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世,你们将不会在成为他?前进路上的?绊脚石了。
不消他?多说一句,柳若烟就跟着他?一起离去这个?是非之地。
只留下疯疯癫癫的?越祁阳,没?有人上前去扶起这个?曾经?荣光无限的?凌天宗小?少爷。。
系统激动道:【宿主,你真是料事如有神!你是如何猜到越清桉会来?找你?】
“完全不用猜好吧……你看看躲在我院子后面的?那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估摸着是越清桉安排过来?监视我的?。越祁阳来?招惹我,他?们肯定会报告给越清桉的?。”
柳若烟对?旁人的?监视不甚在意,尤其是越清桉。
因为越清桉本来?就是一个?对?旁人很警惕的?人。
她身?份特殊,前一世表现出那么多的?异常,这一世他?格外小?心她,也是应该的?。
只是,莫名的?,她心底有些小?小?的?失落。
心脏就好像怎么也吹不鼓气的?气球,在空中晃晃悠悠飘着。
不知道为什么,望着他?挺立如悬崖青松的?身?姿,柳若烟鼻子突然开?始发酸了。
其实……他?真的?,从来?没?有给过她真正的?信任。
前一世,越清桉的?养父母随着越清桉一起来?到了凌天宗。
两个?散修第?一次见到越祁阳时,就表现出了极度的?热情。
后来?,越清桉了解到,越祁阳是养父母的?亲生儿子。
往后的?很多日?子里,他?一直想着当?初养父母见到越祁阳的?第?一面。
温暖的?微笑,柔和的?语气,友善的?目光。
他?当?时有分辨出来?那样的?表情是发自内心的?吗?
就像他?敏锐地察觉到养父母并?不喜欢自己,养大自己和养大一只没?有感情的?狗一般。
其实他?都知道,不过,他?擅长于欺骗自己。
当?越祁阳淬了毒的?利刃真的?刺入了他?的?体内,他?冷漠地看着养父母跪在自己的?跟前。
“小?桉,你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他?一回?,不要告诉宗主大人啊。”
“他?年纪还小?,他?不是真的?想要杀你的?,如果被宗主大人知道他?干的?这些蠢事儿,万一宗主大人要杀了他?怎么办啊?”
两位他?曾经?的?至亲至爱之人跪在他?面前,老泪纵横,哐哐磕头。
他?们的?话里话外,说的?都是越祁阳。
说越祁阳年纪小?,可他?不过比越祁阳早出生几天。
说越祁阳不是真心想要杀死他?,可那刀刃上的?剧毒是天下至毒,没?有解药,且直直刺向他?的?心脏。
说宗主会杀越祁阳……可能吗?
他?垂眸,让弟子将养父母带下去。
柳若烟悄悄溜进来?,看着他?挺立的?肩背,目露担忧之色,“越清桉,你……你还好吗?伤口很疼吗?”
越清桉抬眼,静静看着那个?沐浴在夜色里裹了一身?霜寒的?少女。
他?本来?不觉得伤口很疼的?,可是在对?方的?轻声询问下,那缠在绷带里的?伤口突然就火辣辣疼了起来?。
如山崩地裂的?疼痛压垮了他?的?神经?。
额头冷汗阵阵,他?咬紧牙,清浅黑眸里浮上了一层淡薄的?水雾,头上整齐的?头发松落了几缕,衬得他?脆弱又无助。
“我和你说过的?,哪怕是你的?养父母,他?们也都是要害你的?。没?有任何一个?亲人站在你的?这一边,他?们——”
“别说了。”越清桉唇色发白,声音颤抖,隐忍着握紧拳头,“你别说了。”
柳若烟沉默着,用那种?残忍而决绝的?视线将天真的?他?给杀死。
最初,她大刀阔斧地将那些渣滓要害他?的?事情全部?告诉他?。
却得到了葳蕤烛火下的?一个?冷淡表情。
如今,明明落到这样凄惨的?境地,他?还要掩耳盗铃,掩饰苍白的?事实。
接受亲人不曾爱过他?的?事情,对?他?来?说就是这么困难。
不过柳若烟不惧。
每一只美丽的?凤凰,都经?历过涅槃重生。
她相?信越清桉终将会褪下身?上伤痛的?旧羽,长出新的?赤翎,宛如一抹流火翱翔于广袤天地间。
“我知道,你不信我。那请让我陪着你,一起玩好这场糟糕的?游戏吧。”她说完后,隐入黑夜。
幽暗的?房间中,越清桉坐在床边,脸色惨白至极。
月光洒落,银光清浅,让他?整个?人从散落的?头发到苍白的?指尖都镀了一层琉璃破碎彩云散的?荒芜感。
失去了沉稳与镇定,他?目色愣愣,注视着柳若烟刚刚站立的?角落。
那里躺着一枝独自开?放的?海棠花,美丽却又不真实。
他?踉踉跄跄从床上站起来?,去捡那支花。
嘴唇颤抖几瞬,轻轻念出一句话。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
那一场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刺杀没有人再提起过。
即便越祁阳用的是世间没有解药的毒药寤寐绝生, 宗主也只?是淡淡看着躺在病榻上的越清桉道:“你身上有神凤血脉,这毒对你来说,没有什么大碍。”
轻飘飘的一句话, 宣告了越祁阳的无罪。
越清桉压着胸膛中翻涌的血气, 眼眸黑沉, 定定看着他的父亲。
他名义上的亲生父亲。
他看到父亲眼底的嫌恶, 还有难以察觉的失望。
失望什?么呢?失望于他没有直接死在越祁阳的手中吗?
