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都不热气—— by瑞曲有银票
瑞曲有银票  发于:2024年03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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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家老总不好当,他这一趟既要当吉祥物,还掏了钱赞助抽奖,酒要喝得,血要出得。
文禾看了他一会,又琢磨起这满场的排面,心里默默在想,什么时候自己也能签到这种级别的客户。
高铁票在第二天,晚上文禾正检查行李,听到有人敲门。
她靠到门边问:“谁?”
外面传来一声:“警察。”
神经病,文禾掀开猫眼看了看,门一开正想发作,周鸣初直接倒过来,把所有重量全压她身上。
他又高又沉,还好文禾支得住,退了两步撑住他,闻到他身上的酒味,晚上又有几个代理商赶过来,估计又喝了不止一圈。
文禾费了好大力气把这人扶到沙发,看他靠着,又去给他拿了瓶水。
周鸣初靠在沙发看着她,等她过来,伸手把她拉到腿上,自己把水喝掉,凑过去吻她。
一个堆满酒气的吻,文禾被吻迷糊了,又被搂着压在沙发上,以为这人要做什么,他却只是伏在她身上,说梦话一样:“睡会。”
文禾说:“去你房间睡。”
周鸣初不说话,闭着眼像已经睡过去了,文禾被他压得很不舒服,脖子尤其被他烫得痒痒的,脑袋歪出去,周鸣初又追过来啄她脖子,文禾气得顶他脑门:“起来。”重得要死。
周鸣初鼻尖压在她脖子上,过几秒松开,视线从天花板转移到这间房间,看了看床上的隔脏睡袋,再看看重新数衣服的文禾。她住过的房间,估计服务员连头发都找不到几根。
周鸣初就这么坐了一会,视线跟随着她收拾东西的动作,站起来走到茶几边,几个盒子都打开,里面茶包全部拿出来看了看,摘下表随手一起放在台面,然后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出来时,果然见到文禾在收拾那几包茶。
他思索了下,想起她整洁的工位:“你有洁癖?”
文禾也看他一眼,醉是醉了,但明显没刚刚表现的那么凶,起码站是能站稳的,所以开门那会就是纯作弄人。
她抿着嘴角一包包把茶放回去,盖好盖子说:“对,所以你以后记得先洗澡。”
周鸣初真就倒回去洗了个澡。
洗完出来往床上一躺,文禾正在抹护手霜,周鸣初轻轻松松圈住她的腰,把护手霜的那阵香味也带过来。
文禾嫌他打扰自己,抬高手正想讲话,周鸣初开口道:“上次冲标那个事,以后别再做。”
文禾动作一顿。
周鸣初说:“一次是捡漏,两次是有意,行业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为了一个小额标得罪人,没必要。”
文禾微微别开脑袋。
周鸣初似不察觉,闭着眼睛说今晚皮老板也来了。
文禾一开始没理他,兀自抹着护手霜,过会才生硬地问:“小皮总呢,也来了么?”
“来了。”周鸣初说:“这小子不太行,离接他老子的班还要个几年。”
文禾心里一跳,以为小皮总惹事了,马上转头问:“他怎么了?”
周鸣初靠在床头,酒后的嗓子微微沙哑:“假神气,不管喝酒还是做事,跟他老子一样爱夸大,莽。”
文禾松了口气,心说莽才好,如果父子两个都奸似鬼,她要被他们整得团团转。但转念一想,父子两个都能干业绩才是好的,给她涨面子也涨收入,果然人不能既要又要,太难了。
她想着事,冷不防周鸣初拧得只剩床头灯,垂眼看着她,直勾勾,但少了那种刨根究底一样的审视,只是专注地扫着她的眼眉和脸颅线条,指肚轻轻刮着她下巴,似乎在思索什么。
两人对视着,可能是近年关的原因,觉得世界格外安静。
文禾渐渐吃不消,想问他怎么了,他躺回去,手指在被子里挑开她两颗扣子,滑进去极具技巧地握了两把,肉从手指缝满出来,文禾咬着唇,很快被他弄得脑袋发晕。
周鸣初把她提在怀里,用有茧的地方轻轻打圈,房间开着暖气,文禾被闷出点虚汗,听到手机也闷出嗡嗡的响声,提脚踹了他一下:“电话。”
