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上同样远交近攻人员齐备，从头到尾都透露着严谨，谨慎，慎重，重中之重。
被当做易碎玻璃品保护的月野杏打了个哈欠，进自己的卧室去睡。
——就连睡觉她的房间都里外各安排一个人留守。
看在这次事出有因的份上，月野杏忍了。
飞机航行路上还真的遭遇过一次袭击，不过被旁边的护卫巡逻机一炮轰下去，月野杏都没被吵醒，敌人早已被击退溃散，失去踪影。
等月野杏被琴酒喊醒的时候，摩纳哥已经快要到了。
“唔，到了？”
睡得有些迷糊，月野杏表情还有点懵，语气比平时软了八个度。
这声音让琴酒不由自主顿一下，略微收敛自己的戾气，尽可能放松声音道：“嗯……平安抵达，接下来该换乘。你可以起来了，首领。”
“哈——”
月野杏缓缓坐起，摇摇晃晃两下又没睡饱似的一头栽进琴酒怀里，不想起来，“再睡会。”
“容我提醒。”
琴酒低头打量一眼怀里的脑袋，可惜这个角度他最多看到一点光洁饱满的额头，“安排换乘的直升机已经开始排队，拍卖会就在晚上，没有多少时间……”供你挥霍。
还没说完，看着月野杏不管不顾地闭上眼睛，琴酒也干脆闭上嘴，反正他们预留的时间足够，她要睡就睡吧。大不了半小时后他再叫人。
月野杏很重视这次的拍卖会，看她让这么多人严阵以待就知道了。所以这段时间她其实一直有些紧绷，没有放松过，既然她现在难得想睡会，琴酒就任由她睡。
他从未知道，自己还有如此情绪如此……软弱的的一天。只是因为她想多睡一会，甚至不需要再说第二句话，他就已经默认，几乎同意对方所有要求。
这不应该。他该保持一个冷酷自持的态度，月野杏容易感性，容易冲动，想做什么就去做，那他更应该保持稳如泰山的姿态，不为外物所动，在需要的时候才能作为月野杏的锚点一样，把人拉扯回来。
这样才是有利的。
就像现在，他应该把人拉起来，让她去见外面等着的人，去安排接下来的事，而不是她说想多睡会，他就老实坐在这里，甚至调整姿势让她舒服一点，把正事放任不管。
琴酒一边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行为不对，一边不想真的把人叫起来，就这么坐在原地。
矛盾至极。
于是外面负责护卫的人、安排换乘的直升机、等着见面的人硬是又多等了半个小时。
摩纳哥虽然富商名流来来往往，扎堆住在这里，但也掩盖不了这只是一个很小的地方，小到甚至连机场都没有。月野杏他们要过去还得安排直升机转乘，摩纳哥当地自然不可能有太多直升机放得下她带着的许多人，所以现在外面等着的直升机是特地从组织分部抽调的。
欧洲分部。
琴酒简单说明一下：“虽然你至今没有理会欧洲这边的组织成员，但这边的负责人脑子再不清醒，表面的工作还是会做的。这次特地安排了几十架直升机。
“哦……我之前是觉得欧洲这边事情太多，驻扎这里的人还不太安分，所以没搭理他们。”
月野杏回忆起这个负责人，“代号科涅克是吧，白兰地的一种。听起来就是深受老头子信任的一员，太麻烦了，要他最后听我的话行事会花费很长时间，收入和支出不成正比。”
她想起自己舍弃这块地方的原因，说明几句：“美国不会放松对欧洲的管辖，欧洲本身也很乱，不值得我花费精力……总之就是各种原因。”
而且上次见到彭格列的人，已经答应和他们合作，就没必要把手再伸回这里。
女人不甚在意地耸耸肩：“科涅克那家伙肯定高兴坏了，我看他就是一副想要另起炉灶占山为王的样子。”
“不，他发现另起炉灶没有那么容易，所以最近开始重新试图和组织联系。”
琴酒冷笑一声，“这种实质相当于叛徒的家伙，不给他一发子弹就算他以前劳苦功高，居然还想重新和组织牵线，要组织的庇护……”
“不可能的。”
月野杏整理好仪容，微微笑着的嘴唇挤出冷酷的话，“太迟了，在他没有第一时间跟我表述衷心的时候就已经迟了。”
