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我这当哥哥的可一点儿也不介意让你一直冒充下去,所以想提前问问你,你打算冒充多久?”
楚蓝眉一扬,说道:“告诉旁人我是陆小凤的妹妹的事情我没有经过你同意就先散布出去了,为了以示公平,我冒充到什么时候,自然是由陆小凤说了算。”
“好!这可是你说的!”
上苍可鉴,陆小凤此时绝没有想过再管闲事的时候叫这妹妹帮忙、显然比叫西门吹雪简单容易得多。
陆小凤此时想的是:“那哥哥想问问妹妹,今日怎么没有去抗包挣钱?”
他看了一眼外头不算很低的日头,说道:“难道妹妹在码头上不光挣钱多、还很快?这个时辰已经收工了?”
楚蓝摇头道:“今日下午我留下了给花满楼打工。”
陆小凤兴致勃勃地道:“哦?你给他打工都做些什么?”
“他出口,我挪动花盆、浇水施肥、检查叶子有没有病虫害、给有些植物打顶剪掉侧芽……”
花满楼含笑听着。
陆小凤则是听得一脸不信:“这……”
他看向花满楼,有些不相信好友竟然真的能只坐着不动,动嘴指挥一个小姑娘为他干活。
花满楼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说道:“你妹妹要感谢我的那顿饭。”
他终于也露出了一丝苦笑,再次说道:“这是利息。”
陆小凤看看楚蓝,又看看花满楼,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今日哥哥与妹妹初次相见,值得喝上一顿好酒!”
他看了一眼楚蓝,忍着笑问道:“妹妹,这理由可正当么?叫哥哥请你喝一顿酒如何?”
大的花钱,似乎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因此,楚蓝、陆小凤、花满楼一起出现在了城中最大的酒楼二楼。
临窗远眺,目光尽头能看到码头上商船靠岸、苦力们肩头抗包卸货一趟又一趟来回,热火朝天的景象。
花满楼看不见,但却也能听见那边的热闹。
此时三人占了两扇窗,面朝码头的方向。
陆小凤忍不住再一次问道:“你真去抗包了?”
花满楼不用看也知道好友在想什么,忍俊不禁道:“我可以作证,你妹妹已经在那做了足足七日的工,早出晚归,是我这些年见过过得最充实的人。”
楚蓝补充道:“也是最累的人。”
陆小凤和花满楼又笑起来。
不得不说,他这妹妹虽然叫他今日苦笑的次数比以往都多得多,但与她相处也是真的十分有趣。
“妹妹剑法比西门吹雪如何?比天外飞仙叶城主如何?”
楚蓝道:“不知道。”
“咦?”
楚蓝道:“我只听过这二位的大名,从没有见过他们,更加不知道他们的武功深浅,自然无从比较。”
陆小凤张嘴就想让她去跟西门吹雪比一比。
好在今日的酒菜还没有上桌,他也没有喝醉。既然没醉,自然不会忘了,他那位好友西门吹雪“剑出鞘必见血”的规矩。
他剑一出鞘,那就是不留任何余地。
不给自己留下任何退路,也不给对手留下一丝余地。
因此,与这样的人比武,那就要做好“拼个你死我活”的准备。
他这新认的妹妹似乎比他以往认识的姑娘都要有趣,看她抗包卖苦力的活儿都干得那么起劲,一定活得很开心。
而活得很开心的人,通常都不会想到死。
陆小凤知道,妹妹一定不肯与西门吹雪比武。
楚蓝却道:“不一定。”
这下陆小凤和花满楼都来了兴趣。
“哦?”
“哥哥那位朋友的剑法不留余地,我的剑法却与他截然不同。”
陆小凤叫道:“莫非你的剑法是处处留有余地?”
花满楼不喜欢西门吹雪的剑法。因为他的剑每每出鞘,这世上总有一条鲜活的性命要消失。人的生命多么宝贵,犹如悄然绽放的鲜花一般,他从不愿见任何一朵从枝头跌落,从此归于尘土。
与之相对于的,他自然喜欢与西门吹雪“截然不同”的剑法了。
因此陆小凤一问,他就含笑慢慢重复道:“处处留有余地……想来这剑法很厉害。”
楚蓝道:“一般般。处处留有余地不至于,但收放自如尚且能够做到。”
陆小凤问道:“那么妹妹方才说与西门吹雪比剑不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的意思是?”
