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少掏出了一张黑卡。
顾客就是上帝，顾客都这么要求了，那他们照做就是。
他们本来是打算把楚小雨转到vip单人套间病房的。
但他们让龙少看到了价目表。
“你们最贵的病房不是一万一天的这个么？为什么要给我转到八千的那个！难道是觉得我付不起这个钱么？”
龙少当场震怒。
收银台小姐姐曾经试图解释。
“可这是ICU病房，是给重症患者监护用的，楚小姐只是普通的肾结石……”
“给我转！”
龙少从钱包里掏出一沓钱就开始撒币。
“本少爷最不缺的，就是钱！”
后来，楚小雨就被转进了ICU。
各种管子一通乱插，本来楚小雨或许是健康的，插完之后大概就已经变成了亚健康。
龙少还害怕楚小雨冻着，一天送来一床棉被，还强硬地让楚小雨必须盖。
十层棉被一盖，楚小雨从亚健康，又变成了半死不活。
有一种冷，叫龙少觉得你冷。
这种冷，可比妈妈的那款暖和太多了。
当然，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碎石的当天。
微创手术，照例要全麻。
龙少看到楚小雨在全麻后似乎还有意识，便霸气说了一声：“加！麻醉剂，给我继续加！”
医生和护士都当场震惊了。
“可是这个是定量的……”
“你没看到她在动么？”龙少怒道，“我的女人，只有我能让她疼！”
后来，手术很成功。
就是楚小雨花了一天才醒，醒来之后就彻底失忆了。
麻醉剂使用过量，一般情况下都是心脏骤停，再不济也是直接变成白痴。
而楚小雨只是失忆，想来是整天被各种人欺负，已经进化出钢铁般的体质了。
这件事情告诉我们一个道理。
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但凡龙少有那么一丁点医学常识，现在的楚小雨就已经出院了……

也没什么原因，就是校车还没来，她只能在这里等着。
“没有本少爷的允许，他们竟然敢离开！”
龙少看到空荡荡的病房，再次震怒。
刚怒完，龙少就看到了角落里正在啃苹果的路沫沫。
路沫沫忙解释道：“这苹果是楚小雨同学分给我的。”
她绝对不是私吞学校提供的果篮。
病床上，十张被子下失忆的楚小雨单纯地点点头。
“您……您怎么在这儿？”
龙少的怒气像是被苹果噎住一般地戛然而止。
“你忘了？”路沫沫提示道，“我是第一个陪葬的。”
龙少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龙少伸出了手。
路沫沫疑惑：“什么意思？”
“我来帮你洗衣服。”
路沫沫：看出来了，大概是条件反射。
路沫沫摇了摇头。
龙少收回手，想了一下，不太确定地问道：“那我这次要帮你报警么？”
路沫沫也想了一下：“这得看要死几个人。”
龙少震惊，连忙解释：“我没杀人！”
“现在没有，不过你不是准备把医生护士们叫回来么？待会儿就杀了，不用急。”路沫沫安慰龙少道。
“可是我也从来没想过杀他们啊……”
龙少似乎有点委屈。
“哦，我没说过你杀他们。你杀死的，大概是手术做到一半的人，和再不治疗就要死了的人吧。”路沫沫回想了一下入院时看到的人流量，拍了拍龙少的肩膀，“没事，也就十几二十个人吧，死刑而已，问题不大。”
“这，这问题还不大？！”
就算是龙少，也怕死。
“确实不大，比蹲大牢自由，比踩缝纫机轻松。而且还不疼。”
最无痛的刑罚，唯一的副作用只是会离开人间罢了。
龙少咽了下口水。
他觉得路沫沫好像从来没有说错过……
龙少又陷入了人生第二次的思考。
这次大概是比上次还要深入的，思考了足足有五分钟。
然后，龙少害怕地扯住了路沫沫的衣袖。
“我，我其实刚刚就叫过一次了……您，您有办法救我么！”
