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矜持一点—— by鹿宜
鹿宜  发于:2024年0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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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梦因表情忽然一僵,余光已经瞥到好整以暇抱胸望着她的男人。
呵呵干笑了两声:“是吧,算是吧。”
她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稍等一下,我有个电话进来。Sara,等我看一下行程表,晚点把机票信息发给你。”
“好。”梁梦因松了口气。
谁也不知道她面上一派淡定,背后被沁出了一片冷汗。
想要在陈时序面前装作无事发生,可是她的修为显然不够。她那股面对陈时序的劲劲儿,总是在这种修罗场上失效。
看到她电话挂断,陈时序才放下咖啡杯,面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冷音问道:“关阿姨,要回来?”
梁梦因也没回答是还是不是,轻飘飘地瞥过去一眼:“怎么有冷空气在说话,真是奇了怪了。”
被她刺了一句,陈时序也没恼,指尖在桌面上轻又是轻轻一敲,薄唇勾起浅浅的弧度。
“有个道理,我希望你能明白,请神容易送神难。”冷眸转向她那张脸色不太好看的娇靥,梁梦因皮肤白,细微的瑕疵在她脸上都很明显,更何况是那眼下的一片青灰。
陈时序一顿,语气收敛了许多:“如果你的美国律师回来了,到时候你又该想想要怎么送走他?”
梁梦因眼皮掀开,展颜一笑,娇矜昳丽:“我就不能不送走他?”
黑咖啡的酸苦还在唇齿间蔓延,她喝一口清水,咽下口中所有的味道:“其实有时候我觉得听从妈妈的建议,也不是不好的选择。”
“比如?”陈时序依然淡定,“那关阿姨也让你听我的话,你怎么没听呢?”
“……”梁梦因嘴角的笑意顿时收敛,关芷莹确实对她说过这话。
在以前她和陈时序打得厉害的时候,林姿和关女士通话时只是随口一句“两个孩子闹着呢”,却被关女士记在了心里。
敦敦教诲——“因因,要多听哥哥的话,别总是闹脾气。”
梁梦因干笑着应声,身侧的陈时序却是温笑地点了点头。
很多记忆只需要掀开一角,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涌了出来,汹涌澎湃的冲刷过那道被腐蚀不堪的防线。
“怪不得陈总说我的谈判技术不过关,原来总裁大人都是靠这套偷换概念,来占领高地的。”梁梦因装模作样地拍了拍手,“受教了。”
“不客气。”陈时序端着仪态,低头摆弄了一下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微动,似是发过去条消息。
片刻后,抬眸,淡光闪烁:“一点薄见罢了。”
分针秒针在漫长的对视中滴答转过。
梁梦因心间堵着一口气,在几句轻易的挑拨中几乎要膨胀爆炸。
还好,宗泽言的电话适时地打了进来。
梁梦因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若是一切顺利,宗泽言只会给她发几句消息,告知航班讯息。
他很忙,向来没有什么空闲时间,来进行什么寒暄这类多余的活动。
“抱歉,Sara。我下周有一场很重要的合作案,关系到明年律所的效益。等我结束这里的工作,再回国找你,可以吗?”
“没事……不用了。”倒也没什么失望,她很心平气和。
甚至于宗泽言之后说了什么,她都没太认真听,总归不过是道歉或是弥补之类的话术。
她只是盯着陈时序的脸,那张俊美清矜的脸。
梁梦因视力极佳,也没有散光,莫名的那张脸却在她的眼前分裂出了几个相同的人影。
每个都是一样的表情,一样的冷清,一样的疏淡。
冷眼旁观着一切,甚至成竹在胸,睥睨众生,像是看着小丑一样的眼神。
昨夜的那些话,和他那副表情交织在一起,声声回响在耳侧。
被抛下的难道不是她吗?
几年追逐却没有收到一点肯定的回应。
像是一条单行路,她没有同行人,也撞不见相对而来的车辆,更不知道终点在哪里。
那道摇摇欲坠的防线轰然倒塌,所有的平静再也装不下来。
匆匆挂断了宗泽言的电话,梁梦因率先发难:“你是不是想说,你早就预见了这个情景?”
