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今天与前几天有什么不同，那么就是副本里的鬼怪从今天开始大量复活了。但是从理论上来说，鬼怪的复活所引起的局势变化对于大公会来说是比较有利的，毕竟他们可以团结人手，不像散人玩家那样只能逃跑或坐以待毙，可是肖宜川为什么反而焦虑起来了呢？
［阮莹：你的公会最近遇到了什么困难吗？］
她避而不提这件事，反而看似毫无逻辑的问道。
对面很久都没有再发来消息。
阮莹也不着急。毕竟他们现在是队友关系，肖宜川一定会回答她的，她推测他只是在斟酌措辞罢了。
平心而论，在提出这件事之前，肖宜川都是一个不错的队友，两个人彼此之间友好协作，都很懂得分寸。
只是她从最开始便明白，肖宜川是抱着某种潜藏的目的来找她组队的，而现在他的目的正在慢慢浮出水面。
［肖宜川：嗯。］
［肖宜川：既然我们是队友，我也没有什么可以隐瞒你的。］
所以他接下来将要说什么？裴陌的垄断行为给他带来了多少麻烦，或者是他们之前的恩怨吗？
虽然肖宜川来与她组队的时候，用的借口是希望从她这里探听到有关苏云逸的消息。但是这两天下来，她发现其实肖宜川根本就没有必要这样做，苏云逸基本上不怎么回寝室，而她能知道的有关她的消息还不如他多。
因此，阮莹合理怀疑肖宜川可能是针对裴陌而来的，苏云逸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原因。
然而他接下来所说的话，却完全出乎了她的预料。
［肖宜川：这个副本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它其实是由两个副本共同组成的。］
两个副本？
老师们故意给学生展现道德修养的机会，鬼怪出现时及时逃跑的老师和助教，在物价飞涨，所有玩家的平均绩点下降后，月下公会忽然调低消息的价格……
这种种信息交揉在一起，相互碰撞，隐藏在其下的答案似乎即将呼之欲出。
［肖宜川：其中第一个副本就是“内卷之王”，也就是我们所在的这个副本。在这个副本中，所有玩家都是以大学学生的身份生活，然后按照绩点排名晋级或者淘汰。］
［肖宜川：而第二个副本，名字叫做“希望之花”。］
听到这个名字，阮莹脑海中预测的答案就又确凿了几分。
“希望”和“花”这种象征性很强烈的词，通常被用在教育领域，形容青年学生。如此看来，这第二个副本应该是学校层面的，比如以老师，辅导员等为主体。
［肖宜川：在这个副本里面，玩家们被分配成辅导员，助教，学校老师或者是一小部分的后勤人员。由于这个副本里的玩家非常少，总共只有60个人，又混杂在绝对大量的NPC中，所以也很难被发现。至少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内卷之王”中的玩家发现过这件事。］
这样一来，之前的很多事情就可以解释的通了。
难怪在初见的时候，肖宜川说自己才带了5个人进副本。现在看来，这恐怕是个随便敷衍的答案，而大部分人应该都被他安排到第二个副本里去了。
而阮莹也立刻明白了，为何肖宜川会如此着急。
因为那些鬼怪攻击的首要目标是学校工作人员，如果鬼怪持续大量复活，带在第二个副本里的月下公会的成员肯定死伤惨重。
［阮莹：月下公会的大部分成员其实都待在第二个副本里吧？所以你之前刻意调低消息的价格，其实就是希望玩家们可以大量获取信息，提高自身的绩点，从而减缓鬼怪的复活速度？］
月下公会的消息既可以用游戏积分买，也可以用副本中的人民币买。裴陌垄断市场之后，物价上涨，虽然使得人民币紧缺，但是并没有影响到玩家们手中的游戏积分，所以说根本就不会影响到月下公会的生意。
正因如此，她之前才会认为月下公会下调价格是带着一点针对裴陌的目的。
而现在看来，他更多的可能是为了自保。
