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几乎是被以雷霆速度地清查,可?见碰上?了更高的山,难免让人起八卦之心。
这一头吴风的舆论闹得风风火火, 那一头,卓立娜破天?荒地找上?了林有麦。
俩人约见在一家高档茶馆, 卓立娜前?段时间在微博公?开宣布和前?公?司解约,算是摆脱掉了这块粘了三四年的狗皮膏药, 如今烦人的前?夫也?被处置了,好事一来成双, 人逢喜事精神也?爽,面色都红润了几分。
林有麦知道她在兴头上?, 只是不知道卓立娜找自己的理由。自从上?次俩人敞开把话说明了后,卓立娜就没再和她有联系。唯一一次明面上?的交流不过是那晚颁奖的合照。
在卓立娜看来林有麦投机的心思太明显,也?没为她带来实打实的好处。说白了,让林有麦进入自己的圈层——她是没有这个打算的。
不过,林有麦端起杯品茶,目光落在正悠哉斟茶的卓立娜的身上?,现在似乎有点不同了。
“这家茶馆我经常来,环境好,品类也?多,你平常会喝茶吗?”
卓立娜为她的空杯添上?茶水,含着?一丝不显著的微笑看着?她,说是看,更像是一种打量。
林有麦摸着?杯沿,没急着?喝,“现在开始,应该不会迟吧。”她端起茶杯。
“当然,喝茶怎么会有迟和早之分,”卓立娜笑了一下,也?拿起杯浅抿一口,她盯着?杯中蜜绿的茶水,澄澈的一丝茶渣也?没有,“学会喝茶,好处很多,很多时候茶可?以帮我们节省一些口舌,获得意想不到的益处。”
卓立娜放下杯子,也?不再拐弯抹角:“新闻看了吗。”
“我是5G流量,网还挺快的。”
卓立娜笑了笑,仍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你比我想象的更有手段。我以为只是一只会晃尾巴的小?博美,没想到还有一身虎的本领。”
林有麦慢慢咂着?茶的味儿,入口微苦,进喉回甘,茶是好茶,就是不知道眼前?的卓立娜在说什?么。但?看样子,她的心情实在不错,似乎自己做了什?么让她开心的事。尽管她不喜欢博美这个比喻。
不管什?么功劳,既然都送到身前?了,揽了就是。
林有麦抿嘴笑:“怎么说也?是一只雪狼,博美不太像吧。”
“你要是安静一点,会更像狼,”卓立娜打开旁边的包,从里捻出一份函纸,“既然你都做到这个地步了,我也?不能?空手来。”
她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面上?,微微放低了声音:“林有麦,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总想做很多事,但?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做就能?做的,很多时候,聪明人也?需要外界的帮助。”
“......比如,一把能?登高的梯子。”
卓立娜将邀请函往前?轻轻一推,“多认识一点朋友不是坏处。”
这是一张黑金色的邀请函,卓立娜站起身,“时间也?不早了,我还有事,晚宴见。”
林有麦打开邀请函,眸光一亮,端起桌上?的茶慢品,忍不住笑道:“看来世界上?真的有幸运神。”
这是一封慈善晚宴的邀请函,牵头的是商界那群大鳄们,以基金会的名义组织了这次晚会,主要活动是现场拍卖和爱心捐赠。当然,本质是商圈高层人的私下social。因为地点在私人酒庄,可?见这次活动不对外开放,是上?层人自己的聚会。
无?论哪个圈子,里面最硬最强的那批人都是背靠商政。走到最高处,和这两样东西打交道是难免的,钱权在握才?能?屹立不倒。撇开娱乐圈表面的浮沫,实质还是资本的角逐。
虽然卓立娜的行为有些莫名其妙,看样子她以为前?夫的“死”有林有麦掺一脚的嫌疑,林有麦尚且没有只手遮天?的能?力?,根本动不了吴风,卓立娜似乎认定林有麦背后有着?相当的势力?,开始对她敞开怀抱,但?是她这么认为一定有她的理由,既然机会摆到眼前?了,有什?么理由不接受。
林有麦把邀请函收好,欣然回家。
慈善宴安排在三天?后的晚上?,有专车接送。林有麦装扮整齐后上?了车。酒庄的位置离市中心有些距离,到了现场,是一座和城堡一样庞大的建筑,灯光璀璨。
