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恶意如同一条流淌的臭水沟,足以把人溺毙,且尸骨不见天日。
谁会在意会死在臭水沟里的人呢?
而在这样的躁动中……
“住口!”
卡卡罗龙出现了,冷厉批判了这些人,让他们闭嘴。
“人后恶语伤人,可知对于当事人有多大伤害!这些经历也不是她愿意的,你们生?来?在贵胄之?家,焉知未来?家族若有变故,你们又能比她好几分!”
少宗地位崇高,这些人当即安静了,但不少人都?不服,开始跟卡卡罗龙辩说起来?。
态度还算谦卑,就是满嘴道理——说什么鸭子的存在不利于我们修炼。
因为?卡卡罗龙帮忙,有些人总算开口反驳,尤其是几位王女。
说了几句,又觉得没意思。
有个?鹤氏的小王女性子软,觉得不开心,想要离开这里,她身份高,管自己走也就是了。
但一转身走上花丛边侧,忽然一惊,嘴巴都?颤抖了。
“绝……绝哥哥?”
花海丛中,那人估计之?前是弯腰摘花,在附近,因为?这里强大的花海生?命力掩盖了她的气息,或者说某些人比如伊塞尔跟卡卡罗龙就是故意的,明知道她在这鹤原,故意这么搞……
所以,她都?听见了。
而直起身来?的她,一手握着一束花,一手垂挂在身边,面露平静,隔着一片花海摇摇看着他们。
肯定听见了。
门徒的体质比咒师好多了。
她听见了一切,也看到了那个?大屏幕,知道了自己那不堪的过去为?天下人皆知。
她站在那站了一会,静默片刻,还是抬步朝他们走来?。
白?日昭昭,旖旎花海,绚烂多情,穿着工装吊带裤消散打扮的高瘦少年握着一束色彩斑斓花在阳光下缓缓穿过花海。
她不高贵,打扮得很随意,就像是乡村文学里最温柔明亮的少年。
她也不冷漠,至少她没有高傲走开或者怒声质问。
她只是……眼里明润,似有化?开的微光,没有掉下来?,但朝他们走来?。
走向自己的命运。
最后到跟前,只说两句。
“以前,能得到我的人不少。”
“今后,不用今后,哪怕是今时今日,你们谁还有足够的权势跟资质让我雌伏身下?”
她随手折下了边上一株盛开极好的玫瑰,跟其他花枝一起握着,指尖还有汁液染着。
但她不在乎。
在场的人无不神?色惊容。
有个?大贵族子弟回神?后红着脸暴怒,伸手就要拽隋炘的手腕。
倒是没动手,就是忍不住抓人,好像被戳中了内心的卑劣跟愤怒,这一出手……不等卡卡罗龙回神?后阻止。
一根鞭子霹雳抽来?。
直接把这个?五咒的大贵族子弟抽得血肉飞溅。
众人转头,瞧见了一匹铁弥勒显露空间,马上的王女握着长鞭拉着缰绳,在铁弥勒提马蹄嘶鸣落踏清风之?后,她的一头青丝飞扬,素色的长袍亦飞扬。
就这么在马上冷冷扫过众多权贵子弟,最终将目光落在隋炘身上。
眼神?幽深。
被抽飞的人吐着血,而其他人躁动下被铁弥勒一蹄子带起的空间冲击力而震慑好几米,顶着内伤震撼莫名。
王女鹤蚀,即将的修氏太子妃,未来?的修氏王后。
她在看着那个?人,看着那个?鸭子。
这一刻,他们最终体验到了生?命的铁律真理之?一。
——美颜盛世,可以架构新?的规则。
这个?规则是——顶尖权利的具现失控最终会体现在无端且过度的宠爱。
对她的宠爱。
————————
绝美的鹤原,惶恐的贵族,安静的伊塞尔大导师,不安的诸多导师跟执事,以及……初见到未来太子妃跟顶级王女的清纯绝美小?鸭子。
但小鸭子皱着眉,搂着花,也不知在想什么,好像有点走神。
一切仿佛跟她没关系。
而被抽的那位大贵族之子在吐血后?先是畏惧,后?看到鹤蚀在瞧着那鸭子,再看到了某些人的眼神,心里从对王族的恐惧跟忌惮变得有所依仗。
“鹤蚀殿下?,您即将成为修氏太子妃,难道您要跟这样的卑贱之徒有所关联吗?您就不怕修氏那边过问??”