［肖宜川：是的，看样子你已经知道了，鬼怪的复活和玩家群体的平均绩点有关，绩点越低复活的越快。］
［肖宜川：今天鬼怪大量复活就是因为昨天的平均绩点低于2.0了，根据我的预测，当绩点低于1.6的时候还会有一波。这也是我今天迫不得已来找你帮忙，让玩家03号让步的原因。］
［阮莹：所以，你是想利用第一个副本里的玩家让你公会中第二个副本里的玩家躺赢？］
她逐渐看出了他的目的，不由得在心中微微赞叹。
这一招真的绝了。
肖宜川把大部分成员都扔到了第二个副本，只有他能在第一个副本里控住场子，将绩点维持在高水平限上，不让鬼怪复活，那么第二个副本的难度便被他人为地降了一倍。
只是不知道那第二个副本是根据什么判断玩家能否晋级或者淘汰的。
［肖宜川：我确实是这样打算的。而且第二个副本开本的时间比第一个副本早，结束的时间也比第一个早，我只需要在剩下的十五天中掌控住第一个副本，就可以让我的40名公会玩家躺赢通关了。］
［阮莹：不过，他们的通关条件难道仅仅是活下来吗？应该还有其他的类似于我们这个副本中的绩点排名之类的东西吧。］
［肖宜川：是的，那个副本是根据绩效排名来淘汰玩家的。绩效包括了很多，其中主要的部分就是那个人手中的学生的平均绩点。］
学生？也就是说……
［阮莹：他们手下的学生应该都是我们这个副本的玩家。］
［肖宜川：是的。这也是我想请你帮我的第二个忙。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希望你能劝说裴陌转专业到我公会成员的手下。“希望之花”副本里一共有60个人，其中40个都是我的人，现在副本还名言，一百的玩家中就只有裴陌一个人不在我的玩家手下了。］
阮莹却精确地捕捉到了这背后的另一个关键。
她现在也在月下公会的人手下？
她立刻回想起进入游戏以来所接触到的各种教职人员。脑海中忽然灵光一现，闪出刚进副本时，游戏给她的身份信息上的一行字［林晚是你的辅导员］
那么，林晚是谁？
为什么进入游戏都快五天了，她还一次都没有见到过自己的辅导员？
之前因为阮莹在与其他人交谈的过程中，也没有听到过有关辅导员的事情，所以她就默认辅导员还没有在副本剧情中出现过。但是现在看来，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古怪呢？
［阮莹：那么苏云逸也在你的公会成员手下？］
［肖宜川：是的。］
虽然答案在意料之中，但是看到消息时阮莹还是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苏云逸如此强势，几次三番和他明面上对着干，但既然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一下早已在他的掌控之中了。
她绩点高就相当于是在给肖宜川的公会成员打工，而如果肖宜川哪天不高兴了，让公会成员人为给她增加一点麻烦，说不定还能直接把她的绩点给拉下来——假如那位公会成员就是她某堂课上的任课老师的话。
这未免也太恐怖了。
肖宜川远比表面上看上去藏得更深，他甚至在进入游戏之前就已经下好了这盘棋。
［阮莹：在我刚进游戏见到你的时候，你似乎就很热情的在和队伍中的其他人聊天搭讪。那时候你是不是已经打算好了要尽可能认识更多的玩家，在副本后期挑选，其中绩点比较高的说服他们转专业成为你公会成员手下的学生？］
［肖宜川：对。并且我已经开始这样做了，不然的话，前100名玩家不可能刚好都是被游戏系统分配到我公会成员手下的。］
这一次对话的信息量有点多。阮莹放下手腕，眨了眨眼，放松了一下盯着屏幕看久了的眼睛，同时在脑海中迅速梳理了一遍当下的情况。
肖宜川将如此重要的信息都托盘而出了，为的是两个目的。
第一，他想让她想办法让裴陌收手让利。第二，他希望她能让裴陌转专业到他公会的玩家手下。
说的更难听一点，就是他希望阮莹牺牲她的利益去和裴陌做交易，为他们两个人争取利益。
