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关上的一瞬间,换好衣服的谢薄追上她,不由分说将她拉了回来:“老实待着。”
说完,他下楼去给她买必需品。
林以微编辑短信,给他发了一长串的清单,包括睡衣内裤,红糖红枣,还有一些便利店就能买到的滋润护肤爽,卸妆水等等……
谢薄没回她,半小时后上了楼,拎着大大的两个口袋。
林以微看他死臭的一张脸,猜测他这辈子都没去便利店买过这么多繁琐的东西。
她挑拣着袋子里的物品,买得居然还挺齐全,连保湿霜的牌子都没买错,显然仔细核对了她发来的清单。
林以微拿了换洗衣服去洗手间,回头叮嘱谢薄:“帮我煮红糖枸杞水。”
阳台边,谢薄吐了口烟,白雾缭绕着他冷淡锋利的脸庞:“你还真拿我当佣人?”
“不是啊。”林以微随口说,“我只是在教你。”
“教我什么?”
“教你怎么爱我。”
说完,她关上了洗手间的门。
片刻后,谢薄指尖按灭了烟头,拎着红糖枸杞去了厨房。
林以微喝了暖呼呼的红糖水,早早地躺下休息。
主卧那张大床她睡习惯了,松软舒适,一碰到枕头,大脑迫不及待坠入梦乡。
谢薄坐在那面暗色玻璃后面,缓慢地晃着一杯白兰地,安静地注视着女孩的睡颜。
窗外月光很好,夜色温柔,他能看清她舒展的眉目,肌肤如同掺了蜜粉,分外鲜焕。
眉间观音痣,纯洁而诡丽
“我在教你怎么爱我。”
她还真敢说。
谢薄不认为会爱什么人,他只爱自己。
他愿意迁就她,危难时施以援手,不过只是渴望得到她。
唯有这样说服自己,才能让这欲望肆意蔓延,如同蛛丝般层层叠叠地布满他的心房。
谢薄不想承认其他可能性。
如今他羽翼未丰,而父亲谢思濯尚处壮年,控制欲极强,他要把控一切,安排一切,包括孩子们的婚姻,就像他这些年一手遮天地掌舵谢氏集团,使其鼎盛发展。
谢薄的两个哥哥,从小万千宠爱、养尊处优,养出了任性的少爷脾气。因此,他们有底气跟谢思濯据理力争,要婚姻自由,事业自由,不自由毋宁死。
独独谢薄这个十岁才被谢家认领回来的私生子,因为妈妈是红灯区出台小姐,一回来就遭受了无尽的冷遇和白眼。
每一天,谨小慎微,如履薄冰。
蛰伏这么多年,羽衣渐丰后,在谢思濯面前有了崭露头角的机会,他为自己挣得了如今谢家三少爷的体面。
所有的尊重,或者畏惧,都是他亲手挣来的。
谁能甘心毁掉这一切。
他可以让林以微做他的情人,给她力所能及的一切,让她舒服,让她快乐,甚至包括他从不与人的那么一丁点爱意。
但谢薄不是恋爱脑……
不能是。
他将杯子里透明的白兰地一饮而尽,推开镜子门,踱步来到了林以微的床边,指尖勾勒着她柔美的轮廓,触碰到了她樱桃般诱惑的唇。
林以微很敏感,如同惊醒的小兽,下意识地揪着被子,防备地望着他。
她对他还没有完全放下戒心,所以被惊扰了清梦,会有点不知所措。
看着男人沉在黑夜里、略带冷色调的身影,感受着他冰冷的指尖,林以微柔声问:“怎么了,谢薄。”
她好温柔。
但谢薄没有回答,解开了腰间扣带,扣住她后脑勺的发丝,根根指节收紧。
他闭上了眼。
次日有古镇之行,林以微定了清晨六点的闹钟。
醒来时,身边没有谢薄的身影。
她记得昨晚结束后,他搂着她入了睡。
梦境里,林以微都能感觉到他的疯狂的吻,落在她每一寸皮肤上,如溅起火星子一般滚烫。
但她醒来时永远见不到他。
就像敏感又孤独的兽,他不会把脆弱的一面暴露在任何人面前。
林以微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感觉到腹部一阵阵地绞痛,只能强忍着。
今天是三天两夜古镇写生之行的第一天,林以微要在这次旅行中快速拉近和池西语的距离,让她彻底信任她。
进度条多耽误一天,都是风险。
