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冷静期—— by卢意
卢意  发于:2024年0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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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人在经历了这样的情况之后,可能就从此生活消极,但封棠没有,她手术后表现出来前所未有的乐观,问起究竟,只有三个字
生死面前,总是可以无限放大爱,封棠出院的时候主动向陆听南表白,是那个冬天神经外科人人称颂的一段佳话。
好锅配好盖,每回封棠来医院找陆听南的时候,两个人光是站在一起,就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画。
恋爱不到半年,陆听南求婚,两个人关系推进的迅速,让大伙儿一度怀疑是奉子成婚。
算下来,尹迦丞和钟婧这恋爱结婚的速度,在人家面前都只是弟弟。
但感情深浅原本就和时间无关。
有的人,给你再多时间你也不会心动;而有的人,从一开始就让你甘心画地为牢。
尹迦丞离开医院的时候还不到下班时间,他要开车去一家花店取花。
人走到医院门口,看到闪着灯的救护车驶进来,尹迦丞避让到一边,看着推下来满脸是血的人,脸虽然看不清晰,但衣服却熟悉得很。
是褚航。
尹迦丞脑子还没有确定,人已经跟着救护车上下来的护士往急诊走,那人认出尹迦丞,问他:“神外现在还有空的医生吗?脑部受创严重,需要紧急手术。”
“陆医生在,我去叫。”尹迦丞转身又往回跑。
抢救室的灯一直不灭,尹迦丞在门外一直站着,那根弦就一直绷着。
绷着,绷着,直到陆听南从手术室里出来。
他一个轻轻的摇头动作。
那根弦……终究是断了。
钟婧在餐厅里等了许久,给尹迦丞打电话没有人接,于是她又给陆听南打。
前两个电话打过去也是无人应答,钟婧一个人在餐厅里又等了会儿,角落里另一桌同样被放了鸽子的女孩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女孩儿也很漂亮,而且年纪很小,看上去至多也就二十岁出头,一张脸上全是胶原蛋白。
钟婧注意到她的表情由最开始的期待慢慢变得没有耐心、到生气的情绪写在脸上。
或许早几年,或许换一个等的人,钟婧此时会像照镜子。
但现在不会,她除了等得太饿,剩下的情绪也只有一抹隐隐的担忧。
尹迦丞不是那种会无故失约的人,她只担心他路上遇到什么意外。
虽然这种概率极低,但就像路上经过那个发生车祸的十字路口的时候,看到那样的场面,钟婧突然会开始祈祷,祈祷出事情的别是他。
原来习惯了身边有另外一个人的时候,很多影响都是潜移默化的。
钟婧愣神许久,开始不由自主回忆起这段时间两人相处的片段。
直到……对方在接到一通电话后匆匆离开,神色里的慌乱和恐惧让钟婧又瞬间回过神来。
然后她就接到了陆听南回拨过来的电话。
“医院里有点事情耽搁了,弟妹你理解一下,饿的话你就先吃,人一会儿我给你送过去。”陆听南的语气难得严肃,钟婧听他这么说,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下,叫来服务员先上菜。
只是没有想到,钟婧又等了两个小时也不见尹迦丞来。
可她毕竟是个善解人意的妻子,对方不来那她就自己吃饭咯,反正这么贵的菜,她肚子都快要饿瘪了,先吃为敬。
反正蛋糕等他来了再动就行。
十点半,钟婧吃饱喝足打包完东西,开车回家。
不由地开始抱怨,什么样的急事非要拉着人在医院待到半夜,还非要赶在人家生日那天,而且他今天还休息!
医生治病救人,领导也不能剥削得这么厉害吧?
神经外科一般很少有长时间的手术,钟婧下意识猜测是田教授又给尹迦丞安排了什么为难的活儿。
转念又自己安慰自己,尹迦丞这个人就是一向不懂得拒绝,宁愿自己吃些亏也不会愿意影响自己在医院的“劳模”好口碑,上赶着要留下来帮忙也不是没有可能。
人总是对自己最为狠心,钟婧想着,如果今天是给她过生日,他恐怕会比今天要重视得多。
钟婧把生日蛋糕稳稳当当放在副驾座位上,一路上生怕蛋糕出什么差池,特地开得慢。
也不好意思几次三番给陆听南再打过去电话,只能给尹迦丞发微信让他直接回家。
昂贵的餐厅白订了,美丽冻人的裙子也白穿了。
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只希望他能在十二点之前回家、许上生日愿望。
早知如此,她今天就请假陪他过这个生日了,也不用一直等到晚上。
意识到这个,钟婧连忙给傅芮乔打电话求骂。
傅芮乔那边安静得很,听见钟婧这样变态的要求,一时间乐得笑出声来,问她:“怎么了祖宗?觉得人生太完美,需要我骂醒你?”