他努力保持着义正言辞的态度,也想保持自己的风度,更想掩饰自己内心对王族的忌惮。
这里人多,他是有理的,完全不需要怕,就算鹤蚀记恨她?,他的家族也是跟骸氏还有修氏乃至先知教都有关联,背后?有人,鹤氏虽贵为王族,其实也有需要忌惮的地方,比如五王之间的关系……
这人的想法跟其他刚被?吓到的大贵族子弟以及天?才们一致。
他们站在高?处,或者被?捧得太高?了,都忘记低头甚至下?跪了。
于是……
鹤蚀仿佛也有所顾忌,没有再次动手,而是看向那个走回来的小?王女。
鹤蚀虽然比卡卡罗龙小?几?岁,也是早年就离开帝林幽光去了外面,跟下?面的弟弟妹妹接触得少,但当然也是认得自家小?孩的,看着这个才是十六岁的小?妹妹,她?暖声问?:“刚刚跟他们吵架了吗?”
小?王女有点怕这个大姐姐,因为从小?就知道差距,也怕她?温润之下?遥不可及的疏离。
“见?过姐姐,也不是吵架,就是探讨……”
鹤蚀:“你是在跟我解释,还是跟他们解释?只是因为想息事宁人吗?”
小?王女迷茫,这有这么细化?吗?差距很大?
“我只是觉得……”
鹤蚀抬手,鞭子动了。
啪一下?。
弹出,下?一秒那大贵族之子的脑袋被?抽稀烂,血肉骨骼跟脑浆溅了许多人一身。
也只避开了隋炘一个人,连小?王女都染血了。
众人完全没想到这个结果?,卡卡罗龙皱眉,而伊塞尔眯起眼。
这一刻,鹤蚀也的确暴露了七咒的水平跟爆发后?达到八咒级的杀伤力。
很突兀得就暴露了,好像也没有绝对保密的意思?。
与其说?她?是动怒了,不如说?时?机已经到了,或者她?觉得有必要。
也是因为这个实力的暴露,卡卡罗龙没有再插话的意思?——这个鹤蚀的价值不一般。
伊塞尔这次开口了,“鹤蚀殿下?动怒也可以理解,但在我的课上杀学生,恐怕……”
鹤蚀:“汨罗瑟尔院的院长不愿意介入五王内部争斗,伊塞尔老师就愿意介入王族对贵族的争斗吗?”
一句话让伊塞尔直接闭嘴了。
因为事件高?度已经被?对方挑明到了他们这些强者也不愿意介入的层级。
鹤蚀没看他们,只是继续看着小?王女。
“下?次记住,你是王女,永远不需要向下?兼容以德服人,王族也从不需要跟下?面的贵族交代道理。”
“这些人也不是孟家那样不可取代可以编撰文化?传承的存在,但凡可以被?取代的,都可以被?换掉,不影响局面。”
“下?次还有忤逆你,或者忤逆你们这些王女的,全部杀了。”
“汨罗瑟尔院的存在不是替五王族培养王权审判者的。”
俩个学院被?建立的初衷是什么?
是不是很多人都忘记了?
威帝太子跟院长提醒的事,其实就是鹤蚀现在表露的态度——不管是强大冷漠威权如将戈,还是不理俗事出尘如仙的鹤蚀,他们骨子里是一样的,都是绝对拥护至高?王权的存在。
且远比其他王族子弟更加果?断冷酷。
但伊塞尔跟卡卡罗龙知道——对方警告的是先知教跟已经倾向先知教的伊塞尔等人。
卡卡罗龙心里沉郁,其实一开始他以为鹤氏在五王族里面是势弱的,因为气度一直温和友善,没太大的锋芒,这一代子嗣里面,鹤氏太子看似温和有礼,其实缺少锋芒,鹤氏子嗣又单薄,没太大的尖锐天?才,因此才需要跟拥有修罗一的修氏联姻,现在看来……是他失算了。
而他们安静了,这种安静带着被?打压后?的颓靡,但是好像跟别人有壁。
至少那卑贱的小?鸭子,她?的安静跟他们截然不同?。
隋炘站在那,微仰面看了看握着暗金软鞭的王女鹤蚀,既看出那鞭子是大量黄金木的树心纤维高?压缩编织而成的超级武器,能将她?的七咒杀伤加持到八咒(当然之前抽这嘴贱的大贵族之子不需要暴露它的杀伤力),也看到鹤蚀的眼里……
隋炘不确定这位是怀疑上了自己,还是单纯被?她?的美色人设给?套住了。
不过无所谓。
不管是那种,都不是坏事。
但演还是要继续的,隋炘的目光很快从耀眼夺目的知性如仙王女身上移开,落在浑身如白银雕塑外加机械质感的铁弥勒身上。
她?见?过黄金弥勒,对弥勒有了一定的认知跟概念,但不得不说?……弥勒如何,也跟主人挂钩的,并不完全因为它的生物级别而有了分明的高?低。
将戈的黄金弥勒自带他的高?贵跟傲气,还有那潜在的王者风范。
鹤蚀的铁弥勒大概是从小?陪伴她?的,气质跟底蕴是深藏不露的,也带着几?分超然脱俗的气场,并不看任何人,哪怕是伊塞尔在场,它也只是瞟了一眼,然后?看着隋炘。
马瞳素来是极大且明亮的,因马有不弱的灵性,何况是铁弥勒中这种马中至尊,它盯着隋炘的眼神是带着几?分审视,又从审视中得到了答案,继而露出不掩的真诚。
“乌山。”
它开口了,主动与隋炘对话。
隋炘心里惊讶,但也知道这是朝瓷给?自己的大便宜,还得是乌山血统牛皮。
“是。”
铁弥勒:“你很高?贵,生命力……是我所见?的人里面,最高?贵之一。”
隋炘:“谢……谢谢?”
