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渔禾很快地把稿子过了一遍,隐隐觉得身后有视线。一回头果不其然对上了温听澜的视线,她狐疑地挑眉:“怎么了?”
这要她怎么开口呢?
黎渔禾摘掉了一个耳机:“怎么了呀?”
时不待人,温听澜一咬牙搬着自己的椅子坐过去:“我和武菱在想救助站吃饭那事情你还难不难过。”
白吃一顿饭为什么要难过?
黎渔禾很快就反应过来,她们应该是想关心自己被陈序洲这样变相的拒绝了难不难过。她挥了挥手:“初中那件事过去很久了,我其实都有点忘记当时那种怦然的感觉了,就像是计算机输入了喜欢他的代码,就是觉得自己应该要喜欢他,但我现在反过来想想,好像也不是非他不可。而且他就算当时一块儿去吃饭,也不会跟我交往。喜欢人家但是人家不喜欢我,我就是肝肠寸断也没有用。而且……”
说到这里,黎渔禾扯出一抹使坏的笑容,她压低声音:“我高中万圣节给他送糖的时候,有一次看见你往他课桌里塞巧克力了。”
温听澜一怔,没有想到被她反客为主。
黎渔禾戳了戳温听澜的膝盖:“我看好你。”
说完,武菱也提着全宿舍的希望回来了。
黎渔禾爽快地把电脑合上:“先吃饭,吃饭再写,饿死了。”
选修课上得烦人。
偏上课的老师查得也严格,开始一次签到,下课一次签到。
张致尧会钻空子,每次都坐在最后,上课上一半就偷溜出去。
“……卢梭在当时欧洲思想和文化的舞台上大放异彩,他去了巴黎,虽然我们知道当知道当时巴黎是什么样的巴黎,路易十四的时候……那时候的巴黎已经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困,从头困到结束。
要不是西方文化名著导读比较好混学分,陈序洲才不会选择这门课。
托着下巴眯了一会儿,手一软,差点脑袋磕在桌上,再往旁边看,张致尧早溜得没影了。
素质和良心让陈序洲真想举手把他给举报了,室友情让他选择包庇。
好像没有室友情。
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还有十分钟就要下课了。灌了口漏了点气的汽水,人还没清醒多少,张致尧终于猫着腰回来了。
他将快没电的蓝牙耳机放回充电盒里,像是揣了什么大秘密一样,他拿出手机给陈序洲发了条信息,然后又激动地让他快点看手机。
备注是儿子的微信账号弹了信息。
【儿子】:猜猜我刚看见谁了?
【陈序洲】:不猜。
一点八卦好奇心都没有。这让故意想要调他胃口的张致尧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儿子】:不行,我一定要告诉你。
【陈序洲】:不听。
妈的,张致尧早知道就不吊他胃口了。
【儿子】:我看见温听澜了,人来找男朋友一块儿上课了。我站人教室后门看,就上回超市碰见那男的。妈的,下手真快啊。
张致尧期待地看向陈序洲,可是他只是拿起手机然后又放下了,好像什么都没有看见似的。
【儿子】:这就认输了?
陈序洲手机反扣在桌上,扯过球衫的帽子:“下课前签到喊我。”
说完就像个没事人一样趴回桌上继续睡觉了。
宿舍群里老王又在伏低做小地求着他们帮忙带份饭回来,张致尧看着旁边的人,撇了撇嘴,装,继续装。
下课铃声一打,人也清醒了,拿出手机第二次扫码签到。陈序洲就带了本书,把书一卷夹在胳膊下面就准备走。
这个点食堂人多,陈序洲买了份米粉,刚付完钱,后腰被一只手拍了拍。
回头看,是张致尧。他扭曲着脸正在给陈序洲指方向,示意他看旁边的队伍。人有点亲密地凑到陈序洲耳畔:“看那男的。”
确实是个“半熟人”,是时旌。
这会儿他胳膊搭在前排一个女生的肩膀上,就排个队伍两个人也搂搂抱抱的。
他怀里的女生倒不是温听澜。
张致尧假装看着隔壁店的菜单,小声问:“怎么回事啊?”
