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意随风起—— by春风榴火
春风榴火  发于:2024年0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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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薄,你给我等着……”池西城喘上了这一口气,恶狠狠地回头瞪他。
谢薄懒得搭理,回头望向林以微。
女孩轻轻哆嗦着,眼角渗着泪,像是吓坏了。
一时间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可怜。
他的心被她的眼泪腌制了,酸得难受,用手背替她擦了眼泪。
“他会告诉池西语,我完了……”林以微崩溃地坐在了地上,抱着膝盖,“一切都完了。”
谢薄皱眉:“跟我争女人,还没争赢,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放心,这件事他谁都不会说。”
“你……确定吗?”
“在池西城眼里,面子大过天,他跟他妹妹关系也没很好,他不会给池西语任何嘲笑他的机会。”谢薄对这两兄妹的关系倒是了若指掌。
林以微紧张的神情稍稍缓解了,松了一口气。
谢薄发现自己居然在安慰她。
他几时安慰过女人。
真是见了鬼了,他明明是来找她算账的。
林以微稍稍缓和了一下,走过去将倒掉的货架扶起来。
货架很重,她试了几下没有扶住,回头望向谢薄:“愣着干什么,过来帮忙啊。”
谢薄还琢磨着怎么跟她算账呢,闻言,拧了眉:“你让我做这些?”
“你不是男人吗?”
“………”
他无语地走过去,替她扶起了几个倒地的货架。
林以微整理了所有的商品,幸好,只损失了几个杯子,她可以赔得起,只是那个坏掉的监控摄像头……
她肯定会被辞退。
算了,辞退就辞退吧,已经被池西城知道她工作的地方了,换个便利店更好。
她看到谢薄的右手手背,有破皮的地方,去架子上拿了一盒创可贴,撕开两张,牵起了他的手。
她拧开一瓶酒精,蘸了棉签,涂在他手背指骨破皮的地方。
酒精沾上伤口,一阵阵地刺疼,谢薄下意识地抽回手,林以微却稍稍用了力,没让他挣开。
“原来你怕疼啊。”林以微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笑着问,“怕疼吗?谢薄。”
谢薄不自在地移开视线:“不怕……”
话音未落,她将酒精直接倒在他手背上,谢薄疼得“啊”地叫了声,用力攥住小姑娘的手,掐着她:“干什么你!”
“你就是怕疼。”林以微忍着笑,眼尾却禁不住勾了起来,“原来你也有害怕的事情。”
“他妈的谁不怕疼。”
“我不怕。”
林以微经常干粗活,对疼痛的忍耐力也很强,“不信你试试。”
谢薄果然用了力,捏着她的手腕,小姑娘面不改色地和他对视。
倏而,他将她的食指往后掰折。
“啊啊啊!疼疼!谢薄!断了要……”小姑娘疼得龇牙咧嘴,“你故意报复我是吧!”
“还嘴硬。”他浅笑了一下,松开了她。
林以微赶紧揉着自己的右手指头,讨厌地横他一眼。
谢薄将自己的手递过去:“继续。”
林以微撇撇嘴,继续用棉签帮他消毒,这次倒不再故意弄疼他,鼓起腮帮子,轻轻吹拂着伤口,缓解酒精的刺痛。
柔柔的风,吹得他的心都痒酥酥的。
他看着她纤瘦易折的颈子,想到了方才池西城的话——
“她和你妈一样,都是下|贱货。”
他的手禁不住攥了拳头。
“诶。”
林以微刚贴好的创可贴,就被他给绷开了。
她赶紧说,“别握拳,放松点。”
谢薄松开拳头,她重新替他贴好了创可贴:“好了,你洗澡的时候小心一点,别沾水。”
“你考虑好没有?”他问。
“考虑什么?”
“要不要来我身边。”
“不要。”林以微毫不犹豫地拒绝。
谢薄无奈地看着她:“宁愿被池西城搞死,也不跟我,是吧。”
林以微沉默。
今天已经算是意外中的万幸了,万幸池西城和他妹妹关系不好,否则全盘计划宣告落空。
找到林斜……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谢薄,你别管我了,我能应付池西城。”
“你怎么应付他?”
“我说了,我不怕痛的。”她一双黑亮的眸子直视谢薄的眼睛,“我什么都不怕。”
“她就是个婊子,跟你妈一样……”
谢薄脑海里,又响起了池西城的话,如同恶魔的低语。
他太阳穴青筋都爆出来了。
“林以微,我要是再帮你一次,就是犯贱!”
