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次日落—— by清途R
清途R  发于:2024年02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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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知道一百二十九这个数字的真正含义,随口说出让温听澜一愣。
收拾起望远镜,他们回到了一楼,陈序洲设了个四点半的闹钟。
温听澜睡在沙发上,陈序洲人比她高不少,但主动睡了不太舒服的躺椅,躺椅距离沙发有一些距离,原本温听澜还有点困,但处在同一个空间里,她又清醒了一些。
睁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窗外,旁边早就闭上眼睛的人开口了:“睡不着?”
“嗯。”温听澜小声回答。
陈序洲睁眼:“冷?”
“不是。”身上的羊毛毯手感很好,看着不厚,但针头很密。
只是觉得世界在今天晚上的某一瞬间好像彻底变了。
可中环没爆炸,陨石没有击落月亮,天狼座仍在闪耀。
羊毛毯蹭着温听澜的脸颊,困意滋长,但就是不想睡:“这要是放在高中的时候我绝对不相信有一天我们会一起等日出。”
躺椅上的人笑了一声:“高中的时候我可是很想对你表达友善,但我有的时候觉得你好像很讨厌我。”
他说完屋子里安静了下来,但温听澜觉得自己耳朵里乱糟糟的全是她曾经的三缄其口。
温听澜小声评价:“笨。”
他不服气,回:“你也笨。”
温听澜没生气:“不才说我是最好的吗?”
陈序洲不说话了,房间里安静了几秒后,温听澜听见躺椅咿咿呀呀的声音,大概是他在翻身,温听澜朝着他那边看过去,接着窗外的漏进来的灯光和月光,发现他也在看自己。
“你说为什么今天是情人节?”
陈序洲没头没尾地突然开启了另一个话题。
温听澜一愣,所以他知道今天是情人节?
在温听澜不知道怎么回答而沉默的期间,他拿出手机将之前观察的六颗星星的名字发给了她。
【陈序洲】:猎户座的参宿七、金牛座的毕宿五、御夫座的五车二、双子座的北河三、小犬座的南河三、天狼星。
发完消息,他将毯子一扯:“我睡了。”
温听澜从他其实知道今天是情人节的惊讶变成了迷糊。
陈序洲比温听澜先睡着。
房间里的灯就留了最里间的小夜灯,四下昏暗,风蹑云逐月,温听澜听见了他浅浅的呼吸声,加剧了不真实感。
温听澜想要记住今天,记住这个晚上给自己的感觉。曾经她在网上刷到过如何快速记住某一时间带给自己的感觉,那就是来来回回地反复听同一首歌,那么等到很久以后,只要听起那首歌人就能很轻松得回忆起那天的心动美好感觉。
温听澜控制不住地看着他,可惜今天自己没有带耳机,想了许久之后,拿出自己的手机,她知道自己这种的行为有点可耻,但还是将镜头对准了陈序洲。
因为昏暗,画面有点不清晰。
望着他,四周的一切都被衬得面目全非了。
温听澜点开微信,将照片发到朋友圈,将动态设置成仅自己可见。
「在广袤的空间和无垠的时间中,能够与你共享同一颗星星和同一段时光,是我的荣幸。」
以后只要看见这条动态,温听澜觉得自己就能回忆起今天发生的一切。
放下手机,准备睡觉时,温听澜突然福至心灵。将陈序洲发给自己的那条信息复制到了浏览器里。
第一条信息便是——冬季大钻石。
作者有话说:
钻石,爱情滴象征。
在原本的字数上,加了三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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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政楼◎
今年开学后的课表出来得晚, 这学期《数字造价技术应用》的授课老师在外地进行学术教练,第一周和第二周的课程都取消了。
宿舍里仙人掌依旧鲜活,直到武菱不小心将盆栽打翻了, 才发现那是假的。
如果不是315的投诉电话总是占线,武菱势要商家“青史留名”。
温听澜反应倒是不大,听着武菱让黎渔禾在学校广播站曝光这一行为。周二少了一节课之后, 下午就可以待在宿舍。冬日赖床,温听澜吃过午饭之后便去捂被窝了。一块带上来的书还没有翻开,温听澜看着手机里的冬季大钻石的网页。
这几天, 她总在看相关的信息。
这算表白吗?
