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矜持一点—— by鹿宜
鹿宜  发于:2024年0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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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她的每一次撒娇,陈时序的每一次纵容。
一回生,二回熟, 梁梦因再经历这样的酒后尴尬,已经无所畏惧。
她很平静地坐在餐桌旁, 托着腮望着他。好似什么都不在意, 只关心着那只小狗, 但眼睛却直直瞄着他的胸口。
昨天他好像胸口被她撞得不轻。
梁梦因手指随意地撩着卷翘的发尾,歪着头问:“你要不要去拍个片看看肋骨?万一有什么骨裂的,别到时候来找我讹钱?”
陈时序放下筷子, 薄唇淡抿,双手交叠在身前, 神情收敛了几分, 那样子仿佛想要和她清算。
梁梦因心虚地垂了垂眼, 只盯着面前的糖心蛋。
意外的,陈时序根本没有说那些她担心的事情,他系上西装上的扣子,冷眸扫向低眸不语的梁梦因。
再开口,声音是公事公办的冷静,仿佛他们现在在谈什么重要交易一般。
“你的小狗在宠物医院里舒舒服服躺着。”
梁梦因闻声望过去。
站起身,他报了个医院的地址,声音冷清:“你去看望它的时候,记得去垫付一下医药费。”
梁梦因懵了一下:“这点钱,你也要跟我计较!”
那家宠物医院,梁梦因有听过它的名号,号称为宠物提供最顶级最贴心的服务。当然,与之相对的也是它最顶级最不贴心的收费。
“零零散散加起来,其实也不算太多。”陈时序把账单发给了她,轻飘飘落了句,微讽的调子,“梁设计师也不至于付不起这点钱,毕竟你那么有善心。”
听起来不算动听的几个字。
梁梦因在看到账单的一刻有些头皮发麻,检查费,营养费,治疗费,寄养费,清洗费等等,医院列出了一个完整表格,十几项的收费项目,总额达到了一个她不能理解的费用。
她咬牙切齿,低啐一句:“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闻言,正欲出门上班的陈时序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半倚在玄关口,西装革履,姿态几分松弛,唇角缓缓勾起一个淡笑,意味不明。
梁梦因扁了扁嘴,已经准备好迎接他并不友好的下一句话。
“那你几次三番对我上下其手,我是不是也该向你收回本金,才能对得起你这个评价?”
梁梦因正喝着牛奶,突然被这话呛一口,她咳了好半天才勉强缓过来。
她满脸不可置信:“什么上下其手?!”
说得好像她是什么酒后乱性的女流氓一样。
“你别太荒谬!”美目圆瞠。
“哦,不是。”梁梦因气鼓鼓地瞪着他,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带进他的圈套里,“我什么时候对你上下其手了,你可别造谣哦。”
“那你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吗?”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梁梦因脸色一变,瞳孔蓦地缩紧,红唇张了又合,半天没说出话。
“看来还是记得的。”将她的表情纳入眼底,陈时序嘴角那点笑容已然消失殆尽。
梁梦因默默把视线从他如霜如雪的冷面上挪开,装作无事发生,开始默不作声地开始吃早饭。
“快要时间了,你要去上班了。”咬下一口薄饼,梁梦因冲他摆摆手,“忙碌的总裁大人,应该去赚钱养家了。”
陈时序也没时间跟她计较,转身,云淡风轻地抛下一句:“记得去结账。”
梁梦因默默翻了个白眼,嘟囔一句:“葛朗台!”
“不好意思,商人本色。”
房门被轻轻阖上,淡淡的一声在滞空了几秒,缓缓地传了过来。
餐桌旁的女人气鼓鼓地咽下薄饼。
梁梦因以为陈时序是在开玩笑,没想到去了宠物医院,居然真的需要她来缴费。短短半天时间,账单噌的又增长了小几千的天文数字。
结账的时候,她面上是微笑,心里却在滴血。同时还有些庆幸,自己没有拖延症发作,推到明天再来接狗。
不然,这账单大概真的没办法看了。
尤其是检查结果发现,这只小黄狗身上真的没有任何伤口,纯纯碰瓷。据护理姐姐说,小狗到了医院,就已经活蹦乱跳,嘴几乎没有停过。就算是在做检查的时候,嘴里还要叼着块肉才啃乖乖配合。
看着卡中锐减的存额,梁梦因忍不住叹了口气。
秋天的风,感觉格外凉。
公寓是不能养狗的,梁梦因只好把小黄狗先寄养在老宅,回头再慢慢找领养。
没想到林姿看到小黄狗很惊喜,很是喜爱。小狗很伶俐地绕着她转来转去,尾巴晃得很快,撒娇卖萌招式使了个遍,逗得林姿合不拢嘴。
林姿:“没想到还挺通人性的。”
吴妈:“它也知道自己遇到心软的神了。”
梁梦因:“那就留下给您做个伴?”
