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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何不放心?」贺严修睨了陆雯静一眼。
「青河到京城至少百余里路,这天气寒冷是一回事,若是途中遇到歹人,岂不让人害怕?」陆雯静哼道。
贺严修不以为然,「若是路遇歹人,害怕的也得是那些歹人,你怕个什么劲儿?怕把歹人揍得不够死,还留一口气,不够解气?还是怕歹人跑的太快,你来不及揍?」
陆家是武将世家,上到主子,下到奴仆,不分男女,皆有身手。
陆雯静虽是女子,但因为是这一辈中唯一的一个女娃娃,又是嫡出,备受家中宠爱,加上她在武学上天分不俗,整个陆家更是尤为重视。
几个舅舅舅母,六个表哥,担任起了各项师傅,甚至连外祖父和外祖母都要指点一番。
所以陆雯静功夫不弱,甚至许多时候,要在贺严修之上。
不能说打便天下无敌手,至少在京城和青河附近,绝对是可以横着走的。
苏玉锦,「……」
这个看起来个头小巧,娇滴滴的陆雯静,竟有如此大的杀伤力?
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且不可貌名啊……
至少眼前她的所有举动,跟静这个字,都是沾不上边儿的。
而陆雯静在听到贺严修这般说她时,再次蹦跶了两下,「我不管,反正这么晚了,我就要住在这里,明天再走。」
「如若不然,我就算回京城我也不回家,直奔贺家,到那寻了老夫人和姑姑哭诉去,让姑姑和姑父来拿你。」
贺严修拧起了眉头。
这事……
陆雯静绝对做得出来,说不定要闹得半个京城都知道。
而且,的确是大冷的夜晚,即便不怕路上的歹徒什么的,若是马匹体力不支,陆雯静需要徒步行走,也是一件麻烦事情。
「下不为例。」贺严修在迟疑了许久后,才松了口,但又补充道,「明日一早便得走。」
「吃完中午饭。」陆雯静不肯。
既是这苏玉锦厨艺极佳,那明日的中午饭必定做的也极为丰盛,必须得再蹭上一顿饭才行。
「吃完早饭,否则现在走。」贺严修下了最后的通牒。
陆雯静在哼唧了一会儿之后,才应了下来,「那行。」
贺严修和陆雯静都要在家中过夜,苏玉锦忙让艾草和刘妈妈去收拾一番。
陆雯静自然是要单独睡一间客房的。
贺严修的话,接着睡以前常住的那间?
不等苏玉锦询问,贺严修已是进了苏玉锦的房间,「今晚,我睡你屋。」
末了又补充,「嗯……你也睡这里。」
苏玉锦诧异之余,略思索了片刻。
贺严修是好男风的,平日里也并不与她过于亲近,但今日陆雯静来时,却主动要求同睡一屋,想来只是要让陆雯静看一看?
毕竟陆雯静不惜大年初一从京城赶到这里,貌似就是想看贺严修来这里究竟是在做什么的。
得让她看到她想看到的东西才好。
反正跟贺严修哪怕睡在一起也不过盖大被聊天说话,不会被占什么便宜,苏玉锦心中放心,应下声来,「是,二爷。」
见苏玉锦答应的干脆,贺严修抬眼看了她一眼,想了一会儿,并未言语。
时候不早,一通收拾,各自进屋安歇。
苏玉锦的床是不小的,够软,也够暖,晚上睡觉时,一床被子足以。
因为今晚贺严修也在这里睡觉,苏玉锦让艾草又搬了一床过来。
「二爷睡里面还是外面?」苏玉锦收拾床铺时,问了一句。
贺严修,「……」
这种感觉,蛮怪的啊。
「咳……」
贺严修想了想,「外面吧。」
若是有什么事,他行动起来也比较方便。
苏玉锦按贺严修所说的铺好了被子,且自己先洗漱一番,解了头发,脱了外衣,钻进了被窝里。
看贺严修还在桌前的烛火边拿着一卷书来看,苏玉锦打了个哈欠,「二爷,婢子先睡了,你待会儿早些上床。」
贺严修,「……」
怎么感觉更怪了。
从前苏玉锦对他生活起居虽然伺候的周到,但对于他是否与她同屋睡觉之事似乎颇为在意,甚至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现在倒是十分坦然应对,全然没有半分避嫌的意思。
是因为今日陆雯静来了,看出他的用意,所以愿意配合一二?