谢薄说完,怒气冲冲地离开了便利店。
拳击室里,池西城发泄着满腔怒火,橡胶桩子上套了件赛车服,被他揍得东倒西歪。
云晖冷眼看着他:“池爷,算了吧,一个女人而已,平白伤了你和谢薄的感情,不值当,天底下女人这么多,何必跟他争啊!”
池西城听到这话就来气,狠狠一拳揍在橡胶桩子上。
凭什么,凭什么他事事都要让着他,事事都要被他压一头。
是,就算池家比之于谢家要稍逊一筹,但他池西城是池家的独生儿子,谢薄呢,谢薄算个屁啊。
也就仗着自己比他那几个兄长脑子更聪明,成绩好,投资的几家公司都在盈利,逐渐展露出商业才华,谢思濯近两年才逐渐开始器重他。
说白了,也就是个私生子,他一辈子都别想洗掉这个肮脏的污点了。
池西城想到林以微那张楚楚可怜的脸蛋。
真想听她哭出声啊。
他回头望向云晖:“下周west和DS是不是有场比赛?”
“对啊,是有一场,谢薄也会上。”
池西城嘴角提了提:“这不巧了吗。”
那几天,林以微一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池西语一如既往,没有任何异常,确如谢薄所说,池西城没有告诉她。
她这才放心。
后来几天,谢薄一直没来学校,也没再联系她,林以微以为是那天惹他生气、他决定放弃她了,还稍稍松了一口。
有次和叶安宁约奶茶,听她说,谢薄赛车时出了意外,轻微脑震荡,住院了。
她心头一惊:“怎么会?”
“West俱乐部的赛车手违规操作,撞上了谢薄的车,幸亏谢薄技术好,紧急转向避开了致命一击,安全气囊及时弹出,才让他只受了一点轻伤,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叶安宁叹了一口气,“赛车真是危险啊,我劝了他好几次,让他别玩车了,他谁的话都不听,就喜欢这一行。”
“是……池西城的车队?”
“是啊,westfall,是池西城的车队。”
林以微心底隐隐有怀疑,那晚的事情之后,池西城很显然对谢薄怀恨在心。
如果真的是……岂不是她间接害他受伤了么。
“他现在还好吗?”林以微问叶安宁。
叶安宁叼着吸管,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他住德柯私立医院的特护病房,我想去看他来着,但池西语一直守在他身边,我也上不去,不好和池西语正面撞上。”
虽然池西语还不是谢薄的正牌女友,联姻这事儿也还没定下来,但学校的女孩多少都要刻意避着她一些。
因为她们知道,如果和池西语发生冲撞,谢薄要维护的人必然只有池西语。
林以微心有戚戚,总觉得谢薄受伤也许与自己有关……
算了,不去想了。
都是他自愿的,她从始至终没有求过他一声,没心没肺……才能过得好。
她和叶安宁道别,走出奶茶店,远处一辆黑色的轿车,在夜色中……似等候多时了。
德柯医院的特护病房,谢薄眯了眯眼睛,苏醒了过来,脑子感觉闷沉沉的,有点疼。
池西语见他醒来,担忧地握住了他的手:“谢薄哥,你还好吗?”
“没事。”谢薄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摸了摸额头上的纱布。
“当时我看视频回放,真的心惊胆战,这场意外……太吓人了!”池西语心有余悸地说,“谢薄哥,你别玩赛车了吧,好危险的。”
谢薄对她笑笑:“不玩赛车,玩什么,陪你扮家家酒吗?”
“也可以啊。”池西语将家里保姆熬好的鸡汤送到谢薄面前,“吃点东西吧。”
谢薄嗅到鸡汤的味道,不禁皱了眉:“西语,我想吃白菜粥。”
“啊,我去帮你买!”谢薄难得拜托她做什么,池西语忙不迭离开了病房。
她一走,谢薄立刻从床上跳下来。
一阵晕眩让他险些摔跤,扶着墙稳住身子,用力扯掉了头上的纱布,踉跄着出门。
“薄爷,你干什么啊!”刚进门的黎渡连忙扶住他,“快躺下,你还没恢复呢!”
“我昏迷了多久?”