指骨微抬,扶上银丝镜框,一丝深隽情绪从眼底划过。他冷峻的面容上表情一向少得可怜,有时她甚至不需要看,也大概猜得出那该是什么表情。
但那一闪而过的又是什么,她来不及分辨那是什么,一腔怒火已经泫然而出。
“陈时序,就算没有他,你也不是那个替补选项。”
“这天底下的男人是都死绝了吗?我一定要在你们两个人中间做选择?”
“歪脖树一棵就够了,还非要吊死在两棵上?”
“我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要才华有才华——”
“要男人,当然也有男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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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芷莹回来, 要不就住在我这里吧。”
林姿觉得这是她今年收到最好的消息了,比自家儿子那做不得数的结婚消息要好太多了。
梁梦因勉强笑了下:“林姨,不用了。魏叔叔已经定好酒店了, 不过离这里也很近,到时候也很方便的。”
林姿笑容僵了僵,几分可惜, 叹口气:“也是, 有魏霁在,哪里轮得到我来安排。以前他也是这样,我们出去演出,十几个人一同上台,画得浓浓的舞台妆, 互相都只能听声音辨认, 但是魏霁就是能一眼认出之中芷莹来……”
她的话在瞥见梁梦因渐渐冷淡的表情后,忽然停住。
“呵呵,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林姿果断转移了话题, “对了,芷莹最近身体怎么样了?”
“应该还不错。”梁梦因扯了扯唇, “魏叔叔那么担心妈妈的身体, 应该是有医疗团队评估过的, 不然也不会允许妈妈回国的。”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闲聊,刚刚还和小黄狗玩耍的小诚,突然凑了上来:“婆婆, 我可以在这里多住一阵子吗?”
林姿抱起小诚,很慈爱地笑:“不是就喜欢缠着你小舅舅嘛, 怎么想起来婆婆这里住了?”
小诚乖巧地趴在林姿怀里, 小脚在空中荡啊荡, 悄悄看了一眼梁梦因又赶紧缩回去:“我是很喜欢和小舅舅一起住,但是漂亮姐姐也和小舅舅一起住。妈妈说我是男生,从小就要有性别意识,不能和女孩子过分亲密,要注意社交分寸。”
“婆婆,我这样和漂亮姐姐住在一起,应该算是过分亲密吧。”
林姿:“?”
梁梦因:“!”
小诚:“而且妈妈还说我要长点眼色,尤其是在看到别人要做那种,我还不理解的事情的时候,要及时闪开,不要打扰别人。小舅舅和漂亮姐姐总是手手脚脚勾搭在一起,我不是很理解,所以我想我得赶快闪开了。”
林姿:“!!!”
梁梦因:“???”
小诚一脸天真:“婆婆,我是不是打扰到小舅舅和漂亮姐姐了。”
梁梦因连忙捂住小诚的嘴,生怕他在说些离谱的话:“妈妈是不是也有跟你说过,多说多错,有的话不能乱说?”
其实或许也没有那么理解不了,只是成年人之间的冷战,互不搭理或者冷嘲热讽。
但在同一个屋檐下,就有了很多变幻的模式。
对于陈时序和梁梦因而言,简单的视若无睹,已经在他们的关系中够不上格。
昨夜晚归的陈时序声音放得很轻,但依然吵醒了躺在客厅里浅眠的梁梦因,她怀里还抱着睡得横七竖八的小诚。
小诚住过来的几天,梁梦因第一次认识到带孩子有多么疲惫。尤其是他不停追问着上次她所说的同样身为“宇航员”的梁父,梁梦因罕见地失语,不知如何回答。
要怎么才能解释,他们所说的“宇航员”是不同的呢?或许不解释更好吧。
还是永远保留这份童真吧。
陈时序将小诚抱回房间后,再下楼时,梁梦因已经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松垮的稠质睡裙歪歪扭扭得褶皱一片。
京城已经进入了冬天,还好家里有地暖,还有恒温空调运转,才能让她这样穿着单薄。
斜眼瞅了眼停在楼梯上的男人,梁梦因甚至没扶掉下肩头的吊带,美目一眺:“不抱我回去吗?”
“或者背?”她的声音故意放得很轻,带着说不尽的挑逗意味。
但陈时序向来不吃这套,踩着台阶,他缓缓走下,停在她的身前。
梁梦因抬眼就是他修直的长腿,视线一点点向上攀爬,甚至她还没有望上他的脸,整个人已经腾空。
“啊!”
