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次日落—— by清途R
清途R  发于:2024年02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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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坐成一团的男生中有几个主动起立了,其中有陈序洲。
他们很快就回来了,是放在饮水机上的那种大桶矿泉水。刚还没有喝够的云之桃这会儿也没有办法,她没有带水杯。
休息了半个小时,教官又开始喊集合了,听见哀鸿遍野,他还不忘给大家画饼:“练一组之后,再给你们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然后我们再练习一组。一定比其他连早解散。”
这才给了大家不小的动力。
脚底板因为久站已经有点火辣辣地疼痛感了,汗水也顺着额头滑到眼睛里。
咬着牙练习了好几遍,教官掐着时间点喊了解散。
温听澜出汗有点多,可拿起杯子才发现云之桃刚才没有拧紧瓶盖,杯子倒在地上,里面的水漏得只剩下一个底了。
云之桃看着空空如也的杯子,下意识就向温听澜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温听澜干脆将剩下一点点水也浇草:“没事。”
反正也有大桶的矿泉水可以倒。只是水桶旁边围坐着一大堆男生,即便他们在聊别的话题,甚至都不会注意到她,但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走过去。
那会儿她还不懂一个人其实没有那么多观众的道理。
踌躇在原地,最后还是太口渴便走了过去,那一大桶水对于女生来说太重了,温听澜将杯子放在地上,准备尝试的时候,旁边传来的声音惊到了她。
“我来吧。”
陈序洲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温听澜身后,一大桶矿泉水被他轻而易举地拿了起来。
手臂绷着,一块黑色的运动手表缠绕住他的手腕。发现他垂着眼眸时温听澜才敢仰起头看他一眼,温听澜没来由地想到了那天自己在宋娴艺家情绪崩溃的时候,因为他突然的出现才好转的情绪。
矿泉水从桶口的小眼涌出,鞋子之间的距离只有几厘米。
杯子里的水位线接近瓶口,手里的杯子不再增加重量。
她收回了视线:“谢谢。”
她想云之桃的玄学也不是那么不靠谱。
那时候年纪还小,人好像很容易就满足了。能和喜欢的人讲上一句话,有一点点交集接触就觉得是一件能开心的事情。
“没事。”
客套又疏离。
这就是陈序洲,对人对事物都很有礼貌,好像和谁都聊得上几句话但是他身上没有什么亲和力。他会表现出好奇心和健谈,但似乎转眼就会把刚才的那一切都抛之脑后。
温听澜打了水回到了云之桃旁边,突然隔壁不远处传来了欢呼声。
是一个女生站在队伍最前面表演着舞蹈,手机里放着伴奏的歌曲,那个女生穿着和大家一样的衣服但在那一刻格外的夺目。
她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过去了,就连温听澜班上的同学都在给她鼓掌。
温听澜也看着,只是兀得她扭头看向自己刚才回来的位置,她看见陈序洲的视线和大家投向同一个方向。
军训了好几天,大家开始拜萧敬腾。
没一会儿风就停了,那是下雨的前兆。
果不其然,不出两分钟豆大的雨珠从厚厚的云层中急速下坠。迷彩的大团绿色在教官的吩咐下,散称单个像素小点冲回了教学楼。
因为这场及时雨,他们不得不将下午剩余的几个小时消磨在班级里。
教官趁机教他们唱《团结就是力量》。
歌词大家都知道,旋律调子也是张口就来。
路过教室外的其他教官倒油起哄,惹得带他们班级的教官小哥让他们声音非要高过隔壁班。
连唱了两遍,温听澜刚准备喝水的时候胡彪来了。
虽说还没有正式开学,但是他们这群带高一的班主任必须要在学校里一起陪着,以防止有学生在军训时候突发意外。
他来是找人的,站在门口朝着教官抬手:“不好意思,我找个学生。”
说着胡彪朝着教室里望进来,视线扫过班级,最后锁定在了温听澜身上:“温听澜你出来一下。”
雨还没停,还好没有风,走廊没有飘进来多少雨。
温听澜抠着手有点想不出胡彪找自己会因为什么事情,胡彪看见了她局促不解的模样,笑了笑随即让她安心。
胡彪:“就是军训结束之后学校有个迎新晚会,想叫你作为新生代表上台发言。不用太紧张,就是上台分享一下学习经验,总结以前展望将来。”
这事对温听澜来说并不是很困难,但她的性格很容易就怯场。可想到了军训的时候陈序洲看隔壁班那个女生表演,温听澜没多犹豫就答应了。
练完歌,教官就把他们放了。外面的大雨也在这时候停了,下过雨后空气都清爽了一些,云之桃亲了一口今天的幸运物——一个粉色的小鲨鱼挂件。
云之桃乐呵:“我今天都没有带伞,要是雨不停就得淋雨回去了。还好我今天带了我的幸运物,所以幸运地停雨了。”
温听澜和她一起并肩走出教学楼:“那我代表所有没有带伞的同学向你表示崇高的谢意。”
云之桃佯装不好意思,但也应下了。刚从学校大门走出去,她看见了校门斜对面的奶茶店。
“喝不喝奶茶?”