但是，凭什么呢？
［阮莹：很抱歉，我没有能力办到你希望我办到的事情。］
［肖宜川：你不愿意？］
阮莹在屏幕前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缓缓打下了一个字。
［阮莹：嗯。］
而肖宜川的下一句话，却完完全全地彰显了他本来的面目，让她不由得心惊。

撒糖记事21（二更）
［肖宜川：如果我说了这么多，你还是没有办法理解我的意图的话。那我也只能和你说声抱歉了。］
［肖宜川：你应该明白游戏的组队合同里有一条规定是“当队友遭受到生命威胁的时候，另外一方必须出手相助”吗？］
在发出拒绝的话语之后，阮莹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她看到这两条威胁的消息时，并没有感到太过慌张或心虚。
他想要做什么呢？
好在无论他的阴谋到底是什么，她都没有理由畏惧。
因为明天上午的时候，组队合同就自动解散了，她就不会再对他负有任何义务，比如他在消息中提到的“出手相助”的义务。
但她还是需要装出有些慌乱的样子，蒙蔽他的警惕心。
［阮莹：你到底想说什么？］
［肖宜川：你说一个人身无分文，连去食堂吃饭的钱都拿不出，算不算是生命受到了威胁呢？］
饥饿当然属于生命威胁，毕竟人如果一直没有钱吃东西的话，就会被饿死。
阮莹立刻明白他想要做些什么了。
［肖宜川：我可以向你保证，这类的事情是行之有效的，因为我在之前的副本中曾经试验过。］
［阮莹：你是想通过装穷来逼迫我向你支援现金？］
［肖宜川：不仅如此。只要我想，我还可以无限度地向你勒索金额。因为我可以把我的钱全部转到我的工会成员名下，使我本人一直保持身无分文，还欠了很多债的状态。］
这样一来，他就可以一直问她要钱，直到她也身无分文为止。
这一招确实阴损，而且是普通人难以办到的。因为很少有人能放心的，把副本里用于保命的钱全都转移到另外一个人的账户上。
但是这个局其实也很容易破解。
假如她对她的朋友有充足的信任，这其中包括对他们人品的信任，和对他们保管现金的能力的信任……想到这里阮莹就已经不得不把她唯一的一个女性朋友乔雨踢出名单了，毕竟客观而言她确实没有能力在副本里保护住大量现金。
那么现在只剩下另一个人，裴陌。只要她放心地把所有的钱都转到他的账户上，那么肖宜川的计划也就无法实行了。
然而，他似乎早已考虑过这些情况。
［肖宜川：如果你想把钱都转账给玩家03号的话，那么我可以提前告诉你，你的计划落空了。］
［肖宜川：你还记得当初玩家03号是以什么样的理由把苏云逸举报到校长办公室的吗？］
阮莹心里微微一动。
“心理调查问卷显示，一个人不可能完全自愿的把资金全部转到另外一个与他非亲非故的人的账户上。”
他就是通过这份由朝盛公会玩家所填写的问卷，得到了确凿的证据，让苏云逸没有任何反驳之力的。
［阮莹：但是我没有填写过那份问卷，所以不能构成证据，最多只是引起校方的怀疑罢了。何况，我也可以以同样的理由举报你和你的公会成员。］
［肖宜川：但是你不知道我的公会成员具体是谁，所以没有办法举报我。］
［肖宜川：你说的当然也有道理，如果我要告你，证据确实没有裴陌告诉云逸那样确凿。不过，为了他承担这样的风险，你觉得值得吗？］
阮莹看着这几段消息，微微蹙眉，然而后面的消息却言辞更加激烈，让性格如此温和的她都忍不住生气起来。
［肖宜川：你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在你自由匹配的第一个副本上，他是怎么从头到尾把你利用了个遍，卖了你还让你替他数钱的吗？你确定要信任和你没有任何关系的他，而不是有游戏和同作为保证的队友吗？］
他果然用特殊技能调查过她的经历。