路沫沫没说有，也没说没有。
“我建议，你先把楚小雨转到其他病房。”
病床上的楚小雨也点头应和：“ICU是重症监护室，应该留给生死未卜的人获得更好的治疗，我多占用一天，或许就会有一个人因我而死去。”
路沫沫惊讶地转头看向楚小雨。
口齿清晰，逻辑通顺。
坏消息，失忆了。
好消息，但是脑子变正常了！
路沫沫突然间明白了。
这叫恢复出厂设置。
龙少脑子不正常，好在医生们不是。
多年来各种不正常霸总的侵袭，已经让他们学会了各种应付霸总们阳奉阴违的手段。
如何在维持医院正常运转的前提下让霸总满意，已经成为了每一任院长的必修课。
所以，事情并没有龙少想的那么严重。
刚刚一屋子的医生护士中，有三位清洁工阿姨，五位保安，还有两位来送外卖的外卖员，一位来送快递的快递员和五位免除医药费的病人家属。
真正的医生，就和路沫沫交代情况的那一个，本来就是楚小雨的主治医师。
为了应对这种时常发生的紧急情况，医院里每天都会准备好各种尺码的医生护士服装各十套，保证够用，且高矮胖瘦都能穿得合身。
龙少风风火火地冲到收银台给楚小雨转到了vip病房。
柜台小姐姐显然松了口气，随即拿起了对讲机。
“可以拆了。”
将楚小雨推走后，一位医生抬手，摘下了门外那写着“ICU”的灯牌。
只见下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员工餐厅”。
医生喜极而泣。
终于，以后终于可以不用蹲在门外吃饭了！
换过病房后，路沫沫就等来了校车。
她终于可以走了。
希望以后可以不用再来了。
然而，梦想是美好的，现实的残酷的。
路沫沫没想到有朝一日，壁咚也会发生在她身上。
可惜对方是个女生。
百合不是不行，只是对她不行。
太可惜了，因为还是一个长得挺好看且家里还有钱的女生。
圣彼得潘高级学院的风云人物，与路沫沫同级的有钱人家大小姐，金黎。
众所周知，金黎的父亲是世界第三富翁。
路沫沫一直有点好奇。
究竟是世界太小，还是这个市真的这么厉害。
世界前三甲富都在这小小的一个市里，这个市，会是何等富得流油般的存在。
可是评个感动全市十大人物，居然连个奖牌都没有。
都这么有钱了，至少也得是纯金的吧？
哦，对了，还有个很重要的众所周知。
全世界人都知道金黎喜欢龙少。
“给你五十块，告诉我，楚小雨在哪个医院，哪间病房。”
金黎的语气很蛮横。
路沫沫：……不是五百万么。
说好的世界第三富翁呢！就值五十块钱么！

“我不告诉你会怎么样？”
五十块，不能说她完全不在乎，再怎么说也够吃个肯德基超值午餐了，就是好像没那么在乎。
金黎的眼神凶神恶煞，语气阴狠毒辣。
“如果你不告诉我，我就不放你走！”
哦，就这啊。
路沫沫从金黎的手臂底下钻了出来，并转身对金黎点了点头。
“好的，那我选择不告诉你。”
第二个课间，路沫沫没有出去上厕所。
于是，她被椅咚了。
金黎大小姐双手撑在路沫沫的座椅靠背上，这回路沫沫确实钻不出去了。
“给你六十块，告诉我，楚小雨在哪个医院，哪间病房。”
好消息，涨价了。
但是只涨了十块钱。
甚至没法加一对麦辣鸡翅。
“如果你不告诉我，我就不放你走！”
金大小姐的语气依旧是那么凶神恶煞。
行吧，那就不放呗。
反正马上就要上课了。
上课铃声阻挡不了金大小姐的凶神恶煞。
下课铃声阻挡不了金大小姐的凶神恶煞。
提醒任课老师告诉辅导员，辅导员打电话叫家长，还是阻挡不了金大小姐的凶神恶煞。
辅导员打了八次电话，全都是彩铃了几声后提示“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骚瑞……”。
放学铃声依旧阻挡不了金大小姐的凶神恶煞。
……路沫沫终于见识到了这句话的威力。
是威胁。
真的是威胁。
