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些钱，她已经决定好在成功解散队伍后想办法把这些钱还回去了。事实上她并不会真的白嫖些什么，她只是想给他制造一个自己白嫖了的假象。
所以现在她还需要继续维持自己的恶毒人设，同时祈祷裴陌被快快劝退。
［阮莹：？］
［阮莹：你不愿意？？］
感谢游戏论坛中万能的情感天地模块，她从里面学习到了很多娇蛮女友对男朋友发脾气时的标点和语气。
尽管她和裴陌不是男女朋友，但是阮莹相信，在吵架方面，世界上的所有语言都是相通的。
［裴陌：没有。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和我一起去买呢？］
一起去买？
想得美，她才不想和他待在一块呢。他就是她烦躁的源泉好吗？
［阮莹：没有原因。你还想不想组队了？想就赶紧去做。］
她觉得自己简直把一个恶毒霸道大小姐的形象发挥到了极致。
而阮莹忽然发现只要开了这样一个头，似乎接着演下去也不是什么难事，何况她在解散队伍之后还会把钱还回去，也没有必要受到良心的谴责。
他会演戏，那她也会。他当时演温柔哥哥不是演的很开心吗？现在她只不过是把爱丽丝妹妹蛮不讲理的一面演回去罢了。
过了一会儿，阮莹才收到他疑似字斟句酌出来的消息。
［裴陌：你这两天一直被什么事情困扰着吗？］
［裴陌：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可以说出来，我会尽己所能帮你想办法解决的。］
还能有什么事情可以让她困扰吗？
阮莹不由得微微抿唇，指尖敲打在虚拟屏幕上，似乎带着气，又像是带着什么恶作剧般的小动作。
［阮莹：被你困扰着，哥哥。］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裴陌的推测也没有错，她改变了之前一贯的处事方式，确实是受到某种事情的影响，只不过那种事情是他本人。
对面好久都没有发过来消息了。
阮莹等了一会儿还是没等来回应，觉得不对劲。按照裴陌的处事风格，至少会敲定下到底怎么行事之后再下线啊。
随后，阮莹把自己的那行消息反复看了几遍，忽然间意识到了什么，顿时脸上发烫，一片羞恼的绯色。
逗号的前半句和后半句分别很正常，但是一旦加到一处去……这看上去怕不是在调/情啊！
裴陌一定是误会她了！
都怪自己这几天看“感情天地”里面的帖子看多了，连带着说话的风格也被潜移默化地影响了……一定是这样！
虽然找到了罪魁祸首，有锅可甩，但是阮莹依然懊恼无比。
怪就怪她之前没有过恋爱经历，在演爱丽丝的时候又被路易斯的各种温柔情话套路着，都有点习惯了，对这种事情不太敏感。
但是，想到这里，她又发现了一个值得怀疑的点。
裴陌为什么就会被这条消息尴尬到呢？
这说明他可能恋爱经历很丰富啊！退一万步说，就算没有恋爱经历，那么至少暧昧经历很丰富！
果然是这样。
想到之前的苏云逸，以及她对裴陌很明显的好感，又想到论坛上的各种CP同人文……裴陌果然是感情方面很丰富的啊！
阮莹心里竟然莫名的来气。
原来裴陌只是表面上清冷无情，实际上还是很懂这些事情的，甚至于都亲身实践过啊……也就是说，他或许根本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因为心中只有游戏的胜负而无法理解她所受到的情感上的伤害……他明明就可以理解！
他都可以理解文字中隐晦的调/情了，凭什么不可以理解那么浅而易见的感情伤害！
这样一想，阮莹忽然难过起来。
被压抑了许久的伤心和委屈卷土重来，甚至于更为猛烈，连带着之前没有发泄出的也一并宣泄出来了。
之前她心中的求死欲依然存在，心灵世界是灰色的，情绪波动没有这么肆无忌惮，而现在，当她慢慢恢复常人的七情六欲之后，回想起以前的事情，就更觉得气人了。
他……是渣男无疑了！
阮莹在心里气鼓鼓地想到。
事实上，裴陌确实是被冤枉的。
他能从那短短的一句话中看出暧昧，只是因为他最近也看多了情感天地的帖子，对于语言的运用和理解在潜移默化中被影响到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两个人完美的达成了一致。