里面的布置和高级酒店无?差,大部分人端着?香槟,簇在一小?堆谈笑聊天?,耳坠的钻石比顶上?的吊灯还要夺目。
座位是圆桌,每张桌子的中央都竖着?一个数字旗,应该是一会儿用来拍卖喊号的。林有麦端起一杯酒,走在人群中间,大多数面孔都很陌生,但?要是报出名讳,恐怕一个比一个炸耳。她只依稀认出个别面孔,有不少名声赫赫的导演投资人在其中。普通人永远不可?能?接触到他们。就算明星也?一样,不登上?一定的高度,是没有相关的渠道特地为他们开放。
卓立娜已经到场,她穿着?一套开背裙,卷发盘成了慵懒的丸子。正举着?酒和身边人聊天?,笑吟吟的。她捉到了林有麦的身影,于是招了招手。
林有麦换了一杯新的酒过去。
卓立娜把她拥到自己身边,对着?面前?的一个穿着?黑衣的女?人介绍,那人看样子似乎有四十多岁了,眉毛是纹的,眉峰凌厉,人也?很高。林有麦感觉有些眼熟,思索的同时露出了微笑。
“有麦,这是洪导,飞鸿影视的老板,也?是制片,你应该不陌生。”
洪飞琴。林有麦记起来了,即刻伸手和她握了握。这人确实是响当当的大佬,出手过多部经典电视剧,转型为电影导演后提名了棕榈。
洪飞琴笑着?把她看了看,道:“我知道你,林有麦。”她的眼神里有另一种意味,很难读懂,单看笑脸简直温和得像一位慈善的长辈,然而眼睛却很尖很清明。
林有麦和她碰了碰杯,卓立娜说:“这批新生代演员里,有麦是最出色的。”
“娜娜看人我是信的过,条子也?好。”
卓立娜也?笑:“如果以后有什?么合作,还得您多多关照。”
洪飞琴哈哈一笑,“当然当然,有麦,结束的时候去找我的助理吧。”
意思是留联系方式,林有麦又敬了她一杯。
卓立娜带着?她,几乎不需要走几步,一会儿就有人围上?来。投资人、导演、制片、时尚界的、各类邻域叫得上?名的大咖都在。卓立娜一一和他们寒暄,寒暄完后顺势将身边的林有麦介绍出去,中间还加了几位导演的微信。
“那些微信都不顶用,真要用你,自然会找上?门?来。”卓立娜举起酒杯,在她身旁低声说,眼睛不停在扫视周围。
“打打照面不是坏处。”卓立娜挑眼看她。
林有麦第?一次来这种场合,周围钱权的气味让人振奋,她冲身边的卓立娜眨眨眼,“好的。”
卓立娜不知道又瞄准了谁,冲她使了个眼色,林有麦会意,在原地严阵以待。
不远处聚集着?一堆人,大家说说笑笑,转眼又散了一部分。卓立娜瞅准了认识的那个粉裙女?人,她身边站在刚才?人群中心的两个男人。粉裙女?人江湖名叫宝姐,是传媒界的泰斗。今年五十多岁了,可?以说一家子拿捏着?媒体行业的命脉。
卓立娜和她不熟,但?带她入圈的老师是宝姐的徒弟,因此也?算攀得上?亲。
卓立娜和宝姐简单交流了两句,宝姐又把她介绍给了旁边的两个男人。
林有麦正在和一个年轻帅气的制片聊天?,好不容易逮着?一个帅的,她眉眼带笑。这人刚从加拿大留学回来,是个独立制片人,父母一个搞金融一个搞电影,自己还有三家公?司。明明财力?充足,颜值尚佳,说起话来却还有些腼腆。
他得知林有麦是演员,立马像遇到了知音似的,开始谈起了电影制作一类的事,林有麦一点也?听?不懂,打断他:“嗯嗯,你说得我都知道,加个微信吧。”
成功加上?微信后,林有麦看到了卓立娜向自己发来的手势暗示。
她把旧的那杯酒交给帅哥,笑了笑,又拿上?了新的一杯过去了。
卓立娜再次把她拢到身边,对着?前?面的中年的男人介绍:“这是大周总,麦壳影视创始人之一。”
林有麦顺势望去,总感觉五官有些眼熟,不过对方是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再眼熟也?确实是没见过面,但?名字她是知道的。她回以了友好的笑容。林有麦很多作品都是麦壳投资出品的,也?算是她的老板了,只是从来没有正式见过面。
“这个是小?周总,也?是麦壳的创始人。”
卓立娜让了个位,晚会的主场没有大灯,有些昏暗,周围都是星星点点的灯光,得费些力?才?能?看清人。
但?这个人,她不用费劲就看清了。
徐易安穿着?一身正装,头发也?打理得整整齐齐,看上?去抹了不少发蜡。他同样端着?一杯酒,见到了林有麦,主动把手伸了上?去。
林有麦盯着?他,俩人的手得体地牵上?,一会儿又放开,“周总?”
