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冷静期—— by卢意
卢意  发于:2024年0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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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婧揉面时最要人命的是她的表情,她会鼓着嘴巴,看上去有些困惑有些新奇,微微露出一点成就感,因为学会一项新技能。
面团被揉搓挤压,又被擀面杖滚过来滚过去,钟婧看不惯面团一直受欺负,最后捏着两团面去挤压擀面杖,狠狠把它夹在里面不让它再想当然地滚来滚去。
可擀面杖硬度大,它能冲出面团,不甘被困于面团山下。
钟婧不开心了,推他精壮的腰:“不想揉面了,手酸。”
“那换道菜,大饼卷油条,沪城有名的早餐,你前天早上刚吃过的,现在卷一个试试看。”
“……”以后再也不吃了,什么菜到你嘴里就有颜色了,吃不了,以后什么都吃不了了。
作者有话说:
尹迦丞:又没让你用嘴吃。
ps:蕾丝套装在vb。

◎因为她是海的女儿,这些水都是她的。◎
钟婧之所以选择这套黑色蕾丝, 没有整一些花里胡哨的,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知道尹迦丞喜欢。
他喜欢黑色蕾丝。
钟婧发现他这一喜好是在某个来例假的晚上,过了前两天她就不会再腹痛, 揉肚子的晚间活动通常改为看书写报告。
尹迦丞假期结束后开始着手编写一本新的专著,每天查阅大量参考文献, 家里的学习氛围浓厚, 钟婧也被带着上进许多, 不再每天和傅芮乔抱着ipad总是谈论些儿女情长。
书桌划分得泾渭分明,一人一台电脑,一晚上除了尹迦丞给她杯子里添水, 两个人几乎难有接触。
接触多了就没法好好专心搞学问了。
那天是尹迦丞结束得早, 先离开的书房,钟婧又在电脑前查了好久的资料,收完尾回房间的时候却不见尹迦丞的人。
心知肚明他在卫生间还能干什么。
钟婧腰酸背痛的, 被那些文字磨得头大, 迫切需要找些乐子来分散注意力, 想着进去逗逗他。
自从两个人在浴室里有过一次以后, 家里没有第三个人时,他们洗澡都是不反锁门的。
一开始只是钟婧洗澡不锁门,因为大部分时候钟婧总会在洗澡时想起来什么东西没拿,三天里有两天都要尹迦丞给她送,有时候是浴帽, 有时候是晾在阳台的毛巾。
尹迦丞送东西自然不会白送,多数情况下东西给她送过去, 自己给自己也送进去。
本着凡事要公平的原则, 尹迦丞也被强制要求洗澡的时候不可以锁门, 避免钟婧半途想用卫生间的时候还得憋着。
钟婧和尹迦丞的习惯都是吃完饭洗澡, 钟婧先尹迦丞后,偶尔一起。
尹迦丞没有网传的大部分男人睡前减重的陋习,大半夜还在洗手间里,钟婧以为他是在自我排解。
但事实却是,人家在手洗他们换下来的贴身内衣裤,他自己的短裤袜子和她的黑色蕾丝套组。
最开始时他们的衣服都是分开洗的,钟婧洗完澡会把自己的内内洗好,拿到阳台上去晾;尹迦丞也会洗完澡自觉把短裤袜子洗掉,晾起来。
后来忘了从哪一天开始的,钟婧忘记了一回,这活儿就被尹迦丞一个人揽了去。
钟婧起初还扭捏,被尹迦丞一句话说服,他说:“用舌头都帮你洗过,手洗你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
说的也有道理。
尹迦丞给钟婧洗内衣,通常很快,但洗黑色蕾丝套组的时候,总是要洗好半天。