还是因为他们两个人相处时间长了,看出了他并无这方面的意思,所以心中毫无畏惧?
无论是因为哪个,现在都算是帮了他的忙了。
贺严修松了口气,在想了一会儿后,脱了外衣,也躺进了被子里。
动作小心,蹑手蹑脚的。
哪怕已经完全躺下来,也依旧是大气不敢喘。
直到感受到旁边,背对着自己躺着的苏玉锦呼吸均匀,似乎已经熟睡了过去时,这才自觉地少了许多窘迫,只松了口气,吹熄了桌边的几根蜡烛。
屋内的光线顿时暗了下来,地龙的暖意伴随着屋子外面的呼呼风声,让贺严修闭上了眼睛。
夜半,新月早早落下,外面漆黑一片。
即便天上有万千星辰的璀璨光辉,却也不过是隐隐可见伸出去的五指罢了。
有模糊到几乎不可见的影子从窗外飘过,紧闭双眼的贺严修忽的睁开了双眼。
在察觉到外面的气息还不曾离去时,贺严修略略迟疑片刻后,伸手抓了床边,稍稍用力。
床微微地晃动了起来。
木质的床,且用了有段时日,这般有节奏的晃动,发出轻微的「吱呀吱呀」声。
床上挂着的藕荷色幔帐,在昏暗烛火的映照下微微抖动,带着低沉细碎的「唰唰」声。
苏玉锦便是被这两样声音吵醒的。
下意识想唤声「二爷」,询问是否出了什么事儿时,苏玉锦一个激灵,顿时住了口。
因为她发现,这般有节奏的晃动,正是因为贺严修的缘故。
背对着她,伸了胳膊,在身体的中央,发出如此有节奏的动静……
苏玉锦,「……」
非礼勿视!
非礼勿听!
非礼勿言!
苏玉锦在尽量不发出任何动静的情况下,拽了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脑袋。
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到……
屋外的影子在一盏茶的功夫后才悄然离去。
疫情形势更加严峻,大宝学校被封控,大宝加上我们这些家人都需要居家隔离……
贺严修这才停了手中的动作。
看到旁边苏玉锦仍旧在蒙头大睡,似完全不被吵醒过,贺严修这才打了个哈欠,继续睡觉。
待贺严修呼吸均匀,俨然熟睡之后,苏玉锦这才偷偷地从被窝里面露出了小半截脑袋。
「呼……」
苏玉锦大喘了一口气,而后盯着贺严修看了许久。
即便烛光昏暗,透过幔帐的光更是变得模糊,隐约只能瞧见贺严修模糊的无关轮廓,但即便如此,仍旧是能看到一张完美的侧颜。
生的如此英俊的二爷……
不但好男风,还有这种自己动手的癖好。
苏玉锦发出了一声命丧黄泉般的叹息。
都说老天爷给一个人关上门的时候,势必会打开一扇窗。
给二爷开的这窗,是开在了悬崖峭壁上啊!
苏玉锦心中遗憾满满,忽的又多了许多担忧。
她现在知道这么多事情,现如今卖身契在二爷手中攥着,他大约还放心些,若是往后她要赎了契离开的话,二爷会不会不放人,或者要封口?
虽然二爷看起来是个十分和气且善良的人,但人性素来都是最不可靠之物,若真到了那个地步的话……
苏玉锦觉得自己后脊梁的冷汗渐渐爬了一层,人也是无论如何睡不着了!
在胡思乱想了许久,直到隐隐约约听到鸡叫了第一声后,苏玉锦这才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
贺严修睁开眼时,看到身边的苏玉锦还紧闭着双眼。
只是睡得不大安稳。
双手紧紧地抓着被子,眉头紧皱,脸色也颇为难看。
贺严修,「……」
跟他同床共枕,是一件很可怕的事儿?
又或者,只是晚上单纯没睡好吧。
毕竟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多少都是有些不适应的吧。
贺严修没有想太多,只觉得既是苏玉锦还没有醒,又是没有睡好的,只让她多睡上一会儿,自己先起了床。
陆雯静已是在院子里头开始扎马步。
一身水莲红,宛若冬日里盛开的娇艳花朵,在光秃秃的冬日里,显得尤为夺目。
「表哥起的好晚。」陆雯静收了脚步,端起旁边艾草备好的热茶来喝,又张望了一番,「苏姑娘呢,怎的不见她?」
「昨晚她没睡好,又有些累,我让她再多睡一会儿。」贺严修接了兴安准备的热巾子来洗漱。
昨晚晃得那床都快塌了,不累才怪!