徐易安笑了笑,“我户口本上?是周姓,不过我更喜欢别人叫我小?徐。”
一旁的周庞海笑言:“这是我的外甥,这几年才?回国?。”
宝姐打断他们,“别站着?了,都坐下吧。”
林有麦跟着?卓立娜坐在了一张桌子上?,刚才?那伙人坐到了隔壁。她回头又看了一眼。
卓立娜把她的反应都看在眼里:“麦壳你总不会陌生,你的那么多剧都是他们投资的......”她低语,“他们背后是天?青,难得见到,等会儿多去聊聊。”
“嗯,我先去上?个厕所。”
林有麦从位置上?起来,路过隔壁桌,趁人不注意的时候用鞋尖踹了一下徐易安的椅脚,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卫生间走。
现在宴会才?算正式开幕,卫生区没有一个人。
卫生间每个都大的像一间卧室。
林有麦往前?走,紧接着?就听?到后面追上?来的脚步声。
“有麦......”
徐易安赶上?来,上?去握住她的手腕。正好,林有麦打开一间门?,反手就把他撵了进去。
两分半钟后,林有麦披着?西服坐在马桶上?,手里拿着?握着?皮带,“周总,说话。”
徐易安跪在旁边,脸上?姹紫嫣红,他吸了吸快要流下来的鼻血,“有麦,你别生气,我错了。”
“我怎么敢对你生气,周总。”
她一口一个周总叫得顺溜,徐易安赶紧爬到她脚边,“有麦,别这么叫我,你不需要这么叫我。”
林有麦抽他一鞭,“坐好,怎么叫是我的事。”
徐易安晃晃悠悠地坐好了,自动认罪:“有麦,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你。”
林有麦的心思不在这里:“你什?么时候认了个野爹,还改姓周了?”
徐易安吸吸鼻子,“有麦,可?以允许我拿张纸堵一下鼻血吗。”
“憋住。”林有麦看了一眼时间,“说快点。”
“有麦,高中毕业后我就去我外公?那儿了,他们不认我,我花了很长时间......"徐易安使劲不让鼻血流下来,省去了中间一些不必要的情节,“我要跟着?他们,必须改姓,所以我现在是姓周。”
林有麦一只手搓搓下巴,一只脚踩着?他的肩膀,“说重点,你妈那边到底什?么来头?”
“我外公?的爷爷是天?青的创始人,我外公?现在是董事,麦壳是我在大学期间和我舅舅一起创立的。”他交代的飞快,“有麦,你的腿冷不冷,要不要我帮你暖一暖。”
林有麦多少也?能?猜出徐易安身份不太一般,只是没想到不一般到了这个程度。她的眼睛在听?到天?青后亮了亮,“那你为什?么要当我的助理?”
“有麦,我喜欢你,我想帮你做些事,我想等到机会成熟的时候再把这些告诉你,我不想让你有负担。我想让你舒舒服服地完成演员这个梦想,”徐易安鼻血流下来,“有麦,我已经全部都告诉你了。”
“你早点告诉我,我就早点能?发财了,还当什?么演员!愚钝!”
林有麦呵斥他。徐易安把头低得更低了。
林有麦想到什?么,又问:“那么,吴风的事,是你搞的?”
“有麦,你不是说,想要和卓立娜成为朋友吗,”徐易安抬起一点头,眼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现在实现了。”
“你真恶毒!”林有麦指着?他的鼻子骂,她收回手,“不过做得好。”
林有麦还有一点想不通,“你去参加那个破综艺干什?么?赚钱什?么的都是撒谎,你这条贱黄鼠狼。”
徐易安摇摇头,又咳嗽起来,他爬近了点说:“有麦,你有所不知,那档综艺的总导是何曾,他的外祖母就是宝姐,刚才?外面那个穿粉裙子的女?士。我和他最近关系不错,答应他拍摄,相应的,我也?能?得到宝姐这边的‘帮忙’,有麦,宝姐是传媒界很厉害的人物,和她拉近关系对你以后的事业是有利的。”
他的鼻血又流下来了,林有麦看着?眼烦,揪了一团纸丢给他,“堵上?。”
“谢谢......”徐易安继续说,“宝姐的老公?和何穗玉的爸爸是老友,有麦,这个忙我怎么也?得去帮。”
“何穗玉,你认识他?”