温听澜找不到其他解释方式, 又怕是自己想太多。她没去网上寻求网友的帮助,也没有去问陈序洲。
盯着界面发了一会儿呆, 直到耳边传来了好几声黎渔禾和武菱喊她的声音,温听澜游离的思绪才回到身体里。
温听澜:“怎么了?”
黎渔禾手里举着一盒子泡芙:“吃吗?”
温听澜摇头:“不了, 午饭还没消化完。”
武菱也才刚吃完午饭, 但她还能吃, 盘腿坐在小小的方椅子上:“你神游什么呢?”
温听澜将手机放到一旁,拿起书, 嘴上说着没什么,但看了没两个字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你说一个男生在情人节带你去看星星,特意让你看了六颗星星,那六颗星星被称作冬季大钻石, 你们觉得……”温听澜模糊了事件里的主角。
但武菱一刀见血:“陈序洲喜欢你。”
温听澜耳根一红:“不是我们。”
能相信温听澜这句话的人就是傻子, 黎渔禾使坏, 朝着武菱使了个眼色:“不是你们啊, 我想想, 我估计就是随便看看, 冬季大钻石应该是比较有名的观星现象,就像是去一个城市就去看当地的著名景点一样。”
这回答和温听澜心里想的完全不一样,她有点不乐意。武菱和黎渔禾演技不怎么好,一眼就叫人看穿了。温听澜撇嘴,不好意思地承认了:“行,是我们。”
武菱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温听澜这么害羞,但她立马为自己的聪明开始沾沾自喜:“就知道,那肯定是喜欢你啊。钻石啊,多浪漫。”
黎渔禾倒是冷静:“这也是有前提的,在大学里比较浪漫,出了学校进了社会之后如果有一个男的只带你看这种钻石,你还是快点跑。”
“不管以后,但现在很浪漫啊。帅哥长得帅,表白的方式都和别人不一样。”武菱觉得自己有必要去看几集和婚内杀人案有关的解说视频把自己也想恋爱的心情按下去。
温听澜手指扣着床边的防护栏,声音不大:“也不算表白吧。”
“这还不算表白吗?”武菱不理解,“都钻石了哎。”
那天从救助站离开之后,陈序洲没有再提观星的事情,如果真的是表白,他为什么没有问自己要回复呢?但温听澜又和武菱想法一致,如果没有那个意思,他为什么要说自己也笨呢?
还把这六颗星星的名字发给了她。
百分之一百正确的答案只有陈序洲自己知道。
温听澜卸力地躺回了宿舍的床上,叹了一口气。
叹气的声音被黎渔禾听见了,她打趣:“别叹气,叹气会倒霉。”
黎渔禾刚说完,温听澜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系主任找她。
温听澜将手机放下,从被窝里爬起来:“你嘴巴怎么这么灵验?主任找我。”
黎渔禾有点内疚,但笑:“那我帮你多念叨两遍陈序洲喜欢你。”
换做洵川,三月都能够用任何和春天有关的词语了。但北方的三月,春天来得晚。
温听澜盯着寒意找到主任,系主任忘记把这学期的奖学金名单报上去了,叫温听澜来,是让她检查系部资料齐不齐全,顺道让她把所有人的资料表送到行政楼去。
他倒是怕天冷,合着自己就不冷了是吗?
温听澜心里嘀咕但一点儿不妨碍她面上笑嘻嘻地应下了。
确定了所有人资料的齐全后,温听澜抱着文件袋赶去了行政楼。
学校大总也是一种烦恼,索性新校区宿舍楼还在院区里,比老校区好了不少。
大一的时候就说着什么时候去买辆二手的电瓶车代步,转眼大三都走了一半了,卖家还没找到。
行政楼温听澜来过好几次,但每次看见行政楼一楼那块巨大的石头,她还是为本校美院捏一把汗,这么丑放在这里不算招生“减”章吗?
