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唯—— by宝胭
宝胭  发于:2024年03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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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的话?,尝尝看我的手艺怎么样。”徐昱之边笑边解围裙,回头?正撞见进屋的林有麦。
俩人上次见面还是剧宣的时候,一晃过?去了两?年。在这?期间徐昱之一点动静也没有,他既没有再入组,也没有继续录制综艺,就这?么突然从圈子里蒸发了。
林有麦忙着自己?事业,自然没理会他是死是活,毕竟这?个圈每时每刻都在淘汰人,步子慢了被拍死在沙滩上也是常有的事。
他脱下围裙,笑容短暂消失了一会儿,似乎忘了该怎么微笑,仿佛从来?没有习得过?这?项功能,就这?样什么表情都没有,揣着一张空有五官的脸站着。
好一会儿,直到听?到林有麦拖椅子的声音,徐昱之才回过?了神。
他握紧手里的围裙,眼低一下涌现出热泪,“有麦。”
饭后,俩人坐在茶水间,难得有了独处的时光。
林有麦喝了口热茶,这?些年她逐渐理解了卓立娜对茶的痴迷。人与?人相处久了容易沾染对方的习惯,她现在就习惯上了喝茶。茶比咖啡更提神,且不容易腻。
不需要她开口,徐昱之就把这?些年的情况一五一十地托出了。
那挡《亲爱的小窝》是他出现在观众视野里的最后一部作品。徐昱之没有坚持下去,中?途放弃了录制,自掏腰包赔了违约金。没多久徐长安那边又出事了,他赶回去处理后事,那段时间很萎靡。
不过?不是因为徐长安的死而萎靡,关于徐长安的一切他都不想再提,这?样的结果对谁来?说应该都是最好的,回来?后,他和公?司的合约眼见着也到期了,于是选择了解约。
徐昱之对娱乐圈没有任何兴趣,淡圈也没有任何留恋。他进入这?个圈子只是想要靠近林有麦。后来?才知道自己?错了,无论如何,他都靠近不了她。她的心从不在这?边。她想做的事有很多,他从不在她的计划之内。
就算林有麦要选择一个人,也不会是他。
徐昱之低头?看着茶壶,没舍得喝。后面的那些话?不过?是心声,他一句也没说出来?,只是简单交代了一下自己?“失踪”那段时间做了什么,以及目前的近况。
近况就是他已经?成功和公?司解约了,决定退圈。真正下定决心结束一件事后,时间变得充裕了起?来?,于是过?来?探望了胡艳俩人。
林有麦的手伸过?去,擦了擦他的脸,她的手带有一股清新的茶香。
徐昱之没发现自己?落泪了,愕然地抬起?脸看她。
林有麦微微一笑,又把沾有泪水的拇指碰进他的嘴里,让他尝尝自己?泪水的味道。
“所以,你现在是无业游民吗?”
徐昱之闭眼,诚惶诚恐地吮她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头?。
当然,这?些年他存了不少钱,就算不工作也不会饿死。
林有麦把手抽回来?,在他的衣领上抹了抹,用神秘地口吻说:“我给你介绍个工作吧?”
徐昱之眨了眨眼,说实在的,他已经?不想做任何工作了。偶尔过?来?看望一下胡艳她们,撞大运的时候能见到林有麦,对他而言就是最好的生?活。不过?如果林有麦提什么要求,他也不会拒绝就是了。
林有麦带着徐昱之从房间里出来?,来?到胡艳老俩口面前,郑重宣布:“来?,听?着,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我请的新家政,小昱。”
她回头?笑眯眯地拍拍他的胸口,“一会儿我爸会告诉你每天要干什么,好好干啊,晚上赏你吃大骨头?。”
林有麦吃了顿饭就准备走了,徐昱之送她到门?口,依依不舍,“要我开车送你吗。”
“用不着你操心的事别瞎操心。”
徐昱之从兜里掏出几串车钥匙,交给她,“车在库里,还有房子......如果你有需要的话?,都可以拿去用。”
