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继承遗产了—— by青青绿萝裙
青青绿萝裙  发于:2024年02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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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治眼睛一亮,朝兄长瞥去一眼:“那我先回去了。”
“路上小心。”
“知道了。”
乔治摆摆手,贴心地关?紧大门。
空气一时静默。
鹿露暗暗吸口气,酝酿台词,可还未说出?口,乔纳森已?经似笑非笑道:“无事?献殷勤,忽然对我这么好,还在我家里人面前说好话——露露,你不是想和我求婚,就是想和我分?手吧。”
她呆住,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你不可能和我求婚。”乔纳森冷静道,“所以,是要和我分?手?”
鹿露憋气:“怎么说呢……”
“慢慢说。”他抱起沙发上睡觉的布偶猫,自己坐到了最舒服的位置,沉吟道,“你和东方康在一起了?”
她老实道:“吃过几顿饭,还不算吧。”
乔纳森微微意外:“那是为?什么?”
鹿露抿抿唇:“我想要一段真心的、不是,可靠的……安全的……反正?就是最好的感情?。”
“我明白你的意思。”乔纳森镇定得不像话,有条不紊地分?析,“我不能时时刻刻在你身边,让你觉得这段感情?飘忽不定,是不是?”
她迟疑少时,点头?。
“那你有人选了吗?”他好整以暇地问?,“让你觉得安心的人。”
鹿露:“……还没有。”
乔纳森摊手:“这就奇怪了,还没有,为?什么要和我分?手?”
“我和你在一起,怎么可能全心投入地去爱别人呢。”她烦恼道,“我肯定有一部分?在爱你啊。”
他笑了:“没找好下家就提分?手,你也不怕两头?顾不着。”
鹿露围着沙发转圈圈:“我不能这边吊着你,那边又信誓旦旦地和别人说我会全心全意爱他,我也舍不得你。但我们如果?不能长久,耗下去只能浪费时间?,我不能耽误你。”
乔纳森松开猫咪,张开手臂。
她摇头?。
他起身走过去,搂住她坐到沙发里:“你想这事?多久了?”
“有段时间?了。”鹿露烦恼,“我认真想过了,如果?我今天能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就去外面找别人,这就不会是最后一个,你能容忍我找几个男朋友?”
乔纳森沉吟:“这是个好问?题,我也不知道。”
“如果?你认识我的时候,我已?经有了一个两个三个男朋友,你还会喜欢我吗?”她望向他的双眼,“你说实话,你还会和我在一起吗?”
他思索道:“确实,我不会选太花心的对象。”
虽然他对自己的外表很有信心,可女人多情?起来,再漂亮的面孔也挡不住变心,因为?她们寻求的不是更好的对象,而?是猎艳过程中的刺激和满足感。
再不走心,经营一段关?系也需要精力,长期关?系永远比短期关?系可靠。
所以,回到鹿露的问?题,他告诉她:“也许不会。”
“就是这个道理。”鹿露轻轻叹气,“不是你不够好,也不是我不喜欢你了,是我们——”
乔纳森帮她说出?后面残忍的结局:“我们没有未来。”
鹿露心头?一酸,眼圈都红了。
她情?难自禁地反身抱住他:“我舍不得你的。”
乔纳森没有说话。
他对爱情?一向不乐观,早早做过预案,此时倒也没有失态,可再有预料,心情?也同样糟糕。承认吧,不管怎么做思想准备,怎么定义两人的关?系,几个月的相处,无数次肌肤相贴,每一次都在投注感情?。
哪怕一次只有一点,水滴石穿,也该有一潭积水了。
他设想过他们的分?手,也许是多次争吵,不欢而?散,也许是感情?变淡,他不再有吸引力,也许是她要结婚……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竟然是眼前当下,双方感情?还很好的时候,她轻易地抛弃了他。
这和往他脸上抽一巴掌无甚分?别。
乔纳森轻轻吸气,试图冷静,结果?被她一抱,功亏一篑。
“露露。”他竭力克制,“是你要和我分?手,你哭什么?”
“我舍不得嘛。”她也没忍住情?绪,“我做了很长时间?的思想准备才来和你说的。”
“准备?”再克制,尾音也难免泄露一丝讽刺。
“不然呢?”鹿露仰起头?,很认真道,“你长得这么好看,谁看见你都想占你便宜。要是被人知道你和我分?手了,她们欺负你,你是从还是不从?就算不从,也要赔笑脸,我怎么忍心看你吃亏。”
这都什么和什么!