“两天了得有。”
谢薄按了按眼角,感觉头还有点闷沉沉地疼。
“我手机?”
“在这儿。”黎渡连忙从柜子里取出手机,递给他。
谢薄开了机,手机里顿时涌出了上百条微信扣扣消息和许多短信。
他焦灼地一一翻过,却没有看到想看的人发来的消息。
黎渡打量着男人苍白且低沉的脸色,说道:“薄爷,你找什么啊。”
谢薄没有回答,直接给林以微打了电话。
隔了很久,电话才被接听。
“谢薄。”女孩嗓音沙哑。
“没事吗?”
谢薄走到了病房的落地窗边,看着远处西沉的斜阳晕染的大片火烧云,如同金色的泼墨。
他急切地问,“我昏迷这两天,池西城有没有找你,有没有动你,受伤没?”
电话那端,只剩女孩沉滞的呼吸,牵扯着他的心一阵阵地难受。
“说话,林以微!”他有点着急了,“说话。”
“我……没事,谢薄。”林以微感觉喉咙里仿佛吞了橄榄一样难受,“伤成这样,你自己保重,别管我了。”
“怎么可能不管。”
谢薄揉了揉额头,想到那个一辈子……都被人叫下|贱货的女人,那个病逝前死死攥着他的手,淌着泪,让他一定要出人头地的女人。
“记着,别去人少的地方,别出校门,等我好起来……”
话音未落,电话里传来池西城恶魔般的嗓音——
“谢薄,醒了啊?”

他没带什么人,身边只有一个黎渡。
和他的单枪匹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池西城,包间里围聚了好多西装革履的保镖,看起来声势浩大。
林以微被他揪着头发,让她跪坐在沙发边的地毯上,头发四散凌乱,纤瘦白皙的手臂上有一条条鲜红的勒痕。
谢薄眼尾肌肉轻颤了颤。
池西城端坐在真皮沙发上,笑嘻嘻地望着谢薄,阴阳怪气说:“不是吧谢薄,这么看不起我,身边就带了一个黎渡啊?”
谢薄从容地坐在了他正对面的黑色真皮沙发上,无框眼镜之下,一双黑沉沉的眸子无波无澜,端的是个斯文清隽的公子哥儿的形象。
“够了。”
他就是有这样的自信和底气,只带一个人,已经给够池西城面子了。
池西城最讨厌的就是他这副从容不迫的样子,真的,看着就来气。
谁还不是大少爷了,凭什么他谢薄就这样自信,好像整个青港市由他只手遮天似的。
私生子一个,拽什么拽!
他伸手掐住了林以微的脖子,掐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脸颊胀得通红。
谢薄沉声说:“池西城,对女人动手真的很下作。”
“原来你不是什么都无所谓啊!”
池西城狞笑着,揪住林以微的头发将她拉近了自己,“原来谢公子也有在意的人,这么个心狠意狠的人……我真是好奇,你的功夫是有多了得,居然能迷住他?”
林以微咳嗽着,透过丝丝缕缕的垂发望着谢薄。
他的无框月光银镜片泛着冷冰冰的光,深邃的黑眸注视着她,读不出情绪。
池西城捏着林以微的脸,逼迫她看自己,但林以微的视线却倔强地只勾着谢薄。
“谢薄,你看我还是给你面子的,还留了她一条命等着你来救她。”
“你倒是敢。”
哪怕他处于昏迷中,哪怕他的昏迷是池西城一手策划的……
但赛车事故中的任何意外事故,都可以有合理说法,可以狡辩和否认。
只要不认,明面上就不算得罪谢家。
如果池西城真的动了谢薄的人,真的激怒了他,两人间的恩怨事小,如果池谢两家因此生了嫌隙,闹到了明面上被讨厌的狗仔媒体知道,影响了两家的生意。
事情,就大了。
这也是谢薄敢单刀赴会的原因。
池西城揪着林以微的衣领,用力一扯,她的衣领被撕开。
女孩眼含屈辱,却没有哭,只是用手遮挡着。
不管池西城怎么欺负她,她都不哭。
眼泪不是淌给敌人看的,眼泪……是留给至亲和爱人的。
“你别看这姑娘表面柔柔顺顺,还真是个硬脾气啊!我怎么欺负,她都不哭。”池西城恶劣地笑着,对谢薄说,“是个有脾气的贱货。”
谢薄眼神冰冷地看着他:“池西城,你再动她一下,试试看。”
池西城知道他的忍耐已经抵达临界点了,果然,不再继续撕扯林以微的衣服,松了手,拍着她的脸颊:“你这张脸啊,居然让我们阅女无数的谢公子都为你倾倒了,真是红颜祸水。”
林以微使劲儿挣扎,啐了他一口,池西城暴怒,扬手要甩她一耳光,谢薄沉声道——
“池西城!”