如果他们都没有看过情感天地的帖子，那么这句话就没什么特别的，他们可以没有任何阻挠的正常讨论下去；如果他们都看过了情感天地的帖子，那么就是现在这种情况——两个人都能理解其中的暧昧，并且各自不好意思去了。
不过，假如裴陌在当时当刻就能反应过来，并且假装无事发生的正常回话的话，他们也依然不会走上后者的道路。
问题就出在——
裴陌下意识地在那句话面前愣住了。
尽管这很不符合常理，尽管他本人也不知道为什么……正常情况下的他，即使遇到了自己掌控之外的突发情况，也能很快的作出调整，规划出最优解并且立刻执行。
然而，那句话似乎和他从前遇到过的所有意外都不太一样——它触动到了他理性思维以外的东西。
裴陌放下了电子腕表，往学生超市的方向走过去。
片刻之后，他便已经来到了货架前，凭借自己之前的游戏经验，认真挑选可能附加有特殊功效的商品，然后按照阮莹在聊天中所说，把账单拍照发给她，等待她汇款以便结账。
他不是一个喜欢纠结的人，假如不能想出答案，那就暂且搁置好了。
只是，他今天晚上一定不会再去看那什么“情感天地”里面的恋爱帖子了，太洗脑了！

内卷之王21（三更）
阮莹等了半天，有点没耐心了，趴在桌子上浅浅地睡了一小觉，最后被电子腕表的震动给吵醒了。
裴陌终于编辑完了一大段谴责他的话了吗？
阮莹点开腕表，却不由得有一瞬间的错愕。
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一条消息。
［裴陌：（图片）］
［裴陌：一共259元，你现在方便转账吗？］
他还真的就默认了自己的话，按照吩咐去做了呀……
阮莹扫了他的付款码，打款过去，心情有些复杂。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愿意为自己忍受委屈义务劳动，甚至毫无怨言，这是不是说明他背后的图谋很大呢？
等了五分钟左右，阮莹在寝室窗口看到了楼下熟悉的身影。
手里拎着的大塑料袋里透出五颜六色的花哨物件，而这竟然丝毫也没有拉低他清逸出尘的气质。
［裴陌：我到你楼下了。］
之前那种奇怪的感觉就更强烈了。
阮莹压下心头的胡思乱想，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冷若冰雪，拒人于千里之外——虽然以她偏甜美的五官构架来说，想要百分百达到那种效果，显然不切实际。
她于是披了一件外套，拿起钥匙就下楼去了。
与昨天晚上乌漆抹黑的情况不同，现在正值下午，外面的行人本就多，而裴陌那样气质长相的人站在日光之下，无论如何都是一个招眼的存在。
路过的人平平往这里投来好奇的目光，看见阮莹下来之后，他们的打量就更加频繁了，甚至于有人下意识地为此缓下了脚步。
这可是在女生寝室楼下等人的男生哎！
虽然这里是逃生游戏，但是只要眼前还是安全的，人类本性中对于八卦的渴求就会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支配着他们的行为。
阮莹第一次享受到这种众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于她一身的感受，说实话，感觉不怎么样。
因为故事的另外一个主人公是裴陌啊！看着围观人群，眼神中的暧昧，羡慕，甚至于嫉妒，阮莹觉得有点心累，甚至于产生了些许愤怒。
为什么吃瓜群众从哪里都可以看出暧昧……
她和裴陌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不可能有！
她绝对不可能喜欢上这个渣男的！
何况，假如裴陌真的和谁有什么，那个人应该也会是苏云逸，他们看上去才合适。
虽然把他们两个强行锁死的行为是出于对众人暧昧猜测的抵触心理，但是，阮莹确实也是这么想的。
客观而言，他们的性格很类似，而她就和他们完全不是一类人了。
“你怎么买了这么多？”
“很多吗？”裴陌闻言一怔，低头看了一眼袋子里的东西，“这些我已经挑选过了。”