乔纳森啼笑皆非,再多的羞恼,此刻也不得不被驱散:“这么说,我还要谢谢你了?”
“别以为?我听不出?你在讽刺我。”鹿露悻悻道,“不是!是我——我想补偿你。”
乔纳森没问?怎么补偿,沉默了会儿,问?:“如果?我不要呢。”
“你要和我重新开始吗?”鹿露叹气,“我可以的,我们有感情?,可我要的是每天都能见到他,和他一起吃饭睡觉洗澡,我想去什么地方度假旅游,他能随时随地都陪我过去。”
她注视着他的脸孔,许久,摇摇头?:“我不会问?你能不能做到,我知道你不能,我也不想让你这么做。”
“为?什么?”他半真半假道,“你不问?,怎么知道答案?”
她想了想,惆怅至极:“说实话有些讽刺,我喜欢你,有一部分?是喜欢你的坚持。你努力工作的样子,你在T台上的样子,很好看……比在我身边好看。”
乔纳森怔忪,胸腔的风暴倏然平缓,浪潮平静。
他无法形容这一刻的感受,既苦也甜,百味陈杂:“露露。”
“我想支持你工作。”鹿露说,“我买了天莱的股份,分?一半给你,很巧哦,三千万,不是很多,但是你知道吗,4%正?好是520000股。”
她握住他的手,重复了遍,“不是很多,你过几年也能赚到这么多钱,但是做股东总是不一样,对不对?”
乔纳森的喉结滚动两下,一时说不出?话。
良久,他才道,“你对我很慷慨。”
“是你从来不贪心。”鹿露道,“这么长时间?,你从来没有问?我要过什么。”
他笑笑,自嘲道:“可能是因为?我很自恋。”自恋到以为?自己能买得起明码标价的东西,所以从来不屑求财。
“你很骄傲啊。”鹿露有点担心,“你会接受我送你的东西吧?你要是不接受——”
“不接受会怎么样?”
“我会哭的。”她威胁,“我哭给你看。”
“傻。”他抚住她的脸孔,久久凝视,“露露。”
“嗯?”
“让我考虑一下。”乔纳森终归不是冲动的人,万般情?绪涌现,才更不能轻易决定,“我考虑好了再和你谈,好吗?”
鹿露迟疑:“要多久啊?”
“怎么了?”
“我意志也不是很坚定。”她道,“我怕自己后悔。”
“你会吗?”
鹿露仔细思考了会儿,摇摇头?:“冷冻的时候就是这样,爸爸妈妈说听我自己的。我知道自己会后悔,还是同意了,从同意之后,我每一刻都在后悔,但我没有签放弃书。”
她做着无意义的手势,比划道,“当时一份是同意书,一切后果?由本人承担,一份是放弃书,前期费用不退回。我就拿起笔,签了左边的同意书,签完就后悔了。”
乔纳森用力握住她的手心。
“你要想就想吧,不要太久。”她低头?看着两人相扣的十指,慢慢的,慢慢的抽出?手,“想好之后给我打电话,见面谈也可以,但我不会来见你,我怕后悔。”
他屈拢手指,似乎想抓住她,但控制住了自己。
“好。”乔纳森维持住了体?面,“我送你。”
她用力摇头?,真话假说:“我会哭出?来的。”
他笑笑,松开手。
鹿露抿起唇角,有一瞬间?想后悔,但她忍住了,转身离开了公寓。

开得比平时慢,而且,气味也过于香甜了。
“你?在煮什么东西?好香。”比尔往厨房张望, 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你?居然在吃披萨,发生什么事了?”
乔纳森掰开一罐无糖可乐递给他:“喝吗?”
“你?怎么还叫了可?乐。”比尔毛骨悚然,“在地?球被人潜规则了?”
“我被分手?了。”他灌口可?乐,躺回沙发里给猫梳毛,“颓废两天也很合理吧。”
比尔吃惊:“分手??鹿小姐和你?提了分手??你?做了什么惹她生气?”
