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平平无奇—— by月下蝶影
月下蝶影  发于:2024年02月10日

关灯
护眼

“骨可化作灵气,肉甲皆金黄。”祉猷分了一块手帕给玖茴擦手:“应该是龙骨鱼。”
“什么龙?什么骨?”师徒三人浑身一震,只觉手中的鱼干重逾千金。
“龙、龙骨鱼?”落烟哆嗦着手盖上食盒:“小师妹,快把东西收起来。”
“怎么了?”玖茴打开盒盖,拿出鱼干尝了一口,味道没坏啊。
“快把它收回戒指里,别让人发现了。”落烟又把盖子摁了回去:“在外人面前,不要把这个拿出来。”
她何得何能,竟然能吃价值近万灵石一条的龙骨鱼,还一口气吃了三条!
三条就是三万灵石!
她怎么敢的啊?!
谁给她的勇气?
“可你们又不是别人。”玖茴看着落烟:“这只是用来食用的鱼干,怎么能与长老、师兄、师姐相比?”
“哦,还有祉猷。”玖茴补上一句:“你也一样。”
师徒三人心底微微一颤。
“小师妹,你可知道,它价值几何?”长河咽了咽口水,忍不住开口:“皎鱼昂贵,是因为它只在月圆时出现,能抓住它全凭缘分。龙骨鱼昂贵是因为它十分稀少,食后能增加灵力,有助提高修行。”
“既然是这么好的鱼,你们更应该多吃。”玖茴把整盒鱼全部推到莫长老面前:“全给你们。”
莫长老看着面前这盒龙骨鱼,良久后轻笑一声,把食盒轻轻推回给玖茴:“龙骨鱼灵气充足,你师兄师姐修为有限,再食用也没助益。这些鱼放你这里,待他们成功结丹,你再把这些鱼送给他们当做贺礼。”
“好吧。”玖茴把装鱼的食盒收回纳戒:“我这里还有一些其他虾蟹干果,要不……”
“不不不,我们已经吃饱了,中午吃得很饱,现在已经吃不下了。”落烟按住玖茴的手,害怕她继续拿一些价值非凡的东西出来,她的心脏会受不了:“再过两个时辰就到扶光山,那会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刻,你一定不要错过天下难见的美景。”
玖茴与祉猷这两个师弟师妹,哪里是普通金疙瘩,分明是豪门公子千金来逐梦修仙界!
两个时辰后,玖茴终于明白,落烟师姐为什么说夕阳下的扶光山是天下难见的美景。
金红的阳光洒在银白雪山间,七彩光芒陷落在一片金红之中,恰似无数条燃烧的彩虹。
山顶宫阙半隐半现,在夕阳之下,宫阙仿佛由金红琉璃玉精雕而成,一时间玖茴分不清究竟是山美还是这座宫殿美。
“山上怎么会有宫殿?”玖茴失神了许久,直到太阳落入山脚,宫殿变回原本冰雕寒塑的模样,才渐渐收回神:“谁住在里面?”
“那里是扶光殿,里面只住了一人。”莫长老站在葫芦之上,弯腰朝宫殿方向行了一个大礼,长河、落烟站在他身后也跟着恭恭敬敬行礼。
“住在里面的人是谁?”见平时吊儿郎当的莫长老都如此郑重,玖茴的神情也严肃了几分。
“是扶光仙君。”莫长老拜了三拜,才让葫芦继续慢悠悠往前飞:“五百年前扶光仙君应天命而生,自出生后便住在此处。他灵力特殊,在他出生的第五年,突然天降大疫,无论是人还是妖,都无法逃脱此疫。幸而十大宗门寻遍天下,终于找到灭疫的灵药。随后他们又炼制出十座仙鼎镇守修仙界,维持十大仙鼎运转的灵气,便引自他身。”
“这五百年他从未出过山?”