铁弥勒:“我允许你摸摸我。”
这是什么请求啊。
在场的人本来还有点惶恐,眼下?一听就泛酸了。
这可是铁弥勒啊,除了鹤氏王族内部精英,也只有威帝那边太子跟威帝王两位得到过鹤氏的赠与,别的哪怕是狱氏等三大王族也没得一匹。
它是有价格,但无贩卖的渠道。
鹤氏不缺钱,铁弥勒的战略价值可想而知。
但……高?傲如斯的铁弥勒竟会这么厚待小?鸭子?
这比被?抽被?杀还要让在场的人难受。
不过铁弥勒这话一说?,鹤蚀皱眉了,刚要阻止……还好这个绝色很有礼貌,从看着铁弥勒的目光移到她?身上。
“殿下?,我可以摸摸你……你的铁弥勒吗?”
这人是懂得断句的,可能也没那么多复杂的想法。
小?王女都怕这人得罪自家王姐。
结果?鹤蚀瞥了隋炘一眼,下?马了,站在花海中抬手示意——示意她?随便。
手势很随意,也客气,仿佛挺尊重人,一改之前对大贵族子弟的冷漠无情。
很奇怪的一个人,她?的神态语气都是一如既往的稳定温和,没有任何情绪化?附着于身体之上,但待人处事的反差又很明显。
明明白白的差别待遇。
带着几?分……让人嫉妒不已的眷顾。
啊!她?是鸭子啊!
为什么要这样……他们可是大贵族!
跟随了五王族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没有苦劳,凭什么啊?
众人内心难受不已,然而隋炘没管他们,伸手抚摸在铁弥勒的皮肤上,仿佛摸到了流动的白银,带着冰冷的金属质感。
这是纯天?然的超级生物,也是大地之主,多让人敬畏的物种。
黄金弥勒跟太子一样高?不可攀,但鹤蚀殿下?跟她?的铁弥勒却先给?了她?亲近的宠爱。
隋炘这人本来就吃软不吃硬,被?人厚待后?,就带着几?分欢喜,眉眼都松软了。
这,也不是演的。
鹤蚀看着她?,眼里带着几?分好奇……走近了,也抚摸了自家的铁弥勒,低声道:“小?铁从来不让别人摸的,跟了我后?,连我父母都不让,她?第一次让人亲近。”
隋炘抬眸站在铁弥勒的马头边上,越过神骏的轮廓,对视着鹤蚀,“是因为我是乌山氏的吗?”
“也许是,也许不是。”
鹤蚀的手指轻轻梳理着铁弥勒俊逸如丝绸的白银马鬃,青葱挑红袖,柔骨绕春风。
“也许只是因为你本人,值得它喜欢。”
“你为什么不这么想?”
