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后者更好?一些,但他?现在根本?没能力悄悄地把事情给解决了,他?住在前院,一旦有动静,阿玛肯定?会知道。
让伴读来?他?们更没有这?个?资格。
永璜埋头思索了片刻,还是把事情给全盘托出了。
事情的起因是永璜的伴读里有两个?摔跤不错的,和永琏的伴读打了个?平手,然后玩得高兴了,一下?子没收住,把皇上六阿哥的伴读给打败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他?们天天叫伴读比试,本?来是为玩着高兴的,后来就变成皇上的六阿哥为了赢,使了些手段,之后又对永璜说?了些不好?听的话,伴读也不是傻的,想明?白要示弱的时候,又知道自己主?子受辱,气上心头拼着自己受伤也要打赢。
这?就是永璜身边伴读经常带着伤的原因,见?天儿的比试,双方下?手都越来越重,伤着了又不好?告假,干脆就瞒着人。
按理来说?要有人出来调节,偏偏一开始永璜没想到这?帮人气性这?么大,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会儿又是宫里事情多的时候,索性偷偷地瞒下?来,连永琏那边也没说?。
六阿哥那边不饶人,永璜看着身边人为了他?出气才这?样,不好?半路叫停,伤了他?们的一片忠心。
而且现在也不是他?能不能叫停的时候了,比试到现在,瞒到现在,一旦事发,自己身边的几?个?伴读肯定?会被问罪,自己阿玛这?里要处置,回了家必定?还要被处置。
万一打出个?三?长两短来,他?怎么能忍心?能留下?来的人,看着前车之鉴也必定?要心凉。
那这?段时间的事情完全就是白费了,是一场闹剧。
但事情总要有个?了结的时候,永璜心一狠,干脆找了个?理由拉着六阿哥比试起来,他?想的是打个?平手,这?样大家面上都好?看,谁料六阿哥那边想的不一样,以为他?不敢再比下?去。
然后他?就被打了几?下?,不严重,但当?时他?也下?意识还了手,在之后就变成两个?人互相打,永璜还有些分寸,只是防守或者制着六阿哥,六阿哥那边不知道怎么想的,下?手还是很重。
最后虽然是平手,但伤反而是永璜一个?人受了。
永璜虽然明?显感?觉出不对了,但是事已成定?局,他?好?不容易才把这?件事情按下?去,要是再不服气去找茬,那就越闹越大了,也只好?吃了这?个?哑巴亏。
第三十四章
六阿哥的生母是皇上的谦嫔, 不是潜邸出身,因生育而晋的位,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主子了。
但其出身不显, 又不是得宠出了名, 时舒猜测着,这位谦嫔若是知道六阿哥跟永璜闹腾起来, 只怕心里也打鼓。
也幸好这是在宫里,来?往方便一点, 如果?是分了府住到外面去, 要想进来一趟跟谦嫔通个气儿就难了。
本来就是孩子间打闹的小事情, 只因永璜是晚辈, 才?显得理亏了些, 她这边备些礼,不必太贵重, 但也要合了心意才能显出她的用心来?, 如此这事儿就算是结了。
之后要是有什么人?拿这个出来?说事,王府和谦嫔那边也都有个说法。
正?院, 福晋听说富察格格那边要过来?请安, 心中惊奇。
这富察格格自打病好了之后, 变了一个人?似的, 不声不响地就把身边的人?拢在了一起,其他的格格们也不敢再冒犯她, 更是借着王爷去看?大格格的时候把王爷也给哄高兴了。
王爷一向?不喜后院的人?拿着孩子博宠或是闹事儿, 先前富察格格也是为着这个下去的,谁承想她又能借着大格格爬上?来??
