑水城,官家的密旨随后而?至,先前?没有说是因为身旁有暗卫守着?,你?不必多思。”,他恰到好?处的扑灭了阿鸢的疑虑。
颜韶筠目光灼灼的盯着?孟禾鸢,那股想进却克制、欲吻却忍着?,甚至拉手拥抱都不能,罢了,今日就先放过她。
“让你?去擦兵器、溜犬,委屈你?了。”孟禾鸢难为情的说,孟逸寒如此?明晃晃的穿小鞋,不就是因为她的缘故吗?“公是公,私是私,我会旁敲侧击父亲的,你?莫要担心。”孟禾鸢小手放在唇一侧,微微倾身,像是说悄悄话一样,二人还未怎样,他的阿鸢便要一副罩着?他的模样,实在可爱可怜。
这样的她,叫他如何忍得住。
“好?,那此?事便交给阿鸢了。”颜韶筠顺着?她说,随即伸手在她颊侧揉捏了一下,孟禾鸢娇滴滴的拍掉了他的爪子,瞪了他一眼。
她这么些?时日想开?了不少,以前?她闭塞、逆来顺受,跟个木头人一样,不会笑不会怒,悲观的情绪整日笼罩在她面上,如今不会有比那时更差的日子了。
颜韶筠在学着?退让、学着?包容,她虽然?现在还没有爱上他,可能甚至以前?那段日子都不算是爱,只是绝望之境下的死死攀住的救赎,她对这束唯一愿意对自己好?的光动心了。
而?后她在意识到二人间横亘的太多,叫她慢慢生了怯意,加之他的诸多行径另孟禾鸢觉着?并没有感受到尊重和在意,一段失败的婚姻足以叫她萌生退意,孟禾鸢收回?了她为数不多的真心。
在春和山避暑也就三五日,三五日过后天气说凉便又凉了下来,且山里头毕竟是山里头,用具不齐全,睡得也不如家中舒适,待了些?日子三位女眷便乘车下了山,回?到了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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