周鸣初像在做梦,叫不应,直到文禾从他怀里挣出来,才翻身去摸手机。
摸到后却只是看了看,挂掉弹去一个自动回复,顺便滑掉几条拜早年的微信,又回了几条白天的信息,然后锁屏回来,说了句:“我爸。”
文禾没吱声,喝了酒的人半黑不黑里也有点晕沉沉,看她两眼像困了,伸手把灯拍掉。
这一年的春节,文禾从河北回到安徽,大地茫白,老家又下起雪。
她拍几张雪景到朋友圈,过会收到周鸣初发的照片,一个很小的婴儿,哭得满脸通红,不知道怎么照的,只见脸不见耳朵。
文禾看来看去都觉得奇怪,问他:『怎么没有耳朵?』
周鸣初说:『麦坤儿子。』过会回答她问题:『脸太大。』
文禾想起唐书宜,翻到她朋友圈看了看,人家自己拍的照片挺正常的,耳朵鼻子一个不少,哪有什么脸太大的问题。
她随手把刚刚拍的照片发过去,周鸣初看到了,雪一下,白瓦白墙。
而广州,包括整个珠三角常年燥热,一动一身汗,四季不分明的城市,过年也逃不脱这种躁。他看着她家乡的雪,觉得开年应该会是不一样的一年。

开年, 销售迎来一位汪总。
这位汪总是裕泰来的,原本是一位业务经理,被周鸣初提拔成了副总监,取代原本那位事业总, 而且开了个三部给他负责。
章茹看着多出来的一个分部, 嘀嘀咕咕:“我说怎么让我带个人呢, 现在销售搞这么大。”
三个部门两个BP,确实很有必要。
文禾说:“如果工作太多, 要不要再申请多一个来帮忙?”
章茹摇摇头:“人多更不好啦, 周总本来就不喜欢我们BP,搞那么多天天在他旁边晃, 走路都要踢到一个,他更烦。”
她把周鸣初说得像一个暴躁的瞎子, 文禾笑了会,看着新来的三部却在想别的, 比如大家都对这个部门不看好。
首先在于团队, 周鸣初握着生杀大权却不想着自己, 大手一挥把整个研发团队接下来, 再大刀一落, 砍了原来的业务一把手。
这么一来,势必在业绩上就很吃力, 毕竟那位一把手带走了几位业务骨干, 资源上肯定也卷走了一部分。
其次,就在于被周鸣初扯上来的这位汪总。
这位汪总呢, 对比前面那位一把手少的不止是资源, 还有身上的霸气。圆脸圆眼中等身材, 一张佛脸看起来甚至有些温吞, 怎么都不像是能接好一个业务摊子的人。
甚至有人拿他跟之前的王东尼对比,说进去一个王总又来一个汪总,一听就很水。
因为人是周鸣初选的,都在说周鸣初有点疯,说他要点石成金,对汪总,对这个不起眼的新团队。
文禾却不这么想。
点石成金是神话故事,她更相信周鸣初是有这个成算,不然不会让她带着代理商做监护仪。于是在一通思索后,在三部开始对内对外都招人时,文禾义无反顾地申请调过去。
去之前汪总找她聊了一回,问道:“你在一部做得好好的,手里代理稳定,终端客户也有,为什么要来三部?”尤其在这个人人还观望的时候。
对于他的问题,文禾先是表达了自己对监护仪这个产品的看好,说自己接触了一些同行,也查了监护仪市场的一些情况,又提到:“而且周总把裕泰的整个研发团队都接了过来,我觉得我们这个产品出来后,应该会很有竞争力。”
话说得很漂亮,汪总看起来却不太买账:“你在原来的部门也可以做监护仪的产品,不冲突,也没必要非调来三部。”
文禾发现了,这位汪总看似没性格,实际为人很谨慎,他现在这种处境招人并不容易,但也不是谁来都要。文禾更愿意相信这种谨慎出自底气,不那么外显的底气,于是也更笃定自己的想法。
整理了一下思绪,文禾笑着说:“汪总说得对,我在一部也可以做这款产品;但同样的,如果我来三部,也并不影响我手里的代理,照样可以搭着原来的产品一起做。”顿一顿,又露出微微不好意思的表情:“但我是有私心的,我想着现在您手下没什么人,我过来可能有机会跟在您后面,甚至是跟您一起做事和长见识,等以后三部的人越来越多,这个机会不一定能轮到我。”
这个回答或许有些冒犯,但是文禾的真实想法。
她觉得这个部门希望大,机会多,跟着领头的人一起做事自己能成长得更快,见识得更多。
汪总听完,翻了翻她的个人资料:“我考虑考虑吧,过两天给你答复。”
“好的。”文禾也没多说,礼貌地点了点头,走出他办公室。
出去不久看到章茹,她也从周鸣初办公室出来,跟文禾一对视,端着手里文件有点摇头晃脑的意思。
文禾看着,觉得既像原来如此又像不过如此,她没看懂,就望了眼办公室里的周鸣初:“怎么了,周总不好说话么?”
