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外室后我只想种田—— by茶暖
茶暖  发于:2024年0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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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理来说,人情是需要人情还的,但以他现在来说,怕只有他欠别人人情的份儿,没有他还人情的份儿了。
既然人情还不了,那就只能先表示感谢。
他在飞毛腿做了有段时日的活计,之前没日没夜的接活跑腿,也攒下了一些银钱。
虽然不多。
「也好。」柳童生点头,「苏姑娘辛苦许久,又不收诊金,连药材都是周家药材行送的,皆是看着苏姑娘的面子,是该好好谢一谢。」
「那你去吧,苏姑娘就住在双桂巷的宅子里,门口有一株整个胡同里头生的最高大的桂花树,极好认的。」
「去完也早些回来。」柳童生怕小乖又想出去接活,便叮嘱了一句。
「嗯。」小乖点头,「我知道了。」
从屋子的枕头里头找出来这些时日攒下来的二两银子,小乖出了飞毛腿的大门。
在街上张望了一番,找寻去苏大夫家该带去的礼物,犹豫许久后,小乖最终走进了一家香料铺子。
丁香、百合、桃花、檀香、玫瑰、荷花、沉香……
香料价格不便宜,各样只买上了一点,小乖手中的银两便花了个干干净净。
小乖看着最后捆扎起来,四四方方,且看着小巧的油纸包时,略松了口气。
虽然分量有些少,质量也不算高,但种类算是买全了,焚烧时就算香味做不到一模一样,但也能有个七八分的样子,也勉强能闻。
小乖这般盘算着,一路到了双桂巷,寻到了柳童生所说的那个门口有高大桂花树的宅院。
院门是虚掩的。
「苏大夫可在家中?」小乖一边问询,一边推开门,进了院子。
到了院子里,小乖再次喊了一句,「苏大夫在吗?」
「苏大夫并不在家。」贺严修看着面前的孩童,答道,「苏大夫午饭后便出了门,一直不曾回来,你寻她有什么事吗?」
小乖看着眼前身材颀长,模样英俊,器宇不凡,但是从未见过的贺严修,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你是何人?」
他记得柳童生和虎子哥说过,苏大夫并未成家,且是一个人在这里住,家中有做饭的柳婶子和丫鬟艾草姐姐。
眼前这位看起来和苏大夫十分熟稔,虽面上还算温和,但实际气势逼人的男子……
「我……」贺严修顿了顿,「是苏大夫的二表舅,姓贺。」
原来是亲戚。
十分年轻的二表舅。
小乖稍微放松了些警惕,将手中的油纸包递上来,「我是飞毛腿的小乖,苏大夫前几日替我看诊,救了我的性命,我今日是来谢一谢苏大夫的。」
「这是我的谢礼,有些微薄,望贺二爷帮我转交给苏大夫,也跟苏大夫说一声,我来过了。」
「好。」贺严修点头。
兴安将油纸包接了过来。
刚一拿到手上,兴安便被油纸包中的香气吸引的猛嗅了两口,「好香的香料。」
小乖没有接话,只冲贺严修作揖,「多谢,先告辞了。」
「慢走。」
待小乖出了门,兴安呵呵直笑,「这个小乖还挺懂得知恩图报的,知道苏姑娘救了他,还特地送了谢礼……就是话少了些。」
岂止是话少了些,甚至还有着满身的傲气。
且并非是傲慢的傲气,而是……
贺严修垂了垂眼眸。
「二爷,这香料可真好闻。」兴安再次揉了揉鼻子,「方才那小乖说他是飞毛腿里的,现在这飞毛腿竟是这般赚钱,能买得起这般好闻的香料?」
这香料闻着香气浓郁且清新淡雅,有绵远悠长之感,闻着沁人心脾,如百花绽放,实在是美妙的很。
「这香叫做花间露,取多种干花的花瓣,配以沉香和檀香,或以酒制成香丸,或直接当成香料焚烧,所散发的香气皆是清香悠长,但又不会过于浓郁,更带了些潮润之感,有些像夏日清晨,沾染了露珠的花圃气味,这花间露便因此而得名。」
贺严修道,「这花间露虽然配料并不复杂,用的各种香料也并不名贵,但关键在于各种花瓣的配比,可以说颇为难得,连京城之中的顶级的香料铺子中也不见得有这花间露,青河这里竟是有,到是难得。」
「原来如此。」兴安点头。
怪不得这香料如此好闻。
「苏姑娘大约也会喜欢,这小乖也是知道投其所好的。」兴安笑道。
贺严修点了点头,笑容却淡了一些。
小乖……
这名字有些意思。
大约叫小怪更合适他。
贺严修端起了茶杯。
杯中的茶水已经喝了个干净,柳妈妈过来添茶,踌躇了好一会儿后张口,「老奴去寻一寻姑娘?」
从午饭后到现在,贺严修已是等了足足半日,茶水都喝下去了两壶。
「不必,你家姑娘既是出去,大约也是有事要忙的,她先忙她的事情就是。」
他并不想因为自己的来看望,让苏玉锦觉得拘束且被打扰。
见贺严修这般说,柳妈妈便也不再劝说,只先退了下去。
贺严修接着在厅堂等着,等的乏了,便喝上一杯茶水,实在更乏味了,便在看书之余,吃上一块茶点……
如此往复了不知道多少次,等日头落山,天都黑透时,贺严修依旧没有等到苏玉锦回来。
这么晚了还没有回家……
贺严修放下了书本。
就连兴安都翘首期盼,「苏姑娘这么晚还没回来,该不会是在外面已经吃上晚饭了吧。」
贺严修叹了口气。
他觉得是的。
毕竟苏玉锦也不知道他来了不是?
