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之?前一直以竹玉怜是小白花为前提下去思考救赎路线,结果现在发现他是食人花了,新的救赎路线她还没仔细想好。
“但是,以后你?不准再杀了,我已经?买了你?一个月,这一个月时?间?里你?必须听我的。”她强势命令。
“好的,主人,这一个月我都是你?的。”他伸出?手把玩着柳若烟垂下来的长?发,声音轻柔地像是春风拂过柳梢,“主人想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可?惜他不知?道自己一旦与柳若烟相碰,就有可?能被?探听到心里话?。
柳若烟清楚听到他在心底道:“必须在那个魔人伏诛之?前将另外几位修士给杀死,不然就没有替死鬼了呢。”
她:……
人麻了,摊上这样一位男主,他毫不在惜自己的性命,她可?不能不在乎!
万一他死翘翘了,倒霉的是她。
她抓着对方的手,语气严肃认真,“不能再杀人了,你?想要?报仇,我帮你?,但是你?不要?再杀人了。我真是很在乎你?的生死,所以也请你?多在乎一下你?自己。”
温凉的夜色在黑暗中铺开,她的桃花目又大又亮,里面星光熠熠,诉说了无比强烈真挚的感情。
竹玉怜怔怔看着她眼中的怜惜,看着她那长?翘的睫毛在白皙脸颊上投下的一片清影,他心微动,抬起手来去轻柔抚摸她的绮丽脸蛋。
心中不合时?宜地冒出?了一个想法?——“她看起来好爱我……”
柳若烟被?这离谱到极点?的心里话?烫得往后仰了仰,几乎一瞬间?就从椅子上站起来,逃脱了他的魔爪。
“你?——我——”她脸色煞红,咬牙切齿,欲言又止。
“主人?”竹玉怜挑眉轻笑,“你?怎么?生气了?不过生气起来好可?爱。”
柳若烟:……疯子!
“我必须重新和你?讲一点?,我不喜欢你?,我也不是你?说的大师兄越清桉都喜欢。”她义愤填膺,差点?要?将自己的感情写成报告甩在竹玉怜脸上。
这小木妖怎么?脑回路比大师兄还要?清奇,她到底有什么?好的!
告诉她,她马上改!
“哦……”竹玉怜恍然大悟点?了点?头,“所以主人的意思是,喜欢我、你?师兄和凌天宗宗主三个人吗?唔,也不是不可?以,我一向很大度的,坚决不拈酸吃醋。”
柳若烟:世界孤立我任他奚落,我只保持我的沉默。
“算了,您爱咋样认为就咋样认为吧,我先走了,您慢慢搁这儿拈酸吃醋吧。”柳若烟恍惚着抬腿就走。
腰部却被?一条坚韧的藤蔓给缠住,她无法?移动分?毫。
“你?干什么?!放开我。”她怒望罪魁祸首竹玉怜。
“主人,外面有魔人在捕猎少女,你?还是在我这里歇息一晚吧。”他“好心”道。
柳若烟拉着那藤蔓微笑,“我觉得你?比魔人更危险。”
“怎么?会呢,人家一向柔弱可?欺。”竹玉怜垂下脸,下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做得一副扭捏状。
她:呵,男人。
“你?已经?吃完了呀,那现在轮到我吃啦。”
她:……到底是谁!教他说这些?骚话?!
竹玉怜笑眯眯拉着手上的藤蔓,将她一步一步拉到自己身边。
然后她看到——这厮端起自己的那碗面,慢条斯理地吃着。
他是真吃啊!