如果?说以前福晋早就不把她放在心上?了, 现在却是不得不一点一点又把她给挪回来?,谁知道她变聪明以后, 心是变大了还是吓回去了。
都是说不准的事情。
这件事上?,宝亲王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时舒没什么向?福晋隐瞒的必要,直接全盘托出了。
福晋听了果?然?也是一惊,事情倒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谁让发生的时间不凑巧,连带着她也要慎重对待。
时舒不会在这个时候留下让人?攻击永璜的话柄,因此只是说:“孩子之间打闹,本?不算什么的,只是我从永璜那听了以后觉得有些不妥,虽是年纪相差不多?,但六阿哥是长辈,永璜这么做倒是冒犯了,我心里有些不安,才?来?问福晋的意思。”
福晋难得听她把话说得这么漂亮又密不透风的,虽然?彼此心里都知道事实大概不是这样。
而急着道歉内里究竟是什么缘由,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她可?不敢妄言,依着富察氏这么说倒是可?以,没什么错处可?挑。
福晋不会特意在这事上?使绊子,闻言就道:“过些日子是谦嫔娘娘的寿辰,不会大办,咱们跟着以这个为由,送些贺礼,应当就可?以了。”
福晋说完这个,自己却先否决了:“算着日子,倒是有些太晚了,偏生爷这个时候又忙起来?……”
这话里有未尽之意,王爷这个时候又忙起来?,宫里氛围却不见好,谁知道是不是皇上?身体又出了状况。
而王爷的生母熹贵妃,这个时候不是在佛堂抄经祈福,就是去养心殿侍奉皇上?,这条路子也走不通。
皇上?的皇子里面是没有成了气候的,但不代表就没人?挑王爷的毛病,有的是人?想借着这个时候寻王爷的错处,好替自己表功争名。
这事要有个交代,偏偏又不能太显眼,唯一一个能混过去的日子,却也还要再等几日才?行。
一时之间,福晋犯了难。
时舒想了想道:“寻常的贺礼要等正?日子才?送过去,若是咱们的贺礼等不得呢?”
福晋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是她屋外廊下开得正?好的一盆盆鲜花,“若只送这些,再珍奇的东西也就是从内务府拿,是不是太寒酸了?”
时舒一笑道:“如今宫里小一辈的女孩子也只有咱们府里的大格格和二格格,她们瞧着花开得好看?,顺手做些绣活给娘娘看?,也是理所应当。”
福晋明白了她的意思,什么重礼大可?以挪在后头送,眼下她们缺的不过是和娘娘接触的一个由头。
宫里的娘娘们膝下没个公主,更没有孙辈,故而对大格格和二格格还算亲厚,她们借着这个机会去接触,也不引人?注意。
幸而阿哥所里本?就有会侍弄花的奴才?,眼下也不必去内务府要了,就地挑了几盆最好的,又让人?紧赶慢赶着做出两套花朵绽放过程的帕子荷包来?,最后再分别叫大格格和二格格添上?最后的几针,忙活到下午,总算是一切都预备好了。
估摸着贵妃从养心殿回来?的空当儿,福晋和时舒领着两个孩子去了。
刚用过膳的贵妃听说她们这个时候上?门,一时间也奇了,一面命人?把她们带去偏厅等着,一面不着痕迹地扫了底下陪坐的谦嫔一眼,见她面露惊喜,心里有了成算。
打前两日开始,谦嫔就露出要跟着她一起抄经念佛的意思来?,贵妃当时就觉得她是有求于自己,本?来?是想拒了的,但谦嫔日日来?,她也不好一面都不见,今日才?留她下来?一块儿用个膳,心里却是打定主意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谦嫔要等的难道是她们?
贵妃提起来?的心渐渐放了下来?,谦嫔不直言说,定然?是有她自己的理由,既然?宝亲王那边也没个消息递过来?,说明不是大事。
既不是大事,又没有自己参与的必要,贵妃便特意慢了一步,说自己要先去洗漱,而后又换了身衣裳。
偏厅里,谦嫔耐着性子和宝亲王福晋闲谈了几句。
自打前两日知道六阿哥和宝亲王家的永璜打了一架之后,谦嫔就完全慌了。
孩子不懂事儿,她还能不懂吗?
皇上?的身子一日坏过一日,到时候宝亲王登基是八九不离十的事情,六阿哥这个时候把人?打了,往后宝亲王怎么看?这个弟弟?
