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薏薏,你?应该回答她,是啊。”
“梁亭故喜欢她,永远喜欢她。喜欢到——”
夏薏的呼吸有些急促,她轻咛着一声,梁亭故转过她的脸抬起下?巴,含着那柔软的唇低喃:“想要立刻和她结婚,永远都?不?分开。”
翌日, 夏薏醒来时已经接近晌午。
梁亭故去公司,她一出卧室,便听?见二楼的瑜伽房里响着悠扬的音乐, 梁茉正在进行瑜伽,柔软的身姿弯起了不可思议的弧度, 而那?紫色的垫子上, 小?草莓正四仰八叉地躺着。
说是瑜伽房, 但这里大多时候是梁亭故在健身, 夏薏偶尔过来,也只是偷瞄一下男人的腹肌,没有特殊情况,她甚至不会踏进来一步。
她有柔软舒服的大床,云朵一样的躺椅, 包裹着她的身体, 反正哪都比这冷硬的健身房好。
见着她来,毛茸茸的猫咪悠悠蹭着她的腿,梁茉透过镜子看向她, 女人的脸粉黛未施, 却依旧漂亮的无可挑剔。
她邀请着一起来, 夏薏跃跃欲试。
一个小?时后, 小?草莓好奇地拱了拱她的头,夏薏抬起红扑扑的脸,头发凌乱,看上去有些可怜巴巴, 她没有一丝犹豫地放弃。
梁茉从十岁开始就坚持练习瑜伽, 她擦了擦脖颈间的汗,白皙的天鹅颈优美, 后露式的瑜伽服刚好展露了她漂亮的蝴蝶骨。
她温声和她说着练瑜伽的好处,夏薏其实都懂,只见不过...
她习惯了能躺着就不坐着,让一条躺了大半辈子的咸鱼突然起来健身...她身体软趴趴的,就像棉花糖似的,实在经不起这么练。
下午,夏薏和梁茉看了场电影。
两个女生窝在沙发上,中间还?躺着一只胖嘟嘟的猫,蓝姨给她们准备了水果,惬意的不得了。
电影快结束时,宋予淮给她发来了消息。
当时手机震了两下,她原本只是想?捞过来静音,却直接瞥到了上面的内容。
宋予淮:【薏薏,你认识一个叫苏颖的女人吗?】
宋予淮:【我们调查梁子离的时候发现?,她频繁出入他吸/毒的地方。】
夏薏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关上了手机,她抬起眼,只见梁茉的神色很淡。
梁子离这个名字,不该再出现?梁茉面前。
但她的反应意外?的平静,抱着小?草莓温声道:“他当初想?猥亵我,这件事你知道吗?”
夏薏艰难地张了张唇,她知道这件事,却怎么也没办法点头。
可梁茉就这么风轻云淡地说了出来:“但他没有成功。”
她说着,神色有些看不出情绪:“在关键的时候,蒋林琛过来了。”
那?是梁铭将梁子离带到膝下的第二年,也是梁茉和梁亭故失去父母的时候。
那?时的她只有16岁。
从第一次见到梁子离,梁茉就由内到不喜欢他。
那?时的梁茉虽失去父母,但有梁亭故在,她依旧是梁家唯一的女孩儿,脾气也难得娇贵。
面对?不喜欢的人,她甚至瞧都懒得瞧一眼。
事情的变故发生在梁亭故消失的那?半个月。
所有人都说,哥哥一定死了。
只有梁茉不相信,她咬着牙回斥着所有不好的言论?,被?宠着长大的小?姑娘,在那?天不得不面对?她讨厌的一切。
而那?天晚上,喝醉的梁子离强行拽着她去了酒店,撕扯着她的衣服,嘲讽着她是跌入泥潭的公主?,梁茉挣扎着,怒骂他恶心,梁子离冷笑着:“老子早就看你不爽了。”
还?有许多不堪的话梁茉没有再回忆,她闭了闭眼,思绪有些飘散。
但幸好,他还?没有做什么,蒋林琛就踹门闯了进来。
他几乎是发了狠地用?力,拳头上全是红色的血渍。那?天,梁子离差点死在了那?个酒店。
没有人见过蒋林琛如此暴戾的一幕,如果不是她的朋友赶到,少年的双手就会沾上一条人命。
而在那?之后的第三?天,销声匿迹的梁亭故归来。
只有19岁的少年满身伤痕,他面无表情地抽起桌上的水果刀,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先是一脚将梁子离踹倒在地,下一秒,在他惊恐的抗拒下,抬手——狠狠扎了下去。