离开时,林以微看到岛台上搁着一个冒着热气的玻璃水杯,水杯旁边放了一片布洛芬胶囊,小纸条上写的是——
“早安,宝宝。”
林以微捡起布洛芬胶囊看了很久,就着热水吞下,手边有明显烤得有点焦的三明治和一杯温牛奶。
她默默告诉自己,一丁点浅薄好意,才不要为之感动。
自私的人,总会立于不败之地。
尽管如此,那张写着“早安,宝宝”的小纸条,仍旧被她下意识地放进了小包夹层里。
返校的公交车上,林以微反复观看着那张小纸条,阳光照进车窗,将她的心烘得舒舒服服。
她靠着公交车中段的栏杆,想给谢薄发消息,随便说点什么。
早安两个字都打出来了,又被她删掉。
有什么好说的。
吃过药,腹痛的症状稍稍减弱些,宿舍里,林以微收拾了她不算太多的行李。
冬天不太需要勤换外套,行李箱里只装了内衣裤和日常要用到的小东西。
宿舍门开着,正对面,收拾好行李的池西语正和姐妹团几个女生商量着古镇之行,见林以微提着行李走出来,她笑着跟她扬手打招呼。
显然,她不知道昨天她和叶安宁约会的事情。
林以微笑着回应她,视线转向了许倩熙。
许倩熙倚在墙边,咬牙切齿,还在气闷昨天的事。
她真的好想把昨天的发现抖给池西语。
偏偏,被谢薄“捂了嘴”,什么都不能说。
难受得要死。
池西语回房间整理仪容,准备出发。
许倩熙压低声音,阴阳怪气对林以微说:“行啊,连谢薄都愿意帮你,西西交了你这么有本事的‘朋友’,真是她的运气。”
林以微面无表情道:“我只是听西西的话,按照她的吩咐去做。”
“和叶安宁交往,也是她吩咐你去做的?”
“难道不是吗。”
“西西单纯,你能骗到她,但你骗不到我,你肯定跟叶安宁合作了,谁知道背地里要使什么坏。还有谢薄,你用了什么手段,居然真的把他勾引到手了。”
林以微扫了眼房间里换衣服的池西语,又看看面前胀红脸如同气包子的许倩熙:“你真的这么为池西语着想吗?还是气她这么信任我;或者……你只是单纯嫉妒我。”
“你放屁!”
池西语换了一身郊游的洛丽塔风格小裙子,走出房间,林以微和许倩熙同时噤声。
昨天谢薄都亲自找她了,虽然语气平静,但句句话都是威胁,借许倩熙十个胆子也不敢得罪这位大佬。
即便肺都要气炸了,她也不敢对池西语透露半句。
不过嘛……
捉弄捉弄林以微,不是不可以。
她接过了池西语的超大号行李箱,推到了林以微面前:“微微啊,西西的行李麻烦你提一下哦。”
林以微感受着隐隐作痛的小腹,抿了抿唇。
池西语无视了她明显苍白的脸色,笑着对她说了声“谢谢”,跟几个女孩有说有笑地下楼。
仿佛林以微的身份本该做这样的事情,天经地义。
林以微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现在的池西语,只把她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她想爬到她身边,就必须赶走她身边的姐妹团,成为对她来说无可代替的存在。
林以微提着沉甸甸的箱子下了楼,腹部时而传来收缩般的阵痛,到一楼时,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强忍着腹痛,尾随着池西语朝香樟步道尽头的校门口走去。
集合地点就在北门外面,好几辆大巴车等候着,外加公子小姐们自己开来的豪车,热热闹闹排了一整条街。
许倩熙笑着走过来,将自己沉甸甸的背包挂在林以微身上:“怎么这么慢啊你,都要迟到了。”
林以微一言不发地加快了步子。
谢薄和几个少年碰巧路过,他手里把玩着一枚篮球,偏头对黎渡说着什么,嘴角挂着随意的淡笑。
池西语跟谢薄打招呼,笑着问他:“谢薄哥,我们去古镇写生,你要来吗,那边有好几条不错的公路,很适合赛车。”
“在哪里?”
“就是巡安古镇,我们现在过去呢,我还让我哥开了你送我的那辆跑车,兜兜风。”
“你哥也去?”