林姿笑起来:“那就留下来吧,家里也不缺这口饭。”
临走前,吴妈还给她打包了些吃食,但表情微微浓重,欲言又止。
最后在她上车前,还是说了句:“你们俩好好过。”
梁梦因一脸茫然,不知她指的什么。
隔了一会儿,又听吴妈说了句:“尽量别吵架,吵架也别在气头上谈离婚。好好过,这是夫人的愿望,也是我的愿望。”
“……”梁梦因更懵了。
回家路上,梁梦因顺路去律所拿到了郑克新的解约书。
盖章公正过的解约书到手,终于结束了和郑克新的漫长纠缠。梁梦因并没有觉得一身轻松,反而心里沉甸甸的。
创业这件事,她还没正式开头,似乎已经困难重重。单打独斗本就不容易,所以她一开始选择的是双向合作。现在几年努力,化为一通解约函。
一切都要重头开始。
梁梦因一时竟然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
翻动着手机的联络人名单,从上滑到下,又滑回最上面的陈时序的电话号码。
她没有给他特别标注,只是他的“陈”本就在最上面。
犹豫了一会儿,她又向下滑,拨通林皎的电话。
林皎还在午睡中就被她吵醒:“姐姐,你最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然我真的会骂人。刚做梦马上要和我的爱豆接吻了,你就把我吵醒了。”
梁梦因站在窗前,提起最激昂的声音:“林皎姐姐,别想着包养你的爱豆了,给你一个正当的可以包养我的机会!”
林皎满脸问号:“你大白天就已经喝醉开始耍酒疯了?”
“我认真的。”梁梦因的声音微低,温糯的声线软软得勾人,“富婆饿饿,求包养。”
“我是不是起猛了?”林皎一拍脑门,坐起身,“求包养?那你找你的时序哥哥不就完事了。”
梁梦因扯了扯嘴角:“能找,那我不早就去找他了。现在来找你,不就意味着不想找他嘛。”
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她向陈时序主动求助。
他们之间的关系像不断加码,却将将维持住平衡的天平,倘若她先开口,相当于主动交出一块最重的砝码,天平顷刻偏向一端。
那他们之间现在的关系,就无法再维持下去了。
或许这关系早晚是要被打破的。
只是不该是现在,也不该是由她打破。
他们之间的这场较劲,从年少一直延续到现在。判定拔河输赢的那个指针,有左右挪动过,但从来没有得出过胜负。
林皎反应了半天,才开口:“懂了,我就是你的备胎。”
“我们也不可以不把话说得那么直白的。”多年好友,梁梦因说话也不藏着掖着,很是直白,只差明说就是要坑她的钱。
林皎吸了口气:“也是,说这么直白对我不好,对我的钱更不好。”
转念一想,她又问:“因因,你的小金库不是挺充足的吗,怎么会缺钱?”
说到这个,梁梦因要说的就多了:“成立新公司,那总要有个正规的办公场所吧。”
林皎被带进她的思维怪圈里,静静听着她算账。
“那我一个人当然也不够,必须要有专业的团队才能运转起整个公司。”
“还要找合作工厂,和合作商家,还有要专业的宣传团队。”
“这样算下来,我这几年积蓄都要投进去了。”
林皎听得头都大了,这种复杂的事情不适合她这么简单的脑子。
“要不,用一下魏叔叔给你的黑卡?”她试探地给出意见。
果不其然收到了梁梦因的拒绝。
“我不要。”
梁梦因阖上窗户,慢慢向衣帽间踱去。
衣帽间已经被阿姨收拾整洁,一左一右泾渭分明的分界线,一边是她各色裙装裤装,一边是他单调的西装衬衫。
却莫名有几分和谐。
梁梦因望向衣柜上层,套好防尘袋又仔细装盒的限量色珍惜鳄鱼皮包。
她想了想,忽然说:“要不我去卖包吧。”
原本脑袋还昏昏沉沉的林皎陡然惊醒:“姐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知道你那几只包有多贵吗?有价无市,有价无市啊!”