“外界灵气驳杂,扶光仙君要镇守仙鼎,岂容有失。”莫长老道:“此山因他而得名,宫殿因他而造,万千生灵安危皆系他一人。”
“所以他从出生到现在都没下过山?”玖茴回头后望,皑皑白山仍旧傲立群山之中。
玖茴突然打了一个寒噤,那华丽的宫殿,在她眼里慢慢变成了一座囚笼。
“冷?”祉猷问她。
“不冷。”玖茴对他小声道:“五百年的时间,扶光仙君独自居住在宫殿中,即便再美的风景恐怕也已经看厌了吧。”
祉猷从纳戒取了一件披风递给玖茴,神情平淡:“嗯。”
“祉猷,玖茴,看那边!”落烟指向远处的北面,那边隐隐有光芒闪烁:“那边正在发光的,就是十仙鼎之一的镇山鼎。”
玖茴望向远处,恰见一道流光闪过,下意识伸手,那道疾驰的流光落入她掌心,化作一枚玉简。
莫长老三人愣住了,玖茴自己也愣住了。
她尴尬一笑:“如果我说,我真的只是随便伸了一下手,你们相信吗?”
作者有话要说:
玖茴:它碰瓷我!不是我的错!
师徒三人:哪里来的豪门公子小姐来逐梦修仙圈了?

他们本来是不想信的,可是玖茴给他们吃龙骨鱼哎!
玉简在玖茴掌心弹跳两下,就彻底没了动静。
她看了看玉简,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莫长老:“长老,这个怎么办?”
“我们望舒阁弟子好心捡起一个无故落下的玉简,还帮人把玉简送到当事人手里,这叫好人好事。”莫长老点了点玉简,玉简浮现出一道光幕,光幕上浮现一串字。
【九天宗亲启】
五个字渐渐散去,被一段留影代替。
缠绕交织的各大宗门玉牌,玉牌散发的光芒缠绕在一起许久,最后浮现出几个几将消散的小字。
【地之北 犬恶起】
但不知道是不是玉牌光芒能量不足,还是有别的变故,这六个字还未完全成形,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交织的宗门玉牌也噼里啪啦散落一地,变得黯淡无光。
光幕消失,玖茴连点好几下,它也没有别的反应。
“师父,这段留影是什么?”落烟隐隐觉得,那六个字有不祥的预兆。
“镇星楼的预言。”莫长老拿走玖茴掌心的玉简:“这都是长辈们该操心的事,你们小孩不用管。”
“地之北?我们从问仙城一路过来,好像是在北面。”长河抖了抖:“幸好过了祈月城就是南边地界,我们不用对付什么恶犬。”
“北面范围这么大,就算有所谓的预言,又到何处去找这条不知何样貌的恶犬?”莫长老伸手敲长河脑袋:“如果恶犬只是一切厄运的开端,那么就算有幸找到恶犬又能如何?早跟你说修仙修心,看看你这点出息!”莫长老掐诀拂去玉简上的气息,往空中一抛,玉简再度化作流光消失在云层中。
“这次的好人好事我们就不做了。”莫长老笑眯眯道:“其他的不用担心,我们先早些回宗门。”
说完,他从袖中掏出一把灵石,心疼地摸了摸,然后把灵石全部塞进了葫芦口:“长河,你给掌门传讯,说我们两个时辰后就到。”
“是,师父。”
玖茴忍不住再次看向远处的镇山鼎,天色已经黯淡下来,镇山鼎的光芒更加耀眼了。
“你在想什么?”祉猷问。
“在想这些年会不会有人试图夺鼎。”玖茴看祉猷:“不知道鼎究竟长什么模样?”
“这可不兴想。”落烟盘腿坐到玖茴另一边:“每座鼎都有近千道防护结界,鼎的四周还有最强大的阵法以及守鼎人。更何况这十座鼎镇守的是整个天下,受它们庇佑的不仅是人,还有魔与妖。谁若是敢动这些鼎,恐怕连魔界最邪恶的魔头,都要跳出来主持正义扇他几巴掌。”
“知道离我们望舒阁最近的鼎是哪个吗?是镇河鼎!”落烟自豪道:“从我们宗门到镇河鼎不过三百里,镇河鼎的千道防护结界,有十道是我们历代祖师结下的。”
“那剩下的九百九十道呢?”