在又等了一盏茶的功夫后,看着外面高挂的月亮,贺严修有些坐不住了。

贺严修起了身,准备出门去找苏玉锦。
毕竟京中事务繁忙,太后寿诞又在眼前,他明日一早便得回去。
和苏玉锦在一起的时间,唯有今晚。
虽然他不想过多干扰苏玉锦的正常生活和生意,但一想到下一次再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次陪苏玉锦的时间十分断站,这心里便如猫抓一般的难受。
还是要去看一看的!
到时候哪怕偷偷看着,不去打扰她也是好的。
而且,夜有些深了,苏玉锦和艾草二人皆是姑娘家的,从外面晚归也有些不大安全。
贺严修打定了主意,抬脚出门。
苏记一般是下午便关门,此时后院都一片寂静,苏玉锦大约是不在此处的。
贺严修转头去了会宾楼。
吴建通满脸堆笑,「东家今日没有来会宾楼,不过下午时我看到东家和艾草姑娘往东边走,我估摸着大约是去周家或者冯家?」
周家和冯家都是东边一片,且跟苏玉锦都有往来。
「多谢。」贺严修领着兴安按着吴建通所说的往东走。
首先是冯家铺子和织布作坊,但都没有苏玉锦的身影。
贺严修最终站在了周家门口。
在思索着要不要去敲门,询问一番时,周家大门忽的被人打开。
先是几个奴仆拎着灯笼走了出来,接着是艾草,再后面是苏玉锦以及周若毅。
周若毅端端正正地冲苏玉锦行礼,「今日真是多亏了苏姐姐,谢谢苏姐姐。」
「我是大夫,给夫人看诊是应该的。」苏玉锦看着周若毅一张小脸满都是担忧和沮丧,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你放心,你母亲只是近日劳累加上忧思的缘故才会晕厥,吃上几剂补药,再歇息一段时日,慢慢调养便会康复。」
「嗯。」周若毅点了点头,仰脸看着苏玉锦,「只是我是家中的男儿,堂堂男子汉却不能为家中做事,只能让母亲一人忙碌,实在是不安。」
自幼丧失了父亲,终日看着周夫人忙碌奔波,周若毅素来又十分懂事,此时看到周夫人如此,心中只怕也是揪心的很。
苏玉锦心中一紧,半蹲了下来,攥着周若毅的手,「你年岁还小,现如今需要做的事情是养好自己的身体,每日勤奋读书,待往后长大便能为夫人管理家事,到时候便能让夫人享清福了。」
「可……」
周若毅仍旧是满脸的忧愁。
他想现在就能帮母亲分忧,现在便能做一些事情。
但是如苏玉锦所说,以他现在的年岁,最要紧的事是要长身体,学本领,往后才能有能力打理周家的事务,为母亲解忧,将周家的事业做大。
周若毅想明白这个道理,冲苏玉锦点头,「我记下了,苏姐姐。」
「这才是了。」苏玉锦看周若毅乖巧懂事又小大人的模样,再次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毅儿最乖了。」
苏姐姐觉得他最乖了。
周若毅脸颊有些发红,看向苏玉锦,「那苏姐姐喜欢毅儿吗?」
「喜欢啊。」苏玉锦笑道,「毅儿乖巧懂事,又发奋努力,非常惹人喜欢呢。」
苏姐姐也是喜欢他的。
周若毅脸颊越发红了红,声音也略低了一些,「既然苏姐姐也喜欢毅儿的话,那往后苏姐姐可愿意嫁给毅儿?」
苏玉锦,「……」
这个话题有点突然。
险些被口水呛到,苏玉锦咳了两声后平稳了气息,笑道,「你年岁这般小,论及婚事似乎太早了一些吧。」