钟婧“呵呵”一声回她:“人生处处是惊喜,尹迦丞这个大忙人,今天休息还去医院帮忙到现在都没结束,我一个人吃完了一顿烛光晚餐,然后给他打包了东西带回家,现在心里五味杂陈。”
傅芮乔仿佛没听见她上面那句,关心的根本就不是她也不是尹迦丞,她只关心她帮忙挑的那条裙子。
自顾自问钟婧:“真这么惨?战袍穿了没?餐厅里回头率高不高?”
钟婧无语:“现在你还只关心你挑的战袍?”
“哦,那你现在怎么样,吃饱了没?”
钟婧:“……”确实是在关心她了。
傅芮乔不解:“你要是觉得自己很惨,不是应该向我讨要安慰吗,找骂是什么心理?”
钟婧叹气:“我觉得你有必要骂骂我,因为……我刚才产生了一个很可怕的念头,我在后悔今天为什么没有请假去陪他过生日,浪费掉了最宝贵的白天时间。我这样是典型的恋爱脑心理,真的很需要你骂我两句。”
傅芮乔“扑哧”一声,赞叹道:“可以啊我们尹医生,这才多长时间啊,就成功把你这个铁石心肠拿捏了?不是货都没有验过吗,能有这么上头?”
钟婧:“……”
找骂失败,傅芮乔回以的是真诚安慰。
她说:“白天时间有什么宝贵的,出去吃个饭看个电影还是逛街?你觉得男人会喜欢这种活动吗?说不定尹迦丞倒是更宁愿像今天这样在医院帮忙呢。生日当天能救一条人命,这样不是比吃饭喝酒要更有意义?”
“也对。”钟婧这下彻底想开,以一个“么么”结束和傅芮乔的通话
钟婧到家的时候,屋子里有种说不上来的奇怪氛围。
玄关处尹迦丞的拖鞋还在,但有双皮鞋歪歪扭扭被丢在门边,沙发上散着件外套,但却并不是早上钟婧出门前临时淘汰的那件。
是一件没见尹迦丞穿过的大衣。
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突兀的物品。
客厅空调也没在工作。
钟婧掏出手机又给尹迦丞拨过去电话,手机铃声却响起在沙发上那件衣服的口袋里。
钟婧摸出来尹迦丞的手机,点亮屏幕,未接电话和短信一个一个跳出来。
他回来了?
钟婧转身进卧室去找人,然而卧室空荡荡,床上被子叠得整齐,也不见他人。
依次去开次卧和书房的门,灯都是灭着的,没有任何声响。
钟婧叫了两声尹迦丞的名字,空寂的夜里她的声音清晰可辨,再没有人应她就稍微有点觉得恐怖了。
活人消失术?
“钟婧。”身后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来不及转身,她肩上传来些许力道,被人自身后抱住,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呼吸吐在她耳边,是他。
尹迦丞情绪不太对,抱着她的胳膊渐渐收紧,将人转过身来面对着,他又急又凶地吻上来,瞬间掠夺呼吸。
傅芮乔给她挑的这条裙子侧边露肤面积极大,他冰凉的手掌落在那上面让她脊背一僵。
下面的布料推上去,上面的布料扯下来,最后堆叠在一起挂在腰间。
钟婧被他亲得发懵,眼前的人不斯文也不克制,一点都不像尹迦丞。
他像只受了惊的小鹿,眼神无助地朝她扑过来,钟婧不知道他是在求安慰还是求救。
但她知道,不论他此时此刻想要的是什么,她都想给。
不是因为今天是他过生日,而是因为,那眼神让她一瞬间心疼。
是……今天有手术失败了吗?