温听澜坐了电梯到了六楼,财务办公室的门关着,温听澜敲门进去后,里面还有个熟人。
是萧胜。
他似乎也才刚到,站在一旁等着财务部的老师打电话。老师看着表情不太好,温听澜有点心慌,总怕等会自己交资料的时候会被殃及鱼池。
口袋里的手机因为开了静音,只是震动了两下,温听澜悄悄将手机拿出来一半,只看见备注是陈序洲。
【陈序洲】:我看见你去行政楼了。
那头老师的电话也挂了,她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原本就有些凶相的脸因为不苟言笑更多了几分威严。
她把手里的表格往旁边一丢:“我和你们主任打过电话了,确实是你们交错了表格。”
萧胜闻声,脸上多了笑意,正准备将手里已经准备好的加分证书递过去。
老师没接,又继续说:“之前给你的是二等奖,我刚打了个电话去问过了。你们主任说你在别的事情上缺乏善心和同情心、在害死动物之后冥顽不灵不知悔改,你们系部已经取消了你所有评优的申请,奖学金的表格交错了一份所以误发给你奖学金,误发给你的三千块钱,在周五之前交到我这边。”
温听澜听明白了,应该是他之前暑假在救助站里害死小猫却又不知悔改导致现在评优奖学金泡汤了。这件事情学校并没有闹大,没有公开批评,但相应的惩罚似乎也没少。
萧胜像是从嘴巴里吐出来半只苍蝇一样,脸色难看极了。他站在原地,一副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模样,但温听澜没有同情的想法。
老师没有在意他的自尊心:“还有事吗?”
虽然是问句,但像是逐客令。
说完,老师朝着站在门口的温听澜伸出手:“你们系的资料准备好了?”
温听澜将纸袋子递过去,路过还站在原地的萧胜:“准备好了。”
老师接过袋子,嘴上还在数落:“别的系一开学就交过来了,就你们系最晚。之后错过时间就别交上来了。”
温听澜后背开始冒汗,低着头站在桌边,只能说着对不起和不好意思。交资料这件事也不是自己负责,但她也不能回怼。萧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办公室里出去了,温听澜口袋里的手机还在震动,应该是陈序洲,但温听澜这会儿也没胆子把手机拿出来。
老师将资料简单地检查了一遍,温听澜比以前老师抽查作业还要紧张,索性资料很齐全,温听澜这才离开。
关上财务室办公室的门,温听澜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消息还没点开看,隐隐听见安全通道里传来哭泣的声音。不用猜也知道是萧胜,在他的哭声中,温听澜按下了电梯的按键,电梯上来的不快,在中间有的楼层停了一下,哭声和吸鼻子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温听澜在电梯门上看见了朝着自己走来的人影。
她并不想安慰他,所以对他这会儿的难过熟视无睹。
温听澜想着两个人要不要分开坐电梯下去,但转念一想他都不觉得尴尬自己为什么要觉得尴尬呢?
电梯里信号不好,陈序洲的消息加载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在聊天界面上更新出来。
温听澜站在电梯最后面的角落里,萧胜站在门口,两个人在电梯厢里保持着最远的距离。
电梯在二楼的位置就开始减速,随着电梯门打开,信号格终于满了。温听澜看着消息,跟在萧胜后面走出电梯。看着陈序洲发给自己的消息,她才打了两个字,走在自己前面的人冷不丁停下了脚步。
“看见我现在这样,你们满意了?”
温听澜闻声望向她,这么多年习惯了爸妈习惯了温逸辰,在这么高强度的锻炼下,温听澜在听见萧胜这样颠倒黑白的话中居然仍能保持一个平静的心态,而没有把自己鞋脱下来致敬一下赫鲁晓夫,致敬完了之后超越赫鲁晓夫的素质直接把鞋砸在萧胜脸上。
“不是满意,是欣慰。”温听澜也不藏着掖着,地球又不是只是人类的地球。
在犯了错之后一点悔改之心都没有,一切不过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温听澜回怼完,也不想和他纠缠太久,萧胜现在这个样子像个要同归于尽的困兽。温听澜不想增加遭遇危险的可能性,她不是什么救世基督的化身讲不出什么至理名言能让一个人瞬间幡然醒悟,然后开始跪地忏悔,不想和萧胜费口舌,绕过他走出了行政楼。
建造行政楼的时候,为了气派,搞了几十级台阶,温听澜不明白既然都造电梯了,为什么不能直接造到最下面。
因为萧胜,温听澜忘了原本要回陈序洲消息这件事,伸手去够外套的帽子,楼下来没下,口袋里的手机又震动了起来。
看见备注是陈序洲,温听澜才想起来消息还没回。
【陈序洲】:。
只有一个句号。
温听澜刚觉得莫名起来,就听见陈序洲的声音。不是从手机里传出来了的。
“我还以为被你拉黑屏蔽了呢。”陈序洲晃了晃手里的手机。他穿了件黑色的冲锋衣,裤子也是黑的,脚上踩了双换配色不换设计的球鞋。
他肩膀倚着墙,看着像是等人,但没走去行政楼里面等。
温听澜扭头看他,但帽檐有些遮挡视线:“你怎么在这?”