［肖宜川：我看得出来他对你和对别人是不一样的，如果由你出面的话，可以非常轻松的拿下这件事情。假如沟通无果，我会给你游戏道具，到时候我配合你直接把他杀死淘汰出局就可以了，毕竟你的气质非常无害，他应该不会对你抱有任何警惕心的，你很容易就可以得手。］
［阮莹：……不是说要拉他做你公会成员的学生吗，你怎么又要淘汰他出局了？］
阮莹心中隐隐有些火气，面无表情地打出这行字。
［肖宜川：假如无法利用的话，当然需要斩草除根。只要他死了，市场的秩序就可以由别人重建了。］
阮莹没有立刻回答。
她在为整件事情安排不同的出路，从中计算出最优的一条。
肖宜川所说的所有威胁都对她起不到任何作用，因为明天早上队伍就自动解散了，她只要稍微拖一拖时间，一切就能顺利解决。所以在这一波对决中，他可以说是输定了，阮莹没有任何需要担心的地方。
只是……她却不由得为裴陌着想起来。
肖宜川摆明了是和他过不去的，在他们解散队伍之后，他肯定还会对裴陌下手。既然如此，那么不如由她来假装配合他下手，她就可以提前破解他给裴陌挖下的陷阱了。
［阮莹：听你这么一说，我感觉还是直接杀死他比较有可行性。你前面提出的那两条要求，我确实是办不到的，毕竟我和他的关系不像你想象的那样好。］
［肖宜川：是吗？那再好不过了。］
他那最后一句说的模棱两可，也不知道是在说阮莹同意杀死他这件事很好，还是在说他们的关系不好这件事很好。
［阮莹：但是你确定我下手就一定可以成功吗？你既然能知道我之前通关过的副本，那么应该也可以查得到我的身体素质很差，没有任何攻击力和防御力。但凡玩家03号有机会反击的话，我肯定就会被一击毙命的。］
［肖宜川：我确定那个游戏道具可以。只要你肯答应我，一切好说。］
不知怎么的，看到最后一句话，阮莹竟然有些感慨。
他这样子真的像极了狗血电视剧里威逼利诱的话唠反派。
［阮莹：那么你得先给我一个保证吧，至少先把游戏道具给我，让我确认拥有这个道具之后，我不会被玩家03号一击杀死。］
［肖宜川：我可以把道具属性描述给你听。］
［阮莹：但是我也没有办法确认你的描述是不是客观的，除非我能亲眼见到道具。］
她这句话说的很直白，肖宜川自然会明白她现在对他缺乏信任，不会轻易认可他的话。
［肖宜川：那好吧，我理解你现在可能对我有点不满。这样吧，我今天晚上就把道具送给你，你可以拿去先看一看，顺带也研究一下道具的用法，明天早上我们集合具体商定一下怎么淘汰玩家03号。］
或许是游戏合同给了他莫大的自信，肖宜川对她还是表现的无比信任的。
［阮莹：那行吧。］
然而等到她真的下了楼，拿到道具之后，她才明白肖宜川为何对她如此放心。
因为他在这个道具上面加了限定，在解除之前，任何人都没有办法使用这个道具。她就相当于拿到了一个没有任何用的装饰品。
“你的那个男……普通朋友又给你送东西啦？”
柳思思走出寝室门，正好在走廊上遇见了她，于是笑着问道。
“嗯……”
阮莹对于这种问题一向都含糊其辞，因为她不知道怎么回答，解释起来既麻烦又没有必要。
“真好！”柳思思笑得很开心。
阮莹不由得疑惑的望了她一眼，眼神中带了几分迷茫。
“你不知道，看到你走下楼去，苏美女的脸色别提有多黑了，我看着就觉得神清气爽！”
边说着话，柳思思边用眼睛示意寝室里面的某人。
自从苏云逸第二次晚回寝室之后，宿舍里的气氛就变了。柳氏姐妹虽然表面上都和和气气，但心里对苏云逸是抱着强烈的抵触的。只可惜她们都是普通玩家，没有办法合苏云逸这种大公会核心成员叫板，之前遇到她晚回寝室的事情时，他们也只能忍气吞声。
“我先去洗澡啦，回来的时候顺带告诉你排队的人多不多。”柳思思抱起了脚边的洗澡桶。
一般来说在副本中玩家们都不会没事找事干，去澡堂这种灵异事件高发的地方，但是一旦这个副本的时长变成了30天，那么大家就不得不去了。
“好呀，谢谢你。”
阮莹和她道别之后，在寝室门前站了一会儿，并没有急着立刻进去。
她先点开了电子腕表，找到了和裴陌的对话窗口。