“她太不懂圈子里的规矩了。”
谢薄蓦地攥紧了拳头,手背暴起青筋,太阳穴的血管一突一突地跳着:“我的人,我自己教训,轮不到你来动手。”
池西城笑着说:“我可以把她还给你,谢公子,但是有条件,我要你的DS赛车俱乐部。”
谢薄毫不犹豫地拒绝:“不可能。”
“你听听。”他笑着,对林以微小声说,“在他眼里你什么都不是。至少,我还愿意拿出我百分之三的股份来换你吧,现在知道谁更疼你了?”
林以微狠狠地瞪他一眼。
谢薄忽然绽开冷笑:“不是吧,池西城,你不会以为我是来跟你讲条件的。”
“谢薄,你嚣张什么啊嚣张,你现在在我的地盘上,你身边都是我的人。”
池西城甩开了林以微,气定神闲地坐在沙发上,“算了,你的赛车俱乐部我也不怎么感兴趣,不如这样,谢薄,你恭恭敬敬给我倒杯茶,我就把她还给你。”
林以微望向谢薄。
男人眼尾勾了笑,黑眸却是一片森然的寒意。
她的心揪了揪,怕他拒绝,因为这是比直接的利益交换更让他不能接受的……屈辱。
然而,谢薄终究还是站起身,朝着池西城走了过来,颀长漂亮的一双手亲自提起了茶壶,缓缓斟了一杯热气缭绕的普洱茶:“慢用啊,池公子。”
池西城得意地笑起来,正要说你也有今天,忽然间,那杯热茶被他毫不留情地泼在他脸上。
高温烫得池西城惊叫一声,下意识地躬身哆嗦了一下。
谢薄趁机攥住林以微的手,将她拉回自己身后。
几个保镖见他忽然发难,连忙将他团团围住。
黎渡立刻挡在谢薄身前,笑着说:“池公子,多少人见着我们进了你的包厢,但凡今天谢公子掉一根头发丝,你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池西城捂着被烫伤的脸,气得鼻孔都要冒烟了。
但他还真不敢在明面上对谢薄怎么样,脸色阴沉地扬扬手,遣散了保镖们。
谢薄脱下赛车夹克外套,套在了林以微身上,将她裹得严严实实。
衣服沾染着他的体温,也沾染着他的味道,让人安心。
谢薄将她交给了黎渡,黎渡带着她坐到沙发边,温柔地安慰着:“没事了林小姐,有薄爷在,没人敢欺负你了。”
林以微心有余悸地颤抖着,难以平静。
池西城用纸巾擦掉了脸上的茶水:“太过分了,谢薄,你真的太过分了。你什么都不给我,也不肯低头,就想从我手里要人,这是哪来的道理!”
“这是我的道理。”谢薄冷嗤一声,将手机递了过去,“另外,也不是没有准备我自己的诚意,好好看看吧,池公子。”
池西城狐疑地接过手机,点开了视频内容,赫然是他不久前的一次party聚会的画面。
当然,画面内容混乱至极、不堪入目……
每一次这样的“高端局”,入场的每个人都是要没收手机的,没想到……没想到居然还有漏网之鱼。
“你从哪儿弄来的!”池西城脸色骤变,“你tm的谢薄,你敢阴我!”