落烟干咳一声:“隔壁的问星门长老以及隔壁的隔壁万火宗长老在防护结界方面颇有造诣……”
“都坐稳了,咱们今天赶回宗门用晚饭。”莫长老打断两人的谈话:“玖茴、祉猷,让你们见识一下葫芦真正的速度。”
迟则生变,他必须要把两个金疙瘩带回自家宗门!
“飞霞腾身,令我先行,起!”
原本是老驴拉破车的葫芦,瞬间风驰电掣般腾飞,玖茴低头往下看,所有景物飞速后退,连模样都来不及看清。
月华初上,月亮虽缺了一角,但月辉仍旧动人。
在葫芦慢下来穿过云层,玖茴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奇山绿水,花树蔓蔓,好一幅山环水,水绕山的神仙画卷。奇山之间,有一个巨大的清湖,湖中有一大四小呈环绕形的花岛,望舒阁就建在五岛之上。
飞檐玉柱在层层叠叠花树半隐半现,唯有最大的岛屿中间,有个被花树环绕的演武场。借着月色,玖茴看到演武场上好像站着一些人。
“望舒阁到了。”
葫芦徐徐降落,莫长老跳下葫芦:“玖茴、祉猷,掌门还有几位长老在等你们。”
玖茴走下葫芦,踩在地上时,才发现地上落了一层粉白相间的花瓣。四周弥漫着花香,清香好闻,她抬头看着头顶上方漂浮着的巨大玉匾,玉匾散发着幽幽皎光,上刻“望舒阁”三字。
在她愣神间,莫长老师徒三人已与宗门众人见完礼,玖茴向他们行了一个晚辈礼。
为首的女子身着紫色广袖裙,五官明媚大气,看起来不过三十岁的模样,她朝玖茴与祉猷温和一笑:“你们一路行来辛苦,自家人不讲究虚礼,我们进内殿先用餐食。”
温柔、体贴,连湖中的水都要逊色她三分。
落烟神情恍惚又复杂,对长河小声道:“当年我们刚拜入宗门时,掌门师伯也是这么温柔。”
“如今新人胜旧人……”
掌门笑眯眯地看了两人一眼:“落烟与长河也都饿了吧,等会用晚饭,再陪师弟师妹多说说话。”
“好的,师伯。”落烟与长河齐齐闭上了嘴。
掌门领着玖茴与祉猷拾阶而上,她声音轻柔,介绍起望舒阁的风光,也如泉水叮咚悦耳至极。
进了内殿,待玖茴与祉猷落座,掌门才开始介绍自己以及宗门几位长老:“我名为玉镜,承在座四位长老鼎力相助,才勉强能担任望舒阁掌门。”
“四位长老里的莫长老已与你们相熟,剩下三位分别是常长老、林长老、息长老,其余便是他们的弟子。”掌门介绍完四位长老:“咱们望舒阁向来清静,招收的弟子并不多,你二人愿拜谁为师?”
“全凭掌门安排。”祉猷难得抢先在玖茴之前开口:“晚辈资质平庸,不敢挑剔。”
“修行若只看资质,又怎谈得上修行二字?”玉镜掌门轻笑:“莫长老既带你回来,便说明你与我望舒阁有缘。”
他们从未收过这么有钱的徒弟,怎么不算有缘呢?
“我倒是想收两人为徒。”常长老叹口气,“只是他们二人容貌都太过出众,我怕收下他们以后,我多年清修的美名就保不住了。”
常长老发丝如雪,却长了一张极好看的脸,连穿的衣服也比其他几位长老讲究。
玖茴茫然不解地看着常长老,她跟祉猷长得好看,怎么就会坏常长老清名?
