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她的心,天地可鉴。」云永年急忙抬起了头,对周若毅承诺,「此生此世,唯她不娶,心中也唯有她一人!」
「我娘寡居多年,倘若真要改嫁,可谓牵扯甚多,并非是云掌柜一句真心实意便可解决的,云掌柜可有何打算?」周若毅问。
声音听不出来喜怒,但其目光清冷,哪怕只是个小孩子面容,也让人心中发憷。
尤其此时云永年自觉愧对周若毅,此时越发不自觉地矮了身子,嗫嚅半晌后,道,「我知晓,你们担忧她嫁入云家后,是否还能再顾周家,更担忧倘若往后为云家生下孩子,会将周家和你置之不顾,贴补云家。」
「此事众人担忧,哪怕我这会子起了誓言,估摸着也没人信,可在你跟前,我该说的还是要说。」
云永年红着双眼看周若毅,声音也有些发颤,「若是能够与她在一起,我并不在意后代,更不在意家产,也会拿你当亲生孩子来看待,绝对不会让她有丝毫的为难。」
「男子汉顶天立地,说出去的话板上钉钉,一定说到做到,否则的话,便让我不得好死,永坠地狱,不得超生!」
周若毅微微点头,一直有些呆愣发木的眼珠子转了转,神色亦是松动了许多,半晌后张口,「既然你这般说,那我便信了你就是。」
「只是即便你这般打算承诺,还是得再等上两年。」周若毅道,「等再过上两年,我便能再长大一些,能够学着料理家事,能够慢慢地撑起这一摊产业。」
云永年略愣了愣。
也就是说,周若毅答应此事了?
云永年又惊又喜,更是不可置信,「毅儿,你……」
「需再等两年才行。」
周若毅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告诉周永年,「等我再长大一些,等我能够执掌门户,如此娘能嫁的安心,祖母也能彻底放心,此事也才能水到渠成。」
「是,我知道了。」
云永年喜极而泣,连连应声,「我记下了,我知道的,我明白的。」
「谢谢毅儿,谢谢毅儿……」
苏玉锦到京城后,暂住的仍旧是贺家的梅香苑。
但这次住进来,苏玉锦发现整个院子比先前收拾的越发精致。
除了她平日里常用的东西,更额外增添了许多摆件用具,就连院子里头那些空地,也特地被开垦出来种了些时令的菜蔬。
可以说,对她颇为用心。
苏玉锦心中暖意十足,到贺老夫人那儿道了谢,将先前楼掌柜所送的安神香以及自己做的几样酥香可口的点心送给了贺老夫人。
贺老夫人欢喜无比,拉着苏玉锦的手直夸,「还是玉锦惦记着我这个老婆子,有孝心呢。」
而后又瞥了贺承业等人,「你看看你们几个,成天地忙这事,忙那事的,根本没把我这老婆子放到眼里头去!」
「母亲……」贺承业委屈至极,想要辩驳。
但不曾说出口,却被贺老夫人张口打断,「怎的?我说的不对?」
「是,你们每日晨昏定省倒是一次不落,可每日走的不过也都是形势,哪里能像玉锦这般,考虑的这般仔细周到?」
「我……」
见贺承业还要说话,贺严修急忙碰了碰他,使了个眼色。
祖母此时明显要夸赞平安县君,建议父亲这个时候还是沉默不作声的好,否则只怕伤到的是自己啊……
知子莫若父,贺严修虽并不言语,但其目光中满都是深意,贺承业却也知晓其意思,默默地点了点头。
却也颇为不甘心地看了贺老夫人一眼。
到底也是你的亲儿子啊……
贺老夫人却不看贺承业的满面委屈,反而是看向了贺严修,「还有你,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贺严修,「……」
怎么就说到他头上来了?
贺严修亦是满脸委屈,想着张口解释,旁边的贺承业亦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要忍耐!
现在你祖母的眼中,唯有平安县君,你要清楚明白自己此时的地位才行。
人贵有自知之明嘛……
在梅香苑中歇息了两日,又陪着贺老夫人说了两日的话后,苏玉锦选了一个艳阳天儿出门。
先去的聚味斋。
刚刚吃过早饭,聚味斋此时还不曾开始营业,但伙计们已是开始忙碌打扫清理,尤其是后院里头,忙着预备晌午所用的各种食材。
苏玉锦见状抿嘴直笑,「我看着账本但是不必看,单单看眼下这堆成小山一般的各式东西,便知这聚味斋生意如何了。」
二爷,你要明白你现在的地位状况!