梁梦因惊声尖叫。
不是抱,也不是背。
“我突然想起,你之前想要解锁新姿势的。”嗓音清润,如烟酒般撩人心弦。
——“满足你的心愿。”
一席海藻的长发悬落在他的腰间,梁梦因手掌不断拍打着他的肩膀,腰腹不停扭动着,挣扎想要从他身上跳下,抬起的小腿被他的手掌强势镇压。
“乖一点。”
梁梦因只觉得羞耻,陈时序到底是怎么顶着这张冷若冰霜的脸,现在对她做出这般动作的。甚至于他的掌心还停在她的软臀上,只隔着一层薄薄的丝绸面料。
炙热的温度透过肌肤,梁梦因像是被烫到,弯下的腰线又挺起,她反抗得愈发激烈。
“乖个鬼!”梁梦因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陈时序,你简直惨无人道!丧心病狂!穷凶极恶!”
他们闹得声音太大,被吵醒的小诚揉着眼睛打开房门,正巧看到这一幕,他所不能理解的事情,还有姿势并不雅观的两人——
被陈时序扛起的梁梦因。
“你们是在吵架吗?”
陈时序望向睡醒惺忪的小诚,轻轻拍了下肩上并不安分的女人大腿,直到她安静了才开口:“我们只是在探讨人体工学。”
是小诚不能理解的范畴,他拉了拉翘起的睡衣:“好吧,小舅舅,漂亮姐姐,那你们小点声,我要睡了。”
梁梦因声音确实小了,在听到那个不知道什么鬼的“人体工学”的时候,面颊已经红成一片,还好被长发掩下。
她忽然觉得这个姿势也不是没有好处。
顶着林姿的视线,梁梦因喘了口长气,手背抚了抚自己的脸颊,甚至咳了一声提醒还在思考中的小诚。
小诚冥思苦想了许久,勉强点了点头。虽然妈妈并不是这样说的,但好像大概意思是一样的。
林姿笑了笑,她脑海中已经大概复现那种小诚所不理解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但还是很好得稳住了表情。
她轻轻揉了揉小诚的头发:“你梦因阿姨说得对,多说多错,以后也不要跟别人说这种事情,知不知道?”
小诚重重地点了点头,虽然不理解为什么,但他一向很听林姿的话。
“去玩吧。”
小诚看了梁梦因一眼,奇奇怪怪的眼神,又跑开继续去玩了。
梁梦因撩了撩头发,有些尴尬:“那个,林姨……”
“我懂。”林姿笑眯眯地问,“你们是不是还不想公开?是不是怕芷莹不同意?”
“你放心,我都懂的。”林姿拍了拍她的手,掌心温度很暖,看向她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柔和,“你们俩都是我看着长大的,阿姨肯定不会反对你们的。”
“至于你们俩的事情,我也不会插手的。丈母娘的考验,得让时序自己去过,我才不会给他任何提示呢。”
“……”
虽然林姿所描述的和他们目前的状况并不太相符,但好像她的态度是符合她目前的期许的。
“那就……谢谢林姨了。”
“你这孩子,怎么现在还跟我这么客气了。”
“不过,因因你对婚礼有什么要求啊?想要教堂,还是中式,或者海岛、草地?”
“哎,现在的年轻人好像都不愿意办婚礼。其实不办也可以,你们旅行结婚也不错,就是不知道时序有没有时间。”
“你们的婚房是准备就住现在那套吗?要不,我给你们重新买一套吧,也算是我给你们的新婚礼物。”
“因因,不过你的婚纱该提前去定制了,不然真的要来不及了。”
“……”
梁梦因在沉默中忽然意识到,林姿的态度,好像和她目前期许的是完全不一样的。
完全跑偏。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一直震,宗泽言发了很多条消息过来,一开始梁梦因还有耐心回复,后来说得多了,她也懒得回了。
结果既定,说再多也没什么用了。
倒也不是埋怨他,只是她确实没什么心思和宗泽言在这件事情上过度纠缠。
通讯录从上滑到下,又滑到最顶端,略过陈时序的名字,梁梦因思忱许久,给在他下面的那个名片,拨过去了电话。
是程砚深。
得知来意,程砚深在沉默中只蹦出了一句话——
“你是想害死我吗?”
