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娇娇—— by相吾
相吾  发于:2024年0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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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昭不详的预感更为强烈了,她?神色凝重:“女儿知道。”
大?夫人道:“这件事两家大?人都很有?意,忠庆侯是不想?女儿被入选东宫,因此想?尽快让她?出阁,那郑家……你也知道。本来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一切都没有?问题,不知怎么的,便传出话?来说郑玉章喜欢你,也差点和你订了亲,因此不想?娶杜弄玉,听说好几次他们二人在席间遇到,郑玉章都没有?给杜弄玉好脸色看。”
“你已经出阁了,原本此事是和你没关系,可阿娘看那郑玉章行事说话?有?些过于胆大?,不计较后果,唯恐此事最终还是要牵扯到你的头上。”
林如昭怔怔听完,道:“女儿以为那日已经跟郑玉章把话?说明了,他为何?还这般偏执?”
大?夫人道:“看来你阿爹宦海沉浮多年?,看人当真是准,郑玉章年?少成名,人生顺遂,一旦有?不如意的出现,自然就?偏执起?来。现在阿娘最庆幸的就?是没有?当真让你们二人成亲,否则总有?一日,他必将连累你。”
林如昭心道,已经连累了。
陆劲爱吃飞醋,就?是跟她?没什么关系的章淮玉都能让他耿耿于怀,也不知道再跑出一个差点和她?订亲的郑玉章,陆劲又会跟她?闹成什么样?。
再加上湖畔边被他撞见的事,他莫不会以为他们二人尚有?旧情吧。
林如昭头疼不已。
当晚,陆劲下衙来接林如昭,林如昭有?几分小心地观他神色。
她?是知道陆劲不喜上京士官贵族的做派,极少与他们来往,也不对传言谣闻感兴趣,可是她?和杜弄玉的事每回都能闹得热闹,也保不齐陆劲就?听到了。
可是他这人只要想?,便可做到不喜形于色,依林如昭的道行,完全探不出深浅。
林如昭研究得正入神,陆劲忽然也登上马车来:“这么舍不得老子,一直盯着?老子瞧,怎么就?不好意思开口让老子陪你坐车呢?”
他暖烘烘地坐过来,一把将林如昭揽抱了起?来,让林如昭的双脚完全离地,悬在空中慢慢荡着?。
林如昭见他误会了,倒也不想?给自己麻烦,戳穿这个误会,因此便顺势倚靠在陆劲的怀里,双手搂着?他的脖颈。
陆劲反而被她?的主动弄得受宠若惊:“不是,你真的在想?老子啊?”他喜得不能自已,“娇娇,你现在是迷途知返,终于明白上京那些白切鸡小身板的公子没什么好的了,开始能欣赏起?老子来了。”
当真有?自信,当真敢自夸。
林如昭默默腹诽了句,道:“被你连着?折腾了两夜,我累极了,靠着?你坐坐,难道不行吗?”
“自然是行的,夫君伺候娘子,天经地义。”陆劲笑着?在林如昭的脸颊上亲了两口,“不过那也不能怪老子,娇娇,谁叫你那么香,让老子翻来覆去?地吃,却?怎么也吃不够。”
林如昭忙推他:“我脸上都是你的涎水了。这两天我懒得上妆,看来都便宜你了。”
她?要坐起?来,却?顺势便陆劲用舌头堵了个彻底,等回了武安侯府,方才得到了解脱。
陆劲体谅林如昭这两夜又□□劳过度,因此将她?抱回青桐院,路上与她?道:“自你来到武安侯府,既不见你出去?与人游玩,也不见你请人回家来做客,成日只在家中陪祖母说话?,乏闷不乏闷?要不要挑个日子,把你的好友都邀到我们家城外?的庄子去?游玩?”
林如昭道:“城外?的庄子?”