第404章 多想
「可不是嘛。」吴建通亦是满面春风,「现如今咱们聚味斋名声在外,每日皆是客满,更有许多高门大户每日晌午和晚上从这里定了席面拿回去的。」
「为此,我特地多聘用了一些伙计,又特意订制了送菜所用的马车和食盒,确保送过去的菜保持应有的卖相和滋味。」
「不错。」苏玉锦连连点头,「吴掌柜做的极好。」
而后笑道,「有了吴掌柜和郑叔,我往后这钱袋子是只等着装钱就好,正儿八经是躺在家中睡大觉都能数钱呢。」
「东家可别这么说。」吴建通笑道,「我承认自己是千里马,可这千里马到底是得有伯乐才成,有东家赏识信任,才能如此那。」
旁的不说,就单单苏玉锦对生意上并不过多关注,任由他放手去管,就连他有了什么新想法时,苏玉锦也是满心支持,哪怕这事儿把握不大,也尽由着他去试错。
这样的信任,吴建通做事做的实在舒心的很。
再来,苏玉锦对他也实在是大方。
从前在会宾楼时,便给了他一成的利,现如今到了聚味斋,又是一成的利……
这两家酒楼都是日进斗金的好生意,连带着他亦是富足无比,用腰缠万贯来形容也不为过了。
而这次他来京城张罗聚味斋的生意,苏玉锦额外给他添置了一处宅院,方便他接了家中妻儿老小来住,更是帮忙打听安排能让他家孩子读书上学的学堂。
可以说,这样的好东家,要跟着好好干。
而且要干一辈子的!
郑明远这里更不必说,苏玉锦顶着各处的压力帮他讨回了聚味斋,了了他的遗憾,更圆了他报答老东家的念想。
他通身的手艺,往后的命,都交给苏玉锦也是无妨的!
看着两个人皆是干劲儿十足,苏玉锦心中颇为欣慰,和两个人聊起了旁的事情。
聊现在京城之中时兴的东西,聊现如今京城那样生意赚钱好做,聊平日里看到听到的奇闻趣事。
待日头渐渐升到正中央,客人陆续而来,聚味斋也热闹无比。
苏玉锦不打扰郑明远和吴建通做事,便先离了聚味斋。
「姑娘这会子回去?」艾草瞧着时辰不早,道,「这会子回去,估摸着刚好能赶上晌午饭。」
「方才在后厨那尝了郑叔做的新菜式,这会子肚子里头怕是一点空地都没有了。」
苏玉锦抿嘴,抬眼张望,「沿着这条街走一走,瞧一瞧,我记得,再往前走的话,有处牙行,咱们去那儿逛一逛。」
「好。」艾草应下,跟着苏玉锦一并往前走。
到了牙行,伙计见苏玉锦穿戴不俗,气质颇佳,迎着进了雅间,奉上茶水,「姑娘想要些什么?」
「要一处宽敞些的宅院,不拘银钱,但地段要好,地方也要宽敞,宅院最好崭新一些,近期翻新过最佳,若是花园足够大,那就更好了。」苏玉锦回答。
年前来京城,原是在客栈居住,后来暂住贺家,是因为顾及三殿下的病情,现如今三殿下痊愈,她若是继续住在贺家……
大约是没人说什么的,贺家也欢喜的很,但对苏玉锦来说,到底不曾成婚,一直住在贺家,于理不合,她心里也不大安稳。
置办一处离贺家不远的宅院,自己单独住,心里更加踏实,有个什么事情也能互相有照应,可谓两全其美。
牙行伙计闻言,笑的眉眼都瞧不见。
许多来牙行购置房屋的,张口大多是随便,或是让伙计们推荐几个合适的来瞧。
这样的客人看着没什么要求,但实际上要求极多,尤其是当他们将房样子拿上来时,不是嫌布局不好,便是嫌位置不佳。
但你若是询问他们想要什么样的,他们却又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只说都行。
伙计们对这样的客人最是头疼,这会子见苏玉锦要求这般明确,心里有底,知道要推荐什么样的房屋来,尤其苏玉锦一副不在乎钱的模样,越发让伙计心中欢喜。
「姑娘来的实在凑巧,可巧便有这么一处宅子呢。」伙计急忙去拿了房样子来给苏玉锦看,「是一处一主二次的四进院子,地界宽敞,又带花园,而且如姑娘要求的那般,地段极好。」