陆雯静脸涨成了红苹果,忙别开脸去喝热茶,等一杯茶水喝了个干净,才道,「既是表哥心疼苏姑娘,又不让她早起,那这早饭……」
吃什么?
她可是很饿了。
肚子如擂鼓!
「陆小姐放心,昨晚姑娘已经吩咐过,让婢子们今日晨起特地去了趟会宾楼,让那边的大厨做了些早饭来,这会子已经准备完毕,陆小姐若是饿了,可以随时摆饭。」艾草小声道。
「既是有吃的,那便先摆上来吧。」
腹中饥饿,陆雯静此时已是有些顾不得是不是苏玉锦亲手所做的东西了。
「是。」
艾草和柳妈妈急忙收拾一番,摆了饭。
水煎包,腌的芥菜丝,凉拌萝卜丝,白菜心班豆腐干儿,茶叶蛋,还有一碗里面有着黑乎乎块状东西的粥。
水煎包底部焦酥,表皮软嫩,内里的肉馅儿肉汁儿十足,一口一个的个头,一连吃上好几个也不会觉得腻。
几样小菜是清脆爽口,开胃好吃。
茶叶蛋煮的恰到好处,有茶叶的清香滋味,滋味不咸不淡,入口事宜……
都好吃的很!
就是这粥……
陆雯静看着碗中黑乎乎的东西,迟迟不敢下口。
「松花蛋瘦肉粥,好喝的,比肉糜粥滋味更好一些。」贺严修一边喝粥,一边道。
听贺严修这般说,陆雯静这才牙一咬,心一横,将那勺粥送入了口中。
独特的滋味,一下子在口中蔓延开来……
艾草收拾碗筷进灶房洗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唉声叹气的。
她跟柳妈妈去会宾楼拿饭食时,因为惦记着还有她们两个吃早饭,加上她又是喜欢吃松花蛋瘦肉粥的,所以特地要了满满一砂锅的粥。
结果现在砂锅比她的脸都还要干净。
全进了陆雯静的肚子!
也不知道为何看起来那么娇娇小小的一个富家小姐,这饭量为何会如此惊人。
哎,这会儿再去会宾楼要些粥来,也不知道能不能来得及……
吃饱喝足,陆雯静十分满意,水汪汪的一双眼睛,已是弯成了月牙。
不等贺严修督促,也已是拢好了披风,翻身上了马,「表哥,那我就先走了。」
「路上小心,回去后,替我向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舅母,还有表哥们问好。」贺严修送她到了门口。
「小心是可以,至于问好……」
陆雯静歪歪头,促狭地笑了起来,「还是等表哥自己回去了吧。」
「我走啦!」
陆雯静甩了鞭子,马匹嘶鸣一声,飞驰而去。
几乎是顷刻之间,已没有了踪影。
贺严修眯了眯眼睛,将左手背在了身后。
苏玉锦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见床上早已没有了贺严修的身影,便喊了艾草进屋子里服侍她起床洗漱。
「二爷呢?」
「二爷在外间看书。」艾草回答,「二爷和陆小姐已是吃罢早饭,陆小姐也已经回去了。」
陆雯静已经走了?
苏玉锦拧眉,「怎的不早些来叫我起床?」
虽然若是论身份来说的话,她不过是贺严修的外室,陆雯静和贺严修是主,而她是仆,是没有跟陆雯静平起平坐的资格。
但她到底是贺严修的外室,主客离去,她身为仆还在睡着,难免十分失礼。
尤其失的是贺严修的礼,丢的也是他的颜面。
「婢子原是想叫醒姑娘的,只是二爷说姑娘昨晚没有睡好,让姑娘多睡一会儿,所以婢子才只好在外面等着。」艾草小声解释。
贺严修让她多睡会儿。
贺严修知道她没有睡好?
那昨晚的事儿,岂不是贺严修也知道她是知道的?
现在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还来得及吗?