冷风渐起,骤雨忽降。
柳若烟看着窗棂外的淅淅沥沥的暮春杏雨,手抓着腰上紧紧缠绕的藤条, 无奈叹口气, “你松开我, 我给顾师兄发条灵讯, 省得他担心一晚, 明天又杀过来。”
她其实也?有一点想留下来, 看住竹玉怜, 起码不能让他继续杀修士了。
现?在修仙者联盟估摸着已经派遣了高修为修士过来诛魔,他要是?继续杀下去, 指不定就要栽到哪位比他还要厉害的修士手中。
等下万一他死了, 她救赎未半而中道崩殂, 那才得不偿失呢。
“唔, 也?是?, 我不想一大早被?别人打扰呢。”竹玉怜听到她要留下,立马放下了碗, 手上的藤条并未松开,反而是?一把将她拉入自己怀中。
柳若烟被?迫坐在他的腿上,无语片刻, 冷声:“放开我,你别逼我对你用粗的。”
“粗的?”竹玉怜眯了眯眼,笑, “主人怎么知道我就喜欢别人动粗呢。莫不是?……”
他浅浅靠近她的耳畔, 声音磁性喑哑, “莫不是?昨晚主人捆住了我,也?喜欢那缠了我一身的红痕?今晚要不要——”
“不要!”热气直直钻入她的耳膜, 柳若烟听得耳朵都红了。
什么喜欢红痕啊……虽然那痕迹看着确实很蛊惑,让人忍不住想要欺负他。
嘶,脑海中又不合时宜地想到了一些原著剧情,在原著中他黑化之?前和不少人上过床呢。
柳若烟心头一凛,仔细上下打量了一圈他。
不会?吧,该不会?在同人文中,他也?……
她没多说什么,却有些闷闷不乐垂下了眼。
“不要啊……真是?可惜。”他懒洋洋轻笑一声,又眨巴着眼可怜兮兮问?:“主人,看我亲手给你做了晚饭的份上,可以满足我的一个愿望吗?”
“你不是?说我请你吃包子,你才请我吃晚餐吗?”柳若烟警惕看着他。
他能有什么愿望?多半要说上床,不然就是?双修,她还不了解他嘛?
一旦她答应了这些要求,她下一秒就要变成了他的猎杀对象了吧。
“可是?我是?亲手做的晚餐啊,你看我的手,刚刚切面的时候还不小心切到手指了呢,痛死了。”竹玉怜伸出食指,露出上面的小伤口。
柳若烟瞥了一眼,心中冷哼一声,这人明明伤口恢复极快,这会?儿?为了骗她心软,又装出受伤来。
她冷酷无情道:“这伤口要是?再?晚一点包扎,估计它就长好了吧?”
竹玉怜垂脸,眼中水光点点,脸颊轻轻蹭着她的肩头,声声如泣,“你好狠的心!女人不坏,男人不爱,我好喜欢这样的你啊。”
柳若烟:……
苍天啊,她到底做了什么孽啊!为什么要派这样的男主来折磨她!
她咬着牙微笑道:“不上床不双修,你想让我做什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趁我还没拿出冰迹刃砍你之?前。”
“唔,会?把我的衣服砍烂,露出我衣衫下的身躯吗?”他居然还想象了一下那个香艳的画面——柳若烟用修长的冰迹刃划破他鲜红色的锦服,剑锋轻轻挑起胸前的破布,最后微微用力地戳在左侧的……
谁知她冷笑,“呵,会?把你天灵盖掀开来,把一脑子里的不正经浆糊全?部倒出来。”
竹玉怜顿了顿,笑着摇了摇头。
他将抚月从识海中唤出来,塞到柳若烟手中,漫不经心道:“主人可以给我弹一曲吗?”
“这个也?不行。”她飞速拒绝。
笑死,弹抚月就相当于在抚摸他的本体,她是?脑子抽了才会?做这种?快速拉进两人暧昧关系的事情。
“你总是?拒绝我,我很伤心的呀。”竹玉怜似乎是?料到了她会?拒绝,他挑起唇,嘴角笑容加深,伸手擒住了她的下巴,继续道:“上床双修、给我弹琴,你选一个。”
柳若烟眉眼明亮,倔强不屈扬起脸,“都不选,你奈我何?”