阮莹伸手向袋子里面挑拣了一下，裴陌很自然的用手将袋子口称得更宽敞了些，方便她的动作。
“但是……”阮莹看着里面的常温牛奶，润唇膏，面膜，三明治，果冻，收音机，种类杂乱到几乎找不出规律，不由得有一些无奈，“你不觉得我们用不完吗？”
“这个我算过，肯定能用完。”裴陌的声线依旧清冷如泉，然而配上他说话的内容却更像是冷冰冰的人工智能计算器，“一盒常温牛奶的消费时间大约在7分钟左右，敷一张面膜需要15分钟，使用收音机从收台到听节目大约需要消耗3分钟，而这三个项目可以同时进行……”
阮莹：“……”
虽然说在购买商品时还要考虑消费耗时并且安排的如此明明白白，根本不是正常人所能做到的，但是更令她诧异的却是另一件事情。
买日用品的主要目的不是享受生活吗？
为什么这些事情到了他那里就像是工作任务一样，甚至还能排个期，做个时间规划。
果然啊，事业心强的人可以把生活中的每分每秒都活成工作，像工厂里的机器一样，时刻不停的运转着。
“好吧，既然你这么以为那么就由你来执行这些消费活动吧。”
阮莹确实做不到像他那样逼着自己用最高的效率来“吃喝玩乐”，这也太痛苦了吧。
要是真的让她这么高强度的“享受”这些东西，她估计三个月之内都再也不想碰零食饮料了。
“好的。”
裴陌从她对着一大袋东西生无可恋的表情上看出了她的心思，于是点头同意。
“那你挑选一些你喜欢的东西去吧。”
这句话却让阮莹微微一怔，内心深处的某根弦忽然被触动了，震颤虽小，却回荡出轻微而悠扬的余音。
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小时候在孤儿院里，她能拿到什么就千恩万谢地拿着，而什么都拿不到才是常态。
哪怕是后来被养父母领养走了，她也从来没有说“好”或者说“不”的资格，他们很享受完全地掌控一个洋娃娃的感觉，根本就不在意她的感受，连惺惺作态的向她征询意见都不会有。
她哪里有挑选东西的资格呢？
没想到她第一次听见这句话，是从眼前这个渣男兼仇敌的口中。
可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
阮莹却又陷入了新的迷茫。
她看着这一袋子东西，竟然觉得无从下手。
她喜欢什么呢？
阮莹忽然发现这是一个目前根本找不到答案的问题，因为它第一次被提出来。
好像……即使她被给予了选择的权利，也没有人帮她塑造喜好和兴趣，她依然无从作出选择。
“有棉花糖吗？”
阮莹听见自己这样问。
在她的执念中，似乎除了裴陌，就只剩下了这一样。不过，现在裴陌也已然被踢出她的内心世界了。
“当然。”
裴陌动作娴熟地从塑料袋底部掏出一袋包装粉嘟嘟的棉花糖来，然后放进她的手中。
“这是你的了。”
阮莹下意识地抓紧那包糖，掌心那隔着硬朗塑料袋的绵软触感，让她心里忽然涌现了一种安心感。
“谢谢。”
也许是被那感觉蛊惑了，她竟然忘记了自己的初衷和人设，语气重新变得那样温柔软绵，听在耳中让人觉得单纯又甜美。
说完之后，她才意识到刚刚那轻柔得宛如撒娇的声音是从自己这里发出的，顿时后悔不已。
要坚定！不可以被一包棉花糖俘获！
她可是打定主意要疏远裴陌的。
“还有，”裴陌却对此一无所知，依然低着头在袋子中寻找，又拿出了一包透明包装，中间裹着浅绿色的一圈果酱的糖来，“这是抹茶味的棉花糖，之前一包是草莓味的。”
阮莹看着那第二包棉花糖，似乎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那是一种被另一个人，和自己在万千世界中本该毫无瓜葛的人，放在心里关怀着，呵护着的感觉。
他会记得你少有的几个喜好，会在站在货架前的时候想要满足它，并且将这种满足落实到极致——把一切与它相关的，或者由它扩展的东西全都收入囊中。
也许是这样的宠溺总会在不知不觉中给人得寸进尺的信心，同时又能蛊惑的被宠爱者忘记之前的仇怨，阮莹只是看着他，却不伸手接过，而是微微抿唇，然后问他。
“还有吗？”
声音中少有的带着几分微甜的笑意。
“有的。”
裴陌修长的食指搭在了这包抹茶味棉花糖的包装袋外侧，将它扣在了掌心，然后用中指和无名指从袋中取出一包白团团的棉花糖来。