苏玉锦收拾一番出来时,特地看了一眼在那看书的贺严修。
今天会多更一些哦~
算是前几天请假的补偿~
神色如常,倒也没什么不对或者与寻常不同的模样。
「坐吧,我看了好一段的书,正觉得有些乏味。」贺严修翻了一页书。
「是。」苏玉锦坐下。
艾草端了苏玉锦的早饭过来。
一碗鸡汤面,上面还放着一些撕碎的鸡肉,还有几碟爽口小菜。
汤鲜味美,面条也是筋道可口,拽的极为纤细,里面还窝着一枚荷包蛋,几棵菠菜。
苏玉锦食指大动,此时也是腹中空空,吃了个干净。
一碗面条下肚,苏玉锦微微打了个饱嗝,觉得极为满足。
艾草来收拾碗筷,给贺严修添热茶,又给苏玉锦端了一盏燕窝过来。
燕窝用的上次周夫人李氏所送的燕窝熬煮,加了冰糖和莲子进去,吃起来口感清爽,微微发甜。
「好好的,怎么突然炖这个来吃了。」苏玉锦平日里并不过多进补。
「柳妈妈说姑娘近日劳累,便炖了一碗来,让姑娘多补一补。」艾草回答。
贺严修,「……」
昨晚他制造出来的动静有这么大么?
不过这样也好。
他能瞧得出来,苏玉锦往后是想着天高任鸟飞的,但艾草和柳妈妈却只盼着苏玉锦往后能够进了贺家做个正儿八经的妾室。
他昨晚的闹剧,在艾草和柳妈妈眼中,是他对苏玉锦的疼爱,往后心中放心,对苏玉锦也会更加尽心尽力。
苏玉锦倒是并没有想太多,只当柳妈妈是觉得她年前年后都不得闲,担忧她身体的缘故,所以才炖煮了这些,只「嗯」了一声,低头喝那盏燕窝。
因为贺严修这几日不再需要施针治疗,除了交代艾草和柳妈妈帮贺严修熬一日三顿所喝的汤药以外,苏玉锦需要做的便是给贺严修做各种吃食。
什么豆沙卷,茯苓糕,水晶马蹄糕,珍珠圆子,蜂蜜梅花糯米糕,杏仁花生露,蜜饯苹果雪山梅……
香酥鸭,肉酿青椒,水晶南瓜,白果烧鸡,蚂蚁上树,东坡肉,山楂肉干,麻油鸡,水晶肘花,清蒸青鳝……
贺严修是初四这日离开回京城的。
初八和十五这两日,又因为施针的缘故,又来了两次。
且各自都待上了两天。
十七这日,贺严修准备离开。
兴安晨起服侍他穿衣,拧着眉道,「二爷,您这腰带有些短,等回了京城,小的吩咐家中绣娘再为二爷做上几件新的吧。」
贺严修,「……」
看来有些事情,还是要节制一些为好。
「我交代你的事情,你都安排好了?」贺严修问。
「二爷放心,都安排妥当了,都是机灵的,已经好几日了,苏姑娘并未察觉。」兴安回答。
「嗯。」贺严修点头。
「二爷。」苏玉锦挑了帘子进屋,「这是新的药方,回去之后还是一日三顿的煎服,这里面是婢子这两日新做的萝卜糕,名字虽然土气了些,可滋味不错,二爷拿着路上吃。」
「好。」贺严修让兴安将东西收了下来,自己从袖中拿了一张银票出来,「这个你拿着。」
苏玉锦接了过来。
是一张银票,五百两的面额。
「二爷这是……」
这次的银票,比平常的都大一些。
苏玉锦收的有些不大心安。
「先前你不是想着置办几亩地,想着种些菜蔬蘑菇什么的,这算是我占的份子,回头若是种出来的菜蔬,养出来的鸡鸭有好的,也做几道菜来尝。」
「谢二爷!」
原来是为了口腹之欲。
不过这也难怪。
贺严修这段时日病情恢复良好,虽然尝到的滋味仍旧不如常人一般浓烈,皆是淡淡的,但也算是能够尝全五味,越来越接近正常人了。
而越是能尝到更多的滋味,贺严修也越发明显的贪嘴,似要将以前缺失的那些尽数都补回来一般。
这属于报复性行为,苏玉锦表示理解。
看苏玉锦欢天喜地的,贺严修弯了弯唇角。
到是兴安,愁眉苦脸的,在回京城的路上时,忍不住向贺严修道,「二爷,您这私库里的银钱,可是不多了。」
每每来一次青河,便是上百两的往外出,这次越发大方,加上平日里的花销,这荷包的确是日渐缩水。
贺严修拧眉,「我那些铺子和庄子的收益,不至于这般少吧。」
「原是有许多的,只是先前二爷都借了出去。」
兴安掰着手指头算了起来,「陆大公子那,有两千两,邹三公子那,有五百两,葛二公子那,有有三千两……」
听着兴安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贺严修扶着额头沉思许久,开口道,「列个单子出来,这两日一一登门。」
兴安嘴角抽搐了一下。
先前二爷大方,许多钱借了出去,不闻不问的,他催促了好几次也是未果,现如今二爷到是肯主动提及要帐的事情来了。
果然人得有用钱地方时,才惦记着自己的荷包鼓不鼓呢。
兴安心中顿时欣慰的很。
不过……
二爷要钱回来的目的,是为了赏给苏姑娘。
在荷包里捂不热就花出去了!