「最关键的是这处宅院前年刚修整过,各处皆是崭新,家什一应俱全,若是姑娘买了下来,着人收拾细软,顶多大半个月便能入住。」
「只是这处宅院虽然好,可价格却不便宜,主家要价五千五百两的银子,不过因为这处宅院在牙行挂了月余,一直没有人买,昨日主家传了话过来,价格也能商量,所以小的估摸着,五千两大约是能拿得下来的。」
伙计在那说话的功夫,苏玉锦已是将房样子仔细看了一番,只觉得不错,这会子听到五千两的价格时,眉梢微扬。
这样的地界和宅院大小,这个价钱的确还算不错。
只是……
苏玉锦扬起了眉梢,「这个宅院的主家,是何人?」
她刚起了买宅院的心思,今日也不过是来牙行逛上一逛,先看看行情和市场资源,可一上来就看到了和心思的房屋。
这很难让她不多想啊。
「这个嘛……」伙计有些为难,「姑娘若是想买,先看了宅院,觉得没有问题,跟我们牙行这儿签了保密字据,才能跟姑娘说主家是谁。」
「不过姑娘放心,我们这牙行在京城也是百年老字号,断然不做无信誉的买卖,实在是因为这主家身份特殊,不得不小心行事。」
这样神神秘秘的?
这主家是谁……
难不成皇亲国戚?
因为看这处宅院实在不错,苏玉锦便没有耽搁,干脆跟伙计一并去瞧了瞧实际的宅院。
而看完宅院之后,苏玉锦是越发满意。
宅院几乎可以说跟房样子上一模一样,甚至连院子角落的花草树木也都一应俱全,大有等比例放大之感。
且房屋用料都颇为讲究,看着质感十足,十分结实耐用。
总之,苏玉锦看完后便决定要买下这处宅院,和牙行签了字据,让牙行近日约了户主签字据,到衙门去办备案等手续。
一切说定,牙行伙计欢欢喜喜地将苏玉锦送了出去。
「苏姑娘这会子要去哪里,小的派牙行的车送您过去?」伙计满脸殷勤的笑意。
为方便做生意,牙行有几辆自己的马车,用于迎来送往。
像今日苏姑娘这样的贵客,理应好生招待。
「不必,我只慢慢走回去就是。」苏玉锦婉拒。
到京城第一日上街便能买下这般一处宅院,苏玉锦觉得今日运气极佳,大有上天眷顾之意。
趁着这个运气,去街上再转一转,兴许还能有别的商机?
也是因为宅院即将到手,苏玉锦此时兴致勃勃,也不觉得疲累,只带着艾草在街上闲逛一番。
街道两旁林立的店铺,叫卖的小摊,可谓格外热闹。
苏玉锦一双眼睛左顾右盼,看看这家铺面,瞧瞧那个摊位,时不时喃喃自语。
「这胭脂水粉铺子生意极佳,女人的生意最是好做,也最是能够长久地做,不如咱们也开家胭脂水粉铺子如何?」
「这家瓷器古玩铺子瞧着也是人来人往,说起来,伯伯和伯娘家便是做瓷器生意的,不如干脆从伯伯和伯娘那拿货源,开上一家瓷器铺子。」
「这成衣铺子似乎也不错,藉助咱们的织布作坊,真正做到一条龙生意!」
艾草见苏玉锦在那盘算,轻咳了一声,「姑娘,其实……」
其实姑娘这生意,做的已是够多,赚的钱已是够多了。
苏记,会宾楼,青河的田庄,京城的果园,冯家的织布作坊,跟康氏合作的串串香铺子,现如今的聚味斋……
这真真正正地是日进斗金,银子如流水一般的进了荷包。
就按姑娘现如今的花销来说,别说她这一辈子,就是再加上后面几辈人,也是吃喝不愁的。
既是有这般多的银子,姑娘便不要成日想着赚钱,还是要好好悠闲自在的过日子,想一想如何享受生活为好吧。
而苏玉锦正沉浸在找生意来做的思绪中,听到艾草张口,顿了顿,接着猛地拍了一下脑袋,「是了,我这眼界怎的越发窄了起来?」
「这生意又不是说做单选题,只能做上一个,完全可以将这些生意全都做了起来!」
苏玉锦说罢,自顾自地点头,「对,都做起来!」
尤其是那胭脂水粉的生意,完全可以发挥一下她这个穿越女的基本技能,什么肥皂,香皂,香水,唇膏的搞一搞嘛。
至于套路什么的……
古往今来,什么创新惊世不过是昙花一现,唯有套路才能持久永恒!