他想要问——父亲, 如?果是我刺了越祁阳一刀, 你也会那么保护我吗?
但是他知道答案, 知道所有的一切。
他想笑,嘲讽地去笑。肆无忌惮地去笑。
笑那个深陷于泥潭的自己, 笑那个执迷不悟的自己, 笑那个触摸不到温暖的自己。
但是嘴角还没有扬起弧度, 他的父亲就转过头离去了。
果断的, 利落的, 带走了一阵绝情?的冷风。
阖眼,敛起眸光, 清冷面孔尽显颓败的神色,他胸膛连续不断地咳嗽,大股大股的鲜血从他苍白的嘴角溢出来。
染上了他洁白的中衣, 绽放出血色的花瓣。
“越清桉,你怎么吐了这么多?血?”柳若烟探头,推门而入, 快步走到他的身边, 拿出帕子给他擦拭。
她在外面等到宗主离开才进?来的。
他别过头去, 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这种狼狈的模样。
可是她一点儿没嫌弃,反而越发耐心帮他清理。
“你别担心, 这毒对神凤血脉的觉醒者造成不了太大的麻烦。你的血液是世间灵药,不仅可以肉白骨,还是天下剧毒的克星,只?不过这些日子会痛苦一些,需要运转灵气将体内的毒给排出去……”
她讲着讲着,发现他一直别着头,没有看她。
大约是有些生气,她硬生生用手指捏住他的下巴,将他的脸转向她。
“这样就能把你打败了吗?”她认真地凝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越清桉,他们认为你不重要,认为你是他们可以利用的对象。可是,我不是这样认为的,你就是你,你不会被这些磨难给打败。”
“你比越祁阳好太多?太多?,你天资聪颖,修行努力,性格沉稳,你是可以成大事的人。你不必满足于所有人的期盼,你也不必强行去获得那些廉价的感情?。他们不喜欢你,是他们有问题,从来都?不怪你。”
从来不怪他……
他浓密的睫毛在夜色下微微颤抖,如?雪清眸此刻溢满了复杂的情?绪,一遍又一遍地去看柳若烟坚定的目光。
她说,是他们有问题。
他们有问题……问题从来不在他的身上。
她就那么坚定地站在他的这一边吗?
柳若烟露出恬静的笑容,眉眼弯弯,“如?果,你真的很想要满足某些人的期盼,那你可以满足在乎你的人的期盼吗?满足我的,我想让你过的开心快乐。世界以痛吻你,何不报之?以重锤?”
他静静地听着那些惊世骇俗的言论,静静地看着她,颓靡的心情?居然?渐渐地消失。
曾经,他想触碰的那些温暖,早就变凉,变得寒心了。
可是此刻,居然?出现了一束温暖的阳光,照亮了他那荒芜黑暗的命运。
她在乎他……
她只?想要他过得快乐?
世界以痛吻我,我报之?以重锤。
一切都?变得豁然?开朗,混沌的前路被一双白皙的小手给拨开来了,那手的主人笑眯眯拉着他,往前走着。
柳若烟见他没有什?么反应,叹了口气,问:“今晚,你可以不当?少宗主吗?”
