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天后我觉醒了血脉—— by不问参商
不问参商  发于:2024年03月01日

关灯
护眼


第一百零七章
在听到蝉衣这句话时, 陈云起骤然?红了?双目,他吃力地开口:“你说……什么……”
“吱吱……不是……病死的……”
“她?本来该活着的,否则本命灯熄灭, 陈氏又?怎么会派人来寻她回去。”蝉衣笑着道?。
重伤无法?起身的陈云起直直看着她?, 素来木讷的脸为难言悲恸充溢, 他的妹妹,他的吱吱, 原来不是病死的……
这么多年来,陈云起一直觉得?, 当?年他不该见陈稚好转,便没有带她?往樵县继续求医, 这才令她?的病情在冬末的风雪中骤然?恶化, 回天乏术。
“为什么……”陈云起喃喃道?, “你不是,吱吱最好的朋友么?”
听了?这话,蝉衣却是偏了?偏头,理所当?然?道?:“那她?借我一条命, 不是应该的吗?”
她?到杏花里?时已近油尽灯枯, 若不尽快寻个合适的人换命, 死的便是她?了?。
蝉衣笑得?仍旧那般天真,她?似乎丝毫也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 叫陈云起身上一阵阵发冷。
“为什么不是我……”他嘶声道?, 神情中糅杂着愤怒和悲恸, 显出几分扭曲,“为什么不用我的命——”
如果可以, 他宁愿死的是他自己。
蝉衣撇了?撇嘴,似有些不屑:“你的气运太弱了?。”
陈稚的气运有青蓝之色, 而陈云起气运只是一片惨白,他注定只会?是个一无所成的凡人,甚至活不到成年之时,蝉衣当?然?要选对自己更有利的那个。
所以在养好伤后?,蝉衣以跗蛇天赋,夺来了?陈稚命盘。
也是在那个雪夜,陈云起的妹妹,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
其实?若论起气运之强,景弈更甚陈稚两分,但他有法?器护身,又?已踏入道?途,彼时衰弱的蝉衣难以顶替他的命盘,天生病弱的陈稚便是最好的选择。
陈云起所有的神情都?化作一片木然?,就只是因为这样么?因为他是个气运衰弱的凡人,所以才活了?下?来。
可他们?做错了?什么?吱吱做错了?什么?
她?的善意,最后?却成了?要她?性命的药引。
蝉衣并不在意陈云起如何想,她?横刀架在他脖颈上:“所以现在那个陈稚,究竟是谁?!”
她?并不急于?杀了?陈云起,而是问起了?一直以来盘旋在自己心中的疑惑。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淮都?陈氏的陈稚分明早就死了?!
见他不答,蝉衣也不介意,口中继续问道?:“她?就是当?日你在杏花里?外救回来的人?”
陈云起没有说话,他看着蝉衣,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恨意与杀意。
蝉衣轻嗤一声,就凭他,也想杀了?自己?
就算他侥幸得?了?大?夏龙雀,终究也还是杏花里?那个一无是处的砍柴少年,半分心计不通,如何能与自己斗?
见从陈云起口中问不出什么来,蝉衣也就失了?耐心。
无意再与他周旋,蝉衣伸手取下?他腰间玉令,看着透着蓝紫的云气,眼中闪过一瞬羡妒之意。
大?夏龙雀竟偏偏到了?他手中——
人之气运并非一成不变,在成为大?夏龙雀之主后?,陈云起的气运也随之蜕变。
“你总算还有些用。”
蝉衣伸出手,原属于?陈云起的玉令缓缓浮在空中,其中云气涌动,丝丝缕缕溢散,尽数向她?落下?。
就在这一刻,耳后?忽有劲风袭来,蝉衣心底蓦地生出几分不妙,顾不得?吸收气运,飞身向后?退去?。
可惜她?的动作还是太慢了?,黑影掠过,利爪在蝉衣肩上留下?焦黑爪痕,传来一阵剧痛,随即便被掀翻在地。
她?在地面翻滚两圈后?才卸去?力道?,抬起头,正好对上一双冷清的眼。
皮毛灰褐的巨狼四爪着地,姬瑶正骑在头狼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中不带半分多余情绪,肩头有赤金火焰摇曳。
“是你——”蝉衣半撑起身,盯着姬瑶,双目阴翳。
她?是何时来的,方才他们?的话,她?又?听到了?多少?