鹤蚀殿下?,你是会勾人的。
隋炘有一种被?撩的感觉,于是脸红了,低头继续抚摸铁弥勒,而另一侧的鹤蚀也微垂眉眼揉抚自家的小?伙伴。
明明隔着一匹马。
又好像……彼此爱抚。
可能只是因为无边花海中,远处鹤鸣,近处化?开。
唯美而强大高?贵的铁弥勒匹配了两位同?样超然高?贵美丽的生物。
风好像都变得温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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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卡卡罗龙跟伊塞尔离开了,其他学生也离开了,去别的地方开课。
有些贵族子弟反应过来,心里憋屈又恐慌,因为怕这件事传回家里,他们会被?长辈训诫,因为鹤蚀在鹤氏是有话语权的,能让王族施压,这样一来,即便他们在自己家里有些存在感,但毕竟其他哥哥姐姐也都是曾经的天?才,他们更早掌权,缺自己一个无关紧要,所以……
他们心思?也活络,打算从其他王女身上下?手,挑拨五王族之间的关系,从中获得庇护,然而他们刚跟往日?交好的王族成员说?了几?句。
这些人果?然皱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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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伊塞尔跟卡卡罗龙也有私下?的对话。
卡卡罗龙:“有点麻烦,这个鹤蚀比我想象的强大。”
伊塞尔:“是因为她?护住了那绝色?”
卡卡罗龙笑:“并不是,目标本来就不是绝色,让鹤蚀遇上绝色也是你我的初始目标,为的是影响两大王族的联姻,但这不影响鹤蚀本身资质如此强大带来的风险——我担心修氏不会轻易改变主意。”
伊塞尔:“知道我为什么选择鹤原开课吗?”
卡卡罗龙:“不是因为鹤蚀今日?会代表鹤氏来鹤原调整这里的配置?”
伊塞尔老而从容,一改之前在现场的忍让,只微微笑着,手指摩挲着指腹,带着强者的运筹帷幄。
“今天?同?样在鹤原的还有另一个人——副院长修之屿。”
“修氏之辈大亲王,修王的长姐,曾经的长公主。”
“她?刚刚一定看到了所有,而且现在也能看到鹤蚀跟绝色的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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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大贵族子弟们也在努力攻略其他王族成员。
结果?很感人。
其中一个修氏王族的王女突说?:“其中我很清楚,你们这样丑态百出不是因为绝同?学以前做过什么,你们只是在维护自己的尊严跟利益——你们很清楚,拥有超强门徒天?赋的绝色在有了威帝王族庇护后?,保底也能成为超级强者,未来对标九咒师,遑论还有一定概率拥有强大的咒系天?赋,未来不是会压榨你们的晋升通道,就是抢走你们本来该竞争到的联姻位置,因为五王族非必要不会互相联姻,王女多会下?嫁,你们觉得她?的存在等于抢走了你们的资源,所以你们等待、酝酿、推动、加剧了今日?之事,打算一举将她?摧毁,最不济也能毁掉名声,让她?臭名昭著,失去机会。”
“狱小?狸的事给?你们提了个醒,是不是?”
“你们不是在维护我们这些王女贵女,只是在维护你们岌岌可危的卑劣功利心。”
“但我很好奇,你们大贵族或者从下?面爬上来的精英已经自信到潜在将我们这些不算嫡系亦非继承人人选的次等王女视作必然分配给?你们的肥肉吗?”
“不过你们不需要回答,我已经通知王族情报局,让他们彻查,但凡在里面发现有人搞三搞四,按照王权贵族法,轻则踢出学院圈子,褫夺学员身份,永远不被?公职录用,重则以侮辱王族罪下?狱。”
“所以同?学一场,我祝你们这些下?臣之子好运。”
下?臣之子,好犀利且高?傲的俯视。
说?完,这个骄傲的王女离开了课堂,连九咒导师的课都懒得上了。
作为王族,她?再次等也不缺九咒师的教导。
什么东西。
不止她?一个王女,鹤氏的小?王女本来还在想自家大姐姐刚刚的教导,回神过来后?,立刻拽着其他小?姐妹走了。
她?不怕,一点都不怕,虽然她?没有狱小?狸那样五王族独一份的超级宠爱跟底气,但她?有个超强的姐姐。
她?怕啥啊!
连着把几?个大贵族小?姑娘也拽走了,留下?那些上蹿下?跳最欢的一群大贵族子弟惶恐不安。
而这一幕也让伊塞尔皱眉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失控了。
——————
那群人走了,鹤原的花海一下?子变得安静且更富有唯美感了。
鹤蚀这边也没有在这里就问?隋炘是不是本人,也没有试探小?王子的身份,只是保持了好奇跟接触,问?:“看来不是来上课的,来这里玩,还是为了采花?”