她自己出身就不行,生育皇子之后,也没见皇上?有多?宠爱她,更别提提拔她家里人?了,她后半辈子就指着六阿哥能建功立业,靠自己封个郡王,就能把她接出去享清福。
皇上?的身子是等不到给六阿哥封爵的时候了,将来?六阿哥的前程就捏在新帝手里。皇位上?坐着的从亲阿玛变成了兄长,六阿哥能得的东西本?来?就大打折扣,这下更是生生把人?给得罪了。
她倒是有心要找人?修补关系,但苦于没个正?经的由头,思来?想去只能来?贵妃这里等着,看?能不能凑巧碰上?宝亲王福晋。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是绝不敢先让贵妃知道的,否则落在宝亲王眼里,只怕是她心里有怨,要找贵妃告状,宫里长幼尊卑有序,贵妃要是知道了,也只能碍着这个去处罚永璜。
也正?是因为这个,她身为长辈,不能主动去找人?,而必须要等着晚辈亲自上?门来?。
否则要是真的罚了永璜,跟她的初衷简直是南辕北辙。
她但凡膝下有个女儿,也可?以借着孩子间的来?往把这事儿摊开了一说,显得她并没放在心上?,也能在宝亲王那儿落个好。
但这些东西都是不能明着说的,因为一旦说出来?,就是她在等着皇上?驾崩,好去讨好新君。
这样的话传出去,那更是和宝亲王结仇。
好在她终于等到宝亲王那边来?人?了。
时舒等到话说得差不多?了,才?起身带着歉意的笑说:“今日来?其实也是有个事儿要向?娘娘请罪,永璜年纪小不知事,竟和娘娘的阿哥起了争端,实在是不该……”
说着福晋也是一脸惶恐,一副要请罪的样子。
谦嫔终于等到她说这番话,眼睛一下亮得发光,就差亲手去扶着人?了,纵然?如此,她偏偏还得装作一脸惊讶不知情的样子,慢条斯理地说:“哦,原来?是为着这事儿啊,孩子们学骑射摔跤,难免要这样的,这么一点小事,你们不用这样。”
福晋和时舒顺势表达了自己的歉意,又把备好的东西往前一送。
谦嫔心里松了一大口气,即使知道自己对着的是宝亲王的一个格格,也是态度温和,关爱有加,说着就把大格格和二格格叫进?来?,从自己腕上?脱下来?一对上?好的玉镯分给两个孩子,表示这是送着玩儿的。
时舒看?得分明,这两只镯子瞧着分量极重,一看?就不是平时身上?用的装饰,大概是谦嫔早就为了这件事备下的礼物?,就等着她们来?。
镯子褪下,谦嫔借着宽大的衣袖掩盖转了转疲惫酸痛的手腕,戴着这么两只死沉的镯子抄经念佛,还不止一日,可?真是把她折腾惨了。
堂屋里,一个太监趁着众人?不注意,溜进?来?附在宝亲王耳边说了什么,片刻后,宝亲王也找了个由头出去了。
再进?来?时,上?首的皇帝看?了眼,不经意地问:“可?是阿哥所里出了什么事?”
宝亲王知道皇上?膝下没有女儿,对两个立住的孙女有几分喜欢,就道:“回汗阿玛,儿臣的大格格和二格格去给额娘和几位妃母送了些自己绣的帕子,还送了几个荷包来?这边了。”
皇上?听了果?然?有些感兴趣,叫人?把东西呈上?来?。
大格格和二格格本?来?就是跑个腿,却在外面听了自己阿玛一番叮嘱,心里很是紧张。
皇上?果?然?如阿玛所说,问起她们腕上?的镯子怎么这么大一个,二格格脸色勉强维持着正?常,依着阿玛的叮嘱把来?龙去脉说了出来?。
大格格却是着实被吓到了,尤其她隐约知道似乎是哥哥办了一件大坏事的缘故时,更是吓得哆嗦了起来?。
宝亲王看?在眼里,虽然?心疼,但也按捺住没有上?前去哄。
他知道汗阿玛对孙辈的宽容,二格格性子坚毅,能把交代的事情做得很好,这当然?是不错,但大格格真性情,为自己的兄长担忧,也不会惹了汗阿玛的厌恶。
果?然?,二格格第一滴眼泪流下来?,皇上?就很慈爱地问她怎么了,看?着没有半点不悦。
第三十五章
叫人送两个孩子离开, 宝亲王回头便看到皇帝用手虚点了他一下?,笑道:“你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方才二格格先哭的?时候,皇上看到宝亲王也是愣了一下?。
反倒是吓得不轻的大格格, 愣是一滴眼泪没?流, 见妹妹哭了,自己倒是不慌了, 忙着?替二格格请罪。