林有麦揣进包里,正色道:“我不在的时间里,好好照顾我爸妈,不然我就宰了你。”
“你爸妈就是我爸妈。”
“少乱攀亲戚。”林有麦往他脸上挥了一巴掌。
徐昱之终于笑了,一切的不安在获得了这?枚巴掌后重归宁静。即使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办法?去争取林有麦身边的什么位置,能为她做出这?点贡献,已然无憾。
“徐易安......徐易安还在你身边吗。”
他绞动着手,紧张地问。说起?来?,徐易安应该在林有麦身边才对,但似乎没见到他,这?个家伙怎么可能会放过?这?种机会。
“臭扫地的,问那么多干嘛。”
林有麦穿戴整齐,把门?甩上。

天光微亮, 许冬青伏在床边帮她穿鞋子。
昨晚结束了两年一次的华表奖颁奖活动,林有麦靠去年的《银河》提名最佳女主角,一举夺下新一届华表影后。
颁奖现?场,她站上台, 准备说获奖感言。
她一眼?就看到?了席中的何穗玉, 他从她拿第二个奖开始就一直坐在她的台下, 等她领完奖才会走?。现?在林有麦还没发言,他就已经做好了鼓掌的准备。
林有麦其实没什么想说的,如果硬要说什么, 她可能会说, 我真牛,会一直牛下去的,谢谢大家。
这样可能会显得?她很没水平, 但确实没什么想说的, 因为这都?是她应得?的。最后,林有麦只笑着说了些?坚持初心砥砺前行之?类的官话。
何穗玉在台下飞快地鼓起?了掌。
《银河》是她继《长河》后的第二部 电影, 导演是洪飞琴,影片以女主为主视角展现?小人物大命运,主题围绕着时代的赞歌是人民的赞歌是千千万女性的赞歌展开叙述, 林有麦饰演的银河既是渺小的个体,又是广大女性的缩影。女性群体的力量与勇气是这部电影的主旋律。
影片播出?后票房和?口碑节节攀高, 争议和?讨论让它一路高歌猛进,几?乎势不可挡。
以往院线电影都?以男性视角为主, 无论严肃还是风趣,事件的中心都?是他们。故事以男人的悲欢离合展开, 又以男人的悲欢离合结束,女性角色作为解腻小菜的存在于各大电影中。
《银河》原名是《看不见的她》, 洪飞琴筹备了六年,初始版本更加尖锐犀利,每一段提出?来都?是一种黑色幽默。后面打?磨了几?年,考虑到?现?在的观众铺遍抵触说教,她把主旨包上了故事的糖衣,方便各路人吞咽。
在这之?前,林有麦已经是双金影后。《长河》播出?的那一年,她获得?了金像奖的最佳女主。同年年末,林有麦参与了洪飞琴的项目,次年,《长河》提名金鸡,再度获奖。林有麦用?三年的时间以雷霆之?势打?入了华语电影圈。
林有麦已经过完了29岁的生日,在步入下一个崭新的阶段之?前,她如愿靠《银河》成?功拿下了华表的最佳女主。
许冬青帮她穿戴好,林有麦坐在床上,身后是凌乱的被子。
她用?鞋尖勾起?许冬青的下巴,他双眼?蕴着水汽,一副悲悲戚戚的神态。许冬青现?在走?的是实力派流量演员的路子,早不是当年拍《南星》时查无此人的大学生。
凌晨林有麦一个电话打?过来,他顾不上太多,连夜就赶来了。
他的第一次是在拍《长河》的时候没的,林有麦说,要深入了解彼此,才能更好地诠释角色。于是把他给睡了。
林有麦又能有什么坏心思,她对演戏的热爱,他们这些?人是有目共睹的。为艺术献身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其实,就算她什么也不说,许冬青也愿意被睡,前提是这个人得?是林有麦。
艺术交流完后,林有麦什么也没表示,像是路过喝了口免费的粥。
第一次被开.苞的他什么也不懂,怀揣着难以言说的少男心思,含情脉脉地看着林有麦。
林有麦收拾完东西,准备出?工,只对他说,下次再来,再没有别的了。
如今,许冬青已经习惯了时不时被林有麦艺术一下的生活,只是让他有些?难过的是,下一次再见林有麦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现?在的林有麦当然不是他们这些?小鱼小虾能够随意接触到?的。
“这个表情,是什么意思呢?”