梁梦因不服气:“有没有可能我在帮你呢。听说你跟沈家大小姐闹着要解除婚约,这事搞得这么大,连我这种不问世事的人都知道了,你面上多没光啊。程砚深,你就不想闹回去吗?这个现成的机会摆在眼前,是不是?”
听筒那端冷笑一声:“这个提案很好,建议你下次不要提案了。”
“毕竟,我真的妻管严。”
梁梦因放弃挣扎:“程砚深,要不你给我推荐几个人选吧,我挑挑拣拣,总能挑出一个差不多的应付一下我妈妈吧。”
程砚深声音冷冽:“梦因,毕竟我也曾经叫你一声妹妹,那作为一同长大的哥哥,我给你真心地提一点意见。”
“你说。”梁梦因悻悻垂眸。
“你也不必舍近求远,找什么候选人。就眼前的人,最适合解决你的困境。”他轻笑了一声,“毕竟只要你跟他撒撒娇,天上的月亮都能给你摘下来。”
梁梦因眼波流转,神思已经不知飘到哪里。
摘月亮的人,现在忙得很。
百叶窗被拉紧,冷白的灯光在黑白两色的现代风装潢办公室里,更添几分冷清。
祁铮:“我这边打听了一下,魏总的意思是,暂时不考虑和我们嘉驰合作。”
魏氏时隔多年,再一次进军国内市场的项目,却把最适合的合作伙伴嘉驰剔除在外。
除了私怨,祁铮想不到其他理由。
陈时序坐在办公椅上,微微向后靠,英俊的面孔上眉心微微蹙起,骨节匀称的手指间握了一只钢笔。
笔帽被不断打开,又阖上。
卡扣搭起间,轻微的脆响。
沉思片刻后,陈时序缓缓抬眼,开口的却是另一件事:“美国那位宗律师的事情,怎么样了?”
祁铮很快反应过来:“陈总,您吩咐的事情我已经安排下去了。”祁铮递上另一份文件,“您通过美国分公司委托给宗律师律所的业务,目前正在洽谈中,合作细节仍需商议。待这次的合作意向书签订后,我会委派明瑞科技的法务部门,再次与宗律师商讨长期合作。”
祁铮一开始并不理解,陈总那天突然要委托给这位远在美国初出茅庐的宗律师合作案,有什么特殊含义。
并且是很急的,需要近期立刻确认的合作案,原本需要一两个月才走完流程,被紧急压缩至两个周。
嘉驰在美国是有专业的大型律所长期合作的,甚至陈总也时常来往纽约,根据美国的几个重大合作案。
身为特助敏锐的嗅觉,祁铮陡然意识到了些特殊原因,更遑论陈总安排的对这位宗律师的全方位评估调查。
祁铮做事向来细心,他甚至还安排了几个备选方案,可以保证宗泽言那间正在上升期的律所,今年明年的业务量翻番。倘若拿下这几个合作案,宗泽言律所也会在纽约名气大增。
对于宗泽言来说,稳赚不赔的一桩买卖。
“陈总,您看我这边还需要再安排些什么吗?”
陈时序没看那份初步合作意向书,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的眸光缓缓转向祁铮手中拿着的那份调查报告。
关于宗泽言生平简历所有细则的调查报告。
“文件放下,你先出去吧。”
祁铮放下文件,轻轻带上门。他在门外愣了一会儿,方才离开。
虽然很不理解,但有一个借口是可以解释一切的。
已婚男人的脑回路果然是和常人不太一样的。
一份十几页的调查书,已经囊括了一个精英人士,三十年所有的简介。
前面几页他没看,只是翻到最后的纽约工作生活,与梁梦因相关的几页。
有关那场入室抢劫,最后印在纸上,也仅仅只有几行。
“为救同伴,见义勇为,生擒歹徒,负伤严重。”
是寥寥几行讯息,他连脑补也无法想象的事情,哪怕那对于纽约这个城市十分正常。
纽约,他来往过许多次。
对于嘉驰总裁陈时序而言,多项跨国融资,他是有正当的理由前往,甚至还有和梁梦因所就读院校的深度合作。
所有的理由都很得当。
但那并不能掩饰他的私心。
除纽约外,他有很多备选方案,甚至在那张风险评估表上,纽约也并不算排名靠前的最优解。
但最终还是选择这所城市。
陈时序有很多理由可以说服自己,但唯独不能略过那个最重要的原因。
中央空调的暖风滋滋不停,暖风停在面上,又渐渐转为凉意。
良久,陈时序眼皮轻阖,打开私人手机,拨通那个很久之前仅有过一次通话的号码。
“魏总,您好。”
“我想,我们需要再聊一下。”
作者有话说:
今天早点发,抱背扛是19章的内容~
明天女主妈妈回国~感谢在2024-01-13 21:36:40~2024-01-14 20:05: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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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女士提前说了不需要她去接机, 梁梦因便早早到了酒店套房去等。
她带了个小行李箱,准备这段时间和关芷莹同住。
横竖是不能让关女士知道,她是和陈时序同居的。怕关女士突击检查, 老房子那里她也放了些东西。
林皎陪她一起布置的,途中她不止问了一遍:“是真的和陈时序闹掰了吗?”