温听澜倒是有点口渴了,矿泉水喝多了嘴巴里没味道:“行。”
两杯茉莉奶绿,各自付完钱之后,她们拿着号码牌站在旁边等待叫号。
云之桃无聊地折着手里的号码牌:“对了,今天班主任叫你出去是什么事情?”
温听澜告诉她是胡彪让自己去迎新晚会上发言,云之桃哇呜了一声,反正这种经历这辈子是和她没有关系了。
云之桃的关注点在另一件事情上:“三中的迎新晚会一直弄得很不错,以前我还在初中部念书的时候就听说高中部年年都有艺术生来表演。”
三中招收的体育特长生和艺术生一直都是整个洵川最多的,运动会和各种晚会总是办得很精彩。
一中的念书氛围就比较严肃,这种活动很少。
两个人瞥着叫号的屏幕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倏地一声巨响地跺脚声和“哈”在耳边响起。温听澜腿一软差点尖叫出声。
她和云之桃回头,是她不认识的男生。
四周的人纷纷看过来,云之桃捂着胸口看清了来人之后,不客气地抬起脚想踢他:“许柏珩你有毛病吧?”
“初中三年同班同学,你开口就是这种问候不礼貌吧?”许柏珩说着捏了捏她书包上的小鲨鱼挂坠,“你今天的幸运物?”
云之桃拍掉他的手:“拿开你的臭手。”
许柏珩躲开了她的手,趁着她不注意又捏了捏小鲨鱼,贱兮兮地:“又喝奶茶啊?胖不死你。”
“我喝的三分甜,不可能胖。”云之桃又挥了一下手,还是没打到他。
云之桃看见了他手腕上的袋子,里面装着两个包子,立马反唇相讥:“你不胖,你饭点前还吃两个包子。这包子有这么好吃吗?”
许柏珩听着便拿了一个往嘴里塞,一口咬下去,眉头蹙起来,似乎是被噎到了:“不好吃,皮厚得跟肉馅外面裹了两件羽绒服似的。噎死我了。”
云之桃还有点担心,下意识想抬手帮他拍一拍后背顺一下。
但下一秒就听见许柏珩欠欠地说:“快请我喝杯奶茶,压一下。”
云之桃:“噎死你活该。”
“走不走?”