［阮莹：你这边可以收集到肖宜川成绩作弊，入侵学校的网络系统的数据吗？］
对面几乎是秒回。
［裴陌：可以。］
［阮莹：那我可以拜托你现在给学校那边发一封邮件告发他吗？或者你把证据给我，我来发邮件。］
［裴陌：我来吧，我这边发邮件比较安全。］
那估计是因为他的账号保密性比较好，毕竟他是出了名的反追踪的。
阮莹于是也就没有坚持。
过了几秒钟，她又收到了一条消息。可能裴陌也是犹豫了一会儿才最终打算来问她的吧。
［裴陌：为什么你忽然想这么做？］
［阮莹：因为我想试探一下他的真正身份。］
她将这个世界是有两个副本合二为一的消息，与他详细地说了一遍。
［裴陌：所以你怀疑其实肖宜川也是第二个副本的人？］
［阮莹：是的。］
［裴陌：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阮莹：你的辅导员出现过吗？］
她忽然问了一句题外话。
［裴陌：嗯。在副本最开始的时候出现过，和我们讲了一些客套话以后就消失不见了，没有什么具体的作用。］
［阮莹：每个辅导员都会在新生入学的时候和学生见一面，对吧？］
［裴陌：是的。］
［阮莹：可是，我的辅导员一直以来从来都没有露过面。我通过手机软件问了一下学校教务处，他们告诉我，我的辅导员得病了，所以请了一周的病假。我觉得需要确认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
［裴陌：我明白了。］
今日份二更送上~

安排好举报的事情后，阮莹终于能空下来研究一下那个道具了。
那是一张小小的纸巾，柔软轻薄，上面还带着浅浅的印花，看上去毫不起眼。
阮莹点开了道具描述面板。
［道具：杀手的纸巾（一次性道具）］
［等级：SR］
［道具描述：这是一张属于杀手的纸巾，每当他杀完人之后都会用它擦拭血液，而它却依旧干净洁白］
［道具功能：当纸巾接触到目标对象的肌肤时，它会立刻使得目标对象的五感被封闭，同时失去行动力，该效果持续20秒；当纸巾用于道具主人自己身上的时候，它会使得道具主人的五感被封闭，同时在短时间内免疫任何外部伤害（无论该伤害来自玩家还是副本NPC），该效果持续20秒。］
［备注：该道具目前被玩家肖宜川锁定，需要经过他的解锁操作后才可以使用。］
看到这里，阮莹不由得感叹，这个道具确实很实用啊。
同时她也明白了肖宜川为什么信誓旦旦地承诺她拥有了道具之后一定不会遇到生命危险——因为一旦她出手失败，纸巾没有接触到裴陌的肌肤，她就可以立刻反手将纸巾用于自己身上，开启免伤效果。这时候肖宜川再从旁救援，她就可以脱险了。
能将这样的道具拿出来，看起来他是下了血本想要除掉裴陌。阮莹越发坚定了自己的打算，她确实应该将计就计地把肖宜川的手段都打探清楚，不然他以后很可能会给裴陌造成一定的麻烦。
按照学校工作人员往常的效率来看，举报肖宜川的结果大概率明天早上出来，到时候她就可以确认他的最终身份了。不过，无论最终结果是什么，她都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乘着室友们都出去洗漱时，阮莹拿出了魔女的相机，快速而准确地点下了“拍立得”按钮。
桌面上立刻凭空出现了一张纸巾，从外表上来看，和原来的一模一样。
阮莹小心地将那张纸巾托在手中，与原来的道具仔细对比了一下，确认了这两者真假难辨。
点开复制品的描述面板后，她满意地看见道具的效果全部都打了折扣。
［道具功能：当纸巾接触到目标对象的肌肤时，它会立刻使得目标对象的五感失去百分之五十的灵敏度，同时力量、速度等身体机能减半，该效果持续10秒；当纸巾用于道具主人自己身上的时候，它会使得道具主人的五感失去百分之五十的灵敏度，同时在短时间内免疫部分外部伤害（无论该伤害来自玩家还是副本NPC），该效果持续10秒。］
［备注：该道具为游戏道具的复刻品，和原来的游戏道具的状态绑定。两者中的任何一个解除来自玩家肖宜川的绑定后，另外一个绑定也解除。］