可惜了?,只差一步,她?便能夺了?陈云起如今气运,蝉衣心中不甘,却只能看着浮在半空中的玉令落进姬瑶手中。
神色变幻一瞬,她?站起身,面上现出两个梨涡:“陈先生若想要玉令,婢子自当?双手奉上,又?何须亲自动手。”
她?与千秋学宫弟子一般,唤姬瑶一声陈先生。
姬瑶只是淡淡看着她?:“陈稚的命盘,如今在你身上。”
看来她?都?听到了?,蝉衣脸上仍旧盈着笑,口中回道?:“婢子当?日也不过是求生之举,陈先生又?何必为了?一个死人与我计较。”
她?说着,脚下?改换方位,朝向最易遁逃的位置,但头狼不疾不徐地迈出两步,拦下?了?她?的去?路。
蝉衣眸中闪过一瞬阴沉,随即又?扬起笑来:“若是她?不死,先生你又?如何得?入淮都??”
她?心中清楚,自己恐怕不是姬瑶对手,但即便如此,也未曾显露多少慌乱之色,脸上状若天真的笑意看上去?实?在有些诡秘。
“如此,我也算帮了?先生啊。”
蝉衣面上笑意更盛:“不如这样,先生将陈云起的玉令交给我,我一定会?为先生守好这个秘密,让你好好做这淮都?陈氏的陈稚。”
她?抬头看着姬瑶,笑意中带着几分笃定,笃定她?不会?拒绝自己。
但下?一刻,她?的笑意便凝固在了?脸上,巨狼飞扑而来,将她?按在爪下?,獠牙随时都?会?咬破她?的喉咙。
“陈稚?!”在事关生死的威胁前,蝉衣终于?变了?脸色,再难保持之前淡然?,“你真敢杀我?!”
姬瑶从上方俯视着她?,神情仍旧未起任何波澜:“为何不敢。”
“你应该知道?,杀了?我,这世上就没有陈稚了?!”
她?窃取了?属于?陈稚的命盘,所以在天地规则下?,陈稚仍旧存于?世间。
一旦她?死了?,陈稚命盘消散,本命灯熄,姬瑶便做不了?淮都?陈氏的陈稚。
蝉衣虽不清楚姬瑶来历,也不知她?为什么要顶替陈稚身份,但以她?实?力,会?行此举,背后?必定有不得?已的原因。
毕竟以她?展露出的实?力,淮都?陈氏对她?并无多少助益,反而还因为她?得?了?不少好处。
那么她?有什么必要顶替陈稚的身份?
如果不是为利,那就只能是不得?不这么做。
虽然?没有从陈云起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但蝉衣直觉,姬瑶和那个杏花里?外重伤濒死的少女脱不了?关系。
她?成为陈稚,是不是因为自己原本的身份,无法?光明正大?地行走于?天地之间?
既然?如此,为了?存续陈稚这个身份,她?也不能杀了?自己!
这就是蝉衣敢在姬瑶面前有恃无恐的原因。
她?猜中了?许多,但偏偏错估了?一点。
巨狼利爪刺进蝉衣肩头,这具躯壳立刻为煞气腐蚀,她?不由发出一声惨叫,就算不是自己原本的身体,传递给意识的痛苦却并不作伪。
姬瑶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她?一向不喜欢被人威胁,蝉衣实?在太过自作聪明。
不过区区妖物,杀了?便杀了?。
如今即便做不了?陈稚,天道?一时也抹杀不了?她?,只是需另想他法?避过其耳目,于?姬瑶而言,虽麻烦些,但也并非没有解决的办法?。
所以蝉衣想以此为把柄要挟她?,全然?打错了?主意。
“别杀她?……”重伤的陈云起艰难开口,他双目赤红,看向蝉衣的目光分明痛恨到极点,话说出口,却是让姬瑶不要杀她?。
姬瑶挑眉,看向一旁重伤的陈云起,他妹妹既是死在这只蛇妖手中,他又?因何不杀她??