钟婧伸手轻轻抚过他的后背,拍了拍他,伸手想要去指餐桌上的蛋糕,想让他赶在十二点前许下愿望。
可他却并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尹迦丞将人推在客厅与卧室之间的墙上,吻自她的薄唇一路下移,所到之处,烙上斑斑印记。
钟婧从最开始的稳稳站立,到后来的绵软无力整个人瘫在尹迦丞手里,不知时间过去多久,钟婧脑海中还一直想着要让他先点蜡烛,却没想到他选择了先来点燃她。
不是这样的,钟婧努力寻找自己的意识。
她原本设想的重要环节不是这样的。
这太突然了,不给她一点点反应的时间。
钟婧曾经好奇过,像尹迦丞这样沉稳冷静的男人,失控起来到底是什么样子。
却原来,真的到这一刻,她竟然连睁开眼睛看他的那一丝力气都被抽尽。
她几乎是整个身子都挂在他身上的,世界混沌模糊,再睁眼,已经被重重压向那张平整的床单之上。
床单没有什么褶皱,他拿熨斗熨烫的是她。
不疼,真走到这一步的时候居然毫无痛意。
她仿佛被揉成一团,在他的手里,顷刻间,化了。
作者有话说:
怕有阅读障碍所以补了个转场,未完待续。

◎只知道夜还长,夜里常有狼。◎
空气安静到每一呼一吸都清晰可闻, 明明室温很低,外套还挂在她胳膊上,镂空的裙子明明该有凉意, 却在他的抚弄下逐渐升温。
钟婧的裙子被推至腰间,人软软的落在他怀里。
很难想象, 光是接个吻就如此耗费力气。
不知时间过去多久, 钟婧感觉到自己的三魂七魄都被面前的人吸走了。
直到他放开她的唇, 给她呼吸的权利,她却听见那呼吸不是呼吸,是压抑着的某种不像是自她口中发出的细喘。
她怎么会发出这种声音啊, 救命!
钟婧轻轻扣住他脑后, 对方嘴巴忽然停下来,不知是不是他吮吸的动作绑定了那种奇怪的声音,那动作稍有停顿, 她也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得到片刻的安宁。
尹迦丞端起人抱走的动作不费吹灰之力, 钟婧感到一阵晕眩, 再睁眼,人已被压在卧室那张大床上。
飘窗上的窗帘还敞开着,窗外银寒的月光洒进来,如同一层微微细霾,朦朦胧胧, 称不上白,但盖在他身上犹如神圣的加冕。
他的眼神脆弱无比, 佣紧她, 感受她身体渐渐升起的温度, 他胸膛压住的两片雪堆开始融化, 俯身一直往下,贴上他曾经幻想过无数次蒙住他这双眼睛的蕾丝。
尹迦丞觉得自己就是《桃花源记》里面的那位渔夫。
缘溪行,忘路之远近。
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
渔人甚异之,复前行,欲穷其林。
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
溪水是沁甜的。
渴久的人,如遇甘霖。
再没有什么地方的风景能比过这片桃林,尹迦丞流连许久,感觉到溪水漫上岸,芳草被浇灌,整片桃林的土地肥沃潮湿。
此时最适宜犁地耕种。
道阻且长,是他未曾涉足过的地方,理智残存,他想起要带上锦囊。
他要保护她。
桃林之美,非眼见为全,需深入其境,沉浸其中。
便舍船,从口入。
初极狭,才通人。
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
阡陌交通,不是鸡犬相闻,是小猫在嘤咛。
怡然自得。
最后关头,尹迦丞伏在钟婧肩头,手指轻柔地拂去她眼角湿意,亲吻她额头细细密密一层薄汗。
她像个羽绒被子,束缚他也温暖他。
直至颤抖平复,钟婧抱着他脖子的手松开垂落,尹迦丞盯着她咬唇的动作,轻轻说了一句:“对不起。”
钟婧深呼吸一口,重新伸手去抱住他,摇头:“不用对不起,虽然意料之外,但却在计划之中,我说过我愿意的。”
“你刚才哭了,但我没有停。”
“没关系。”
“可我是罪人。”
身上的人终于不再僵硬地撑着胳膊,卸下大半力量落到她身侧的床上,钟婧也微微转身,往下挪了挪,吻上他冰冷的唇。
“你做医生这么久了,应该很清楚有些事情我们无法控制,手术失败、术后感染、癌症复发,这些都是存在在概率里面的,你不必为了自己没有超能力而感到抱歉。”
“你已经是一个很棒的医生了。”
有热热的湿意落到她唇边,钟婧愣了愣,听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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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可是如果我今天没有给他签那个字,他就不会冰冰凉凉地躺在那里了。”
“他从走出医院,到回来,一共不超过十分钟。”
钟婧从这三言两语里勾勒完整下午发生的一切。
如果主治医师不签字,患者不能出院,不会上那辆出租车,不会出这场车祸。
是这样吗?