「不早的。」周若毅忙道,「且婚事可以早些订婚,晚些成婚,许多人甚至指腹为婚,也有青梅竹马从小订婚,待年岁合适后再行婚嫁之事,我这般年岁,不算早的。」
「可咱们俩的年岁差了这般多,也不合适的。」苏玉锦又道。
「都说女大三抱金砖,苏姐姐比我大不过十多岁,顶多就是多抱几块金砖而已,不打紧的。」周若毅十分不在意,只看着苏玉锦道,「苏姐姐也不必嫌弃我年岁小,小孩子长得很快的,过几年我便长大了。」
回答的可谓条理清晰,令人难以辩驳。
小孩子啊……
苏玉锦忍不住扶额,「还是不成的。」
「为何?」周若毅焦急询问,「苏姐姐不是很喜欢毅儿吗?」
「这种喜欢并非男女之情,不过是长辈对晚辈的疼惜和怜爱,你年岁小,性子又安静,我拿你当了弟弟来瞧,是姐姐疼爱弟弟的喜欢。」
听苏玉锦这般解释,周若毅的情绪变得有些低落,想了半晌后,抬头看向苏玉锦,「那苏姐姐现在可有心仪之人了?」
苏玉锦先是怔了怔,脑中迅速浮现出那个性子温和,容貌俊美的身影,而后笑着点了点头,「算是吧。」
「那苏姐姐往后是要嫁给他的?」
「应该?」苏玉锦道,「如果能嫁的话。」
虽然她现在还没有做好完全的准备。
但以现在的状况来说,倘若必须要嫁人,她只愿意嫁给他。
周若毅的情绪越发低落,再次想了好长一会儿,拉了拉苏玉锦的袖子,「苏姐姐,若是你能嫁给你心仪之人,毅儿替你高兴。」
「但若是往后苏姐姐没有心仪的人可嫁,便可以嫁给毅儿,如何?」
「那就等到那个时候再看你的心意,好吗?」苏玉锦看着满脸稚气的周若毅,笑道。
他还是有机会的。
至少在苏姐姐的眼中,他排在那个心仪之人之后,应该是仅次于那个人吧。
「嗯!」周若毅脸上重新有了笑容,「时候不早,苏姐姐慢走。」
又吩咐旁边的几个丫鬟婆子,「去送一送苏姐姐。」
天黑,苏姐姐一个人只带着一个丫鬟,不安全的。
苏玉锦正犹豫着是劳烦阿门跑一趟还是婉拒,贺严修走近了一些,「不必劳烦,我跟你苏姐姐一并回去就好。」
「二爷?」苏玉锦看到贺严修,颇为意外。
周若毅也颇为诧异,「二表舅是来寻苏姐姐的吗?」
「嗯。」贺严修点头,「到家中后看你苏姐姐没有在家,便出来寻上一寻,刚刚找到这里,本想问一问她在不在,结果刚好看到你们在门口。」

第301章 投其所好
「原来如此。」周若毅点头,「母亲今日突然晕厥,便请了苏姐姐来看诊,眼下已是看诊完毕,我正要着人送苏姐姐回去,既是二表舅来接,那苏姐姐和二表舅便早些回去吧。」
「告辞。」贺严修拱了拱手。
苏玉锦亦是福了一福,和贺严修一并往回走。
二人在前,兴安和艾草在后,皆是走的慢吞吞的。
「二爷今日怎么有空过来?」苏玉锦问。
「今日休沐,明日事务也不算忙,便想过来看看你。」贺严修道,「晨起因为要帮祖母和母亲挑选太后寿诞的贺礼,耽误了一些功夫,到这里时已是午后,听柳妈妈说你出门,便在家中等你,没想到等到这个时候还不见你回来,看夜色已深,便有些不放心,出门来寻上一寻。」
苏玉锦眨了眨眼睛。
贺严修都寻到周家来了,可见已是将其他地方尽数都找了个遍。
不得不说,二爷也是有耐心的很,在家等那么久,又出门找寻这么久……
二爷既是寻到了此处,方才出现时又不像是刚刚才到,那方才她和周若毅的那些话……
他都听到了?