苏玉锦越想,整个人都越兴奋起来,一双眼睛亮的如同夜晚星辰一般,更是拽着艾草的胳膊道,「还得是艾草,经你这一提醒,当真犹如醍醐灌顶一般了。」
艾草,「……」
她说什么了吗?
而且,她想表达的也不是这个意思……
要跟姑娘说明白她的想法吗?
看着苏玉锦这会子走路都有些一蹦一跳之感,艾草将满肚子的话咽了下去。
这人嘛,活在这个世上,要紧的是高兴二字。
生意做的大一些便大一些,银子赚的多些便多一些吧。
姑娘高兴就好!
艾草跟着苏玉锦一路往回走,手中拎着一篮子的战利品——在街上一个小姑娘手中买回来的新鲜槐花。
槐花性平,有清凉、止血、降压的功效,在这样渐热的天气里,多食用一些槐花,对身体颇为有益。
且槐花本身滋味略淡,不影响其他食材本身的滋味,反而因为独有的清香,能够激发其他食材的固有滋味,可以说与什么食材都容易搭配。
苏玉锦想了想,让艾草和厨娘将这些槐花清理干净,预备着晚上蒸包子来吃。
包子馅儿有素有肉,素的是韭菜鸡蛋槐花馅儿,肉的是槐花猪肉馅儿,包成精致小巧的笼包,一口一个,满嘴清香。
贺老夫人吃的赞不绝口,连连夸赞苏玉锦手艺好,更夸赞槐花滋味美妙。
「槐花还能开上一段时日,老夫人若是喜欢吃,我明日给老夫人做槐花蒸饭来吃。」苏玉锦笑道。
「好啊。」贺老夫人笑眯了眼睛,伸手摸了摸苏玉锦的脸颊,满眼都是宠溺,「就说了,唯独你最孝顺,事事都惦记我这老婆子。」
这话让苏玉锦想起昨日贺严修满腹委屈的模样,帮着解释,「方才回来时,便听底下人说严修着人传话回来,说是户部临时有事,晚上要晚一些回来的。」
「现如今正是青黄不接之时,又时常听人提及东南地区干旱少雨,地里的青苗都打蔫儿,户部正在着人研制新型水车,又要拨银子修水井,大约是十分忙碌的。」
见苏玉锦这般说,贺老夫人这才点了点头,「也罢,既是你这般说,那便给严修留上两碟子包子,让他晚上当了夜宵来吃。」
否则若是错过了苏玉锦亲手所做的美食,只怕贺严修的心里也越发难过呢。
苏玉锦抿唇直笑,给贺老夫人又添了一个包子。
贺严修写下最后一行字后,伸手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
最新的水车精致小巧,抽水量比从前大了一倍,人力却能轻松一半,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如此,倒也能缓解一番旱情。
不过,也只希望天降甘霖,如此才能确保粮食丰收,让百姓过得顺遂一些。
贺严修这般想着出了户部的大门,兴安早已候着,请其上了马车后,吩咐车夫赶车回去。
「先不回去。」贺严修道,「先去寻苏大人。」
「是。」兴安应下,交代车夫赶车往苏文宣的住处去。
苏文宣对于贺严修的突然造访十分意外,尤其听贺严修说十分重要的事来寻他,便忙请到屋中,着人上了一桌象样的席面,与其边吃边聊。
「贺大人。」苏文宣举起了酒杯,「请。」
「请。」贺严修一饮而尽。
「贺大人今日来寻我,是什么要紧之事?」苏文宣一边给贺严修斟酒,一边询问。
是有关朝政之事吗?