“我不确定。”隋炘保持了平和的气度,“可能都有,但明确的是大黄鸭跟我说?过这里,我最近看到书?里面提到了森系生态构建,我觉得咒的世界很复杂,是无数咒的文字跟图腾构造起来的意识天?堂,它需要一个完整的生态。”
“生命跟死亡并存,这里适合我来看看。”
鹤蚀目光扫过她?手里的那些花,“它想必也喜欢你的到来。”
隋炘一时?不清楚自己是不是被?这厮攻略了。
不行,她?一生要强绝不认输。
“可能……如果?知道殿下?来这,我会避开这个时?间。”
“为何?”
“不配。”
鹤蚀眉眼微动。
而隋炘不再抚摸铁弥勒,也退开一步行礼,“今日?,叨扰殿下?公事了。”
小?王子年少且克制,进退有度,又似避之唯恐不及。
即将嫁给?太子的王女轻瞥她?,也未将亲近全盘收回,反而一笑。
“小?殿下?。”
“也许你是我的私事。”
一语双关,就看本人怎么理解了。
隋炘依旧保持微低头行礼状态,只轻轻回了一句。
“殿下?将来,哪怕是您的小?小?私事,也会是很多人的大事。”
这话听着像是客气,对王族的敬畏,但可能只有鹤蚀懂,懂这个人如果?是隋炘,那这句话以隋炘的言语习惯内涵的就是另一种意思?。
——鹤蚀你选择了我,说?明你是有野心跟远见?的,远不似表面那样置身事外,你将来会满足目标,成就野心,所求应有尽有。
是的,鹤蚀知道隋炘这样的人一定会懂自己。
懂她?想称王,成为鹤氏女王的野心。
雄伟霸图,基业千秋。
退一万步讲,如果?这人不是隋炘,那更让她?惊喜。
不是王女,不是他族太子妃,不是五王族之间最鼎盛的双王联姻,不是靠着他人分享权力而所得荣耀,这人只说?是她?的小?小?私事既是大事。
这次,她?是真的笑了,有别于刚刚试探的笑容浮于表面,现在的笑发自内心的,可能因为很少见?,越显得珍贵而稀有。
俩人对视,既是表面身份的接触,也是私底下?身份的契应。
但只凭着表面,也越显得这一幕美妙绝伦。
远方,鹤鸣之地的亭台楼阁中,一人倚柱而立,一人坐卧美人靠。
都不是很严肃的姿态,但确实是在谈公事,只是骤然看到前面的事故,从小?鸭子的视频到现在……全程如一场戏剧,主人家各得其所,唯有看客还在戏中。
坐在美人靠的人本来还想调侃两句,但看到靠柱那人的神色,又安静了。
他虽是威帝的亲王之一,但说?白了威帝王族内部十分复杂,威帝太子权威远高?于自己,本身前者带来的人,他是没必要接触的,不然有点挑战太子权威的嫌疑,而现在这个绝色干扰的是修氏跟鹤氏的联姻。
撞见?这一幕的又是副院长兼大亲王,如果?威帝太子是威帝王族第二号人物,但修之屿就是修氏的二号人物。
而她?的战力在整个帝林幽光里面排前十,是在威帝王面前都不用下?跪的人物。
所以……就算他要逼逼两句,也得等人家表态。
结果?他等了一会,修之屿也只是转身离去。
——————
隋炘很快就离开鹤原了,鹤蚀也不可能跟前者一直保持接触,过花海小?道的时?候,她?察觉到有一道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
隐隐有点熟悉的气味。
她?知道是谁在附近了,心里也清楚卡卡罗龙两人的盘算。
那天?从书?店回去后?,她?就查了学院九咒师的资料,尤其是死亡学院那边的,果?然查到了对方,也知道对方是大亲王,说?起来也是位高?权重。
所以说?胆子真大啊卡卡罗龙这俩人,若非她?敏感,偶然撞见?这位平时?不怎么出现的大亲王,知道她?回学院了,后?来也不会联想到伊塞尔那边的盘算。
这倒是她?在卡卡罗龙那没窃听到的计划。
现在五王内部既掺和了骸氏的意识流试剂危机,又掺和了修氏跟鹤氏联姻给?其他王族带来的压力,难怪气氛这么奇怪。
隋炘装作没有察觉,顾自回住所,而另一边,鹤蚀作为鹤氏的代表也不需要亲自打理鹤原,只是管制下?属验看成果?即可,过了一会,她?回到楼阁这边,喂了铁弥勒一些固态干草类营养体,其中夹杂了一些古生物骸骨碎末,可以说?这一餐的价值就值个十万帝林币。
她?喂好了铁弥勒,进入温暖的玻璃暖房,脱下?外套后?,瞧见?了茶室内坐着的女子,眉眼微垂,她?走进垂帘拱门,抬手行礼。
“见?过之屿殿下?。”
修之屿手指点着对面位置。
威帝的那人已经被?打发走了,只剩下?她?们两人,显然有事要谈。
鹤蚀笑着坐下?,温和而知礼,“之屿姑姑是要骂我吗?”