外面等着的多是他们自己人，但也不是没有外人，起码彭格列很有诚意地派人来这边为他们接风来了，所以月野杏拿捏起了作为组织首领的架子，表现十分得体。
“辛苦你们了，我早说过的，不必派人过来。”
她端起友好亲切的姿态，接受彭格列报信人的吻手礼，有些埋怨似的说起彭格列九代目的客气。
“哪里，对于合作的家族，总不可能任由您路过我们的地方却一言不出。”
来求见的是彭格列在南法这边的负责人，多少算个小头目，但对被月野杏晾半个小时的事情也不会有什么怨言——本身他能得到月野杏的召见还是托了家族的福。
“考虑到您要去的是摩纳哥，九代目提出可以提供直升机的帮助，我带来总数为十的数量，如果不够的话可以紧急从那边调来。不知您意下如何？”
“九代目客气。”
月野杏侧头示意琴酒，后者心领神会回答，“我们还有科涅克送来的???*直升机，数量是够用的。”
“暂时不需要那么多，多谢你们这么周到……”
和彭格列的人寒暄片刻，得知他们也收到邀请函，参与的门外顾问将于数小时后抵达。他们本地离得不算远，出发时间比月野杏晚也很正常
“到时候务必通知我，我好和他打个招呼。我们两家达成合作关系以后，我还从未正式见过你们的门外顾问。”
月野杏愿意的时候，给人的排面总是很到位。
“门外顾问也让我向您传达他的致意。”报信人十分客气。
彭格列的人还邀请月野杏住在他们的庄园里，月野杏当然没有同意，客气客气拒绝了。
以她如今的身价要在这里买下庄园或者别墅都不算什么难事，主要是这地方不大，虽然作为大国都无涉足的富豪小镇颇有名气，但月野杏其实对这种踩下油门就出国的地方不感兴趣。
所以她也真的只是买下地方暂住，甚至这次结束后都不打算再来。
落地修整过片刻后，月野杏正式坐上前往摩纳哥的直升飞机。她带来的那么多人，也只有亲近的几个会一起带去拍卖会，其余人在外面待命，因此直升机的数量看起来依旧很多，但比起来时的人数来已经少了不少。
鉴于伏特加开一路飞机已经十分疲惫，月野杏的直升机是琴酒开的。
“我早就想问，我们组织的人是必须学点什么驾驶工具吗？”
端庄坐在后座的月野杏看他娴熟动作，挑眉问道：“伏特加和史丁格会开飞机，你会直升机，你们还有什么惊喜是我不知道的吗？”
琴酒特别酷炫地不戴头盔，艺高人胆大，“不算组织的要求，只是我个人的要求罢了。我会的伏特加也得去学，所以他会很多东西——当然大多只是皮毛——这算什么惊喜。”
语气十分波澜不惊。
“哇哦。”
月野杏为他成功的装逼鼓了鼓掌，“厉害。”
直升机速度不快，因为距离不远，很快他们就到了。
一连十架直升机从摩纳哥的停机坪落下，月野杏在琴酒的搀扶下落地，毛领大氅被直升机带起的风吹得簌簌而动，她的头发倒是因为造型稳固的原因没有破坏大致的形状。
她下来后，其他人也紧随其后鱼贯耳下，直升机顺势离开，将在他们返航的时候再度降落。
以一位年轻东方女性为首的一行数人，统一一副黑漆漆的打扮，在他们降落的那一刻就受到了来自拍卖会主要举办家族无微不至的服务招待。
看到月野杏的受邀函，负责人显然是有一瞬间惊讶的，而后便以更热情的态度招待他们。
从在停机坪外的豪华车队，到一路安排至下榻别墅的体贴，再到关于行程的讲解和说明，无微不至，事无巨细。
“我们的雇主一直期待和您见面的一刻，月野小姐。您的组织出人意表，手下人才济济，实在了不起。”
最后离开之际，他十分礼貌地如此表示。
月野杏礼貌一笑：“我也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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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拍卖会场