见他们不懂,常长老只好解释:“你们年纪小可能不了解,往日可曾听过什么清冷师尊俏徒弟的传言?”
玖茴迷茫摇头,祉猷更是满脸茫然。
“近几百年出现过好几起师尊与徒弟的孽缘,以至于修仙界的人,看到相貌出众的师尊收了有姿色的徒弟,便要揣测三分。”常长老从怀里掏出一枚灵镜,先是照了照自己的脸,又挥袖让镜子绕着玖茴与祉猷飞舞:“你们说说,以你我三人的容貌,岂能逃脱他人的造谣?”
祉猷:“……”
玖茴瞪大眼,双眼焕发出夺目的光彩,什么师徒孽缘?具体是怎么孽缘的,多讲点,她爱听!
貌如老者的林长老主动开口:“玉镜师姐,既然常长老与两位弟子无缘,不如让我……”
“不,你跟他们无缘!”玉镜掌门与息长老齐齐开口打断他的话。
因开口得太急,玉镜掌门原本温柔的嗓门都豪放了几分,她清了清嗓子:“你跟息长老名下都有弟子,不如这次就由我来收他们为徒吧。”
无视四位长老的灼灼视线,玉镜继续道:“这些年我一直忙于宗门庶务,没机会收徒教导。幸而这些年师侄们都学有所成,可以帮着我们长辈处理一些事务,我也能闲下来一享教徒之乐。”
息长老也是女子,她容貌清秀,身上穿着张扬的红色飞仙裙:“掌门师姐,我名下只有一名弟子,可以帮着师姐教导……”
“这些年来,宗门只剩下我们这几个师兄妹互相支撑。”玉镜掌门掏出手帕轻轻擦拭眼角:“我看到玖茴与祉猷的第一眼,便觉得他们与我有缘。我想师弟师妹你们也能理解我的,对不对?”
息长老:“……”
“玖茴,祉猷。”玉镜长老似笑还泪地看向玖茴与祉猷:“你们可愿拜我为师?”
作者有话要说:
玉镜掌门——一个柔弱、温柔,凭本事在各大宗门打秋风的奇女子!

玖茴站起身,走到殿中央,伏地跪拜:“徒儿玖茴,拜见玉镜师尊。”
在玖茴拜下去的瞬间,风吹开大殿的门窗,月华入室,花瓣纷飞。众人看到这一幕,都愣神了几分。
“快起来,快起来。”玉镜笑容满面走到玖茴身边,亲手扶起她,另一只手拦住准备向她行礼的祉猷,不让他的腰弯下去:“师徒情分源于平日的相处,不靠这些没用的繁文缛节。咱们望舒阁万事讲究缘分,讲究自在随心,往后我们师徒相处的时日还长,慢慢你们就明白了。”
“多谢师父。”祉猷默默挣扎一下,可玉镜的手臂坚如磐石,他只好拱手行了一礼。
“有徒如此,又有何求啊!”玉镜欣慰笑开:“来来来,都坐下用饭,你们还小,别饿着了。”
傀儡人偶端着饭菜入殿,傀儡做得很精致,若不是他们端着托盘的手是木料,玖茴几乎要以为它们是真人。
“这些傀儡都是你们息师叔做的,你们若有感兴趣,以后让她教你们。”玉镜心情好,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我虽是你们师父,但其他师叔对后辈也有教导之责。我们五人各有所长,教的东西也不一样,你们能在我们身上学到什么,日后更擅长什么,都是个人的缘法。你们其他的师兄师姐也是如此,待你们修为至金丹大圆满时,再专修擅长的东西也不迟。”
“不用事事皆专,但至少要懂个皮毛。”莫长老怕玖茴与祉猷误会掌门的用意,仗着与两人相处时日长,便解释了几句:“俗话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多学点东西总有用得上的地方。”
“咱们宗门的宗旨是……”
“不求修为最高,但求活得最久!”落烟与长河齐齐抢答。
玖茴猛点头:“徒儿明白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孺子可教也。”玉镜越看玖茴越觉得满意,快意地饮尽杯中酒:“名利虽是好东西,但命若是没了,名利又有何用?”