谢薄从容地坐回沙发上,替林以微整理着凌乱的发丝,动作优雅宛如在打扮他的洋娃娃——
“池西城,我能过来见你,自然有我的手段和底牌。早就劝过你,不要与我为敌。”
这视频要见了天日,怕是会引起轩然大波,无论是池家少爷还是池氏集团的风评,都会受到严重的损害。
他爸会打死他。
毫不夸张,真的会打死。
池西城勃然大怒,猛地一下站起来敲碎了啤酒瓶,用尖锐的那端对着谢薄的脸。
林以微急切地揪住了他的衣服。
谢薄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转头望向池西城:“有这个胆子,动我一下试试。”
在池西城犹豫的刹那间,谢薄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夺过了他手里的啤酒瓶,狠戾地敲在了他的脑袋上。
霎时间,鲜血顺着他的额头蜿蜒而下。
谢薄慢条斯理蹲下身,拍了拍池西城的脸,又在他身上揩了血:“你看,我跟你唯一的区别,是你下不去手的时候,我没有忌惮。”
说完,他扔了酒瓶子,拿回了手机:“底片我先保留了,如果池公子这段时间够乖,也许我会考虑删掉它。”
“以及……”他看了眼林以微,“她的事,我不希望被你妹妹知道。”
说完,他给黎渡使了个眼色。
黎渡连忙扶起林以微,跟在谢薄身后,三人走出了白因会所的包厢。
等电梯时,林以微彻底绷不住了,脚一阵阵地发软,几乎站不了,瘫软地坐在了地上。
吓死了!
“薄爷,她走不了了……”黎渡为难地说,“要不要请医生啊?”
谢薄回头望她一眼,看到女孩全身颤抖如筛糠一般,甚至哭都哭不出来了,脸色阵阵惨白。
“吓到了?”他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睨着她。
林以微捂着胸口,紧紧抱着自己。
呛了几下,终于哭出声了。
她好怕……
谢薄本来还想讥讽她几句,口口声声说着不要他保护,面对池西城却吓成这样。
但看到她这惊慌失措的样子,他什么都没说,蹲下身,将女孩横抱起来。
林以微下意识地揽住他的颈子,将脸颊靠在他胸口,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
稍微心安。
黎渡连忙按下电梯。
走出白因会所,秋风凛冽,寒浸浸地吹着骨头。
谢薄将林以微放进了劳斯莱斯幻影的后座上,自己也跟着坐了进来。
“回学校吗?薄爷。”黎渡坐进驾驶位。
谢薄刚坐进来,林以微就凑过来抱住了他,如同猫咪依偎着主人。
这种时候,她就知道要乖了。
他轻抚着她柔顺的发丝,说道——
“去拉蒙公寓。”

谢薄抱着林以微回了公寓,黎渡也跟着去了。
他是除了林以微以外,唯一被允许进入拉蒙公寓的人。
林以微坐在沙发边,心绪稍稍平复之后,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黎渡。
一开始,她以为他是谢薄的跟班,就像云晖是池西城的跟班一样。
但观察之后发现又不像,他在谢薄家里可以自由出入,可以躺他的沙发,翻他的冰箱,看他的杂志,玩他的游戏机……
云晖在池西城面前是何等诚惶诚恐,叫往东不敢往西。
但黎渡……更像是谢薄的朋友。
他肚子饿了,去谢薄冰箱里翻出一罐可乐,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
谢薄看他只给自己拿了,喃道:“给客人拿一瓶。”
“客人?哪有客人?”黎渡故意和他开玩笑,“我只看到某人的女朋友嗷。”
谢薄正要拎起杂志扔他,林以微忙不迭辩解:“我不是他女朋友。”
谢薄卷了杂志,带了点不爽地睨向她:“自作多什么情,哪只耳朵听到说你了?”
林以微抿抿唇。
黎渡拎了一瓶冰可乐给她递过去,谢薄伸手过来,颀长的食指扣开了拉环,仰头喝了一口,递给她。
林以微渴得不行,也没嫌弃,咕噜咕噜地喝光了,被气泡冲得打了个浅浅的饱嗝儿。
谢薄笑了下。
黎渡看着两人互动间的小细节,似乎关系匪浅。
他觉得很神奇,谢薄最近唯一的女伴,摆在明面上的,只有一个叶安宁啊!哪里又冒出个林以微来。
而且,还是从池西城手里抢来的。
如果换成叶安宁,甚至是池西语……谢薄都不一定会做出今天这样的事,一醒过来,绷带都还没来得及拆,疯了一样冲过去救人。
“说说呗,你们什么关系?”黎渡坐在高脚椅边,好奇地问林以微。
“不是女朋友,我也没追他。”林以微淡淡解释。
“我知道你没有,那些喜欢薄爷的,可没一个像你这样……任性的。”
她对谢薄的态度看起来……似乎并不迎合,淡淡的。
“难不成你们是失散多年的兄妹吗?”他胡乱猜测。
谢薄懒得理会黎渡的调侃,拎着可乐易拉罐坐到中岛台边,拿起平板看赛车资讯。
林以微中规中矩地回答:“不是兄妹。”
“那我真的太好奇了。”黎渡不依不饶地说,“林小姐,你满足满足我的好奇心吧。”
“我们没关系。”
“我不信。”
“你为什么不去问谢薄。”
“你看他那个死样子,有半点想要搭理我俩的意思吗?”