兴安,「……」
突然有点担心二爷往后的财政状况了!——
京城,陆家。
「我这几日新做的几样点心,惦记着你素日里是最喜欢的,便特地拿来给你,你尝一尝,可还合口?」闫思颖笑着从身边侍女所提的食盒中拿出一碟一碟的点心,摆在陆雯静跟前的桌子上。
梅花饼,花生酥,莲花卷,藕粉桂花糕。
的确都是陆雯静平日里喜欢的。
陆雯静双目放光,只拿了莲花卷往口中塞,「谢谢颖姐姐。」
「你我之间,哪里需要谢了。」闫思颖一双眼睛笑成了一弯月牙,「你喜欢吃就是,只要你喜欢吃,往后我便时常给你送来。」
「好。」陆雯静用力地点头,又吃了一块花生酥。
别说,闫思颖的手艺,当真是没得说,这几样糕点,各个都是滋味极好的。
只不过,好吃归好吃的,到底都是甜口儿的东西,对于她这种练武的人来说,多少都觉得有些不够过瘾。
缺点说不上的感觉。
陆雯静忽的想起来那个寒冷无比的夜晚,那锅红焖羊蝎子吃起来时的过瘾带劲。
贺严修:该要帐了!
众人:你清高,你了不起,你谈恋爱逼我们
下次若是有机会的话,得再次吃一次才行呢。
陆雯静想的有些出神,手中的半个花生酥都忘了吃。
「在想什么,这般出神?」闫思颖见陆雯静在好吃的面前都颇为不专心,十分好奇。
「没,没什么,想起来了一桩旁的事情而已。」陆雯静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不打紧的。」
闫思颖见陆雯静似乎并没有要将心事告诉她的模样,眼中的光顿时暗了一暗,但又很快打起精神,抿嘴笑道,「我听说大年初一时,你曾经出过门,去青河县寻贺二公子去了?」
「嗯。」陆雯静大喇喇地点了头,「我去找我表哥了。」
「那……」闫思颖顿了顿,试探性问,「那你可见着贺二公子在外面的那位外室了?」
模样如何,脾气秉性怎样?
可好说话……
「见了。」陆雯静再次点头,接着长长叹了口气,抓住了闫思颖的手,语重心长,「颖姐姐,我知道你一直喜欢我表哥,可我觉得,你往后还是不要喜欢表哥了吧。」
「这,这是为何?」闫思颖的声音中带了些许颤音。
难不成,是因为那个外室,有倾国倾城之姿,闭月羞花之貌,将贺严修迷得神魂颠倒,眼中再无了旁人。
「因为……」
表哥已经脏了!
身子已经给了那个苏玉锦,已经不是一个干净的男人了!