梁梦因很平静地说:“是真的闹掰了,不可能和好的那种。”
林皎这套说辞听得太多了, 已经不太信了:“我怎么感觉你前几天也是这样跟我说的, 还有以前,隔三差五就彻底闹掰,然后再和好,反反复复,周而复始。”
“我都看够了。”林皎得出结论。
“好的。”梁梦因堵住她的嘴, “我们就是说, 不会用成语也可以不用的。”
林皎挑眉:“好的,我不用。懂得都懂,床头打架床尾和。”
梁梦因横过来一眼, 林皎很识趣地换了话题:“好吧,不说这个了。那你的包还卖吗?你要是还想卖的话, 不然我买吧, 让我背几个月, 等你赚钱了,再还给你。”
“不卖了。”梁梦因那只限量包前几天刚送去维护,她现在是有了底气, 自然不去想那些“歪门邪道”了,“你要是想背, 过几天借你背, 反正现在我有陈时序的黑卡。”
“原来是这种决裂呀, 哎哟,虽然我们吵了个大架,但是他的卡、他的钱,嗯……还有他的人,还是我的。”
梁梦因被她说得脸红,掩耳盗铃不想听。
酒店套房里摆了两束白百合,关芷莹花粉过敏,是见不得这些鲜花的,梁梦因找服务生处理了花束,并室内彻底通风透气了一番。
刚刚坐下准备办公,关芷莹已经姗姗来迟,身后跟着一群人。
阵仗有些夸张,梁梦因失笑:“妈,你这是带了多少人出行啊。”
关芷莹丰腴了些,一向瘦削的脸上长了点肉,原本白皙中透着些青色的面色红润了许多。
魏霁确实把她照顾得很好。
“我也不想的。”关芷莹端量着女儿的面容,莹润光泽,看上去一切如常,“阿霁总是担心这担心那,医生也要带,管家也要带,厨师也要带,最后就带了这么多人出门。”
梁梦因笑了笑,望了眼那些跟在关芷莹身后的人,刚一进门根本没休息,已经四散开来,各司其职,重新打扫卫生,收拾行李。
“魏叔叔呢?”梁梦因和关芷莹进了里间谈话。
“他刚落地就去和谁谁去见面了,忙得很,我也懒得过问。”
这天是周末,梁梦因也没细想,只当是魏叔叔项目重要紧急。
关芷莹握了握女儿的手,关上门才转了话题:“说说吧,你和郑克新怎么回事?”
其实回国前梁梦因还去澳洲见过关芷莹一次,那时关芷莹对于她回国重新发展的计划并不认可。
这次,更是直接追了过来,梁梦因心里也不由打怵。
郑克新的事情并不好说,尤其是中间又掺杂了某人,那背后的纠缠就不能细说。
“妈,事情都过去了,况且我们都已经解约了,您就别再问了。”梁梦因低头摆弄着自己的长发。
关芷莹顺着她的发丝,看了看她的身上那件大衣,不由皱了皱眉:“这件大衣,我记得还是你去年的时候买的吧,扣子蹭掉了,还是我帮你缝上的。怎么,今年没买新衣服吗?”