“一些?其他的?原因, 这不重要。”乔纳森揉着猫咪的?下巴,与它蔚蓝色的?眼?睛对望, “我在想要不要挽回。”
比尔冷静道:“你?还没说分手?费。”
“天莱的?股份, 三千万。”他笑笑, 自?嘲道,“还是我和她说的?, 早知道多?报一点儿。”
比尔看出他情绪不对,便尽量客观地?评价:“这才几个月,不算少了, 股份总比不动产好。”几千万的?房子说值钱是值钱,可?摆在那里也不过资产, 比不上能实打?实为?他带来助益的?圈内机会。
他迟疑地?问,“你?不要吗?”
“我在……思考。”乔纳森丢弃了平日的?形象管理, 散漫地?倒在软垫中, 像普通的?青年人一样,“抛开钱的?问题, 要不要挽回她。”
比尔见怪不怪:“动真心了?”
俗话说得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夜路走多?了难免撞鬼……咳,总之,再老练的?情场圣手?,也早晚有栽的?时候,动心很正常,不动心才不正常。
“我很喜欢她。”乔纳森试着和朋友剖析,“以前六十分,现在八九十分,大概,但——”
他不知道自?己爱不爱她。
爱是牺牲、是成全,还是争取、是嫉妒?
他感?到痛苦无奈,也有不舍和冲动,这是爱吗?
如果是爱,要不要挽留她?
乔纳森知道这个想法的?代价,要舍弃自?己好不容易挽回的?事业,他不想这么做,却不受控制地?这么想了。
“你?觉得,我应该挽回她吗?”他问比尔。
比尔定定看向他,许久,道:“乔,如果你?想要一个肯定的?答复,就不会来问我,我是你?的?经理人。”
经理人怎么可?能劝自?己的?艺人为?感?情抛弃事业,他又没有昏头?,每年上千万的?利润摆在眼?前,爱情算什么?何况,这也不是什么生死相许的?旷世绝恋。
一个为?钱,一个为?色,不慎动了真心而已。
娱乐圈每天都?在发生类似的?事。
哪个明星没动过真心,到头?来还不是一身泥泞,狼狈不堪地?祈求脱身。
“我知道你?想听的?是什么。”比尔的?口气犀利而冷酷,“不,我不同意。现在离过年只有2个月了,明年你?就二十四岁,乔,你?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现在挣不到立足之地?,三年后你?就要往后排站了,那时卖笑露肉才寒碜,论斤都?卖不上价格。”
乔纳森支住头?:“这就危言耸听了,你?说十年后我倒是信,三年?”他摇头?,“我才没这么惨。”
“三年十年,有区别吗?”比尔拍拍他的?肩膀,“其实你?早就知道答案,想我做个坏人而已,我已经做了,能不能拜托你?振作点,把该拿到的?分手?费拿到手??”
一边说,一边抽走他手?里的?可?乐罐,“哐当”扔进?垃圾桶。
乔纳森未曾反抗。
就像鹿露后悔,却知道自?己不会改口一样,他也知道自?己再心动,却终究不会付之行动。
他这个人,自?恋自?傲,也自?私自?利。
爱情譬如朝露,昙花一现的?光景,人生却很漫长,每一步都?要慢慢走。
这三年的?韶光于他至关重要,怎么赔得起一场豪赌。
但就这样分手?……着实不甘心。
这辈子,再遇到一个这么好的?女孩的?几率,无限趋近于零。
中一次彩票就足够幸运,连中两次大奖,亿中无一。
乔纳森拈起身上的?猫毛,一根根丢进?垃圾桶,若有所思:“钱不重要,我要先和他谈谈。”
今天的?气温降到了十度以下,出门就感?觉冷风扑面。
林泮给鹿露选了件毛茸茸的?外套,裙子也变成了羊绒裙和长靴,怕她冷,在包里额外放了条披肩。
她今天的?日程很满,上午要和恭子、设计事务所开视频会议,商定TOT公?寓的?方案,下午和东方康去看奥菲利亚的?珠宝展,晚上则是娜拉的?演唱会。
十一点多?,东方康的?车出现在郁金香路。
鹿露抱着泡芙出来,和他说:“剩下的?事你?和恭子商量就行,差不多?定了。”
“好的?。”林泮接过狗,把手?袋递给她,“您路上小心。”
鹿露背好包,小跑着出去,一边开车门一边吐槽对方:“我家是有狗,但不咬人,你?怎么每次都?不进?来?”