两个人像小学生打闹的时候旁边的小卖部门口传来喊许柏珩的声音。
声音有点耳熟,温听澜循声望过去,是陈序洲。
裤子还是军训的裤子,只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换掉了上衣,变成了他自己的黑色短袖。他似乎挺怕热的,短袖的袖子也卷了起来,一件宽松的短袖被他穿成了无袖。
整个露出来的手臂线条看着有力,他手里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汽水还在滴水。
对面前这个叫许柏珩的人温听澜渐渐有了印象,好像是报道那天在教室门口勾着陈序洲的人。
许柏珩抬了抬下巴应声:“来了,今天晚上非把他们虐出屎来。”
陈序洲将臂弯里的篮球丢给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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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温听澜的目光还没有收回来,直到他的身影彻底在视线中消失。
闹剧散场,四周没人再看过来了。
温听澜还是很敏锐地捕捉到了云之桃至少是和他的社交圈有所交集的。她欲盖弥彰:“刚那个吓我们的男生好像不是我们班的,但是和他说话的好像是我们班上的。”
云之桃没多想:“对啊,那个讨人嫌的叫许柏珩,喊他那个是我们班长。”
温听澜假装没想起来:“脸和名字还暂时对不上,没想起来。”
“我们班长很帅哎,你还记不住啊?”云之桃有点诧异,但也没有多在意,只觉得温听澜成绩好大约就是因为不像她这样总关心一些和学习无关的事情。
奶茶也终于叫了她们的号。
两个人一边喝着奶茶一边走到公交站台等车,云之桃说起了她们初中时候的事情,陈序洲社交圈很固定,虽然没几个朋友,但人缘特别好也很大方。初中成绩很好,虽然不是年级第一但也是很前列。念书的时候穿的衣服也是一水的大牌衣服,家境优渥,听说爸爸自己经营好几家养老院,妈妈以前是省歌舞剧院的首席。
很好的家境还有自身,自愧不如的情绪温听澜已经在宋娴艺身上体会过很多遍了,但这回却比以前面对宋娴艺时还要难受。
温听澜稍稍捏紧了一些手里的奶茶杯子,还没喝几口的奶茶从吸管口冒了一些出来。
云之桃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提醒她:“洒了洒了。”
温听澜这才回过神,立马将五指放松。
公交车很快就来了,温听澜上车的时候最后一排还有一个空位置。
沾了奶茶的手指有点黏糊,很不舒服。
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戴上耳机,手机是之前梁芳淘汰下来的旧手机,温听澜用自己的压岁钱换过一次电池后正常使用没有问题。
点开音乐软件,她才发现买的非原装几十块耳机又有一个耳朵听不见了。
音乐歌单已经很久没有更新了,最新添加的那首歌是温听澜无意间路过一家店门口时候听见的。
莫文蔚的《慢慢喜欢你》。
公交车启动的时候前奏正好播完,女声从右耳传入,窗外的三中渐渐动了起来,靠近围墙边的树木是才种下去的幼苗,挡不住紧挨着围墙的篮球场。
方才在奶茶店见到的人此刻穿着那件普通的黑色短袖混在一群迷彩装里,正好这时候遇上了一个红灯,车停了,她得以隔着马路和车窗光明正大地将视线落在他身上。
他运着球过了两个人,投了一个三分。
夏日的五点,空气中依旧翻滚着热浪,他扯起短袖衣摆擦着汗,露出了一截腹部紧实的肌肉。
毫无征兆地他朝着自己这边看了过来,温听澜虽然知道他大概率只是随便朝着这边看一眼,不会注意到她,但仍旧为这一眼心跳加速。
军训持续了将近十天,温听澜认真地准备好了迎新晚会上的发言。她有自己的小小心思,迎新晚会全部新生都会去看,这个年纪的女生对谁有好感大多都想要将自己闪闪发光的一面展露在对方面前。
成绩大概是温听澜唯一的优势。
班级几个活络分子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今年的迎新晚会会办得很热闹,温听澜更期待了。
不记得第几次将演讲稿从口袋里拿出来了,她一遍遍在心里默念着排练着只希望到时候在台上可以不出错。
吃过午饭,温听澜早早地去了会议中心。台上正在进行着最后的联排,过了一遍流程之后时间越接近她就越紧张。
没一会儿以班级为单位,观众也陆陆续续地入场了。她拿着发言稿找到了云之桃,她们坐在靠边的位置。
温听澜视线扫视着四周始终没有看见陈序洲的身影。
云之桃疑惑:“你可以和我们坐在下面吗?”
温听澜心思还放在找人上:“可以,等会儿我直接从这里上台。”
她们前面一排是别的班级学生,温听澜没有看见陈序洲但是看见了之前在奶茶店门口吓她和云之桃的许柏珩。
他旁边坐着一个戴着黑色半框眼镜的男生,看着斯斯文文的。
四周有点吵,他们的讲话声音不大。
“……补觉?”