梁梦因当然知道有价无市,可还不是因为她现在缺钱。
包里还装着那只陈时序送的吊坠,上面的那颗宝石也同样值钱,可是她舍不得卖。
那似乎只能卖包了。
“其他收藏品还有升值空间,现在卖了不划算。好像只有包包可以卖,毕竟包包总会更新换代,推陈出新。等以后挣钱了,我还可以买更好的。”
林皎实在不理解,又问:“那房子呢?你爸那间家属楼虽然环境差了些,但地段是好的,也算是学区房,卖了的话也够你前期投入了。”
“不行。”梁梦因直接拒绝,“房子是要留着给陈时序被老婆赶出去的时候住的。”
林皎懵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老婆不会是你吧?”
梁梦因一噎,突然想起林姿昨晚说的结婚。
这两个词,总有蛊惑的魔力。
让人想入非非。
安静了片刻,梁梦因长长地叹了口气,才再度开口:“皎皎,你帮我联系几个收包的吧。”
林皎在她沉默的那几秒里已经明白了些什么。
“你是认真的吗?”顿了一下林皎是所有猜测的,“还是想让我借机把你缺钱的消息散出去?”
她们之间太过了解了。
以至于梁梦因的小尾巴一翘,林皎就知道她又要使什么坏。
动用魏霁的卡,梁梦因过不了自己这一关,但倘若换一个人……那就不一样了。
梁梦因,从来不会拒绝来自某人的关怀。
只是主动和被动的区别。
“其实我觉得你也不必散出去,只需要让特定的几个人知道一下,然后消息可以准确地传到某人的耳朵中就够了。”梁梦因清清嗓子,“你懂我意思吧?”
“懂你意思。”
林皎故意长长地拖着尾音:“我就是你的外派消息小兵。”
“先锋小队,收到指令。”林皎笑意盎然,“保证完成任务。”
“同志辛苦了。”梁梦因声音轻快。
“我不辛苦,毕竟——”
“给钱的才是冤大头。”
作者有话说:
互相拿捏的小情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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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太纵着你了。◎
林皎的办事能力, 梁梦因还是信得过的。原本她还想试探一下陈时序的反应,但好像他最近很忙,出差连轴转, 同一屋檐下,梁梦因都很少看到他的影子。
索性也不试探了,这几天梁梦因安安静静地窝在家里, 修改设计稿, 制作手工模型,数不尽的琐事在等她处理。闲暇之余,就只等着天降横财。
临近傍晚,斜阳淡淡的余晖挥洒,透过明净的玻璃窗, 照在正在书桌前涂涂改改的女人侧脸上, 落下一片浅浅的阴影。
梁梦因拉上纱帘,挡住那束扰人的光线。
明澜的电话正是这个时候打开的。
“梦因,一会儿你有空吗?我要去外地接人, 你可以帮我去学校带一下小诚吗?帮忙送到林姨家就可以了。”
“当然可以。”左右梁梦因也没什么要紧事,她放下手里的画笔, 向后靠进舒服的椅背里, 揪着怀里的抱枕, 慵懒随性,“明澜姐,你把地址发给我, 我一会儿就出发。”
明澜大概是还在开车,手机导航的声音在一旁很清晰, 她隐约听到一个偏远荒区的地名。
“梦因, 上次见面急匆匆的, 都没来得及好好叙旧。过几天找时间,你和时序一起来我家聚一聚吧,谢谢你们照顾小诚这么久。”
这个帽子梁梦因戴得有些心虚,她好像也没怎么照顾过小诚。
她踟蹰着回答:“啊……可以啊。”
“我都可以,明澜姐你来定时间吧,我都可以的。”
明澜笑了声:“那好,到时候我把时间发给你,我们来负责餐食酒品,你只需要负责把时序带过来。”
“我负责?”梁梦因有些犹豫。
她哪有那么大面子安排陈时序的行程。
毕竟她现在也几乎见不到陈时序的人影。