“是啊。”
谢薄余光扫过她身后那个脸色苍白、冷汗直流的女孩,温和地笑着:“上午有课,下午还要去公司一趟,看时间吧,也许晚些时候会来。”
“好哇!那我等你!”
“嗯。”他伸手摸了摸池西语的头。
女孩们纷纷起哄,被这一记摸头杀甜到了,包括池西语……开心得几乎眩晕。
谢薄目不斜视地从林以微身边掠过,不曾多看她一眼。狭长的桃花眼……却不动声色扫了扫身边的黎渡,递了眼神。
黎渡当即会意,热情地走过来,说道:“西西,我来给你们提行李吧。”
说完,也不等池西语接受或拒绝,他已经拎了林以微手里的行李箱,包括她身上挂着的那几个沉甸甸的背包。
“谢谢。”林以微小声说。
黎渡嘴角提了笑,意味深长。
许倩熙心有不甘,也看明白了过来。
黎渡哪里是在帮池西语提行李,他分明就是在帮林以微!
偏池西语还笑得跟朵花儿似的,对近在咫尺的威胁……一无所知。
来到北门的校门口,停在路边最拉风的便是池西语那辆白色改装超跑,池西城坐在跑车里,墨镜反着光,对池西语扬了扬手。
林以微低声对池西语说:“西西,我就先上大巴车了,等会儿古镇见。”
“嗯,好,你去吧。”
见林以微离开,池西城故意拉长了调子:“怎么看见我就走了。”
池西语佯怒道:“你还有脸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好吧!你连我朋友你都敢……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那天生日的事,池西语事后还跟老爸告状了,害老爸狠狠批了他一顿,池西城一肚子火气没处撒。
那天去画室是她的主意,某种程度上,算是她故意引诱他,放火也是她干的,池西城感觉自己真是冤啊。
他还从没被女人这样玩弄过,心里琢磨着,必须给林以微一点颜色看看。
否则他面子往哪儿搁。
林以微上了大巴车,为了避免晕车,特意选了前排的位置。
等领队清点了人数,大巴车缓缓驶了出去。
组织这次活动的班长付祥坐在了林以微身边。
付祥是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孩,个子不高,一七五的样子。
同样戴眼镜,款式也差不多,但他和戴眼镜装斯文的谢薄,却是绝然不同的两种气质。
清冷的月光银无框衬托谢薄优雅的骨相,整个人透着一股疏离又蔫坏的劲儿。
学校里还真是有蛮多人模仿他的打扮,戴同款眼镜,最终效果……却是东施效颦,不是过于呆板,就是略显猥琐。
而班长则给人一种精致利己主义的味道。
或许不是因为眼镜,而是他本身就带这么一点气质。
班长热衷于举办各类团建活动,高门槛的费用排除掉了普通同学,让他和班级里那些有钱少爷小姐打得火热。
当然,这些活动费用他要吃掉多少,没有人知道。
少爷小姐们也不计较,只要他能将活动办好,让他们一路上吃的住的玩的都能顺心,就可以了。
林以微会参加这场古镇写生活动,是付祥没有想到的。
像林以微这种靠着优秀的成绩用奖学金抵扣学费的贫困优等生,支付不起如此高昂的活动成本。
她一定另有目的,付祥猜测着,说不定就是来拓展人脉,结识有钱富二代少爷的。
毕竟三天两晚的旅行,旅途中发生点什么也很容易。
再加上林以微容貌如此出挑,更让付祥觉得她是个走捷径的捞女。
虽然这样想,但他对林以微的态度,甚是殷勤。
见她一直用手捂着腹部,关切地问她是不是不太舒服。
林以微没什么忌讳的,直言说自己今天生理痛。
付祥听说之后,让司机每到一个休息的站点,都要停靠,让同学们下车放风去洗手间,甚至还到开水房给林以微接了热水。
如此明显的殷勤讨好,让周围女孩禁不住对他们投来八卦的目光,开玩笑调侃两人。
林以微一颗敏感的玲珑心,能看出来付祥的心思。
他眼镜后的轻薄意味,林以微太熟悉了,她高中时代就领略过。
表面摆出殷勤的姿态,却在心里骂她是骚货……一旦被拒绝或冷遇之后,势必恼羞成怒,在背后各种散布流言,对她进行荡妇羞辱。
这些垃圾堆男人……林以微都见识过。
她一路上小心翼翼地应付着班长付祥,并不过分冷淡,也没有很热情。
对于这种看似正直的真小人,才是需要谨慎对待。
下午,大巴车驶入了古镇范围,视野里出现了低矮的黑瓦白墙,古风古意,时而小桥流水,时而稻田山野,大家伙儿恹恹的睡意也被和煦的微风驱散了,大巴车里多了热闹的谈笑聊天声。
付祥试探性地问她:“林以微同学,我想着你的费用就不收了,别让他们知道,我悄悄退给你。”
“为什么?”