路沫沫大概是不太想在教室里过夜的。
大概更是不太想坐着睡觉的。
大概是更更不想就这样和金大小姐面对面地睡一晚上的。
路沫沫只能开口了。
“我要一百块。”
金黎皱了皱眉。
“不行，最多七十块。”
路沫沫摇了摇头。
“九十块。”
金黎眉头皱得更紧了。
“八十块，不能再多了。”
“成交。”
路沫沫点了点头。
后来，路沫沫知道了，这八十块是金黎身上仅有的钱，确实不能再多了，再多她也拿不出来。
本来说五十，是想留三十块卖晚饭的。
听着金黎咕噜咕噜乱叫的肚子，路沫沫实在不忍心，从金黎给她的八十块里拿出五块钱，给金黎买了两个包子。
一个菜包子，一个肉包子。
蔬菜、肉、碳水，全有了。
就算五块也要营养均衡！
原本，路沫沫只是告诉了金黎医院名称和病房。
她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
结果第二天，金黎又来了。
“你请我坐来回的地铁，带我去楚小雨的病房！”
还是那个阴狠毒辣的语气，还是那个凶神恶煞的表情。
之前好歹还有个五十块钱，这回可好，不仅连给钱的前缀都没了，甚至还变成了路沫沫倒贴钱的形式，甚至还思虑周全地把返程都考虑到了。
这回路沫沫还没来得及去厕所，她只能比较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地铁上，路沫沫问起金黎，找楚小雨打算做什么。
就算是输给金黎的威胁，路沫沫也绝不会做帮凶。
金黎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一脸凶相。
“楚小雨算是个什么东西，她竟然敢抢走我的龙少！”
紧接着，金黎露出了恶毒无比的笑容。
“我要去拔她的导尿管，让她渴死！”
路沫沫：……等一等你要拔的是什么？
不能说没有关系，就是出入顺序好像搞反了。
这时候，就再次体现了学习的重要性。
一知半解，比一窍不通，更可怕。
于是，路沫沫没有多加一点干涉。
没事，楚小雨，没插导尿管。
路沫沫是目送着金黎走进去的。
隔着金黎忘记关的门，路沫沫亲眼看到金黎绕着楚小雨转了一圈。
但是没找到导尿管。
金黎怀疑是楚小雨身上半人高的被子碍事，遮住了她的视线。
于是，金黎不悦地将楚小雨的被子呼啦一掀。
手段粗暴，蛮横无理。
楚小雨的呼吸顿时顺畅了不少，她终于有心情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看到了正在继续掀被子的金黎。
“同学你好，那是龙少送过来的……”
金黎一听，顿时气得七窍生烟。
“什么？龙少居然还送你礼物！”
金黎直接把十张棉被从楚小雨身上尽数扯下。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你也配收龙少的礼物！”
没有了棉被的楚小雨，衣着单薄地躺在病床上。
窗户没有关紧，夜风一吹，楚小雨在冷风中……
简直舒服得不能再舒服了！
从楚小雨的脸上，路沫沫读出了享受。
翻译一下，大抵是——
哎呀妈呀这也太凉爽了吧！
由于太凉爽，楚小雨享受了一会儿才想起来继续说完刚才的话。
“……如果动了龙少会发飙。”
再次睁开眼时，却发现那位同学已经离开了。
尽管医务人员们身经百战，阳奉阴违的手段多年来夜积攒了一整册，但有时候也会有一些意料不到的情况。
比如，龙少的十床被子。
虽说龙少终于主动要求了转病房，但也仅仅是转病房，十床被子，少一床都不行。
护士想拿下去洗洗，手刚碰到被子龙少就暴怒。
本来院长随机应变，给出了个“把棉被换成被罩”的紧急应对措施。
反正龙少也分不出棉被和被罩。
奈何龙少根本不让任何人碰。
可想而知，此刻的楚小雨，对那位不太认识的女同学是何等感激。