她并不这么认为。
尹迦丞慢慢泄了全部的力气,躺下来不再说话。
却听见刚才一直“呜呜呜”的细嗓开口道:“你有没有想过,倘若你今天不给他签字,凭他对这场约会的重视,他可能会请假外出或者干脆偷溜出去,今天你不当班,无论哪种情况车祸都照样会发生,而且如果是最后一种情形,发生这样的事情,你和医院大概率还要担责。”
“而且……这明明就是一个偶然事件,你不要想太多。”
她用他曾经安慰她的话,回过头来安慰尹迦丞。
不知道对他来说会不会有作用,但当时这一句话,让她瞬间想开许多。
“我给他开出院医嘱的时候,他和我说,他上一次见到女朋友还是暑假,因为对方下半年备战考研,两人约好考完试一起庆祝恋爱三周年。”
“我在医院看到他女朋友了……但他没看到。”
钟婧脑海中不知为何突然想起餐厅角落里那个女孩儿,盛装打扮,年轻漂亮。
真的是这样,很多时候,我们以为来日方长,有明天,有明年,等天气好了,等工作不那么忙了,等来等去,可能就是永远的遗憾。
“所以趁现在有时间,你别浪费在想那些不好的事情上面。”
钟婧从这个已经不太暖的怀抱里出来,仰着头,与他对视。
她理解他今天突然的失控,大概也像她一样想到世事无常,凭本能想要抓住些什么。
他抓住了她,又或者……是她抓住了他。
人会在精神压力繁重的情况下,更有欲望。
她想,这也是今天尹迦丞之所以失控的原因。
钟婧曾经在研究某个心理论题的时候,看过一部一三年的欧洲老电影《女性.瘾者》,里面女主人公Joe在面对父亲病重的时候,她崩溃了。
Joe应对崩溃的方式是在医院里找了一个护工缠绵。
随后每当她父亲的病情糟糕一点,她就和护工缠绵,同时嚎啕大哭。
Joe以为自己是不正常的,是病态的,但Seligman却说,在面对痛苦的时候有性反应是极其正常的一件事情。
说起来,国外很多灾难片、动作片,尤其是美国电影,在遇到大灾大难、世界末日的时候,基本都是配角领便当主角忙开车。
比如下饭电影《零号病人》里面的片段
钟婧查阅过大量的资料,最终得出结论:人在面临重大压力和痛苦的时候,会变得更加有性.欲。
从生物学的角度来看,世界上大部分的多细胞生物都是有性繁殖的,而单细胞生物和一些低等多细胞生物则是无性繁殖。
无性繁殖不经过胚胎发育,不需要基因重组,只需要通过细胞分裂完成,非常简单便利,也有非常高的基因稳定性。
那么为什么很多生物会从无性繁殖变成有性繁殖呢?