皇上?夸了句“都是好孩子”,拣了几块糕点哄完, 之后就叫她们姐妹二人下去了。
门外, 送走宝亲王府两个小格格的?太监正要往回走, 忽而就看见有人脚步急促地朝这边过来。
来人进了内殿, 话?里话?外都是说上?书房最?近争端多云云。
宝亲王上?前替永璜请罪, 心里却是一阵好笑,这人来得太迟, 要是比大格格她们来得早些, 没?准他今天还真的?要吃这个亏,永璜是不罚也得罚了。
皇上?笑骂道:“方才两个孩子就吓成那样, 你一会?儿回去再罚了人, 朕的?糕点可是不够用了。”
这是对着?宝亲王说的?。
然后又问那人的?罪:“多久之前的?事情了?如今才往上?报, 这个差事你不当也罢。”
叫人拖下?去了。
宝亲王心里揣测, 这约莫也有一半是对着?他说的?,毕竟府里来人跟谦嫔赔罪, 也不过是今日的?事情。
想?来也是福晋及时察觉了, 否则依着?永璜的?性子,还不知道要瞒到什么时候去?到时候说什么也都晚了。
好在现在汗阿玛不追究, 他回去私下?罚了,传不到外头去, 于永璜也无碍。
回了阿哥所,永璜听大格格说她们还往御前走了一趟,顿时也知道事情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他是怕给?阿玛惹出麻烦来,才叫人瞒着?这件事。
但?是既然他怕惹麻烦,一开始就不该纵容伴读和六叔的?伴读争斗,干脆利索地认了输也就罢了,哪怕丢面子,也不过是一次,日后还能找回来。
可他争都争过了,就不该怕惹麻烦而瞒着?,干脆大大方方地说出去,旁人没?准还觉得他有几分本事。
争完了,倒是当了个缩头乌龟躲起来,他原本觉着?自己这么处理挺好的?,如今想?起来,倒是叫人瞧了个笑话?。
不高不低的?算什么?
时舒见他想?通了,便叫他先回前院去,从这几日的?表现来看,永璜是个有主意?的?人,就算今日这件事她帮了他良多,但?也不指望永璜现在就能对她言听计从。
与?其?揪着?这点帮助不放,试图教?育他,倒不如让他自己把握分寸。
永璜回前院去了,大格格还是担心得不得了,问了时舒好几回宝亲王回来会?怎么处置他。
时舒只好想?法子转移她的?注意?力,等听人说宝亲王回来了,她就怂恿着?大格格说:“等会?儿你阿玛来了,你亲自问问他,看能不能给?哥哥求情。”
大格格当即就缩了回来,她想?想?今天去见皇上?时的?胆怯,要是一会?阿玛冲着?额娘发火,就不好了,于是头摇得像拨浪鼓似:“还是让哥哥长长记性吧。”
时舒不由笑了。
宝亲王回府后,先在前院待了一段时间,连着?永璜和永琏一起罚了,见他们俩没?有不平之色,反而都真心诚意?地认了错,心里满意?。
而后才到了正院。
福晋这边早接到了消息,迎出来侍候着?宝亲王换了衣裳,坐下?歇了一气儿,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给?了他听。
福晋自然不会?贪这点小功,夸了两句富察格格的?敏锐和识大体?,就见宝亲王一脸的?“我知道,这都是你的?功劳”。
她如常一笑,解释这次真的?是富察格格帮了大忙。
宝亲王却根本没?听进心里,福晋惯来都是这样,愿意?在他跟前替旁人找补,她有这样的?心,他当然知道她的?贤惠,但?也不会?就此觉得这是应该的?事情,反而她每次给?别人说好话?,宝亲王就越觉得是福晋好。
歇了片刻,宝亲王去西配殿找富察格格了。
福晋看着?他离开,轻轻舒了一口气。
旁边侍候的?宫女捧了一碗茶水过来,不平道:“主子您身子才好,就为了那边这么劳心劳力的?,可真是……”
福晋示意?她不必再说,心里却觉得好笑,凭西配殿那个,她再怎么聪慧都不值当她费这么多心力的?,今日说是忙碌,其?实她也就是领着?头说了几句话?而已。
真正让她不安的?不是西配殿,而是王爷。
永璜那边的?动静她虽不常关注,但?既然管着?阿哥所,她势必也能知道那边的?一二动静,永琏更是日日和永璜同去上?书房。
按着?常理来说,永璜那边的?不对她早应该察觉了。