他眼中是困惑,不解她是何意。
“我想安慰越清桉,抱一抱他,如?果少宗主你不介意,那我就去抱越清桉啦?”她调皮眨眨眼,温柔地覆上身去,将沾了鲜血的他轻轻抱入怀中。
夜色薄凉,山幽风冷。
而他僵硬的身躯,沦陷入一个温暖软绵的怀抱中,许久许久。
就像是,一个饱经风霜的人找到了可以停歇的屋檐,一个从未在水中生活过的鱼儿被放入了溪流。
从未感觉到这种特殊的,异样的,又令人心安的氛围,紧密地包裹住他。
自身躯到灵魂,由外而内,温柔地触碰着他。
他没有伸手去回抱,却发现柳若烟毫不在意,反而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部,宛若安慰六岁孩童。
“我知道,你还在伤心,我都?知道的……如?果想哭,你就大声地哭出来,我今晚大方一点,把我的衣服借给你擦眼泪。”她温声细语安慰着。
可是他不想哭。
他很少哭,眼泪对于他来说,是很难得出现的东西。
他不仅不想哭,反而心情?轻松,一扫晦暗。
心脏在进?行着不一样的跳动,他细细感受着那种细微酸涩的感觉。
好像,从她出现的那一天起,他就一直被她拯救。
寤寐绝生对他来说威胁不到性命,他忍着痛苦运气将毒给排出来就好。
可是这毒有一个副作用,那就是晚上睡不着,白天又很困。
在他躺在病榻上的那些日子里,没有一个人前来探望过他。
他的养父母没有,他的亲生父母也没有。
只?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在他的床边忙忙碌碌的,一会儿端着一碗苦到舌头发颤的中药进?来,擦着脏兮兮的小脸笑。
一会儿琢磨着给他烧点什?么灵肉来补补身体。
她说晚上他睡不着,她会陪着他渡过每一个难熬的夜晚。
可是,每次月亮还没爬到柳梢头呢,她就如?小鸡啄米一般困顿地摇头晃脑。
“你困了,回去睡吧。”他道。
柳若烟闭着眼摇头,口中模糊不清道:“我……只?是眼睛睁不开,你说话我都?能听到,我不困……”
过不了多?久,她就啪叽趴在他的床边,姿态不甚优雅,香甜地睡着了。
他睡不着,便常常借着月色,用目光一遍又一遍勾勒出她俊俏的眉眼。
他知道,那双眼睛睁开了的时候,就像七彩琉璃一样,光彩绚烂,吸引旁人注意。
他不会在她清醒的时候进?行这种带着侵略意味的目光战争。
可是现在她睡着了,她乖乖的,完全信任着他,睡在了他的床边。
忍着身体上的疼痛,他起身将她抱回她自己的房间。
踏着月色,面色温和?。
等他病彻底好了,他联系了远在豫州的北柠师弟。
那一晚柳若烟和?他说的话,在他心间流转了多?个晚上,他一直在思考。
现在,他已经想好了,他决定以后只?为在乎自己的人而活。
他想让北柠先?将柳若烟给带去墨行歌的地盘,他的师父和?师弟会保护好她的。
而他,只?要割断与凌天宗的所有关系,就回到师门,回到师父身边,陪在她的身边。
他师父是一个脾气很好的老人,会喜欢可爱的她的。
北柠虽然?闹腾了一些,但也不是那种欺负小姑娘的人。而且她和?北柠同岁,两人一定能玩到一块儿去。
没有关系的,就算他不再是少宗主了,他也会保护好她,不让她再经历从前的风霜雨雪。
他会在她居住的地方种上一大片的垂丝海棠,一年四季用灵力养着它们,让它们日日绽放出娇嫩的花朵。
那时,她会提着淡黄色的襦裙爬上树,伸手摘下最?好看的一枝花儿。
韶光照野,爽靄晴遥,她言笑晏晏,美得像一副山水画。
可惜,那只?是清梦一场。
可惜,所有的梦,都?会醒的。
身体刚好的他被宗主喊到了大殿。
他们一改往常,对他态度十分温和?善良。
重新带上了伪善的面具,关心着他已经好了的身体。
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梦幻了起来。
他被养父母和?亲生父母当?成宝贝一样疼爱着。
有询问他体内余毒是否清了的,有拿出灵药让他务必吃下去的。
望着那些人的笑容,他的心渐渐冷了下去。
这一切,走向了不可以控制的地步。
察觉到凌天宗内不安的气氛,他等不及北柠的到来,和?柳若烟提出,让她先?离开这里。
柳若烟震惊地看着他,“他们对你一转变态度,你就忘记了以前他们是如?何对你的?为什?么要赶我走,难道是因为我阻拦了你和?你那些亲人之?间的感情??”