徐易安点点头,“我投资过他的电影。”
“那你还给我装不熟?”林有麦作势要打他。
徐易安眼泪掉下来,“也?、也?不是很熟,平常没什?么联系。”
他又靠近了一点,把林有麦的脚揣进胸怀,“有麦,你不用害怕被发现,网上?的舆论我都有时时监控,绝对不会出现一条对你不利的,你可?以去搜搜,搜我和你的关键词,已经什?么都找不出来了。我不会让你有危险的。有麦,你别生我的气,别不理我。”
林有麦若有所思,把腿收了回来,“我生你的气?你真当自己是根葱,虽然你现在是比葱贵了点,但?也?别把自己抬太高,毕竟你还是徐易安。”
徐易安这三个字代表着?他是林有麦永远的跟班、跑腿。无?论外界变化如何都无?法改变俩人最原始的关系。
徐易安拼命点头,泪水也?劈里啪啦地掉下来,有了这句话他为林有麦上?刀山下火海都是幸福快乐一脸笑意的。
“那你注册什?么微博?搞这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还敢骗我不会用微博。”林有麦又给他了一巴掌。
徐易安被扇得晕头转向,“对不起,我错了,我、我......”有一部分私心是,他想让林有麦和徐昱之的cp早点完蛋。
他抱住林有麦的腿,“有麦,我永远是你的,永远为你服务,你可?以骂我,打我,只请你不要怀疑我的心。应酬人际我会帮你解决,这些你都不需要上?场。外面那群人,一半都知道你是天?青这边的,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没人能?把你怎样。”
“滚去把脸搞干净。”
幸好外面的光线并不好,徐易安脸上?哐哐挨了她两拳三巴掌,现在什?么颜色都有。
打开门?时,林有麦回忆起什?么,又回头问:“所以那个姓白的......”
徐易安重新穿好西服外套,捡起地上?的眼镜戴上?。他走到林有麦身后,轻轻扶住她的肩,把她带出卫生间。
“有麦,你只要往前?走就好了。”
第62章 有病
俩人错开, 林有?麦先进了宴会厅,外面正拍卖得火热,徐易安在卫生间呆了一会儿才出来。
周庞海瞧他落座,一眼就看?到了脸上的伤, 他的左鼻孔里还塞着一团纸, “你的脸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徐易安借推眼镜的动作挡住了伤, 没能?让他全部看?清,“不小心磕到洗手台了。”
拍卖告一段落,徐易安起身寻找林有麦的身影, 周围人来人往, 总有人端着酒杯上来打招呼,他没心思应付,说自己出门?前吃了头?孢, 对?方这才尴尬离开。他像只急躁的耗子似的穿梭在人群里, 只是一会儿的功夫林有?麦就不见了。
突然,徐易安脚步一顿, 他的鞋跟被人踩掉了。
能?做出这种?事的只有?一个人,林有?麦从后绕到他身?边,她?晃了晃高脚杯里的香槟, “周总,你在寻宝吗。”
徐易安笑了, “已经找到了。”
他躲到了一个角落把鞋子穿好,林有?麦在不远处和别人聊天。徐易安收拾完毕重新?走上去, 自然地靠在了她?旁边,面前的俩人本来和林有?麦有?一搭没一搭地在聊, 卓立娜不在她?身?边,不混娱乐圈的大部分凭样子认不出林有?麦, 自然没有?太大的兴趣。
扯东扯西了半天也没听林有?麦报出自己的名讳,反倒还在兴致勃勃在探究他们?的身?份,俩人都有?些厌了,没想到徐易安走了过来。
他们?毫无征兆地露出了友好的微笑:“原来你和小周总是朋友啊。”语气像春天的阳光一样明媚。
林有?麦学电视剧里的富婆翘起兰花指捂嘴哦呵呵地笑了起来,“我只是易安的发小而已。”
“噢!”俩人放下手里的酒,依次和她?握了握手,“幸会幸会,敢问大名?”
“免贵姓林。”
“这是我的名片,林小姐,有?机会的话?我们?可以聚一聚,”其中一人从怀里掏出名片,毕恭毕敬地递上去,“或者,我们?也可以加个微信呀?”