苏文宣这般想,且因为紧张走神的缘故,酒水不小心洒出来了一些。
贺严修轻咳了一声,沉声道,「今日来,是想请教一下苏大人,如何以更快的速度,赚更多的钱。」
槐花,洋槐,有说是明朝传入中国,有说是清朝,有说是德国占领山东时传入,数据不一,时间不定,本文架空,所以就不要考究啦~
苏文宣愕然,酒水哗啦一下倒得溢出了杯子,洒得到处都是。
慌忙去收拾那杯子,拿巾子擦桌上的酒,苏文宣更是不可置信地看向贺严修,「贺大人的意思是……想赚钱?」
「正是。」贺严修点头。
再次得到肯定,苏文宣的眉头顿时拧了起来。
今天贺严修这般郑重其事地来寻他,不是因为局势动荡,权势相争之事,而是要问他……
怎么赚钱?
「贺大人家中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苏文宣担忧询问。
能让贺严修想着赚钱的,必定是贺家出了极大的事,大到让淑妃和三殿下都没有办法帮衬的事情。
苏文宣越发担忧,一颗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里,十分不安地看向贺严修。
贺严修却是摇了摇头,「家里没什么难处,我就是想多赚些钱而已……」
说着话,贺严修有些不好意思地将手给攥到了一起给苏文宣。
苏文宣看着贺严修的手,想了好一会儿,「贺大人手头有些紧?」
贺严修局促地点了点头。
苏文宣看贺严修这满都是不好意思,带着十足惭愧的模样,这一颗心可算是掉回到了肚子里头。
看样子,这贺家大约是没出什么事。
可是话又说了回来,贺严修手头有些紧?
为什么啊……
贺严修背靠贺家,自己手里也有不少的产业,他的手头怎么会有些紧,甚至缺钱缺到要来问他如何做生意的事。
大约是看出苏文宣的诧异,贺严修低声解释,「不瞒苏大人,我原也是有些家私,每个月倒也有不少的银子进帐,只是不太够……」
贺严修的钱还不够花吗?
他做什么要花那么多的钱……
苏文宣想了好一会儿后,恍然大悟,甚至忍不住拍了一下巴掌。
是了,初初曾经提过,早先她刚到青河时,贺严修对她颇为照顾,出手也颇为阔绰的。
贺严修一直以来,对初初极好,又颇为具备男子气概,想来即便初初现如今自己做生意赚的颇多,但也并不间断给初初的照顾。
说不定,还因为初初的生意越做越大,这银子数额小了不好意思拿出手,反而东西越送越贵重,银子也越给越多。
所以,这才……
理解,理解!
这贺严修虽然有些不大擅长管理家私,做事也不够有原则,但仔细论起来,到底是因为想要好好待初初的缘故。
所以,还是可以理解的!
苏文宣点了点头,「我明白贺大人的意思。」
贺严修见苏文宣十分理解,顿时大喜过望,「原也不想麻烦苏大人,只是我思来想去也找寻不到合适的生意来做,身边也无擅长此事之人。」
「说句不怕苏大人恼的话,苏大人家中生意做的极大,所以我想着苏大人自小耳濡目染,应该对此颇有心得,这才登门造访,叨扰一二。」
「贺大人客气。」苏文宣笑道,「不瞒贺大人,自我到京城任职之后,家父也曾提及要在京城或者附近置办一些产业和营生,作为我往后的家私。」
「只是家父也一直担心我年岁还小,做事不够稳妥,想着寻了人跟我一起来做,碰巧贺大人今日寻来,倒是十分凑巧,更是我求之不得之事。」
「哦?」贺严修喜上眉梢,「竟是这般凑巧?只是不知苏大人想做怎样的生意,要投多少银两,我可能帮上什么忙?」
「家中一向是做瓷器和粮食生意,这粮食生意自不必说,一向是长年能做,经久不衰的,这瓷器,近些年也因为出海商船的路走的比较顺,往各处藩国运的极多,生意也是不错。」
「先前听父亲提及,藩国不但十分喜爱咱们这里的瓷器,也颇为喜欢茶叶、丝绸等物,便想着将这两样生意一并做了起来。」
「往东往南走船运,往西的话则是走马队,每走上一次,可以说利润不菲,因为成本并不算高,倒也出不了许多银子,贺大人这里出上大几千两,我苏家再出一些,便可将这生意给做了起来。」
「听着十分不错。」贺严修连连点头,「先前早朝之时,也听越王爷提及,海上商船往来极多,生意颇为繁荣,于税收上而言也贡献颇多。」
「正是。」苏文宣道,「做这生意的人多,路走得也顺,风险相对也少了许多。」
「贺大人既是有意,那我便这几日拟写一个东西出来,再跟家中去上一封书信,让家父将此事操持起来。」
「有劳。」贺严修举起了手中的酒杯,「多谢苏大人相携。」
「都是一家人,贺大人不必如此客气。」苏文宣笑着碰了碰贺严修的酒杯。
苏文宣是苏玉锦的堂兄,若是论起来,的确是一家人。
贺严修笑了笑,将杯中的酒喝了个干干净净。
牙行在第二日上午时便回了信儿,和苏玉锦约定在下午签订字据,办理相关的手续。
苏玉锦按着约定的时间到了牙行,看到来人时,顿时一愣。
而对方在看到苏玉锦时,也是一惊。
「荣良?」
「平安县君?」
荣良慌忙行了个礼,有些不可置信地挠了挠头,「是平安县君要买这宅子?」
「嗯。」苏玉锦点头。
「先前听这里的人说买家姓苏,是青河人氏,小的还跟三殿下说,此事还挺巧的呢,不曾想,还真是平安县君。」
荣良笑道,「既是平安县君来买宅子,那此事便好说多了,那些零头也都不要,再给平安县君便宜一些,只给上四千五百两即可,到时候小的再给平安县君送上一些花草来。」
又省下五百两的银子!