“你爹没本事,不会读心术。”陈序洲哪知道。
嘴上损完张致尧,便拿出了手机,刚点开和温听澜的聊天界面,却不知道要怎么说、怎么问。
张致尧抱着看戏的心情,却看见陈序洲拿出手机又把手机放回去了,仿佛只是为了看个时间。
回到宿舍里,室友老王在刷鞋,他唾弃着就拎两份饭回来的张致尧和陈序洲:“给你俩发消息,没一个回我的。”
张致尧将椅子上的衣服丢到床上:“叫你他妈逃课,饿死你。”
“你给我吃一口你的米粉。”老王在水龙头冲干净手上的泡沫,“我回来的时候听说要搞篮球赛了,参不参加?最近先是系部选拔,每个学校两个队。”
陈序洲打篮球,但是对于参加这种比赛没兴趣。
张致尧跆拳道散打都行,就是球类运动不太好:“我不去。”
“你们不去我自己去。”老王没捞一口粉就被张致尧踹开了。
隔天,学生会来送篮球赛的报名表。
世界挺小,是时旌。
陈序洲正好下课回来,看见老王和人在宿舍门口说话。
等人走了,陈序洲才问:“你认识?”
老王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回他:“这是我们学生会秘书处的部长。”
“叫什么?”陈序洲又问。
老王警惕:“你这话说得像是要揍他。”
陈序洲纠正:“关心。”
“时旌。”老王有点不信,“人挺好的。虽然是学生会吧,但是没什么架子,也不是纪检部查宿舍违规电器,你别找人茬。他女朋友和我还是老乡呢。”
“你洵川的?”陈序洲怎么不知道洵川还有东北口音。
“我们三老乡,黑吉辽。”老王心痛,都三年同学了,怎么他还不知道自己家乡哪里。
陈序洲发现盲点,老王都知道人有女朋友,这么公开另一半看着不像是脚踩两条船的人会干的蠢事。难道自己误会了?
学校要弄篮球赛,他们学生会要配合学校一系列的活动筹备和开展推进。
不仅要招自愿者还要找学校啦啦队配合。
温听澜忙得晕头转向,体育运动方面温听澜向来“却之不恭”,提到篮球只知道姚明和科比。连球场上几个人都不知道,时不时就要去盯啦啦队训练,还要参与篮球队选拔赛,和面试培训志愿者。经常忙得连中午饭都没时间吃。
温听澜无聊地坐在观众席,随手拍了几张照片发到群里当素材之后,她看了眼时间,她的外卖已经门口等了她四十分钟了。
孟姜女当年就这是这么盼望归家的丈夫的吗?
又熬了十分钟,温听澜快饿得眼冒金星了,这边一块视察的主席和主任终于开了金口回去了。
温听澜马不停蹄奔去校门口,桌上空空荡荡,但桌边还站着一个熟人。
陈序洲拿着手机,看了看温听澜看了看桌子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机:“你外卖也被偷了?”
温听澜这会儿想哭,自己都快饿死了,居然还碰见偷外卖的贼:“你也被偷了?”
“走吧。”陈序洲叹了口气,将手机揣回口袋里,“我请客,出去吃点好的。寒假你说要来救助站帮忙,我那次答应要请你吃饭,正好就今天了。”
点外卖就是为了图方便图省力,走出学校去吃明显违背了初衷,但和陈序洲一块儿,似乎也很好。
已经过了饭点,学校外面的不少店铺已经午休了,不少店铺食材还没有补上,不少菜品已经售罄。
他们选了家本帮菜。又打包了一份。
温听澜不解,陈序洲拿了瓶果汁一瓶汽水,两瓶并排放着,等温听澜拿走了果汁之后,他拉开汽水的易拉罐开环:“我已经吃过了,给张致尧带的。”
大米饭得在里面得大铁桶里自己盛,温听澜饿极了,但还是想给自己留点面子,于是用饭铲狠狠地将米饭压实,看着一碗能有一碗半的量。
“你这是去看人打篮球还是自己去打篮球?”陈序洲将菜碟都摆到靠近温听澜的那边,让她好夹菜。
“我上午满课,中午开完会就被主席叫走一起去了体育馆,我超饿的。”温听澜这会儿吃什么菜都觉得特别美味。
“慢点吃。”陈序洲拿了个空碗给她盛出一碗汤放凉,“你当初为什么会加入学生会啊?”