梁子离的哀嚎抵不过掌心血液泄流的速度,刀柄缓慢的,极深地碾转,梁子离痛的晕厥过去,梁亭故没有收手,他抬起眼皮,碎发下的伤痕很深,漆黑的眸底凝起了让人畏惧的狠意——
“谁敢动我妹妹一下,试试。”
在那?之后,梁亭故的力量迅速蔓延在整个梁氏。
甚至是他下了死令,有梁茉在的地方,他梁子离就必须像一条狗一样躲起来。
梁子离不甘,但梁亭故总有办法让他屈服。
空气像是融进了层层的冷意,寂静之外?,只剩下蓝姨一边看着美食教程,一边洗菜的声响。
夏薏的眼眶有些干涩,她好心疼眼前的女孩。
看着她这模样,反倒让梁茉来安慰她了。
她笑着,“早就过去了,而且,他已经死了。”
让她恶心了这么多年的阴影,终于自食其果得到报应了。
她温声岔开话题:“但苏颖应该不是宋警官想?的那?样。”
夏薏愣了愣,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
梁茉摇头,她知道的其实也不多,但苏颖并不坏。
她说的夏薏自然相信,她想?起之前在梁家,看到的那?青紫色伤痕,便也告诉了她。
梁茉蹙起眉,她摇了摇头,似是透着些无奈:“她其实,有些可怜的。”
两人一直聊到梁亭故回来,意外?的是,他身后还?跟着蒋少爷。
梁茉显然还?没消气,见到他依旧没好脸色。
梁亭故似是懒得理?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她在做什么。
夏薏乖乖地和他说着,这期间蒋林琛撩起眼皮看了他们一眼,他伸出手去摸猫,却被?梁茉啪地一声拍了回来。
他也不生气,只是抬手搭在她身后,漫不经心的,却放轻了语气:“你不问问我今天在公司做了什么?”
“……”
晚上回房前,梁茉还?邀请她明早起来一起瑜伽。
夏薏看着她那?张漂亮的面孔,根本舍不得不答应。
十点,梁亭故还?在看文件,身边的人竟准时关了手机,她窝进他怀里,顺便关心了下他的作息:“你早上几点起啊?”
“七点半。”
“这么早。”她忍不住嘀咕了下:“你都不用?睡觉的吗?”
梁亭故放下了平板,他给人掖好被?子:“足够了。”
他从18岁起就这个点起来,擂打?不动,作息规律,直到她搬进来,他才偶尔有了君王不早朝的冲动。
“那?我怎么都没听?到过动静?”
提起这个,梁亭故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早上睡得太熟,我有时候在想?,会不会我弄你一会再走,你都醒不过来。”
“......”
夏薏因为他的话脸颊发烫,她羞恼地用?脚踢了踢他,却被?男人牢牢禁锢住。
“比如我早上亲你,你会乖乖张嘴,却没一点要?醒来的意思。”
“薏薏,你该不会梦到我了吧,嗯?”
“......”
一般情况下,夏薏的睡眠质量都很好。
以?前在没有人打?扰她的情况下,她能从晚上十一点睡到次日下午。
每天早上梁亭故起床,她也只是翻了个身将自己埋在被?窝里,眼睫静静落下,安静的像个洋娃娃。
夏薏恼地一哼,她心底悄悄立誓,明天就早起,惊讶他一天。
但等到了第二日,梁亭故醒来时,放在床头柜的手机突然一响,说实话,这铃声有些吓人,他的心甚至突了一下。
他拿起那?只白色的手机关了闹钟,躺在右侧的人还?在睡梦中,她皱了皱眉,又将自己埋进被?窝里,没一点要?醒来的意思。
但等梁亭故洗漱完时,卧室里又响起熟悉的铃声。
他蹙眉走了出去,只见原本还?睡着的人已经坐了起来,头发凌乱不堪,眼皮还?是合着的。
他走过去轻轻捏了下她的脸:“今天怎么起这么早,嗯?”
夏薏显然还?没清醒,甚至似乎还?在睡梦中。
他一过来,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倒在了他怀里。
女孩子柔软的身体抱着他,梁亭故心底一软,想?着是不是昨天的话让她想?要?早起了,正要?开口,怀里的人蹭了蹭他,呜咽着的声音含着痛苦——
“女明星果然不是谁都能做的——”
“就让我死在床上吧呜呜——”
梁亭故:?