他的手指是这样的白皙而修长，指节分明，扣在透明包装袋上，能让人清晰的看出那硬朗的外轮廓——与里面棉花糖受挤压而轻微变形的绵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更显性感迷人。
“这是原味的棉花糖。”
“嗯。”
阮莹伸手从他右手指间中托住了那两袋棉花糖，然后用左手帮扶着，将它们拢到了自己的怀里。
“其他品种的就没有了，这个学生超市里面的东西比较少。”
裴陌解释时，双眸凝视着阮莹，专注而认真。
被他这样的目光看着，阮莹下意识的低下头去，躲开了他的视线。
“噢，麻烦你了。”
她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高贵冷艳。她可绝对不能再崩一次恶毒作精的人设了。
殊不知她其实已经暴露了大半，真正的恶毒作精，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礼貌的话来。
“你为什么说这个学生超市里的东西比较少？难道副本里还有其他的学生超市吗？”
阮莹忽而问道，只是这内容听上去到有些转移话题的嫌疑。
“那倒没有。”裴陌的感性情感远不如他的理性思维敏感灵活，所以经常性的不能及时捕捉到阮莹微妙的情绪变化，“a大地处市中心，校园面积算是非常小了，我昨天把这里都转过一圈，没有发现别的超市。”
“我说的是，比起我自己的大学来说，这里的学生超市东西非常少。”
阮莹不由得抬头望向他，目光中带着些许说不清道不明的惊讶和好奇。
这个话题涉及到的似乎是三次元里的信息……她确实对他的三次元一无所知呢。
“你在现实生活中是大学生？”
“嗯。”停顿了一下，裴陌又补充道，“大三。”
也就是说，他和乔雨其实差不多年纪。
乔雨是S市的人，她所就读的大学似乎是当地最好的大学，在全国大学排名中也是名列前三的。
如果没有高考前的那场意外的话……阮莹现在应该也是那所大学的准大一学生了。
想到这里，阮莹下意识的问出口：“你在哪个大学啊？”
气氛忽然凝固了一瞬，寂静无声。
她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
这信息太具体了，但凡有一点隐私保护意识的人都不会随随便便在逃生游戏中这样暴露自己的三次元身份。
毕竟，她只要找到那个大学，并且记住裴陌的脸，就可以直接找到现实生活中的他了。
这句话她不应该问的。
裴陌不是乔雨，他们不是朋友关系。而且裴陌并不是有求于她，不需要主动示好，告诉她这种私人信息。
显然，现在裴陌不愿意回答自己这个问题。
阮莹对此心知肚明。
她并没有怨恨生气一类的情绪，因为她可以理解他的顾虑。
“我先回去了。”
“我在……”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阮莹下意识地睁大了双眼，对他竟然真的愿意说出来而感到不可置信。
片刻的停滞过后，她反应了过来，已然做出了决定。
“再见。”
没等裴陌的回答，她就转身回寝室楼了。
阮莹：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他……不对，他一定是在谋划些什么，不然凭什么这么温柔地对我？我可千万不要被骗了！
裴陌：……算是吧。
想拐一个女朋友怎么不算谋划呢？

阮莹趴在桌子上，心里充满了懊恼。
她已经打定主意远离某位渣男了，怎么可以主动问他的三次元信息呢？
她不是早就决定过，除了压榨他干活以外，不和他多说一句话的吗？
都怪棉花糖啊……要不然她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被诱惑！
阮莹越想越觉得懊恼不迭，顿时觉得口中甜意暖融的棉花糖也不香了。
这样的事不会发生第二次了，她发誓。
就算是棉花糖也不能阻挡她远离渣男的脚步！
只是，在寂静的寝室里趴了一会儿之后，她也不得不承认了。
这不完全是棉花糖的问题。
是她太容易心软了。只要有人对她表现出丝毫关心与爱，她都会忍不住心软，希望能报答对方的好意。