“你们小?孩子自己的事,我从来不管。”
鹤蚀接过一杯茶,“那是?”
修之屿:“两个学院将有对魔昂巨森按四年一度的秋狩之日?,这次轮到我负责,主意是锻炼你们这些小?辈,但有个负责人,这一届,轮到我了,按照惯例,我也如其他负责人一样选择在学生群体里面选个潜在的领头羊,管住一群羊羔别给?我惹麻烦。”
“但我是厄法泽林院的,虽然姑姑是这一届五王派出的代表,但毕竟位属汨罗瑟尔院那边,找我代理,看来是让我找汨罗瑟尔院这边的领头羊——您认为我适合当这个中间人,好说?服对方接这差事。”
修之屿看着她?,也不笑,似是让她?继续说?。
鹤蚀:“修罗一是汨罗瑟尔院的,选他,不是很合适么?姑姑是舍不得?”
一般五王晚辈里面,也只有她?跟威帝太子面对修之屿是没有压力的。
前者是因为心智足够强大,后?者是因为地位足够。
当然,更重要的是修之屿这个层次的人比他人更了解眼前后?辈的优秀,待之态度自然不一样。
“你的未婚夫,我的侄子,不如刚刚那个小?朋友优秀。”
“都是王子,也是有差距的。”
她?好直接,对修罗一既没有失望,也不是嫌弃,只是不含情绪的客观评价。
鹤蚀还能不知道吗?
不说?这人背后?大概率是隋炘这死变态,就算不是,光是眼前所见?的一切也足够让鹤蚀侧目了。
她?知道谁值得自己垂青。
“姑姑说?的是……美貌吗?”鹤蚀问?。
这一问?,本来端茶淡酌的修之屿眉眼微上扬,瞧着她?。
“我年纪虽大了,但也不是没有眼睛,既定的事实,不必问?我。”
鹤蚀笑,“那我就秉持姑姑您给?的任务跟这位小?王子接触了。”
“日?后?他人若说?我大婚之前不知检点,还请姑姑替我美言几?句。”
修之屿看向窗外,淡淡道:“只要不怀孕,无所谓。”
“不过,若是真怀孕了……”
修之屿也不知想到了哪里,又从花海移了目光落在鹤蚀身上。
“乌山血脉几?乎跟所有王族都不相容,几?乎没有子嗣能诞下?,若是你能有乌山子嗣,修氏不会介意,宁可将这个子嗣认下?留在族内培养,实在不行,挂在我名下?也不是不可以,但你鹤氏十有八九会要回去。”
“王族发展的未来高?于一切尊严,个人荣辱都是小?事。”
“威帝都有这样的打算,何况其他王族。”
“所以,这就是你接触这个小?王子的原因?”
本来还算从容的鹤蚀忽然就安静了。
她?还真不是。
但如果?这人不是隋炘……可能也可以是。
谁能拒绝一个拥有乌山超强生命力且叠加其他王族血脉的超强王裔呢。
而这种王裔的基因容纳量不可预估,异能植入的成功率跟数量远超常人。
世界霸主的权力……
——————
隋炘回到住所,开始准备后?续,当晚她?听说?三件事。
1,她?是鸭子。
2,鹤蚀红杏出墙,被?鸭子勾引了。
3,修氏大亲王私聊了鹤蚀,听说?鹤蚀出来的时?候,表情十分沉重,似乎在思?考什么人生大事,显然是被?长辈警告了。
综合三点,几?乎帝林幽光的上层圈子都默认——这绝色高?开低走,莫非真想攀附王女走捷径?那不是毁人设吗?
厄法泽林院这边,消息泛滥也很快,不过他们的议论点跟敌对学院不一样,有点哼哼唧唧的不满。
他们更倾向于小?王子,就觉得是敌对破学院那边的霸凌团体搞事。
“高?傲,恶毒,以己度人,且为了功利惯会铲除异己,资本家吸血本质,从他们以往的作风就可以看出事件之下?的阴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