梁亭故轻轻合上卧室的门。他一出来,小?草莓就喵喵叫着蹭他。
吃饱喝足的猫咪悠哉悠哉,梁亭故摸了摸它,他脚步微顿,循着音乐所在的地方走去。
宽敞明亮的瑜伽房里,梁茉正拉伸,一抬头就看到了突然出现?的男人。
小?草莓跑过来蹭她,梁亭故看了眼那?撒娇打?滚的一团,随后撩起眼皮:“她没起来。”
梁茉愣了下,很快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
她点头,梁亭故却没有直接离开。
“蒋林琛还?没让你消气?”他陡然一问,梁茉慢半拍地啊了一声。
她其实已经差不多消气了....但就是不想?回去。
梁亭故轻飘飘地骂了一句没用?的东西,梁茉心虚地不敢看他。
“那?就安心在这住着,我的妹妹,断然没有受委屈的道理?。”
他嗓音淡淡地落下一句话,梁茉动作一顿,过了好半晌,她才点头,语气如同小?时候一样乖:“知道了,哥哥。”
.....
梁茉的自律让夏薏实在心痒,虽然第一个早晨起床失败了,但之后的几天,她还?没有放弃。
不就早起吗!
但后果就是连续三?天她都没有成功起来。
“晚上也可以?练瑜伽。”视频里的男人漫不经心地扶了下眼镜,夏薏摇头:“晚上我更不想?动了,而且我的动作总是不标准。”
梁亭故听?闻,他动作一顿,随后微微一笑:“我可以?教你。”
夏薏一开始是以?为梁亭故对?瑜伽也有所了解,可是到了晚上,视线渐渐失焦,她闷哼一声,混沌的大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说的瑜伽是什么——
双腿像是抽筋了似的,梁亭故还?在温声问着她今天在做什么,她思绪难以?集中,咬着唇半晌才溢出几个字眼:“玩了游戏。”
“嗯,赢了吗?”
男人的耐心极好,手指的动作刻意放慢。
夏薏的声音碎碎,她闭了闭眼,企图忍着那?难耐的感觉:“...赢了。”
“是吗?”不知是他的笑声,还?是底下的动作,夏薏头皮发麻,她试图松回双腿,却被?人按紧。
柔软的大床微微凹陷,雪白像是要?嵌在蓝色的丝绒里。
“别动。”
安抚的手轻轻拍在了皮肤上,漾起了一阵羞耻的酥麻感,她小?幅度地抗议了一下,却被?按得更紧了些。
“你骗人...”
她声音小?的可怜,梁亭故似是真?的不懂,他态度温和地反问:“骗你什么了?”
“......”
夏薏说不出话来,梁亭故怕那?湿的地方让她不舒服,指尖缓慢地帮她脱下。
这个动作,让夏薏似乎得到了解放,她逃似的收起腿,才刚转身爬离,却被?人扯着纤细的脚踝拉了回来。
“跑什么,不是要?练瑜伽?”
夏薏的脸红扑扑地埋进被?子里,“这算哪门子瑜伽!!”
这十几秒的时间里,男人给她的腿换了个字母的姿势,大腿间依旧酸痛。
“分开些,这个动作能够拉伸。”
他一副正经的模样,却让夏薏羞的脚趾蜷缩,一双眸子似是含着水,可怜巴巴的:“我累了。”
梁亭故抬眸看了她一眼,掌心溢满了柔软,他笑着,说话时呼出的热气让女孩子不由敏感地颤了颤:“瑜伽的精髓在于——”
“每个动作,要?坚持。”
“......”
夏薏全身都紧绷着,细碎的轻咛总是不受控地溢出来,她软绵绵地讨饶,乖乖躺着的模样让梁亭故心底狠弄的心思愈深。
但他还?是极为温柔,直到那?细碎声化成了桃子汁,他笑着起来帮她擦了擦,女孩子像是极累的模样。
“宝贝,好像确实该多锻炼了。”
“什么都没做,我手把手地教你,还?累成这样了,嗯?”
