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眯着双眼遥遥看向天空,透过渐渐稀薄的景屏障,那些景大多回到了禅院晴御的右臂上,她并没有失去理智到直接无限量的开启地狱景大门,因此在一次次的尝试进攻之后,上方的景也急不可耐的加入了战斗。
她甚至已经能通过渐渐稀薄的景看到正中央的太阳。
嗯?那里不是正中央吧。
应该不会有乘客被景波及到吧。
她双眼微眯着,面无表情的想着。
——“为了那些废物这么狼狈,值得吗。”
就在禅院晴御习惯性思考的时候,一道温和的嗓音无比清晰的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表情臭了几分,皱眉看向不远处站在吊着一口气的漏瑚身前的羂索,方才那句话,正是从对方的嘴里吐出来的。
此时的他浑身被地狱景撕咬着,额头上也起了一层淡淡的薄汗,可以说如果不是对方还使用着杰的身体,现在已经被身边游荡穿梭的景吞吃入腹了。
听到了对方荒谬的话,禅院晴御刚想冷笑,让对方看看自己的“狼狈”在何处,后者就忍耐着痛意,就这么强笑着,一脸诚恳的看着眼前的禅院晴御继续道:
“你这样的人,本不该这样活着的。”
禅院晴御愕然。
这种说教的感觉,让她感觉仿佛一下子回到了自己年幼时尚在禅院家,臭着脸面对那些高层时的画面。
她咧了咧嘴,不等她发作,面前的羂索显然十分明事理,十分轻松的转移了气氛:
“你该得到任何人的尊敬。”
禅院晴御凶鸷的表情一滞,她表情古怪的看着忽然变得话语间带着讨好的羂索。
顺着对方身后,看向那已经被打的没了人型,依旧没有选择逃跑,还在拖延时间的漏瑚,禅院晴御因为疼痛渐渐混乱的大脑竟然开始替后者打抱不平。
有这样一个合作伙伴,还真是不幸啊。
禅院晴御表情古怪的看着眼前羂索的同时,后者对于前者仿佛已经辱骂出声的眼神毫不在意,只是自顾自的垂眸向着眼前的禅院晴御走出一步,伸出了手,用着夏油杰的脸一脸真挚:
——“这是拥有这种实力的你应得的。”
禅院晴御一怔。
*而远处,一众一边祓除路上的咒灵,一边朝着这边的站台疾驰而来的人群中,粉发少年的侧脸上缓缓裂出了一张嘴。
它放肆的哼笑出声,脑海中浮现出那日羂索面对自己时说出的那番话。
——说实话,现在的它对于掌控禅院晴御的身躯没有丝毫的兴趣。
简言之,它清晰的知道,到底怎样的身体是适合自己的存在。
它不会做出可能会反噬自己的愚蠢行径。
至于后者所说的所谓“拉拢”……
宿傩更是觉得可笑无比。
从那日见到禅院晴御身上的力量的时候,它就知道了。
——禅院晴御,本身就处于黑暗之中。
她已经是非人的存在,即使现在佯装和人类无异,可它清晰的明白,黑就是黑,永远无法变成白。
就像人类与诅咒,泾渭分明。
明明就没有躯干的人,即便在这个世界上游荡,又怎么能获得实感呢?
不用去管,她自会回归黑暗。
——只不过,它当初没有直接对羂索表达不屑,倒不如说,它也十分好奇。
一个黑暗本源的人选择正义已经足够好笑,那么到了避无可避的地步时,你又会怎么选择呢?禅院晴御。
是权力,还是你一直坚守的、那份可笑的责任?
眼前的羂索依旧做着伸出手的动作,笑吟吟的看着眼前的禅院晴御。
后者在羂索说出那番话后,就低下了头。
忽而,一阵平和的笑声在压抑的环境中突兀的响起。
羂索脸上稳操胜券的温和笑容在面前这个低垂着的发顶传出来这样笑声的同时,隐下了几分。
那双弯起的双眼也缓缓的露出一条缝隙来。
清脆的响声之后,羂索愕然的看着眼前那近在咫尺的面庞,那张脸上还带着尚未蒸发完毕的咒灵血迹,墨绿色的双眼笑吟吟的看着他。
羂索脸色大变,它愕然,完全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对于对方出手没有任何的反应和知觉。
原本主动靠近的羂索此刻被一条纤细紧实的手臂按住头,被迫和眼前这个高挑的女人弯腰对视,缝合线与女人脸上那“嗤嗤 作响的景相触,强烈到恐怖的痛感袭上大脑,痛到几乎麻木,只是那只泛白斑驳的左手还死死的按住它的后脑,让人压根儿无法后退半步。
弯起的双眼此刻微睁,愕然的看着眼前那双含着嘲讽笑意的墨绿色眼眸,压下对痛感的心悸,它强行让自己的呼吸平息下来,不让自己在靠近强大时露出怯色。
禅院晴御笑吟吟的看着眼前的羂索,附着黑“手镯 的左手在发动的那一刻为自己的手缠绕上生命力,正因如此,眼前的羂索才会没能拒绝自己的触碰。
倒不如说,是夏油杰的身体,对于生命力天生的渴望,让它没能躲闪。
两双眼眸相对,恐怖的压迫感直击羂索眉心,宛如被枪指着一般让人窒息。
“喂喂……我没听错吧?