楚蓝道:“他不留余地,我留啊。若我的剑法高于他,自然可以打败他而不伤他分毫。那当然就可以切磋。”
陆小凤点头道:“果然妙啊!但你也不知道你们的剑法究竟谁高?”
楚蓝道:“不知道。”
“那我还是不能让你们两个比斗。”
因为楚蓝不确定的情况下,主动权就不在她手中。
主动权掌握在西门吹雪手上,他就决不能叫他们比武,甚至这两人若有朝一日真约定了比武,他还要想尽办法阻止。
只因他不想见到这二人当中任何一人死去。
陆小凤的朋友很多。
但万梅山庄的西门吹雪只有一个,一人一剑挑了一座青衣楼的楚蓝同样只有一个。
无论失去了哪一个朋友,他都会很伤心难过。
陆小凤想了想,说道:“妹妹的轻功如何?”
楚蓝道:“哥哥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陆小凤果然爽快地说道:“与西门吹雪比武要命,但这世上却只有一个西门吹雪!”
楚蓝等着他的下文。
“我有一个自认为轻功天下第一、偷功天上地下都是第一的朋友!不如下回见了面,你们两个比试一番?”
楚蓝道:“司空摘星?”
“妹妹又知道?”
楚蓝想了想,笑道:“既然要冒充陆小凤的妹妹,功课还是要做足的。哥哥你的朋友……”她目光移向花满楼,“我大概都略知一二。”
陆小凤忍不住笑了:“妹妹用心了。那你可愿意与我这朋友比一比轻功?到时候我可以跟他打赌。”
“打什么赌?”
“赌你们谁能赢,司空摘星肯定压他自己,我么,自然是要压妹妹你了。”
楚蓝想到那六百八十条蚯蚓,也忍不住笑了:“你赢了要叫司空摘星给你挖整整三百六十五条蚯蚓么?”
陆小凤摸了摸自己那两撇像眉毛一样的胡子,说道:“司空摘星埋头到处挖蚯蚓么?哈哈哈!妹妹这主意怎么想出来的?太妙了!”
楚蓝总不能说是她见过你跟司空摘星这么打过赌,她笑着道:“咱们可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妹,我这自然是想哥哥所想了。”
陆小凤和花满楼一愣,同时大笑起来。
恰好这时候店小二双手端着一个大托盘上来,那木托盘上不光有菜还有酒。
酒足饭饱,心情舒畅,三人一同慢慢往花满楼的房子走去。
“你——”
“你——”
楚蓝和陆小凤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
花满楼忍笑道:“果然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妹,这默契令人羡慕。”
楚蓝道:“哥哥先说。”
陆小凤道:“妹妹先说。”
二人再一次几乎同时开口说了四个字。
这四个字说完,陆小凤再一次忍不住捧腹大笑:“不错!异父异母的亲兄妹!”
楚蓝道:“尊老爱幼,哥哥先说。”
花满楼今日开怀大笑的次数已经比往常的三天还要多了。
须知他一直是个热爱生活的、快乐的瞎子,本就爱笑,今日半天比往常三日笑得都要多,那只能说明他今天过得比以往都要快乐得多。
突然变“老”的陆小凤露出又像是苦笑又像是好笑的表情说道:“我的朋友告诉我,传言我妹妹要收一个天下第一的徒弟,是真的么?那人若已经是天下第一,又何必要再拜师?”
楚蓝道:“我说的是要找个天下第一聪明的徒弟。”
她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陆小凤说道:“如今我们兄妹相见,我倒觉得……哥哥似乎就是天下第一聪明人?”
陆小凤吓了一跳,连连摆手道:“我可不做你的徒弟!咱们既然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妹,你再收了我做徒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以后我是你的哥哥,你又是我的师父……我是不是天下第一聪明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若拜了你为师,咱们二人这关系就要天下第一乱了。”
花满楼忍俊不禁,今日的快乐难免又加了一次。
楚蓝一脸惋惜地摇了摇头。
陆小凤越想越好笑,但也没有忘了他先问是因为被“尊老”了,问道:“妹妹方才要问我什么?”
楚蓝道:“我想问,哥哥既然想知道我的武功深浅,为什么一定要找朋友与我比武,你与我过几招不就什么都知道了么?”
陆小凤摇头,一本正经道:“那可不行!”