“……”
夏薏还?没从那?羞耻的一刻缓过神,她捂着脸,却被?人拿掉了手,男人像是夸奖般亲了亲她。
“但宝宝很乖,所以?——”
“奖励一下。”
夏薏对?他已经有些不信任了,正狐疑他要?干什么,撑开已久的双腿被?人两掌推了回来,硬朗宽阔的双肩给她做着支撑。
软绵绵地架在他上面,男人说话时,热气让她羞耻地想?要?往后退。
却不小?心撞到了床头。
梁亭故将她拉了回来,他轻轻揉了下饱满雪白,像是真?的在帮她进行健身后的放松。
“乖点,帮你疏松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夏薏闷哼一声,迷迷糊糊的,她突然想?起了小?草莓。
只是,猫猫的毛发很软,不像他的,有些硬,扎在她腿间还?痒.....
等到被?人抱着从浴室出来时,夏薏闷着头翻了个身,才刚滚到床边,就被?人拦腰抱了回来。
梁亭故不愧是一个好教练。
他贴心按摩着小?姑娘酸痛的腿:“保持一个姿势这么久,明天可能会腿疼。”
“......”
被?子里的人蹬了下,他笑着将人抱紧,似乎格外?善解人意:“许久不锻炼的人刚开始会有些疲惫。”
“宝贝,下次再教你别的动作。”
“……”
这两天, 梁亭故他们每天都会去路家吃饭。
梁茉和他们一起,她因为工作的原因鲜少回来。有他们在,老?爷子的心情明显好了不少, 整日里都乐呵呵的。
这期间蒋林琛也每天不请自来,老?爷子已经不记得他们结婚了, 记忆停留在他们高中?的时候。
“这臭小子就喜欢逗我们家茉茉。”
虽是这样说, 他两边的胡子一颤一颤的, 笑意藏也藏不住。
偶尔他会念叨起路云桉, 夏薏看向了梁亭故,只见?他面不改色地给糊弄过去了。
但他们都心知肚明,路云桉并非简单的失踪那么简单。
梁亭故和蒋林琛派出?去的人都受到了阻碍,直到前天,冯期破解了路云桉手?机里的防护程序, 他们才有了些?眉目。
.....
月底, 在Joy半威胁半撒泼的念叨下,梁亭故终于空出?时间去医院。
夏薏一直不知道梁亭故的眼睛到底严重到什么程度,这人又只是风轻云淡地说着没什么大碍, 这次检查, 她说什么也要陪着一起去。
像是还不够, 连带着梁茉也一起了。
两人都义正严辞地看着他, 梁总难得显露了一丝无奈的模样,却也没有拒绝。
私人医院的环境很静,浓绿的草坪外白鸽停落,顺着那漆红色的建筑, 宽阔的走廊安安静静, 有工作人员为等候室的两位女士准备了茶。
梁亭故在里头做检查,夏薏坐在梁茉身边, 她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视线时不时地抬起来,明显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直到软件推送了一条消息,瞩目的名?字让她不受控地点了进去。
是梁亭故几?天前的那场专访,她认认真真地看完了全部,手?指滑倒最后,瞥到底下的署名?时,是那个鼎鼎有名?的李记者。
她温吞地想起一个人——张诺。
她之前打探了这么多消息,却没有一条出?现在这期刊上。她手?指微微一顿,随后切回微信,找到了张诺的账号。
自那天问了她问题后,张诺再没有联系过她。
夏薏点进她的朋友圈,显示的却是两条灰色的杠。
她记得,张诺是个挺爱发朋友圈的人,刚加上时,她的手?机就被她刷屏了。
大大小小的碎碎念她都会发个朋友圈,可?如今,却突然什么也看不见?,就像是被关在了门外。
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突然涌来上来,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壳,纠结了一下,她点开转账,试探性地转了一个金额过去——却意料之中?的失败了。
张诺把她删了。
梁茉一回头,看到的便是她抱着手?机蹙眉的模样。
夏薏没瞒她,她倒不是觉得生气,心底只是笼上了复杂的情绪。
在张诺向她打听梁亭故时,她就猜到了她的目的。
梁茉看上去并不惊讶,她念了一遍李记者的名?字:“李露一是吗?挺巧,我和她还认识。”
