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该洞房了(重生)—— by杳杳冰敲月
杳杳冰敲月  发于:2024年03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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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若瑄也满含抱歉,但她与宋淼的因由,当年发生的事情,她实在不能说出口,万一说出口,牵连了爹娘如何是好?宋淼的身份被人发现,难保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如今的他不再是以前那个文质彬彬的儒生了,他的一切都只是伪装,他变得……很可怕。
戴茵茵作为王府未来的女主人,在这个时候必须表态,“三弟妹,你还是把话说清楚,免得让祖母替你担心,累着身体。”
马若瑄看了她一眼,再看看白瑶儿,两张虚伪的面孔。
此时,俞晗芝忽然开口道:“谣言止于智者。祖母,造谣的人如果有心,她有一万种办法来抹黑王府,就算我们每人身上都长满了嘴,也说不清楚。我们哪怕强行解释,那也是为亲者开脱,外人很难相信的。”
“既然三弟妹说她会处理好,我们不妨让她解决?既然是一家人,一荣俱荣,相信她一回也可以。”
“好。”老太妃朝着俞晗芝点了点头,认可了她的话。
在坤王看来,俞晗芝虽然是个商家女,但却有一颗七窍玲珑心,人也聪慧,特别是解决了王府军饷之难,他一直很看重她。
这般想着,坤王看了戴茵茵一眼,道:“你和瑶儿近日里为着那个别庄的事情,吵个不停,不如说出来,大家一起想想办法。”
“……是。”戴茵茵的眸光朝俞晗芝划过,然后和白瑶儿说道:“最近城南郊外的一处别庄正在售卖,价格很低,因为前任兵马指挥使缪大人就是在那里修养,心悸发作而死。”
“我认为,那个别庄虽然价值很高,但死过人,不吉利,我们王府最好是不买。”
白瑶儿反对道:“若非是死过人,那里的别庄能卖得那么便宜吗?你再想想,别庄如今在牙行售卖,每天都有不同的人前去问价,有意向购买的人很多,我们到时候还不一定能买到呢。”
“我不懂世子妃,这么坚决不同意的理由,就是因为死过人吗?”
两人因为这个事情不止吵过一两回,所以说起此事就夹枪带棒,明显是争论不下,积怨已久。
“你以为是死过人那个简单?”戴茵茵转动着眼眸,“彭大人来关东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调查缪大人的死因,说明当中肯定有问题。缪大人死在那个别庄,为什么在此时售卖,当中会没有关联?”
“世子妃,你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吧?”白瑶儿不甘示弱道:“难道因为我们买了别庄,我们就是杀害缪大人的凶手吗?”
戴茵茵:“……反正,我不同意。”
“行了,你们吵得我头疼。”老太妃揉着太阳穴,吃了几口也就饱了,让婢女搀扶着先去休息了。
坤王看向俞晗芝,问她的意见。俞晗芝也预料到,备好了说辞:“我尚且不知那别庄是何样,不曾实地考察,难以判断。”
“那这样,世子妃,”坤王指了指戴茵茵:“你带着二儿媳去看看那个别庄,让她也跟着参谋参谋,如今她也觉得合适,便参与叫价。”
“牙行那里的人,本王会提前去打声招呼,到时候公开竞价,我们也未必能买得到。”
戴茵茵虽不情愿,但只好应了下来,瞥到白瑶儿神气的表情,更是气恼了。
白瑶儿神气的却并非戴茵茵所想那般,她要的就是让俞晗芝入瓮,正如宋淼所说的那样,要先把敌人引入他们设下的陷阱之中,套住她们,看着她们受尽折磨而死。
况且这一次,她要一石二鸟,对付了俞晗芝的同时,还能把戴茵茵拉下水,不费吹灰之力,她就能当上这王府的女主人了!