「反正就是,表哥配不上颖姐姐,颖姐姐还是不要再在表哥这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多看看其他那些青年才俊,一定能看到和心思的人!」
陆雯静道。
闫思颖捏紧了手中的帕子,眼圈有些泛红。
看来,跟她猜的差不多,贺严修极为看重那个外室。
看重到连陆雯静都瞧得出来,她再无半分胜算,所以这会子劝她早早放弃,免得到时候自讨没趣儿。
可是……
闫思颖抽了抽鼻子,将心中的忧愁尽数压了下去,「贺二公子风彩卓然,哪里有他配不上我的说法,你还是不要骗我了,我知道你是担心贺二公子一门心思地扑在那个外室身上,往后会待我不好。」
「可男人三妻四妾,原是寻常事,倘若贺二公子当真喜欢她,我与贺二公子成婚之后,也是可以接了她来京城,给她妾室的位份,好好善待她。」
「若是贺二公子愿意,做平妻也是无妨……」
陆雯静,「……」
自己的表哥当真不知道走了什么运气。
都已经是个不干不净的男人了,竟然还让旁人这么惦记,甚至不惜做出这么大的让步。
尤其这还是温柔善良,知书达理的闫思颖。
说起来,颖姐姐也是的。
要容貌,生的是端庄秀丽,要才华,琴棋书画样样拿的出手,一手丹青更是曾被皇后娘娘赞不绝口,做糕点的手艺也比厨娘要好,论品行,是京城出了名的端庄贤良,论为人处世,也是八面玲珑,令人挑不出什么错处来。
可以说,闫思颖也称的上是京城第一贵女,做皇子妃都绰绰有余。
偏生这样的她,只要一听到跟贺严修沾边的事儿,便似失了心,迷了窍一般,一门心思地只扑到贺严修的身上,做什么都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仿佛这世界上,除了贺严修以外,再无任何有价值之事。
可是,这世上还有很多事情是很有趣,而且值得做的。
怎么就能为了一个男人,做到这个地步呢。
陆雯静觉得自己完全不能理解。
但看到闫思颖哭得梨花带雨的,陆雯静却也只能把自己的不理解收了起来,劝道,「颖姐姐,你也别伤心了……」
闫思颖此时泪眼婆娑,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颇为惹人怜爱。
看的陆雯静心里都一阵抽抽。
自家这个表哥,当真是害人精!
陆雯静气得直跺脚。
苏玉锦这几日忙碌了起来。
忙着去牙行,置办田地。
手中的银子,加上贺严修过年期间陆续给的,虽置办不了太多,但若是一个小一些的田庄,到是也算是足够。
不过得看牙行那有没有碰巧合适的田庄往外卖。
事实证明,苏玉锦的运气不错,有一处一百余亩旱地的田庄,正在对外卖,价格也还算合适,只要一千五百两。
是苏玉锦可以负担得起的价格。
「这处田庄的主人姓张,原是个十分富裕的地主,只是自这张老太爷去世了之后,独子张老爷掌管了家中所有的产业,田庄,铺子什么的,这原也是寻常事,且张家富足,底子厚,即便张老爷不太费心去经营,这家中的钱也是绝对够花的。」
牙行的孙掌柜解释道,「可偏生这个张老爷是个不安分又好色的,家中纳了七八个姨娘,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几年下来将张家搅和的乌烟瘴气的,更是掏空了大半个张家。」
「去年年底张老爷又因为沉迷酒色,生了一场的病,花费了许多银子,家中便有些捉襟见肘,张夫人发了狠,将那些姨娘全都打发了出去,更是归拢剩下的产业,能经营的接着经营,该变现的变现。」
「这处田庄,现在就是要被张夫人卖掉换成钱,一来给张老爷治病,二来呢也维持日常家用和一些生意的周转,所以卖的还算急,价钱也还算合适。」
「只是这田庄呢,位置着实不算好,虽离县城不远,但离山有些近,田地也不算肥沃,每年的收益有限,但毕竟价钱摆着,也不能要求太多,若是旁人来买,我自是不说什么,可苏姑娘要买,我便将我所知道的都说上一说,苏姑娘你心里头也好有个底儿。」
苏玉锦点点头,「那边庄户如何,先前的庄头能力怎样?」
「那片田庄小,庄户数量不多,都比较本分,庄头还在,做事还算勤勉,也算是在张望着,新主子怎么样。」
孙掌柜道,「苏姑娘什么时候得空,咱们一起去看一看,这样也放心。」
「我最近都不算忙,看孙掌柜的时间。」苏玉锦笑道。
「那就……」孙掌柜想了想,「后天吧,后天咱们一早出发。」
陆雯静:嘤嘤嘤,表哥已经不干净了
贺严修:……
第88章 杀人犯
「这一去大约一个半时辰,晌午刚好在田庄吃个饭,也好仔细看一看各处,基本上就能摸清楚状况了。」
「那就依孙掌柜所言。」苏玉锦应了下来。
又跟孙掌柜说了一会子的话,苏玉锦这才带着艾草往回走。
还不曾走了几步,便看到街上有些骚动。
隐约远处听得到吵吵闹闹的声音,能看到有人急匆匆地离开,唯恐避之不及,也能看到有人快步往前走,似是看热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