听到她说有心仪之人,而且愿意嫁了过去?
虽然二人的心思彼此都知晓,但在贺严修面前,苏玉锦还不曾真切的表露了心意,一想到那些话被贺严修听了个完全,不由得有些耳根发烫。
目光也是不由地直往旁边贺严修身上瞟。
「在看什么?」贺严修侧了侧脸。
月上柳梢,月光皎洁,街道两边高悬的灯笼也发着朦胧的光,这两种光混在一起,从高处洒落,柔和美幻。
从苏玉锦这个角度去看,看到的是贺严修沐浴在柔和美幻光芒下的俊美侧颜,跟随脚步的移动时,超尘脱俗,恍若仙人。
苏玉锦顿了一顿,忙收回了目光,「没,没看什么。」
「在看那家茶楼似乎人极多,上头挂的灯笼也颇为好看。」
在看灯笼?
贺严修有些不信,「真的?」
「真的!」苏玉锦点头,「比真金还真。」
贺严修,「……」
真的没有在看他吗?
还以为月色下二人漫步街头,氛围极好,大有岁月静好之感,结果她在看灯笼,看茶楼。
好有挫败感!
可他再怎么说,也算的上是京城中排得上的美男子,这会子竟然无法吸引苏玉锦的目光。
贺严修上下打量了自己的衣裳,而后摸了摸鼻子。
肯定是这身蟹青色的衣裳不好看,苏玉锦不喜欢的缘故,往后不穿这身衣裳了!
看贺严修不再追问,苏玉锦松了口气,又转了话题,「二爷可吃了晚饭?」
「不曾。」贺严修如实回答。
一直等着苏玉锦回家,一是没有胃口,食不下咽,二是也想跟苏玉锦一起用饭。
「我方才在周家时忙着给周夫人看诊,吃了两块茶点,这会子也有些饿。」苏玉锦想了想,「这会子时候说早不早,说晚不晚,天儿也有些冷,便让艾草和柳妈妈备上锅子,吃涮锅吧。」
「好。」贺严修笑着应下。
到了家中,支火架锅。
家中肉食和蔬菜皆是现成的,锅底是用晌午炖的鸡架筒骨汤做的清汤锅底,炭火煮开,清香扑鼻,滋味清淡可口。
手切的羊肉片薄如蝉翼,鲜嫩无比,搁锅中煮的变了色后便可以捞出,或直接原汁原味的吃,或蘸了麻酱,皆是美味。
苏玉锦和贺严修原本皆是腹中空空,此时也都有些大快朵颐之举。
甚至为了能够吃的尽兴,将艾草和兴安等人都谴到了外间去,各自吃各自的,也好各自都吃的轻松自在。
「鱼丸好了。」贺严修拿着漏勺来捞。
「羊肉好了。」贺严修拿了筷子来夹。
「藕片熟了。」贺严修甚至将苏玉锦的碗端了过来……
苏玉锦,「……」
看着自己面前的碗装了个满满当当,苏玉锦不得不对那碗食物开始围剿和扫荡。
好容易这碗吃了个干净,苏玉锦拿着筷子兴致勃勃去捞已经漂浮在面上的鱼豆腐,却再次被贺严修眼疾手快地抢了先。
「小心烫。」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贺严修身手了得的缘故,这筷子也用的出神入化,几乎不等苏玉锦反应过来,碗中已是躺了三块鱼豆腐,两片藕,一块皮渣,N片羊肉……
苏玉锦,「……」
虽然这样一碗一碗的吃也是颇为过瘾,但是这样的话……
丧失了吃火锅应有的乐趣!
