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那位张组长嫌弃老婆孩子丢人,还迁怒到她的身上,觉得她是故意要看她笑话,所以才会带着母子三人到大家面前,让他难堪。
石立夏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自己没有好好照顾老婆孩子,他还觉得他们给他丢人了?什么玩意啊!”
“我从前都不知道张组长家里竟然这么困难,我看吃的用的都是好东西,没想到家里竟然是这么个情况。”
之前大家都忘了张组长是结过婚的,他每天的生活就跟个单身汉一样,特别逍遥自在,还经常跟年轻人混在一起,从来就没有提过家里的事。
原本以为他家里条件应该很不错,才能这么潇洒,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情况。
张组长嫉恨秦文娟也正因为这个原因,觉得自己的形象被秦文娟破坏了。
“自己在城里逍遥,把孩子老婆父母扔乡下受苦,真是够可以的,他的工资估计都用在自己身上了,所以才这么自在。”
石立夏最是厌恶这种人,娶了老婆完全当佣人使,让妻子在老家照顾父母,孩子也有了,以后年纪大了玩不动了还有妻子孩子照顾,安排得明明白白,自己什么都不用付出。
秦文娟也愤愤不平道:“这已经很过分了,他竟然还给别的女人买东西,更无耻了。家里都那样了,有那钱不如寄回家,一瓶麦乳精一斤大白兔,能买不少粮食呢。”
“他老婆孩子找过来后,有什么动静,有没有闹?他现在还是那个样子吗?”
秦文娟叹道:“他老婆一看就是个老实的,第二天就被打发走了。张组长现在还是那个样子,并没有什么变化。”
石立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一个乡下姑娘没见过什么世面,敢进城要钱已经很不容易了,兴许还是因为实在活不下去的缘故,哪里能要求那么多。
错的不在她,而在于那个男人,还有周围环境的影响和规训,让她只知道付出不知道反抗。
“余清贞也知道他是这样的人?”
“肯定知道的,这件事早就传开了,要不然张组长也不会那么讨厌我。”
张组长的形象彻底崩塌,大家明面上虽然没说什么,可现在再看他追求时髦买这个用那个,目光总是有些意味深长。
秦文娟的组长跟他是同级别,时不时还会嘲讽几句,让张组长对秦文娟更是厌恶了,觉得她那时候就是故意给自己难堪。
张组长这样不对,可余清贞无缘无故收别人的礼也不合适。
至少在秦文娟的概念里,认为这样并不合适。
“有人跟她提过这件事,她说是张组长主动送的,又不是她问他拿的。收别的同志的礼物,她也是这样的态度,觉得都是自己人缘好,人家才乐意送,还觉得别人是因为嫉妒她,所以才会说三道四。”
秦文娟没好说她看到余清贞跟男同志关系很是暧昧,还经常把自己的事让那些男同志帮着做,工作上和生活上都是如此。
自从余清贞搬到她隔壁以后,连水都是不同男同志帮着打的。
以现在大众标准来说,年轻异性之间会来往这么亲密,那就说明跟对方有意思。
即便没有正式谈对象,也说明关系不一般,处于考察阶段。
可余清贞同时跟几个男同志保持这样的关系,那就不大正常了。
有人跟余清贞说这样不好,这不是玩弄别人的感情吗。
可她明显不以为然,都是对方自愿的,又不是自己逼的,还嘲讽那人自己人丑还看不惯别人受欢迎。
只是这样的言论太伤人了,会毁了一个女同志的,哪怕秦文娟跟石立夏关系好,也觉得这种话不适合开口,因此只从这些小事上提起。
其他男同志的东西收了已经很不合适了,竟然还收了张组长的,秦文娟对这个人也就有了偏见。
她看到余清贞跟孔文斌一起去看电影都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虽然她在厂里跟其他男同志没有亲近到这个程度,可是依旧符合她一贯作风。
余清贞已经习惯了男同志给她献殷勤,而且不会因为对方有对象而避嫌,因此秦文娟才觉得刚才没有必要上前跟她说明白,人家压根就不会在意,反倒还会质疑她们别有用心。
秦文娟刚才会诧异,是没有想到孔文斌竟然是这样的人,她之前还觉得他这个人还挺好的,体贴温柔,总是面带笑容,说的话都很动听,不像赵庆阳,总是喜欢打击人,跟他在一起会非常压抑。
孔文斌给人的感觉如沐春风,让人忍不住地信任和亲近。
结果,白天才努力讨好朱盼儿,晚上竟然就换了人,彻底破坏了他在秦文娟心里的形象,让秦文娟一时难以接受。
“别说,我觉得余清贞跟孔文斌两人还挺搭的。”
秦文娟愣了愣,随即噗嗤笑了起来:“还真是,他们都觉得这么做没什么,不就正好搭一起嘛。”
两人说说笑笑,带着孩子们一块儿进去看电影。
从电影院走出来时,石立夏又跟那小男孩买了一些瓜子。
男孩明显看出石立夏对他的瓜子很满意,道:“你以后还有需要就来找我,要是看不到我,可以找跟我一样背着包的孩子,跟他们说你找铁蛋就行。”
石立夏乐了,“那些人都是你的小弟?”