她是觉得有点不对,但?问了永琏他也说不出什么来,她就没?再管了,哪知道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
方才她的?心一直都提着?,就是怕王爷问起这个,或者露出这个意?思来。
她知道王爷的?疑心一旦起了,就不是辩白可以轻易消除的?,而她之后对西配殿要更加小心,才能弥补起来。
王爷没?问,她是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又猜测,是他没?有注意?到,还是注意?到了,但?相信她,又或者是眼下?不便处置,待来日查问。
胡思乱想?了片刻,福晋便将这些抛之脑后,王爷既然没?问,就是自有打算,她只需问心无愧便可。
时舒听着?宝亲王对她的?嘉奖,心里想?的?还是原身以前的?做法,安安分分,虽然原身对宝亲王曾经的?叮嘱理解有误,但?不可否认,安分就是宝亲王对于这些妾侍的?唯一要求。
听起来很少,但?其?实处处都要受到限制。
譬如现在,她即便是做了件不错的?事情,也得把功劳全?都推到福晋身上?,显示自己不敢居功,才能被叫做安分。
果?然,她越推辞,越说这件事其?实是福晋英明?,福晋聪慧,而自己不过是沾了福晋的?光,宝亲王的?心情就越好。
但?其?实事实如何,时舒相信宝亲王也不会?听她或者福晋的?一面之词。
其?实这样一想?,和宝亲王的?相处也不算难,尤其?她还有孩子当根基,既不必担心自己能力有限担不了重任,也不必挤破了头去争宠。
这位爷喜欢的?女子无非就是,貌美,安分再加一个好生育。
有明?确的?标准,至少不必自己试探着?摸索。
这个任务的?难点有两个。
一是需要自己和孩子都尽可能地活得长长久久。
二便是帝王的?疑心,越是年长的?皇子,越容易被皇帝的?疑心给?坑到沟里去,前面康熙朝的?九龙夺嫡已经做了一次示范,而之后宝亲王登基,必然不会?给?孩子太大的?权力。
如此能保证皇子没?办法掀起太大的?风浪,但?对时舒而言不是好事,毕竟弱小的?皇子就意?味着?好对付。前世永璜和另一个阿哥只不过是被申斥一次就吓得病逝,可见他们的?脆弱程度。
这个脆弱并非是指心理脆弱,而是这些皇子太好对付了。
时舒想到了更远些的事情, 落在宝亲王眼里,便是她目光怔怔,似有心事?。
金灿灿的阳光洒落在她面庞上, 更显白皙柔美, 连紧锁着?的眉间那几抹愁思都愈发惹人怜。
这固然是原身容貌不俗,也是时舒把容貌点给加上, 这些日子又注意保养才换来的效果。
毕竟对着?美人,再大的脾气都会不自觉减上几分。
宝亲王自?是注意到了, 原先想好?的话这时候倒是觉得?有些?太重, 且她这些?日子的改变他也看在眼里, 和从前是全然不同了, 原想着?再观摩一二不迟, 如今瞧着?,倒不好?再冷着?她了。
“你放心, 永璜虽然做事?不够周全, 但也是个懂事?的孩子,我?日后只会好?好?教?导他, 断不会把气?撒在孩子身上。”
宝亲王以?为她是为了永璜担忧, 故而主动提起了这件事?, 怕她这几?日看不到永璜而胡思乱想, 特意解释道:“只是他跟六弟打闹,太过?鲁莽, 若不罚他, 只怕他记不住这一回,就让他在前院好?生反省, 过?两日便解了他的禁。”
时舒面上并?未露出笑意,却起身更加恭顺的行礼, 自?责道:“妾身不是担心永璜,永璜做错了事?,险些?累及王爷,该怎么罚都不为过?。”
宝亲王原先看她这样,还以?为是她又犯了从前溺爱孩子的毛病,连自?己的话都不肯听,正欲斥责,忽而却听到她这番话,霎时讶然。
等听到富察氏最后一句话,方才明白她的意思。
说来?倒是奇了,往常富察氏一味溺爱孩子,心里没他的时候,他不觉得?有什么,只是有些?不喜她是非不分,如今她倒是越过?孩子来?关心自?己了,他竟还有些?不大习惯。
宝亲王亲自?上前扶她起来?,不由好?笑道:“快起来?,我?是这么没用的人么?就这么一件小事?难不成还能叫我?吃了亏?”
时舒顺着?宝亲王的力道起身,在他身侧落座,缓缓摇头,然后低声道:“事?关王爷,怎么会是小事?呢?”