“你……还要做陈稚……”陈云起艰难地爬起身来,因为脖颈上那道?焦黑刀痕,他每个字都?说得?很艰难。
他看向姬瑶:“但……你不会?永远……做陈稚……”
陈云起说得?不错,姬瑶不会?一直是陈稚。
她?是姬瑶。
“等……你不是陈稚……我会?……亲手……杀了?她?!”陈云起看着蝉衣,一字一句开口,像是在发下?最为深刻的誓言。
“我会?亲手……杀了?她?,为吱吱……报仇!”
吱吱是他的妹妹,但……她?也是。
他说过,只要她?救了?青阳,她?就是陈稚,是他的妹妹。
陈云起向来木讷寡言,但他将每件事都?记在了?心中。
他很想为吱吱报仇,却不想因此伤了?她?。
陈云起曾经见过为天光灼伤的姬瑶,如果没有陈稚这个身份,她?还能行走于?天地间么?
至少现在,让蝉衣活着,是更好的选择。
他已经给她?带来够多麻烦了?,不该再多。
姬瑶对上陈云起的目光,他应该是最想杀了?这只蛇妖的人,却偏偏选择留下?她?性命。
为什么?
为了?……她??姬瑶有些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何感受。
林中的风盘旋着,四下?一片寂然?。
人真是奇怪。
“随你。”许久,她?开口回道?。
到这时,蝉衣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知道?自己捡回了?一条命。
“陈先生,我们?其实?不必做敌人。”蝉衣忍着痛楚笑道?,“只要些许好处,我便可以奉你为主,为你保守秘密……”
“你尽管将此事广而告之。”姬瑶语气薄凉。
姬瑶在淮都?城中掀起那样大?的风浪,上虞各大?势力为此多次前往杏花里?查探,其中情形早已为众人所知,清楚蝉衣妖族身份的人也不在少数。
要证实?姬瑶不是陈稚,蝉衣唯一的证据便是自己身上的命盘。但就算陈稚的命盘在她?身上,她?也不可能是陈稚,毕竟两个人族,又?怎么可能生出妖族来。
所以她?想揭破姬瑶身份,便会?先坐实?她?夺陈稚命盘之事。而能夺人命盘的妖物,一旦为人所知,绝无活命之理。
因此,蝉衣揭破姬瑶身份的代价,是她?的命。

第一百零八章
蝉衣只有这条命能为现在的姬瑶带去些许麻烦, 毕竟只有她?死?,陈稚的命盘才会消散,但她?显然是?不想死?的。
她?也清楚这一点, 方才却还想以替姬瑶保守身份作为条件, 便是?在赌姬瑶没?有想到这一点。
可惜, 姬瑶不是她巧言能惑的人。
蝉衣心中失望,面上却并未表露太多情绪, 至少,她?的命暂时不会有事。
便在她?作此想时, 压制着?她?的巨狼抬爪退后?,伸头咬下她?腰间玉令。
蝉衣瞳孔一缩, 心中升起?不妙预感:“不!”