路沫沫本来以为金黎只是看不惯楚小雨拿着司徒龙送的东西，扯走扔掉就是了。
没想到金黎其实是在趁机偷棉被。
金黎抱住那十床被子就不撒手，买地铁票的时候直接撞上了自动售票机。
好在有十床被子在前面挡着，不仅没受伤，还在自动售票机底下撞出来了一块钱。
金大小姐顿时笑靥如花，赶紧蹲下身子抱着被子把一块钱捡了起来。
地铁上，金大小姐占一个人的位置，被子占三个人的。
金大小姐是这么说的。
“只要是龙少的东西，我用尽一切办法，也要得到！”
路沫沫想了一下。
“我有龙少洗废的衣服，两件，你要么？”
金黎双目放光，点头如捣蒜。
“要要要要要！”
“你要的话，我可以卖给你。”
考虑到那俩玩意毕竟是垃圾，路沫沫也不好意思要太高的价格，寻思着要不就一件十三块五赚点麦辣鸡翅钱得了。
“没问题！一件一百万，我要了！”
路沫沫：……多少？
不是一百块，而是一百万？！
后来，路沫沫又知道了原因。
今天是31号，明天是1号。
周所周知，月末吃土，月初挥霍。
路沫沫从垃圾桶里翻出来了那两件破校服。
好在收旧衣服的是每个月一号来，她还没来得及扔。
第二天，路沫沫的支付宝到账，两百万。

金黎的父亲是世界第三富翁，金黎又是他的独生女，每个月给女儿的零花钱，自然是不少的。
像路沫沫这种普通路人甲小贵族，一个月的零花钱是一千块钱。
本来，路沫沫觉得这已经是巨款了。
上一世她苦哈哈打工，累得和狗一样，一个月工资也就三千多，现在每天啥都不用付出就可以得到一千块钱，这完全是天堂般的待遇啊！
上学可不能说是付出，学习知识从来都不是为了别人。
比如，如果龙少能学习知识，那么他就会得到楚小雨没有失忆的好消息。
比如，如果金黎能学习知识，那么她就能成功地除掉她的情敌。
路沫沫的亲身经历，非常具有说服力。
一直到有一天机缘巧合下，路沫沫知道了金黎大小姐的零花钱数量。
金黎大小姐每个月一号可获得两百万的巨款。
那一天，刚好就是路沫沫交出去两件垃圾，支付宝收到两百万的那天。
金大小姐很潇洒。
别人最多是月光族，而金小姐甚至潇洒到是日光族。
据说，金大小姐曾经也有过黑卡，后来，她请全校同学吃了一顿omakase……
同学们对金大小姐请客的行为是十分感激的，就是提到那顿omakase，全校同学家的狗都直摇头。
因为实在太难吃，但是考虑到毕竟一个人两千多呢，有些节俭的同学打包回去带给了自家的狗。
狗吃完都吐了。
第二天，金大小姐的黑卡就被没收了，改为了传统的每月发零花钱的形式。
两百万可以限制住金大小姐的花钱能力，但是限制不住金大小姐的想花钱能力。
改制的第一天，金大小姐就挥霍完了两百万，然后吃了三十天的土。
第二个月开始，金大小姐学聪明了。
她学会了在每个月发零花钱的时候留下来每天五十块的伙食费，至少保证自己饿不死。
然后，再在月初随意挥霍剩下来的一百九十九万八千五百元。
像这个月这样，再次在第一天就花完两百万的，确实是特殊情况。
事关龙少，不可不特殊。
关于接下来的一个月怎么过，金大小姐是这么说的。
“我这里还有昨天捡到的一块钱。”
金黎高高举起昨天从自动售票机底下捡到的一块钱，神情甚是骄傲。
“待会儿我用它去买个馒头。”
“我听我家保姆阿姨说过，酵母可以让馒头膨胀。”
“我每天都往馒头里加酵母，等它膨胀了，我就把它膨胀的部分吃掉。”
“这样一个月后，我甚至还能剩下来一个馒头。”
“反正，我们家厨房里有好几箱酵母，免费拿，管够。”
金黎神气地一抹鼻子。
嘿！我怎么这么聪明！
金黎在一班，路沫沫每次去上厕所的时候都会路过。
而这次路过一班门口的时候，路沫沫刚好听到金黎在教室内对两位小跟班讲着这样自信而自豪的豪言壮语。
路沫沫脚步稍微有一点点的停顿。
恭喜金大小姐，终于发明了永动机，从此以后世界饥荒问题都可以解决了。