“等你啊。”陈序洲视线越过一楼的玻璃门朝里看去,看见了还在里面没有走出来的萧胜。收回目光后,他一副和萧胜不认识的模样,偏了偏头,“没课?”
“老师在外地,下周再上。”温听澜解释,两个人朝着楼梯走下去,“在风头里等啊?”
陈序洲说笑:“救助站每次来申请钱,我都要往这里跑好几次,老师事情特别多,还喜欢鸡蛋里挑骨头,要求条件能三次说完的绝对要五次才说完,导致我现在一看见行政楼,就跟以前许柏珩看见他姑一样,心里都跟着发颤。”
温听澜也不爱和这些行政楼的老师打交道,听他这么说,也有些感同身受。
从台阶下去,温听澜下意识朝着宿舍走过去,但又意识到旁边还有个人,这个时间点也不适合约个晚饭:“你呢?你也没课吗?”
陈序洲没立刻回答,脸上挂着笑,过了一会儿才说:“没课。”
听着不像是实话。
陈序洲看见了温听澜脸上不信的表情,改了口:“这不得看你嘛,你要是不回宿舍我就没课,你要是回宿舍我就有课了。”

◎那是表白啊,温听澜◎
靠窗的位置在冬日遇上下午太阳最好的时候, 配着暖阳,让人昏昏欲睡。
尤其选修课的老师,不知道是不是才来首府教书, 总觉得外地口音很重,音色也沙沙沉沉的,要不是还没点名, 张致尧也准备跑了。
好不容易熬过一节课,张致尧打了个哈欠,身上被太阳晒得暖烘烘的。
刚准备趁着课间趴在桌上休息一会儿, 旁边的椅子传来响动。
陈序洲将书往桌上一放, 看了眼张致尧翻开的书的页数:“都讲到这儿了?”
“啊?我也不知道,之前一直在说ppt。”张致尧回, 回完才反应过来,“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说让我帮你喊到吗?”
“又有空了。”陈序洲其实想说是温听澜实在是太热爱学习了。
张致尧困得很, 也没有多想:“那下节课你听着, 我想睡会儿。”
陈序洲:“第三排, 二十个人都没有的课,你还睡觉呢?想睡觉干嘛不选后面的位置?”
张致尧不管:“你之前都敢不来呢, 二十个人的课,坐哪儿都一样。”
陈序洲被说服了,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老师站在讲台上也注意到了突然冒出来的学生, 倒也没有追究陈序洲为什么第二节课才来。
说是要入春了, 首府还是干燥又寒冷。陈序洲在阳光下坐了没一会儿就将外套脱下来:“萧胜最近怎么样?”
张致尧虽然困, 但真要他趴着睡觉, 他也睡不着, 只是想闭眼小憩一会儿。听见陈序洲说话, 他枕着胳膊,侧过头看他:“萧胜?不知道。”
萧胜这个名字已经好久没有提起了,张致尧好奇他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人了。陈序洲把之前在行政楼看见萧胜的事情告诉了张致尧。他看着困得不行,脑子倒是转得快。
“你逃课逃行政楼里去了?”张致尧觉得有鬼。
陈序洲不瞒他了:“温听澜在。”
张致尧:“谈了啊?好小子你要背叛革命啊。”
陈序洲也不太确定,自己那天把六颗星星的名字都发给她了,温听澜这么聪明,应该会明白。可第二天起来,她一点儿表示和反应都没有,又让陈序洲有点怀疑。
上课铃声在这时候响起打断了先前的话题,陈序洲瞄了眼在讲台上戴好小蜜蜂话筒的老师,小声提醒张致尧:“去问问知道的人。”
他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就跟以前让云之桃算塔罗似的。
张致尧这次行动力倒是拉满,下了课两个人在食堂买饭的时候,他就有了消息。
张致尧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拿着手机给陈序洲汇报:“听说萧胜的评优奖学金被取消了。”
对面的陈序洲抬头:“哪听来的?”