东方康微微顿住。
不进?门,当然是觉得还没有到正式上门拜访的?时候。
“我只是觉得没必要这么慎重。”他不动声色,“你?想的?话,下次我进?来等。”
“那倒不用,算了,你?进?来了还要招呼你?喝茶坐坐,浪费时间?。”鹿露打?个哈欠,“今天还挺冷,中午吃什么?”
东方康:“日料可?以吗?”
“可?以。”鹿露在家挑食,在外面吃饭不挑,日料就日料,点个寿喜锅吃吃也不错。
计划不变,悬浮车便按照既定的?路线行驶,很快离开了鸢尾社区。
家里,林泮陪泡芙玩了会儿游戏,手?环却弹出一条消息。
乔纳森发来的?:【空吗?聊聊】
林泮不觉意外,回复他:【有什么事吗?】
乔纳森:【想和你?见面聊两句,方不方便?】
林泮犹豫片刻,问:【什么时候,哪里?】
乔纳森:【今天有空吗?来这,我下午都?在】
他发来一个工作室的?地?址。
左右今天没什么事,林泮答应了:【下午一点】
乔纳森:【OK】
许久没有单独出门,林泮自?己的?悬浮车在车库积灰已久,必须提前检查。
刚拿起工具箱,在车库鼓捣设备的?小卫忽然道:“车我帮你?检查过了,换了两个零件,其他都?挺好的?。”
小卫是安保团里最擅长设备调试的?人,家里的?很多?监控和安全设施都?由他购买组装,林泮道了声谢:“麻烦了。”
“顺手?的?事。”小卫年龄最小,很自?来熟,“你?今天去哪儿啊?难得看到你?休假,平时我们还能轮班,你?好像一直都?不怎么休息。”
林泮和雇主关系亲密,众人也并非没有过揣测,但林泮做事勤勉,从不计较,大家都?很喜欢他,并不在意些?许暧昧。说白了,他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想留在鹿小姐身边是人之常情,同事们也乐得有人帮忙周全。
“嗯,今天鹿小姐出去了,我出去买点东西。”林泮说,“大概吃过晚饭回来,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好咧。”
林泮将乔纳森给的?地?址输入导航,如约开到附近。
这边似乎是一个艺术区,有许多?私人工作室,他看时间?还早,干脆停车进?店,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装饰品,有就买一些?运到上海,妆点鹿露的?新公?寓。
运气不错,他看到不少精美的?作品,毛线织成的?永恒花,飞天仙女的?台灯,还有一副硕大的?油画,橙红色的?太?阳,是曾经的?太?阳系。
林泮立即询问价格,对方开价3万,他不假思索地?买下,包装好放进?后备箱。
这么一蹉跎,差不多?就到了时间?。
他原路返回,没忘记路边买两杯咖啡带上去。
目的?地?果然也是一处工作室,但里面只有乔纳森一个人。
“这是我弟弟的?工作室,平时做点纸雕什么的?,我也不太?懂。”乔纳森带他简单参观了一下,然后示意他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这边风景很好,我们就在这聊吧。”
林泮抬眼?望去,明亮的?落地?窗外是一片公?园的?绿景,水泥地?上是3D绘画,墙壁是金属画成的?景致,还有各种?风格的?艺术作品,三三两两地?散落着,艺术气息浓厚。
天是淡淡的?紫色,白云在天际漂浮,地?球露出隐约的?轮廓。
“你?想和我聊什么呢?”林泮递了杯咖啡给他,“我什么都?做不了。”
“放心,我不习惯为?难人,只是随便聊聊。”乔纳森笑笑,开门见山,“你?知道露露和我提分手?了吧。”
林泮点头?。
“知道原因吗?”
林泮斟酌道:“我想这是基于她个人的?一些?顾虑。”
“我和她说过,不介意她找别人,毕竟我工作太?忙,不能一直陪着她。”乔纳森旋转手?中的?纸杯,好像对这家店的?logo很感?兴趣,“但她拒绝了,和我说她想要的?不是这样的?感?情。她想要一个人全心全意对她,陪伴她,为?此,她必须付出同样的?诚意。”
他问林泮,“你?觉得呢。”
“这是鹿小姐的?私事。”林泮礼貌道,“我不方便评论。”
“没关系,我随便说说,你?方便回答就回答,不回答也可?以不说。”乔纳森慢条斯理道,“我在想,这是不是东方康的?意思。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林泮沉默。
“看来你?有同样的?顾虑。”乔纳森笑了笑,“林泮,他容不下我,更不可?能容下你?了。”
林泮蹙眉,抬眼?望着对面的?男人:“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明白,色相能替代,信任不能。”乔纳森道,“你?比我危险得多?。”
“我不这么认为?。”林泮并没有被吓到,口气寻常,“鹿小姐身边总会有信任的?人,东方先生也有他的?私人团队,除非他打?算对鹿小姐不利,否则,我想不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乔纳森打?量他的?神色,沉吟半晌,问:“我们不能打?开天窗说亮话吗?”