因为洗着洗着,他会停下来。
会想做别的事情。
尹迦丞停下来,转身看到钟婧,眼里多了许多需要排解的情绪。
同样的款式,钟婧有两套,她垫厚厚一层卫生棉,隔着蕾丝,任由他摩擦来摩擦去,不需要撕碎和扯破,只是摩擦,他就能尽兴。
尹迦丞说,这薄薄一片布料,是他们结婚以后,他每一次幻想的内容。
“那结婚之前呢,你青春期的时候,幻想的是什么?”钟婧思维发散,问的直接。
“白裙子。”尹迦丞回答得同样干脆。
是一条纯白色的连体裙。
钟婧个子高,年纪虽比大多数同班同学都要小,但一双腿长,甚至碾压好多同龄的男生。
尹迦丞那时个子一般,虽然坐在后排但并不算最高的。
他是高三那一年才开始疯涨个子,做了近视矫正手术,换了个发型,才逐渐释放出被封印的颜值和气质。
钟婧是高二那年的夏末才因为那十五个生日礼物被玩笑冠上的“班花”头衔,实际上当时一心扑在学习上的她并不那么在意打扮穿着,要按照那些男生的眼光来说,她其实没有当年的芭蕾舞小公主叶慧贞有气质,放在一群穿校服的女生里面并不算最扎眼。
但彼时尹迦丞眼里从来看不到其他人。
所以她在哪里,他的目光就在哪里。
那时候尹迦丞不喜欢说话,但视线总是追随着她,熟记她每天是散着头发还是扎着马尾,穿的是运动鞋还是皮鞋,甚至每天早上抱着数学书还是物理书进的教室,他都尽收眼底。
习惯了每天晚上在电话里听到钟婧安清甜的声音,尹迦丞第一次感受到她的攻击力,是在十一月学校组织的辩论赛上。
决赛是他们班对阵九班,钟婧作为反方二辩,在本场比赛中获得胜方最佳辩手。
她的伶牙俐齿、她的思路清晰,她每一句话都踩在正方辩手的尾巴上,几度把人家对面的小姑娘说到无力反驳。
那天钟婧就穿了那样一条白色的裙子,外几套着件针织衫,扎高马尾。
但裙子偏短,露出她整截小腿和小半截大腿,尹迦丞坐在观众席上看她辩论,看见的只有桌子底下微微摆动的白色裙子,以及她光洁修长的腿。
严格意义上来说,七宝中学并不提倡学生在校内穿校服以外的衣服,而钟婧那天之所以那么穿,因为那天的辩题是
反方四人均穿着自己的衣服,钟婧更是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去反驳正方的观点。
天天都穿这个破校服,开学几个月了,有些同学钟婧至今还没分清楚脸,尤其是后排的那几个男生,几乎都用的是同一张脸,她实在审美疲劳。
可学校并没有因为一场辩论赛就真的改变规章制度,学校的校服款式也依旧没有得到任何改进,钟婧脱掉那条白裙子,后来还是穿了三年的校服。
但有人记住了她穿裙子的样子,记了很多很多年。
尹迦丞没和钟婧细说这些典故,怕她潜意识里真把他当成流氓看待,毕竟一条洁白无瑕的裙子,在他眼里就成了那些过剩荷尔蒙的宣泄物,实在不算正大光明。
尹迦丞荷尔蒙的宣泄口从白裙子过渡到黑色蕾丝,再到钟婧,实现质的飞跃。
钟婧又在黑色蕾丝三角裤的基础上,搭配了新的D罩杯半镂空蕾丝胸衣,给他的幻想继续添砖加瓦。
从书房到卧室,从他引导到她掌权,一切顺理成章。
他扯掉面团上面的遮挡,被她用来绑住他的眼睛,钟婧一边顺气一边说:“你别动,今天我来当老师。”
尹迦丞倍感惊喜,立刻举起双手任人宰割,问她:“钟老师今天上什么课?”
“你猜猜看呢?”
“数学课?还是语文课?”
钟婧戳他额头:“都不是哦。”
“今天我们上心理课,做游戏。”
尹迦丞的记忆被拉得好远,她的确适合给人上心理课,她是最最厉害的心理站站长。
但夫妻之间的心理课不是普通的心理课,钟婧轻轻在他耳边吹气,说:“猜猜看,接下来我的舌头会藏到哪里去?”
“是这里?”钟婧在他唇边轻轻碾过,然后下行:“还是这里?”