她看到竹玉怜左唇下方的清痣在黑暗中隐隐泛光,心微微动,下一刻便见他越来越靠近的俊美脸颊。
他风情万种?的狐狸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压低嗓音,喃喃细语:“那就默认第一个喽?”
柳若烟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到唇角染上了一片温热。
黑色的阴影将她整个人笼罩住,窗外大雨如注,没有一缕月色敢冲进来打扰这一幕。
她被?藤蔓缠住了盈盈一握的腰肢,被?迫窝在竹玉怜的怀中,又被?他挑起了下巴,无助地抬起了脆弱的脖子——
柔软的薄唇紧紧贴着她的唇角,淡雅的木香儿?肆无忌惮蔓延入她鼻尖,她冷吸了一口气。
那唇极热,蹭过她温凉的脸颊,似乎他的清痣也?浅浅擦过她的唇。
水光淋淋的眼睛大大睁着,大脑中像是?烟花爆炸般,噼里啪啦,乱得她没办法?多思考。
突如其来的一个浅吻让她觉得自己被?投入了火焰山。
一切都那么令人难以言说。
如火一般的滚烫血液疯了似的席卷过四肢,直冲上脑门?。
脸颊烫得简直能煎蛋,不用镜子她都能猜到自己此?刻的狼狈模样。
他疯了吧?他怎么敢?
她想往旁边躲去,却发现?自己的头颅被?一只手护住,她不得不扬起脖子,粗粗喘着气息,认输一般,“我弹,我弹还不行吗?”
带着恨意?的眼睛湿漉漉的,她狠狠瞪了对方一眼,十分娇俏。
竹玉怜颇为可惜松开了手,意?犹未尽舔了舔唇角,“我懂,主人在和我欲擒故纵。”
柳若烟:???
不是?,她到底哪里在欲擒故纵了?
“昨天我没来的时候,你就弹了,今天非要我亲亲才弹。”竹玉怜委屈道。
柳若烟心中默默竖起了大拇指。
牛,这思路是?真牛。
不就是?弹个琴嘛!她就当今晚脑子抽了,对牛弹琴算了。
她抱着抚月在桌前坐好,身形挺直,瞥了一眼对面身姿慵懒、嘴角发红的少年,哼了一声。
手起指落,她华丽丽地给他水了一首《古琴吟》。
对,就是?古琴入门?曲,兰花指高高翘起,几乎不怎么挨到琴弦的那种?最最简单的曲子。
她就不信了,这样子竹玉怜还能有感觉?
竹玉怜半靠在椅背上,等曲停了,他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一指一弦,撩拨着抚月,也?撩拨在他的身上,但他想让柳若烟弹一下抚月并不是?为了让她抚摸自己。
而是?再?次确认,她居然真的能弹奏他本体做出来的琴。
明明那五弦琴世?间只有自己一人能够弹响的。
她到底是?什么人?
她真的只是?一个修士吗?
他沉思良久,目光失焦落在柳若烟身上。
“是?不是?很好听?”柳若烟大话不惭道。
“弹好了,你不准再?闹我了。今天一整天我很累,要睡会?儿?觉。”她快步跳到床上,脱下鞋袜,而后指着他道:“你打地铺,不准上来!”
不能出现?昨晚那种?他半夜偷偷摸摸亲她的意?外,今晚是?坚决不能让竹玉怜上床的。
“地铺?”竹玉怜惊呆了,“可是?我从来没有打过地铺。”
“今晚就让你圆满一下人生经历。”柳若烟笑。
“不嘛,我也?要上床。”竹玉怜作势就要爬上床去。
却被?柳若烟一脚给抵住了胸膛,白嫩的小脚踩在他深红色的衣衫中。
她啧了一声,“你要我说得再?明白一点吗?你不准上床,我不喜欢身子太脏的人。”
“身子脏?”竹玉怜满脸迷茫,呢喃反问?:“主人说的是?我?”