但她?的话, 自然无法阻止姬瑶。从巨狼口中取过玉令, 姬瑶随手将两?枚玉令都掷向陈云起?。
玉令悬停在他面前,那枚属于蝉衣的玉令中云气翻涌,随即疯狂向另一枚中倾泻而去。
几息后?,玉令中的蓝紫之?气得以更浓郁几分, 而陈云起?脖颈上的焦黑刀痕也在顷刻间恢复如初。
看着?属于自己的玉令中只剩一片空茫, 蝉衣双目克制不住地变为竖瞳, 看向姬瑶的眼神带着?被强行压抑下的怨毒。
姬瑶自然不会在意?这于她?而言无关痛痒的眼神,她?留蝉衣一命, 也就只是?留她?一命而已。
远处瘴气扩散, 风暴卷没?山间草木, 姬瑶驱使着?巨狼转身,向瘴气来处反向而去。
不必她?多说, 伤势已经恢复的陈云起?飞身跟上巨狼,没?有再多看一眼蝉衣。
“我若死?了, 你也做不得陈稚了!”见此,蝉衣有些气急败坏道。
姬瑶的应对实在出乎她?的意?料。
蝉衣原以为可以借陈稚身份之?事牵制姬瑶,甚至为自己所用,不想这些打算却是?完全落空了。
瘴气将要来了,她?就这样离开,便不怕自己死?在瘴气中?!
姬瑶没?有理会蝉衣的叫喊。
她?若能在这试炼之?地活下来,才算留下这条命来。
瘴气肆虐,身在试炼之?地的修士如被驱逐着?一般,在死?亡的阴影下,自不同方向奔逃向安全之?地。
瘴气的范围不断扩大,一旦陷入其中,不过短短几个呼吸之?间,身体便会被侵蚀风化,散做无数焦黑飞灰。
随之?湮灭的,还有投射入其中的意?识。
山麓野草丛生,散落在各处的石板爬满藤蔓,遍布裂痕,其上镌刻的古怪文字已难以辨认。
“为什么?”被困在诡秘阵法中的司徒银朱抬头,看着?面前容貌与自己有七分相似的少女,总是?噙着?淡淡笑意?的脸上多了些许悲色。
这些将要损毁殆尽,并无丝毫灵力波动的石板,在有人踏入其中后?,竟然构成?了一道堪称凶险的阵法。
司徒青鸾对上她?的目光,那张与她?相似的脸扬着?笑:“阿姐这么聪明?,还猜不出为什么吗?”
淮都城都说,司徒家的少主算无遗策,她?那样聪明?,还不知为什么吗?
司徒银朱没?有说话,她?看着?眼前少女,这是?她?同父同母的双生妹妹,她?们原该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
同一日出生,相伴长大,她?们曾经亲密无间,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呢?
司徒银朱很?早便知道,在她?被老祖带在身边亲自教导,而司徒青鸾留在父母身边时,她?们姐妹之?间就不可能再如从前一般亲近。
但她?终究是?她?的妹妹,司徒银朱从未想过,司徒青鸾会对自己起?了杀念,将她?引入这道凶阵中。
司徒青鸾显然早已知道石板异常。
看着?眼前这张与自己肖似的容颜,她?眼神中掺杂有太多情绪,复杂得难以描述。
许久,司徒青鸾才喃喃道:“阿姐,我的天资本不比你差的,若不是?那枚那枚七转洗髓丹,你的资质也不过同我一般——”
“倘若当日那枚七转洗髓丹给了我,或许我的修行资质还会更胜过如今的你!”
七转丹药,至少也是?六境天命甚至七境洞虚的丹修才能炼出,当日司徒家的老祖耗费族中无数资源,终于在昆仑州向一名丹修大能求来了这枚七转洗髓丹,服之?可洗炼资质。
最终,服下这枚七转洗髓丹的,是?司徒银朱。
于是?这么多年来,司徒青鸾对此一直耿耿于怀,在她?看来,便是?因为这枚洗髓丹,才有司徒银朱的今日,有她?与闻人明?襄并称淮都双姝之?名。
如果服下洗髓丹的是?自己,也绝不会比她?差!