许柏珩嗯了一声:“反正我碰见他的时候他是这么说的,说什么他对迎新晚会不感兴趣,提前溜回家睡觉了。没事,你上台演讲,哥们一个人鼓出两个人的掌给你加油。”
“我不演讲。”眼镜男生有点无语,都不知道和他说了多少遍了。
许柏珩惊讶:“入学成绩第一还轮不到你当新生代表?”
“阿洲他们班上来了个一中挖来的,演讲是她。”
他不会来了。
温听澜看着手里折痕已经有点深的纸张,紧张的心情瞬间就消失了。看着手写的字迹,想到了这几天一直在反反复复修改演讲稿的自己多少觉得有点滑稽,只是一个演讲而已,就算陈序洲来了说不定也不会在意。
一个演讲既没有歌唱节目动听,也没有舞蹈节目观赏性高。
随着脖子手臂上的色差出现,军训也彻底结束了。
喜欢也分很多种,温听澜觉得有细水长流的也有一种是不断地一次又一次喜欢上同一个人,她觉得自己是后者。
夏日难久留,食物存不久,少女心思也是。只是烂熟的果子落在地上,果核还会在土地上结出新的果树。
如同她一样,一次又一次反反复复喜欢上陈序洲。
九月的天气丝毫没有降温的趋势,小卖部的老板娘延长了雪糕的售卖时长,高中课程对温听澜来说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困难,她照旧认认真真地学习。
虽然在一个班级但是她和陈序洲的交集并没有变多,如同云之桃和她说的那样陈序洲的社交圈很固定,和他玩得要好的那两个人在五班。
温听澜偶尔有事和他说一两句话,也是点到为止。
有礼貌但让人靠近不了。
这学期的第一次月考也来了。
温听澜还是第一次听说三中有个有趣的规定,高一年级前六,高二高三文理前三可以不用出早操。
考试时间定在周一,在国庆放假前就会出成绩,想来安排的人真是可恶至极。
温听澜自我感觉考得还不错,出成绩前的最后一个下午,温听澜就看见云之桃从课桌里拿出一叠背面印着漂亮花纹的牌,有点像是那部很有名的动画片《百变小樱魔术卡》里面的库洛牌。
温听澜好奇:“这是什么?”
云之桃展示给她看:“这是塔罗牌,我要测一测我月考成绩。”
她快速地理着牌,还不忘问温听澜要不要测一下。
温听澜摇头拒绝了,学习上的事情靠玄学没有多大的用处,自己不努力就算测出来是特别好的牌面也没有用。
但她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看别人算塔罗,有点不明觉厉。
云之桃抽出了四张牌面,来来回回看了很久之后作势要将牌收回去。
温听澜猜到了,憋了笑:“测出来不好?”
简直就是大凶,居然还出了逆位死神牌。
人就是这样,左眼跳财那可以相信,右眼跳灾那就是封建迷信。云之桃将散开的牌一张张收起来,牌好就算了,既然牌面这么凶,那就“我命由我不由天”。
温听澜抽出晚上的回家作业开始做考卷,题还没看完,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了:“测什么呢?”
后背像是被闪电击中了,温听澜猛然抬头。
陈序洲站在自己桌边,手指搭在她摞起来的书上。他头发长得快,军训时候才剪过的头发这会儿又有点长了,明眸在碎发后面若隐若现,他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声音在自己的左上方传来,温听澜觉得自己左半边的身体像是触电了一样发麻。
云之桃晃了晃手里的塔罗牌:“塔罗牌测成绩,班长要不要测一下?”
他只是伸长胳膊随手拿起一张云之桃还没有收起来的牌细细地看着上面的花纹图案,胳膊就在温听澜眼前一点点距离,她闻见了空气中淡淡的香柠檬味道。
陈序洲只是看了看,随手将牌还给云之桃:“我不测。”
云之桃将牌全部收起来:“班长你有什么事情吗?”