林有麦歪着脑袋观察他,像欣赏一个玩偶,有逗弄的意味。许冬青赶忙眨眨眼?,把呼之?欲出?的眼?泪憋回去。林有麦日理万机的,愿意腾出?时间和?他交流艺术,已经是作为前辈能够给予到?他的最大的关怀,他再这么哭哭啼啼的实在不合适。
就算再喜欢、再不舍,也不能干扰到?林有麦才对,她是干大事业的人。
许冬青为自己产生卑劣幼稚又没有大局观的心思而羞愧,随即像往常一样绽开乖巧懂事的笑:“有麦,鞋子已经系好了。”
林有麦从容地离开常驻的酒店,一身便装地进车。她给阿铃放了几?天假,因此车里只有一位保镖。阿铃真名叫方木思,本来还不愿意放假,她没有父母,也没有任何亲戚,给她这个假都?不知道去哪儿好。她只想留在林有麦身边帮她干活。
林有麦说她不接受的话明天就别来了,阿铃这才乖乖听话。至于她的哥哥,方木源这几?年打?鸡血地在工作,最后进入到?了星辉律所,成?了林有麦律师团队里的一员。早之?前方木源还没那么认真积极,带着刚毕业的愚蠢,自从向林有麦表白心意后就开始刻苦了起?来。
林有麦不在乎他想什么,只要舔人的技巧没有下降就好,其余一切都?不重?要。她没问,方木源在给她口的时候却主动说了,他像个心思繁重?的怀春少男,边舔边支支吾吾地说了一堆她没注意的话,最后来了句,他想成?为对林有麦有用?的人。
高潮后的林有麦揉揉他的脑袋,说他的价值在于他的嘴巴,这就是他有用?的证明。
车到?地就停,是余颂耳所在的小区。她前几?天答应了凌导的饭局,这会儿也约好带余颂耳一起?去。吃饭当然是最次要的目的。
余颂耳穿戴完毕后进了林有麦的车,手里还带了点礼物,是她家乡的土特产。林有麦揶揄她:“用?这个来拉拢我好像有点寒酸了吧。”
“谁拉拢你了,神经,”余颂耳是除了雷莉唯一敢这么和?林有麦说话的,她举了举手里的板鸭,“前几?天采访的时候你不是说你想吃这个么?这就是我家的特产,刚好让我妈寄过来了,给你。”
“我随便说说的也只有你信了,智商堪忧。”林有麦收下。“拿回去给我家皮皮吃。”
“我给你了,你得?吃掉,这是我的心意。”
“要不然等下送给凌老师好了。”
“那太寒酸了吧!”
“你也知道啊。”
余颂耳呛不过她,“你又不是别人。”
“就算送给老板的也不合适吧。”
林有麦看着她笑。
前年,林有麦和?雷莉合伙创办了麦粒影业,正式把余颂耳签到?了自己的公司里。严格意义上来讲,林有麦确实是她的老板。
林有麦名下关联有九家企业,拥有绝对话语权的有四家,其余都?占了不小的股份。
“你要是不喜欢的话......”余颂耳小声地嘟嘟囔囔,“也可以丢掉。”
余颂耳靠着《长河》拿到?了最佳女配角,她一直很尊敬林有麦。每次都?会认真地记下她的喜好,有机会了就会把东西买来送给她。林有麦当然不缺这些?东西,这只是余颂耳表达喜欢的方式,虽然很土很笨。从拍《南星》的时候开始,她就很喜欢林有麦,能和?林有麦做朋友,被她重?视,享受到?她带来的诸多好处,这是余颂耳做梦都?没有想过的事。
相应的,她也希望回报些?什么,虽然她的回报永远都?不会有林有麦给她的多。
每次想到?这,余颂耳就会有些?沮丧。她原本想靠着自己脚印一步步往上走?,实在走?不上去的话就算了,做个普普通通的人也没什么不好。可林有麦什么也不说地把她拉到?了一个从来没有触及过的高度,她真的很想问林有麦为什么这么做,虽然她也问过这个问题。
得?到?的只是林有麦看奇葩的眼?神,“既然愿意给你这个资源,就代表你有这个价值。为什么不用??乱逞能只会显得?你像个自我感动的白痴。”
林有麦的意图在当时她是听不明白的,但其实不难理解。余颂耳也是她投资的项目之?一,前期投资不求回报,等到?她发挥出?应有的价值后,林有麦自然会得?到?相应的收益。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林有麦在她眼?里是个好人,现?在是半个商人,但也不妨碍她是个好人,一个喜欢名和?利的人也可以是好人。对于林有麦这样一个将自己利益视为第一位的人,不可能不求回报。
只是她现?在还没到?真正果熟的时候,因此林有麦并不着急。
“我可没有浪费食物的习惯,”林有麦轻轻拧了下她的眼?皮,官腔官调地说,“作为公众人物,我是要做好表率的。”
余颂耳知道她在安慰自己,笑,“那你到?时候记得?录个吃播我检查。”她看着林有麦的侧脸,很优秀也很高傲的一张脸,它的主人善良又自私,让人害怕也让人爱,真是不可思议。或许只有这样的人才能适应顶峰的空气。
凌晗是洪飞琴人脉圈的,林有麦下部剧是市侩题材的正剧,凌晗是导演。
分别的时候大家都?喝了点小酒,凌晗有助理开车送自己,因此不需要麻烦她俩送。于是林有麦把余颂耳送回了家。她坐在车上,也没有回家,而是打?了个电话。
对面嘟了两?声,接通了,不算快也不算慢。
“干嘛。”
“我好像喝醉了,你来接一下我吧。”林有麦报了地址。
“......别太厚脸皮了,林有麦。”
林有麦捂着嘴笑,笑声被对方听见了,“你在恶作剧?”