“对,就是?你,我问?你,你是?不是?和很多人上过床?”她用脚挑起他的下巴,毫不客气问?。
瞧他整日骚话连篇的,断然是?在床上和别人学了不少。
还拍卖初夜呢,柳若烟感觉到一种?被?欺骗的愤怒。
不过转念一想,他经验多不多和她有什么关系?她为何要生气?
柳若烟看着他从迷茫到震惊再?到红着脸眯起眼,黑暗中危险气息来临,突地她道:“算了,不想听了。”
可是?她的脚还没收回来呢,就被?对方一掌抓住。
竹玉怜挑起妩媚的眼稍,胸膛中溢出了几声清脆的哼笑,“所以,主人对我这么抗拒的原因是?认为我是?青楼花魁,所以玩得很花?”
“是?又怎样,别说是?那些人全?部都是?来虐待你的,我就不信你一个也?没勾引魅惑。”柳若烟想将脚给抽回来,但是?无疾而终。
竹玉怜表情略微委屈,眼中却笑意?盈盈,“可是?,我没和她们?上过床……主人你冤枉我了。”
“我不想听你的荒唐史。”柳若烟打了个哈欠,倒头就准备睡了。
在睡着前,她听到窸窸窣窣的衣服声,很快,竹玉怜的声音就在她旁边响起。
“主人,你快看!我的守根砂还在呢!”
“嗯嗯,好的好的。”她迷迷糊糊敷衍着,跟着念了念那个字,“守根砂……”
下一瞬,她唰一下瞪大了眼睛。
守啥???
守哪根?
竹玉怜一截如玉的手臂放到了她的面前,她清清楚楚看到了上面的一颗红色的朱砂印记。
“你自己瞎点的用来骗人的吧?”柳若烟震惊地用力搓了搓那红色的印记,却发现?怎么擦都没办法?擦去。
“真的是?守根砂,七叔帮我点的……这是?为了更好地监管我,他说清白对于在青楼的人来说珍贵无比,又廉价至极。”他就差四指朝天发誓了。
柳若烟这才恍然转醒来,她忘记自己还在原著里写过这种?离谱设定了。
她有点羞愧低下了头,刚刚她冤枉他,应当让他伤心了吧?
想了想,她拍了拍竹玉怜的肩膀,“对不起,是?我错了,今晚你可以睡床。”
竹玉怜两眼放光,摩拳擦掌,时刻准备跳到床上与她相拥而眠。
结果,她又加了一句,“为表歉意?,今晚我打地铺。”
竹玉怜:?
地铺有我好看?你和地铺过不去了是?吧?
第73章 朋友
在竹玉怜危险的注视下?, 柳若烟下?了床,旁若无人地将被子摊在地上,而后背对着他满足舒口气, 躺平就睡。
且不说?今日打架有多累, 就说?她一靠近竹玉怜, 体内的寤寐绝生就安静地像是没有出现过, 她浑身舒爽地沾被就陷入梦乡。
竹玉怜半支着自己的脑袋, 困惑不解看着地上蜷缩成一团的小人。
他就那么可怕, 是洪水猛兽吗?
为什么不和?他一起睡?!
明明都中毒了, 还?要折腾自己的身体。
但他什么也没做,他只是静静看着柳若烟的后脑勺。
外面雨声?渐停, 夜色清丽。
一阵冷风从开了一条缝隙的窗户刮了进来, 满屋寒瑟。
柳若烟感眉头紧锁, 痛苦转醒。
体内的寤寐绝生又开始在闹腾了, 周身奇经八脉这天?下?第一奇毒果是真的难以炼化。
也不知道越清桉现在如何了, 可能也和?她一样被毒折磨到睡不着吧,他可是帮她吸走了九成的毒……
柳若烟迷迷糊糊看着在夜风里飘荡的床帷, 感受着身下?软软的被子,突然发?现了什么东西不太对劲儿。
她怎么在床上啊?