陈序洲嗯了一声,手重新搭在温听澜的桌边的书上,指尖轻轻敲了敲:“温听澜,彪哥叫我们去他办公室。”
这好像还是温听澜第一次听见他喊自己的全名。
所以至少他已经将自己的名字和脸对起来了是吗?都当同学一个月了,这是基本的,可偏偏只要是他能记住自己名字这一点就比其他人能记住自己更有魔力一些。
“彪哥找我们什么事情?”温听澜跟着他一起走出了教室,抬眸看向他的背影后,她鼓起勇气迈大了一些步子追了上去。
陈序洲闻声扭头看她,他也不清楚:“谁知道呢。”
话题好像就这么结束了,她有点不甘自己为什么不会聊天。手指搅着自己的衣摆一角,她想将对话继续下去。
陈序洲虽然身上没有亲近感,可有问必答,礼貌和疏离总是掌握得非常好,真想和他说两句话也不是很难,可温听澜就是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好不容易做好了心理建树,走廊上不知道冒出哪个班级的熟人和他打招呼,一下子又让温听澜把想说的话给咽回去了。
胡彪找他们是因为月考,倒不是两个人没有考好,而是两个人都考得太好了。
每次月考各年级前几名都会登上光荣榜。
找他们来是填写表格的,到时候得把他们的照片、座右铭都贴广告栏里。
成绩的排名表格已经打印出来了,陈序洲不问自取地拿起了成绩表格,总表第一行就是温听澜,五班的秦礼是第二名,第三名是陈序洲。因为考试的范围比较小,这次大家的分数并没有被拉开多少。
温听澜自然也好奇,鼓起勇气凑过去时她第一注意力并不在陈序洲手里的名单上,而是他身上淡淡的柠檬皂荚的香味,像是阳台上随风飘扬的白色床单。
就像蝉鸣是盛夏的记号,他身上的香柠檬味道是温听澜少女悸动的荧光记号笔标注。
因为香味出神的片刻,耳边传来他的声音:“厉害啊。”
夸奖的语气听着其实只是客套,可温听澜还是不争气地停了半拍的呼吸。
胡彪从一大摞资料里找到表格递给他们:“座右铭尽量写得正能量一点。”
说着从键盘旁边拿了一支水笔:“去那边找个空位置写一下,写完给我。”
不知道是来写表格的,温听澜也没带笔,跟着陈序洲走到办公室的会议桌边,他倒是绅士让温听澜先动笔。
表格很简单,不过是基本情况。
班级、姓名、各科成绩和座右铭。
除了座右铭,其余的很快就写完了。
温听澜还没有想好要写什么座右铭,对于好学生来说一句“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就够了,对于不想学习的人怎么样的鸡汤座右铭都没有用。
温听澜想了想,提笔:命运就是一次次告诉你“你会失败”,但每次你都要反过来告诉命运:我还要再搏一次。
写完温听澜把笔给他:“给。”
“好。”陈序洲伸手拿过笔。
指尖在她手心无意地划过,冬日明明还没有来,但静电却从短暂的接触中急速地窜遍了温听澜的全身。
水笔在纸张上沙沙地写着,低垂的眼眸在额前的碎发下若隐若现,温听澜看不出他写的什么座右铭,只见他在句尾戳了一个点。
“你写的什么座右铭?”温听澜问。
他倒是慷慨大方,像是给同学抄作业一样。
表格空白处的字迹很漂亮,人如其字,苍劲有力。
视线扫过名字班级和各科成绩,最后停在了座右铭那一栏。
——“年级第一第二说得对,说得好,说得很全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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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温听澜没忍住笑了出来。
她总觉得陈序洲或许会写李白,写“天生我材必有用”“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写陶渊明,写“悟已往之不谏注,知来者之可追”、写苏轼,写“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怎么都不会是这么一句。
他和温听澜一起去交表格,也看见了她的,语气半是打趣:“文化人啊。”
温听澜知道他认真想也能想出来,只是他并不在乎什么光荣榜,他不需要在上面就能拥有别人的羡慕,于是便敷衍对待。