“你条件不好,我听说你还在便利店兼职,挺不容易的。”
“谢谢你的好意啊班长,但不用了。”
付祥想了想,对她说道:“其实吃饭大家一起,也还好,主要就是住宿费会比较贵,尤其你还要的是单人间。”
“我睡眠不好,会比较习惯一个人。”
“这样吧,要不你跟人拼房,我退一半的钱给你。”他贴心地说,“帮你减少一点负担。”
“谢谢你,班长,你人真好。”林以微带着疏离冷淡的礼貌,说道,“可房间不是已经安排好了吗?”
“别人的房间已经安排好了,我的房间是双床,要不你来跟我拼,我一分钱不收你。”
林以微视线下移,看到他紧抠着牛仔裤,裤子上的破洞都快让他抠穿了。
他很紧张,也可能是羞耻,为他脑子里粗鄙下流的念头。
林以微脸色冷了冷,说道:“班长,什么意思啊?”
“别误会,你这不生理期吗,我能做什么,我就是想着,一个人住一间双床有点浪费,你来我房间里住,我不收你钱,这不是双赢吗,你看你条件也不好。”
他越解释,肮脏的念头越遮掩不住,尤其林以微生理期,越发显得他是个禽兽,所以脸颊都红透了。
林以微也不装了,直言说道:“不用了班长,这点房费我还是给得起。”
付祥觊觎她的美貌,又怀疑她是为了傍富二代才来参加活动的,心里已经把她定义为了捞女。
现在被她拒绝,付祥又羞又窘又怒,心里攒了一团火不知道怎么发泄,好在大巴车抵达了酒店,付祥连忙去组织同学们办理登记入住。
酒店价格四位数一晚,符合少爷小姐们的消费水平,推开窗户能看到水乡古镇碧波荡漾的河景和架在河上古韵悠长的廊桥,塔楼倒影映入眼帘。
林以微提着行李回房间休息了一会儿,叶安宁给她发来一条帖子,来自于校园论坛talktok——
【818我们班的清纯女神】
这篇帖子虽未指名道姓,但言辞间个人信息已经暴露无遗了,带着一点阴阳怪气的调子,将某个贫困优等生看似清高,实则捞女的行径进行了一番高高在上的道德控诉,说她在女仆便利店里打工,搔首弄姿勾引男顾客,还参加学校里少爷小姐们的旅行团,目的就是为了勾引富二代发生一夜情从而捞金,装什么清高,我们班谁不知道她是什么货色……
言辞之恶臭,指向性之明晰,就差报林以微身份证号了。
林以微忍着怒意、一个字一个字地将这篇帖子看完了。
评论区也有不少恶臭的发言,公开对她的样貌身材评头论足,猜测她是不是被人包养了。
这种事,经历过不止一次。
可林以微永远不能习以为常,面对这些恶意满满的文字,她怒火中烧,将帖子反手发给了付祥——
“是不是你发的?”
班长:“不是啊,我刚安排了大家的住宿,忙着呢。”
他企图装无辜。
林以微却不信他这一套:“马上删帖。”
班长:“真的不是我哦~别诬陷好人。【笑脸】”
他给她发了一个温和微笑的表情包,在林以微看来,那个意味深长的尾音“哦”和表情包,都是他对她赤裸裸的的挑衅。
林以微百分之九十确定,帖子就是付祥发的。
她攥紧了手机,正要联系论坛右上角的管理员,编辑信息举报这篇帖子,信息还没发出去,叶安宁的消息过来——
“帖子删了!平时talktok的管理员跟死了一样,把论坛搞得乌烟瘴气,这次反应够迅速的啊!”