林泮:“我已十分坦诚。”
“不不。”乔纳森大摇其头?,“我再重复一遍,露露说,她要的?是每天都?能见到那个人,和他一起生活,想去什么地?方度假旅游,他能随时随地?都?陪她一起去——林泮,你?告诉我,她说的?这个人,难道是东方康吗?”
林泮蓦地?顿住了。

第129章 各有所执
“我是一个男人, 你也是。”咖啡是无糖无奶的黑咖,乔纳森抿了口,思路前所未有的?清晰, “男人最了解男人, 你告诉我,是你没有意识到,还是你不想承认?”
这个问题相当刁钻。
林泮暂避锋芒:“我不理解你问这个问题的?意义?。你是你,我是我,我只是鹿小姐身边一个普通的?助理?, 她发给我薪酬,我为她做事。如果她不需要我了, 我向她要的也只会是一封推荐信。”
“你以为我在威胁你?”乔纳森摇头, “那你可?误会我了。”
林泮定定看着他, 不置可?否。
乔纳森也不需要他表态,支颐思索:“我也很喜欢鹿露, 假如可?以,我愿意一直和她在一起,她的?顾虑我理?解, 很多女人都不能忍受男友工作太忙,她更特别一点?——总而言之, 我的?关心并不见得比你少,我不会伤害她, 今天?叫你出?来?聊聊, 是因为我有点?担心。”
他抬眼看向林泮,紫色的?眼睛在充足的?光线下变浅, 像蔚蓝的?海,“你不担心吗?”
林泮当然担心。
担心鹿露分手?了却难过, 还觉寂寞,可?这应当不是乔纳森的?意思。
“这是鹿小姐深思熟虑的?结果。”他不动声色,“我想该担心的?人是你。”
乔纳森失笑,林泮看着沉默忍受,没想到这话绵里藏针,并不好对付。不过,他不是来?吵架的?,开门见山:“牵君的?新闻你应该听过。”
林泮微蹙眉头。
他不关心娱乐圈,只闷头读书?,却也听过玉女牵君的?芳名,她是全?民偶像,十年前火遍大街小巷,彼时还是虚拟艺人当道的?年代,她杀出?血路,可?见其美貌与能力。
但她临死前,居然债台高筑,入不敷出?,个中原委说?到头,无非是被受人欺骗。
不是一个两个渣男,是每一个男人都在她身上吸血。
她父亲早逝,在姨妈家中长大,姨妈家里困窘,日子当然不好过,姨夫对她也不好,非常缺爱。一次机缘巧合,她被星探看中出?演电影,一炮而红,赚钱无数。
可?年纪小的?时候,经纪人以照顾为名困住她,成年后好不容易与对方分手?,又被同在圈内的?男星蒙骗,一直供养对方生活,直到对方赌性难改,锒铛入狱。
牵君伤心之下遇见了第三?个男人,家中小有资产,算是富二代,本以为这样总不会再图钱,可?结婚后男方一味消耗她的?名气和故事,频繁要求参加真人秀节目,还故作委屈,说?牵君的?玉女称号名不副实。
“都说?她心思单纯,从?来?没有脚踩几条船,是现在少有的?好女人,其实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她和我结婚以后,还和很多男人不清不楚。”男人当着镜头声泪俱下地?控诉,使得牵君陷入公关危机,抑郁症加重?。
没到半年,她就自杀了,人们争相报道,这才发现丈夫家中生意不好,她卖掉自己的?房产替他维持体面,结果却被背刺一刀,终于不堪忍受选择离开。
大家都说?,为什么牵君没有遇到一个好男人呢?
