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6月3日傍晚。
仿佛随着丁静和沈听澜的案件结束，连天气都变得好了起来。
邹舒阳回到警局的时候，雨已经停了，在他上楼的功夫里，太阳都出来了。
“邹队回来了？”
小唐第一时间把笔录交到邹舒阳的手上，然后转头面向窗外，“果然暴雨之后，连空气都清新了起来，邹队，你看这天多蓝啊。”
邹舒阳瞥了眼湛蓝的天空，没什么诚意地“哦”了声，然后便低着头，专心看着手上的笔录。
说实在的，笔录上面的内容并没有出乎邹舒阳的预料。
无非就是暗恋丁静，再加上对丁静愧疚，所以尹卓选择为丁静复仇，杀人的手法和时间也都交代得很明确。
可邹舒阳就是觉得不太对劲。
“哪里不对？”小唐从小王的抽屉里翻出一袋零食，吃得喷香。
邹舒阳滑动椅子到了门边，拉出那块白板，“你帮我查一下2017年尹卓的乘车记录。”
“啊？”
没得到回应，小唐只能撇撇嘴，拍了拍手，低头查了起来。
片刻后小唐道：“2017年尹卓只有三次乘坐交通工具的记录，分别是2017年的6月30号，尹卓称作飞机从云省到江州，在2017年8月15号，搭乘返航客机从江州回到云省，再一次就是2017年12月20号，尹卓乘坐动车从云省到江州。”
说完，见邹舒阳摸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邹队，这有什么问题吗？”
邹舒阳道：“2017年沈听澜的学生死了三个，有两个死在了7月，还有一个，”邹舒阳手里的马克笔在白板上点了点，“死在了2017年9月1号。”
邹舒阳看向小唐，“这个时候尹卓已经回了云省，他是怎么做的案？”
拿着零食往嘴里倒的小唐顿住，“该不会，还有一个凶手吧？”
一瞬间，邹舒阳曾经的疑惑又重新涌上心头，“尹卓是外科医生。”
“嗯。”
邹舒阳继续道：“所以他平时的工作和学习的范畴根本不会涉及到孢子。”
小唐继续迷茫，“邹队，你到底想说什么？”
“PHR769说不定也不是他研究出来的。”
不顾小唐在一旁咋咋呼呼的，邹舒阳低头思考，2017年，丁静，沈听澜，孢子……
这些线索都整合在一起，就只剩下唯一符合的人——
简梦言。
就在这时，邹舒阳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您好，请问是邹舒阳先生吗？这里是江州市第一人民医院，简梦言小姐因失血过多，现在正在急救室抢救……”
邹舒阳拿在手上的马克笔一下子掉了下去，一路滚落到了窗子下，明媚的阳光洒在上面，形成了淡淡的光晕。
一瞬间，仿佛一切都明朗了起来，PHR769、简梦言大学的毕业论文、以及那天保姆拎着的抗抑郁的药。
入夜，尹卓坐在讯问室中，漫不经心地看着天花板，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梦梦应该能和那个警察过的很快乐吧？
他们这些人，兜兜转转的，最后总该有一个人能有个不错的结局吧？
门忽然被推开，剧烈的碰撞声吓了尹卓一跳。
尹卓转过头，便见到邹舒阳眼睛红肿着走了进来。
下一秒他被邹舒阳揪着衣领提了起来。
“邹警官，你这是做什么？”尹卓也不反抗，懒洋洋道：“哪怕我是凶手，也是有人权的吧？你要暴力执法？”
邹舒阳喘了几口粗气，“你到底知道什么？”
尹卓僵了僵，“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这么多起的凶手不止你一个。”邹舒阳低声在尹卓耳边道：“是不是还有梦梦？或者说，出力更多的，是梦梦。”
尹卓没出声，邹舒阳了然。
脱力地松开拉着尹卓领口的手，倚靠在身后的桌子上，微微仰起头，阖上了眼睛。
尹卓坐回椅子上，稍微整理下情绪道：“邹警官，这可不行啊，你怎么能怀疑你的枕边人呢？你们……”
“梦梦自杀了。”
尹卓眼睛猛地睁大，喉咙中发出短促的声响。
邹舒阳看向尹卓，一字一顿道：“梦梦，自杀了。就在刚刚。”
不知道过了多久，尹卓听着关门声，忽然低着头嗬嗬笑了起来。
原来，他们这些人，竟然没一个人能得善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