张致尧一顿,这个动作有点明显,然后故意说:“问知情人。”
陈序洲将一切都看在眼里:“谁?”
张致尧抬了抬眉尾:“温听澜。”
陈序洲上当了,可刚紧张完才想到这可能是张致尧故意骗自己的。看见陈序洲反应过来的表情,张致尧还是开心,至少他上当了。
看见陈序洲微怒的表情,为了防止下次他下次小组作业真的不带自己,张致尧立马解释:“我问的老王,老王今天下午在办公室里面听见财务部的人给主任打电话,是萧胜自己跑到财务部说是给他的奖学金金额不对,财务部和主任打了电话之后得知是资料交错了一份,应该交上去的那一份里已经取消了萧胜的评优。”
原来如此。
陈序洲一点儿都不同情他。
张致尧看他淡定,倒是有点不淡定了:“虽然学校没有公开通报批评,但是这件事看起来处理得一点儿都不手软,我看你小心点,估计萧胜要恨死你了。”
学校不公开处理也能理解,怕给学校和救助站都带来不好的影响。
陈序洲继续动筷子:“你保护我。”
张致尧想唾弃他真会给自己找事,但转念一想:“行啊,那你以后小组作业必须带我。”
最近学生会说忙也不忙,说轻松也不轻松。温听澜明年换届选举的时候就得走了,这学期开始渐渐将工作都交给了副部长。甩手掌柜当得也不彻底,很多活动她还是得跟着一块。
每学期都有的读书月的活动很简单,例会上主席没有费太多时间说这件事便全权交给了温听澜。
因为每学期都要举办一次,前几次的活动资料也都完好地保存了下来。
找资料这种事,温听澜原本想让副部长自己去。结果小伙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下午要陪女朋友一起去上课,结束了晚上有约会,温听澜出力的同时还被喂了一口狗粮。
“好男友。”温听澜将狗粮咽下。
副部长叹气:“现在世道找个对象不容易,陪上课,接送上下课是必修的。”
这倒确实,平时就算是早八去上课也能在出女生宿舍楼的时候看见已经等在楼下的男生。
上周还在外地的老师,把调整的课补了回来。今天结束得不早,温听澜让武菱帮自己把书带了回去,下课了找了主任要了档案室的钥匙。
屋子里满是灰尘的味道,温听澜透过柜子的玻璃看着文件夹的侧面。她对资料在什么位置都有一个大概的记忆,可按照分类和年份找,温听澜都没有找到这份资料。
费了一点时间将所有的柜子都简单翻找了一遍,温听澜才在别的柜子里找到。
心里暗骂了两句,等会儿去还钥匙的时候她一定要看一下主任手里那本钥匙登记簿上看一下上次是谁来查资料的。
原本下课时间就不早,温听澜找完资料从档案室里出来,整栋楼的学生似乎都走光了。
校广播站已经开启了今天的广播节目,
口袋里的手机在响,温听澜一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一边单手锁着门。门锁转动,主席拉了一个临时的工作群,这会儿群里正在接龙发“1”,叮叮咚咚的消息声音掩盖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等温听澜感觉身后有人的时候,一只手已经抓住了自己的衣领。
披散的头发有一部分被那人合着衣领一起被抓在手里,温听澜吃痛地往后仰,想要缓解头皮的痛感。
手捂着头发,她朝后看,一张爬满愠怒的扭曲的脸正看着自己,他满目狰狞。
看清来人的脸之后温听澜汗毛倒竖
箫胜眼睛里全是红血丝,表情狰狞地就像是戏剧里青面獠牙的扮相。温听澜不断地往后退,用尽全力地掰开箫胜抓着自己衣服的手。
温听澜掰不开他的手,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自己的挣扎也只会在这时候激怒他:“冷静一点,冷静一点好不好?你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和我说,我没有得罪过你吧。”
“你没有,但你男朋友有。”
男朋友?
陈序洲吗?