禅院晴御低哑的声音仿佛在羂索耳边炸裂开来一般,甚至后者胸腔内因为闷笑而震动的幅度都传入羂索的感官,它不动声色的后撤一步,随时准备脱离禅院晴御并没有使用术式的靠近。
——“你不会……是在拉拢我吧?
禅院晴御直接明了的开口,她眼神怪异又可笑的看着眼前的羂索,五指按压在后者的后脑,看着对方急剧收缩的瞳仁,似乎看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画面一般,忽然大笑出声,笑容中除了爽朗的愉悦就是浓浓的嘲讽。
在禅院晴御松开桎梏的同时,羂索的腰也直了起来,虽然外表不显,但是那双瞳仁中写着的震颤足以表明它那不平静的内心。
它笑容消失,静静的看着眼前捧腹大笑的恶劣女人,后者笑得东倒西歪,似乎羂索做出了天下第一丢人的好笑事一般。
在后者愈发黑沉的注视中,禅院晴御一边扶着身后被自己保护的严实的列车大门,一边捂着自己的肚子,哎哟哎哟的叫着,毫不嫌弃的用满是术式、让即使无痛感的她都有种麻木感受的右手擦掉眼角的泪花。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声,她扶着柱子站直了身体,耳坠上的草绿色耳饰随着动作跳动着,和女人美丽的容貌相得益彰:
“怎么了,不是你选择靠近的吗?
她呼出一口浊气,笑吟吟又嘲讽无比的盯着对方:
“你知道吗,你这样的行为,在种花有一句成语可以很好的形容。
——“叶公好龙。 !
第199章
最为繁华的商店街地铁站中,列车安静的立于轨道中,仿佛陷入了永久的沉睡之中。透过窗户,一个个乘客安然的坐在位子上,头轻轻瞥向一个方向,轻微的呼吸声彰显着生机。
地面上东倒西歪的卧倒着男女老少的行人,他们同样安然。
只是在这样静谧的地铁站中,却让人感受不到任何宁静的意味。
尖叫、哭号着的地狱景四处奔窜着,前所未有数量的景被释放的结果就是主人无法精准的控制,加之天空中那道人工制成的全黑屏障,不过几刻,整个地铁站就变成了地狱幽魂肆虐的场景。
——只要那个女人站在那里一日,这里的普通人就不会受到任何的伤害。
即使这些恶鬼再想,只能将欲望化为肆无忌惮的奔窜,撕咬在那同样被大量释放的咒灵身上。
女人随手执着鬼无惨的一段,带有玩偶装饰的那一段被她牢牢抓在手里,双截棍样式的咒具被挥舞着,她单手放在腰上,看着对面那个脸色难看的男人。
两人正处于整个地铁站咒力最浓郁的区域,无论是禅院晴御身上的地狱景,还是羂索身上的夏油杰的咒灵。
只是两人对于周围的术式和咒灵都视若无睹,它们也只是盘旋在周围,根本不敢靠近漩涡中央。
羂索皱眉的表情一僵,它盯着眼前禅院晴御的表情也是一变,那双狭长的瞳仁中充斥着恐惧和愕然的情绪,单手缓缓抚上自己的右半张脸,不敢置信的将带有粘腻触感的手拿下来——
看到的就是上面不知何时附在其上的地狱景,后者仿佛诡异的嫩芽,拼命的向自己的身体内部钻动着。
……什么、时候?!