白瑶儿难得有这么好的心情,晚膳回去后弹了一会琴,弹着弹着就停不下来,琴音声声不绝,吵得马若瑄搬去南院住了一晚,反正二公子和三公子都不在。
“你怎么来了?”白瑶儿诧异地看着眼前忽然出现的黑衣人。
那人摘下兜帽,露出清俊的脸庞,那浓黑的长眉轻轻斜飞,一双深邃的眼眸仿佛有着刻骨的温柔,看向白瑶儿:“是主人让我来问,交代你的事情办好了没有。”此人,赫然是宋淼。
她想起身,手搭在弦上,却被他按住了肩膀,扭动了几下后道:“办妥了,俞晗芝和戴茵茵两人不久会去那个别庄看情况。”
宋淼嗯了一声,搭着她肩膀的手轻轻一撩,触到她的脸庞之后,被她狠狠地打掉。她退至一旁,蹙眉听他说着:“是你通风报信,让莫桑柔撞见我和马若瑄?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坏了我的事。”
白瑶儿低哼一声:“你若是说完了,请马上就走。”
“你不欢迎我?”宋淼径直坐了下来,此刻的他浑身透着邪魅的歪气,那双眼眸再也没有平日里的温和谦逊,而是有着对这个世界冷漠的回馈,是一种自甘堕落却又享受其中的气质。
白瑶儿看着他:“夜深了,你出现在我这里很不妥。”
“你怕我被人看到?”宋淼浅笑,手指勾着长长的乌发:“三公子人在北境,还有谁会来找你呢?你夜夜独守空闺,难道不觉得寂寞?”
白瑶儿咽了口干沫:“马若瑄就住在隔壁。”
“她去南院了。”宋淼起身,眸中勾着一汪春水,一步步朝白瑶儿走去,又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逼至门后。白瑶儿心里惊醒,忙不迭推开他,怕他们的影子投射在门上,被外面的人看到。
“嘘。”宋淼双手按住她的手臂,长腿微微弯曲,然后将她死死地抵在门上。
“你给我滚开!”白瑶儿瞪着他。
宋淼却发出一声轻笑,“那晚你喝醉了,求我要你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利用完了我,一脚踢开,你就这么无情?”
提起那晚,白瑶儿觉得厌恶和恶心,越发冷漠地盯着他:“你给我住口!你算什么?你在我眼里,不过是个男宠罢了!”
“是吗?”宋淼不怒反笑,轻轻朝她耳边呼着气,感受到她身体本能的回应,唇边的笑容更肆意了,他的手往下摸索着,撩开一层层的布料,灵活而快速。
“我能让你快乐,就是当你的男宠又如何呢?”
“难道,你不觉得快乐吗?不想要让这一刻一直延续下去吗?”
白瑶儿猛吸一口气,死咬着嘴唇,在身体涌来的快感袭击的那一瞬间,她浑身颤抖起来,双手狠狠地掐着宋淼的手臂,她又羞耻又厌恶,却又无法抗拒那一刻因为长久的寂寞而带给她的壮烈的、庞大的欲望撞击。
耳边,依旧传来恶魔的声音,“你的一生不该这么寂寥地活着,追求快乐是人的天性,你要学会释放天性,要快乐,要自由。”
——沉沦在暗夜之中、将被日光击得粉碎的短暂自由,能是快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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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若瑄昨晚宿在南院,是这几天睡得最安稳的一觉。翌日一早,她用过早膳,刚和俞晗芝说,这几天准备回娘家住一段时间,避避风头。
外院就有人通报,说是莫姑娘来了,想见一见三少夫人。
俞晗芝陪着她去正堂见客,不仅莫桑柔来了,知府莫大人也来了,紧接着,坤王和世子妃等人便陆续到了,应当是莫大人派人请的。
莫大人携礼表示万分的歉意,“王爷,是小女糊涂,被宋淼那个小子骗昏了头,误会了三少夫人,这才闹出这么打一场大闹剧,实在是下官的不该。请王爷责罚。”
“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坤王看着莫大人,态度不算好。
莫大人瞪了莫桑柔一眼:“还不快道歉!”莫桑柔脸上是不情不愿,但到底起身,朝坤王福身道:“王爷,是我误会了三少夫人,她和宋淼原先是熟识的朋友,昨天不过是三少夫人和他偶遇,却被我碰见了。是我胡闹。”
“三少夫人,对不起。”
马若瑄站起身,觉得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他是这么同你说的?”
“是。他也说了,你们当初的关系,我相信你们是清白的,只不过,瓜田李下,我不希望你再私下见他。”莫桑柔轻声说着。
马若瑄的眸光闪烁,点了点头。
“你和那个宋淼原本就认识?”坤王皱着眉问道。
“是,宋淼本就是京师中人,他参加科考的时候认识了三少夫人,三少夫人当年经常去一间书店,他们就是在那里认识的,不过,两人只算是书友。没过多久,宋淼家中变故就离开了京师,没有再联系。”莫桑柔说的是宋淼昨夜编好的话。
为了宋淼的计划能顺利进行,此刻不能和马府、王府的人交恶,所以她必须道这个歉。
“三少夫人和宋淼在关东偶遇,自然是惊喜又意外,免得不多聊几句,没想到这么巧就被我撞见了。”莫桑柔看了马若瑄一眼,朝她点了点头。
“我造成的误会,我会向关东的百姓澄清。”
马若瑄点了点头,悬在心里的石头松了下来,可伴随而来的,却是另一种心惊动魄,因为她不知道宋淼将要做什么,更不知道爹娘若是知道了他的身份,又会如何?