你只需要一箱酵母。
金大小姐的馒头，终于还是馊了。
她学着保姆的样子，将酵母粉洒在馒头上，装模作样地揉两下，然后把馒头放在碗里，并用盘子盖住了碗。
金大小姐用心地把碗放在了整个厨房里最热的地方，并捂了一整个晚上。
第二天早上准备吃的时候，金黎打开盘子——
金大小姐全家的苍蝇都闻味赶来，盘旋飞舞，开心得像个孩子。
金大小姐唯一的一块钱，卒。
就在金黎离开后的没几天，楚小雨就出院了。
原本楚小雨还有些呼吸不畅、体温异常等症状出现，但自从金黎偷走了十床棉被后，楚小雨这些症状以神速好转，不过半天身体就恢复到了最佳状态。
就是记忆还没恢复。
原本龙少是不同意楚小雨出院的。
但是这回柜台小姐姐拿起了手机。
“龙少稍等，我告诉路沫沫女士要死几个……”
龙少一下子就同意出院了。
柜台小姐姐微笑着放下了手机。
这是那位女孩在离开时传授他们的一个方法。
把食堂还给他们的功臣，也是那位女孩。
毫不夸张地说，那位叫路沫沫的女孩，是他们全院上下所有人的救星。
所有人，包括保洁阿姨、外卖员、快递员、病人家属等。
没有恢复记忆的楚小雨回到学校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感谢。
她亲手烘培了小饼干，给路沫沫和金黎各送去了一包。
没有她们，就没有自己的出院。
不愧是心灵手巧的女主，小饼干很香，路沫沫吃得挺开心。
由于楚小雨不知道金黎在哪个班，所以是劳烦路沫沫引路的。
毕竟，现在的楚小雨，在整个圣爱德堡高级学院中，也就只认识路沫沫一个。
当楚小雨把饼干递给金黎的时候，出于恶毒女配的自觉，金黎本来是很想把这些饼干都扔楚小雨脸上，然后大喝一声：“你算是什么东西，你做的东西也配让我吃！”
但是她肚子饿得咕咕叫的身体不允许她这么做。
她的眼睛就和饿狼看到了肉一样直冒蓝光，“咻”地一下就抢过楚小雨手里的饼干，打开盒子抓起一把就往嘴里塞。
“你……你算是什么东西……真好吃……你做的东西……太好吃了吧……也配让我吃……哇好好吃……”
路沫沫觉得金黎是有做女主的潜质的。
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这可比没失忆的楚小雨还诚实。
金黎狼吞虎咽地吃完还打了个饱嗝。
她把饼干盒递还给给楚小雨还顺口说了句“谢谢”。
说完之后，吃饱喝足的金黎终于意识回笼。
她赶紧凶神恶煞地补充道：“你算是什么东西，你也配让我说谢谢！”
楚小雨抱着饼干盒：……不是你自己说的么？
路沫沫摸了摸似乎可以长茧子的耳朵。
所以，恶毒无比的女配金黎大小姐，恶毒的句式，是只会这一种么？
金大小姐的卡里收到了路沫沫从支付宝的1498.5元转账。
底下的备注是：
金黎同学，您的那次校服消费我提供9.925折限时优惠，支付宝转账手续费已扣除。——路沫沫
如今楚小雨重回校园，楚小雨与龙少的八卦再次占据了流言的高地，她路沫沫的名字，终于慢慢地在又众人口中销声匿迹了。
路沫沫松了口气。
接下来，她只需要继续远离主角，不仅是男女主，还包括那位能和校长齐名的学霸与金大小姐。
路沫沫发誓，她真的只是来打水的。
自从上次见过了金黎的拮据之后，路沫沫突然再次意识到了金钱的来之不易，原本拿着一千块零花钱阔绰地买矿泉水的她，终于再次觉得一瓶两块的矿泉水实属暴利。
从那天后，路沫沫就改带水杯了。
她刚打到一半，就听见她身边传来了响亮的巴掌声。
扬起手的金黎，和捂着脸的楚小雨。
“你算是什么东西，你也敢把水洒到本小姐衣服上？”
路沫沫是应该赶紧走的。
可是水才打了一半，她走不开。
楚小雨捂着脸，似乎本来想争辩什么。
就在这时，楚小雨突然开始脚步虚浮，双手抱头。
“啊，我的头，我的头好疼……”
楚小雨痛苦地蹲下身子。