温听澜之前确实虚荣心作怪,不排斥别人误会她和陈序洲的关系。但绝对不是现在这种时候和这种情况。
眼见讲理不行,温听澜一咬牙:“得罪了。”
说着便抬起脚,一脚踢在他两腿之间。
领口一松,温听澜拔腿就朝着外面跑。
不远处就是教学楼的大门,身后是箫胜痛苦的哀嚎:“你别走——别——啊——救救我……”
宿舍在进行父子局。
张致尧和陈序洲谁都不想去拿马上就到的外卖,这回不是陈序洲请客,既然是AA,张致尧就下了战书。
输的人去拿外卖,顺便把宿舍垃圾拿去丢了。
老王泡面都吃完了,看两个人还没决出胜负,担心他俩会先饿死:“不想去拿外卖,你俩点来干嘛?老老实实吃学校食堂不就好了。”
张致尧操作着电脑里的小人:“钱掉在地上会有人不知道要捡起来吗?学校食堂要是真的好吃,我们会不去吃?……靠。”
说着,张致尧人往后一仰。
陈序洲的手从键盘上离开:“去拿吧。”
张致尧开始甩锅:“妈的都怪老王和我说话,老王你去拿,是你害了我。”
老王转过身,想朝着张致尧的脸上吐口水,一回头就看见电脑上还没有关掉的游戏界面:“就玩个黄金矿工我说句话就能影响你操作了?那你别回我话茬不就好了,话掉在地上不犯法。”
陈序洲催促:“快点去,别外卖又被偷了。”
张致尧一脸怨念地起身,椅子拖动发出了不小的声音,伴随着难听声音一起响起的还有陈序洲的手机铃声。
有点意外,是温听澜。
张致尧八卦的心起来了,起身后也没走。只看见陈序洲接通电话之后表情有点严肃,随后拿起钥匙和外套朝着宿舍外走。张致尧又坐了下来:“你出去啊?那你去拿外卖吧。”
嘭——宿舍门关上了。
老王比张致尧想得多:“咋回事啊?”
“电话也没开免提,我怎么知道?”张致尧霸占了陈序洲的电脑,准备玩游戏,“你神通广大,你知道?”
老王比划了一下自己和他们之间的过道:“我连谁打电话来都没看见,我知道个屁。”
这个张致尧倒是看见了:“温听澜给他打电话的。”
老王立马扯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那你还不去拿外卖?阿洲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对哦。”张致尧反应过来了,既然没有了选择他也只能自己去了,刚起身就看见了垃圾桶里的垃圾还在,“妈的,泡妞就算了,外卖还不拿,外卖不拿就算了,垃圾都不知道去丢。这种男人能靠得住?”
老王笑:“那你去往温听澜邮箱里发送阿洲的投诉信啊。”
医务室里难得这么热闹。
值班的校医、学校保安、还有温听澜。
陈序洲到门口的时候,温听澜仰着头坐在病床上,因为房顶灯光刺眼,她闭着眼睛,脸颊一侧还有没有擦净的血迹,浅色毛衣开衫上落了几滴红。等校医拿开手,陈序洲终于看见了纱布下面的伤口,伤口边缘泛着紫青,还好血似乎是已经止住了。
在不远处还有一张病床,病床四周拉着帘子,里面还有另一个校医的说话声音:“裤子脱下来,我先检查一下……扭扭捏捏干嘛?”
纱布对折了两次,然后用胶布固定住了。
温听澜再睁眼已经看见陈序洲了。
他还真来了。
方才温听澜打电话给他,是校医务室里的值班老师让他们联系各自的辅导员,萧胜咬死不肯开口,温听澜打电话给陈序洲简单告诉了他事情的经过,想问他能不能帮忙联系上萧胜的辅导员。
校医给了她两粒消炎药,又告诉了她换药的时间:“脑袋没什么事情,但要是身体实在不舒服不管多晚都要去医院。”
“好。”温听澜应声。
值班老师望了眼走过来的陈序洲,看着人高马大正常的样子,估计不是来看病的,正想开口问他怎么了,旁边受伤的小姑娘倒是先开口了。
“通知他辅导员了吗?”
陈序洲:“说了,可以走了?”
温听澜点头。
她和箫胜来医务室的时候外面的天还微微亮,这会儿月亮悬在宿舍楼顶,缺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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