陆劲道:“离上林苑不过几十里,因此也有?极好的林地操场,便蓄了很多的牲畜,以备围猎。当然,那里还有?湖泊,你们姑娘可以泛舟湖上,也很是惬意。”
林如昭被说得很是心动,但叫她?心动的不是因为可以泛舟,而是围猎一事。
那日骑马后,林如昭总是忘不了那自由自在的滋味,因此很想?再试试。
因此她?很快应下:“好,那我挑个日子。”
陆劲道:“挑个老子休沐的日子,你还不曾去?过那里,有?老子在方便些,再说了,那帮兔崽子身板弱,要真是围猎的时候出个意外?,没老子在,容易变成慌脚鸡。”
林如昭觉得这提议也没问题,也答应了下来。
陆劲见她?都应了,便笑了一下,那笑就?跟图穷匕见似的,好像之前的所有?都为了铺垫这一刻:“你要请谁,老子管不着?,但是章淮玉,章洛玉,郑玉章,这几个人你必须都请来。”
林如昭原本松淡的笑意一下子就?散了:“为什么要请他们?”
若说章淮玉,章洛玉,陆劲这阵子就?是为了这两兄妹在跟林如昭闹别扭,依着?陆劲这气?度,甭说请他们上门?做客了,林如昭都担心他们路过武安侯府大?门?时,会被他泼一盆脏水。
但比这对兄妹更可惊的还是郑玉章,她?与他近日却?是没了牵连,可他们之间还有?旧日的账没算清,现在又跑起?风言风语堆出新纠葛来,陆劲偏在此时邀郑玉章上门?,又怎么能不让林如昭怀疑他确实知道了些什么。
陆劲道:“为何?不能请?”
林如昭道:“请当然是可以请,但至少要让我知道你为何?非要请他们三个。好像除了章淮玉是你的部下外?,你与他们三个都没有?格外?的交情。”
陆劲没有?立刻回答林如昭,而是先紧紧地搂着?林如昭,他从身后抱着?林如昭,让他轻易地咬到了林如昭脖颈后的细腻肌肤。
“谁说没有?关系的?老子分明想?弄死他们。”
林如昭惊道:“陆劲……痛。”
原是她?被惊得快要跳起?来,没注意陆劲还在用牙齿尖磨着?她?的后脖颈,这动静之间,自然被牵扯到了肌肤,她?也就?痛呼出了声?。
陆劲方才松开她?,但掌心却?抵着?她?的脸颊,将她?推了过来。
“娇娇,怎么了?”
林如昭的双唇微微发?颤,她?现在已经很清楚了,陆劲确实已经知道了那些流言,只是不知道他听到的是哪个版本的流言,又信了多少。
她?紧紧地攀着?他的手臂:“你别因为一时冲动,就?做了错事,我跟章淮玉没有?关系。而那郑玉章,不过是之前有?结亲的打算,后来有?了赐婚,我也与他说清楚了。”
陆劲的眉骨高,眼眸深邃,因此被他盯着?看时,总是会生出一种自己身为猎物,已经被他盯上且他已是志在必得的感觉。
“你当然与他们两人没有?关系,老子每晚那么折腾你,你根本不会有?精力和心思去?见异思迁。要怪就?怪我的娇娇生得过于美?丽,才会让那些癞蛤蟆总是痴心妄想?。”
陆劲用手指慢慢摩挲林如昭的脸。
“不过你也别担心,老子会让他们死心的。”

第26章
武安侯府的那个御赐庄子在上京很是有名, 毕竟能与皇家苑林紧挨的庄子就这么一个?,尊容无上,只是武安侯府十几年闭门谢客, 京中子弟都无缘一见。
今番林如昭下帖请客, 收到?了帖子的人自然二话不说,兴高?采烈地骑马乘车来到了郊外庄子。
秦月踩着踏几走下来时,迎面恰恰撞上了章洛玉与杜弄玉,章淮玉与郑玉章这四人。
这些日子上京满城风言风语,秦月对他?们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反而是郑玉章见了她,竟也顾不得杜弄玉还在场,疾步追来。
“林如昭这些日子可还好?”
