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猎户的养家日常—— by今日不上朝
今日不上朝  发于:2024年02月12日

关灯
护眼

卫大虎端着煮好的萝卜汤越过几个兄弟,嘴里噗噗噗跟放屁一样乐,这可都是他媳妇定下的吃饭规矩,看大哥他们挨个撅着腚洗手他就想笑,哈哈哈,所以汉子再了不得又如何,你能砍树,会锯木头,会建房子,那又咋地?还不是得听妇人的话!
陈大石被他笑得恼火,洗完手便冲上去用胳膊肘怼他腰窝,劲头不小,卫大虎连身子都没晃一下,还嘲笑他:“大哥你就这点力啊,我一直手就能把你摁趴下。”
“可吹牛吧!我是当大哥的,我不与你计较,好叫你晓得,我都没使出两成力道来!”陈大石面子挂不住,皮是咋牛咋吹,拉了凳子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方秋燕就看不惯他,又菜又爱撩拨,可显得他了,非要碰一鼻子灰才能认清现实,还撞大虎呢,可别被反弹回去一屁股墩坐地上,那可就有得他丢脸的!
把手头舀的饭放他面前,她笑骂:“肚皮还不饿咋地,赶紧吃吧,这么好的大米还堵不上你的嘴!”
在大哥还在为自己辩驳的时候,陈二石和陈三石已经吃上了,那刨饭的劲儿,有了那么两分卫大虎的真传,一筷子腊肉,一筷子青菜,舍不得在吃腊肉的时候夹杂蔬菜,担心肉味儿给遮掩了,陈三石是肉菜分开,当油滋滋的透明肥肉在齿间炸开,他好吃得都快哭了。
这熟悉的味儿,没错了,是他娘熏的腊肉!
【作者有话说】
双更是我最后的倔强。
畏寒的症状都出来了,我不会真中了吧!!!(咆哮)

◎乱世之中卫大虎最危险◎
桃花若能听到他的心声, 定会点头赞扬:可以,是个大孝子,这都能吃出来。
今晚做的腊肉还真是二舅母家拿的那块。
陈家三兄弟都不敢想这是啥好日子, 本以为进山吃苦,结果中午吃烤鱼,晚上吃腊肉,这样的好事儿他们梦里都不敢想!不然咋说这是“老腊肉”呢,在灶房里挂的老高, 实是舍不得吃啊。
桃花看他们吃的满足,脸上全是笑。其实按照她以往在家的做法, 炒腊肉是不放青菜的,只放蒜苗或野葱即可,这般炒出来的腊肉更香,加了青菜进去一道炒,味儿没那般纯正。不过眼下却是不行的,汉子多, 又都是干体力活儿的, 不加青菜炒,菜怕是不够吃,她这次只割下手掌那般长的腊肉,叫大嫂把切薄些,这样一人能多夹几筷子。
这才第一日进山,实在不敢放开造,日子还长着呢。
吃夕食时, 天已彻底黑沉下来, 今夜没有月色, 看起来明儿得是个阴天。桃花点了油灯, 方秋燕见此实在心疼,他们乡下人夕食吃的早,通常都是在天黑之前把饭食吃了,把澡洗了,为的便是节省油灯,点着油灯吃饭这事儿在她看来还挺奢侈。
所有人都不由加快了吃饭的速度,昏暗的堂屋里,一时只有吞咽和刨饭的声音。桌上盛菜的盆已经空了,桃花节省腊肉,但半点没有省大米饭,必须得叫他们吃饱才行。大舅母和大舅母都心疼儿子,大哥他们挑上山的粮食全是今年新下的大米,粗粮和往年的陈粮反倒留在家中他们自己吃。
吃饱了饭,肚子里有了油水,赶了半日路,又干了半日活儿,陈大石他们却半点不觉得累。汉子家没那般讲究,晓得附近有条小溪,晚间便随便擦拭了一下身子,毕竟家中的水金贵,日日取用都需要去溪里打水,他们若是想洗澡,到时去打水顺道便在小溪,既然能节省水,还方便。
方秋燕也不管他们,反正她今晚和桃花睡,他再臭也臭不着她。院子里漆黑一片,天已黑,深山里便传出不知名的兽吼声,也不知啥玩意儿在叫,一声声的贼吓人。眼下他们家院子还没围上,出了门方秋燕就害怕,她本也是个胆大的妇人,村里的小媳妇都怕蛇,她却是半点不怕的,死在她锄头下的毒蛇都不知有多少,夏日里那玩意儿防不胜防,今年她拾掇菜地的时候就险些被咬一口,最后还不是被她锄死了。
她能锄死毒蛇,但面对深山里未知的危险,她却提不起啥勇气,吃完夕食便叫他们把碗筷放桌上别动,等明儿,明儿天亮了再洗,她这会儿是万万不会去院子里摸黑洗碗!