酒过三巡,几位长辈谈性大涨,加之玖茴又格外捧场,整个内殿热闹欢快极了。
“常师叔,你之前说过的什么师徒孽缘,能不能多讲点?”玖茴不会喝酒,端着露饮喝得眉眼飞扬。
“既然你们想听,我就给你们讲一个近百年才发生的。”常长老放下筷子:“九天宗的银籍,天资出众,惊才绝艳,不到两百岁便是化神期大能,成了九天宗最年轻的长老。几十年前,他在外面带了位小姑娘回宗门,并收她为徒。九天宗作为修真界十大宗门之一,自然规矩戒律也多。小姑娘性格颇为……活泼好动,所以违背了不少宗门条例。”
说到这,常长老啧啧摇头:“有修为高地位也高的银籍护着,小姑娘自然也没受什么惩罚。俗话说,不患寡而患不均,要我说银籍这事做得很不地道。小姑娘见自己处处比其他人特别,又见师尊生得好看,哪能不心生爱慕。”
“我懂。”玖茴把喝完露饮的空杯放桌上一放:“这种行为就叫勾引。”
常长老先是一愣,随后笑出声:“也可以这么说,反正后来师徒二人你追我赶,我退你进。有次师徒二人有矛盾,闹得那是天下皆知,连咱们望舒阁的桃树,都被银籍挖走了两棵。”
“他们闹矛盾,为什么要挖咱们的树?”虽然才加入望舒阁不到一个时辰,但玖茴已经不把自己当外人:“他给钱了吗?”
听到“咱们”两个字,长辈们露出欣慰的笑容。
祉猷看着玖茴手边的空杯,犹豫了一下,执壶又给她倒了一杯露饮。
“都是修行的道友,谈钱多伤情分。”常长老微笑:“不过银籍坚持要送我们两样法宝,我们也不好拒绝。”
“后来银籍真人与小姑娘差一点就合道大婚,谁知那小姑娘竟是魔教派来的奸细,在大婚典礼上捅了银籍一刀。”
“嚯!”玖茴瞪大了眼,刺激!
“原来银籍杀了她的哥哥,她是来向银籍报仇的。不过嘛,日久天长的,难免动了真心,所以她虽然扎了银籍一刀,但没伤他要害。”
“当时银籍长老是什么反应,常长老你在不在大婚现场,给我好好讲讲,我爱听!”
“不仅我在,你们师父当时也在。”常长老招来两个傀儡,“来,我让傀儡给你演示一下现场。”
假银籍发出木讷没有情绪的声音:“这二十年,难道你从未对我动过心?”
假姑娘发出木讷刺耳的尖叫:“银籍,你杀我哥哥,让我怎么为你动心?”
假银籍:“你兄长以人血为食,害人无数,他本就该死。”
假姑娘:“好好好,你银籍心系天下,匡扶正义。从今往后,你我再不相见!我偏要看看,你能不能护尽这天下人!”
在傀儡毫无情感起伏的演绎下,玖茴听故事的兴趣瞬间消失大半:“那么多人在场,就让魔教姑娘走了?”
他们谈情说爱前又没通知天下人,怎么闹翻了还拿天下人说事?
难道天下人活该做他们爱情的牺牲品?
脑疾者,无药可救!
“银籍宁可让胸口哗哗流血,也要人活着离开,那我们这些宾客也不好跳出来做恶人。”常长老叹口气,很是诚实:“主要是咱们也打不过他。”
“反正这事过后,修真界其他人看那些清冷师尊与漂亮徒弟组合的眼神,就不那么清白了。”
“以我之貌,不逊于银籍,你比那魔教姑娘还要好看两分。”常长老抿了一口酒:“现在可明白,我为何不能收你为徒了?”