尤其在看到贺严修仍旧在兴致勃勃地从锅中不停地捞肉,不断地向她投喂时,苏玉锦终于忍无可忍,「二爷,我自己来吧。」
贺严修先是顿了顿,在看到苏玉锦的满脸恳切后,停了手中的筷子,「行叭……」
果然了,苏玉锦的胃口还是比不得他的。
要知道,以前苏玉锦的投喂,他都可以照单全收,甚至还可以再吃上一些水果和点心。
不过,也不排除是因为苏玉锦厨艺好,做的都是他从未尝过的美食,而她大约也因为时常吃到自己的手艺,所以并不稀奇吧。
就算真的要「投喂」,也不能拘泥于食物,得投其所好才行的说……
一想到「投其所好」这四个字时,贺严修忽的一个激灵,伸手从怀中摸了一块金饼子出来,「这个给你。」
「这是……」苏玉锦接了过来,端详一番。
是一块金饼子,没什么特别形状,甚至有些随意,好像是因为在融金子时,流了一滩,又经过自然冷却后形成的。
「早起跟着祖母和母亲去库房,在角落里发现的,似乎是当时父亲想要亲手帮母亲打造一副金镯子,结果在熔炼金器时不小心烫到,被母亲喝令制止,当时熔炼的金子便成了这副模样。」
贺严修道,「母亲见我对这金子感兴趣,便给了我,我想着你这里大约用的上,便给你带了过来。」
苏玉锦笑眯了眼,「谢二爷。」
她这里的确近日准备要做一桩大生意,需要一大笔的银子,但现如今各处生意、田庄的收益,尤其是织布作坊和串串香那边,日进斗金,根本不愁银子用。

苏玉锦一想到这里,脸上笑意便更浓。
贺严修见苏玉锦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也忍不住勾了唇角。
这个好,算是投对了!
一顿火锅吃的浑身舒畅,且不知不觉间吃的有些撑。
为了防止过早睡觉引起胃肠不适,苏玉锦和贺严修干脆沏了壶茶,一边消食,一边喝茶聊天。
从刚才的火锅滋味说到下午小乖来送了花间露的香料,又说到洪郑府赈灾之事,提及苏玉锦要被分封,以及现如今的安民伯和苏文宣要入翰林为官之事……
二人喝掉了两壶茶水,眼看月亮西沉,这才准备各自回屋歇息。
「二爷好梦。」苏玉锦冲起身离去的贺严修福了一福。
本已走到门口的贺严修又折返回来,「抬一抬手。」
「嗯?」苏玉锦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将手放在了半空中。
「再高一些。」贺严修道。
「这样吗?」苏玉锦将自己的手抬到跟自己视线差不多持平的位置。
「再高一些。」
再高一些?
苏玉锦再往上抬了抬。
这个动作保持起来有些吃力,苏玉锦身形有些晃,更是纳闷地看向贺严修,「这是要做……」
「什么」二字还不曾说出口,苏玉锦便看到贺严修低了头,向她凑了过来。
片刻间,苏玉锦便感受到了手掌心处接触到了贺严修头顶到额前的发丝。
柔软,顺滑……
苏玉锦觉得自己身体有些发僵,心里更是快速地盘算起来。
二爷这是在做什么?
头皮痒痒?
要帮他抓一抓吗……
不等苏玉锦多想,贺严修直起了身,「你早些睡吧。」
眼看着贺严修离开,苏玉锦呆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心,半天才回过神来。
刚才二爷那个动作……
是让她摸摸头的意思?
苏玉锦,「……」
苏玉锦完全有理由相信,贺严修绝对是因为看到她摸了周若毅的脑袋,所以这会子也让她摸回来,以示他的地位。
二爷竟然是个醋坛子?
不过说实在的,二爷的脑袋有点大的说,光是头顶到额头的这一部分,摸起来就感觉挺宽阔的。
不过头发是真的好柔软……
翌日,苏玉锦早早起床,给贺严修准备了早饭。
惦记着昨晚的晚饭吃的过于丰盛,特地做了一些清淡好消化的。
开花米糕,奶香早餐饼,熬得软糯糯的八宝粥,配上清脆爽口的腌菜,样式简单,但数量丰盛。
贺严修再次吃的饱腹感极强。
吃得太饱,不适合立刻出发,贺严修不得不将预定的出发时间往后推了半个时辰。
看着贺严修和苏玉锦在院子里面喝茶说笑,嘴角咧到耳朵根儿的模样,兴安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他有理由相信,自家二爷绝对是故意吃这般多,所以找寻到了极好的能多呆一会儿的理由!
二爷当真是越来越狡猾了。
「兴安。」艾草小声地喊了一声,冲他招了招手。
「艾草姑娘有事?」兴安走了过来。
「你时常在京城走动,见识也颇多,平日里也能见得到好东西,能不能帮我在京城买上一些上好的墨?」艾草将钱袋子往兴安手里塞,「挑好的来买,不怕花钱!」
艾草跟着苏玉锦这几年,除了自己平日里正常的月钱,时不时便能得到许多赏赐,手中积蓄颇多,这会子花钱也有些不眨眼。
兴安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钱袋子,直点头,「这些钱,能去四方斋买墨了,那的墨质地好,胶质均匀,混上冰片香料,写出来的字透着一股清香味儿,许多达官贵人家的夫人和小姐都从那里买呢。」
「不要带花香味的。」艾草忙道,「不然闻起来感觉是姑娘家的字,容易被人说脂粉气浓,不好,就算要带气味,最好是带些松柏气息为好,也好让人觉得有些苍劲之感。」
不要脂粉气息浓的?