啥都看不见不说,若是被啥叼了去,她哭都没地儿哭。
三只母鸡老早便被捉回堂屋,许是进山一趟把它们也吓着了,这一日,三只母鸡就和约定好似的,一个蛋都没下。桃花琢磨这明儿再给它们撒把米,再把灶房稍微拾掇一下,叫它们住的舒服些,只要院墙围好了,到时它们活动的空间也就能大些,环境安稳下来,便是两日下一个蛋,桌上也能多盘荤菜。
堂屋门关好,拴上门后,再用扁担别好,主屋和侧屋就隔着堂屋,卫大虎还不放心呢,特意过来检查门窗,帮着把露出一条缝隙的窗户给紧紧关上,嘱咐道:“有啥动静就叫我,能听见。”
桃花点头,她心里其实挺发憷,在深山里,视野里看不见他,她心里便有些发虚,只有他在身边才有安全感。但即便内心有些慌乱,桃花也没有表现出来,她担心被大嫂发现,大嫂若是晓得她害怕,定会叫大虎陪她睡主屋。
便是铺了再厚的树叶,地铺也没床上暖和,汉子体热还罢,妇人家若是受了凉,来日定会生病。桃花攥着他的袖子,笑着把他赶出屋子,语气里全是轻松:“晓得啦晓得啦,有啥事我会叫你的,我们要歇息了,你也早些睡觉,明儿还要早起呢。”
卫大虎夜间视力好,媳妇脸上啥表情他咋可能看不见,光听她的声儿,还当她多胆大,其实脸上慌着呢。他笑了笑,没发出声儿,更没戳穿她,伸手在她脑袋上摸了摸,安抚道:“你男人耳力好,若是害怕了就喊我,我立马就过来。”
桃花胡乱点点头,伸手推他:“赶紧回去睡。”可别说了,再说真要舍不得放你走了。
这一晚,虽然心里怕怕的,睡不踏实觉,但好歹是没发生啥。
桃花已经有过在山里住两宿的经验,前半夜她提着心,犹如惊弓之鸟,外头响起啥声音她立马便吓得睁开眼睛,但不管咋样,后半夜好歹是睡了会儿觉。方秋燕则不同,她是头一回在深山里夜宿,可别提了,生怕打搅了桃花歇息,她连害怕都不敢表现出来,直挺挺僵硬地在床上躺了一宿。
和她俩不同,侧屋却是一夜酣眠,那鼾声打得,估计野兽都要纳闷,这啥声儿啊,跟钻木头似的,贼难听了。
天蒙蒙亮,山中老屋便热闹起来,陈大石他们洗漱完便拎着斧头锯子去了林子里。清晨雾气有些大,陈三石不知咋地,想到的时上回他大虎哥说的那个故事,熊在大雾天装扮成人骗人吃人,给他吓一激灵,无论陈二石咋叫他,他死活不去林子,宁可待在院子架柴火烧热水。
方秋燕一夜没睡,就天亮前才稍微眯了会儿,桃花起床时没叫她,但她听着动静自个便醒了。穿衣裳挽发洗漱,开门出去时,热水都烧好了,陈三石坐在小马扎上,嘴里吊着根不知从哪儿扯的草,见她们出来,直直锅中热水:“大嫂,表嫂,水烧热了,你们打来洗脸吧。朝食吃啥啊,煮点粥喝吧,我想喝粥了。”
方秋燕瞅了眼锅里冒着烟的热水,连声哎哟,笑着把他好一顿夸:“好体贴的小子,晓得给两个嫂嫂烧热水洗脸,回头下山我得去二舅母面前好生夸夸,这没娶媳妇都这般贴心,日后可还得了!”