柳若烟一惊,急忙从床上坐起来, 看了一圈,没有看到竹玉怜的身影。
“他跑哪儿去了。”柳若烟皱起眉头,挺翘的鼻子上挤出了几条可爱皱纹。
【宿主, 木妖见你睡着了, 就……溜出去了。】系统如实播报, 同时也查了查木妖此刻在做什么。
沉默片刻,它道:【竹玉怜现在在猎杀修士, 就在修仙者驿站附近。】
“修仙者驿站?”柳若烟失声?喊出来。
她急忙下?床,顾不上穿袜子了,套上那双浸了血还?没来得及清洁的金莲鞋子,快步往外跑。
今天?下?午通知修仙者联盟后,他们说?会联系了能斩魔的修士前来,那些人肯定住在这个驿站中,万一碰上了竹玉怜杀人……
她心?急如焚,不敢多耽误,忍着浑身的剧痛御剑飞行前往驿站。
红墙朱瓦在身下?飞速掠过,清冷的夜露在雨后枝头挂着。
皎洁淡雅的月光爬上了云头,照亮了柳若烟白皙的脸颊。
她琉璃般闪亮的眼?睛此刻正飞快观察着周围的小巷子。
没有,这里没有人影。
大半夜的,他要杀的修士大约也不会在外面闲逛。
柳若烟咬着牙往修仙者驿站冲过去。
系统很快定位到了竹玉怜的具体位置,急忙告诉了她,“木妖现在正在修仙者驿站二楼最?东面的房间,他手里的修士已经奄奄一息了。”
她快速翻上二楼,一脚踹进了房门。
看到里面的荒唐景象,她心?底忍不住一冷。
屋内萧瑟一片,竹玉怜放浪形骸般站在床边,一身鲜红色的衣衫在冷风中摇曳着。
他衣衫半褪,也许是被那修士给脱成这样的。
此刻他正捏着那修士的脖子,慢悠悠吸着对方身上的精气。
那个修士七窍流血,扭曲的脸颊逐渐变得枯黄干瘪。
他目露惊恐神色,可是喉咙被捏住了,喊也喊不出来。
瞧见了柳若烟进来,他立马挣扎着,想要吸引她的注意。
“救、救救我……道友……”
竹玉怜转过头来,妖冶的脸颊在黑暗中让人心?惊胆颤。
他还?危险地对着柳若烟勾起了一边的嘴角,无声?地冷笑着。
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已经坏到了骨子里无法救赎的反派。
柳若烟上前了两步,毫不畏惧地站在竹玉怜面前,冷漠着与他对视。
那修士激动地朝她伸出了鸡爪一般的手,眼?含热泪。
“你要救他?”竹玉怜眯起了眼?,长眉却高高挑起。
“我说?过,你不能再?杀人了。”柳若烟冷酷道。
“觊觎我之人,欺辱我之人,我为何不能杀?”竹玉怜也没有再?装出柔弱姿态来,他懒洋洋侧着头,鼻尖哼气,一字一句质问着。
“如果有一天?全世界都负了你呢?你要杀了全世界的修仙之士吗?”她问。
原著中正是因为他杀害了太多的正道修士,才会被修仙者联合起来一起讨伐,最?后落得惨死下?场。
她到底该如何劝说?已经完全黑化了的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啊?
“错的是这个世界,不是我,如果全世界都负我,那这个世界还?有存在的必要吗?”竹玉怜用最?柔和?的语气说?着最?惊悚的话。
“有啊。”柳若烟特别坚定点了点头。
她眸中星光熠熠,大大的眼?睛仿佛会说?话般,认真地盯着他,声?音低浅,“因为——这世界上会一直有人站在你这边,去保护你。”
竹玉怜怔住片刻,没想到她居然会说?这种话。
谁能一直站在他身边?
谁又会真的保护他?