达尔文在1862年的时候曾说:我们甚至都不知道性的最终原因
1886年,德国进化生物学家August Weismann提出:有性生殖会通过重组基因来造成个体差异,并由此导致了自然选择。
也就是说,性生活加快了生物进化的步伐。
基本上,性是同一物种中两个生物体聚集自身遗传资源的一种方式。
所以有性繁殖的后代将携带父母双方良好的基因,这意味着他们将对环境压力做出更好的反应。
这个理论在现在一些依然保持两种繁殖方式的生物上得到证实,这些生物包括酵母、蜗牛、海星等等。
这些生物在平时依然保持无性繁殖,但遇到环境突变的时候就突然改变,选择有性繁殖。
而另一方面,从心理学层面来分析这个问题。
人体在面临重大压力和死亡恐惧时会产生应激反应。
身体处于极度不安和恐惧的状态,这时身体分泌大量肾上腺素和皮质醇,人就会变得极度亢奋。
而在缠绵的过程中人体内会释放多巴胺和催产素,使得具有缓解疼痛、减轻压力、调节情绪的作用。
钟婧知道他今天的精神压力一定大得不行,所以在刚才那漫长的时间里,不见他有半分克制。
可也许正是因为他今天的不克制,一切自然发生,她没有感受到一丝痛楚,只有身心一致的愉悦。
娶一个精神科医生回家的好处就是,她有两种方式帮他调节情绪,一是刚才他做的那种,二是心理疏导。
尹迦丞在听过钟婧一番安抚之后,情绪终于趋于稳定。
意识逐渐恢复,他再次道歉:“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我情绪不太好,没敢开车,走着走着就到家了,忘了晚上要一起吃饭的事情。”
钟婧这才突然间想起来什么,伸手去摁床头桌上的ipad,北京时间0点12分,已经是1月20日了。
“怎么办啊?”钟婧嘟起嘴来看他:“现在已经不是你的生日了,可是生日愿望还没有许呢。”
“不用许了。”因为,它已经实现了。
“可是我真的很用心给你找的蛋糕模型,让师傅做出来的,你真的不想吃一口吗?”钟婧突然撒娇,最后那几个字婉转的调子又让他想起刚才那只小猫。
“吃。”尹迦丞抱起她酥软的身子往浴室走,“先洗洗,你出了好多汗。”
“你难道不是?”又是嘴硬不服输的一天。
钟婧低头,看见尹迦丞开了卧室的灯,光的传播速度太快,她瞬间看到自己皮肤上的印记。
原以为只是胸前那一片,等经过镜子的时候钟婧不经意扫过去一眼,脖子、肩膀也都是。
尹迦丞打开花洒给她试水温,不和她争抢热水,退出淋浴间去给她开暖风的开关。
忽热忽冷,她容易着凉。
钟婧慢慢褪下腰上那条裙子,手持花洒仔细冲洗某些部位,越是仔细,越是又能发现新的记号。
颜色最深的一处在大腿内侧。
不痛不痒,却让她的脸又开始发烫。
想不到前两天还斯斯文文按部就班预习的男人,今天倒是给出了一套新的解题思路。
所以她才没有任何不适,缓缓地、温柔接纳他。
洗完澡,钟婧看见尹迦丞在厨房,她穿上那件厚的居家服,走过去看他把打包的那份牛肉加热。
“你是不是晚上没有吃东西?”钟婧猜测他情绪这样低落,如果想得起来吃晚饭,也不至于忘了他们的约会。
尹迦丞“嗯”了一声,看着手里小小一盘牛肉,决定还是去吃蛋糕比较容易填饱肚子。
钟婧笑了:“西餐不好打包,不知道你人什么时候到,我没敢点太多东西,怕浪费。”
顿了顿,去看盘子里那一小份牛肉,说:“我点的几道菜里,我觉得这道最像是人家厨师的招牌,口感最好,所以带回来想让你尝尝学习一下,把人家昂贵的配方研究出来,我就可以在家也吃到了。”
绕这么一圈原来不是给他打包的晚餐。
尹迦丞揉了揉她刚吹过的头发,眼神指向那块已经插好蜡烛的生日蛋糕。
心里有一点甜。
因为那上面写着的字是
钟婧拿火柴去点蜡烛,让尹迦丞闭眼许愿。
他思考片刻,拉着她的两只手也合拢,说:“既然我的生日已经错过了,那就当今天是你过生日吧,我把这个生日愿望让给你。”
钟婧愣了愣。
许生日愿望,这事儿从小到大她还没有做过呢。
十月十号那天没有什么好庆祝的,但如果真的想要庆祝些什么,那么今天的确也有这样的意义。
结婚两个月,他们终于不再只限于精神交流了。
人们常为爱的诞生设立纪念日,什么恋爱纪念日、结婚纪念日、领证纪念日,为什么她不能纪念一下今天这个破茧成蝶的日子?
“钟婧,”烛光微弱,坚持了几分钟便灭掉,尹迦丞把蛋糕切成几小块,递过去一块给她,柔声说:“以后每年的今天,我都给你过生日,像你昨天那样精心为我准备一样,我也给你准备礼物,帮你实现愿望,好不好?”
她粲然一笑,不在意道:“小时候都不过生日,长大了干嘛还要过?我才不想总是提醒自己又老了一岁呢。”
说着趁尹迦丞没有防备,抓起一团蛋糕糊到男人干净好看的脸上。
尹迦丞反应了两秒。
钟婧开口闹他,问:“你会不会那种江湖失传许久的武功?”