“不是。”越清桉摇头。
他还没来得及解释,就遭受到了强烈的质问。
“那是什?么!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你为什?么总是不相信我?”柳若烟声音激动,眼中蓄满了泪水,喉咙似刀割,“越清桉,越少宗主,你就那么自甘堕落,那么不信我吗?”
越清桉想要解释的话一下子停在舌尖,说不出去了。
他看着柳若烟,听着对方伤人的话,很想反驳——他已经不自甘堕落了。
可是他没反驳,他只?是坚定说了一句。
“我相信你的。”
他相信她说的每一句话。
柳若烟失望地扶额,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你想让我走,我懂了,我会离开这里,以后再也不出现在你眼前。”
“所以,请你保护好自己。”
她声音越来越低,说完后,垂头丧气,默默转身,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他以为她真的走了,失落中夹杂着些庆幸。
等他解决完这里的一切,他就不再当?少宗主了,他只?会是越清桉,他会下山找她。
可是,三天后,他还是在后山见到了柳若烟。
一身是伤、脚步踉跄的柳若烟。
欢喜着跑着奔赴向他的柳若烟。
宛若破败的风筝,死在了养父流云箭下的柳若烟。
那天的雨很大,天很黑,怀抱中的尸体很冰冷。
在寒风暴雨中,他第一次紧紧拥抱住了她。
抱住了,从此就再也不放手了。
柳若烟想到前一世,自己死前和?越清桉的最?后一面居然?是在吵架。
她不知道越清桉的想法如?何,她只?是觉得遗憾。
她不算是一个好的救赎者,她也有自己的脾气,也有自己愤怒或者懦弱的时候。
她有时候就在想,如?果当?时,她没有直接转身离开,而是停下来细细问他——为什?么要送她走,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往事已逝,记忆里的人,此刻像是一座稳重的青山,陪在她的身边。
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微笑着上前两步,假装毫不知情?道:“少宗主,真的好巧啊,你居然?来这里了,谢谢你救我。”
越清桉侧目,静静看了她一会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道:“你以后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柳若烟眨了眨眼,试探性喊着那前一世经常喊的名字,“越清桉?”
“嗯。”他很快应答,目光没有移开,“你昨晚问我到底在想一些什?么,我没有回你就离开了。”
“想了一夜,我想到了一直没有对你说的一句话。”
柳若烟有些震惊,什?么时候他能一口气连说好几句话了。
而且,昨晚他心中想的不是——在想你是什?么身份吗?
她小心翼翼问:“什?么话?”
“我一直相信你,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从始至终。”
在余光中, 她看?到越清桉身后是万千群山,绿柳波涛,风轻云卷。
一行飞鸟拍打着翅膀从天际飞过, 发出悠长?空灵的鸣叫。
晃荡的神?魂被唤回, 她下意识地捏住了自己的衣角。
心脏在寂静悠长?的氛围中泛起酥麻, 她小鹿般湿漉漉的眼睛眨了眨, 为?了躲避他直透人心的目光, 垂下了视线。
越清桉说的那句话, 她明白是在说什?么。
他认为?她记得前世的记忆, 试图向这一世的自己?证明他,让她安心。
可是, 她不能认。
她不能说, 越清桉, 我和你一起重生啦。
她只能装傻充愣, 笑问:“你相信我什?么呀, 表情好严肃。”
越清桉静静地看?着她挑起的眉眼,突然有想要?将?所?有一切全部掰碎了说给?柳若烟的欲望。
他本是一个不太爱讲话的人。
因?为?他觉得, 讲话是一件没什?么用的事情,对于他来说,他能从别人的眼中读到所?有的话语。
可是, 对面是她,是柳若烟。
这一世,他不想让她再误会自己?了。