“你猜。”
“无聊!”
电话被挂了。
林有麦看了眼?屏幕,无所谓地靠在车窗上。
不久,另一辆车打?着车灯到?了附近,雷莉全副武装地从车上下来,林有麦就蹲在余颂耳小区边,看到?她,张开怀抱就扑过去,勾着她的脖子咯咯咯笑,“你怎么来了?”
雷莉懒得?和?她废话,把她推进车里,自己也回到?驾驶位,边系安全带边说:“你一个人跑这里干什么?”
“我不是一个人,我有司机的。”
“那你的司机呢?”
“我叫他回去了。”
雷莉回头看她,她还在嬉皮笑脸,她这下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你骗我?”
林有麦无辜耸肩,“是你太笨了而已。”
“我就知道你在骗我。林有麦,你真是个劣迹艺人。”
“你都?知道我在骗你了,你怎么还来?”林有麦凑过去圈住她的胳膊,无所顾忌地大叫,“把我封杀好了,你来养我,我不介意。”
“我介意,”蕾莉推着她,半天推不开,索性也不开车了,“你干嘛老是骗我?”
林有麦笑着仰起?头,反问她:“那你干嘛老是信啊。”
“我当然信,”雷莉用?眼?尾把耍无赖的林有麦看了一眼?,“又是双金,又是华表,影后的话我不信也得?信。我养不起?你,应该你养我。”
“呦呦呦,”林有麦戳她的脸,被她打?开,又去戳,“我们雷莉霸占了整个电视剧市场,我只好演电影了,没多久才拿了飞天奖,我们的收视率女王,怎么就装起?来了。”
“你烦不烦,”雷莉钳住她的手,怒极反笑,“好了,坐好,我要开车了。”
“听你的,女王。”林有麦坐正。
周日,林有麦家里原本的家政夏阿姨牵着皮皮,准备带它出?去洗个澡。这些?活儿原本都?已经过渡给了前几?年来的那个小昱身上,不过皮皮之?前一直是她照顾,她还是觉得?自己来带比较放心。日常的家务活都?是小昱在干,她就负责偶尔遛个狗。
家附近最近开了家新的宠物店,店面很大,夏阿姨今天决定?去这家看看。
店内装饰得?很温馨,没几?个人,就一个小伙在整理货架上的罐头。皮皮好奇地在屋里兜圈,不停嗅闻,有些?兴奋。
夏阿姨牵紧狗绳,“你好,我来洗个狗。”
“好嘞,稍等一下哈。”小伙把箱子整理好,来到?前台放东西,桌子上放着很多相框,墙上还贴着不少贴纸,夏阿姨一眼?就认出?来上面的人,笑着说,“呦,你是林有麦的粉丝啊?”
小伙儿挠挠头,“哦!这个啊,这是店主的,哈哈哈。”
“我女儿在这个圈子里工作,你们店主要是喜欢林有麦,改明儿我给你要张她的签名。”夏阿姨看乐了,即兴编起?了不存在的女儿。
“哈哈,真的吗,可以啊。阿姨,你是要洗狗对吗?”
“对。”
“好,”小伙儿快步走?到?里面,喊了声,“老大,洗一条金毛。”
“知道了。”
店主戴着口罩,穿着罩衣,衣服上还印着两?个爪印。他的个头很高,走?出?来接过皮皮的狗绳,皮皮见到?他很兴奋,不停绕着他打?转,摇尾巴,一个劲地往上扑,就像见过面一样。
“嘿,真稀奇,我家皮皮内向得?很,不是认识的人根本不亲近,”夏阿姨对小伙说,“你们店主狗缘很好啊。”
小伙哈哈一笑。
皮皮洗完后,夏阿姨边结账边问:“你是林有麦的粉丝啊?”