尹迦丞呼吸紧张,眼睛被蒙上,视觉的功能短暂地被剥夺了,他无法看清,只能调动其他的感官去发现去脑补。
封闭视觉,在听觉、味觉、触觉和嗅觉方面都会变得异常敏感,会有和往日很不一样的体验和感受。
此时她吻落到哪里,他就痒在哪里。
于是吻变得不像吻,像烙铁。烫在哪里,哪里激动。
钟婧好像学会了无实物表演,明明擀面杖还在擀面团,她什么都还没尝到,就已经开始望梅止渴了。
她的呼吸、喘息、口申口今,一点一点传进他的耳朵里,是他动起来时从未能够如此清晰聆听的美妙声音。
静下来听,宛如天籁。
尹迦丞说:“省着点力气,一会儿该叫不动了。”
钟婧毫不示弱,回他:“一会儿就该你叫了。”
视觉受阻,听觉放大,味觉也异常灵敏,她下午在李女士家里喝了好多杯毛尖茶,现在余味全被他吮了去。
人又埋进D字母里面,左一口右一口,他说他在喝奶茶。
尹迦丞试图抢过来主导权,但仅仅只有几分钟,等她休息过来,海水涨潮,定海神针就要进到海里去。
嗅觉冲击也大,满室的甜腻,除了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燃的香薰,还有水蜜桃汁的果香,果汁洒的到处都是,被他捏在手里的黑色蕾丝上也都是。
定海神针止不住风浪,反而引起滔天的洪水。
越搅水越多。
而在所有的感官里,触觉感知其实才是影响最大的。
眼睛看不见,他反而更能知道他们之间的距离有没有到底。
定海神针必须深进海底,才能操控整片海域。
但钟婧显然是有备而来。
她会操控定海神针。
因为她是海的女儿,这些水都是她的。
不需要眼睛看,尹迦丞也能想象得到钟婧在转呼啦圈,坐着转呼啦圈,虽慢但不停。
钟婧虚心向尹迦丞求教,问他:“常练呼啦圈是不是可以练出马甲线呀?就像这样用腹部发力,要多久可以练出来?”
尹迦丞倒吸一口气,按住她,说:“你能不能稍微收着点力气,我怕一会儿你马甲线没练出来,我先出来了。”
“……”钟婧放松。
“不用收腹也能转呼啦圈,你再试试看呢?”尹迦丞提示,人也有所缓和。
呼啦圈在健身房里并不是常见的器械,尹迦丞推荐她尝试瑜伽球训练。
人坐在瑜伽球上,可上下颠,可左右、前后旋转活动,只需要几分钟,必定大汗淋漓。
钟婧问他:“这能练什么?能练出马甲线吗?”
“不能。”他回答得坦率,给他科普知识:“这个动作在医院里面很常见,产科病房外面,很多待产的产妇都会做这个动作,可以放松盆底肌,增加会.□□肌肉弹性,能助顺产和缓解疼痛。”
钟婧又被他这一堆莫名其妙的文字说懵了,问他:“我现在又不生孩子,练这个干嘛?”
“盆地肌肉放松和增加那里的的肌肉弹性,婴儿更容易出来,那么同理,我也会更好进去。”
钟婧:“……”收腹用力,只听他“嘶”的一声,她差一点又让他有来无回。
“怎么样,我说一会儿大喊大叫的人是你吧?”钟婧不和他扯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大门钥匙在她手里,她说放他进就放他进,她说让他出去他就得出去,根本不允许他自己登堂入室。
尹迦丞这一堂课上得实在要命。
差一点给他留堂留在那儿。
果然,老师就是上位者,师生永远不可能平等,从来都是老师说上课下课哪里由得了学生说下课的?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尹迦丞用掉赵云的三个锦囊,道不尽的爱意都倒尽了,再多不出来一滴,钟婧今天这个补偿才算完。
作者有话说:
钟·海的女儿·婧,晚安~
接下来时间会过得快一点,几章剧情衔接,很快到离婚情节了。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引自李商隐《无题》。
?? 下阕 ??

◎不是他做俯卧撑,就是她做深蹲。◎
盛夏最热时分, 邵启明那边出了事情,他最好的友人罗昊离世,年仅三十二岁。
罗昊生前好像惹了什么事情, 一众亲友避嫌,追悼会几乎无人前往, 未避免太过冷清, 钟婧随傅芮乔前去吊唁。
钟婧只见过罗昊两次, 但傅芮乔和罗昊打过不少交道,对这个人印象也算不错,却不知他为何走的这么突然。
只没想到, 追悼会上死死抱着遗像不撒手的女孩儿, 罗昊的那位未婚妻,傅芮乔并不陌生。
本科时那女孩儿就和邵启明宿舍走得很近,曾经有段时间, 傅芮乔还一度以为这人是邵启明的女朋友, 原来实际上人家和他室友才是一对。
女孩儿从德国回来, 原本计划是年底和罗昊完婚, 结果新郎没了,邵启明在一旁揪心不已。
他看向对方的眼神,分明是藏不住的情深。
也是这一刻,傅芮乔才恍然大悟,原来邵启明口中背德的感情, 是喜欢上自己最好朋友的女朋友。
钟婧和傅芮乔从追悼会上出来,压抑许久的情绪被傅芮乔三两句话添砖加瓦。
“罗昊现在不在了, 他那位未婚妻就更没办法和邵启明在一起了。”傅芮乔眉头不展, 说:“白月光的杀伤力真的很大, 而且, 活人是永远都比不过死人的。”
钟婧不解:“可是人死不能复生,白月光再好也回不来了,怎么就不能珍惜眼前人呢?”