他薄仞的嘴唇轻启, 话还没说出来, 就被柳若烟给?堵上了。
“那个, 没吃早饭,肚子有点饿了, 能不能先搞点吃的再说?”柳若烟不好意思地揉着自己?咕噜咕噜作响的肚子。
越清桉看?着她焦躁不安地转移视线,看?她每次视线与他撞上后马上就会慌乱地移开。
他不再试图说什?么。
只是将?她带到了膳堂,嘱咐旁边的凌天宗女?弟子照顾好他,然后就离去了。
他最近有些忙碌,除了忙即将?登上宗主之?位如何说服门派长?老的事情外,还要?操心那几个从地牢里放出来的人会不会兴风作浪。
同时,他还暗地里派北柠去山下查询一桩古老的秘事,现在也有了一些眉目。
来到大殿中,他用灵讯唤北柠前来。
“师哥,你喊我喊得好早。”北柠打着哈欠,从殿外匆匆赶紧来。
看?到师哥一身整洁规整的宗门制服,身形清瘦,挺拔不群,此刻正坐在只有宗主才能坐的白玉凤椅上。
北柠裂起嘴笑了笑。
师哥是最有资格坐上这个位置的存在,他终于不再像从前那样天真,那样善良,终于生出了配得上他绝顶天资的野心。
和越清桉简单汇报了一下和凌天宗的各位长?老交谈的结果,北柠又讲了讲有哪些豪杰修士前来。
他问越清桉什?么时候开办迎接豪杰修士的宴席——这意味着越清桉会在宴席之?上宣布凌天宗宗主换任的消息。
“四天后。”越清桉抬眼,晦暗交错的眼底闪着光芒,风光月霁,清冷矜贵,不可凝视。
“至于越相深他……应该不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老墨都已经将?他功力废了大半,师哥你不用过于担心。你让我查的那件事情有了眉目,果然和你猜测的一样,后山禁林里藏的就是她。”
北柠觉得自己?说的过于绝对了,挠了挠脑袋,又道:“今晚我去探查一下,如果是真的,这件事情何止是可以让越相深身败名裂啊,这可能是一件足以毁掉凌天宗数万年基业的丑闻。”
越清桉听完后,目光淡淡落在大殿光滑的地砖上。
那里反射着殿外的辉煌景色。
初晨,天光大盛,霞光万道。
上百米高的藏书阁尖耸入云,清明的空中飞着几只鲜红色尾羽的赤游凤。
高台楼宇,花影转廊,雕梁画栋,碧瓦古砖。
那是天下第一大宗才有的壮阔景观。
如果就这么毁了——
他淡淡掀眸,道:“不用你去,今晚我去一趟。”
北柠点点头,揉着肚子道:“师哥,没别的事儿了我就先去膳堂了,要?我给?你带点饭不?”
“还有点事。”越清桉喊住了他。
“嗯?”北柠疑惑。
等了一会儿,他听到一句让人云里雾里的话。
“找个弟子去看?住越祁阳,不要?让他靠近她。”
靠近她?
“师哥,不要?让越祁阳靠近谁啊?”他摸不着头脑,用疑惑的目光去看?越清桉。
却看?到了那一双黑沉黑沉的眼睛。
心中咯噔一声?,北柠挑眉,突然想到了这个“她”具体代指谁了。
昨天也是这样!
他带着玉泉剑尊和庐阳刀客来到了凌天宗,安排两位尊客入住后,他第一时间来和师哥禀报。
结果师哥莫名其妙问他:“别的人呢。”
还应该有谁?莫非是在无主秘境有过几面之?缘的萧楚流?
他当时心中还嘀咕了一句师哥居然那么关注萧楚流,第一时间要?问萧楚流来没来。
他耐心给?越清桉解释了一遍萧楚流的去向后,却看?到了他那淡薄凌厉的目色……
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还是能稍微看?懂一些师哥眼神?里面的某些情绪的。
因?为?想打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好的,他知道师哥是不想听萧楚流了,那除了萧楚流,就只能是柳师妹。
他随意说着柳师妹还在外面爬凌天宗的天梯,下一秒就见一道白影从他眼前消失。
原本坐在白玉凤椅上的人悄无声?息不见了。
当时他就捏着下巴思考了许久,他师哥怎么对萧师兄的小师妹那么关注?
如今,他猜到“她”代指的就是柳若烟,可依然不太相信,斟酌着问:“是柳师妹吗?”
见越清桉微微颔首,北柠心中恍然大悟啧了一声?。
他可算明白了,师哥这是万年铁树开了花了啊。
瞧瞧,几乎没怎么和异性?说过话的师哥有一天突然脑子开窍送给?人家柳师妹一双鞋,还帮人家涂药膏!