莫桑柔说完,坐回了位置上。莫大人连忙又和王爷客套了几句,这件事情便被当成一个误会给揭过了。
几日后,天光晴朗,风吹拂在脸颊带着丝丝的暖意。
俞晗芝却异常怕热,坐在马车内,不停地扇扇子。戴茵茵看着她,一袭丁香色绸缎长衫,青丝高绾,只用丝带系着,又因出了汗,有些发丝黏在她的脸颊上,却丝毫不阻她的美色,反而在那清冷中添了慵懒美感,像是开在山间永不垂落的山茶花。
“为何盯住我?”俞晗芝看了戴茵茵一眼。
戴茵茵收回目光,笑了一下:“我怀孕的时候也没你这般怕热。”她的肌肤无疑是娇生惯养出来的,哪怕生过孩子,都不见任何皱纹。
俞晗芝笑了笑,不知道该怎么接她的话,转而说道:“那个别庄,叫什么?”
“碧霞落。”戴茵茵正色道:“是一名叫做郑老板的富商开的,据说是京中某位大官的亲戚,那别庄实则是在那位大官名下,但没人知道真实的信息。”
俞晗芝:“缪大人的案件被定为机密,案件调查进展都没有公布,这样会影响别庄的价格,郑老板为何急着脱手?”
“这正是我的担忧。”戴茵茵道:“我猜想,或许郑老板通过自己的关系,查到一些安静的进展,提前得知了什么,所以才急着脱手。”
俞晗芝的眉头一挑:“你觉得,缪大人是被人害死的?”
戴茵茵微微点头,却说得婉转:“任何可能影响别庄价值的因素,都可以考虑进去。若这别庄是谋杀案的现场,再被人为渲染,恐怕到时候别庄就成了郊区鬼屋了。”
“可正是因为案件不明,别庄才能卖这个低价,因此观望的人也多,这是人性,贪便宜谁都不想错过。”
俞晗芝的神思一顿,思绪仿佛有什么一闪而过,她蹙眉问道:“这购买别庄是白瑶儿提出的?”
戴茵茵摇头道:“是父上的主意,但他要求探明情况再下决定,而她协理老太妃,对这件事情是彻底支持的,我和她因此吵了起来。”说着,她抬头看了俞晗芝一眼,想知道她的意见。
俞晗芝:“等我看一看那个别庄。”
她觉得这个别庄出现得时间点太奇怪了,无论是白瑶儿还是戴茵茵,这两人都是她前世的敌人,只是今世她暂且没有和戴茵茵发生冲突,而这个别庄更是一个变故。
前世,根本没有这个别庄买卖。
但她可以放心的是,戴茵茵暂且没有要加害她的动机,至少不是明着要对付她,因为她知道戴茵茵想要的是什么,想要对付的也不只是一个“她”而已。
过了一会儿,马车到达碧霞落。
俞晗芝看了现场,以及牙人目前公布的经营数据,若是以从商的角度看来,这别庄是关东目前最好的,经营数据优秀,是值得低价购入的。至于是什么价格,俞晗芝还需要结合其他数据才能算出来。
单单从商业角度来说,别庄是值得购入,坤王听了很满意,让俞晗芝算出一个价格,又让戴茵茵配合,若是价格合适就参加竞拍,牙人那边也要提前联系好。
至于缪大人的那个案件,暂且当做一个不确定因素,坤王先去找人打探下情况。
因为别庄的事情,俞晗芝这几天往外跑了几趟,累得脚又红又肿,又窝在书房算别庄的价值。真是应了那句“一孕傻三年”的话,她觉得脑子没有以往灵活了。
算了三五日,她才把最终的价格交给坤王,是他能够接受的范围,于是让戴茵茵立刻和牙行联系,先报了名再说。
俞晗芝的心里隐有担忧,她到底遗漏了什么?