她看着店主摘下口罩,有些?眼?熟,心里吓了一跳,世界上还有这么像的人,多看了几?眼?,还是有区别的,这个人的头发要长一些?,像她们年轻时追的那些?男明星,现?在人都?管这叫什么狼尾。
模样生得?很俊,就和?林有麦合作的那些?男明星一样,有些?男的还没他好看。
他笑起?来,“是的。”
“诶!没想到?林有麦还有男粉嘞,阿姨我有人脉,改天给你要张签名。”
“真的吗?谢谢你,阿姨。”
“加个微信吧,叫什么啊,洗狗洗得?还挺干净的,下次我再来。”
“直接备注‘麦乐园店长’就行,噢,您也可以备注我的名字。”
“没事,我两?个一块儿备注,叫什么?”
“我叫易安,徐易安。”

徐易安回国是几天前的事, 那天正巧赶上颁奖。
年末的颁奖典礼,林有麦坐在第?一排洪飞琴的身边,横看过去,都是一群名声响当当的导演和电影大咖。
导演坐中间, 电影咖靠旁, 镶边的是在电视剧圈子混出头的明星。
开始的几场颁奖, 颁给?的都是近期热剧的新人,其?中有许冬青。年轻的脸庞上去又下来,台下掌声稀稀拉拉, 前两排的人几乎不为所动, 没人鼓掌,也?没人注意?看,不少揉起眼窝互相私语。
上去了同?辈同?咖的‘老人’, 他们才?会回神微笑鼓掌。
比如刚刚拿到奖的卓立娜。她坐在林有麦的对面, 俩人保持着一种对称的美,一黑一白?, 面色漠然地坐在席上,偶尔会和?身边的人耳语几句。
“很无聊吧?”洪飞琴握住林有麦的手,侧头小声说。
是很无聊, 对于已经拿到成?就的前辈来说,眼前的一切简直就像不入流的年会。他们被迫观看这些?稚嫩的、尴尬的新人表演。
然而这样一个无聊的年会, 难以想象是无数小演员做梦都想登上的舞台,一些?人一辈子也?得不到上面的一座奖。在极度饥饿的人的面前, 过期发潮的饼干又怎样?只要能填饱肚子,就是珍馐。
林有麦回以了一个既不认同?, 也?不反对的笑,这个笑容从这张脸里长出?来, 显得轻蔑感十足。洪飞琴那只手紧了一下,她喜欢她这种调子——随时随地都有翻脸的迹象,却又像动物园里的饲养员一样保持着一定?的耐心。
横看竖看左看右看,都和?年轻时的自己太像了。
洪飞琴乐呵呵地弯起眼角。
对林有麦,她很有耐心。到了这个年龄,洪飞琴会想很多事情,比如:到底是时代造就了自己,还是自己造就了时代?她的成?功是偶然还是必然?她投资林有麦,也?是为了投资曾经的自己,是不同?的时代下设置的对照组。林有麦的成?功与否关系着她实验的成?功与否。
现在来看,实验很顺利。
余颂耳登台了,她靠今年的一部热播剧拿下了潜力电视剧女主奖。
在此之前,她当了很多年的女配,很多角色甚至连女配都算不上。余颂耳拿着奖杯,不停滚动的喉骨透露出?了她此刻的紧张,还好,余颂耳以为自己会哭出?来或者大脑一片空白?,但还好,这些?情况都没有,就是口干了一点。
舞台的灯光打在她身上,暖洋洋的,紧张的情绪就像寒冷,被太阳一照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知道台下很多人都困了、饿了,或者在互相聊天,计算着离开的时间。手里的这座奖不是什么业界认可的勋章,远比不过她在《长河》里荣获的最佳女配。不过,这些?统统不要紧,因为这是她作为女主——绝对的主角,拿到的第?一个奖。
余颂耳看到了台下的林有麦,她的位置实在太显眼了,让人难以忽视。林有麦也?在看她。
她拿的这座奖,也?曾被林有麦捧在手里过。
余颂呼出?了一口气,浑身变得轻盈,内心也?像受到了阳光的照拂,逐渐宁静而平稳。
“小的时候,我很怕黑也?很怕打雷,”余颂耳用平静而上扬的语调说,“遇到黑暗,或者听到了雷声,我会第?一时间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但其?实,被子里的黑暗和?被子外面的黑暗是同?等?的,甚至更漫长。我想了很久,现在终于明白?,只有掀开被子,才?能知道夜晚过去是金灿灿的白?天。”
她深呼吸了一下,又和?林有麦对上视线,轻松勾起一个微笑,“我想感谢很多人,我的粉丝我的朋友我的家人,但我最想感谢的,是掀开被子的自己。”