但是再这样下去，她是没有办法做到远离裴陌的。
她必须得改一改了。
然而人类的本性就是这样，想得好好的，要“洗心革面”，但是做起来却很难。
今夜凌晨。
寝室楼依旧灯火通明，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的盯着电子腕表。
3，2——
下一秒，“实时绩点查询”表刷新了。
阮莹发现自己的排位没有动，绩点也依旧是4.0（满绩），只是学分又多了2分，变成了6。
她依然处在第一的位置，四千人中的第一名！
手机里发来转账提示。
［由于你连续两天取得第一名的好成绩，系统将给予你翻倍奖励］
［进账+600］
［备注：进账后，当前账户余额为750］
好多钱啊。
阮莹甚至有理由相信，她是副本中截至目前为止钱最多的人了。
她转而又看向电子腕表，发现今天处于第一位置的从五个人减少到了两个人，而另外那一个依然是——肖宜川。
他真的像他所说的那样普通和简单吗？
阮莹不由得微微蹙眉。
然而他目前所表现出来的行为都十分正常，说话行事也比较诚恳，并没有留下什么值得怀疑的把柄。
她又往下翻，没过多久就看到了乔雨的绩点。
3.68。
这算是一个很不错的数字了，比她昨天的绩点要高，看来乔雨今天确实在考场上发挥的很好。
而令她颇为惊讶的是，乔雨的排名竟然如此靠前，比昨天足足往前了300名。
也就是说，经过了今天，游戏中高绩点的头部玩家的数量急剧下降。
果然，副本又给错误考试时间，又促使发生考场灵异事件，给大部分玩家都带来了巨大的困扰。就比如今天她所在的汉语言文学专业的考场，正常参加考试的在全专业200人中就只有30人罢了。
只是……
阮莹继续往下翻看表格，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
为什么这么久了都没有看到裴陌的成绩呢？
直接在往下滑，她估计这几页的绩点都已经下3.0了。
怎么会这样，是自己刚刚漏看了吗？
正当阮莹自我怀疑的时候，表格上的斜杠蓦然一闪，出现了裴陌的名字。
他的绩点是2.74583333。
阮莹被吓了一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么低？！
怎么可能呢？裴陌就算是和学校的校长正面刚上了也不会落到个这么个窘迫的成绩啊……
阮莹彻底愣住了，脑海中一片茫然。她头一次面对一件事情却半分思路都没有。
难道说他也在故意划水？企图白嫖身为队友的她的资源？
难道裴陌企图通过这种白嫖来报复她，打垮她吗？这就是他在这个副本中接近自己，和自己组队的目的？
阮莹就是在脑子里想想，也觉得这事情没有发生的可能性。裴陌如果真的想要报复……应该不会用这么小儿科的手段吧。
可是，这个绩点实在是太低了。
阮莹依稀记得他昨天的绩点是3.925。
也就是说……她飞速的在脑海中计算起来。
裴陌在今天的考试中拿了1.6左右的成绩？！
她再次被这个数据吓到了。但是按照学分的权重来算，似乎确实是这样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恰在此时，电子腕表上方弹出一则消息。
［裴陌：我明天可能得一直跟着你了，可以吗？］
阮莹微微一愣，他这是什么意思？
一直跟着你……是她所理解的那个意思吗？不要吧。
［阮莹：？为什么］
［裴陌：我的绩点太低了，只拿到了5块钱的奖励，只够付明天的房租。］
这一下，阮莹总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了。他现在可以算是身无分文了，如果明天不来向着她“讨生活”的话，估计得饿死。
这样的话……真是有意思呢。
阮莹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竟然能见到位于逃生游戏巅峰的玩家03号穷得吃不上饭。
不过在快乐之余，她也没有忘了基本的警惕心。
［阮莹：你今天是干什么去了？为什么绩点这么低呀。］
［裴陌：因为考试没考好。］