章茹摸摸下巴,深沉又搞怪地摇了摇头,像不太纯的印度阿三,拉住文禾问:“你那怎么样,汪总答应了咩?”
“汪总说要考虑一下,过两天再复我。”文禾跟着她回到工位:“除了我,还有谁申请过去么?”
“有啊。”虽然没几个,章茹拿给她看:“呐,这个,售后的张吉安,还有……二部的小蔡。”对了,章茹问:“这个张吉安怎么回事,我看他去年刚申请调去售后,又想调回来?”
文禾回想了下,印象里比较木讷的一个人,之前是二部的,好像是被王东尼欺负才转到售后,她猜测道:“可能是王总走了,他觉得汪总可以跟一下吧。”
章茹唔了一声,回头找了一眼小蔡,小蔡忸怩地跑过来:“我反正跟着文禾姐,她去哪,我就去哪。”
文禾不禁笑,抽出手臂说:“那我现在要去展厅看看产品,再去食堂吃饭,你去不?”
小蔡说:“去啊!”
“等等等等我也要去!”章茹放下文件,一把扯上自己的小跟班星星:“走,刚好去听你文姐讲讲产品,不要钱的讲解,白嫖啊!”
一行四个人,浩浩荡荡去到展厅。
文禾本来是想去看看监护仪,给她们这么一搞,不得不带着在展厅逛了一圈。
展厅很大,E康又是做影像起家的,CT,MRI之类的单体设备就很占空间,文禾带着她们从一楼看到二楼,看见一台PET/CT,说这个东西照起来很贵。
星星问:“多贵呀?”
“做一次要大几千。”文禾说。
“这么贵!”星星不由咂舌:“照得很清楚吗?”
文禾点点头:“很清楚,也很快。”
章茹忽然说:“那让周总去照一下,他讲话那么毒,看看脑子里是不是有一架炮。”
文禾当时是憋住了,但吃完饭正好看到周鸣初在办公室训人,她飞快地别开脸笑起来。
“笑啥?”章茹打了个长长的呵欠,问她:“你明天出去么?”
文禾嗯了一声:“明天要去送货。”
章茹马上说:“带我一个,我跟你一起。”
第二天开完早会,两人开车出去跑。
路上接到周鸣初信息,晚上都有饭局,文禾看了看,他吃饭的地方和自己在同一家。
都挺忙的,他要应酬同行,她今天则是一天都在外面跑。
文禾先是带着章茹去了东莞的一家私立医院,告诉说这是叶总当时介绍的其中一家,章茹说:“下次我让他再介绍两个代理。”
文禾立马笑:“那我更要好好谢谢叶总,改天请你们吃饭。”
章茹也咧了咧嘴:“但他没什么空喔,忙得到处出差。”
“没事,我等他回来请。”文禾晃晃车钥匙,带着章茹继续下一站。
HRBP要了解业务,章茹一来销售文禾就有了伴,两个人几乎无话不说。文禾有点回到行政的感觉,但现在章茹变成了跟在后面的那一个,文禾带着她上午送货下午跑客户,晚上又一起去应酬。
今晚应酬的是一位代理商,章茹问:“是你签的代理么?”
文禾摇摇头:“我也是从别人手里接过来的。”百特钟总,萍姐给的客户,目前是文禾手里最大的代理。
因为面生,进去后钟总看着章茹问:“这位美女是?”