“大家都不容易,混口饭吃罢了。”
因为耽搁了一会儿,石立夏一行人差点没赶上最后一趟公交车。
回到家,松子扯了扯石立夏的衣角,仰着头眼巴巴地看着石立夏,像只小狗似的。
松子自从熟悉了这个环境以后,石立夏就没见他这么腼腆过。
“松子,有什么事吗?”
石立夏坐到他旁边的凳子上,跟他平视对话。
“美姐,你很喜欢刚才那个孩子吗?”
石立夏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怎么?我们家松子吃醋啦?”
“没,没有。”松子羞涩地压低脑袋,“我,我就是想跟他一样,给家里挣钱。”
石立夏刚才在车上跟秦文娟一直聊那个男孩,觉得他特别聪明能干。如果对方是个成年人,兴许还会觉得这是违法乱纪,可他是个孩子,为了生计奔波,感觉就很不一样了。
他自己能想出这么一个挣钱的机会,着实不容易,还知道招揽顾客带小弟一起发展,更显得不一般,因此石立夏和秦文娟对男孩很是佩服。
“你的想法是好的,不过你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好好学习,以后才能选择自己真正喜欢做的事。”
松子揪着衣角:“我也想出一份力。”
“你们平时在家里不就出力了?那个大哥哥是没法子,才会想办法出去挣钱,我和大帅又不是没有能力养活你们,不需要你们现在就为这些为难。”
石立夏看松子情绪依然不高,拍拍他的肩膀道:
“你们这些小孩,也得让我们这些大人发挥发挥作用吗,你们啥都会,还要我们这些大人来干嘛。”
松子听着顿时笑了:“美姐,你可厉害了!你会做漂亮的衣服,还会写文章,我们都不会。”
“想不想跟我一样厉害?”
“想!”
“那就好好上学,学习了知识以后想干嘛干。”
“那我也能去卖东西吗?”
“你这么喜欢卖东西啊?”
松子重重点头,“哥哥刚才算过了,他一天至少能挣好几块钱呢!”
石立夏惊讶,没想到这里头还有虎头的事,这小不点当时不是在玩吗,啥时候注意这些的。
“虎头好厉害,他怎么看出来的?”
松子挠头:“我也不知道,反正哥哥这么说的。”
石立夏望向屋里,就发现虎头一直关注这边的动静,看着石立夏望过来,他这才放下手里的活走了过来。
虎头是三兄弟中最大也是最勤快的,他在家里总是忙个不停,总能给自己找到活干。
石立夏说了几次,可他还是老样子,也就由他去了。
“我、我就大概算了一下,我以前也跟人换过东西。”虎头瓮声瓮气道。
虎头以前会去山上摘些蘑菇、野果什么的到镇上跟人换点粮食填肚子。
石立夏佩服极了:“你当时才多大啊,也太厉害了。”
“我也是跟着别人一块的,其实也没换过几次。”虎头不好意思道。
他人小,又要干家里的活,因此这种机会并不多。
也正因为没机会,心里一直很遗憾,才会下意识地关注。
“那也很棒,你们都是好孩子,以后等有机会,我带你们一起做买卖。现在这事还是不要干,不合规矩。”
松子和虎头一听这话都老实了,小豆包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一脸严肃地跟着点头保证。
第二天,秦文娟刚到岗,就被组长叫过去了。
组长表情不大好,开口就是训斥:
“文娟,你是怎么一回事?哪有这么做事的,让我的脸往哪里搁。”
秦文娟抿了抿唇,“组长,你说的是不是关于赵庆阳同志的事?”