温听澜想要改变高中时候的那个自己,虽然一部分原因也是被之前那个秘书处的部长连哄带骗进了学生会的。不巧的是自己进的部门人不多,部长要毕业了,换届选举之后肯定要温听澜顶上。室友武菱虽然也是学生会的就比她要轻松很多。
为了说话,温听澜将嘴里的饭菜咽下去:“谁没糊涂过呢。”
吃得有点快,她有点噎到了。
正好汤碗也放到了自己面前,温听澜拿起勺子舀汤:“谢谢。”
吃到一半,陈序洲的手机铃声响了。温听澜瞄了一眼,发现备注是“儿子”。
陈序洲拿起手机:“喂。”
电话那头的嗓门很大:“他大伯的二姑奶的三舅妈,连老子的外卖都敢偷。妈的,户口本就一页纸吗?气死我了。”
“人找着了吗?”陈序洲将手机拿远了一些。
是张致尧。
张致尧怒气还在:“找到了,但人去上课了不在宿舍。我把老王一周没洗的袜子一只塞在他枕头里,一只丢在他被子里了。”
陈序洲笑:“行,等他到宿舍,抓过来。”
“偷外卖的找到了?”温听澜猜出来了。
陈序洲把电话挂了,手机重新放在桌上:“嗯,晚上帮你出气。”
温听澜想到了上次在楼梯间里碰见他们教训人,总觉得这样的事情很容易就闹大,到时候万一吃处分就不好了。
“算了。”温听澜怕他们做得太过火,“告诉辅导员就好了,万一你们吃处分了就得不偿失了。”
“好,知道了。”陈序洲嘴上应着,但温听澜觉得他肯定不会这么听话。
温听澜是吃撑了才离开店的。
胃涨得有点不舒服,手里的果汁喝了一半,她也不想浪费。
陈序洲拎着给张致尧打包的饭菜,回着张致尧催促的信息,他是不饿,所以一点没着急回去。
没走几步,温听澜就听见身后有人喊自己。
一回头是时旌和他女朋友。
他们下午没事正要去看电影。
陈序洲看着那个女生小跑过来,热络地挽住温听澜的胳膊,看上去两个人关系不错。
“上次想自己来好好谢谢你的,但一直没找到机会。我叫他买的巧克力好吃吗?”她问。
温听澜点头:“其实不用。”
那个女生坚持:“那不行,你帮了我那么大一个忙,我肯定要谢你的。”
简单两句话,陈序洲就知道上次的事情纯属是个乌龙。
他们电影也要开场了,没和温听澜聊两句就走了。
温听澜有点饱得想打嗝,给自己顺着气时,旁边的人突然开口:“你上次去管院找他是什么事情?”
温听澜就没去过几次管院,所以陈序洲说得不清不楚她也知道是指哪次。
温听澜:“时旌也是学生会的,黎渔禾广播站要前两年篮球赛的数据,我找他去拿资料原件。”
陈序洲哦了一声,没展露太多别的情绪。
但心里却好像有一块石头落下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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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你暗恋的人是谁?◎
陈序洲说不会找偷外卖的人麻烦, 但温听澜不信,第二天就应验了温听澜的想法。
课间的时候温听澜收到了他发来的信息。
【陈序洲】:今天中午学生会开会吗?
温听澜原本打算起身和武菱一起去上厕所,拿着手机一边回着信息一边朝外走。
【温听澜】:还没有收到短信, 应该不开会了。
【陈序洲】:行,那今天中午三号食堂,等你。
约她吃午饭?
武菱走在前面看见温听澜走路都在玩手机, 好奇:“和谁聊天呢?”
温听澜把手机放进外套口袋里:“同学。”
武菱语气笃定:“男人。”
但已经是二十出头的人了,找个男人也不是多稀奇的事情。武菱转眼就不纠结这个问题了,而是问起温听澜中午吃什么?