“阿姐,明?明?我们都是?司徒家的女儿?,为何?所有的好处都被你占去了?洗髓丹是?你的,未来司徒家也是?你的。”司徒青鸾看着?自己的姐姐,幽幽道,“而我呢?我连争都不能与你争,事事都需听你吩咐,不可违逆。”
但凡她?表露出分毫渴求,只会迎来一顿责罚,令她?不可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司徒银朱轻声道:“但凡你想要的,我何?曾不给。”
“我不需要你的施舍!”司徒青鸾的语调陡然拔高,更让她?觉得生厌的,便是?司徒银朱这样的态度。
她?能得到的,只有她?不要的东西。
“凭什么司徒家的一切都是?你的?难道就凭你比我更早出生片刻吗?!”司徒青鸾看着?自己的姐姐,仿佛仇寇,“族中所有的资源都尽予你一人,你想要什么便有什么,一声令下,如家主无异。而我呢,谁能看到我?整个淮都城都只知司徒银朱,我永远只能是?你的妹妹,永远只能活在你的阴影里?!”
说到最后?,司徒青鸾几乎有些歇斯底里?,看向司徒银朱的目光再不掩饰嫉恨。
听她?将心中郁结的话尽数吐露,司徒银朱才开口:“原来你心中如此恨我。”
她?从前只以为,她?们年纪渐长,各自有路要走,不如幼时亲近也无可厚非,却没?想到,她?是?这样想的。
但司徒青鸾可曾想过,不管是?那枚七转洗髓丹,还是?司徒家少主之?位,都不是?彼时尚且年幼的司徒银朱能左右的。
她?只是?被选中了。
这么多年来,所有人都如司徒青鸾一般,只看到了司徒银朱得的好处,却未曾想过她?所肩负的责任。
司徒家在淮都城中沉寂一百余年,而司徒银朱便是?被众多族老寄望为重?现往日荣光的继承人。
所以司徒银朱从来不止是?她?自己,她?更是?注定要为自己的姓氏奉献余生。
但世?人只能看到她?得到的,忽视她?所肩负的。
司徒青鸾平静了下来,她?看着?自己的姐姐,幽幽笑了起?来。
“不过现在没?关系了,阿姐,只要你不在了,我也不必再恨你。”
两?人相距不过数丈,却好像隔了无法逾越的天堑。
司徒青鸾抬眸望向远处,神情中多了几分轻松:“阿姐,你看,瘴气马上就要来了。”
她?逃不掉了。
司徒青鸾带着?笑意?转身,径直要离开,她?终于还是?赢了她?。
只是?她?没?有发现,自己的方向在无知无觉中发生了偏斜,像是?踏入了迷宫一般,只能在几张石板间打转。
怎么会?!
终于意?识到自己是?被困住,司徒青鸾变了脸色,她?扫视四周,最后?猛地看向司徒银朱:“是?你!”
她?忽然想起?,司徒银朱方才似乎动了一处石板。
“是?你做的!”司徒青鸾咬牙看向自己的姐姐,血气翻涌,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司徒银朱静静地看着?她?,什么也没?有说。
到了这时候,她?们之?间已经不必再说什么。
司徒银朱又何?尝是?全不记仇的圣人。
她?从没?有想过司徒青鸾会对她?起?杀念,所以才会被困在这里?,否则以司徒银朱行事之?缜密,又怎么落入这样的陷阱。
既然司徒青鸾已然起?意?要杀她?,司徒银朱又何?须再顾念所谓的姐妹亲情。
身无灵力,她?固然破不了阵法,但却能将司徒青鸾也留下。
她?们姐妹,同生共死?,倒也是?种宿缘。
幽紫色的瘴气自远处席卷而来,司徒银朱面上扬起?浅淡笑意?,在生死?关头,她?神情中不见多少慌乱之?色,只是?一片坦然。
不过,她?想,自己和青鸾都死?在了这里?,老祖他们大约会欲哭无泪吧。但她?都要死?了,又何?须再顾虑这些。
数息之?间,幽紫色的瘴气风暴已然近在咫尺,司徒青鸾神色中染上慌张,她?拼命想向外逃,却只是?在做无用功,始终只是?在原地打转。
风暴侵袭,司徒青鸾的身形被瘴气吞没?,她?抬头对上司徒银朱,神情在惶恐中混杂着?几许不可置信。
怎么会这样……
数丈之?外,司徒银朱看着?她?为瘴气侵蚀,身体寸寸染上焦黑,眼底终究浮上些许悲色。
她?冷静地等待着?自己的结局。
就在瘴气将要侵袭上她?的身体时,一只手揽过她?的腰,司徒银朱只觉身体一轻,转眼已经坐上了巨狼背上。
方才将她?救起?的,正是?陈云起?。
抬头看着?姬瑶背影,她?久久不能回神。
“阿稚……”她?喃喃道,让人分辨不清其中情绪。
片刻后?,她?忽地笑了起?来,轻声道:“阿稚,你同我妹妹真像。”
陈云起?闻言,忍不住用难以名状的目光看向她?,他没?看错的话,方才设计想害死?她?的,就是?她?妹妹吧?