台下安静了一秒,哗啦啦响起一片掌声。
林有麦把手从洪飞琴那儿抽回来,跟着鼓起了掌。
颁奖结束,林有麦提前离场,回到了大平层歇脚。这是她另买的一套房,走?哪里她就在哪儿买一套房。拍戏经常跑的那几个地儿都有她的房子。
厅里的灯是开着的,代表在她之前有人进来了。门锁是指纹密码一体?的,除了林有麦,只有方木源能进来。
厨房是开放式,能听到做菜的动静。林有麦自然地绕进厨房,见到系着围裙的男人背对着自己正在颠勺。不管三七二一,她从后面抱上去,手习以为常地从侧面探进衣摆里,在腹肌上游走?。
这是林有麦休息的方式。
她摸啊摸,隐觉有些?不对,仔细来说是手感不对。
方木源是劲瘦薄肌类型的,眼前的男人肌肉很瓷实有分量,一看就是健身老人了。
她把手钻上去,盘着奈头辨别身份。
林有麦狠狠揪了一把奈头,身前的人一哆嗦,“死狗。”这才?转过身来。
每个男人的奈头多少有点不一样,方木源还年轻,奈头硬得不是很成?型。徐易安就不同?,他被她摸了不少年,敏感得要死,一被林有麦碰就立得像枚石子一样。
徐易安回身,把她的手按在自己奈上不肯走?,另一只手又牵起她空下来的手,低头从手心啄到手腕,“有麦,我回来了。”
林有麦给?了他一耳光,是徐易安无疑了,打起来相当顺手。这些?年她陆陆续续打过不少男人的耳光,没一个有这份手感的,搞得她快厌倦扇人了,如今这一下又重燃起旧爱好的热情。
“我以为你死在外国了,”她用手拨弄他后脑蓄起来的一点发尾,“老腊肉一条,怎么还学年轻人赶潮流。”
“你不喜欢的话,明天我就去剪了。”他吻她的手臂,从刚才?开始就像啄木鸟一样啄个不停。
“留着也?好,看着显年轻,”林有麦一边掐他的奈头,一边问,“你哪来我家的密码?”
徐易安亲完手臂就舔她的手指,一根又一根,专心得像条狗,“唔......找方木源要的。”
“方木源?”
“嗯,我以前资助过他和?他妹妹,”徐易安不怎么想提到这个人,但还是一点点交代了,“之前我们在日本的时候,我不是答应过要帮你找个好看的男人么?”
林有麦笑,掐住他的嘴唇,“臭货,看来还是会干点人事的。”
她放手,徐易安咧嘴笑起来,满意?这声夸奖。他把她拥进怀里,搂紧她的腰,脸埋进颈窝深深吸了口,直到肺部、脑子充满属于林有麦的气息,“......好想你。”
“你自找的,我说了,没工作了可以来我家做家政,是你自己非得到欧洲讨饭。”
徐易安的狗鼻子和?刷子似的睫毛弄得她脖子痒痒的,心也?跟着痒起来。
徐易安慢慢松开她,“其?实,我去欧洲是为了......”
林有麦勾住他的脖子,现在有燃眉之急,顾不上太多,直接强吻住他,咬着他的嘴唇说:“先把正事办了再来说这些?,让我检查一下是不是老得不能用了......”
徐易安把她托抱起,回应她霸道的吻。
林有麦检查了他的口舌,也?检查了他的腹肌胸肌,浑身上下都年检了一遍,没什么问题,于是用牙齿在他锁骨上盖了一个质检合格的戳。
她骑在他的身上,指着那枚牙印说,“以后每年都要给?我检查一次,如果坏了我就会把你给?丢掉,听懂了吗?”
徐易安脸上两坨红晕,“一年一次吗......”他慢慢翻过身,从她的足腕开始吻,“有麦,可不可以一个月一次,一个星期一次,多检查检查我。”
林有麦把脚趾踹进他的嘴里,“骚货。”
俩人闹腾够了,徐易安帮她仔仔细细清洗完,自己也?搞干净后一起躺在床上。
他用手指梳理着林有麦的长发,“有麦,你还记得希腊那个小岛么?”
“是你送的吧。”这几年太忙了,林有麦压根没有心思去管那个岛,徐易安要是不提,她都快忘了这件事。至于每年给?她送贵重礼物的人,早之前不知道,如今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徐易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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