她丝毫不在意自己已经进了厕所, 找到一个隔间后, 武菱先进去:“我们中午吃什么?我早饭都没有吃,真的快饿死了。”
“我中午和别人去吃。”温听澜觉得话题又绕回去了。
说完, 厕所门就被打开了,武菱皮带还没系好:“男人?”
熟悉的台词。
但武菱不得不接受自己被温听澜因为一个男人而抛弃了的事实。
温听澜食堂的时候, 正巧是人最多的时候, 她还没拿出手机给陈序洲发信息就看见他站在很显眼的位置, 脚踩在花坛上,脖子里挂着一个耳机, 身上也没背书包,看着不像是刚下课过来的。旁边还站着张致尧和一个男生。那个男生被张致尧勾着脖子,但看着就不像是关系好的称兄道弟,而是“被挟持”了。
陈序洲以为温听澜没看见自己, 朝她抬了抬手, 准备给她发信息的时候, 温听澜已经朝着自己这边走过来了。
“来了?”在温听澜的不解中陈序洲朝着张致尧挥手。
张致尧配合地勾紧了一些那个男生的脖子, 示意他跟上去。
中午吃的是三号食堂最好吃的糖醋排骨, 温听澜就打完菜, 校园卡还没搭在机器上就被陈序洲眼疾手快地挡住了,他也已经打完菜饭了。朝着被张致尧挟持的男生招了招手:“过来刷。”
那个男生听话的刷了卡,随后一脸谄媚:“好了好了。”
刷校园卡的付钱的男生没打饭,跟着他们一块找了个靠窗的长桌,又马不停蹄跑去给三个人买了饮料。陈序洲和张致尧面对面坐着,温听澜稍稍犹豫了一下,坐到了陈序洲旁边的位置。
张致尧早饭没吃,这会儿已经往嘴里塞了两筷子菜了:“就这小子昨天偷我们外卖的。真做得出,省吃俭用当舔狗,生活费全给女生买化妆品了。他吃了一个月的泡面准备改善伙食,改善伙食就是偷吃我们的外卖。这次就是送他两双老王的臭袜子,下次我送他一点老王培育出来的蘑菇,他不是要改善伙食嘛。”
虽然在吃饭但也不妨碍张致尧说话,他看见温听澜就打了两个菜,恨铁不成钢:“你怎么就打了两个菜,应该全满上。”
温听澜动筷子:“我也吃不下那么多,剩下了就浪费了。”
张致尧想想也是,但还是气愤:“他妈的,昨天这小子害我差点饿死在学校里,真是便宜他了。”
陈序洲认真地检查了一遍筷子,看着挺干净才开始吃:“听说昨晚上他们宿舍除臭工作都做到了晚上九点。”
“叫他偷外卖。”张致尧一点不惭愧。
说着那个男生已经买来了三瓶饮料,就像是和长官汇报完了一样,立得笔直:“我可以走了嘛?”
张致尧朝着对面的温听澜抬了抬下巴,那个男生心领神会:“对不起,我昨天看你那份外卖放了一个小时了,以为没人要了我就在想与其浪费了不如我吃掉算了。”
温听澜想到昨天自己快饿昏过去的感觉,稍稍有点生气,但在公众场合她也干不出来指着人鼻子骂:“下次别偷了,你再偷外卖我就汇报给你辅导员。”
那个男生像小鸡啄米一般点着头:“不偷了不偷了。”
张致尧满意了:“行了,再有下次,怎么样?”
那个男生答道:“给我头打歪。”
得到满意答案后张致尧让他走了。温听澜吃着排骨时突然想到:“他不是都没钱吃饭偷外卖,今天怎么有钱付了?”
陈序洲吃饭的时候话不太多,张致尧即便是吃饭嘴巴也停不下来的人:“喏,你旁边有个菩萨转世。”
陈序洲因为在吃饭没作声,迷瞪了张致尧一眼。后者不怕,继续说:“签卖身契了,他要给我们流浪动物救助中心打工,之后寒暑假假期他都要来值班。阿洲包他三餐,还付工资。你们女生不一直说什么心软的神吗?瞧你旁边的心软菩萨形象伟不伟岸?”