文禾介绍道:“这是我们BP,她姓章。”
“哦章小姐啊,第一次见,来来我们喝一个,认识一下。”钟总很热情,起身就要给章茹倒酒。
文禾知道这位的酒性,她不想让章茹喝,于是以章茹不会喝酒和要开车为由,用手扶住瓶口,起来给钟总倒:“我跟您喝。”等倒完酒,她自己先端起来:“我全干了,您少喝点,沾一下就行。”
被美女照顾,钟总一脸愉悦:“该怎么样怎么样,不能让你干陪一杯啊。”说完也仰头饮尽,一气跟文禾连喝三杯。
章茹看得有点傻,连忙给文禾递纸巾:“少喝点。”
“没事,喝不了多少的。”文禾擦了擦嘴,跟钟总一群人聊几句,说起正事。
钟总找她是有原因的,说打听到桂西一家经销商到期不准备续约,他打算把那个地区接下来,现在已经在攻那边的单,等单子攻下来了,就去走手续。
文禾印象里是有这么一件事,点点头说:“钟总您看着办,有需要尽管说,如果终端那边需要我走一趟,我跟您一起去。”
“好,阿萍没说错,文小姐果然是个负责任,能让人放心的厂家!”钟总笑呵呵地,开始吆喝自己人给文禾敬酒。
他带了得有三四个人,文禾拿着杯子准备应战时,周鸣初带着同行过来了。
做耗材的同行,跟E康不是对家,周鸣初带过来顺便给双方引见一下,也算送个人情。
桌上一下变得更热闹,有他控场,有同行抢酒,文禾后面没怎么喝。
只是同行里有位女士似乎看中了周鸣初,只要他说话,眼睛就直勾勾盯着他。要不是他说不喝酒,估计早就冲上来灌他了。
盯得久,连章茹都看出不对。
她也望向周鸣初,这位不还是那样,你在他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除了很明显的皱眉。章茹纳闷了:“这女的有点饥\渴啊……”对着周鸣初这种厌世脸都能花痴,章茹琢磨了下,跟文禾咬着耳朵讨论道:“你说她喜欢周鸣初,会不会是出于猎奇心理?”
文禾这次实在没忍住,直接趴在手臂上笑了两秒,笑完装作找东西,拿补妆包去洗手间。
出来的时候看到周鸣初,他站在镜子后面的吸烟区抽烟。
文禾没理他,掏出化妆包开始补妆。
周鸣初极其随意地瞥向她,见她穿了条针织裙,裙子绷在身上,从臀收紧到腿,一举手一投足尽是曲线,也尽沾男人目光。
他掐掉烟过去洗手,打开水龙头时说了句:“胖了。”
“你才胖了。”文禾在镜子里瞪他。
周鸣初一笑,改口说:“好像是胖了。”
文禾拔出口红对着镜子边瞄边说:“那你黑了,黑了好,人家说你型男。”刚刚那个女同行真就这么夸的。
只是复述完才感觉有些不对劲,文禾面无表情地收起口红,拍开周鸣初的手:“走开,一股烟味。”
周鸣初揽住她,快速在她唇上啄了一下:“一会等我。”
文禾没好气地瞥瞥他,一扭腰走了。
回到包房,章茹戳戳她肩膀:“等下老叶来接我。”
文禾问:“叶总么?”
章茹眨眨眼。
果然等送完客户,叶总的车就在楼下。
周鸣初过去打招呼,章茹在后面拽着文禾:“你等等跟我一起,我送你回去。”
文禾笑着摇摇头:“我自己打个车就好了。”她这么说是不想当电灯泡,但等叶总朝章茹伸手,周鸣初也掏出车钥匙叫她:“上车。”
当着这两个人的面,他一点都不避讳。
文禾也没想避着章茹,她跟他上车,开出不远又去加油。
自助加油站,文禾在车上打瞌睡时听见周鸣初的声音,从后视镜看出去,见他站在油箱旁边跟人说话。那人戴顶鸭舌帽,打扮得很年轻但看起来年纪并不小。
文禾探出脑袋,跟那人对视了一眼,很快周鸣初把油枪挂回去,回到车上,一言不发地开出加油站。
文禾直觉有些奇怪但也没问,直到周鸣初点开导航:“你家里地址?”