“嗯?”
“你哥哥我自诩没有一人挑了一座青衣楼的本事。贸然与你动手,要是输给了你这异父异母的亲妹妹,叫我这当哥哥的颜面何存?输给你之后,你若是要我改口叫你姐姐,你叫我弟弟,那又当如何?”
花满楼从没有笑得这么大声过:“思虑周全!你妹妹夸你是天下第一聪明人果然没夸错。”
楚蓝也一本正经地说道:“哥哥大可放心,说是兄妹就是兄妹,再怎么也不会变成姐弟的。”
陆小凤朝她抱拳鞠了一躬道:“多谢妹妹。”
楚蓝回了一模一样的一鞠躬道:“多谢哥哥。”
花满楼忍笑道:“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二位致谢容易挡路,不如我们回家再继续?”
楚蓝道:“好啊!下午还没有给你的花浇过水,这会儿回去正合适。”
三人终于再一次移动了脚下的步子。
但这一回,他们仍然没能顺利回到花满楼那座种满了鲜花的小楼里。
只因他们在才闻到花香的地方,就已经撞上了一个妙龄女子。
这女子身后还跟着一个凶巴巴的举着刀的大汉。
女子一边跑一边往后看那大汉,似乎全然没有注意到她下一刻就要撞到一个男人的怀里了。
那大汉则是边追边骂:“小贼别跑!吃我一刀!”
楚蓝不等花满楼和陆小凤有所反应,抢身上前,一把抓过那疑似上官飞燕的女子,而后对那持刀的大汉说道:“‘花刀太岁’崔一洞?”
大汉呆了一呆,说道:“老子的赫赫威名莫非已经传得江湖上人尽皆知了么?”
既然已经确定了他的身份,楚蓝也不再跟他多说,敷衍道:“不错,如今你与那个一人一剑挑了青衣楼的母大虫楚蓝名气一样大。”
花满楼和陆小凤同时呛咳一声。
即便花满楼看不见,也忍不住与陆小凤一起看向楚蓝的方向。
只见她又问抓在手里的女子:“他是花刀太岁崔一洞,那么你就是上官飞燕?”
上官飞燕眨了眨眼睛,狡黠道:“莫非我的名气也已经与那位一人一剑挑了青衣楼的楚蓝姑娘一样大了么?”
崔一洞这时反应过来,口中骂道:“管它名气不名气,老子先在这贼丫头身上开三五个洞再说!”
刀光一闪,他已经连劈了五刀,刀锋直奔上官飞燕而去。
果然是要在她身上开出五个洞来。
楚蓝出招比他晚,但也比他怪得多。
她手中并不见任何兵刃,她常年背着的那把剑也一直在她身后没动,但她挥手间用的却分明是剑招。
而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她这挥手的剑招竟然后发先至,撞上了崔一洞的刀锋。
崔一洞只觉得刀锋撞上了锐不可当的长剑,一股磅礴如山的内力反推得他长刀回弹。
崔一洞瞬间汗如雨下,他运功难以控制这股力道,只得“蹬蹬蹬”往后连退了十多步,撞上了一面墙,总算停住了身形。
楚蓝再次确认道:“强盗崔一洞、小偷上官飞燕?”
崔一洞惊疑不定地看着她,说道:“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确是‘花刀太岁’崔一洞!干的也的确是强盗行当。”
楚蓝点了点头,又看向上官飞燕。
她与楚蓝距离最近,却也没能看清楚她方才到底用的什么招式。
崔一洞的长刀砍过来,她下意识要避——这当然是一句废话,她又不想死,不躲不避站着不动被人砍上一刀人也就没了。
但因为被楚蓝抓住了一只手,她身法内力都用上了却还是没能躲开。
她吓得睁大了眼睛瞬也不瞬地看着那瞬间逼近的刀锋。
因为来得太快,她甚至没有时间张嘴喊一句让楚蓝放开自己。
可想而知楚蓝是回击有多快。
上官飞燕什么都没看清,听到楚蓝的话下意识点头。
便听楚蓝悠然说道:“崔一洞,我替你收拾这小丫头,你可以走了。”
崔一洞眼睛一瞪就要问一句“凭什么”,但他的话没能说出口,就想到了方才楚蓝那神鬼莫测的一招。
她到底用的什么招式,怎么会看不见却摸得着?