“不然还能有什么事?我平时看你做事还挺靠谱的,没想到你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赵庆阳多好一个同志啊,你不知道珍惜就算了,也不能这么伤害人啊。”
组长很是气愤,想到昨天赵庆阳妈妈看到她,阴阳怪气说了一通话,说她怎么把这样的人介绍给自己儿子,到底存的什么心,她的心里就很是憋屈,她好心做媒还做出错来了。
“组长,我不知道他在您面前说了什么,我问心无愧。他伤害我的朋友,还想打我,我不可能不反击。”
组长直接愣住了,“啥玩意?他打你?”
“嗯,被我朋友制止了,否则一拳下来,我现在可能已经躺医院了。”
至于她自己被激怒先动的手这件事,秦文娟刻意没提。
她当时确实冲动,可她并不后悔,赵庆阳那么侮蔑自己朋友,秦文娟再好的脾气也没法平静。
从小她的朋友都被后妈耍各种手段给赶跑了,她好不容易结交了一个能谈心能理解她的朋友,太害怕失去了。
因此一时情急之下,她直接就动手了。
“这事赵妈妈一点没提!我就说呢,你明明是个文静的人,怎么可能会动手打人,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
组长气得不行,这都还没娶回家呢就开始打人,以后日子得过成啥样,忒不把人当一回事了。
这要是还要嫁过去,才觉得有问题呢。
“组长谢谢您为我操心,我跟他实在合不来,也就不想继续相处拖着他。没想到他竟然立马翻脸,连孩子们都看不下去,跑出来要保护我。这事你可以问小黄,昨天他也一块去公园玩了。”
“什么人啊!不行,我回头得找他们要个说法。小秦你放心,这事我帮你做主了,你是我的人,我不会让你被欺负的。这次是我没看好人,下次我给你挑个更好的。”
组长风风火火离开了,整个人气势汹汹的。
他走出去的时候,被人遇见,有人问她怎么一回事,她添油加醋把赵庆阳骂了个狗血淋头。
秦文娟心脏跳得厉害,一方面有一点点儿心虚,可另一方面又觉得很畅快。
她早就料到赵庆阳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会在她背后说闲话,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她的身上。
今天早上她去食堂,就明显感受到一些人异样的眼光。
秦文娟也不是任由人欺负的,自然不会什么都不干。
他们组长是非常护短的,虽然有时候太过强势,总把自己觉得好的东西强压在别人头上,可她的心其实是好的,这也是秦文娟之前狠不下心拒绝赵庆阳的原因之一。
组长既然说了要为她讨回公道,肯定不会让赵庆阳和他家人再在外面胡乱造谣。
机械厂的流言蜚语向来传得很快,石立夏刚到办公室,范晓燕就拉着她说起这件事。
范晓燕听到的更是和事实千差万别了,变成了秦文娟乱搞男女关系,明明跟赵庆阳搞对象,结果在外头其实已经有人了,结果跑过来看到她和赵庆阳关系亲昵,怒极了就动手揍人。
赵庆阳为了保护秦文娟,现在重伤躺在了床上。
石立夏惊呆了,“等等,你说的确定是质检科姓秦的女同志?而那个男同志是个姓赵的?”
“对啊,就是他们,昨天他们一群年轻人一起去中山公园玩,都在现场看到了。咱们机械厂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同志,真是太不要脸了。”
这个时候朱科长正好走进来,石立夏眼眸闪了闪。
“那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了,我昨天就在中山公园。”
范晓燕的眼睛都亮了,其他人也都凑了过来,对这样的桃色八卦非常感兴趣。
秦科长依然劳神在在地看着报纸,可明显身体是倾向他们这个方向的。
“你竟然在场,快说说当时发生了什么事。”
“听说打人的那个是个壮汉,一拳头能把人揍趴下。”
办公室里不管男女,都七嘴八舌地问道。
石立夏做了个手势,让大家安静,其他人非常地配合没有出声。
她指了指自己,“见笑,那个壮汉正是本人。”
“啥玩意?!”