郑玉章面上极为关切,就像深怕别人不知?道他?对林如昭有情。
秦月被他?弄得恶心,道:“昭昭过?得如何,与你有什么关系?”
她说完, 一甩袖子,就先走了进去?,章洛玉在后头瞧见了,阴阳怪气?道:“若当真没有关系,明?知?外头闹得不成样子, 她林如昭为何还要请郑玉章?”
杜弄玉牵牵她的袖子,叫她不要多说, 章洛玉不听?,鸟峮吧八伞令弃七吾三陆 走到?郑玉章身?边:“郑公子,你若真有这本?事, 倒是叫林如昭与陆劲和离,你娶了林如昭, 就别来招我们弄玉,弄玉何其无辜,摊上你这么个?人!”
郑玉章面色微变,似有愧疚,也有几分难堪,但不过?一瞬,他?便把这些神色尽数收起,转而冷淡向杜弄玉道:“杜姑娘放心,在下还在坚持不懈与父母做对抗,还望杜姑娘也不要懈怠。”
说着,他?也一甩袖子进去?了。
杜弄玉垂下眼睫,走过?去?,挽住章洛玉的手,也在四周人看好戏的目光中,走了进去?。
秦月由仆从带着快步走到?花堂前,林如昭已恭候多时,两人许久未见,乍见彼此,都高?兴不已,挽着手互相看着对方笑了好久,忽然秦月面色一变,她颇为诧异地用手指去?捻林如昭脖颈侧的肌肤:“昭昭,这是什么?你被蚊虫叮咬了?”
林如昭下意识躲开她的手,目光游离:“庄子里蚊虫难免多了些,便是点了艾草来熏也没能熏干净。”
正?说着,郑玉章,杜弄玉等也随后进了花堂,几人相见,皆是诧异。
杜弄玉与郑玉章因为婚事的缘故,目有忧色,很是憔悴不堪,俱不复往日风姿。
而那林如昭,虽被众人嘲笑嫁了个?莽夫,可日子过?得实在滋润,眼下面色红润,越发娇艳欲滴,已经从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变成了盛开的富贵牡丹。
郑玉章的瞳孔惊颤不已。
林如昭这帖子下到?郑府时,郑家夫人说什么都不让郑玉章来参加。儿子有多喜欢林如昭,郑夫人是看在眼里的,因此格外担心郑玉章与林如昭有了牵扯,更耽误郑玉章的婚事。
郑玉章深知?母亲的心理,因此也分外坚持。
他?内心里总是觉得陆劲那样的人是配不上林如昭的。
林如昭是上京温房养出来的娇嫩鲜花,完全无法承受住来自北境的狂风,只会被陆劲摧毁。
而只有他?,这同?样是被上京的金粉琼花滋养出来的世?家子弟,才?是最会惜花怜花之人,也只有他?,才?能呵护林如昭,将她养得越发娇艳无双。
名动京华的淑女?与年上成名的才?俊,难道不是天底下最般配的人吗?