一大早便被大嫂打趣,陈三石脸都臊红了,他本就琢磨着想娶媳妇,这会儿哪经得住的大嫂这么说,屁股底下跟有啥在咬他似的,拔腿就往林子去:“我,我去砍树了!”
方秋燕见此哈哈大笑,扯着嗓子逗他:“哎哟,我们三石长大了,如今说起媳妇都会害羞了,以前可不这样。”
“大嫂!”陈三石险些摔了个大马趴。
”哎哟,行行行,我不说了就是!夸你懂事还不乐意!”
桃花兑完热水,把帕子扔里头搅动搅动,手指不敢伸进去,老烫了。不过清晨温度低,帕子一会儿便散了热,拧干水搓脸,听大嫂打趣三石,她笑道:“瞧着有些开窍了,在山里磨炼下性子,二舅和二舅母都是好性人,三石也是勤快小子,这回下了山好生踅摸个人家,再请媒婆好生说和说和,怕是就要娶媳妇了。”
方秋燕点头:“可不是!我也是这般想的。二叔家不显山不露水,其实日子挺好过,若对儿媳要求不高,只想找个性子好的勤快姑娘,定是不难。原本我们村有一个姑娘,模样性情都不错,二婶也瞧得上,那家也有这个意思,但后头不是出了我家那事儿,虽有些牵连的意思,但咋说呢,那家的汉子当时就站在旁边瞅热闹,自这事儿后,二婶和他家结亲的心思就淡了,再没提过。”
“没那个缘分。”桃花轻声道,周家打上门一事,不是啥好事儿,但福祸相依,也让大舅和二舅看清了不少人的真面目。
“可不是。”
树木倒地的声音从林子里传来,她俩下意识往那个方向瞅了眼,就看见卫大虎一脚蹬在树根上,几斧子下去,就把还牵连起的根部彻底砍断。
洗完脸,人也精神了,方秋燕把锅里剩下的热水倒入木桶里,这可以留着待会儿洗手,桃花则抓了个米去灶房喂母鸡,然后煮粥,再拾掇些下粥的菜。
天一亮,山间便是忙碌,林子里最是热闹,砍树声和锯木头的声音此起彼伏,中间还夹杂着几声狗吠,小虎一大早便在林子里跑来窜去,滚了一身的露水回来。
等粥熬好,太阳也从东方缓缓升起,原还以为今儿是个阴天,没曾想天气还挺好。浓雾消散后,露出森林本来的面目,山间空气好,吸入鼻腔的空气都是清新湿润的。
卫大虎力气大,他半点没惜力,几斧头下去树根便被砍出一个老大一个缺口。早晨温度低,别人都穿着衣裳,就他打着赤膊,那双大掌攥着斧柄,鼓起来的肌肉随着他挥动手臂而跳动,一下又一下的劈砍声,又一根树木应声倒下,在陈大石手中半日都砍不下的大树,他这煮个饭的功夫便已经砍下三四棵。
桃花站在院子里,看着他的背影,心口砰砰砰跳的老快了。
她也不知道为啥,只要看着他挥舞斧头的健硕身躯,她脑瓜子就嗡嗡嗡的,感觉脑门都在发烫。
发烫的不止她一个,陈大石也发烫,他是脸发烫,臊的啊,昨儿还在表弟面前大言不惭,结果怎么着,一道早脸便被打得啪啪响。啥啊,都是吃一样饭长大的,凭啥他力气就这般大!
“你小时候是不是背着我们偷偷吃啥了?”陈大石眼睛都羡慕红了,试问哪个汉子不想长得魁梧强壮,不想几斧头下去便能砍断一棵大树?就他表弟这体型,满定河镇都找不出第二个。
别说,若是打仗抓壮丁,十个陈大石和一个卫大虎站在一起,官爷定是宁要一人,也会舍弃十人。
乱世之中,其实他才是最危险的那个吧?