办公室一群人惊呼,秦科长都放下了报纸。
“你怎么变成壮汉了?”范晓燕上下打量石立夏。
“那都是别人乱传的,明明是赵庆阳就是那个挨打的工人要动手打人,我属于正当防卫,先一步把他给揍了。那位女同志是我的朋友,她不想跟那男同志谈对象,结果就被针对了。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没想到今天竟然传成这个样子,那个男同志人品真是太差了,竟然这样造谣。”
石立夏将昨天的事,大概说了一下,没有夸张也没有造谣,顶多在一些小细节上说得没有那么仔细。
作为一个负责宣传口的人,该如何传播信息,石立夏还是很有经验的。
“啊?这也忒离谱了吧!”
所有人都震惊了,没想到能歪成这样。
“可不是嘛,还好是我出头,要不然真是说不清楚了,谣言真是害死人啊。”
范晓燕朝着石立夏竖起大拇指:“你那一脚可真是神了,没想到你还有这身手。”
石立夏很是得意道:“我可是从小干农活的,力气大着呢。我们在乡下为了抢水都能跟隔壁村干架,不彪悍点哪能行。我还是我家最弱的,都不用我哥他出手,就我姐出马,就能让那男人不能在外头胡说八道。”
“那我以后可不能得罪你。”范晓燕玩笑道。
“晓燕姐,原来你还想欺负我啊?”
范晓燕又问了当时一些情况,石立夏一一答了,还说当时有一群孩子在,更是对她的话深信不疑。
说到最后,石立夏不忘别有深意道:
“谁脚踏两只船谁就该出门被撞死,我的朋友绝对不会有这样的人,我要是认识这样的人,绝对会公之于众,让大家都来唾弃他!”
朱科长本来在吃瓜,听到这话心里很是别扭。
“上班呢,都在这里聊什么天呢,石立夏又是你,把咱们办公室当菜市场了吗。”
石立夏:“朱科长,我们可不是在单纯闲聊,这件事涉及了工人的精神文明建设。不管是出轨还是造谣,都是人民群众中的蟑螂,就该查清铲除。
我们作为宣传人员,知道厂子里有这样的事,更应该重视起来。秦科长、朱科长,我认为我们应该出一期相关主题活动。让大家务必在充实物质生活的过程中,不要忘了对自我进行约束。
今天背叛伴侣,明天指不定就要当叛徒,把重要信息卖给敌对势力。一个人连最基本的忠贞都没法坚守,人品完全不值得信任,太容易被外部诱惑了。”
朱科长皱眉:“不过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至于这么上纲上线嘛。”
“小朱啊,这话可就不对了,这可不是鸡毛蒜皮的事,思想上是绝不能开小差。我认为小石同志说得很有道理,这确实是个不错的主题,值得咱们去深入挖掘。我看现在生活越来越好了,一些人就开始不老实了,是该紧紧绳啦。”
朱科长总觉得秦科长说这话是别有深意,可从他的表情又看不出什么。
他心中很烦乱,原本因为自己就要有儿子的事开心,没想到高兴没几天,接连发生不好的事。
自从王婆子被抓了之后,杨凤儿那边事情越来越多,还没有人帮着处理,都得他一个人亲力亲为。
杨凤儿之前被带到公安局问话受到惊吓动了胎气,现在得躺在床上保胎,每天的花销都不少。
朱科长为了儿子,咬着牙把自己攒的钱送了过去。
可杨凤儿胃口越来越大,朱科长有些招架不住,可又担心儿子出事。
王婆子被抓,他以后再想找到放心的人给他生孩子就没有那么容易了,而且经过这么一遭,朱科长也怕了,万一捅了出来,那可就全完了。
王婆子现在嘴虽然严,生怕说出来叠加自己的罪行,可要是哪天她为了减刑坦白从宽了……
朱科长这段时间心神不宁,完全没有一开始有儿子的喜悦,全都是糟心事。
现在他们科里还要开展这样的活动,让朱科长更是烦不胜烦,但是又不好激烈反对,要是大家看出点什么,那可就麻烦大了。
朱科长不反对,这件事也就定了下来,不过这件事朱科长交给了赵志成负责。
他总觉得如果是石立夏负责,她这个人不是个安分的,肯定闹得沸沸扬扬,只会让他更加头疼。
石立夏也不在意,反正目的达到了就行。
到时候她会响应号召,去广播站投稿,也给孔文斌紧紧绳,别到处拈花惹草。
至于她自己,事情又不是她干的,她清清白白,半点不带怕的。
多方联动之下,关于秦文娟的绯闻很快就被澄清了,赵庆阳成了那个被人瞧不上的人。
赵庆阳气急,又去找秦文娟,被秦文娟的组长给拦下,让她不要再骚扰秦文娟,否则就告诉他们直管领导,说他耍流氓,赵庆阳这才不敢再纠缠秦文娟。