皇帝一纸诏书将林如昭赐给了陆劲,让郑玉章觉得他?那完美的人生再也无法被补齐,他?不甘心,他?想把林如昭抢回来,只要林如昭能回来,他?可以不嫌弃她嫁过?人。
反正?这些日子,已经有很多上道的书生都在赞扬他?是个?多情种?,还因此给他?写了很多诗,这些名声已经可以为郑玉章平复林如昭二嫁的遗憾了。
因此,郑玉章今日来,是带着昂扬的斗志,他?要挖掘出林如昭受苦的证据,要与陆劲对峙,要将这桩不幸的婚事闹得满城
皆知?,要让陛下认识到?他?的错误,要让他?们和离,要……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看到?林如昭的那刻被震碎。
林如昭过?得实在好极了。
她淡淡地看着自己,眼神里除了冷漠还多了刺眼的嫌弃,她道:“请各位入座,我给大家准备了菱粉桂花糕,大家尝尝。”
唯独秦月不曾入座,林如昭皮肤娇嫩她是一贯知?道的,可再娇嫩,从前林如昭的脖颈上也没有这样大片的红点。
她有几分不满:“丫鬟也不知?道给你上个?药?既然庄子里虫蚁多,武安侯怎么不早派人来驱散蚊虫,反而叫你白挨了叮咬,瞧瞧,这样红,可见是瘙痒难耐。”
郑玉章浑身?都僵硬起来,一股似恨似怨的气?憋在心头,让他?呼吸都难以顺畅起来。
秦月是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自然看不懂那些所?谓的叮咬是什么,可是郑玉章作为上京富了盛名的才?俊,免不了要出入烟花柳巷之地,为妓子作诗赋文,他?太清楚那些东西是什么了。
他?僵直地坐在椅子里,连手脚怎么摆都不知?道,只是能察觉到?四周望过?来的目光变得讥诮无比。
明?明?林如昭和陆劲的感情好得很,你又在痴心妄想什么。
林如昭也是颇有些无奈,这些日子陆劲夜夜与她纠缠,而且是发了狠劲,一定要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别处倒还好说,唯独这脖颈处林如昭是万万不肯的。
可是她推拒了几回,都没法拒绝,因陆劲总有他?的歪理:“娇娇,你道为何上京会把这些荒诞不经的流言传得有鼻有眼的?还不是他?们不看好我们,觉得我们不相配,总以为明?天我们就要打架,后天就要和离。这怎么行?他?们越看衰我们,我们就越要恩爱给他?们看。”
他?边说,边埋在林如昭的脖颈处,口允吸着那处肌肤,舌头舔过?时,激起林如昭身?上一阵阵的战栗。
“而有什么比你带着老子留下的痕迹,出现在他?们面前,更能证明?我们的恩爱呢?”
林如昭既拗不过?陆劲,又实在厌烦上京那些闲言碎语,便半推半就地由着他?闹去?了。
只是她未曾想到?秦月这个?实心眼子,既然能一直揪着蚊虫叮咬不放,她无奈之下,只好附耳轻声告之,秦月震惊无比,又反应过?来方才?说了什么,羞红了脸,忙匆匆坐下,遮掩般端起茶盏猛灌了一口。
林如昭无奈抚面。
此时陆劲却进来了,他?仍旧是惯常那样子,木簪束发,一身?骑装,将宽肩窄腰长腿衬得干净利落,他?一进花堂,便如猛虎下山,将郑玉章等人衬托得越发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白切鸡。
客人都纷纷起来与他?问好,陆劲摆摆手,不是很在意,道:“庄子都修整一新了,你们稍微吃些点心,休息一下,过?会儿可以自行选择是狩猎还是泛舟。”
上京多的是泛舟的去?处,狩猎却是少的,因此都愿意去?狩猎。
陆劲不是很意外,道:“弓弩羽箭都备好了,你们待会儿自行与伏真去?领就是。”
他?说完这些话,便弯下腰和林如昭说话。
此时大家才?发现他?进了花堂却没有入座,而是双腿岔得与肩同?宽,站在林如昭身?后,这做派不像是侯爷,反倒像是林如昭的侍卫。
再瞧林如昭与他?说话时的神情,也无任何惧怕之色,神色很是轻松不说,也不知?为何,她总能被陆劲逗得咯咯直笑。
陆劲又大约是想用脸去?蹭蹭林如昭的脸,但动作忽然顿住,想来是想起堂上还有其他?人在,于是索性就改成了在林如昭的脸颊上啄吻了一口。
大家大为震撼。
这下子谁还想得起从前那些看衰林如昭与陆劲的话,反而都在为陆劲的大胆而震惊,虽然其中有不少人都觉得陆劲此举过?于胆大,没有礼数可言,但稍微回过?味来,也都很歆羡林如昭。
这在座的少女?哪个?不期盼着成了婚后,能与夫君恩爱无间,再无旁人?