林以微重新刷新页面,帖子果然不见了,正要松口气,付祥的消息跟着进来了——
班长:“举报禁言是吧?【笑脸】”
微风:“你不是说,发帖人不是你吗。”
班长:“真不是我,但我也在吃瓜哦~【笑脸】”
林以微肺都气炸了,却拿他无可奈何,只能拉黑了这个人。
这时候,一整天没音讯的谢薄,给她发了条消息——
Thin:“宝宝,想让他怎么死。”
第32章 动心了
晚上八点多,沉寂了一天的班级群热闹起来,有好事的男生夸大其词地渲染着刚刚酒吧发生的事——
“付祥陪曲艺韬他们几个富二代在酒吧玩,被灌了点酒,玩整蛊游戏输了,哈哈哈,脱了衣服,趴在地上学狗叫。【视频】【视频】”
林以微戳开了视频,看到付祥确实被“欺负”得够呛,曲艺韬那几个纨绔公子撬开瓶盖,将咕噜咕噜冒出来的啤酒倒在他头上。
他还一脸谄媚地对他们汪汪叫,如果不是喝高了,就付祥平时正义凛然的班干部样子,谁能想到他会做出这种事。
像条哈巴狗,趴在地上摇尾巴,逗得几个公子哥捧腹大笑。
视频只有短短几分钟,就能看到他如此不堪入目的模样,真不知道还有多少可笑的内容没被拍下来。
“啊,他们好过分啊。”
“真的假的,班长平时一副干部样子,没想到还有这么活泼的一面,趴在地上学狗叫,哈哈哈。”
“这是喝高了吧。”
“自愿的,谁看不出来,平时他就很舔曲艺韬那几个少爷。”
“等他清醒过来,看到这些视频,就该搬到火星上去生活了吧。”
这视频不仅仅在班级群里流传,很快,叶安宁给林以微发来链接,talktok的论坛里也有人发了付祥学狗叫的视频,开贴群嘲,帖子都盖了几百楼了。
管理员装死看不见,一直没有删。
付祥第二天醒过来直接社死了,走在路上遇到班级同学跟他打招呼,还有好事的男生故意在他身后“汪汪”叫。
他羞耻至极,怕是真的要换个星球生活了。
林以微知道这是谢薄的“杰作”,他问她想怎么让付祥死,林以微只回了一句:“我不要他死,我遭受的羞辱,我要让他十倍偿还。”
该说不说,这件事谢薄干得漂亮。
付祥平时极尽谄媚之能事、讨好着曲艺韬,谁不知道,曲艺韬也在舔着谢薄。
谢薄吩咐一声,他们能玩死付祥。
林以微心里的气消了大半,没一会儿,池西语叩响了她的房门,说想去古镇逛逛,问她去不去。
尽管很累了,林以微还是舍命陪君子,答应了她。
“我在楼下等你。”池西语已经换好了等会儿拍照的古风汉服。
“嗯,我马上下来。”
照理说,池西语不缺人陪伴,她身边永远不乏热闹。
林以微不是她最亲近的闺蜜,她能找上她陪伴逛街,属实有点意外。
下楼之后,才明白原委。
等待她的……不只是池西语,还有池西城。
许倩熙她们几个怕死了池西城,这家伙有多混账、多变态不用说了,整个青港市,这位爷臭名远扬……
想讨好他的女生多,但怕他的女生更多。
有这么个混世魔王哥哥跟着,难怪池西语只能找到林以微陪她逛古镇了。
池西语看出林以微也怕他,连忙道:“他非得跟着,真的很烦,咱们逛咱们的,别理他,有我在,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林以微信这话,但这一路上,池西城不怀好意的眼神,也着实让她后背发麻。
古镇夜间很热闹,长街两旁都是摆摊卖各种发钗珠串手链一类的小饰品,两旁店铺也都是网红经济的产物,清一色都是网红食品,什么罐罐烤奶,竹筒奶茶一类的……用来拍照打卡发朋友圈。
林以微一路都在帮池西语拍照,俩人有说有笑。
尽管池西城在,但这次陪大小姐逛街的机会,实在难得。
平时的话,林以微根本不够格和她逛街的,她们的消费水平是云泥之别。
通过相处,池西语发现,林以微很能戳她愉快的点。
这方面,许倩熙和其他女生就显得很笨拙,阿谀奉承的话也是千篇一律。
林以微不会夸她好漂亮,好时尚,或者衣服包包真的很配她这些池西语耳朵都听出茧子的话。
她会说:“西西,我帮你编发吧。”
“西西,拍照的时候稍稍颔首会显脸小。”
“西西,这些珠串都是从小市场批发来的,我建议别买,容易被当冤大头,真的很喜欢除外。”
她逐渐发现,林以微能给她提供的情绪价值,远远大于许倩熙这帮只会说漂亮话、顺从她的“姐妹们”。
和林以微逛街,她感受到逛街的快乐。
池西语买了两杯罐罐奶茶,递给林以微,池西语拍了两人拿着奶茶的照片,发了朋友圈,配图配文字——
“和姐妹逛古镇,真开心,忽视身后那个讨厌鬼!【图片】【图片】”
两人玩到十一点,周围店铺都歇业关门了,这才回酒店。
池西语和约林以微一块儿去酒吧玩,林以微望了眼池西城,说道:“我今天生理期,就不去了。”
“啊,你生理期还陪我逛这么久,那你快回去休息吧!”