有了这个复制品，阮莹就可以毫无破绽地继续假装向肖宜川妥协了。
她点开了对话框，看见了之前还没有来得及回复的消息。
［肖宜川：我们明天早上六点见面怎么样？］
这么早吗？
［阮莹：六点是不是太早了？］
作为划水爱好者和睡眠时长的忠实守卫，阮莹不是很想放弃睡眠时间早早起床。
［肖宜川：那么你说几点吧？不要太晚就行，明天晚上有心理健康课，是我们对他动手的好机会，我们要在这之前早点商量好。］
［阮莹：那就上午九点吧，那个时间段我刚好没有课，你可以吗？］
［肖宜川：可以，那么明天九点见，晚安。］
［阮莹：嗯嗯。］
按掉电子屏幕的时候，阮莹忽然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危机感，但是转瞬而过。
她心里有点不安，可是却说不出原因。
可能是因为罗密欧与朱丽叶也是约在上午九点通信的吧，结果酿成了一个千古悲剧。
好吧，这其实与她和肖宜川的关系没有任何可比性。
也许是她想多了，肖宜川并不知道合同会自动解散，他对她应该是没有敌意的，何况她已经答应了他的要求。
不过，即使肖宜川真的想对她作出什么，那她正求之不得呢。
阮莹妥善地保管好了那一真一假两个道具，然后擦拭了一下相机的镜头。
她按下了魔女的相机上录制视频的按钮，“滴”，镜头前的画面被清晰地收录了进去。
一切正常。
第二天早晨。
时间指向8:45，第一节 课下课了。
阮莹站起身，将刚刚拍好的照片做好备份，然后把相机重新挂在了脖子上。
刚刚结束的早八课是美育类课程中的“摄影艺术”，其他同学都需要向学校的美术社借用设备，而她刚好可以使用自带的相机。
在完成课上任务的同时，刚好可以往相机里填充更多的图片素材，简直完美。
一刻钟的时间不长不短，刚好够她走到和肖宜川约定的地点。
阮莹于是把相机扶正，背起包从教室门口出去了。
他们约的地方是一个篮球场，阮莹本以为这会是一个地势显眼，比较热闹的地方，里面有人打球也有人观赛之类的。可是，到那一看，她才发现那里和想象中的南辕北辙。
篮球场边缘的绿栅栏上满是红褐色的锈斑，油漆几乎掉光了，底色已然变成了灰色，只能隐隐看到几道绿痕。
周围放眼望去都没有什么人，只有远处主干道上偶尔有几个人走过的身影。
这里可以说是很荒凉了。
阮莹心里微微一动，装作无意识地低头瞥了一眼自己的相机。
依旧处于正常的录制视频状态。
她于是放下了心。
“你来了？”
恰在此时，她看见肖宜川从篮球场的另一边绕了过来。
“早上好。”
他对她点了点头，态度温和友好。
“早呀。”
阮莹也对他报以礼貌性的一笑。
二人之间的氛围就此和谐了许多，看上去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仿佛昨天晚上的分歧已经被他们两人所达成的共识弥合了。
“你看到那个道具的属性之后有什么想法吗？”他试探性的问道。
“觉得挺厉害的，”阮莹将那纸巾从贴身放着的口袋里拿了出来，“属性都很实用。”
“我想的是，今天的心理课晚上9点才下课，到那个时候你可以要求他送你回寝室或者陪你走一段路之类的，然后趁着夜色昏暗，将纸巾往他的皮肤上贴。”
“可是，你打算怎么配合我呢？”
阮莹沉吟了一下，认真的问道，仿佛她依然全身心地沉浸在计谋的制定中了，对此无比上心。
“毕竟我的攻击力真的很差，即使他中招了，在那道具生效的20秒中我也不知道该干什么才好呢。”
她说的很坦诚，语气中还有隐隐的担忧与自责。
事实上，如果真的让她独自来完成这些事情，她当然不至于束手无策。但她必须要故意这样示弱，一来是让肖宜川明白自己一直把他当成队友依赖着，二来也是让他看到她的软弱无能和犹豫，以此降低他对她的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