陆劲与林如昭亲热,章洛玉不仅看在眼里,更看到?了郑玉章的失魂落魄。
她一面觉得大快人心——这郑玉章喜欢林如昭,又弃杜弄玉于敝履,但林如昭何曾将他?放在心上——另一面又为杜弄玉担忧起来,郑玉章之前还抵死反抗,这回不会因受了刺激,索性自暴自弃跟杜弄玉成婚吧?
如果真是这样,杜弄玉也未免太过?可怜了。
章洛玉不禁想起之前的计划来,虽然现在是在别人的屋檐下,且计划过?于仓促,但为了杜弄玉的幸福,她仍然觉得值得冒这个?险。
至于林如昭那,既然陆劲这般与她恩爱,想来也不会当真误会。
章洛玉这般思定,等大家都出去?领弓箭时,章洛玉特意落了一步,跟在游魂般的郑玉章身?后:“郑玉章,你不会就此打算放弃了吧?”
郑玉章颓靡道:“今日的情形你也见到?了,你还要我如何?”
章洛玉道:“京中贵女?都在礼数下长大,你以为林如昭情愿带着一脖颈的吻痕出现在我们面前,又与陆劲当众亲热?”
郑玉章步子一顿,惊声回头:“你的意思是她是被迫的?”
章洛玉道:“我也只是猜测而已。”
郑玉章回想起方才?林如昭言笑晏晏的模样:“可是……”
“还是说你郑玉章觉得林如昭嫁了人,不再是清白之身?,因此后了悔,也开始弃嫌她了?”
“当,当然不是。”郑玉章为着名声也要立刻否认章洛玉的说法。
章洛玉皮笑肉不笑的:“我啊,劝你还是把林如昭叫到?陆劲不在的地方,好好问清楚她究竟过?得幸福不幸福。免得日后你娶了弄玉又后悔不迭,给我们弄玉气?受。”
她说完也快步离开,倒留着郑玉章在原地深思许久。
而这两人自以为隐蔽的一切,却全部落在了陆劲那双鹰眼中,他?抱臂想,看来前些日子还是错怪了这个?章洛玉,原来她邀林如昭上门,并非为了她的老哥哥,而是为了杜弄玉。
他?‘啧’了声,也从伏真手里拿了一个?箭囊,道:“伏真,老子不在的时候看好娇娇,她要是落了单,你提头来见老子。”

第27章
因早知武安侯府这庄子是带了猎场的, 是以?这些世家子?弟也?都带了?马来,这会?儿纷纷都背着箭囊翻身上马。
郑玉章心不在焉的,他被章洛玉说活了心思, 眼下只一心想着林如昭, 心思不在狩猎上,只想着等?大家都往猎场奔去,沉迷围猎时,他就偷偷回来去找林如昭说话。
于?是郑玉章从最开始就有意和大家分开,他躲在僻静处,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拨转马头。
忽而,一根羽箭破空射来,凌冽的呼啸声到了?耳畔,郑玉章却未有任何的反应,直愣愣地看到一枚羽箭钉入他的去路, 正挡在马蹄前。
郑玉章骤然色变,刚要斥骂是哪个箭术不精的跑出来逞能害人,就见陆劲骑着马慢悠悠地从林中走出。
郑玉章见了?他怒色更深:“常问将军久经?沙场,想来骑射上佳,今日?见了?, 才知传言误人。”
陆劲从箭囊中抽出羽箭,搭上弓身, 抬手, 慢条斯理地对准郑玉章。
郑玉章的盛气一下就变得慌乱无章起来:“侯爷这是做什么?”
“你觊觎老子?媳妇,你还问老子?要做什么?”陆劲轻嗤了?声, “郑玉章,你脸皮可真娘的厚。”
他松手, 弦松送箭,箭利直冲,一寸也?不差,正射到马蹄边上,将那马惊得尥蹄昂首嘶鸣,郑玉章原本就被陆劲的话闹得心慌,眼下马又不服从管教,他一个文弱书生根本降服不住马,就这么硬生生被马掀翻了?下来,摔得眼冒金星,骨疼肉痛。
与此同时,陆劲又连射两根羽箭,皆未中马匹,却让每根箭都惹得马儿原地踏足乱走,又将滚落在地的郑玉章连连踩上几蹄,踩得他哀叫连连。
陆劲这才收了?箭,持着缰绳走到郑玉章马边,用他的鞭子?一抽马臀,将它驱赶走了?。
郑玉章此时被马蹄踩得浑身疼痛,有好几处都骨裂了?,根本起不来身,只能躺在地上愤怒地大喊:“陆劲,你虽贵为将军、侯爷,也?不能如此肆意妄为,我要去参你,我要让陛下降你的位,夺你的爵!”