兴安挠了挠头,「你这墨不是给苏姑娘买的?」
「是给冯掌柜买的。」艾草微红了脸。
她已是与冯袁浩定了亲,这冯袁浩成天惦记着她这边,隔三差五的送东西过来,今日是芋头酥,明日是芡实糕,还时常亲自下厨做上一两道菜……
艾草的胃口可谓得到了极大满足,只是也因为此事觉得自己也该送给冯袁浩些什么东西。
但冯家家大业大,冯袁浩这里什么都不缺,她思来想去的觉得除了自己亲手做的鞋子以外,便送上一方墨,可以供冯袁浩平日里记账写字时用。
若是有机会的话,她在一旁研磨,大有红袖添香之意……
也是极好的!
兴安,「……」
感受到了浓浓的恋爱酸臭味!
果然这个世界对他是有恶意了,连二爷和艾草都要成双入对,唯有他现如今还在形单影只一个人。
他太难了!
拳头落在了武星雨的胸前,震得他后退好几步,跌跌撞撞坐在了地上。
胸口的肋骨大约断了一两根,疼痛感直冲脑门,惹得武星雨倒吸了好几口的凉气。
捂着伤处,武星雨红着眼睛看着眼前之人,慌忙解释,「大哥,我也是事出有因……」
「事出有因?」武星辰瞥了一眼,冲地上啐了一口,一只脚踩在了旁边的凳子上,睨了武星雨一眼,「那你到说说看,是什么样的原因让你忘了自己姓武,在大殿上帮着姓贺的说话?」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洪郑府赈灾之时呈给皇上的奏折,也是对那姓贺的和那三殿下大夸特夸,只恨不得要要将所有的功劳都安在他们两个人的头上!」
「你今日要是不说出个一二三来,休怪我不顾咱们的兄弟情义,将你交给大伯和大堂哥处置!」
武家共有三房。
虽然武家权势滔天,但二房和三房对比如日中天的大房来说,还是要逊色许多,尤其大小姐又嫁给了秦霈垣为正妃,二房和三房更是唯大房马首是瞻。
武星雨不过是二房之中的一个庶子,在武星辰这个嫡子看来,完全是仰仗武家鼻息而活,此时做出这样的事情,实在是不知死活。

第303章 弃子
「我也是被逼无奈!」武星雨喘着粗气辩解,「在洪郑府之时,贺严修喂我服下毒药,时效一到且并不曾得到解药的话便会毒发身亡,我为求解药,不得不如此行事。」
「此事我回京之后便跟大哥说过的,大哥应该知晓我的苦衷才是,我并非是要与贺严修为伍!」
「苦衷?」武星辰扯了扯嘴角,「哪里有什么苦衷,不过就是无能!」
无能到被贺严修那个小子耍的团团转,无能到为保性命,做出为敌对之人歌功颂德之事,无能到让满朝文武嗤笑武家管教无方!
一想到自己被大伯和大堂哥的那一通训斥,武星辰便火冒三丈,只将所有的委屈尽数都撒到了武星雨的身上。
「还真是将自己这条命看的金贵了,也不想一想,你原本不过是一个奴婢生的孩子,低贱无比,能上了武家的族谱,现如今还能出仕为官,享受荣华,那都是我们武家心存仁慈!」
武星辰喝道,「你若是本本分分的为武家做事倒还罢了,现如今捅出这样的篓子出来,让武家如何容你!」
「来人,将安氏的排位从祠堂扔出去,再将这个不知道轻重好歹的家伙,痛打了一顿,扔出城外!」
安氏,是武星雨的生母。
武星雨闻言有些发狂,额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挣扎着到了武星辰的面前,砰砰磕了几个响头,「大哥,我知错了,千万不要将姨娘的牌位拿出去,往后我一定好好做事。」
「赚更多的钱孝敬武家!」
武星雨十分清楚自己的定位。
武家将他推到那个位置是为了什么,而他又需要做什么才能稳固自己在武家的地位和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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