“什么?”尹迦丞显然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瞎扯说的有点懵。
钟婧一本正经:“就是
尹迦丞:“……”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你试试看嘛。”钟婧摇他胳膊,说:“你舌头长,这么简单的事情肯定难不倒你。”
尹迦丞:“……”怎么就我舌头长。
尹迦丞拒绝做这么恶心的事情,伸手抽纸巾去擦脸上的奶油,擦完继续吃蛋糕,没有接钟婧的话。
女人梗落在地上,有点不开心,在心里抱怨尹迦丞木头人,一点也不配合她。
钟婧喜欢奶油蛋糕,不饿也吃了挺大一块,尹迦丞把蛋糕上仅有的几瓣草莓叉给她,说:“你微信名字里有草莓,肯定喜欢草莓,都给你吃。”
钟婧反驳人的话信手拈来:“那你微信名字里有水,也不见你在家多能喝水,天天劝我喝水倒是勤。”
尹迦丞这回不服,吞咽的动作停住,深深看她一眼,“谁说我不喜欢水?刚才你那个样子……我很喜欢。”
“……”
原来开窍和不开窍之间,可能仅仅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窗户纸。
尹迦丞乘其不备,用蛋糕做武器,抹的哪里还只是她的鼻子?
钟婧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被吃饱没喝足的男人压在餐桌上亲到嘴唇发麻。
麻麻酥酥的感觉从另一处传来,钟婧还来不及总结上一回的感受,便已经被拉着仔仔细细又复习一遍。
所谓温故而知新。
这一回,借着灯光,虽然羞臊,但她还是发现了一个事实。
尹迦丞个子很高,腿长,胳膊也长。
她刚才开玩笑说他舌头长,这是不假。
但何止这些,他好像哪里都长。
咳,咳,脸和他那里一样烫了。
夜深人不静,尹迦丞对这种蛋糕的新吃法颇有研究兴趣。
钟婧竖起耳朵仔细去听窗外呼呼的风,除此之外,室内此起彼伏的喘息声,分不清是谁的。
只知道夜还长,夜里常有狼。
尹迦丞半途停下来,看着她脖子上那片红色,柔声说:“草莓小樱
被她使坏用了力道,啊呜一口咬在他肩膀上。
“这么硬的腱子肉,硌得牙疼!”钟婧扭过脸去,口是心非骂他。
熟悉之后,钟婧就知道尹迦丞这个人心眼并不大,比如上次吃火锅时对待那位“旷野的风”同学的刻薄样子,比如现在忽然加重的这两下。
差一点大事不妙。
作者有话说:
这章引出了一个生物学话题,想提一嘴我专栏预收《情深不知处》那本,男主是傅芮乔的合伙人邵律师,女主的职业就是生物学讲师,在想那本的情节的时候也查阅过很多生物学相关的东西。
而且我当初上学就是理科生,所以写文也喜欢讲逻辑和推理。
关于尹迦丞和婧婧的这一次,我完全赞同婧婧的分析和理解。

钟婧几乎是在一夕之间改观了对尹迦丞的认识。
大概是前一天已经痛过, 尹迦丞的拓展工作又细致绵长,所以今天钟婧的体验感比预想的要好上许多。
巴里巴斯德研究所曾经有过一个重要发现,在人类的唾液中含有一种天然镇痛物质, 其功效是吗啡的六倍,这种新发现的物质被称为“opiorphin”, 可以说它是一种人体内在的镇痛剂, 由自身肌体产生。
也许就是得益于尹迦丞前期的这项安抚, 给到她最初的麻醉效果,等到他真的抽拉打气筒开始打气的时候,气球只有一个感觉
像是被灌进来许多许多气体, 后来整个小腹都发胀发酸。
但结束后那些气又能自然排出去。
手机百度推翻了钟婧的“打气”推论, 因为就像胃被过多的食物撑大就会感觉到“胀”一样,那么喂一根手指都能吃饱的地方,吃撑了当然会胀。
但这种感觉居然伴随着强烈的“满足感”, 唤醒她更多渴望。
钟婧一度以为他们两个人是什么天赋异禀的体质天才, 初次切磋, 没有伤及一兵一卒, 腰不酸腿不疼的。
以至于尹迦丞把她整个人抱着放上餐桌的时候,她不仅没有一点害怕,甚至大着胆子睁眼去看他拆锦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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