他现在已经不是十三岁还?会相信别人会救他的少年了。
经历这些年的风吹雨打,他难道还?不明白,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人真心?对过他吗?
他们都是付了钱,为了灵气而来。
除了她,一个让人猜不透的人。
她到底想要对他做什么啊?
他宁可她是带着目的靠近他,想要什么,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可是她没有,她总是这样,一副正义?心?肠模样。
失神之间,他的手不小心?松了几寸,那修士立马得到了机会,大喊救命。
竹玉怜皱眉,手指瞬拢起,修士的脖子立马扭曲了,喉间发?出嘶嘶哈哈的诡异声?响。
柳若烟瞥着他正在用力的手腕,心?中叹了口气。
下?一刻,听?到了系统对她道:【宿主,外面有炼虚期修士靠近。】
她神色一凛,立刻拔出了流云剑,对着那修士就来了一个对穿。
那修士本来还?将希望全部寄托于她的身上,谁知她才是那杀人不眨眼?的恶鬼,他呜咽着咽了气。
竹玉怜迷茫且无措地看着她手上滴挂着鲜血的剑刃,他震惊了。
“你不是喊我不要杀人吗?怎么你自己……你不也是修士吗?你为什么要杀了他?”
“废话真多,赶紧走,来人了!”柳若烟拉着他,想要跳窗逃离现场。
在逃离之前,她把流云剑丢进芥子。
还?飞快将芥子中的一缕魔气放出来,任由?其散布在空气中,那是白日里竹玉怜炼化出来的那缕。
当时将这缕魔气藏起来,她的本意是想监测一下?魔人的踪迹的,没想到居然还?能用到这地方。
竹玉怜被她拉着,紧跟着她的步伐,跳窗而出。
冷风刮过耳畔,他听?到了几声?十分沉稳的脚步声?,接着是门被踹开的声?音。
那灵力波动,似乎是炼虚期修士!
心?脏瞬间就提了起来,竹玉怜回?头望了望刚刚两人行凶的地点,后目光又放回?了前面,落到了柳若烟的身上,神色复杂。
她知道她在干什么吗?
她也沾上了名门正道的血了。
清冷的雨夜洗刷着身上的血腥味儿。
柳若烟奔跑的时候脑海中总会浮现刚刚那人惨死的模样。
这是她进入同人文世界,第一次杀人。
她终究做不到自己想象中的狠厉,胃里一阵阵往上涌着酸涩的味道。
她有些想吐。
那人已经看到了竹玉怜和?她的面孔,自然是留不得了。
一想到那温热的血,惊恐的眸,她就忍不住地颤抖。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竹玉怜从与她相握的手感受到了她跌宕的心?情。
他本来心?中还?有一大堆的疑问,想要停下?来的时候一句一句问她。
可是看着她微微颤抖的细肩,他突然不想多问了,心?底一种很奇妙的滋味儿宛若三月野草疯狂生长。
他好想好想,现在就将她抱在怀中,抚摸着她发?抖的身躯。
他有些迷茫,这种想法对于他来讲,过于陌生。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遵从本心?,那么做了。
停住,一把将柳若烟拉入自己怀中,他安抚性?拍了拍她的后背,柔声?道:“没事?的,那人本就该死,他来满春楼除了点我之外,还?点了其他的姑娘,那些姑娘以身饲虎,有好几个都死在他的手底下?……你是在给她们报仇。”
他努力瞎编着,无中生有着,试图让柳若烟以为她杀的是一个无恶不作的人。
这样能洗清一些她的罪恶感吗?
“不,我不是在给她们报仇,我只是在给你报仇。”柳若烟抬起脸来。
月色下?,她眼?睛里湿漉漉的,里面藏了许许多多让人猜不透的话语。
竹玉怜愣了许久,呢喃:“给我……报仇?”