“大虎, 哥觉得你比我们更应该躲在山里。”
桃花和陈大石的声音同时响起,卫大虎先是扭头和媳妇应了声“就来”,这才看向大哥, 晓得他说的是啥意思,笑道:“所以我这不是日日往山里钻,都不咋去镇上和县里。外人便是惦记我,他们也抓不着我。”
征兵还有要求呢,他咋可能不晓得自己和普通男子的区别, 就他这力气,不是吹牛, 他若是对打仗感兴趣,凭借一身蛮力和武力,能在战场上混得如鱼得水,一拳一个脑袋开花。若按人头算军功,建功立业真不是啥难事儿。
陈大石也是这个意思,若是官爷真下乡来征兵, 他表弟一准跑不掉, 没准还是最让人惦记关注的那个。想到此,他浑身一个激灵,忙招呼正在锯木头的老二,和正在和老二学锯木头的老三:“走,吃朝食去,都吃饱些,待会儿拿出劲儿来, 今儿多砍些树, 咱早日把院墙给围起来。”
想啥想, 想再多都没用, 还是先把屋子建起来吧,回头甭管谁惦记他弟,咱啥都别管,闷头往山里跑就对了,他就不信还真有兵爷能丢下十个就为了抓这一个。
若真有这种脑缺,那也要你抓得找啊。想到进山路的曲折,那一个个天坑地陷,谁说它不是一个天然陷阱呢?
朝食便是一大锅粥,自个盛,吃多少盛多少。一摸上饭碗,兄弟几个顿时啥都不惦记了,还有什么事儿比干饭还重要?没有!粥熬得粘稠,半点不稀,一碗下肚便五脏六腑都满意,砍树累啥啊,来上一碗粥,不累,半点不累,他们还可以砍!
下粥小菜是凉拌野菜,就在屋子附近薅的,山里最不缺啥?柴火和野菜呗,那真是出个门就能薅几|把,用沸水烫过滤起来倒入料汁,酸脆爽口,贼下粥。
一连数日,他们早起便砍树,一直砍到日落时分。卫大虎圈出来的那一片周围的树都砍了,视野一下变得广阔,连心情都跟变好。
虽才短短数日,老屋变化挺大,院墙一点一点围了起来,如今锯木头的活儿变成了陈三石在干,卫大虎还是砍树的主力,陈大石兄弟两个主要干的活儿便是围院墙。桃花也不知晓他们是怎么弄得,啥家伙什都用上了,还在地上绕着圈挖坑,把锯好的木头埋在地里,又一根根往上紧紧捆绑叠摞,再用粗绳死死来回交缠,弄到后头绳子都不够使,卫大虎还因此下山了一趟,又拿了些家伙什上来。他脚程快,一来一回不到半日工夫,等他回来时,他心心念念的几块五花肉都熏好了,挂在屋檐下,招得小虎一个劲儿蹦跶想张嘴去咬。
这些活计,桃花是半点忙都帮不上,大嫂有把子力气,她还帮着去林子里搬扛陈三石锯下来的木头,桃花也尝试过,真搬不动,特别沉手。不过使力气的活她干不了,除了做饭,她没事儿便帮着削木头。院墙不但要围高,大虎的意思是朝天那头得削尖,大圆木削尖太费劲儿,但能寻摸些小木材,如此也能做个简单防御,若是有野兽想翻墙,哎哟,直接给你扎得嗷嗷叫没处下脚。
不过卫大虎更稀罕竹子,那玩意儿好啊,竹尖削得锋利,遇到皮糙肉厚的玩意儿都不怕。院墙嘛,也没人说只能围一个不是?外头围扎实的木头,里面再跟着围个削尖竹院墙,双重保险。
在安全面前,啥麻烦都是次要的。
这日吃午食,大家伙都没在堂屋,端着碗在院里随便寻了根木头一屁股坐下,听他说再围个竹院墙,陈大石弟一个点头表示赞同:“成,这个想法不错,就这么整,回头再围个竹院墙。”
陈二石则问:“附近有竹林没?”