这件事对秦文娟还是有影响的,很多人都觉得一个巴掌拍不响,秦文娟肯定也不是个善茬。
赵庆阳平常风评还不错,都觉得她是不是做了什么才会激怒赵庆阳。
因此,现在围在秦文娟身边的男人比从前少了不少,虽然还是有人要给她做媒,却没有之前那么多了。
“因祸得福啊!”石立夏感叹道,“这样一来正好可以慢慢挑,误会你的人咱不屑要,只有愿意去看清你的人,才值得珍惜。”
秦文娟觉得这话说得好极了,一下抚平内心的忐忑。
“立夏,多亏了你,要不然我也没有勇气挣脱。”
石立夏笑道:“我不过是起了加速作用,没有我你也会想清楚的。”
秦文娟是个清醒的姑娘,要不然现在就不能在机械厂工作了,只不过当时没弄清楚罢了。
石立夏一直觉得外因固然会影响事件的方向,可内因才会起着决定性作用。
“那可不一定,我当时就没发觉赵庆阳有问题,现在回想就觉得毛骨悚然,我要是真的被他忽悠住了,那我以后可就完了,会变成没有思想的提线木偶。”
秦文娟越想越觉得可怕,光是想想就觉得非常灰暗。
“这个人真是太坏了,明明好像没有做什么有违法乱纪的事,还是能将人拉入深渊。”
“以后咱们都要擦亮眼睛,有些人的坏是表面看不出来的。”
秦文娟重重点头,又有些不好意思道:
“立夏,你帮了我,可你的名声却更差了。”
石立夏一脚差点把人给废了,现在大家都说石立夏过于彪悍,年纪轻轻就很恶毒。
而且事情起因还是因为她,更觉得她是个惹事精,去哪里那里就不得安生。
石立夏摆摆手:“无所谓,反正又不会影响到我,把我塑造得坏点,以后我稍微做点好事,大家还会觉得原来这人还可以啊,没有想象中那么坏。人们总是对好人要求严格,对坏人没有要求。”
石立夏其实还是获得不少人夸赞的,虽然狠毒泼辣,但是讲义气。
秦文娟忍不住笑起来,从来没想过还能从这个角度看问题。
“你也太能说了,圆的都能说成方的。”
“你就说说我说得有没有道理吧,你前一阵听过锅炉房老张的事吧?他一直是个老好人,从前谁不夸他,以前还是咱们省道德标兵呢。结果,不就是没把自己自行车借给别人用,就被说得跟什么似的,说他以前都是装的,其实为人冷血小气得很。”
秦文娟提起这事也有些生气:“他没借是因为他儿子那天结婚要用,得去接新娘。虽然那人去医院也挺要紧,可是也不能逮着他不放啊。医院又不远,真要紧直接背过去不就好,而且别人家又不是没有自行车,非要在大喜的日子上门找人晦气。”
为了这件事,前一阵大家都吵翻天了。
有的人觉得人命大于天,老张没借就是错,结婚再重要也没有人重要啊。
也有人觉得老张不借是正常,自己的东西还不能决定了,而且结婚也是大事,明明有很多办法解决送人的事,非要去为难人。
总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没有一个定论。
可不管是什么言论,老张好人的名声有了瑕疵,都觉得别人这么选择很正常,可他见死不救让人很失望,并且否定了他以前的一些行为。
“你再看看焊工小赵他爸,一直就是个混蛋,不过就是捡到一份资料归还了,大家都说他其实并不坏。所以啊,名声臭点也就那回事,自己不在意什么也耽误不了,甚至因为你不好惹,反倒不敢随意拿捏。”
秦文娟被石立夏的歪理说服了,竟然觉得挺有道理的。
她以前就是太多顾忌了,所以才被后妈亲爹压得喘不过气来。
机械厂开始着手广交会各种事宜,成立了专项小组负责这件事。
宣传科也要选拔人推荐到小组里,今年宣传科依然是一个名额,除了两位科长,其他人都竞选这个名额。
朱科长召集宣传科所有人开会,在会上说了一大堆关于广交会如何重要的话后,才进入今天的主题:
“要去广交会的同志,外语必须得过关,而且必须得会英语。”
在场的人面露难色,外语他们以前在学校也学过,可学的都是俄语,对英语很陌生。
郭建平苦恼道:“英语现学也来不及啊。”
“俄语我还凑合,英语可是一句不会啊。”潘伟东推了推眼镜,一脸苦闷。
赵志成明显平淡很多,明显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出了。
范晓燕虽然并不想去看,可还是忍不住道:
“不是有翻译吗?咱们会打个招呼啥的简单用语就行了吧?”