她说着便找到了李露一的联系方式,梁茉人缘好,很快就得到了他们内部的消息。
张诺是被开除的。
夏薏怔了下,梁茉收起手?机,她了解李露一,她这人有时太过死板,对于那些?弄虚作假贪图捷径的人格外厌恶,在她手?底下,只能脚踏实地,稳扎稳打,无论有多大的关系在她这都走不通。
这也是她为什么在业内能力?强,且招不少人厌恨的原因。
张诺的歪心思不小,虽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但李露一断不可?能让她继续留下去。
夏薏听完点了点头,那复杂不明的情绪散去了不少,张诺如何与她都没有太多关系,至于被删除,她原本就和她不熟,便也没太放在心上。
等到梁亭故出?来,夏薏倏地跟了过去。
Joy工作时难得没有那吊儿?郎当的模样,他肃着一张脸告诉他们:“如果现在做手?术,还有50%的可?能。”
“再度失明时成功的可?能性就小了。”
他说完的那一刹那,梁亭故冷飕飕地扫了他一眼。
Joy就当没看见?似的,结束前他特地叮嘱不要对她们说太多,但此?时,他对着两位家属说得一脸正经。
梁茉和夏薏听得认真,越到后面,两个漂亮的姑娘眉头紧皱着,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梁亭故捏了捏眉稍,半小时后,Joy送着她们出?去,除去他们三人的,他的脸色倒是好了不少,语重心长地最后叮嘱了一句,却得来了男人凉凉的一眼。
梁亭故并不是想拖着不治疗,只是手?术的风险他自己承受即可?,倒不用让两个姑娘在这里担惊受怕。
最终敲定?下周手?术,离开时,夏薏和梁茉一人一句念叨的话,诊断书被两人脑袋凑在一起研究着,梁总额间的青筋一跳,却还是耐心听着。
电梯停下,开门之后从里头走出?来的人一顿,见?着梁亭故,男人语气微扬:“小故,好久不见?啊。”
夏薏和梁茉对视了一眼,安安静静地立在一边,两人显然是认识,她们朝他比了个手?势,决定?去车上等他。
“有一位是你妹妹,那还有一位是?”安院长和他似是相?熟的,梁亭故看着那合拢的电梯,他微微一笑:“我爱人。”
......
梁亭故的车停在了私人医院的A区,这里是VIP专属,整个停车场的车看上去都不菲,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门口的保安朝她们敬了个礼,宽阔显得有些?幽静。
夏薏陪着梁茉坐到后排,两人聊着天,她突然有些?嘴馋,想起石光爱吃糖,今天虽不是他开车,但梁亭故说过,他偶尔也会放几?颗在车上。
她趴到副驾驶座上,一手?撑着昂贵的皮质座位,果然翻到了两颗椰子糖。
她往后退着想要回去,可?视线在瞥到一个地方时,她心跳突地重重一坠,糖果的齿轮纹理似是扎入了手?心,她僵住,双眸微微成大。
“怎么了?”梁茉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夏薏慌乱地退回到座位上,她唇线抿直,声音发颤:“茉茉,这车,好像被别人进入过。”
梁茉温和的脸色瞬地消散,顺着她的视线,夏薏一字一顿:“刹车下的垫子,被人动过。”
梁亭故有个特殊的习惯,若是他开车,那脚底下的垫子定?要是干净的,全新的,不能有一丝痕迹。
所以他每次出?行,家里的管家会提前为他处理好新的垫子。
为此?夏薏曾经还叶葭然吐槽过:“好矜贵的脚哦。”
那时候她是怎么回来着的,哦,叶葭然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可?能有钱人就是有不同的特殊癖好吧。”
“我之前还看过一个爆发富每晚睡前都要去亲亲他的宠物猪,咱就是很不懂。”
视线一转,而那块干净的米白色垫子似乎是被人动了一下,右角轻轻翘着,还落下了一道深色的痕迹。
夏薏不确定?这是不是她想多了,但两人还是下了车。
等梁亭故过来的时间里,她和梁茉绕着车转了一圈,触及引擎盖上的手?痕时,她从脚底生起了一丝凉意,窜入背脊,整个人如同陷入冰窖。
......