“附近没有,下面有,我到时带你们去,老大一片竹林。这个先不急,咱先把屋子建起来,竹院墙的事儿往后挪,我就是先给你们提一嘴。”卫大虎吸溜一大口粥,又说起村里的事儿,“你们几日没在村里活动,大家伙都问呢,问你们去哪儿了。二牛也问了一嘴,我没说。”
说起这事儿卫大虎也是脑瓜子疼,他和陈二牛的关系虽然不是啥血缘亲人,不似大舅二舅这种,他娘的亲哥哥,天生的关系。但从内心而言,他和陈二牛和亲兄弟也不差多少,本就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小伙伴,幼年就耍得好,二牛除了脑瓜子不太好,其他哪儿哪儿都不错,也孝顺。可也就是孝顺这点让他犯了难,他是真乐意带上他们一家,可有吴招娣的亲爹娘、那对重男轻女又整日作生作死的老两口在,他带不了一点。
那就是两个老麻烦,他半点不愿沾染上。
所以二牛问大哥他们最近干啥去了,他愣是嘴笨支支吾吾说不明白。对外人,他能半点不犹豫说出大舅母他们搪塞村民的话,去县里做零工去了,大虎的人脉,连大儿媳都跟着煮饭去了……一群泥腿子,一听县里腿就软了,再不敢往下追问。
可他愣是说不出来,最后连陈二牛那憨子都看出他有啥事瞒着,他也吓得不敢再问,连忙摆手,挠头憨笑道:“我不问了,不问了,你别摆出这副表情,比我还憨。”
卫大虎想到此心里也不舒坦,无论如何,眼下却是不能叫陈二牛晓得,若是只有他们一家三口,保管这会儿吴招娣已经在帮着他媳妇煮饭了,山上定有他们一家的屋子。但如今却不成,他这人心眼小,容不下外人,别说吴招娣的亲娘老子,便是他大嫂二嫂的娘家人,甚至是大丫姐的婆家人,这些关系都亲吧?老亲了,都是亲戚,可即便如此,他都没考虑过他们。
甚至于,未来若是有人脑子不清醒,他能把他们全家丢到山下去醒醒神。就连大舅二舅,他也是说过的,脑子清醒,他就是亲亲大外甥,脑子不清醒,那就是亲戚,再亲密的关系都顶不住谁作,搁他面前作,保管作一回就死,没得第二次的可能。
不过这些想法他都憋着,谁都没说。没发生的事儿说它干啥?大家都不是傻子,处了这么多年了,还能不清楚彼此的脾性?心里头明白就行,说出来反而没意思。
山上日子有条不紊忙碌着,仅仅围个院墙便用了七八日的时间,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人手少啊,又要砍树又要锯木头,更甚还要挖坑埋木头,一伙儿累得是哼哧哼哧,半刻不得停歇,可算是把院子给围上了。
安全性大大提升,别说三只母鸡,便是人活动的范围都变大了。
如今的老屋算是彻底大变样,虽还是几间破旧老屋,但从远处望去,好家伙,那院墙围得又高又结实,别说一头野猪冲撞,怕是三四头一起使劲儿都撼动不了分毫。
至于有多高?卫大虎举手表示他有话要说,按他身高来的,他昂首挺胸站直,从外头往里看,矮子就罢,咋都看不着,但和他一样高的个能瞅见他的脑袋顶。
就是这般高,便是训练有素的狼群,除了那身姿矫健的狼王可以试试,其他杂毛狼除非有个缓冲的小土坡,不然别想跃进院里。何况他还打算再围个竹院墙,敢跃进来?扎死它们。当然,熊若是直立身躯,倒是能瞅见院中风景,但也要它能进来啊?当这么多木头是摆设呢?老粗老结实了,这可都是他专门挑的硬木!
还没开始建房子,院子外扩后,空间大了不止一倍,母鸡活动空间变大,憋了好几日终于开始下蛋,还是小虎发现的,咬着桃花的裤腿就往灶房拽,小尾巴摇得都在转圈了:“汪!”