“不然呢?也只有你能把他带出来了。”明澜笑了声,“也算是在你离开前再聚一次。”
明澜那边导航声开得大,梁梦因没听清她后一句,她条件反射性的只捕捉到第一句最重要的话。
其实也确实是这样。
明澜姐的婚礼前,好像也是同样的场景。明澜的未婚夫,在婚礼前她是没有见过的,听说是在保密单位上班,行程繁忙,出行要提前一个月打报告,连婚礼前也抽不出时间试婚服。
他们之间的爱情故事,梁梦因已经不知听过多少次。火车上的偶遇,仅仅一面相谈甚欢。第二次再见面的时候,两个人不约而同都认为这是天降缘分,便毫不犹豫确认了恋爱关系。
这大概真的算是姻缘天注定吧。
只是这位未来的姐夫实在太忙,两个人几乎单单靠着手机联络谈过了五年恋爱。互相都忙,见面机会屈指可数。
可最后还是修成正果。
婚服是订做的高定礼服,明澜带了未婚夫的尺码,但还需要有个人来配合试款。明澜只得拖出陈时序来临时救场,据说他和那位神秘的未来姐夫身形身高都差不多,便请他来代替这项神圣的使命。
陈时序自然是不愿意的,明澜好说歹说,又拉上林姿一同劝,他也绝不松口。
他本就不爱掺和这种热闹的事情,再加上那段时间刚刚熟悉公司的事务,实在分身乏术。
最后还是梁梦因把他揪了出来,明明是同样的歪理谬论,从梁梦因口中说出来,好像就带着不一样的味道,意外的好用。
在林姿和明澜诧异的目光下,梁梦因把陈时序带到了订制店。
陈时序是天生的衣服架子,不管是儒雅的中式礼服还是华贵的西式正装,套在他身上,都自带一种矜贵傲然的气质,无形间夺走所有人的注意。
明澜无语住了:“你这样子让我怎么选,每套在你身上都不错,我还挑什么。早知道不让你来试了。”
陈时序眉梢微挑,不置可否。
原本只是负责拉人的梁梦因,却怔怔看着他的身影好几秒。
胸腔里那猝然加快的心跳做不了假。
林姿和明澜在讨论服装,趁没人注意,她悄悄遛进了更衣室。
陈时序衬衫刚解开几个扣子,看到她进来,默不作声地又扣回一颗扣子。
“这是男士试衣间。”修长的指骨落下,衬衫领口敞开,露出一截清健的锁骨。
梁梦因不动声色地扬了扬眉。
“我不瞎,门外那么大五个字,我当然看得见。”梁梦因双手抱臂,薄背靠在门上,略一用力,那扇半开的门被她满满倚回原位。
门被关上。
冷然的目光落在她兴致盎然的脸上,陈时序方才刚刚解开的扣子,又被他一颗一颗扣了回去。
直至扣到最顶端一刻。
两道视线在空中交汇。
灼灼炙气。
梁梦因笑了:“你这个样子,搞得好像我急不可耐要对你动手动脚一样。”
陈时序斜望过去一眼,薄唇挂了点微不可见的笑意:“难道你不是?”
“我动手了吗?”眼底芳华流转,笑意渐起。
“难道你不准备动手?”不疾不徐,一如既往地冷静。
梁梦因放下手,勾起一点明媚的笑,抬步就要上前。原本她是真的不准备做什么的,可是陈时序穿着那些婚服实在是气质太过清隽脱俗。
她好像一下子明白了明澜所说的“神圣”。
独属于婚礼的“神圣”。
“要我提醒你,在出门之前你跟我交换了什么条件吗?”冷清的声线,仿佛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们分隔。
梁梦因当然记得,他们约定好梁梦因一周不来打扰他的休息时间,陈时序今天就来替明澜试婚服。
但她显然没有半点准备履行这个约定的意思。
“可是你一周都没有我的陪伴,你不觉得无聊吗?只有冷冰冰的工作填满你的时间,那多没意思啊。”
梁梦因试图耍赖,可是触到他愈加寡淡的视线,声音越来越低,底气全无。
“好嘛好嘛,不就一个周嘛,我不打扰你不就好了。”梁梦因小声嘟囔着,“小气鬼,斤斤计较的小气鬼。”
“行,我小气鬼。”冷白的手指握上她的肩头,微一用力,人就被他转了过去,打开试衣间门,声线沉淡,“那么大方的梁小姐,可以从现在开始履行你的承诺了吗?”