「好。」
三殿下大方,苏玉锦这里便也没有丝毫含糊,笑眯眯地应声了下来。
两边相识,也不必互相了解对方的底细,一手交银子,一手交房地契,更是很快办好了衙门备案的相关手续。
办完了所有的事情,荣良告辞,苏玉锦则是又在牙行呆了一会儿。
问牙行这里找寻几处合适的铺面,预备着做她盘算好的几样生意。
啊,明天又是周一……心情沉重
第407章 完了完了
先前宅院的生意做的顺畅,这会子牙行对苏玉锦这里印象极佳,加上知晓对方的身份,越发恭敬,只急忙拿了铺子来让她挑。
苏玉锦看了几个,并不算满意,频频摇头,「地段都不大好,也略小了一些。」
「哎,我昨日在街上逛时,见好几处铺子都关着门,也都挂着牌子,怎的不见那几处铺子,是不在你们这个牙行做生意?」
「县君恕罪。」伙计急忙解释,「并非是小的们不想拿好的来给县君,只是县君所说的那几处铺子,晌午前便被人定去了,一个都不剩下呢。」
「哦?」苏玉锦好奇,「一口气买下了这么多,是哪里的富商?」
她记得其中有几个皆是不小,各个都不比聚味斋的价值低,这些铺子若是加起来的话,得有几万两的银子呢。
「听说是河东府来的,姓康。」伙计笑道,「小的还隐约听人提及,嘉王爷未过门的王妃也是姓康,也不知道是不是嘉王妃的母家给王妃置办的产业。」
哪里是嘉王妃的母家,分明就是嘉王妃本人呢。
苏玉锦抿嘴笑了笑,并不说明,只从剩下的几个铺子里头挑了一两个觉得还不错的,又只让伙计帮着留意,往后有好的再通知她。
伙计忙不迭地应下,又给苏玉锦上了好些个茶水和果子。
这边,荣良拿着银票,兴冲冲地回宫,向三殿下禀告。
瞧着手中厚厚的一沓银票,三殿下秦霈佑大略清点了一番,欢欢喜喜地寻了匣子来装。
「一切可还顺利?」
「顺利。」荣良直笑,「顺利得很呢,顺利得说出来殿下可能都不信呢。」
「殿下,您猜今日买咱们铺子的人是谁?」
「谁?」秦霈佑将匣子放好,随手拿了一本书,倚在塌上翻了一页,「难不成还真是你瞎猜的那般,是平安县君买的?」
「还真是让殿下说着了呢。」荣良兴冲冲地,「还真是平安县君呢,县君瞧见小的,也是吓了一跳,不过县君倒也没多问殿下为何要卖宅子。」
「小的因看着是平安县君来买宅子,所以自作主张地又往下便宜了五百两银子,只拿了四千五百两的银子……」
「坏了!」秦霈佑猛地拍了一下大腿。
荣良吓了一跳,「殿下的意思是,我不该便宜这五百两银子?」
「不是这个!」秦霈佑慌忙摆手,「这宅子你卖给了平安县君,便宜银子倒是无妨,只是这事儿迟早要让表哥知道,表哥若是知道,还不得直接杀到我这宫里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