阮莹记得白天的时候他说他提前交卷了，那应该是胸有成竹，信心满满才对啊。
［裴陌：我的专业是阿拉伯语……］
看到这条消息，阮莹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在心里大笑起来。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了。原来裴陌提前交卷不是因为都做完了，而是因为一个字都不会写！
假如那个考场里出现什么灵异事件，需要玩家凭实力破姐剧情，那裴陌还有救，但是他白天曾经说过，自己那个考场非常正常，没有出现过任何意外状况……这是上天都想要惩罚他啊！
［裴陌：我是真的，除了阿拉伯数字以外，对阿拉伯没有其他任何了解。］
阮莹笑得更开心了。
想起他在考场上看到满卷子一个字都不认识的鬼画符时的神态与心情，阮莹就不由得觉得快乐。
［阮莹：那可真是太不巧了。我的专业是汉语言文学系，卷子上全是汉字哦。］
其实她只是故意说出了好的那一面。卷子上的虽然是汉字，但是后半部分的甲骨文，金文和小篆，她也不是每个字都能看懂。
但是这不妨碍阮莹借此机会打击他。
［裴陌：嗯。恭喜你继续保持满绩。］
他这是怎么了？
阮莹对着这句消息发了一会儿呆，觉得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他的风格。
他平时表现出的高傲，强势和高高在上根本不会促使他发出如此心平气和甚至于十分诚恳的夸奖。
她觉得他对她的态度甚至超过了队友，有点像……亲密的朋友？
阮莹一时之间想不出来有什么合适地词语可以形容他的态度。让一个高傲冷淡的人主动发现另外一个人的优点并且给予夸奖和鼓励，应该是朋友吧？
算了。这些没有思考的必要。
反正她已经打定主意要远离这个大渣男了，现在需要做的只是把这个决定落实下去。
［阮莹：别以为你来夸夸我，我就会同意明天接济你。］
［阮莹：我不喜欢和你待在一起。］
对面陷入了沉默，好一会儿，电子腕表上的称呼都在“正在输入中”和“裴陌”之间来回切换。
这情况终于停顿了下来。
又过了几秒，阮莹收到了他的消息。
［裴陌：你真的不管我了吗？］
这个语气……怎么听着这么委屈，甚至像在示弱撒娇呢？
不知为何，阮莹脸上微微一红。
不过她知道其实裴陌想表示的应该不是这个意思。他想说的是我给你打了这么多工，甚至还把买蒸汽眼罩的钱都赔了进去，结果收账的全是你一个人，我现在身无分文，基本上是你间接造成的，你好说歹说也得负点责任……
满意在脑海中自动给裴陌的消息补全了注释。
［阮莹：我为什么要管你。］
想了想，她觉得自己的语气还不够狠，不够彻底和解决。
她需要改变，需要恨起心，做出了断。
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敲出了一生中所说过的最恶毒的话。
［阮莹：我讨厌你，希望你能离我远一点。］
这句话可以说是说的很绝了。
阮莹甚至都不敢想象裴陌在看到消息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是愤怒？计划落空后的失望？早有预料？或者是……什么别的情绪。
他又会怎么回应？尖锐而讽刺的表示他也很讨厌她？嘲讽她太自作多情，他根本不在意她的看法？彻底反目成仇？
以至于当腕表再次震动起来的时候，她甚至不敢去点开对话框。
但是最终她还是强迫自己狠下心肠点开了。
［裴陌：（图片.jpg）］
他……发了一个表情包。
一个委屈的表情包。
一个长着白绒绒的大长毛，眼睛乌黑圆溜像黑宝石那样，委屈地吐着舌头，用前爪扒拉着面前的栏杆，像是在祈求原谅的，萨摩耶的表情包。
阮莹：“……”
她的脸不由自主的越来越红，尽管她自己也没有理解在红什么。
不过，这个男人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像忽然掌握了什么和女孩子沟通的秘诀一样！
她严重怀疑他最近和她一样，也是每天晚上都在刷情感天地的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