“你尽管去,”陆劲冷笑声,“正好老子?也?要问问你爹,他的圣贤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才教出你这么个不知廉耻的蠢货。再问问他,他那不成亲的儿子?处心积虑破坏陛下御赐的婚事,他家的脑袋究竟够不够砍。”
郑玉章的脸色惨白,汗水湿透了?整张脸,他的唇颤抖不已:“我没有,我只是不喜欢杜弄玉,我不想娶她,感情是没有错的,难道?你能控制你的感情吗?”
“你不想娶杜弄玉,那干老子?媳妇何事?要你个癞□□天天腆着个大脸肖想老子?媳妇,老子?没断了?你命根子?都是老子?心地善良。”陆劲道?,“再告诉你这个废物点心一句,老子?从不控制自己的感情,因为老子?除了?总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之外?,还能打?断所?有觊觎者的腿。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跟老子?来抢娇娇。”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郑玉章受着骨头撕裂的痛,躺在地上,看陆劲骑在高头大马上,居高临下地俯视他,素来冷硬的脸上挂着的讥诮当真是嚣张跋扈至极,郑玉章又何曾被人这样彻底零落碾成泥,他惊痛不已,竟哇地吐出一口鲜血来。
陆劲不再看惨痛无比的郑玉章,他赶走了?郑玉章的马,把郑玉章伤到如此地步,却连救助的意图都没有,从容拨马走了?。
林如昭没有如愿骑上马,而是陪着女客们一起游湖。
她有些心不在焉。
陆劲并未盘问过她关于?郑玉章的事,这几日?他每次下衙回来,都与往常无异,总让林如昭误以?为他其实?也?没有多在意那些谣言。
但陆劲都能为子?虚乌有的章淮玉吃好久的醋,依他的气量来说,必然不会?轻易放过郑玉章,因此她总疑心今日?是陆劲下给郑玉章的鸿门宴,是以?她虽身在湖心亭,心却总是记挂猎场。
她几次三番走神?,秦月都疑惑:“昭昭,你在想侯爷吗?”
林如昭回神?:“没有啊,为何这样以?为?”
秦月道?:“你从前与我在一起,很少这般心不在焉,我看你的心早挂在侯爷腰上与他一道?去了?。”
林如昭道?:“你胡说什么。”
章洛玉道?:“秦月可不算胡说,林如昭,你现在倒与侯爷恩爱得很,夫妻之间房门一关,就不必管外?头滔天事了?,对吧?”
林如昭正为这些闲言碎语心烦不已,她自以?为她对陆劲的感情尚未到非要与他白头到老的地步,若是他因此给她下休书,她也?算看清了?陆劲的为人,拿了?休书就能毫不留恋地走。
只是就算陆劲要休她,林如昭也?不想以?这样的理由被休弃,否则,林府清正的门风都要被她败完了?,阿爹阿娘的脸都要跟着她丢尽。
因此章洛玉到她面前来阴阳怪气,林如昭自然不肯放过她,林如昭放下脸来,冷声道?:“那些传言是我叫人传的,还是那些话传了?对我有益处?我的日?子?过得和美,实?在不需要某些人来给我‘锦上添花’。”
章洛玉瞧了?眼越发难受的杜弄玉,也?着急:“若不是因为你,弄玉也?不至于?这般愁眉不展。”
林如昭都被气笑了?:“章洛玉,你真该把你脑子?里的水放干净了?。我与郑玉章能有什么关系,若我与他这点关系都算要紧,我是不是更要防着杜弄玉进侯府见陆劲?”