傅芮乔摇头:“恋爱谈少了你是真不懂这些,得不到的和失去的,永远是最好的,人家就差临门一脚的未婚夫,据说两个人谈了很多年的,他怎么和人家比?”
钟婧还是不太相信傅芮乔的分析:“邵律师这么光明正大的一个人,为什么要惦记好朋友的女朋友,我不太相信。”
“我也不太相信他居然这么阴暗,但……人不可貌相。”
远远地,钟婧看到尹迦丞来接她,心里的想法转了个弯。
人确实不可貌相。
尹迦丞这人就不可貌相。
曾几何时,钟婧还以为他是一个多斯文高雅的人呢,却原来他最高雅的不过就是一个微信名,还是大概率受了田教授的影响,与他自己关系不大。
既不会弹钢琴也不会行书法,只会用那双好看的手在她身上抚琴写字。
分明只是个俗人。
不过钟婧也没有什么可失望的,因为她也是一个俗人,比起那些悬浮的名媛生活,钟婧更喜欢现在这种吃吃喝喝、躺在沙发上看剧睡着有人抱她回房间的日子。
大俗即大雅,钟婧觉得这样才像过日子。
过日子柴米油盐酱醋茶掺和的太多,总会出些差池,钟婧和尹迦丞这边目前一切静好,但陆听南医生的婚姻听说已经岌岌可危。
五月初的时候,梁老师装的病好了,非但没有和陆听南断绝母子关系,反而在陆听南去负荆请罪的时候大方地顺着台阶下了。
原本这事儿陆听南还觉得有失常理,结果封棠一连三天都找了借口没回家,才让这事儿串在一起变得合理起来。
那几天恰逢科里事情繁琐,前两天封棠找来的借口也不算蹩脚,陆听南没有起疑,第三天她还说要在朋友那里住一晚,结果那个朋友当天发的朋友圈里标注的地址根本不在沪城。
陆听南给封棠打电话,她也只是含糊其辞。
陆听南去岳父家也没找到人,去问了她舞蹈团里的朋友也都一问一个不吱声,陆听南只好亲自去她单位里问,才知道前几天梁老师到那里大闹过一场,当着封棠所有领导同事的面向她下跪,求她给陆家留条生路。
梁老师格外会讲故事,当年陆听南的爸爸在一次出警和歹徒搏斗的时候不幸身亡,被追记二等功,梁老师怀着陆听南这个遗腹子,毅然决然要为陆家生下这一点血脉。
虽然都是单亲母亲,但梁老师在这件事儿上要比钟雅茹有情有义多了。
但这种有情有义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是人人钦佩的事情,放到现在,恐怕再没有人会去夸赞吹捧了。
封棠也是个要脸的人,这事儿一出,排练都不能再专心。
虽然一些关系要好的同事对她的人品极其肯定,但不知情的人都被梁老师泼在她身上的那一盆脏水唬住了,还以为她原本就是脏的。
梁老师原本就看不惯封棠结婚以后还成日里打扮得花枝招展、动不动穿着暴露站在舞台上跳舞给些外国人看,她说:“既然你平日里也都有在骑驴找马,不愿意为我儿子生孩子,还成天想着保持身材去勾引这个那个,那你不如早些放过我们家,算我这个老太婆求你。”
此话一出,引来无数闲话。
封棠一方面原本就还在为那个没了的孩子感到惋惜,一方面又担心梁老师真的要和陆听南划清关系,如此一闹,她还真就动了想要离婚的心思。
她这个病,能活五年已经算了不起,可下一个五年呢?
总不能让他为了自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吧?