那她?这话算是?什么意?思?
以陈云起?有限的智商,实在不怎么能想明?白,而司徒银朱也没?有为他解释的意?思。
巨狼向前奔驰,片刻间已经行过百里?,从密林冲入戈壁的风沙中,最终停在荒芜沙丘之?上。
巨狼矮身将陈云起?和司徒银朱甩了下来,好在两?人有所准备,这才避免了脸着?地的悲剧。
自高处望去,戈壁上的风沙不见止息,司徒银朱面色微肃,已然察觉了不对:“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建木断绝前,这里?是?神魔的祭坛。”姬瑶淡淡开口。

第一百零九章
自?沙丘望去, 虽有山势起?伏,但占据高处,足以?能将周围情形尽收眼底。于是司徒银朱能够清楚地看见正从四方边际向当中扩散蔓延的瘴气。
山石草木在?瘴气中无?损, 但如今他们容纳意识的躯壳一旦没入瘴气, 顷刻间便会化为乌有, 连意识也不复存在?。
姬瑶口中祭坛二字,无疑是印证了司徒银朱心中不妙的预感, 如果这里是祭坛,那么, 祭品是什么?
陈云起?也皱起?了眉,哪怕他踏入道?途不久, 对人族过往数千年的经历更是不甚了解, 但祭坛两?个字的意思他还是能懂的。
杏花里中, 每逢年?节,乡民都会在?里长带领下以?五牲祭祀淮河水神,以?求来年?风调雨顺。
那这里的祭坛,是谁所设, 又是祭祀什么?
司徒银朱喃喃开口:“阿稚, 你是说, 这处试炼之地,从前是祭祀神魔所在??”
“不。”姬瑶没有回头, 冷声道?, “千年?前, 整个上虞之地,都是祭祀神魔的猎场。”
在?见到辰宿禁地中所残存的魔族祭坛, 姬瑶心中已然有所猜测,在?进入试炼之地后, 所见种种无?疑佐证了她的猜测。
千年?前,建木还未断绝,神魔仍旧行走于天下十四州。人族也好,妖族也罢,在?夺天地造化而生的神魔两?族面前,便如蝼蚁,只能任其驱使奴役,甚至以?性命奉为牺牲,祈求庇护。
不过神族以?灵气修行,魔族以?煞气为食,人族血肉神魂并?不为神魔所重?,真?正献祭给他们的,是人族气运。
神魔已是夺天地造化而生,为天道?所忌惮,无?气运加身?。而人族虽孱弱,但得天道?独钟,族群庞大,繁衍生息不绝,其气运,即便神魔也忍不住动心。
千年?前,九州人族的第一个王朝大夏,便是在?神魔意志下建立。
彼时天下人族,皆为神魔附庸,妖族亦同。
上虞之地便为神魔割据,境内既有魔族祭坛,又设有神族祭坛。不过在?截天一战中,神族祭坛周围数千里没入空间裂隙,自?成一方小世界,也是因此故,祭坛禁制未曾被破坏,直至再为人族发觉。
司徒银朱的脸色骤然变得惨白,身?为人族,她如何能不为神魔祭坛这几个字背后隐藏的血腥真?相而动容。
曾作为牺牲献祭神魔的,是人族先祖。
司徒银朱忍下心中不适,看向姬瑶:“所以?如今进入这里的修士,便也如祭品?”