章洛玉一噎。
林如昭道?:“男未娶女未嫁时,双方在礼节之内谈婚论嫁也?是人伦常事,若是两相不合,婚事不成,也?不耽误彼此照样可以?心平气和做个朋友,这才是相处之道?。上京又有谁家的婚事是一谈就能定的,按你的想法,大家都该做仇人,否则就是有猫腻,是也?不是?此事分明是郑玉章混账,你不去骂他,专来挑我的刺,章洛玉,你看人再分不清好坏也?该有个限度。”
章洛玉被林如昭说得无言以?对,面上十分尴尬,忽听得一声赞叹:“娇娇说得对。”
那声音低沉有磁性,林如昭抬头,看到是陆劲双手抱臂站在台阶下,也?不知听了?多久,脸上带了?点叫人看不透的笑。
林如昭有些不好意思,道?:“你不是去猎场了?,怎么忽然来这了??”
陆劲没立刻答话,而是抬脚走到林如昭身边,俯身贴耳道?:“老子?把郑玉章打?了?,正让伏全把人搬回郑府,顺便替老子?问问郑家的老爷是怎么教导小?辈的。”
林如昭惊得差点起身,陆劲却用两根手指摁在肩上,将她摁回了?原位:“这不干你的事,接着玩乐罢。”
林如昭急得不知怎样,哪有心情玩乐,她拽着陆劲的手,不肯叫他走,她小?声问道?:“好端端的,你怎么把他打?了??”
陆劲嗤声:“为什么?还不是他活该。”他说完,拂开林如昭的手,正要起身,脸偏向了?杜弄玉,“若对自己的婚事不满,该自己竭力争取,倘若实?在软弱无能,也?要管好身边人,千万别?做了?水鬼,为了?还魂投胎,把别?人拖下水换你上岸。”
这番话说得算没头没尾,但其实?不算很难懂,亭中一静。
陆劲背手走出湖心亭,走到章洛玉身边时,脚步一顿:“老子?不打?女人,完全是因为容易把人一拳打?死,而不是真有这个风度。”
他说完,就提步离去,完全不在意听了?他的话的章洛玉额头冒出一片冷汗,在这样的夏日?,仍旧觉得脊背发凉。
林如昭知杜弄玉一向心情不好,对她的反应倒也?不奇怪,唯独章洛玉冷汗直冒,双腿打?颤的模样,引得林如昭起了?疑,她忽然想起几日?前那份莫名其妙送到侯府的名帖,有些意会?过来,双眸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看着章洛玉。
还没等?林如昭开口,秦月这暴脾气就骂出了?声:“我就说昭昭与侯爷和和美美的,缘何忽然多了?那么些说她水性杨花的话,原来是都是你恶意忖度娇娇,才传出去的,你这样搬弄是非,迟早下了?地狱要被小?鬼剪舌头。”
章洛玉本就被陆劲吓住了?,此时秦月又用下地狱来恐吓她,她更是慌张,竟然哭了?起来:“我也?是实?在想不明白林如昭都成了?亲,弄玉比她还好一百倍,郑玉章为何还要对林如昭念念不忘,才做了?猜测。”
秦月气道?:“是,你家杜弄玉一万个好,因此有人觉得昭昭好,你就疑惑,你就不明白,你就非要污蔑昭昭清白是吧?”
她看向四周女客,“你们今日?也?都亲耳听到了?,是章洛玉亲口承认她妄自揣测,污蔑了?昭昭,你们今日?也?亲眼所?见昭昭与侯爷如何恩爱,往后再听到那些不成体统的话,可要为我们昭昭澄清一二。”
那些女客自然连连应下,二殊一举一动都尤为引人注目,她们只要分享一点别?人所?不知道?的事,也?能连带着变得瞩目起来,自然愿意帮这个忙。
章洛玉确实?怕极了?,搬弄是非对女子?而言是个极大的道?德污点,她还尚未订亲,她不能被这个名声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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