林以微不禁笑了起来。
谢薄身边的人……和他相处还挺轻松,他似乎不像外面的人言传的那样心狠手辣、那样可怕。
至少,林以微现在一点也不怕他。
黎渡也不怕他。
浴室里传来水满的哗啦声,谢薄望向黎渡:“你该走了。”
“哎哎,怎么回事,利用完就赶人啊,别太过分了!我今天陪你勇闯虎穴,你不感谢感谢我啊?”
“我没让你来,是你自己死皮白赖要跟来。”谢薄单薄的眼皮微阖,放下了平板。
“我不是担心你的安危吗!”
“不然你想怎样?”
黎渡躺在舒服的皮质大沙发上滚来滚去:“不然你给我按摩按摩?”
“好啊。”谢薄冷冷一笑,走过来,抬脚要踹他。
幸亏黎渡闪得快,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行行行,走了!粗暴的男人,一点儿也不懂怜香惜玉。”
林以微被他俩逗得咯咯地笑出了声。
出门时,黎渡递给林以微一张名片:“既然你是薄爷的人,如果以后有麻烦,来DS俱乐部。这里,绝对安全,谁都不敢在我的俱乐部里搞事情,没地方住,这边也有房间。”
林以微收了名片,低声说谢谢。
黎渡望着她,意味深长地说:“今天他一醒过来,路都走不稳,就忙不迭来找你了……”
“你话太多了。”谢薄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黎渡离开了拉蒙公寓,关上门,谢薄便不再克制,攥着林以微的手腕,将她拉进了浴室,顺手摘了覆在她身上的那件夹克外套,露出女孩白皙的酥肩。
林以微的上衣被池西城扯烂了,没了外套的遮挡,大片皮肤落在他的眼底。
她只能慌张地环抱着自己,试图遮挡。
“谢薄,你出去!我……我要洗澡了。”
“让我看看。”
“你想看什么!”
反正她已经衣不蔽体、破破烂烂了,谢薄也不介意直接撕开。
哗啦一声,林以微感觉背后一凉,是他冰冷的视线落到了她白皙瘦削的背上。
漂亮的蝴蝶骨周围,落了几条鞭子的痕迹,淤青,红痕……触目惊心。
一瞬,谢薄有种心脏被摧毁的痛感。
他紧攥着她残损的衣服。
刚刚,他真该掐死池西城。
林以微面对着墙壁抱着自己,单薄的肩膀蜷缩着,满眼屈辱,眼底渗了泪:“你可以嘲笑我,反正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
谢薄嗓子干痒,嗓音如碾碎的枯枝:“还有别的事吗?”
林以微咬牙:“没了。”
池西城用鞭子狠狠抽了她,想听她哭,想看她跪在地上求饶的样子……
林以微没有让他如愿。
面对池西城这种变态,眼泪只会更加激发他的兽性。
“说实话,他到底有没有?”
林以微屈辱地说:“在你们看来我连东西都不如,被用过就会觉得恶心,你是这样想我的吧,下贱货……”
下一秒,谢薄揪住了她的下颌,将她拉近了自己:“林以微,你记着,我不喜欢那个词。”
她和他咫尺之距,她能感受到男人眼中浸浸的寒意——
“再让我听到你这样说自己,撕烂你的嘴。”
“………”
谢薄带着怒意走出了浴室,林以微站在门口听了会儿,他似乎出门了。
最后那句威胁,有点吓人,又……有点好笑。
她看着嵌地浴缸里满满的一缸水,热气腾腾,白雾缭绕,她索性脱了衣服,踩进热水中,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
闭上了眼,努力让这段可怕的画面从记忆里消除……
谢薄躺了两天,林以微躲了两天,那天在奶茶店门口看到池西城的车。
她预感不妙,趁着人流钻回奶茶店,从后门逃离。
那两天压根不敢回学校,她知道这恶魔正满世界找她,便利店也不能去,好在林以微有一些积蓄,一直住在酒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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