林有?麦用两?根手指把名片捏起来,眼尾一扫,嘴角轻挑,三分漫不经心,四分不放眼里,“嗯哼,去找我助理吧。”
嘴里飘出这句话?,林有?麦没多留一个眼神,转身?走了。
徐易安立马跟紧她?,林有?麦走到了光线好的地方,仔细瞧了瞧名片,倒吸了一口气。她?一脚踩上他的皮鞋,感到十分新?奇,挑眉把名片翻来覆去地看?,“你的名字就这么好用?”
“有?麦,痛......”他小声回答,“不是我的好用,是我外公的好用,我也只是仰人鼻息。”
林有?麦把名片插到他的西装里,又替他整了整领结,双眸狡黠,“既然这么好用,不如?就借我用用。”
徐易安望着她?,眼底的迷恋快要流出来。他爱她?这副样子爱得发狂,林有?麦最迷人的时刻是计算他剩余价值的时候。每当她?的脑袋瓜里列公式般的盘算着如?何从他这边捞走好处时,眼睛就会像撞见鸡群的狐狸一样闪起光来。简直让人想亲一亲她?的鼻尖。
毕竟在很小的时候,林有?麦就默认徐易安的东西是自己的东西,他学生时代?通过靠考试获得的奖金奖品,不需要多言,最后都会进她?的口袋。徐易安像个时时上供的忠臣,而林有?麦是他唯一的国王。
徐易安忽然记起初中那篇一直写不出来的关于人生意义的作文,这下没由来地顿悟了,他存在的意义是为了林有?麦,他的生命本身?是没有?意义的。第一次从她?家?围墙上摔下来的时候,他空白的、无趣的、没有?价值的人生被填上了真正的意义。
想到这,他突然热泪盈眶,“有?麦,谢谢你。”
“神经病,有?病赶紧去死,死了遗嘱写我的名字。”
徐易安拭了拭眼角的泪水,“有?麦,我活着财产是你的,死了遗产也是你的。”
“谁不会动嘴皮子似的。”林有?麦东张西望,寻找可以狩猎的对?象。
他收回眼泪,笑笑,“有?麦,今年生日礼物,你想要什么?”
“闭嘴,来人了。”林有?麦立马起了范儿,松开了脚,撩撩头?发,风情万种?地往前走。
他低头?看?了眼鞋子,惊喜地发现瘪下去的形状是个爱心。
后半场,林有?麦拿着一杯酒混迹在各大圈子里。徐易安全程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她?旁边充当人形立牌,痴迷地看?着她?眉飞色舞地和那些人交流,有?生以来第一次从林有?麦嘴里听到她?如?此亲密地形容和自己的关系。
林有?麦左一句易安,右一句易安,他在旁边幸福得迷迷糊糊,天旋地转,不知天地为何物,完全没听见这群人在谈什么。
“呦,安安呀,你这脸是怎么啦?”
眼前是位六十多的奶奶,姓童,和他外公是老同学,家?里红色背景。他又被林有?麦踩了一脚,回过神来,“哦,童奶奶,这是胎记。”
“胎记?之前怎么没看?到你脸上有?,后天还会长胎记吗,去做个手术吧。我回去给你推荐一家?医院,报我名字就好。”
童奶奶牵起林有?麦的手,俩人不知道进展到哪个地步了,她?笑眯眯地说:“当演员很辛苦吧?瞧这模样是长得是真好,以后不想当演员了可以来找我,演员多累呀。”童奶奶的目光在她?脸上熨了又熨,笑得越来越开朗,“哎呀,反正你和易安是好朋友,有?什么事可以让他帮衬一下,年轻人多拼几年不是什么坏事,等到玩开心了,再挑个标志的年轻老公......”
她?拉起徐易安一只胳膊,“像徐易安这样的,算了,这个胎记看?了真烦人,有?胎记的男人还是不要找了,脸还是很重要的。”她?又把胳膊丢回去,“我认识一个在广电局的小伙子,长的是真真真帅,你要是有?想法了,我介绍给你呀,呵呵呵。”
林有?麦也捂着嘴巴乐呵呵,“这事儿不急,不过,真的有?那么帅吗?”
童奶奶神秘兮兮地凑近她?,“保真呐,我看?人从来没有?错过......”她?又在林有?麦身?边耳语了一顿,林有?麦呀地笑起来,“奶奶您真是宝刀未老。”
“嗨,童心未泯嘛,你这么漂亮,更?要吃点好的,回头?我送你几个。”
徐易安摸摸自己的脸,微弱地插上一句话?:“我这个.......明天就能?好。”
“好啦,回头?代?我向你外公问声好。麦麦,你要是有?空也帮我们?这些老骨头?管管这易安,他每天都不知道在干什么,听他老外公说天天追星,太糟糕了,简直玩物丧志,男人还是要有?事业心呐。”童奶奶笑笑,“不早了,我也要先走了。”
晚宴结束,徐易安派助理安排车辆送林有?麦回去,助理看?他一脸伤,惊诧,“您这是怎么了?”