其他人一听,顿时眼睛一亮。
如果只是简单地问候,他们现学还是来得及的,只要背熟了就好。
朱科长一脸严肃:“这么重要的场合,哪能随便应付!”
他将一份资料拿了出来,指着上面道:“至少得了解咱们厂这次带过去的产品,否则怎么去介绍。这些资料都是要背的,现在分发下去,给你们半天时间去掌握。我下午会检查,谁要是表现好,就让那个人上。”
所有人都傻眼了,在座的人大多是零基础,这份资料写了满满两页纸,一个上午怎么可能背得出来。
范晓燕忍不下,直接道:
“朱科长,我们又没学过英语,怎么可能半天就背得下这么多东西。你要是不想让我们去救直说,别拐弯抹角的。”
朱科长斜了她一眼:“我当初就是在火车上背下来的,这只是其中一小份,如果不能快速背下来,后面还有一大堆资料更是记不住,不如趁早放弃,省得丢人。”
范晓燕气哼哼坐下了,朱科长这个人是有点本事在的。
秦科长放下手里的水杯,道:“半天时间确实太紧张,一开始没接触总是不容易,还是等明天再考试吧。”
“既然秦科长开口,那就换成明天吧。别说我不给你们机会,都是靠自己争取的。”
朱科长拿着水杯直接出了办公室的门,过了一会还听到他吹口哨的声音。
范晓燕拉着秦科长:“秦科长,这也太过分了吧,哪有这样的。又不是没有翻译,犯得着要求这么高吗。”
“这我也没办法,咱们科既然要派人,就不能比朱科长差太多。不管到时候用不用得上,这些就得会。”
秦科长也端着茶杯走了,扔下一群面面相觑的人。
范晓燕撇撇嘴,小声跟石立夏嘀咕:
“按照这么个测试法,咱们就是胡乱折腾,估计最后还是让朱科长去广交会。”
“那不一定,我刚才看赵志成挺胸有成竹的。”
范晓燕看了一眼,嗤了一声:
“估计早就透题了,这种事他又不是第一次干。难怪拖了这么长时间,原来是让自己人早点先去准备。”
难怪搞这么难,就想以这样的极端方式把人给吓跑呢。
她就说哪里用这么专业,又不是技术人员,也不是翻译,不过是跟着去布置一下会场,搞一下广告啥的,差不多就行了。
广交会又不是只跟外国人做生意,还要跟国内各单位采购部门进行交流合作呢。
范晓燕拿起手里的资料,看着密密麻麻的单词,就觉得头晕。
“艾玛,反正我是放弃了,你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吧,我当年学俄语就差点没给学吐了,现在连个你好都不会说了,让我去学这些洋鬼子的话,还不如让我去死呢。我把这张纸拿倒了我都不知道,背个屁啊。”
石立夏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还笑呢,我原本还打算你要能去,给我带点东西,现在完了,彻底没戏了。”
范晓燕叹气,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她在城里长大都没学过英语,石立夏一个乡下姑娘,肯定更没有接触过了,范晓燕没抱半点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