池西语肉眼可见对林以微的态度改变了很多。
林以微点点头,回了酒店,进门的时候,看到池西城仍旧对她不怀好意地笑着……
她反锁了房门,全身酸软地躺在了床上,闭眼小憩。
今天真是累得够呛,但好在……和池西语的关系有了不错的进展。
假以时日,她会成为她最好的“姐妹”……
分享秘密,无话不谈。
这时,手机传来“叮咚”一声消息提示音,林以微翻开手机,看到那是来自池西城的微信消息。
之前她删了她,那晚白因会所,又被池西城拿着手机加了回来。
“奶茶好喝吗?哥哥给你加了点料。【坏笑】”
林以微视线蓦地转向了搁在桌边只剩了空瓶的罐罐奶茶。
奶茶是池西城排队买的,当时池西语带着林以微去逛别的地方,隔了半个多小时,池西城拿着奶茶走过来。
因为池西语在,林以微不能拒绝,她不能拒绝任何池西语给予的“恩赐”
而奶茶又是有封口的,味道也很正常,便没有多想。
且她不愿意浪费,这种价格昂贵的饮料,她一般都会喝得干干净净,一滴不剩。
现在看到池西城的短信,林以微头皮都麻了。
微风:“你加了什么!”
沉:“放心,不是药,只是一点好东西。【坏笑】”
林以微从床上一跃而起,冲进洗手间一阵狂呕,将手伸进嘴里玩命地掏着,直到将奶茶连同今天的晚饭一起呕了出来,胃里清空得干干净净,还是忍不住干呕。
不知道是什么,就是恶心至极!
池西城那个混账垃圾王八蛋!
她太阳穴嗡嗡地跳着,感觉脑袋像膨胀的气球,眼睛鼻子嘴巴都肿了。
用冷水拍了拍脸,洗掉了鼻涕,胃里还是一阵阵排山倒海地抽搐……
难受极了。
林以微忍着眼泪坐在床边,手攥着拳头,竭力劝说自己不要去想恶心的事情。
闭上眼,想点美好的……
想想林斜。
眼泪几乎控制不住地漫在眼眶里。
这时,门铃响了起来,她草木皆兵,防备地问:“谁?”
“我。”嗓音疏懒却有磁性,辨识度极高。
林以微生怕被别人看到,迅速打开门将谢薄拉进房间。
他身上带着一点儿冬日里凛冽的冷气,小苍兰和松柏混合的味道,是他家里护理烘衣机的香薰味。
谢薄被她拉进房,转身便将小姑娘按在墙边,坏笑着,俯身想咬她的颈子。
却看到小姑娘脸颊挂红,眼睛轻微有点肿,还有隐约的泪痕。
“一天不见,怎么变丑了。”
说着,还是亲昵地和她耳鬓厮磨,咬了咬她的耳垂。
林以微推开了谢薄:“你来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来看看你。”
“现在看到了。”
“没惹你吧。”谢薄听出了她逐客的语气,桃花眼微眯,“是付祥的事,处理得不满意?”
“不是,谢薄。”
“那你跟我摆什么脸色。”
林以微心底仇恨的火焰在燃烧着,她望向谢薄:“你能搞付祥,能搞池西城不,我想让他死。”
最后那个字,她说得几乎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