“啊……”梁梦因看了看羊绒大衣袖口上那颗袖子,其实她看不出来那是不是后缝上去的,但一听关芷莹这话,她已经察觉到不妙,“当然买了,出来得急,随便从衣柜里拿了件大衣。”
又害怕关芷莹真的前去查看她的衣柜,连忙挽上她的臂弯:“妈,你要是不放心,那你这几天带我去买几件衣服总可以了吧。”
梁梦因的表情看上去十分淡定,关芷莹没看出什么端倪,但到底还是记在了心里。
“梦因,你年纪也不小了,说实话是该好好考虑下以后了。我说的以后,当然也不只是说你的创业,还有你的婚姻感情。”
又是这一套老生常谈,其实她年纪也不大,正是该拼事业的年纪,并不着急这些。
只是想要解释的话,在梁梦因看到管家敲门进来,给关芷莹送上五六个药瓶的时候,忽然噤了声。
“妈,你现在要吃这么多药吗?”梁梦因有些担心。
关芷莹咽下药丸,又喝了几口水才顺下去。她摇摇头:“老样子吧,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
一句话把梁梦因的心揪起。
她哪里还会再去说什么不行不可以不愿意之类的话。
魏霁归来的时候已经夜晚时分,身上带了点很淡的酒味,关芷莹很嫌弃,直接把他推出了房间。
美其名曰——属于母女的闲暇时光,谢绝男人入场。
“最近我都要和梦因睡,至于你,随便找地去吧,别来打扰我们。”
魏霁听了这话竟然也不恼,只是揉了揉她的发丝:“那你记得吃药。”
临走前他回头望了一眼,大概是不放心关芷莹,只是梁梦因却总觉得那目光有几分是落在她身上的。
“还和时序吵架吗?”关芷莹揉了揉女儿的发顶,突然问道。
梁梦因也不知她怎么会突然问到这个问题,思忱了一番,斟词酌句地回答:“大概还……凑合吧。”
凑合?那就是不好。
“你这丫头,上学那会儿和你时序哥哥一起住了那么久,都多大人了,现在还要闹别扭。”
关芷莹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弯弯绕绕,她只记得从高中开始,他们之间就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了。
梁梦因眼睛瞥向他处,不敢和母亲对视,只是搪塞道:“妈,你不懂。人与人之间……嗯……”
她绞尽脑汁开始胡说八道:“有些人之间气场相冲,本来就无法和谐相处。”
关芷莹:“就真的这么水火不容?”
“……”大概也没有这么水火不容,但可能在某些方面比水火不容更严重一些,梁梦因咽了咽嗓子,面不改色,“有些事强求不得,况且我也没必要求着他。”
言语间颇有几分傲娇,姿态颇为娇矜。
关芷莹也不知道女儿到底是哪里来的这莫名的自信,摇了摇头,也不愿多劝。
酒店顶层套房卧室安静祥和,说话声慢慢低下来,只余清浅的呼吸声。
梁梦因是等关芷莹睡了之后,才拿起一直在手心里震动的手机。
手机屏幕亮起,照亮她的表情。晶莹水润的眼睛,还有无声勾起的唇角,又被浅浅抹平。
“不回来了?”清冽的嗓音,刻意压低的声线,在暗昧中勾起无尽的遐思。
梁梦因没办法说话,只是指尖在屏幕上敲着,在微信对话框里打出几个字。
Sara:【明知故问。】
她敛下眼帘,耳边似乎还萦绕着陈时序幽冷的声腔,毫无损质地鼓动着她的耳膜。簌簌电流涌过,手指也忍不住地蜷紧。
“那准备什么时候回家?”清冷的音质,无波不澜的语调,像是宣纸上晕染开来的墨迹,顺着浸湿的水迹蜿蜒而上。
像他们之间的距离,隔着一层纸,似是很近,又有些远。但一句话,就将那模糊不清地距离勾回所有的暧昧缱绻中。
“回家”,温馨无限的两个字。
在他们两个人之中,奇怪又和谐。
梁梦因咬紧下唇,呼吸都不自觉放轻,手指悬在空中很久,才缓缓落下。
Sara:【不告诉你。】
刚发出去,又忍不住弯起唇角。
“那你想告诉谁?”陈时序的声音也轻了些,似是还带了点笑意,“还是你是想转过身和关阿姨分享一下,你准备哪天回家和我一起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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