见对方因为自己的“我也是”怔愣一下, 月野杏意识到自己的歧义，笑着找补一句：“我是说, 我也期待和你们雇主的见面。”
不过, 我也确实是“了不起”没错。月野杏在心里补充。
“当然，今晚八点，主人恭候您的大驾。”
原本只是通俗简单给她介绍情况的西装男人忽然十分有英伦范地微微鞠躬。
他离开后, 进入自己别墅休息的月野杏忽然感慨一句：“这样看来, 有个管家好像也不错，他会叫‘主人’欸……”
一个英伦范西装笔挺的管家，带着白手套微微鞠躬，满眼都是她，还会叫“主人”……真不错。
唯一一个听到这句话的琴酒无动于衷，对她时不时暴露自己XP的行为眼皮都不抬一下，自顾自检查手上的枪｜械。
听到这句话的非人类，藏在她手机里的诺亚方舟用清清浅浅的少年音问道：“杏小姐比较希望把称呼换成主人吗？”
真管家·诺亚方舟自觉询问, 十分具有一个管家的素养和自觉——哪怕他只是个电子管家。
不得不说这话由一个懵懂少年说出来更具有讽刺意味了, 明知道月野杏是想玩什么play的琴酒很不客气嗤笑一声，嘲讽之意不要太明显。
只是有点点想听琴酒穿西装带白手套叫“主人”的月野杏忽然意识到自己身上还有诺亚方舟这个小家伙——对方还是个孩子，她不能把车轮压在他脸上，于是咳一声假正经道：“不, 只是随便说说，不要在意。”
“好的。”
诺亚方舟先是应下，间隔大概五秒以后，他才道：“我联网搜索一下, 也许你们刚才在进行一种名为调情、角色扮演的活动, 是我打扰了, 杏小姐, 十分抱歉。”
琴酒又发出一声笑：“呵。”
月野杏深感丢人瞪他一眼，然后拿出大家长的权威，“或许你下次可以学习一下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诺亚方舟。否则我就要限制你的联网权限了。”
“……！”
诺亚方舟在此刻忽然理解了家里那些小家伙的抱怨，他们总说杏姐不占理的时候就会拿一些东西来威胁他们，幼稚的像个小孩子。现在轮到他的权限被威胁，诺亚方舟只能老实认栽：“好的，杏小姐，我会认真学习的。”
“只会用权威威胁别人，手段未免也太低级了。”
坐在一边保养枪｜支的琴酒似乎觉得嘲笑不足以表达自己的意思，还特地慢悠悠地出言嘲讽一句。
“对付你们要什么高级手段，”月野杏十分理直气壮地双标：“简单粗暴掐准命脉。”
复杂的手段是用在敌人身上的，日常对付家里这三瓜俩枣，她还不惜的想什么高级手段。
“哼。”琴酒不知是不屑还是怎么，轻哼一声放过这个话题。
“你很高傲啊阿琴！”
月野杏横他一眼，幼稚地把人丢在这里，自己一个人去休息。
边走她还在想，琴酒这家伙最近是越来越会拿捏她了，本来她才是这段关系里占主导的那个，现在怎么感觉反过来了？她是不是被PUA了？
想到这里，月野杏先是一怔，而后大怒，心道岂有此理！从来只有她PUA别人的份！她怎么能被人PUA？她要反抗！
忽然感受到一阵凉意上涌的琴酒：？发生什么了？
拍卖会的场地在摩纳哥中央的蒙特卡洛大赌场。
这是一座非常古典华丽的经典欧洲建筑，由设计过巴黎歌剧院的设计师倾情设计，宛如城堡一样的尖顶，铂金色的干净墙壁，内部挑高且金碧辉煌，宽阔明亮，十分具有欧式美感。
今晚这里被举办拍卖会的人们承包，门外停着豪车无数，亮如白昼的街灯、赌场本身的水晶灯、男女身上珠宝反射的迷人光晕、车辆在灯下熠熠闪烁低调奢华的色彩……无数光线汇聚一起，形成一个属于金钱和权利的名利场。来来往往进出的人无论看起来其貌不扬也好，还是举止言行看不出优雅也罢，论财力他们今晚的所有人都比摩纳哥平日来赌场潇洒的富商名流要更“高端”。
也难怪摩纳哥亲王都亲自来到会场。
本身这里就是他们平时举办酒会的地方，这次动静这么大，作为摩纳哥的王室，亲王也拿到一张邀请函。