因为她太渴望温暖,又太能赚钱,还偏偏暴露了自己的?弱点?。
她在节目中一遍遍说?:
“他(经纪人)像爸爸一样照顾我,从?来?没有人接我回家,给我准备晚餐。”
“他(第二任)的?性格有点?小孩子气,特别依赖我,平时不爱出?门,就在家里等我回来?。”
“他(丈夫)对我很好,每次出?门都要牵着我的?手?,我们离不开彼此。”
爱有踟蹰、有彷徨、有思量,欺骗却只有甜言蜜语,百般温存。
她被最绚烂的?火焰所吸引,却不知道多变的?颜色成分复杂,有些东西是有毒的?。
而鹿露只会比牵君更加危险。
牵君挣钱要时间,她的?账户里却躺着唾手?可?得的?财富。
“我对她都不算贴心,她对我已经这么好了。”乔纳森见他沉默,知道他明白了,问,“你对她这么好,她又会给你什么呢?”
林泮冷静道:“听起来?你在怀疑我?”
“不应该么。”乔纳森气定神闲,“你对她有多无微不至,我有眼睛看得见,不该好奇你的?目的??”
“那是你的?事。”林泮不轻不重?地?回敬,“从?她手?中获取大笔钱款的?人,似乎不是我。我的?薪水并不比其他人高多少。”
乔纳森言简意赅:“我不会也不能否认这点?。”鹿露惊人的?财富就好像深夜的?篝火,不断吸引着飞蛾扑就,他不过是翅膀绚烂些罢了,“但你要知道,我是开始,不是结束。”
林泮沉默。
“很残酷,对不对?”乔纳森有些感慨,“比起她本人,我们先?看见的?都是她的?钱,不止我是这样,东方康难道不是吗?他也一样,钱就是她的?一部分。”
他看看林泮,意有所指,“如果有人喜欢她,却不是为了她的?钱,他有什么理?由把?位置拱手?让人呢?人的?心只有这么点?地?方,你犹豫了,别人就进去了。”
林泮道:“等你喜欢鹿小姐,却不是因为钱的?时候,也许你就明白了。”
“我也不都是为了她的?钱,不然我已经拿钱走人。”乔纳森微微一哂,道,“虽然这么说?有些自卖自夸,可?你想想,我已经被分手?,与其继续在她身上花功夫,是不是现在找下家更稳赚不赔?”
林泮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有道理?,乔纳森已经度过了转型期最艰难的?时刻,仍然在黄金期。
他继续下注鹿露,反而是不明智的?选择。
“看来?我们已经取得共识,你相信我确实关心她。”乔纳森抬抬下巴,“现在轮到你了,告诉我,你对露露这么好,难道没想过和她在一起吗?”
林泮抿抿唇,给了他一个明确的?答复:“我没有非分之想。”
“为什么?”乔纳森坐直身,专注地?观察他的?表情,“无意冒犯,但我真的?很好奇。”
“没关系,”话说?到这份上,林泮的?语气反而和缓,“我只是不想给谁做情人。”
“因为不道德?”
虽然时下不乏开放式婚姻的?家庭,但并不意味着没有反对者,不少保守派就认为婚姻需要忠贞,视第三?者为破坏者,理?应受到道德谴责。
问题是,鹿露未婚,未婚小姐多交往几位男友,再古板的?人也不好说?什么。
林泮却道:“我没有那么高的?道德感。”
乔纳森做了一个愿闻其详的?手?势。
“我是保育院的?补充人口。”林泮道,“我不是孤儿,我们有‘爸爸’和‘妈妈’,每个班都有。”
孤儿指的?是失去父母的?孩子,保育院的?孩子不一样,他们有生物学上的?父母,也有社?会意义?上的?父母,即是每个班的?大爸爸和大妈妈,把?班级叫做大家庭。
可?这只是一个美好的?代称罢了。
每个保育院的?孩子都知道,他们没有家,想要一个家,只能去外面找。
“我想和普通人一样。有一个自己的?家。”林泮道,“所以,这只是一份工作。”
“原来?如此。”乔纳森沉吟,“我理?解你对家的?向往,但你可?能把?它想的?太好了。”
林泮的?语气不见起伏:“或许。”
家好不好,只有拥有的?人能评价,在从?未得到的?人心里,永远千般好。
然而,乔纳森并没有和他辩论什么是家,直击要害:“露露不值得你改变想法么?”
“我也想问你同样的?问题。”林泮问,“为什么,她不值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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