梁梦因还想挣扎一下,手掌撑在门框上不放:“哥哥,可以讨价还价一下吗?七天实在太长了,三天吧。啊,不是……可不可以就今天?”
“不太能。”陈时序捉住她的手,指腹轻轻揉了下被门框磕红的手心,检查了遍无碍,然后毫不留情地把她推出门。
门锁咔嚓一声落下。
“当真没得商量吗?”她小声问了句。
更衣室里只有窸窸窣窣的换衣声,还有隔了几秒后一声凉薄的声腔。
“那就三天吧。”停了一瞬,“不然我怕你忍不住把我家房子拆了。”
呵笑一声,莹白的指节叩了叩门,梁梦因倚在门旁,怡然说道:“那不如就一天好了,我感觉一天已经是我的忍耐极限了。”
门内的男人慢悠悠笑了声:“你什么时候能够不耍赖?”
“我没耍赖啊。”梁梦因很无辜,语调拉长,软糯的声质带着勾人的尾音,“我这不是在试图和你谈判嘛。”
更衣室的门忽地被打开,已经换好衣服的陈时序走出来,居高临下地睨着她,俊美端方的面容,在暖色调的灯光下,慢慢染上了几分柔色。
望着她黑白分明的一双秋水眸,陈时序气定神闲地掀开薄唇:“这种……谈判?那是不是该把你的谈判手段纳入教科书,让旁人观摩学习一下。”
“哎呀。”梁梦因面颊一热,几分羞赧,很自然地挽上他的臂弯,蹭上他的肩头,“我只跟你谈判,跟别人都是讲道理。”
“那我还真是幸运,得到你的特殊优待。”
“哥哥,一天行不行,一天真的不能太多了。”
“……”
手机听筒中传出的明澜声音很温柔:“其实感觉回国还没跟你怎么聚,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很仓促。不过我们也都理解你的决定,大家都希望你越来越好。”
梁梦因心神不宁,没太仔细听她的话,只是“嗯嗯”了两声,两个人随口再说了些家事便挂断了电话。
时间差不多,梁梦因换好衣服,下楼开车准备去接放学的小诚。刚打开手机导航,弹出一则新闻:“载人航天飞船于今日凌晨成功落地。”
梁梦因划过消息,她似乎已经很久没关心过这种时事政治了。打开语音播报地图,踩下油门,启动车子。
明澜是已经跟老师交代过,证实过身份后,小诚很开心地被她牵着离开。
“我们是去婆婆家的大别墅吗?”小诚眨巴眨巴眼。
梁梦因把他的儿童座椅安全带系好,点头回答:“是的呀,送你去吃好吃的。”
小诚笑得眉眼都弯在一起,眼珠突然一转,好像突然想起了些什么,突然拉住她的手指。
“漂亮姐姐,你为什么要卖房子啊?”小诚小奶音里藏着满满的不解,“你房子卖了要去哪里住呀?”
梁梦因拧眉:“什么卖房子?”
周嘉诚天真无邪的小脸,眼神清澈:“是妈妈说的呀,妈妈说你要卖房创业,很不容易。”
梁梦因眉心拧得更紧,心中无端升起几分不安,却还是跟他说:“应该是你听错了吧,阿姨没有要卖房。”
抛开那些开玩笑的给陈时序寄住的原因,那间房是她父亲的遗产,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卖掉的。
只是这无端而起的传言,让她有些莫名心慌。
该不会,搞砸了吧?
老宅里今天格外热闹,客厅里摆了一地的东西,各色特产,梁梦因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好像,大部分都是她喜欢吃的。
林姿握着她的手,有些不舍:“因因,你这一走,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看到你。”
“啊?”
走哪儿?
“不过也好,在你妈妈身边起码会过得舒心安稳些,芷莹也放心。唯一不舍的就是阿姨了,我还以为你会参加时序的婚礼。”
“……”
梁梦因觉得自己闭关宅在家里的几天时间,外面的世界似乎变了个样。
什么卖房?