时间差不多，驱车缓缓抵达赌场的月野杏坐在后座，待琴酒开门后才不紧不慢地下车，在两排乌鸦的注视下一马当先走在前面，琴酒适时跟上，其他人紧随其后。
来参加拍卖会的也不是没有“黑色”势力，比如历史比某些国家还久的彭格列家族，所以月野杏的阵仗虽然吸引眼球，但没有引起哗然。
“抱歉，一张邀请函最多可以带五人进去。”
负责人确认她的受邀函后，抱歉地看一眼她身后的队伍，“我们会场内有充足的安保系统，以及四通八达的暗门通道，遇到危险的可能性很小，危险来临后也可以成功脱逃。所以烦请您的保镖在外等候，给您带来不便十分抱歉，希望您可以谅解。”
月野杏很好说话地点点头，“没事。”
她示意今天难得穿一身黑的马德拉上前，拿出对方手里的邀请函，光明正大走漏洞，“他的邀请函也算在我下面，所以我可以带十个人进去，对吧？”
马德拉以及他手下的实验室成员根本不需要邀请函，当然他们对这种场合也没什么兴趣，所以只有马德拉一个人来了。
“…???*…是的。”
会场负责人在为难一瞬后，还是假装没看到这个漏洞，同意了月野杏的说法。能出入这里的人都不是他这个会场负责人惹得起的，哪怕他们的王室都不会轻易得罪这些人，他一个赌场小头目更不敢做这些事。对方既然给面子遵守他们的规则，他也不能太不知变通，否则很容易引起麻烦。
作为常同这个阶级打交道的人，他有自己的行事准则。
月野杏满意地点点头，示意一部分人留在外面随时待命，另一部分和她一起进去。
一个陌生的年轻女人身后跟着几个服装各异但主调都是黑衣的男人，一入场就吸引了不少视线。顶级富豪是个小圈子，这个圈子里的大多数人都是从祖辈的生意就开始合作、结识、打交道，因此他们可能在很久以前就从宴会上认识彼此，彼此心照不宣地结成一个团体。与普通富豪不同的是，这个团体很少发生人员变动。
当然，现在现场的人范围不止局限在顶级富豪中也有些或历史久或势力大得的国家或组织，因此见到月野杏，他们也只能大体圈定一个范围，知道对方是属于某个“黑色领域”的人。
不过其中一些马德拉亲自接触过的老头老太太在看到月野杏身后站着他之后，很快就圈定了她的身份。
彭格列的人也在第一眼就确定了月野杏的身份。
金发寸头的高大男人眉宇间几分褶皱看起来颇为严肃，身材高大壮硕，就算一身黑西装都掩盖不了她身上属于黑手｜党的气息。
二人成功会面。为表亲近，月野杏先跟对方打了个招呼，“初次见面，你就是彭格列的门外顾问吧？”
“是我。初次见面，月野首领，我是彭格列九代目的门外顾问，沢田家光。”
“沢田……”
“是，未来十代目沢田纲吉是我的儿子。”
男人说起自己亲子的时候眼中的肃杀气息少了几分。
月野杏就这点跟对方攀谈起来，“真是虎父无犬子，我与令郎有过一面之缘。十代目虽然看起来还稚嫩，但其领袖气质确实无可置疑，是个天生的首领。”
这话也不算无脑恭维，毕竟看沢田纲吉那些朋友对他的重视，就知道这个首领已经很成功了。哪怕稚嫩也没关系，只要他身边有人聚集，迟早会称为一个成熟成功的领头人。
这也是月野杏当初先拉拢马德拉和琴酒的原因，没人的话干什么都不会成功的。
二人相谈甚欢，片刻后，又有其他人过来和月野杏打招呼。
有来打听情况的，有当面挖墙脚开玩笑的，也有试图谈谈口头合作的。少部分消息灵通的都知道，过了今晚，这个以往从未出现在这种场合的女人即将成为全世界最富有的人，不抓紧时间从对方那套点东西出来就太可惜了。
月野杏知道这群人的来历和目的，直接一推三五六，什么都没答应。
不过一些代表国家来的人，她倒是没有直接拒绝，而是留了名片。
日本政府的人到底还是蹭上了山本家和小泉家的车，在现场像花蝴蝶一样四处招摇，跑去这和对方说几句，那里和另一个人多说几句。不过现场也有很多人他并不搭理。
月野杏专门和他不搭理的那些人沟通。无非就是和日本利益相反的国家，日本这个国家相当慕强，只有美国为首的欧美国家能得到对方鞍前马后的问候，其他国家自然是看不起的。月野杏一时兴起，专门和他们看不起的国家搭话交流。