“可祉猷是男子,难道也有此顾虑?”玖茴见杯中露饮满了,猜到是祉猷帮她倒上的,朝他感激一笑。
“谁说没有顾虑呢。”常长老悠悠开口:“他那模样,日后我带他出去,别人看我还是看他?”
玖茴:“……”
她看了看祉猷的相貌,再看看常长老,祉猷确实比常长老还要好看。
真没想到,常师叔个人形象包袱还挺重的哈。
饭食结束,望舒阁渐渐恢复了宁静。
万里之外的镇星楼却灯火辉煌,十大宗门的宗主陆陆续续赶到了此处。
九天宗宗主步庭带着掌派大弟子南砜踏入楼中,见其他人已悉数在场,开口道:“步某来迟,请诸位道友见谅。”
其他人客气了几声,唯有青岚门宗主秋华没有说话,甚至未看他一眼。
“浩劫将至。”四位镇星长老飞身而出,白长老向众人行了一礼:“诸位有何良策?”
宗主们见四位长老神情憔悴,连修为都有所跌落,顿时心神大变:“四位长老,怎会如此?”
“推测天命,自然要付出代价。”黑长老语气讥诮:“诸位宗主不必如此做派。”
“请问四位长老,此次浩劫可有一线生机?”九天宗宗主步庭朝四位长老深深一揖。
“步宗主是想再炼十个鼎?”秋华微微抬起眼睑,仿佛在看世间最恶心的东西:“还是再炼制出镇天下大疫的奇药?”
“秋宗主,天下大事当前,希望您放下私人恩怨。”南砜拱手道:“还请……”
他话未说完,就被秋华隔空一巴掌扇飞在地:“长辈说话,哪有晚辈插嘴的份儿。你的废物师父不会教,我就替他教。”
其他几位宗主眼皮抖了抖,极有默契地移开视线,谁也不想多话掺和,他们怕下一个挨嘴巴子的是自己。
幸好一道飞进来的流光打破了尴尬,流光在屋子里绕了一圈,最后落到步庭手中化作玉简。
“嗯?几个时辰前传往九天宗的玉简,怎么这会儿才到你手里?”绿长老认出这枚玉简是自己发出去的那枚。
这是绕了一大圈,没找到步庭,又绕回了镇星楼?
“既然人已经到齐,咱们就来说说浩劫开启之日的恶犬。”御珍宗宗主干咳一声:“我们该往何处去找这条恶犬?”
“来不及了。”白长老满眼皆是疲惫与痛苦:“命运已经开启,恶犬自然也已经现世。前路处处荆棘,还请诸君……珍重。”
镇星楼的机关开始启动,楼顶大开,众人举头便能看见漫天的星光。
星象混乱,没有未来。
“今晚的星星真好看。”玖茴坐在花树上,见隔壁院子的祉猷从屋子里出来,朝他挥了挥手:“祉猷,要不要过来一起看星星?”
望舒阁房屋充裕,她跟祉猷各分了一个院子,因拜了同一个师父,所以两人的院子相邻。
祉猷抬头看着星象乱成一锅粥的天空,沉默不言地走到隔开两个院子的竹篱笆边,篱笆上攀爬着漂亮的花朵,两人隔着花墙相望。
“你看。”玖茴指着北面的一颗星星:“那颗星星转来转去,像不像是在跳舞?”
祉猷脚尖一点,飞身坐到树干上:“那颗星名为天煞。”
“那颗呢?”玖茴指着另一个时亮时灭的星:“我吃过一种鱼,脑袋上长了颗珠子,就像这样一灭一亮的。”
“那是天喜。”
话音刚落,这颗星星彻底黯淡了下去。
“你了解得真多。”玖茴拍掉膝盖上的花瓣:“不过它怎么不闪了?”