它松开狗嘴,扭头冲着堆放柴火的灶房一个劲儿犬吠,桃花心有所感,果然,一进去便发现干燥的柴垛里有个鸡蛋,她伸手去拿,还温着呢!
“哎呀,大嫂你快来,咱家母鸡终于又下蛋了!” 桃花高兴的不得了,举着鸡蛋叫方秋燕,母鸡不下蛋,大嫂比她还操心,拎它们上来是为啥啊,不就是为了它们能下蛋,他们有鸡蛋吃,若是不下蛋,真就和村里刻薄婆子骂媳妇那样成了“不下蛋的母鸡”。真如此,除了那身肉,它们可真就屁用没有,还不如宰来吃了!
“可算是下蛋了,有一就有二,咱注意着些,别叫它们下在院子里,他们进出门不看脚下,别给踩到了。”方秋燕接过桃花递来的鸡蛋,喜笑颜开,顽笑道:“哎哟喂,明明在家中日日都捡,本该习惯了才是,可眼下咋这么开心呢?跟头一回捡蛋似的。”
“可不是。”桃花蹲下来,双手捧着小虎的狗脸脸一通搓揉,亲昵哄它,“好小虎,你仔细着些,若是母鸡又下蛋了,你再来叫我!”
小虎摇着尾巴,圆溜溜的狗眼湿漉漉望着她:“汪!”
方秋燕见此稀罕的不得了:“你家这狗子通人性,好似能听懂你在说啥,还会拽你煎鸡蛋。”
桃花本来稀罕小虎,闻言干脆把它抱起来,去林子里看他们忙活。如今院墙围好,便要着手准备建房子了,卫大虎和三石一早便去附近寻合适的泥土,他甚至还准备去镇上一趟,建房子少不了砖头,还有石头。他有石斧,家中还有别的工具,石头倒不防事,虽然是累了些,但自个打呗,都要建房子了,还寻思这累不累的干啥。
但砖头却不成,便是用量不大,也是缺不得。
听爹说,王记粮铺的掌柜换了一个,这掌柜都换了,他难道怕几个伙计打手不成?那不能够。何况他心里头还有些惦记乞丐狗儿,正好建房子缺砖头,顺道去镇上瞧瞧他。
打定主意,卫大虎便去歪缠媳妇要银钱,爹身上没钱了,他也是浑身上下摸不出一个铜板,只有媳妇那里还有点。
这回去买砖,怕是家底要掏空,猎羊的事迫在眉睫。
卫大虎甚至有些嫌弃羊卖的银子少,羊他想猎三头,吃一头养两头,若是运气好猎到头母羊,是不是还能挤羊奶?不过他也不太懂,就想想。
他主要想猎两张狐皮,这不是要去县里当大善人传信么,县里富贵人家多,出手也大方,两张成色好的狐皮,可比狼皮值钱多了,咋都能卖个几十两银子。
【作者有话说】
今天可能没有了,我还没吃饭t,t点个外卖去

◎卫大虎是做生意的天才◎
如今院墙围好, 安全性大大提升,若是有个啥事儿,所有人进屋关上院门便好, 只要攻击他们的不是人类,便是熊瞎子摸过来也不惧。
一切步入正轨,陈大石依旧每日砍树,陈二石准备建房需要的木头,陈三石则挖土运石, 半刻不得停歇。挖土的地儿是卫大虎带着他一道去寻的,建房子所需的土要质地疏松, 带些碎石即可,倒是不难寻,老屋附近有个山坡便是这种土,一挖一个松软。
方秋燕忙完灶房活计,有时便会帮着挑,一日来回数趟, 累得大汗淋漓也没歇下。她多挑一趟, 便能早些把房子建起来,她想在山下的两个儿子了。
桃花也没闲着,把一日三餐给他们拾掇得精细,顿顿都叫他们吃的心满意足,肚里油水很足,便是日日下了大力气,也没人喊累, 每个人都精神气十足, 干劲满满。其余时间, 她便帮忙运木头, 甭管能不能搬动,人手不足的情况下,便是拖拽也得拽回院里,全给垒成一摞,都是建房子需要用到的。
这日天还未亮,卫大虎给大哥交代完事儿,喝了两碗粥便下了山。
他回了趟家,媳妇的银子藏在家里没带去山上,他回屋拿了银钱,和爹说了下山里的进度,还游说他干脆把鸡鸭抓去大舅家帮着喂养,让他闲得没事儿帮忙进山建房子,被卫老头脱了草鞋追着打,骂道:“就看不得我过清闲日子是吧,你老子一把年纪,居然还惦记着让我去建房子!”