如果她今晚真的能得到过多的财富，最好的办法除了维持原样不动，就是尽快花出去了，投资在别的领域上。
这些国家也算是不错的选择。
她的目标就是气死那些打她主意的政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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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拍卖开始
在拍卖会的正戏开场之前, 这场盛大的宴会大概相当于提供一个给大家互相交流、联络彼此感情的场合，浅浅交流一下可能达成的交易或合作。
月野杏作为暗中备受关注的那个, 她搭话的对象、挑选的合作对象自然也得到众人的关注。
如果说在场大多数人是完全不管政府死活的富豪名流, 是有钱赚就不在乎自己国籍的资本家，但也有一部分很特殊，是消息灵通、在这种场合希望拿下一些合作渠道的政府成员。
众所周知, 这世上没什么事情能真正绕得过政客, 尤其在动静闹得不小的这种情况下。
所以无论商人还是政客，很多人都在关注月野杏的动向，甚至为她牵线搭桥的也不是没有。
一个美国地产大亨的儿子在跟月野杏喋喋不休介绍许多人事以后，发现她不反对，于是开始给她引荐一些人：“那是我在华国合作的朋友，乔。你知道的，那里的市场对我们来说可是一片蓝海，所以我推荐你之后可以和他们合作, 你们现在可以交流交流。”
“当然, 要注意他们的底线，和这些人合作就得经常注意他们的。只有政府才会在乎那些有的没的，对我们这种人来说，利益是永恒的朋友。你说是吗？我的朋友。”
男人冲月野杏举杯, 后者给他一个真实的假笑，没有反驳也没有赞同，只是十分配合地举杯回去。见她没有不愿意的情绪，他就把自己的朋友叫来。对方说朋友似乎不是虚的, 二人说话的语气熟稔, 打招呼的方式听起来也十分随意。
对方很礼貌地和她打了个招呼。
月野杏于是撇下那个朋友主动和对方攀谈起来, “虽然一直有合作的意向, 但没想到第一次接触居然会是在这种场合。”
“哦？月野小姐一直想和我们合作吗？”
对方看起来很诧异。
“是啊，不知道你们是否听说过这件事——我母亲还是来自故土的异能力者呢。”
合作的第一步是套近乎，月野杏今天一晚都在与人为善，虽然对搭话的对象很挑剔，但是在和每个搭话的人说话时，月野杏的语气都和气极了，没有半点自满自傲的意思。
“您的母亲……”
来这种场合的政府人员对于异能力者的存在也不过有所耳闻罢了，并不清楚内部具体人员，自然也无法把月野杏的母亲和本国的异能力者挂上钩。
——而且，按理说异能力者要出国结婚生子至少要有登记，难道是偷渡？
对方还在猜测，月野杏已经揭晓了答案，“母亲的异能力是风雨如晦，只提过自己的故土，却没有回去看过几次。而且来历神神秘秘，日记里还说自己是几千年前的古人，怎么可能啊哈哈——嗯？”
月野杏注意到对方脸上的笑容有些牵强，“怎么了吗？”
“哦……事实上我们国家的结界总是有点问题，所以——千年前的祖宗出现在现代似乎也不是十分特殊的事情。”
但是祖宗出现在其他国家和地方就很麻爪了，而且居然把祖宗传到其他国家还一直没发现……
华国的“结界”在这个世界远近闻名，无论立场在世界哪一侧，都或多或少都有些耳闻。那是一种被称为东方结界的神秘存在，将这个古老国家稳稳保护在结界内，天灾很少入境侵袭，咒灵的数量也远比不上日本，异能大战的时候对他们也毫无影响……有时候会感觉那简直是独立游离于世界之外的另一个次元。
这次要不是再封闭下去就赶不上时代的进步，他们大概也无需主动离开结界与外界合作。