不必姬瑶多说,她便已经猜到了这一点。
思及自?入试炼之地后所见,司徒银朱心中微寒,在?察觉可借玉令掠夺气运之时,此中修士多以?为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希冀夺他人气运强盛之身?,却不曾发现?自?己已经身?在?局中。
他们自?以?为猎手,但其实早就已经成了猎物。
所有湮灭在?瘴气中的修士,气运应该都被献于祭坛之上。
只是一枚掠夺气运的玉令,便挑动人族修士自?相残杀,司徒银朱蓦地觉得这简直像是斗兽场,而他们这些修士就是其中以?厮杀取悦上位者的困兽。
她猜得不错。
司徒银朱花了许久才平复下心情,以?她年?纪而言,神魔旧事实在?太过久远,即便提起?,也只如传说故事,难有实感。
如今身?在?神族祭坛,她才对昔年?人族境况之艰难有了实感。
她忽然很庆幸神魔已经绝迹人间,以?神魔之强大,若是仍旧行走于九州天下,人族会是如何境况?
深吸一口气,司徒银朱问起?另一个问题:“试炼之地已现?世数百年?,从前来过此地的幸存修士口中,却不曾流传有气运被掠夺之说。”
试炼之地虽多凶险,但得了灵物,安然自?其中而出的修士并?不在?少数,若只是三五人,或可保守秘密,但数百年?来无?数上虞修士曾入其中,若有玉令掠夺气运之事,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泄露。
司徒银朱更倾向于这是试炼之地第一次出现?玉令,之前不曾发生过。
那这一次,试炼之地为何真?的变成了一场祭祀?
瘴气之中,此番前来试炼之地的修士只怕无?一人能幸存。
“今日之前,神族祭坛并?未被唤醒。”姬瑶只是淡淡答道?。
数百年?来,借陨落在?此的修士气运蕴养,此地祭坛得以?灵性不失,直至如今。
“祭坛为何会被唤醒?”司徒银朱紧皱起?眉头。
“有人想将我当做祭品。”
姬瑶语气仍旧不见多少起?伏,但就是这轻飘飘几个字,令司徒银朱和陈云起?心中都重?重?一跳。
是谁要将她当做祭品?那个人,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试炼之地的真?相?!还有,为何姬瑶作为祭品,会唤醒神族祭坛?
司徒银朱心中颇多疑问,但见姬瑶没有进一步解释的意思,她便也没有再问,如今也不是探究此中究竟的好时机,眼下还有更紧要的事。
“阿稚可知?,如今如何才能破局?”司徒银朱的声音有些沉。
一旦瘴气彻底扩散,那进入试炼之地的上虞仙门弟子,只怕真?的都成了祭品。
这句话陈云起?终于听懂了,方才司徒银朱和姬瑶的交谈实在?语焉不详,她们明白各自?意思,陈云起?却听得云里雾里,甚至有些怀疑人生。
黄沙之中,姬瑶骑狼远眺,看向风沙深处的石窟。
戈壁的风沙模糊了她的神情,让人难以?分辨她眼中情绪,姬瑶看着石窟,平静道?:“毁了祭坛。”
只要毁了祭坛,自?然也就没有所谓祭品之说。
“那就是祭坛所在??”司徒银朱顺着她的目光也望向石窟,相隔数百丈,身?在?此处,难以?轻易看清其情形。
虽然姬瑶说得很简单,但司徒银朱清楚,要毁掉此处祭坛绝非易事。
上古神族留下的祭坛,周围必定设有重?重?禁制,而他们现?在?这副躯壳还无?灵力在?身?。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