“咋就一把年纪了,就您这精神头,我寻思再活个三四十年不成问题。”卫大虎把家中仅剩的家当仔仔细细揣怀里,一双大掌还不放心拍了拍,“一个人在山下干啥,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连小虎都跟着进了山,你守着这几只鸡鸭不闲冷清?山里人多热闹,你也好去看看我们那院墙,威风得很,那可是爷住过的屋子,您就不惦记?”
卫老头咋可能不惦记,这不是家中无人守么,他惦记又咋样,这家还能不要了咋地?
不过听儿子这么一说,他也有些犹豫,儿子儿媳都进了山,连整日在院子追着鸡撵的小虎崽都不在,每日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日子过得半点没有盼头,冷清啊。
“真拎去你大舅家?”他有些犹豫,“会不会太麻烦他们了。”
“那你拎去山里,挑个箩筐把它们放里头,灶房还没推,那三只母鸡白日就在灶房和院子来回溜达,多几只小鸡鸭子不碍事,也热闹。”他这做派是已经打算在山里安家了,连家禽都开始往山里挪,卫老头都不知该说啥好了,别个猎户巴不得在山下安家落户,他倒好,老子好不容易下山娶了村里姑娘,费心费力在排外的大河村站稳脚跟,结果他转头又要回山里去。
可是能咋整呢?那便回呗。
除了有些心疼那片菜地,卫老头也没咋纠结,点点头道:“你不是要去镇上买砖?赶紧去吧,自个小心着些,别在镇上多逗留,买完赶紧走人。”说罢,又支吾道:“我,我过两日便进山。”
卫大虎乐得很,卫老头被儿子笑得老脸通红,脱了脚上另一只草鞋便朝他掷去:“滚滚滚,赶紧滚,别碍我眼!”
“我不在家不定咋想我,这会儿回来了却又叫我滚,小老头口不对心!”卫大虎嘻嘻哈哈窜出院子,拐道便进了山。
他脚程快,到镇上时时辰还早。有一段日子没来,定河镇变化挺大,卫大虎一路走来,抓住了两三只鬼鬼祟祟伸向被人钱袋的手。坏人好事,自然是招来好一番怒视,不过他也没声张,若对方识相,被抓住了手朝他求饶,他警告两句便放了。若是遇到那头铁的刺头,不但敢瞪他,还出言威胁,他半点没手软,手下略微一使劲儿,轻轻松松便折断了那人的骨头。
卫大虎不咋怕得罪人,他能得罪啥大人物啊?定河镇这偏僻旮旯角,官爷们年年下来催缴粮食,年年都背着人吐唾沫怒骂背运才抓阄抓到这鸟不拉屎的破烂地,地界脏得踩一脚都脏了他们的鞋底。更别说他们县老爷,他便是初到长平县“励精图治”的头两年,倒是日日升堂拍惊堂木,但一次乡都没下过,大老爷自从当官后,怕是连水稻长啥样都忘了,又咋可能来他们定河镇。
眼下这些扒手痞子,不过是一些生活在阴暗沟渠的老鼠,他遇到了抓上两只,废掉两只,便是因此惹上蛇虫窝又如何?他惧个甚?来一个他废一个,来一双,他也不是不能杀一双。
卫大虎头一次来镇上没去面摊吃面,他径直去了上回买砖的店铺。这回倒是有现货,还不少,瞧掌柜急的燎泡的嘴,就晓得这些日子不咋好过。他想想也是,如今这风气,百姓都忙着抢粮囤粮,谁还有心思建房子?便是有,手头的银钱也得紧着粮食来,也不看看如今粮铺涨成啥样了,银子啊银子,如今吃的是啥粮食啊,根本就是吃银子。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