总之，月野杏母亲有些戏剧化的出身确实让二人的关系亲近了不少，月野杏和对方相谈甚欢，甚至基本定下了合作的内容。
这确实是一片很大的市场，规矩不少，但利益更不会少。月野杏的合作规模虽然很大，但这片市场也不是不能接受，总之，交谈双方一片祥和，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氛围十分明显。
拍卖会正式开始。
真正可以进入豪华包厢与会的只有亲自拿到邀请函的少数人，其余蹭邀请函的也好，负责安保的也罢，都只能在外等候。
月野杏对这种层层套娃的行为每什么恶感，确认在场那些人里没有可以给她带来威胁，就十分随意地入场了。
包厢十分奢华昂贵，中央一个差不多放得下二十个人的方桌，因为是赌博用所以台面上有很多按钮或者方便赌牌的设计，看起来倒是和装修如出一辙的高级。
月野杏随手坐在一个位子上，含笑和???*周围一群眼熟的老头老太太点头致意——都是刚才在外面见过的人，就算他们没有亲自过来，家里的子弟也和她寒暄过一两句。
马德拉在作为项目的主要负责人，当之无愧开始讲解这次的项目。
“之前已经和诸位打过招呼，简单说明过我们的项目，现在我再介绍一次。我将此次永生计划命名为破茧，将人的思维从固有的茧壳中解放出来，放入永恒的可以跟随时代革新的新外壳，达到类似永生的效果。您可以随意跟随自己的喜好、偏向来定制属于自己的躯体，也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方式保养灵魂，自由拥有属于自己的躯体，无论那是肉｜体凡胎亦或者机械之躯，这就是我们的破茧计划。”
“诸位有什么想问的吗？”
马德拉用当初哄骗月野杏投资的话术对付这些他同样想从他们兜里骗出点钱花的老头老太太们，效果一等一地好。
“在拍卖开始之前，我会回答大家的疑问。”
一人提出问题：“之前我就想问了，你们试验成功的例子，可以抵达现场让我们确认一二吗？”
“现场是不可能的，不过我可以远程直播给诸位展示。”
早有准备的马德拉打开投影设备，一处完全不像实验室、反而像某个养尊处优的人的书房内，一具几乎完全拟人的仿真躯体坐在沙发上，悠闲地抿着咖啡，捧一本书在怀中阅读。
也许是感应到了什么，他抬起头，举起咖啡示意一下。
许久的沉默后，一声略带赞扬的感叹发出，“他能感觉到我们的观察？”
“是的，由于身体由机械制造的缘故，他对机器的运行非常敏感。”
“他还能喝咖啡！”又一声赞扬。
马德拉眉毛都没动一下，“实际上那是一种风味和咖啡类似的保养液，机械身体按理不能进食保养液以外的东西，不过我们之后会继续研究，争取早日制造出可以完全拟人的躯体。”
知道那所谓实验体就是乌丸莲耶的月野杏低头，遮挡自己狠狠抽了抽的眉头，一言不发。
乌丸莲耶在思维空间呆了几年，这次还是出于作秀的目的，才特地给他套上机械壳子出来溜一圈。
“哦……”
不明真相的所有人有些失望地叹口气。不过这也是常理，现在的科技还没到那个水平，可以理解。
又有人问：“那么他的真实身体呢？”
马德拉面不改色开始胡诌，“已经老死了，身体机能严重退化，脑萎缩，所以我们才在他身上作了思维提取的实验，并尝试性地将人转移至机械身体内。目前看来思维和身体搭配良好，没有问题。”
“这次竞拍的内容就是这一整串流程，我们将提供转移思维的程序，一步替您解决。不接受拖延时间，不接受提前试验，不接受有意的窥探。如果您不能接受，可以选择不参与。”
马德拉环视全场：“那么，没有疑问的话大家可以开始竞拍了。”
虽然他说的那么多不接受让众人有一瞬间的踟蹰，但资本都是疯狂的，为了利益可以践踏一切，哪怕自己的生命，所以他们还真不害怕接受这种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