确实是温听澜没有想到的故事发展。
“没有你伟大,你昨晚上带着人杀到他女神面前让人女生要么还礼物要么就答应在一起更心软。帮人分清一段感情,能立马上西天了。”陈序洲怼回去。
这马上上西天听着不像是夸人的话。
张致尧说到这件事就很生气,他问温听澜:“你们女生要是喜欢一个人肯定早就和那个人在一起了吧?不答应也不拒绝地养鱼,一看就是杀猪盘。舔狗恋爱脑就应该上医保,这种人全部丢去我们救助中心捡狗屎大便。”
——狗屎大便。
陈序洲嫌弃地蹙眉,一瞬间觉得面前的饭菜都不好吃了。
温听澜注意力全部都在前面那句话上,不由起抓紧了一些筷子。
喜欢也不一定就要在一起吧。
温听澜持有反面观点:“有些人喜欢一个人真的不一定会和对方谈恋爱,甚至他们不会告诉对方。”
“为什么?”张致尧完全不能理解,“有病吧。”
“会觉得配不上对方,内向自卑。”温听澜愤愤,总觉得张致尧在骂自己。
张致尧不相信,也百思不得其解:“这种人真恐怖,连喜欢一个人都能控制得住,适合去情报局工作。”
“其实挺简单的。”温听澜扪心自问,很简单就能做到,但是做到又很痛苦。
“这不就是无用功吗?”张致尧还是想不明白,“喜欢一个人却不告诉对方等于肚子饿却不吃饭。”
温听澜:“不会啊,你喜欢一个人,如果对方很好,你就会有一股动力想着自己要要变得优秀,即便不在一起,自己变好了也是一件好事吧。”
张致尧不说话了,似乎是有点被温听澜说服了。默不作声地往嘴里塞了两块肉,但又想:“你是不是暗恋过人啊?这么了解。”
温听澜一怔,头脑风暴开启,但一时间就像是老式电脑过载了一般,想不出一句话来回答。
支支吾吾地样子让原本还在和温听澜的辩论中落于下风的张致尧立马好奇了起来,他像是扳回了一城:“谁啊?哪个系的?”
温听澜知道张致尧在看自己,她努力不去偷瞄旁边的陈序洲,嘴硬地说了一句“没有”。
这“没有”一说出口,那肯定就是“有”,张致尧用温听澜先前的话术:“我懂了不说,对对对,毕竟有些喜欢是不会告诉别人的。明白,不说哈你别说!”
温听澜体会了一把哑巴吃黄连:“不是,我……”
开口了也不知道怎么反驳,只好又闭嘴。
又急又气。
温听澜泄愤似得咬了口排骨,看着斜对面尾巴都快要翘到天上去的张致尧,温听澜觉得自己快要被气出内伤了。
偷偷瞄了眼旁边吃饭的陈序洲,认真吃饭,似乎和她和张致尧都只是一个陌生的拼桌人。
温听澜觉得自己要气出内伤了,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两下。
是宿舍群。
【武菱】:果然是男人!
【武菱】:好帅,怎么认识啊?
温听澜下意识朝着四周张望。手机放在桌子下面就像是上班在开小差一样,耳尖和脖子因为没辩过张致尧而泛着红。
温听澜还没来得及收起手机,张致尧趁胜追击:“和暗恋的人聊天?”
“不是!”温听澜否认。
张致尧逗着她,表情得瑟了没一秒突然面无狰狞,他嘶声:“你踢我干嘛?”
“吃饭的时候别讲话,米饭喷出来了。”严肃警告。
温听澜立马也抿了抿嘴巴,毕竟刚才她也在说话。
张致尧拍了拍裤腿上的鞋印,乖乖闭了嘴。
这顿饭又吃了十分钟,张致尧拎着饮料在食堂门口和他们道别,他准备去救助中心。
外面阳光刺眼,首府四季分明。
不远处人工湖旁种植的柳树已经开始抽芽,嫩绿藏在树梢,今年第一批的早春的樱花也快要开了。
目送着张致尧走远,剩下的两个人无言地朝着宿舍楼走去。
四周擦肩而过的行人不少,温听澜低着头看着自己没有强迫症地随便踩着不规则的砖块。
“谁啊?”
旁边的陈序洲突然开口问。
温听澜没有反应过来:“啊?”