当然他这句话胡彪没有采用。
陈序洲混不吝:“不是挺好的吗?我们要向优秀的人学习,年级第一第二比我优秀。”
胡彪用笔划掉他那句话,不接受:“重新写。”
最后他不得不屈服,换了一个。
——身如芥子,心藏须弥。
这回胡彪满意了,顺道让陈序洲把成绩总表拿去教室贴起来。
九月的洵川在四点多还没有橙色的落日余晖,但并肩一起走依旧是一个很好的说话机会。
要不要说点什么?来的时候已经浪费了一个机会,回教室的机会别再浪费了。
鼓起勇气开口:“国庆……”
比如问问他国庆有没有什么安排?但这话会不会让人觉得自己是在邀请他国庆一起出来玩?又或许认为行程这种问题太私人,会觉得她冒昧。
头已经开了,没有办法收回来了。
可刚开口她被轻轻一拉。
从办公室里出来还没有上课,明天就是国庆了,走廊上心思已经飘回家的学生不少。来来往往地在走廊上追逐哄闹,两个男生有点幼稚地推搡着,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陈序洲身上,甚至都没有发现朝着她后退的男生。
他伸手拉住温听澜的胳膊,将她往自己这边轻轻一拉,一手挡着那个撞过来的男生的后背。
她还没有回过神,后背擦过他的前胸,温听澜呼吸一滞,她的体质原因导致即便是夏天她的胳膊四肢也是冰冰凉凉的,微凉的皮肤敏感地将一瞬间偏高的触感温度传递到了大脑神经中,缠着自己胳膊的掌心温热。
他朝着撞过来的男生说了句:“小心。”
对方这才注意到自己刚刚差点撞到人了,忙不迭地和温听澜道歉。
不过温听澜觉得自己应该谢谢他,不然她很有可能把那么冒昧的话说出口了。
战鼓快在自己心里演奏完一遍十面埋伏了,可旁边的人似乎没有感觉到异样。他松开了手又重新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询问她被打断的话:“你刚刚想说什么?”
“没……没什么。”温听澜有点控制不住地结巴,“就是感慨一下国庆作业有点多。”
陈序洲没在意,他将手揣在裤兜里。走了没两步,又开口:“还习惯三中吗?”
温听澜还以为自己幻听了,十面埋伏变成了流行音乐,还是那种甜美声线的歌手唱的小甜歌。
温听澜点了点头,有点豁出去地补了句:“挺好的,有困难会找班长。”
他被自己的话逗笑了,但没拒绝:“行,有困难来找我。”
听到他这句话温听澜快从嗓子眼飞出去的心脏终于又按了回去,可心率已经很高。
来自陈序洲难得一见关心的样子,他总是对任何异性都仅仅保持着社交的礼貌,这样的关心至少在这一个月里她是头一个。
初见他时的悸动在这时候出来捣乱,她并不是一个会在原生家庭里得到爱意的小孩。她总觉得一个人可以给别人多少爱取决于她自己在他人那里得到了多少。
原生家庭没有给予温听澜多少爱意,可他是自己贫瘠爱意之海的例外。
好幸运那天自己去了宋娴艺家,好幸运那天他安慰了心情糟糕的自己。
教室马上就要到了,温听澜脑子里那根弦突然接上了:“因为娴艺吗?”
——是因为宋娴艺你才关心我的吗?
陈序洲没有遮掩:“嗯,她很关心你又怕你报喜不报忧,嘱咐我好好照顾你。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可以找我。”
因为宋娴艺。
温听澜前一秒所有的喜悦都在这一秒消失了。
她早该想到的,她怎么可能就成为了他社交的例外呢,她对于他来说就只是一个普通的同班同学。
普通同学,这身份多么让人难过不甘心。
温听澜不记得自己怎么回到座位上的,回过神来的时候云之桃已经看完了自己的成绩,她名次排在年级三十名,历史政治是她的弱势学科。
她对自己这个成绩已经很满意了,但回到座位看见温听澜一脸愁容,真不知道年级第一还有什么烦恼,只以为是和刚才被胡彪叫去办公室有关系。
云之桃拿出塔罗牌,凑到温听澜旁边:“澜澜,你还好吗?要不要我给你算一卦。”
温听澜将飘走的思绪收回体内:“没事,在想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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