什么离开?
这是要让她去哪儿?
刚刚到老宅几天的小黄狗,远远跑过来,蹭了蹭梁梦因的脚腕,亲昵地在她面前打了个滚。
林姿逗弄着小狗,笑着说:“这只小狗通人性,它知道你要卖房移民,都已经开始舍不得你了。”
梁梦因吓到了。
“卖房移民?”
“是啊,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事先跟我说一声,还是李太太跟我说的。”
她的脸色蓦地一白。
怪不得吴妈今天看她回来的眼神,莫名奇怪,不舍中又带了点惋惜。
梁梦因坐立难安,不知道林皎传递出去的消息,中间出了什么岔子,又是被怎么歪曲扭转,变成了这副样子。
她也不懂,为什么简简单单一个卖包筹钱创业,会被变成她要卖房创业,又从卖房创业变成了卖房移民。
甚至于,林姿都已经准备替她筹办欢送宴。
她还准备在这里扎根,大家却已经准备把她送走。
正在她发懵间,别墅外,一辆黑色轿车驶进,猛地踩下一脚刹车。
隔着门窗,她几乎都能听到那刺耳的摩擦声。
下一秒,驾驶座的门被打开,身高腿长的男人下车,隔得很远,可梁梦因就是察觉到他身上那股凛然的气息。
只是一个眼神。
他西装革履,衬衫笔挺,可行走间却隐隐乱了一贯的风度。
大门被打开,林姿还在旁边。
陈时序已经款款迈了过来。
手指攥紧一圈她的腕子,没怎么用力,梁梦因就随着他的力道起身,甚至踉跄了几步,撞进他的怀里。
“你……”她的话突然顿住。
男人眼底是流动的黑,像是遮光的绸缎,隐隐透着暗纹,谁也不知道那绸缎下又藏着什么。
可近在咫尺的距离,梁梦因感受得到他身上那股刺骨般的寒。
下一秒,压得极低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像坚固不化的冰川。
“梁梦因,是不是我太纵着你了。”
作者有话说:
一步步被逼疯的陈总。感谢在2024-01-02 21:09:02~2024-01-03 21:05:0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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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姿吓了一跳, 想要上去阻拦,却又突然停住。
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状态,似乎和平时的打打闹闹不太一样。
“梁梦因, 过来。”
不由分说,陈时序拉着她往楼上扯。
林姿的瞳孔慢慢聚焦,视线定在他们扣紧的十指上, 后知后觉的地意识到了什么。
转头看向同样表情的吴妈, 想起之前她的试探,尤感觉不可思议:“你早就知道了?”
吴妈:“也就前几天。”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又不约而同转向了楼上。
梁梦因被陈时序拉进他的房间,门被带上的时候力道还是控制的,但落锁的那一下余声悠长。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 人就被推到了床前的鹅绒椅上, 掌心里是绵软的触感,却如坐针毡。
人还没坐稳,身下凳子就被他的长腿勾了过去, 原本的距离很快拉近到咫尺。
梁梦因眨了几下眼,急促的心跳缓了一会儿才勉强平稳。
陈时序就坐在床前, 视线直直地与她平视。
方才刚刚沉寂的心房再次鼓舞了起来, 她低眸就是他们不知何时牵在一起的双手, 十指紧扣,仿佛牵连着心跳。
梁梦因咽了咽嗓子,想要抽出自己的手指, 却被攥得很紧,根本动不了分毫。
“你……你发什么疯?”声线微抖, 似乎被他身上散发的气息冻结。
梁梦因手指忍不住地蜷紧, 不安的情绪被放大到极点。可是在他面前, 她还要努力去将所有心思都掩藏起来。
她不愿在他面前露出一点难堪。
眼眸低敛,梁梦因所有的细微表情都被他纳入眼底,薄唇勾起冷淡的弧度。
陈时序笑了。
那弧度愈往上扬,她的心愈向下掉。
慌乱在那压抑到极致的气氛中愈发放大,她抿紧唇-瓣,抬眸去看他。在面前那张清冷的俊脸上,梁梦因好似读到了许多情绪,复杂的,沉重的,乱糟的,像一团浓重的乌云,魇住了孤清的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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