当楚小雨再次站起来时，路沫沫从她眼眶中旋转但就是掉不下来的泪水，咬紧的下唇中读出了答案。
她，恢复记忆了。
就这样，金黎治好了楚小雨。
第两次。
医生治不好楚小雨，但是金黎可以。

楚小雨继续咬下唇，继续眼泪打转，继续委屈。
嚅嗫半天，楚小雨低着的脑袋中只飘来弱弱的三个字：“对，对不起……”
很显然，恢复记忆之后，楚小雨的语言功能和脑子也随之丧失了。
这就叫做，有得必有失，很平衡。
路沫沫打好了水。
转身的时候，路沫沫看到了金黎。
金黎从头到脚，至少湿了一半。
不太像是被洒到水了，有点像是洗了个澡。
或许是为了突出楚小雨的贫穷人设，楚小雨的水杯很破，甚至全是洞。
一般的水杯如果全是洞肯定装不了水，不过这不是一般的水杯，这是女主的水杯。
为了让破洞与装水并存，楚小雨水杯的所有洞，都破在了杯盖上。
与其说是水杯，不如说是莲蓬头。
金黎似乎对楚小雨疼错地方一事感到很愤怒。
她本来想再扇楚小雨一巴掌，可是楚小雨头低得太低，她扇不到。
看着楚小雨手中的莲蓬头，一个恶毒的念头顿时涌上心头。
她随手从身边打好水准备离开的同学手里抢来一只盛满水的水杯，拧开杯盖就往楚小雨身上泼去！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一定程度上，路沫沫是赞同的。
前提是，只要抢的不是她的水杯的话。
路沫沫看着金大小姐手中自己空空如也的水杯，再看了看排成长龙且在一边排队一边围观的打水人群。
其实她真的挺渴的，要不然也不会来打水了。
路沫沫微笑着从金黎手中拿回自己的水杯。
紧接着，她拿出手机，找到居委会大妈的微信，简单地发了一条消息。
“杨阿姨您好，这里有人浪费水资源，用饮用水泼水玩。”
路沫沫之所以有居委会杨阿姨的微信，这件事情还要从路沫沫去探病的那天说起。
那一天，其实不仅有果篮，还有鲜花，甚至还有校长。
一路走来，花粉洒了一地。
就在校长准备和路沫沫一起上车的时候，一位手臂上挂着红袖章的阿姨如风一般地冲过来，拉着校长就开始做思想教育。
“保护环境，拒绝污染，从我做起！你看看你身后这地，你这么大个人了，还随手乱掉垃圾……”
据说，阿姨拉着校长做了一个小时的思想教育。
就这样，校长没能去成楚小雨的医院，鲜花也被杨阿姨没收了。
只剩下路沫沫，和果篮，顺利到达了楚小雨的病房。
杨阿姨虽然放走了路沫沫，但是没完全放走。
她强制性地加了路沫沫的微信，并一天推送一条正能量小文章。
“鸡蛋和牛奶不能这样吃，这样吃如毒药！”
再比如。
“鲸鱼就要灭绝了！再不保护水资源就来不及了！”
再再比如。
“只需要一个简单的小技巧，一日可节能十度电！”
就在金黎准备第三轮欺负楚小雨的时候，一位戴着红袖章的阿姨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
她薅起金黎和楚小雨的衣领，就把两人提溜到了外面。
隔着玻璃门，大家只能看到那位阿姨嘴巴一张一合动个不停，一刻不停地说了足有半个小时。
金黎一开始头或许是桀骜不驯地扬着的，但是半个小时后，她头低得和孙子一样。
至于楚小雨，她从一开始头就低得和孙子一样。
托杨阿姨的福，所有排队的人都挤到玻璃门前继续围观八卦去了，路沫沫很快就打完了水。
路沫沫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早在校长被训得和孙子一样的时候，路沫沫就已经知道了。
食物链的顶端，是居委会大妈。

经历过之前的水壶事件后，考虑到金大小姐的班离自己不远，路沫沫已经做好了每天都要尽量远离金大小姐欺负楚小雨事件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