去年冬的那个风雪夜,邵舒料准戎狄会凌晨入侵,故意营造出我方士兵疲惫的状态,实则早早埋伏好,一招请君入瓮,让戎狄损失惨重,而我方兵不血刃就取得了胜利。
消息传到京师,满朝震惊,纷纷都对那个叫邵舒的男子很是好奇。原本众人应该凯旋而归,朝廷业已发文,但就在这时,北境又发生了新的变故。
军营中有人准备给戎狄通风报信,但因事出突然,那人慌忙之中将信条掉了,那张信条被邵蒙将军捡到。当天夜里,军营的粮草库被烧得一干二净。
莫将军召集了邵家三兄弟以及他的副手李天问,这几人是值得信任的,几个人谈论了一天一夜,对于军中奸细的问题,看法不一,最后没有任何定论。
但莫将军也说了,在奸细没有查出来之前,军营中禁止任何人向外传信,这也是为什么俞晗芝一直没能收到邵舒的回信。邵舒每每收到俞晗芝的信件,得知她的近况,恨不能立刻回信。
他只想着尽快找出军营中的奸细。
而如何才能把这样一个隐藏在众人之间、不能见光的人给找出来呢?邵禹说,“把军中士兵全部集结起来,恐吓他们,我就不信那个奸细这么沉得住气?”
听大哥说完,邵蒙将目光投向邵舒,只见他微微沉吟。
李天问便道:“如果真的这么简单,我们需要在这里苦苦商谈,却没有结论吗?”他对这个草包世子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莫将军许久后看了看邵舒,“你有什么意见?”
邵舒摇了摇头:“此人在这个时候放火烧粮仓,恐怕是不得已而为之,他应当是知道自己快要暴露了,所以才这么做。”
“可是他为什么这么做呢?”邵舒想不通的就是这一点,“如今戎狄已经战败退兵,恐怕还需要修整一段时间,他只要好好低调行事,不一定会暴露。”
营中陷入了一片沉默,邵舒长身而立,走前几步,站在军事布防图前,皱眉深思。其余几人都纷纷看着他,仿佛他才是那个主心骨的力量,只要他开口,一切都能妥当。
邵舒又道:“恐怕戎狄那边还没完,甚至于,还有我们不知道的阴谋。”
李天问有所察觉,顺着他的话说:“确实,如果那个奸细没有烧粮仓,或许我们已经班师回朝,那样对于戎狄来说岂不是更容易进攻?”
邵禹也点了点头,装模作样道:“那他岂非多此一举?”
邵舒沉吟后道:“怕的是,那个奸细是故意暴露,想要引我们进入他们的陷阱。”
可如今难就难在,猜不出那个奸细到底为什么暴露,又是否故意暴露,背后到底有什么阴谋呢?邵舒暂且想不透,他还需要时间。
“这样,我们先不探究那个奸细为何暴露。”邵舒的眸光微微一动,沉着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奸细一样是人。”
“攻心为上。”
“让他自己心甘情愿地站出来。”
邵舒心里大概有了想法,让莫将军即刻整理出军营所有士兵的户籍信息,包括非正式入伍的,马厩、餐饮等等所有人的信息,都搜罗给他。同时,斥候继续查探敌军情况,尽快并且安全与我方眼线取得联系。
入了春,这场战事恐怕要持久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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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花开,南院内荼蘼架下的凉榻上,微风徐徐而过,俞晗芝伸手往嘴里塞进一颗葡萄,只见她斜靠着垫子倚坐,脸颊圆润了不少,微晕红潮一线,颇像一副美人慵懒之态的画卷。
“最近似乎很少听你抱怨梅大公子呢?”俞晗芝眯着眼笑,仿佛因此而少了乐趣一般。
邵碧姚瞪着圆眸,刚吞下一颗葡萄,嘴巴哦着,咀嚼了几口,略带柔情绰态:“接触时间长了,自然而然矛盾就少了嘛,也没那么多好怨说的。”
“是么?”俞晗芝挑着眼尾看她,故意将“么”字音拖得好长。
邵碧姚拧眉瞪着她:“我看你就差把我和他的故事写成一本书了是吧,恨不得天天听我抱怨怎么?”
“若真能写成一本书,倒是值得考虑,毕竟有那么多怨男痴女爱看呢。”俞晗芝舒服地躺下,伸出光洁白胖的脚丫,露在微风里吹吹。
邵碧姚斜躺下,撑着脑袋看她,都忍不住被她的美色勾引了一下,然后喉咙一咽:“我觉得莫桑柔最近变得很奇怪,我问她什么,她都不肯说,还故意疏远我。”
“和那宋淼有关?”俞晗芝问了句,邵碧姚点头道:“我想大概是的,桑柔她是个简单的人,还特别容易动感情,以前看到路边受伤的小动物,她都会带回府救治,是个真性情的人。”
俞晗芝嗯了一声:“又是个没什么江湖阅历的闺阁姑娘,很容易被人掀动情绪。”
“是很容易被骗。”邵碧姚低着头,又看了俞晗芝一眼:“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要怎么劝解她?”