“你以后不要再?随便杀人了,你也看到了这扬州来了许多的高修为的修士,他们是来调查修士惨死之案的,你要是被他们抓住……”柳若烟哽咽片刻,红了眼?睛。
“所?以,要是还?有人欺负过你,你告诉我,我发?誓一定帮你报仇。但是不是杀人,我就帮你杀这一次,永远不会有第二次。”
竹玉怜轻柔地拂去她眼?角晶莹的泪珠,“主人,你不要再?掺和?进我的事?情了,你不懂,你救不了我。”
“你怎知我救不了你?竹玉怜,我就是要做救你于水火的那个人,我就是要做将你拉回?到阳光下?的人,没有人可以阻拦我,你也不行。”
她甜软的嗓音在夜色下?流淌,听?得人神魂一荡。
竹玉怜松开了抱着她的手,平和?的狐狸眼?藏在黑暗中,望了她许久,后长吁一声?,颇为无奈,“你到底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后面突然多了一行修士,他们行色匆匆正在寻找什么。
瞧见了柳若烟和?竹玉怜两人,迅速持剑包围了她俩。
有人拿出了一块腰牌,声?音洪亮,“修仙者联盟办案——你们这么晚,出现在这里,干什么的?”
柳若烟从口袋里掏了掏,掏出相同的牌子,声?音略微沙哑,道:“我也是修仙者联盟办案,我是宗门大比后做任务的弟子,正在搜查魔人踪迹,那魔人刚刚就在附近徘徊,我们实力低微,实在是找不到他的本体。”
“哦,原来是同道之人。”那几个修士放下?了剑。
远处,两个年纪比他们大许多的炼虚期修士慢步而来,沉声?问:“真有魔人在这附近吗?刚刚修仙者驿站有个道友死亡,房间内发?现了一缕魔气,死者身上有处剑伤,除此之外,竟再?无其它线索。”
柳若烟紧张地咽了口口水,抬手作礼,“是,是有魔人,我们是从满春楼追出来的,你们看,我鞋子上还?有少女之血。”
她伸出了脚,给大家看她金莲灵鞋上的血迹。
旁边的小修士都在惊呼那满春楼一定有问题!
两位炼虚期的修士却注意到了别的,“你是凌天?宗的什么人?”怎么穿着金莲样式的鞋子,这不是凌天?宗宗主才能穿的吗?
“啊,我和?凌天?宗没有关系,我师承玉泉剑尊,是玉泉山弟子。”
柳若烟放下?了脚,继续脸不红心?不跳地瞎编着,“满春楼中有一个老板叫做藤七叔,我们就是在他的房间里发?现了少女之血的。”
“玉泉剑尊……那你就是萧楚流的师妹喽。”两位炼虚期大佬明显对她师兄更熟一些。
她如小鸡啄米般点头。
两位大佬对视一眼?点点头,玉泉山的人,应当够靠谱。
“你可以带我们去找到这个藤七叔吗?若如你所?说?,真是他干的,我们立马将他缉拿归案!”
“我不确定是不是他干的,但是那些血就是在他房间……走,往这边走,我带你们去。”柳若烟一转头,瞧见竹玉怜意味深长笑着望她。
她也微笑着望回?去:看什么看,没看见我正在帮你吗?
“这位是?”其中一个大佬问。
柳若烟毫不犹豫道:“我朋友,和?我一起查案的。”
“朋友?”竹玉怜挑眉,“主人,我不是你的小情人嘛?”
子?夜时?分, 暧昧的夏风一吹,柳若烟整个人抖了抖,鸡皮疙瘩爬满手臂。
她笑呵呵转过头, 阴恻恻道:“你最好安静一些。”
而后干笑着对两位炼虚期修士道:“他开玩笑呢。”
重新被语真技能控制住的竹玉怜眉毛高挑, 撇嘴耸肩, 懒洋洋抬手捋着垂落腰间的青丝, 亦步亦趋跟在她的身后。
一行人目标明确地奔向了满春楼。
楼顶, 藤七叔正在头疼自己?的密室到底被哪个天?杀的给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