陆听南和封棠好不容易达成的共识,被梁老师这几下一闹,军心涣散。
陆听南也开始思考起来两个人在一起的压力,梁老师对封棠这些年的精神鞭打,实在让她苦不堪言,他已经尽量都站在了她这一边,可是仍然无济于事。
胳膊拗不过大腿,儿子狠不过妈,陆听南不知道应该怎样去调节她们之间的关系,或许从一开始,他就不该把封棠生病的事情瞒着她。
可如果当时不瞒,也就根本不可能有如今的这几年婚姻。
陆听南约傅芮乔做咨询,找的是尹迦丞这条关系。
傅律师每小时的咨询费高昂,大周末的还要做免费业务,只能说是钟婧的面子好使。
几个人约到傅芮乔家里,地方宽敞又不商务,就当是寻常接待朋友。
“你今天穿的这件衣服不好看,”钟婧上了车,由上往下打量过他一遍,摇头说道。
上的是陆听南的车。
今天是陆听南求人办事,无奈却又不好意思反驳,说:“你老公今天穿的是我的衣服。”
“怪不得。”钟婧撇撇嘴,就说没在家里见过他这件短袖,花里胡哨的,一点也不稳当。
“早上去他们家找他的时候他人还没醒,我跑步过去的,就在他家洗澡换了身衣服。”
夏季温度炎热,尹迦丞的晨跑已经一半改为室内跑步机跑,另一半改为其它的有氧运动代替
不是他做俯卧撑,就是她做深蹲。
夏天早上天亮得早,他们的一日和三餐也开始得更早一些,反倒是晚上时间几乎全部被编写专著的事情挤满,一躺上床就天亮。
今天没有做成操,因为前一天晚上住在了傅芮乔那里,早上起了大早收拾完去罗昊的追悼会。
所以他又捡起旧的运动习惯,跑步去了,还不记得自己备一套换洗的衣服,非要穿陆听南这件花里胡哨的扎染短袖,难看死了!
钟婧不怕破费,说:“教师节快到了,回头给你买两件新牌牌,新鞋子也该买一双了,你这双鞋不是专门跑步穿的。”
陆听南“啧啧”两下,“没谈过恋爱是吧?七夕节刚过几天呐你们连教师节都要过?接下来还要过什么节日?怎么不过重阳节呢你们?”
“重阳节留给你过,你正好跟着梁老师去登高祭祖,在你父亲碑前忏悔思过。”尹迦丞护妻心切,直切陆听南要害。
“好好好,我是该忏悔思过,早知今日,的确是不该信口承诺那么多人,结果沦落成一个失败的丈夫、失败的儿子。”
“……”
大周日的上午十点,傅芮乔家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群人从车库里按电梯上楼,电梯门甫一打开,就见她门口站着位裹着浴袍的男人。
“孙总?”钟婧见过孙赫言,轻轻松松认出人来。
“一大早的家里来这么多人?”孙赫言目光越过钟婧去看她旁边的两个男人,一个面无表情,一个看似多情,问钟婧:“哪位是你先生?”
尹迦丞伸手去握:“尹迦丞。”
孙赫言眉心突突跳两下,恐慌道:“四人局,两男两女,不会是在给傅律师介绍男朋友吧?”
陆听南没有接话,隐约猜出这位孙总的意图,不如就让他误会着,翘首等待看好戏。
偏钟婧嘴快:“不是介绍什么男朋友,是介绍生意!”
此前李女士的离婚案大获全胜,李女士分得高额财产和精神补偿,女儿的抚养权也没落到杜宏声那个恶魔手里,傅芮乔因此案稳赚去年诉讼费的两倍还不止。
钟婧比傅芮乔这个捞金的人还要开心,好长一段时间都把傅芮乔的名片随身放在包包里,就为了方便随身把她推荐给有离婚想法的同事和患者。
傅芮乔倒是没有看出来钟婧暗地里的使劲儿,只当她是喜欢把难解决的麻烦事情推给她。
毕竟今天带来的这个客户免费,还只是咨询离婚分割财产的问题,都用不上打官司。
孙赫言脸皮也厚,跟着他们一起进屋,主人翁一般地去招呼人坐,自己也坐。
傅芮乔去泡茶,一共三杯,没有他孙赫言的份儿。
“孙总怎么一大早的来这里扒门?”钟婧吃瓜心切,不着急喝茶。
“傅律师说今天去参加朋友的追悼会,我想着她今天心情肯定低落,那会儿听到门外面有动静,以为她回来了,就想说来看看。”
“?”钟婧愣了愣,才又听见他说:“巧了,我就住傅律师对门,邻里之间,互帮互助本来就是应该的,她一个单身女孩住这么空旷的房子本来就不安全,以后你不用说我也会多费心些。”
傅芮乔一张死亡笑脸在孙赫言面前放大,拧着他胳膊推他出门去,没好气道:“有你这样的邻居,才是我最大的安全隐患!”