这么一顿,那股“天下舍我其谁”的气势就没了,崔一洞拿着长刀一挥手,再开口时语气弱了许多:“凭什么?”
楚蓝又是一挥手。
这一次靠近的陆小凤、上官飞燕、连花满楼也听见了一股强劲刚猛的风破空而去。
“哐啷”一声,崔一洞的刀从中间一分为二。
楚蓝手上做了一个收剑的动作道:“当然是凭我的武功比你高。”
崔一洞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地看看断成两截的、自己吃饭的家伙什儿,又看了看楚蓝,突然扭头,沿街狂奔而去。
楚蓝看向上官飞燕说道:“我还听说你是金鹏王朝的皇族?这回来找花满楼和陆小凤是有求于他们?”
上官飞燕看着楚蓝,一副见鬼的表情。
这分明是承认了。
陆小凤奇道:“金鹏王朝?有求于我和花满楼?”
楚蓝想了想又纠正道:“不,应该说是有求于哥哥一个人。”
上官飞燕咬咬牙,说道:“不,我奉叔叔之名前来,其实是有求于……陆小凤、楚蓝兄妹二人。”
她侧过头去看向花满楼时,再出口时的语调变得温柔了许多:“若这位花公子也愿意帮忙,我们一家自然也是感激不尽。”
陆小凤饶有兴致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看向楚蓝问道:“妹妹,你是怎么知道这个金鹏王朝的?”
楚蓝道:“哥哥,你确定要在大街上说么?我当然无所谓——”
上官飞燕急忙打断道:“花公子,事关我们全家性命,可否到你家中将来龙去脉一一说明白?”
她显然事先做足了功课,只想花满楼开口。
他是个温柔的人,哪怕是敌人有求于他可能也会答应,更别说上官飞燕只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女子,与他无冤无仇。
花满楼道:“既然是要事,当然不能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谈。请吧!”
他走在前面,楚蓝松开了上官飞燕,与陆小凤一起跟在他身后。
到家后,楚蓝先去找了水桶和一个葫芦瓢提到花盆旁边。
她执意要浇花,花满楼自然也不好不叫她做。
他站在屋内,隔着窗户对楚蓝说道:“靠近右侧墙根那一盆花,浇半瓢水足够了。紧挨着它的那一盆,浇一半的一半……”
他说话时声音有意放轻,因此并没有打扰到一旁正对陆小凤说话的上官飞燕。
当然,她非要一心二用,一边对陆小凤说话一边往楚蓝和花满楼这边看,那就谁也没办法了。
上官飞燕用了一点儿时间,将金鹏王朝的历史、以及他们为什么找上陆小凤说明白了。
“原本叔叔很担心你做不到,反而连累了你。但近日江湖中有一个传闻,你有一个能够一人一剑独闯青衣楼的妹妹。”
她看向窗外还在浇花的楚蓝。
“天下没有几个人能够一人挑了青衣楼全身而退,江湖传闻她的武功奇高无比,叔叔这才放心派了我出来请求正直公道的陆小凤的帮助。”
她语气诚恳、神情也无比真诚地说道:“那平独鹤、也就是如今的峨眉掌门独孤一鹤,他还是青衣楼第一楼的主人。楚姑娘挑了青衣楼徽州府第二十三楼,青衣楼的人绝不会放过她——”
话音未落。
窗外阳台上的楚蓝手中水瓢向外一扬,瓢里的水四散而出,在离瓢的一剎那犹如横斜而出的雨滴,在空中霎时化成水箭旋转着“啪啪啪”打了出去。
小楼外有人应声而落,横七竖八地滚落在地上,无一人发出呻/吟。
楚蓝瓢中水不多,化出的水箭有限,只打落了八人。
随即又有更多手持各种武器的人跳出来,一言不发攻向楚蓝,出手尽是杀招。
陆小凤道:“青衣楼的人?”
花满楼解释道:“她来的这几日,一直有人不断来找麻烦。”
陆小凤奇道:“那你怎么会没见过我这妹妹的武功?”