现在还想着人家的安全问题……
如果这不叫爱情,那什?么叫做爱情!
他看?向越清桉的眼神?一下子产生了变化,“师哥,你行啊,你什?么时候……”
北柠环顾一圈,见没人,才凑到越清桉耳边,话音带笑:“喜欢上柳师妹的?”
越清桉静静看?着北柠,看?他一脸发现大秘密的开心模样。
他没有反驳,只是淡声?道:“不要?开这种玩笑。”
北柠拉长?调调,“哦……师哥,我刚刚确实是在开玩笑呢。柳师妹她有很多人喜欢呢,她师哥就很喜欢她,上次萧师兄从无主秘境里面出来,两人甜蜜地依偎在一起——“
越清桉打断了他的话,冷声?:“他们是师兄妹。”
他的眸光中暗含着警告的意味。
北柠可不怕,继续在太岁头上动土,“他们确实是师兄妹,不过谁又说师兄妹不能在一起呢。就算她俩不能在一起,柳师妹人长?得好看?,声?音也好听,修为?也令人震惊,上次练气?怒干八名筑基,也有很多其他的人喜欢她的呀。”
“谁?”越清桉问,语气?认真,面无表情。
北柠没有说话,悄咪咪用手指戳了戳师哥的肩膀。
挑起的眉峰赫然说着两个字——是你!
脸上颤抖的肌肉终于忍不住了,他噗叽笑了出来,手捂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师哥你怎么在男女?之?事上憨憨的?”
“北柠师弟。”
越清桉掀起来了自己?繁复的袖子,修长?的手指将?袖子给?绑好,他慢悠悠敛眸,清光在他脸上扫下一片淡淡阴影。
“我好像很久没有和你喂过招了。”
他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右手腾空,捏出了一只火球。
神?凤血脉,主修火灵根。虽然不是纯种火灵根那般对火有着极致的运用,但他体内灵气?储量极其恐怖。
对同修为?的人都是碾压状态,何况北柠才金丹修为?。
火光照亮了他眸底的暗沉之?色,无风,殿内烛火却晃动了起来。
空气?因?为?高温变得扭曲,所?视物品皆是怪异形态。
北柠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不是吧不是吧,这种气?势能是喂招吗?
这不是单方面凌虐他吗?
他马上平息了脸上笑嘻嘻的笑容,一本正经:“师哥,我收回刚刚我说的所?有的话,你不喜欢柳师妹,一点儿都不喜欢。”
温度升得更高了,让他一个纯种火灵根都感到心惊肉跳的温度肆虐着整个大殿。
北柠:……
怎么感觉师哥还不乐意了呢,左右都是错。
他泪眼婆娑,啪叽跪倒在地上,抱紧越清桉的大腿,“师哥,打人不打脸,求你轻一点。”
被“喂招”了之?后,北柠浑身酸痛,但是发觉自己?的境界居然在松动。
很久没有过这样酣畅淋漓的对打了,嗯……对他来说是很舒爽的。
对师哥来说,应该蛮辛苦的,要?拿捏着分寸,不能真的将?他给?打死。
他笑嘻嘻从地上站了起来,连连摆手,“不打了不打了,我真的要?去吃点饭了。”
就在他抬腿就要?走的时候,越清桉跟上了他的步伐。
“嗯?师哥你也要?去膳堂吗?”北柠问。
越清桉点头,一边走一边道:“你将?地牢的事情讲给?别人听了?”
“你说那几个烂人曾经被关进地牢里的事情?”北柠见四周没人,才小声?道:“这关乎师哥的性?命安全,我怎么可能说与旁人听,若是被有心人拿来抨击师哥,我会自责死的。”
“怎么了?是这件事情泄露出去了吗?”北柠着急问。
越清桉的视线没有聚焦,落到所?有的春日暖光上。
听完北柠说的话后,他眸中翻涌过一些难以言说的情绪,转瞬又归于平静。
他缓缓摇摇头,睫毛微颤,眸光渐深,却只道一声?:“没有。”
两人走到距离膳堂还有百米远的地方,北柠眼尖看?到一个六七岁的小娃娃在膳堂的二楼掉挂着。
她似乎是不小心摔倒了外面,一双肉乎乎的小爪子即将?抓不住栏杆了,直愣愣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