文禾脑子里有根线蓦然紧了紧,很快说:“我家太小了,去你家。”
周鸣初问:“你跟人合租?”又说:“我记得你刚刚跟章茹说的,你一个人住。”
文禾没想到随口和章茹聊的两句被他听过去,一时语塞,毕竟她新家地址这回事,除了她刚搬家的时候问过一回,后面周鸣初没再问,默认都是去他家过夜。
但今晚的周鸣初很平静,语气淡而坚持,似乎在耐心等她下一个借口。
坚持变僵持,她不说周鸣初也不催,但车子方向也没往自己家开,而是漫无目的,一条道就这么笔直地向前开,文禾不说话,他不停下。
文禾脑子里闪过很多事,大部分都跟工作有关,她两只手放在安全带上,几次都想不如下车算了,又觉得现在不是好的时机,于是几番心理搏斗后,还是不情不愿地报了自己家地址。
起码关于家里小这件事,文禾是没说谎的。
虽然不再是城中村,但一室一厅的小区房也很逼仄,四十多平带个生活阳台,周鸣初往里面一站,更显得地方小。
一眼能看完的布局,但周鸣初也没空到处看,开门不久就抱着文禾进了房间。
怕猫跟进来,还记得把门给踢上。
他平时力气再大也没有穷凶极恶的样子,今晚却特别的不留余地,文禾想推他,却感觉他胸膛很烫,心也跳得格外有力,几乎是震着她掌心的力度。
她有点被吓到,一不留神被他抓到床沿,周鸣初的汗滴在她身上,像动物露出原始的一面,边用力边把针织裙从她腰间往上推,文禾被翻来翻去地弄,好几次连气都只能含糊地喘,咬着牙承受他轻轻重重的动作。
终于他停下来,把她扳过来啄了啄唇说:“刚刚那个,是我妈男朋友。”
文禾脑子里的线被扯了一下,她虽然感觉到他今晚不太对劲,但她心里更不痛快,不管是车上的僵持还是刚刚他不留情面的动作,于是捞起枕头反手砸了他好几下。
周鸣初一声不吭地给她砸,砸完把枕头接过来,把她翻成正对的姿势,顺手垫到她腰那里:“怎么了,不舒服?”他靠很近,声音还过分的低和哑,鼻息熏着她也刺着她。
文禾缓了缓,开口想骂他两句,又想问里面的事。
她对他家里的事不关心但不代表不感兴趣,因为没少听毛露露说他妈妈的事,一位优雅的女设计师,对其他人都和蔼和善,唯独对自己儿子跟仇人一样。
文禾好奇他们母子之间的恩怨,有气无力地问:“你跟你妈妈关系不好么?”
“很一般。”周鸣初如实说。
“你讨厌她?”文禾问:“因为她找男朋友?”
周鸣初捞过那条修长的腿扣到身后,密密地啄了她一会说:“她讨厌我。”周鸣初手从针织裙里滑进去,语气压得很平静:“她需要的是一个听话的,健忘的傻儿子。”而他的记性又实在太好,方方面面都有悖于宋斯兰的期望。
文禾感觉陷在泥里,被他一下是一下的动作弄得满脸闷红,忽然周鸣初伸手把灯打开,俯视着她说:“你脸很红。”
文禾收回一条腿踢他:“你以为你很白?”
“那是你家里的灯有问题。”周鸣初顺势握住她那条腿,往后压的时候问:“昨天在公司笑什么?”
“嗯?”文禾自己都听出鼻音有多重,抓着他的手臂勉强挤出一句:“我一天笑那么多次,哪里记得哪一次是因为什么笑。”
“那今天晚上呢,又莫名其妙笑什么?”周鸣初捞起她的头发,嘴唇一路滑擦下来,到胸口轻轻扯了两下。文禾被迫抱住他脑袋,手指深深按进他头发里,没能说出话。
真正结束的时候已经没力气去看几点,文禾勉强回了章茹一条消息,介于半睡半醒间的状态,脑子里还想着周鸣初和他妈妈那点事。
怎么会有母亲讨厌自己的孩子,文禾一直不太能理解他和他母亲之间的关系,毕竟毛露露说经常是剑拔弩张的状态。
她想起自己,她对于妈妈爱她这一点从来没怀疑过。小时候虽然不常在家,但妈妈经常给她寄好吃的和裙子,每天要给她打电话,加班再晚也要找电话亭,因为她没听到他们声音会不高兴。
然后有一天她没接到电话,以为爸妈又是加了通宵的班,结果第二天哭得连学都不想上,守在电话机子旁边,却接到父母出事的消息。
现在回想,觉得那时候的自己不懂事,好该死。
周鸣初洗澡回来,发现她不太对劲,看了会问:“怎么了?”