梁亭故并没有觉得两人的疑心是多虑,他派人过来调查,顺便让Joy查了监控。
等到晚上,石光效率极高反馈着结果,这辆车确实被动了手?脚。
夏薏整个人涌上了冰凉的后怕,如果不是她发现了,那他们三个,今天恐怕就——
梁亭故的脸色很沉,他不知道和石光说了什么,挂了电话后,Joy又联系他。
动手?脚的人是医院的保安,但他只是个普通的员工,断不可?能无故来害他。而这背后的指使?人,两人同时想到了一个名?字。
因为这件事,大半夜的蒋林琛直接来到了梁家。
他脸色很是难看,先是将梁茉从头到脚看了一眼,确认她没事才稍稍缓了神色。
他和梁亭故去书房呆了一小时,再出?来时,他把梁茉带回去了。
因为这件事,夏薏总觉得惴惴不安,洗完澡后她抱着小草莓,絮絮叨叨地和它说着话,但诺大的房间里只有她在,她胆子小,便抱着猫去找梁亭故。
梁亭故从浴室出?来时,便看到小姑娘端着把椅子,抱着猫乖乖坐在门口。
见?着他出?来,她巴巴凑上前:“你终于好了。”
梁亭故擦了擦头发,他抬手?轻轻勾了下她的下巴,语气温柔地哄着:“这么黏我?洗澡也要跟着。”
小草莓看着他这熟悉的动作不由抬起了下巴,一双眼睛乌溜溜的,但男人许久不来逗它,惹得这被宠惯了的猫咪嗲嗲叫了一声——
夏薏漫不经心地哄了它一下,梁亭故知道她还在因为今天的事担心,他放下毛巾,随后拎起她怀里胖嘟嘟的一团。
小草莓现在重了许多,但男人单手?依旧轻松的模样,猫咪被他送回了房间,再回来时,他将毛巾放到了她手?中?。
“帮我吹头发?”
夏薏一直觉得,情侣之间吹头发是很温馨的一件事。
她没拒绝,吹风机嗡嗡响彻整个卧室,他的头发其?实不算柔软,有时候扎的她从上到下都痒,但此?时微湿,穿过指缝,让她的心跳竟渐渐平静下来。
热气从指尖蔓延,不知什么时候起,梁亭故将她圈进了怀里,沐浴后的气息交缠着,他抵在那柔软之上合了合眼,夏薏往后稍稍退了下,她关了吹风机,却被人扯到了他腿上。
“累吗?”
他一手?轻轻捏着她的手?腕,夏薏摇了摇头,她一手?环住他的脖子,微微仰着下巴承受他的吻:“...不累。”
平日里握着他那东西的时候,没一会儿?就闭着眼睛喊累,脸颊红的不得了,拖着尾音一副怎么都不肯动的模样。
夏薏脑袋一热,一双清澈的眼眸如含水的玻璃,红唇翕动着嗔怪:“吹头发才几?分钟...”
看来是嫌他时间久了。
梁亭故笑得肩膀一震,他贴心地揉着她的手?腕:“宝贝辛苦了。”
这个晚上,梁亭故什么都没做。
睡前,夏薏迷迷糊糊地想起张诺,男人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他确实在第二天和李露一提了一嘴。
那天晚上只是和小姑娘之间的一点情趣,但他并没有将自己的隐私公之于众的爱好,更别说送给别人当作往上爬的阶梯。
夏薏说完就困得不得了,正好前天练完瑜伽的后遗症还没缓过来,她挤在男人怀里昏昏沉沉很快睡去,这个夜晚静得有些?格外奇怪。
凌晨五点,梁亭故的手?机嗡嗡一震。
来电是张叔,他蹙眉看了眼怀里的人,只见?她眼皮动了动,似是还没睡醒,趴在他怀里迷迷糊糊地问了句几?点了。
梁亭故轻哄了几?句,他看了眼接连不断的电话,动作极轻地下了床。
夏薏原本是不会醒来的,但她口渴的厉害,便眼也不睁地摸到了床头柜的杯子。直到喉咙被水浸湿,她重新倒回了床上,空气静静流走两秒,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腰间的那只手?不在,她茫然地回过头去,身边的位置空空。
也是此?时,阳台的门拉开。
梁亭故的手?机还亮着,他脸色如泠泠雪夜,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夏薏心跳突然一噔,涌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是怎么了吗?”
短短两秒的滞停时间,梁亭故再开口时,他侧脸轮廓紧绷着,微沉的嗓音让夏薏睡意彻底消散——
“薏薏,外公出?事了。”
灰白色的大理石瓷砖透着冷冽的光痕, 静默的走廊里,几道影子笼罩出一片沉沉的深色。
手术中的红灯已经亮了一个小时,夏薏的心跳像是悬在了高崖之上, 而在她身边,梁亭故的神色隐在光线下, 他下颌紧绷着, 有?些看不清情绪。
张叔一直双手合并着祈祷, 梁茉和蒋林琛也赶了过来, 她整个人颤着,双眸通红。
老爷子是起夜时摔了一跤,张叔连外套都没披就将人送了过来,老人连动都动不了一点?,他这个年纪受伤....在半小时前, 护士已经为他们拿来了病危通知的文件。
墙面上的时针一分一秒地?走着, 直到手术室的灯灭,医生走出来时脸色如这蒙蒙的清晨一般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