花满楼道:“只因那些来找麻烦的人,从没有一个能进我这院子。若非我耳力过人,可能根本无法察觉有人来找你妹妹的麻烦。”
陆小凤摸了摸嘴唇上方的两撇胡子,说道:“如此说来,我这妹妹果然武功奇高。”
他抬头看向窗外,正好看到楚蓝左手取了一片身侧的叶子一分为三,从她食指和拇指之间弹出。
“砰砰砰”,又是三人倒地。
摘叶伤人。
其它不论,他这异父异母的亲妹妹的内力的确臻入化境,陆小凤纵横江湖多年,结交朋友无数,他见过的江湖人当中,只怕她的内力之深厚要排在第一。
二人说话间,楚蓝已经将青衣楼的人全部解决。那些人伤得都不算重,捂着伤口退得像来时一样迅速无声。
而楚蓝连头发丝也没乱,翩然回到阳台上,对站在窗内的花满楼说道:“接下来该浇哪一盆花了?”
花满楼道:“从左墙根下数第五盆,这一盆要浇上一整瓢水。”
楚蓝应了一声,弯腰从水桶里舀了一瓢水,继续浇花。
陆小凤扬声问道:“妹妹,这些也是青衣楼的人?”
楚蓝头也不回地说道:“花满楼的小楼里尽是鲜花的芬芳,染上血腥味就不好闻了。”
花满楼临窗凝视着楚蓝的方向,仿佛能够看见似的,面上微微一笑。
上官飞燕抢道:“苍蝇不咬人嗡嗡嗡的也烦人,再说百密一疏,万一哪一天楚姑娘意外无法出手赶走这些青衣楼的杀手……”
她没有把话说完,但言外之意三人都明白。
陆小凤慢慢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我如何能够肯定,你不是编了一个故事来骗我?”
上官飞燕道:“我现在就可以带你们去见我的叔叔大金鹏王!”
陆小凤道:“我似乎已没有了拒绝的理由。”
上官飞燕嫣然一笑说道:“其实我们都很担心你不肯答应怎么办,也想了不少常见的威逼利诱的法子。毕竟江湖传言只是传言,谁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是我叔叔他老人家说,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我们找你只为寻求一个公道,若行事卑鄙无耻,你又如何能信我们只要公道?”
她脸上的笑容转为苦涩,继续说道:“后来我们又听说了楚姑娘一人挑了一座青衣楼的事,这才敢来请你们兄妹二人。”
楚蓝相信,在今日见到他们三人之前,上官飞燕的计划一定不是她口中说的这么简单。
不得不说她的应变能力的确很强。
陆小凤看向楚蓝问道:“妹妹,你意下如何?”
楚蓝反问道:“人家请的是哥哥,问我做什么?”
陆小凤笑着说道:“上官木、平独鹤、严立本三人如今都是江湖中有名有姓的高手,这三人当中任何一个,你哥哥只怕都打不过,因此不能不问问你的意思。”
楚蓝看了上官飞燕一眼,只当没看见她的紧张,爽快地说道:“我当妹妹的当然应该听哥哥的话。”
陆小凤一扬眉,看向花满楼说道:“我们出门几日,你的花不会因为无人打理死光光吧?”
花满楼道:“不会。”
陆小凤看向满脸紧张和期盼的上官飞燕,摸着嘴唇上方的胡子说道:“那么我们这就去见一见那位古老王朝的大金鹏王?”
上官飞燕喜极而泣,好一会儿后才平静下来,泪中带笑、欣喜无比地说道:“请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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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栀是常明集团资助的众多残障学生之一。
却是里面最特别的一个。
他们帮她脱离聋哑人的困境,让她单侧右耳听见了声音。
同时,他们却要求她单侧左耳保持听力障碍,因为残缺更好讲故事。
他们立足慈善,在她破碎的灵魂里开疆拓土。
他们说,你已经听见了,不要贪心。
他们说,只要你听话,就为你做手术。
他们还说,一个已经如此幸运的小孩,怎么能不懂感恩呢。
在所有人看来,受助人李栀是完美的。
她遵从残缺的一切法则。
可那仅仅是因为——
反杀尚未开始。
【冷血麻木“女杀手”VS表里如一“男妈妈”,年龄差7岁,复仇悬疑】
陆小凤现在对自己这妹妹更加好奇起来——
他的消息已经够灵通的了,也从没有听说过金鹏王朝、大金鹏王,她是怎么知道的?