“天喜星落了。”看着天喜星黯淡消失的地方,祉猷指着另外一颗同样闪烁的星星:“贪狼星也将落下。”
贪狼星消失,它旁边出现一颗新的星辰。
“地煞。”祉猷面无表情地说出这颗星辰的名字。
“这里真好,不仅可以赏月还能观星。”玖茴从纳戒掏出水果递到祉猷面前:“我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星星,明天我还看,你也来吗?”
祉猷犹豫了一下,接过了水果:“嗯。”
他从未见过乱成这样的星象。
“不过天煞星旁边有点空,应该有颗星星陪它跳舞。”玖茴捧着水果啃:“两颗星星跳舞更好看。”
“不……”
祉猷想告诉她,那不可能,因为天煞一出,厄运降临。
可是他未出口,天煞星旁边多了一颗小星星。
作者有话要说:
众人:那是星象!那是命运!
小韭菜:我不管,我只想看星星跳舞。

“吉星陨落灾星现,天下……危矣。”白长老万念俱灰:“天下危矣。”
十位宗主皆神情凝重,谁也没有说话。
“快看!”一位宗主突然开口:“天煞身边伴生了一颗新星!”
“那是……”白长老反复掐算,都不敢相信:“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那是月德星。”黑长老讽笑出声:“星象大乱,月德星不在东南,反出现在天煞侧。我看诸位也别看什么星象天机了,本就是天要亡众生,难道你们还要指望他能给出什么启示?”
“月德出现贵人至,乃是逢凶化吉的福象……”
“星象偏移,福星伴天煞,你们又怎么肯定,它是天下人的贵人而不是天煞的贵人?”黑长老专挑难听话来讲:“上苍降下灾祸已是厄运,再有贵人帮着天煞,那可真是如虎添翼,摧枯拉朽,天下人可以死得更快了。”
众人:“……”
你要是不会说好听的话,其实也可以不说。
“你等用尽手段,让天下多安宁了五百年,现在想故技重施,怕是不容易了。”黑长老一挥袖袍:“我已无计可施,先告辞。”
说完,也不管其他人怎么想,化作一道青烟消失在原地。
众人都不在说话,苦思无果,只能心不在焉的离开。
“秋华……”
“步宗主,我的名讳并非什么人都能提。”秋华看着衣冠端正的步庭,只觉憎恶:“我们之间无话可说,多看你一眼,便让我觉得恶心。”
说完,她飞身而去,再不看步庭一眼。
“师父。”南砜捂着脸走到步庭面前:“徒儿无能。”
“非你之错。”步庭取出一瓶伤药递给南砜:“你受苦了。”
南砜谢过后把药收下,随后有些愧疚到:“伤了魔教护法的女子一直没有找到,可要继续找?”
“罢了。”步庭不是太在意此事:“既然与我九天宗无缘,就不必强求,你回去后好好休息。三月后是你银籍师叔的合体期大典,届时各大宗门皆会来庆贺,你身为掌派大弟子,要多多费心。”
“是,师父。”
步庭在心底叹气,若不是魔头跑到问仙城闹事牵扯到银籍,九天宗也不想这么快让人知道,银籍已经突破化神进入了合体期修为。
玖茴加入望舒阁的第二天,就因为晚上看星星睡过了头,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得老高。
她看着远处的小岛,掏出长辈给她叠的符舟,准备把它扔到湖中遇水化舟,划船过去。
“你要去哪座岛?”湖水里突然冒出一只巨大的玳瑁龟,它用绿豆似的眼睛打量玖茴:“居然是新来的,我在这里已经几十年没有见过新人了。”
“乌龟前辈,我叫玖茴。”玖茴蹲在岸边,靠近玳瑁龟:“您也是望舒阁的成员?”
“你可以叫我乌丞相。”玳瑁龟晃了晃脑袋:“我可不是普通乌龟,我的祖上给龙王当过丞相。七百年前,你们祖师爷苦苦哀求我回来帮他镇守宗门,我见他态度诚恳,才勉强答应了他。要不然我这个在海洋里威名赫赫的乌龟长老,又何必来这小小的淡水湖里受苦。”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