“别问那么多。”
“好的,我这就去。”
徐易安脱下外套披给林有?麦,将她?送进了车里,恋恋不舍地望着她?。
“酒保,还愣着干什么,关门?。”林有?麦吩咐。
徐易安左右一看?没什么人注意这边,那些大老板都喝得酩酊大醉。他俯身?探进车快速亲了一下林有?麦的额头?,“林小姐,一路顺风。”
林有?麦揪住他的衣领,没让他逃跑得逞,她?掐住他的下巴:“看?我不拔了你的狗嘴。”
徐易安笑,一会儿嘴角又扁下去,“我舍不得你。”
“我也舍不得你,”林有?麦看?他像看?一个巨大的金元宝,这句话?完全出自真心,她?摸摸他的额角,上面还有?块伤,哀伤地说,“我亲爱的易安,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呢?”
徐易安简直快要被她?这一套吃死,明知她?真正爱的是自己身?后的东西,但还是无法自拔,狠不得一屁股挤进去和她?一起回家?。他咽了咽唾沫,拿起她?的手亲了口掌心,“有?麦,很快了,再等几天我们?还会见面的,到时候你想要的一切,我都给你。”
“滚。”林有?麦一脚把他踹出去,关了门?。
徐易安说的不假,一周后,俩人又见面了。
徐易安的助理小吴打电话?告知她?,徐易安有?公事要和她?谈。
电话?才挂断五分钟,小吴就开着车过来了。林有?麦全副武装地进了车,目的地是一片人迹稀少的富人区,房子全是独栋小别墅。
小吴将车停好,“林小姐,您可以下车了。”
“你老板不知道待客之道吗,客人都到门?口了,还不出来迎接。”
小吴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林小姐,周总前几天吩咐过没有?允许谁都不能?进他家?,只邀请了您,今天我也联系不上他,估计重要的事要和您谈。”
重要的事?徐易安脑子里除了挨巴掌和一些卿卿我我的内容,还能?有?什么重要的事?
林有?麦下车,掏出手机,边打电话?边推开大门?,里面家?具齐全,设施豪华,安静得像个墓穴,一个人也见不着,连声耗子叫都没有?。
这么有?钱了,也不知道请几个管家?,有?钱给他也不会享受,天生的贱命。
手机那边还是无人接听,林有?麦挂断电话?,跟她?玩神秘,看?她?不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
林有?麦顺着旋转楼梯一路向上,不知道徐易安的房间是哪个,但是刚才打电话?的时候,似乎听到有?声响。她?再次拿出手机拨了过去,跟着手机铃声走向三楼的某间房。
越靠越近,那阵手机铃就越来越清晰。
熟悉得很。这好像是她?自己的声音。
没错了,林有?麦辨认出来,这是她?在徐易安快18岁时送他的生日礼物,一首她?喝醉了录的生日歌,那会儿徐易安还没走。她?以此做交换,要求徐易安在她?生日的时候必须得送价值更?珍贵的礼物。
当然,后来他们?各自去了不同的地方上大学,她?那份十八岁礼物到现在也没等到,如?此想来真是亏到家?了。
喝醉时唱得歌没有?什么音准和逻辑,词都是乱凑的,林有?麦马上掐断了电话?。铃声也跟着停了。
她?找到了房间。
门?是虚掩的。
林有?麦一脚踹开,此刻下午时分,窗外的天气并不好,房间里的窗帘只拉了一半,灰蒙蒙的光打在窗前空荡荡地摇椅上。
徐易安就在摇椅旁边,像虫子一样趴着,不知道在发什么癫。她?走上去,他还趴着,嘴里咕噜什么怪异的声音。
林有?麦用脚踢了踢他的背,“你再用我的铃声试试。”
徐易安没反应,像死了一样。林有?麦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把他翻了个身?,徐易安泪流满面,眼睛紧紧闭着,胸腹剧烈起伏不停喘息,手僵着动不了,脸涨得通红。
林有?麦反应过来,看?见桌上有?个牛皮袋,于是拿走倒了里面的东西,把袋口罩在他的脸上,徐易安像拿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大口呼吸,他睁开眼睛,眼泪滑下来一滴,看?清了眼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