四人上了马车,车夫在外头将马车赶得飞快。上官飞燕不知道哪里找来的人,速度虽然快,但并不颠簸。
不等楚蓝几人问起,上官飞燕就说起金鹏王朝的事情来。
从大金鹏王说到她的爷爷上官瑾,又从上官木、平独鹤、严立本说到如今的霍休、独孤一鹤、阎铁珊。
说到这三人时,难免提到他们如今在武林中的地位,更难免提到他们的武功。
她的目光不住地往楚蓝身上看。
意思很明显。
楚蓝说道:“你不用担心,只要我哥哥确认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们肯定替你们讨回这个公道。”
上官飞燕笑道:“那飞燕先在这里谢过楚姑娘了。”
到了这时,她仍然坚持相信,楚蓝只是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一点点关于金鹏王朝、关于她的事。
直到陆小凤三人在她的领路下见到了大金鹏王。
他先对陆小凤和楚蓝的到来表示出几分激动的情绪,主动与他们打了招呼。
陆小凤道:“你如何确定当年的上官木、平独鹤、严立本就是如今的霍休、独孤一鹤、阎铁珊?”
大金鹏王紧紧盯着他说道:“这三人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都很有钱,并且他们的钱财旁人都不知道从何而来。就是做生意,也需要本钱的不是么?”
陆小凤没有说话——只因他也很明白大金鹏王这句话的力度。
大金鹏王沉默了许久,叹息道:“要说铁证,那我的确没有。毕竟我如今也不过是一个普通老人家而已,这老人还生了病,或许在这世上已经活不了太久了。我将希望寄托在你身上,只是听说陆小凤是这世上最公平正义、充满侠气的一个人。”
他顿了顿,苦笑道:“当然,还听人说,你是一个心比豆腐还软的人。我从一国王子,沦落到如今的地步,或许能够打动一个心软、善良、而又充满热情和侠气的人?若是连这样的人都打动不了,我们也就别想讨回什么公道了,只早晚三炷香向上苍祈祷那三人良心未泯,不至于对我们这些老弱妇孺赶尽杀绝就是。”
这番话说的陆小凤和花满楼纷纷动容。
楚蓝点了点头,脸上带笑,语气客气地说道:“你说的不错,那么请问一下这位大金鹏王,你发际线与额头皮肤交界那处的凸起是怎么回事?你的脖颈到肩膀处那里的皮肤颜色又是怎么回事?”
陆小凤目光如电向楚蓝说的两处看去。
大金鹏王笑道:“楚姑娘这话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
楚蓝好声好气地提醒道:“易容,露馅了。”
大金鹏王和上官飞燕神色骤变。
二人几乎同时暴起,分头冲向楚蓝和陆小凤。同一时间还有三枚飞凤针和一柄短刀飞向花满楼。
两人起来得很快,跌落在地上的时间更快,整个过程也只在瞬息之间。
方才还在卖惨的大金鹏王,这一跃而起的身法、袖中短刀飞出的内力,绝不是什么风烛残年的老年人能使出来的。
这下不用再多做任何辩解了。
楚蓝收回接了飞凤针和短刀的左手,站在花满楼身旁摇了摇头,叹气道:“两位有点太沉不住气了。其实你那两处破绽不大,不会易容的人就算我提醒了也看不出来。这位易容成大金鹏王的、不知道什么的人,你是不是不擅长说谎耍赖?”
那位易了容的大金鹏王脸上青一阵红一阵,难看极了。
上官飞燕勉强笑道:“楚姑娘真会开玩笑,方才我和叔叔以为你们已经是上官木三人的同伙,想要对我们下毒手,也知道你们武功很高,我们两个只怕不是对手,所以想要先动手抢得几分先机。”
楚蓝摇了摇头说道:“我说我相信你的辩解,你相信我相信了吗?”
陆小凤跟着摇了摇头说道:“你们要是再不说实话,我们似乎也不必蹚这一趟浑水了。”
楚蓝道:“哥哥,这可不是浑水。”
“什么意思?”
她道:“就算这位大金鹏王的易容破绽没有让我看出来,他应变能力极强及时反应过来辩解过去了,我也还有一个最大的铁证。”
“什么?”
楚蓝闪身上前掀翻了大金鹏王坐的那张椅子,又一动作。
陆小凤失声道:“这!”
楚蓝道:“我们从花满楼家到这里,用的时间不短,也不知道这些人是瞧不起人,觉得我们都是大笨蛋,还是他们的脑子有什么问题,杀了人还直接将尸体留在现场。”
真正的大金鹏王尸首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