作者有话说:
孙赫言:傅律师,我可以去你家里坐坐吗?有人就坐,没人就做……正好我替你检查一下你的性冷淡是不是好利索了。
本章为《情深不知处》中开篇重要情节,乐长庚和邵启明的故事,喜欢去专栏收一下吧。

◎而现在,人家的白月光回国了。◎
要不怎么说现在的离婚率飙升呢, 不爱了有些人要离婚,爱有些人也要离婚。
陆听南和封棠离婚的诉求十分简单明了,能分给她的统统都给她, 哪怕让他明天就搬去医院宿舍住,他也高高兴兴地搬。
但陆听南对自己手里现在的这套房子归属存在疑虑。
这套房子当年买的时候就填的是陆听南一个人的名字, 婚后不久他擅作主张加上封棠的名字, 这事儿也是瞒着梁老师的。
傅芮乔见过很多来找她代理离婚诉讼的男性, 像陆听南这样的恋爱脑她还真是第一次见。
傅芮乔曾经和钟婧提过自己对婚姻的抵触,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男人太现实,就算是在一起的时候天好地好, 一点不耽误他结婚的时候防着你。”
但现在陆听南说:“如果离婚, 我希望尽可能地让我净身出户,我不需要用什么钱,以后也不会再另娶, 一无所有了才更好, 以后一切听凭梁老师的安排, 让她看看她没用的儿子其实屁也不是。”
傅芮乔第一回见这种离婚想尽办法把财产往外分的人, 不由地开始思考起近朱者赤的原理,对钟婧说:“尹医生如果和陆医生一样的有情有义,将来你们如果离婚,我帮你去pua他,房子车子高低也给你分一点出来。”
“乌鸦嘴。”钟婧正在喝傅芮乔所谓的好茶, 品也品不出什么名堂来,却被她这句话气到。
“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 夸你找男人的眼光好呢。”傅芮乔也抱起杯子, 问她:“今天晚上有没有什么事情?律所边上新开了家清吧, 老板是我朋友, 如果不忙的话晚上我们一起去给他捧个场?”
“眼光好为什么还要离婚?”钟婧呛她一下,说:“三百六十行,怎么行行都有你的朋友,这清吧……不会是刚才那位孙总开的吧?”
“弟弟开的。”傅芮乔抿了抿唇,把杯子放下,直言不讳:“兔子不吃回头草,姓孙的是个骗子,我对他根本没有兴趣。”
钟婧想起那天在她车上听到孙赫言调侃的那句,问傅芮乔:“所以你的性冷淡,是他给你治好的?你们只是纯粹的医患关系?”
“钟婧,你什么时候也喜欢开这种玩笑了?最近很喜欢医患play吗?”傅芮乔瞪她一眼:“还有……我他.妈什么时候冷淡过了?”
嗯,的确是,所有人都有可能冷淡,你傅芮乔都不可能。
陆听南听从傅芮乔的建议:“老一辈的在这种事情上总是有股执念,这几年你们夫妻生活过得太好,留她一个孤家寡人,所以她就想找些存在感,逼你们生孩子也好,对你太太诸多挑剔也好,不过是为了在你面前找存在感。”
“你既然也想还你太太清净,两个人也商量好了要先离婚,不如干脆搬回家里去住,房子留给你太太住,一个月冷静期到之前,梁老师改变主意一切都还来得及。”
“老太太如果真的这么舍得,宁愿房子不要也要拆散你们这对鸳鸯,那你就成全她,大不了就一穷二白她给你找下家也难,毕竟这年头的小姑娘谁愿意找个二婚男就为了给人家传宗接代?”
傅芮乔说完这句,难免心里咯噔一下,想起某个差一点就被她接盘的人来。
钟婧在一旁听得来劲,问:“所以这是假离婚的意思吗?一个月之后如果不去办理登记手续,是不是就不算离婚?”
傅芮乔点头:“现在法律上是这样规定的,一定程度上确实挽救了一些夫妻的婚姻,不过国民接受度还不高,很多人认为‘离婚冷静期’这个东西弊端太多,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取消。”
“那要这么说的话,以后谈恋爱动不动提分手的那群人,结婚以后也可以动不动去民政局了,反正吓唬一下对方,一个月之后不办离婚也不会掉一块肉。”钟婧忍不住吐槽。
钟婧瞥了眼靠在沙发上逐渐要睡着的尹迦丞,想起她昨晚出发来找傅芮乔的时候,尹迦丞还没看完门诊,估计又是沾上床就睡的辛劳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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