文禾把脸埋进被子里,明明是问着别人的事,自己却红了眼圈,她觉得没脸,也极其的不愿说话。
周鸣初大概看出她情绪不好,也没非要把她扒出来问个清楚明白,只是躺下来把她捞进怀里,低头看看,慢慢抚背,也慢慢收紧手臂。
第二天起床,文禾的声音有点哑,她把这归结于周鸣初压她被子的原因,于是格外没有好脸,木无表情地说约了姜姜和潇潇。
周鸣初说:“我去钓鱼。”
“你还会钓鱼?”文禾一时好奇,这根本不像他会做的事。
“钓点口粮,药水鱼吃多了,缸里的鱼会变蠢。”周鸣初终于肯把衣服穿好,但戴表的时候感觉摸到几根猫毛,他走进洗手间,看到洗漱台上的瓶瓶罐罐,随手抄起一瓶洗面奶洗了个手。
出来时看到文禾在喂猫,那只猫像这辈子没吃过东西,嘴巴张得有他巴掌这么大,咬了满口猫粮,见他出来,三角眼警惕地盯着他。
周鸣初抽开视线去看这间屋子,文禾起来扎头发,见他准备走,让他顺手把垃圾提下去。
她送他到门口,碰上毛露露。
毛露露也没想到从她家蹿出个男的,还是自己认识的,差点被吓哑了:“我,我来给你送蛋挞……刚烤好的。”
文禾看眼周鸣初,他也没什么反应,提着她那袋垃圾就走了。
走到电梯边接到电话,宋斯兰打的,问他:“你交女朋友了?”
周鸣初揿下梯键:“我以为你不会打这个电话。”毕竟电话一打,就几乎坐实了她跟谭海龙那点关系。
宋斯兰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并没有回答他,顿了顿说:“既然交了女朋友,抽空带她过来,我请她吃个饭,见一面。”
周鸣初说:“她不需要见你,也不需要跟你吃饭。”
他语气平平,却气得听筒另一边的宋斯兰直接挂了电话。
确实像周鸣初想的,她需要的是一个宽容且健忘的儿子,而不是一个时刻提醒自己有病的医生,和有错的审判者。
文禾这边,已经带着毛露露进了门。
毛露露吞吞吐吐地问:“男朋友啊?”
文禾摇摇头:“不是。”
不是男朋友,不是恋爱关系但能在一起过夜的男女,还能是什么关系?毛露露看着文禾,惊呆了。
文禾随她惊讶,起来去卧室给她找一款润唇膏,但意外在抽屉看见一个眼生的盒子,打开盒盖,里面是一只蓝气球但不带钻的,也是她可以戴出去,能解释清楚的。
她顿了下,想起周鸣初,这几个月来对她几乎是予取予求,接近放任的一面。她偶尔觉得奇怪,但早就决定不再琢磨他。
她没想跟他谈恋爱,她想的是自己还没找到足够好的时机,先扎透他,再把他当卫生纸一样扔掉。

过完那个周末, 文禾调部门的申请被汪总批了。
她很快过去三部,跟着汪总跑市场,开发客户,忙着融入他们团队, 也尽自己能力带着他们融入原本的销售部。
汪总是个很拼的人, 他身上顶着业绩压力, 知道周鸣初提他上来不是为了让他耍威风的,他自己也没心情耍什么副总威风, 一个猛子扎进市场, 带着团队早出晚归。
文禾也跟着奔波于这种工作强度之中,经常跟着到处跑, 累是累得要死,但也确实接触到以前没接触过的一些层面和视野。
眨眼产品批量上市, 然后陆陆续续开始装机,产量后面就是装机量, 就是市场表现。那段时间三部的人经常灰头土脸, 赶在大会前一秒进来, 又在会议结束后马不停蹄去忙别的。
好在半年时间, 足够检验一个团队, 出一份可喜的成绩。
Q3数据出来的那一天汪总去了趟总经办,三部所有人都默默观察着, 见他出来后绷着张脸, 以为还是没让上面满意,一时个个哑口又低落, 直到晚上被通知聚餐, 而汪总在桌上举着酒杯, 说出了董事会对他们成绩上的认可。
裕泰原本的市场e康没有扔掉, 还在用自己的资源承托,渐渐劈开更大的市场,占有更高的市场份额。
这天晚上,这位隐忍又内敛的副总终于表露出激动的一面,他醉倒在桌上,说没有辜负周鸣初的赏识,没有辜负对团队的承诺,也没有辜负家里人的期盼。
这半年的压力都在酒里,这半年,谁都没有好好地过上一个节,连中秋都在蹲客户在熬数据。
小蔡是情绪最外显的一个人,当场就哭得眼睛红红的,然后去了趟洗手间,回来跟文禾说一句“我终于来大姨妈了”,文禾被她逗笑,也心疼地抱了抱她。
桌上开始忆苦思甜,有几个是跟着汪总从裕泰过来的,讲起以前那位一把手,都说那是位极端自大的人物,工作上很爱压榨下属,刚跟E康这边接触的时候姿态高,要求也高。
文禾听过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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