看着?她满脸的担忧和自?责,又听到这番几?乎是剖开心肠的话语,宝亲王心中一软,倒找回了不少富察氏刚入府时和她相处的感觉来?。
他柔声宽慰道:“事?情都过?去了,何况你这次做的很好?。”
“妾身愚笨,只是得?了王爷和福晋的教?导,才明白几?分罢了。”时舒嘴上并?不敢居功,但是眼睛却一直都停留在宝亲王的身上,唇角泛起连自?己也未曾察觉到的笑容,很显然是为了这句赞赏而开心。
宝亲王见她连这时候都不忘小心,便知道她前些?日子定然是吓坏了。
正想着?要赏她什么东西的时候,却听外面有人声喧哗,片刻后一个宫女进来?回来?:“高主子打发人来?回话,那边请了太医,也请主子爷过?去一趟。”
骤然被打断,宝亲王心里是有些?不悦的,不过?眼下叫人来?的是高氏,他就免不了要去一趟了。
汗阿玛身子日渐衰落,朝中大事?却一件接着?一件,高氏的阿玛如今去了南边治水,他自?然要给高氏一些?体面,如此,倒是亏欠了富察氏几?分。
宝亲王正要说话,却见时舒福身一礼,恭顺道:“侧福晋定是有事?才来?请王爷的,王爷快些?去吧。”
虽这么说,她的眼神还是恋恋不舍的,但面上却没有半点的不舍。
这事?若是放在以?前,富察氏哪会这么轻易就松了口?非得?拉着?他腻歪片刻才肯放人。
如今这模样,叫宝亲王原本?对她的三分亏欠陡然翻了一倍,一个没忍住就道:“这段时间忙,等我?下回有空了再来?看你。”
话音刚落,果然见富察氏面上漾出了熟悉的笑容,虽然还是克制的,但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高兴。
宝亲王走后,时舒就眼瞧着?她身边侍候的人行动都仔细了些?,许是怕她被高氏拂了面子,拿她们出气?。
也是,自?打她来?了罚了那些?宫女太监之?后,从前关于她名声好?的那些?话都慢慢消失了,但也没人敢编排她什么。
想来?其中也有福晋的功劳,毕竟她只是不想原身跟她抢名声,倒是没有非要毁了她名声的想法。
福晋做事?一贯如此,滴水不漏,就算旁人察觉出有什么不对,细细想来?也觉得?合乎情理。
往常高氏也不是没有在原身这截胡过?,第二日请安的时候还当着?众人的面致歉,说是致歉,其实也就是示威,高氏和福晋惯来?要好?,这一手恐怕也是想激起她的脾气?。
从前高氏虽没有成功过?,却也让原身在奴才们心里的威信荡然无存。
翌日请安,时舒果然在福晋身旁看到了高侧福晋。
高氏的容色只能算是中上,她的得?宠一般来?源于自?幼和王爷一同长大的情分,另一半则是因为她有个好?阿玛。
王爷因旧时的情谊和她的身子不好?,从未冷落过?她,而她又早早投在了福晋门下,为之?驱使。
也正是因此,她在府中行事?一贯不顾忌许多,也没人愿意招惹她。
高侧福晋一如往常,上前致歉道:“昨儿?的事?情,真是对不住妹妹了,既惊动了福晋,又惊动了王爷,着?实是不该,我?这心里也歉疚得?很。妹妹若想要什么补偿,只管说就是了。”
如果是原来?的富察氏,这时候只怕会“好?人做到底”,说自?己什么都不要,只想着?高氏能念着?这个情。
时舒却早已?明白,高侧福晋昔日为难都是出自?讨好?福晋,为福晋办事?的目的,指望她能念着?这些?情分,那是太过?天真了。
她是要维持原身不争不抢的人设,但绝不可能吃这个闷亏。
然而她尚未开口,就听高氏笑着?对福晋说:“富察妹妹一向谦和的,想来?是不肯要,我?那新得?了几?匹不错的料子,妹妹一定喜欢的,还是送给妹妹吧。”
说是不错的料子,其实最后拿来?的也不过?是最普通的料子罢了,每逢年节打赏宫女的玩意儿?打发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时舒一笑,应了声:“不知是什么料子呢?也能得?侧福晋一句不错,想来?也只有缂丝,织金的这些?东西了。”
高侧福晋笑容一僵,这样的好?东西每年送进宫里的不多,分到阿哥所来?的就更少,哪怕是福晋也只得?三五匹,侧福晋两匹,底下格格们最有头有脸的也顶多是拿剩下的一匹,或者是边角料。
时舒又道:“这些?东西虽说珍贵,不过?姐姐那里想必也不多的,妹妹不敢夺人所爱,且如今妹妹心里正巧有一桩事?情,便是我?家里有个哥哥身上没差事?,要是能跟着?高大人历练一番……”
话未说完,那边苏格格就打断道:“姐姐这话是在说笑吧?”
高氏的脸色这时候已?经极难看了,也难怪,苏氏会忽然跳出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