“该怎么说就怎么说。”俞晗芝看了她几瞬:“若我有一个这样的朋友,我一定会尽己所能地告诉她,哪怕她当时听不进去,哪怕她会因此与我交恶,但我都会那么做。”
“直接说吗?”邵碧姚愣了一下。
俞晗芝点头道:“是的,而且要说得严重一点,话语难听一点也无所谓,因为你可能是在救一个人。每个人都或多或少会沦陷在短暂的虚妄里面,她分不清真假,但我们作为事外人,理当要提点。很多人可能会觉得,那是她自己的事情,说了又不听,何必白费口舌呢。”
“那样是一种不作为,因为你明明知道那可能是一件不好的事情,就像你觉得宋淼这个人不简单,那更应该告诉莫姑娘,对不对?”
“不识庐山真面目。”
邵碧姚重重地点了下头,用一种单纯欣赏的眼光看着俞晗芝:“为什么我总觉得你说话很有说服力,你哪像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姑娘?”
俞晗芝朝她微微一笑,心里略微苦涩:她当然不是二十岁,她已经多活了十年了,而那十年的经历带给她的,是无边的苦痛和折磨,才换来了今生重来的种种感悟。
“你呀,”俞晗芝点了点她的脸颊,笑道:“那是因为我读书比你多。”
邵碧姚嘿嘿地笑了起来,挽着她的手臂,又哦了一声,仿佛想到了什么,激动道:“你知道不知道,蒋府那个三公子?”
俞晗芝嗯了一声,听她继续说道:“他他竟然看上了四姑娘,前些天蒋老夫人来上门来问将军府的意思,可真是给他长了脸啊!”
“梅四姑娘?”俞晗芝微微一怔,想到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姑娘,蹙眉道:“四姑娘不怎么出门吧?”
“就是啊!那个三公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异想开天的脑子,简直是懒□□想吃天鹅肉!”
将军和将军夫人自然是没有同意,只是碍于蒋老夫人的面子,说话说得比较婉转,蒋老夫人也是个聪明人,明白他们的意思也就没再提这一岔。
两人闲聊了一会,俞晗芝午后容易困乏,就去睡了一会,梦到了邵舒,醒时她有些恍然,又听见屋外洛枫喊着:“胖鸽回来啦?三公子来信咯!”
“呀,那我们少夫人不得开心坏了……”是绿雀的声音。
俞晗芝恍惚以为这还是在梦里,直到洛枫和绿雀推门进来,滚滚的暖流顺着风迎面刮来,她眨了眨眸,呆呆问道:“真的来信了?”
“是呀。”绿雀从洛枫的手中接过信,蹦蹦跳跳到了俞晗芝的面前。
那封信被递了过来,俞晗芝有些不可置信地望了一眼,然后伸手,触碰到纸张的冰冷,她才真的敢确信,整整两个多月,邵舒终于回信了!
她的心情难以控制地激动起来,从胸前那滚滚跳动的粉色一点点蔓延,惹得眼眶湿润了。洛枫和绿雀悄悄退下了。俞晗芝倚在床边,迫不及待地拿出了信。
邵舒的信写得简单,报平安之余,只提到军营的奸细被抓,北境暂且无虞。寥寥数语,俞晗芝却知道那两个多月抓出奸细,定是十分艰难之事,而这封信最重要的是末尾四字。
“归期可定。”
俞晗芝反复念着这四个字,纷乱的情绪枕藉而至,满腔悸动,或许是怀孕的人真容易大喜大怒,她摸了摸纵横热泪的脸颊,将信捧在自己的胸前,又似乎想要发泄近日里的,低声地哭了起来。
哭过一场,像是放空了所有情绪,胸腔一阵窅然岑寂,她去书房回信,落笔只是简单的几个字,缺寄托了满满的情意。
“慊念至深,盼君归。”
写完,她却不满意地蹙眉,将纸张揉碎,想了片刻后,重新提笔写下——
夫君快快回来,我很想你。
就在俞晗芝看信的同时,彭纪豪带着一队兵马司的人马来了王府。坤王原先以为他是为了坤王妃的案情而来,故而只喊了世子妃一同接待,没通知其他人。
可彭纪豪开口却说,“王爷,下官此次前来,为的是前任兵马司指挥缪大人的案件。”
按理来说,调查案件是监察御史马鹏涛和知府莫大人的职责,但这彭纪豪是前年调任到关东,掌地方兵马,还被圣上钦点,查究缪大人的死因,是以他有这个职责和权力。
“是案件有了新的进展?”坤王问道。
彭纪豪点点头,冷峻的脸庞一丝不苟,直挺挺地盯着坤王:“王爷,有人报信说缪大人的死并非病逝,而是被谋杀,并指出王府的嫌疑。请问王爷,缪大人死的当晚,你身在何处?”