什么谁啊?
陈序洲看着她:“你暗恋的人。“他一顿,继续说:”谁啊?”
“没有。”温听澜下意识地否认,“你不要听张致尧瞎说。”
“瞎说吗?”他好像有点不信。手揣在上身那件夹克的口袋里,陈序洲手藏在口袋里有点像是泄愤一样地捏着宿舍钥匙,“还以为我们两个关系这么好你会告诉我呢。”
“没有。”温听澜已经习惯了无数次心中海啸表面平静了。
陈序洲笑:“挺伤人啊,我们关系没有这么好?”
看他会错自己的意思,温听澜解释:“我是回答你之前那个问题。”
三号食堂离宿舍近,陈序洲将她送到楼下,停了脚步:“行了,开玩笑的,上楼吧。”
这玩笑开得有点吓人。
温听澜看自己逃过一劫,说了再见便马不停蹄地小跑回了宿舍楼。上到二楼的走廊,透过楼梯间的窗户朝下看,他刚迈步离开。
宿舍里武菱和黎渔禾吃完的外卖味道还没散。
她俩跟审犯人似逼供,听到最后两个人气不到一处来。
“他要是没点意思才不会关心你这些呢。”武菱抓着她的肩膀,让她清醒一点。
“就是啊,他对我没意思,吃饭连面都不露。”说完,黎渔禾叹了口气,“我觉得普信男的自信全给你都是杯水车薪。”
温听澜蹙眉:“听着不像好话。”
篮球高校联赛开始了,温听澜巴不得早点开始早点结束,自己也能少一件费心费力的事情了。
虽然只是首府几座高校之间的比赛但看得很重,温听澜作为学生会干部,得跟场。又要负责补给品还要组织观众和拍照。
比赛设在体育馆里,温听澜对篮球一窍不通,所以不懂这项运动在男生里的流行程度。
比赛还没开始,看台上大半的位置就已经坐着人了。不仅有男生,观众席上的女生也不少。
就连武菱这种平时对学校各种活动不感兴趣,一忙学生会活动就像是被逼着上青楼的太监的活动坚定排斥者都来了。
她甚至主动请缨要帮温听澜的忙——给活动拍照。
温听澜还纳闷她怎么突然这么积极,结果第一小节结束,温听澜去检查相机里的照片,全是场上球员的大特写,或是一些用衣摆擦汗的腹肌抓拍图,她才恍然大悟。
温听澜:“你拍点可以放进系刊的照片!”
武菱恨这个假正经的时代:“相信我,你加了这些照片,系刊肯定更多人看。”
温听澜其实无所谓,但系主任第一个不同意,到时候还要返工。温听澜不敢再让武菱拍,生怕到时候一张能用的“正能量”照片。
第二节的时候,温听澜夺回了相机,她站在不碍事的地方拍着照。照相机挡在脸前有点影响她的视线,但温听澜还是敏锐地感觉到有一个人站到了自己旁边。
她下意识朝着旁边挪了一步,但那人又靠近了一步。
把相机放下,疑惑还没上来就下去了。
“秦礼?”温听澜意外。
和温听澜记忆之中的秦礼有点不一样,但又好像是原来的他。他穿着印了他们学校篮球队名字的短袖,眼镜换了一个镜框,五官也褪去了高中时候的少年稚气。
秦礼伸手:“好久不见啊。”
温听澜回握住他的手:“你怎么在这里?”
秦礼示意场上打球的运动员:“我们学校和你们学校打。我也加入了学生会,所以得过来负责。”
温听澜看向记分牌上的另一所大学名字:“你念的是理工大?”
“对。”秦礼点头,随后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他表情变得骄傲,挺直了一些腰板,“没有你,我终于成了我系的第一了。还好我内心强大,否则这么多年被你打压下来,我觉得我不自卑自闭就挺好的了。”
当初秦礼的成绩可以和陈序洲温听澜念一个大学,宋宗平给他的专业提了建议,考虑了学校专业和奖学金之后,秦礼还是果断选择了理工大。宋娴艺和小姨住在德国,开销比国内大很多。秦礼对于花小姨一家的钱原本就有心理负担,更别说现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