“这与本王有什么关系?”坤王愣了后道:“无名小辈胡乱报信,彭大人就信以为真,带着人马来问本王的话?你可有什么证据?”
“证据,暂且没有。”彭纪豪皱眉道:“但,王府却有嫌疑。”
一旁的戴茵茵礼貌问道:“彭大人,我们知道你是职责所在,可这件事情关乎王府的生死,也容不得半点马虎,还请彭大人告知一二。”
彭纪豪看了她一眼,思索片刻,又说:“王爷,下官此前已经命人知会过二公子和二少夫人,他们应当有所知晓,这案件是秘密查办,其他我不能再透露。”
戴茵茵看了坤王一眼,疑惑道:“没有听她们提起过……”坤王也是摇了摇头。
“还请王爷告知在下,当晚的去处。”彭纪豪又道,“下官是照章程办事,还请王爷配合。”
坤王点了点头,但那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他未必能记得清楚,喊来府里的管家才晓得当晚他宿在六娘那里,肚子里的孩子便是当晚种下的。
按例,六姨娘也得来回话,她坐完月子后,身体恢复了许多,虽然看着依旧瘦弱,但精神好了些许。彭纪豪问她什么,她便细声回答。
“回大人,当夜妾身是和王爷在一块。”
彭纪豪:“不曾离开过?”
“不曾,”六姨娘恍然一下又道:“妾身当夜和王爷喝了点酒,我醉得昏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王爷也在我屋子里睡着了。”
“好。”彭纪豪了然,也就是当中坤王是有一个多时辰的空白。
彭纪豪问完话就离开了,坤王有些心绪不宁,让人把俞晗芝唤了过来,劈头盖脸就是一句责问:“彭大人那边是否和你提过缪大人的案件?”
“是有。”俞晗芝想起邵舒说过的话,想了想,当下说道:“但只提到宋淼这个人,说他是缪大人案件的证人,可能提供了一下线索。”
坤王闷声不响,明显是不开心。
戴茵茵便问道:“除此以外,没说别的了?”俞晗芝摇头,她又道:“刚才彭大人来了王府,是来调查缪大人的死因,还说案件恐怕和王府有关。”
俞晗芝的眸光一震,微微疑惑,连日来的那种无可名状的惶恐再一次袭上她的心头。
“宋淼这个人,有问题。”俞晗芝将最近的一些事情联想起来,那些片段像是一张张被分割开的山水画,只待最关键的一处,就能将整幅画给拼凑起来。
俞晗芝问道:“彭大人说了什么?”
戴茵茵道:“缪大人的案件是机密,他不曾多说什么,只是提到告诉过你和二弟,然后就是审问父上当晚做了什么。”
“然后呢?”俞晗芝希望知道得更多,但却被坤王打断了话:“你问这些做什么,难道连你也怀疑其本王了?”
“该说的却不说!你……”坤王是有些气恼她还是邵舒没有提前告知于他,关于缪大人的案情。
俞晗芝轻声道:“父上,夫君是同我提过宋淼和缪大人的案件,但当时并没有牵扯到王府,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如今彭大人前来问话,当是例行公事,还没有十足的证据。”
“我想,这背后应当是有人想害王府,我们要早做决断。”
坤王想要怒言,又听俞晗芝道:“好在北境那边传信来了,是邵舒寄给我的,他们应该快回来了。”
“真的?快把信给我看看。”坤王这才放心了许多,没过多久,王府也收到了北境的消息,一切都安定了。只要邵舒回来,他就能够解决这个事情。
但戴茵茵却注意到了俞晗芝微微忧愁的眉眼,仅是转瞬即逝,但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情恐怕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或许王府,会发生大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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