不敢置信的猛然抬头,不出所料的看到了那个女人“温和”的笑容,那张成熟的面庞仿佛在看什么不懂事的稚童一般,只是中流砥柱的头脑被地狱景入侵了几缕,羂索清晰的感受到了那一股诡异膨胀的强烈负面情绪。
它脑中某根苦苦维持的弦,在对面的女人泛白的唇一张一合,无声无息的吐出一句“bake”的时候彻底绷断。
于是,在禅院晴御的视野中,后者就这么使用着夏油杰的脸,对自己露出了饱含杀意的破防凶恶神情,声音也毫不客气,直接吐出了被深藏的心声:
“什么地狱小姐……不过是荒唐到无药可救的圣……!”
——“喂喂?难道你是想说……”话音未落,对面的女人猛然间打断了它的话,一脸受宠若惊的将一侧的耳朵探过去,甚至那张脸上都带着喜悦的笑容:
“圣母嘛?”
望着禅院晴御的笑脸,感受到那灿烂笑容下,一张居高临下好笑的垂眸看自己的压迫性面庞,羂索忽然收回了手。
它站定,脸上的疯狂也瞬间消失,变回了冷漠的面庞。
一根黑色的嫩芽从它额头的缝合线处挣扎了几秒,仿佛见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拼命的向外钻着,被男人轻而易举的扯了出来,带出一阵黑色的粘腻液体。
混乱感恍惚间消失,那张被掌控着情绪失控感的消失,让羂索双手交叉放在宽大的袖口中,无视着半张脸带来的腐蚀的“嗤嗤”声,面无表情的盯着眼前的禅院晴御。
……是啊。
她才不是圣母。
盯着那张墨绿色的双眼,早就已经生死不容的两人在此时此刻居然达成了同样的嘲讽笑容。
它们都在嘲讽着彼此。
盯着禅院晴御那难以定义的嘲笑,羂索唇角的笑容染上了几抹疯狂,就连眼底都有些发红。
——圣母,这女人也配?
她只是一个自大狂罢了。
羂索放在身侧的拳头攥了攥,又豁然间放松了下来。
不过一个照面,清醒过来的羂索就恍然惊觉。她之所以会选择挡在这群普通人面前,只是因为她想这么做而已。
没错,就只是“她想”。
换言之,这一切都只是她的一念之差,无论是保护还是杀戮,她只在乎自己的决定到底有没有人能够破坏。
归根结底,这家伙分明就是个自信到了爆棚程度的□□罢了。
只是凑巧,这个□□选择的任性道路,恰好是最难达成的保护。
两人对视着,时间仿佛被放缓了,可就在这短短的几秒钟,两人的心思居然不约而同的不谋而合。
最后,羂索脸上的嘲讽消失,它发自内心的遗憾摇头,手再次抚上面庞,掌心一抹,半张脸上的景被它尽数驱逐抹除。
【真可惜啊,要是她选择的是咒灵方就好了。】
并不知道羂索那边在可惜着时运不济,刚刚嘲笑完不过片刻的禅院晴御此时表情一变。
她仿佛喜怒无常的恶棍,此刻笑容毫无征兆的消失了,皱眉不悦的盯着眼前叹息的羂索,整个头脑此刻都被半解放的被景充斥着,只能强行压下脑海中的烦躁情绪。
她不顾自己已经情况越来越危机的右手,倒不如说只有现在这种没有后辈在的情况下,她才会做出这般出格的行为,几乎将自己和敌人同时放在了火架上炙烤。
继羂索,脑海中景的含量只多不少的禅院晴御紧随其后被影响了。
一股奇妙的思想在被景扩大的负面情绪内核中产生,她沙哑的嗓音失去了笑意,反而有些诧异的开口:
“还是说,你只是在否定我?”
她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对面的羂索皱紧了眉头。
不怪羂索对于禅院晴御的行为十分关注,实在是观察了对方这么多年,深谙人心的羂索还是无法想通禅院晴御的想法。
她能在上一秒祓除咒灵后,下一秒用无比精神的身体直接站在原地睡着,又能一瞬间惊醒,仿佛能在极度困倦和精神百倍之中任意更换。
她抛了抛手里的鬼无惨,随意挥出,击碎身旁一只摸向自己身后的咒灵,后者连惨叫都没能发出来就归为一团碎肉,好奇的开口:
“你是想说……我的决定是错误的?”
——看吧,只有她会这么直接明了的说出破坏气氛的话来。
羂索再一次坚定了自己对于禅院晴御的定义。
这家伙,压根儿就是一个完全无法用常理来推断的存在。
而在羂索烦躁不已的同时,对面的禅院晴御却是自顾自的陷入了沉思。
如果能够透视,能够看到她的大脑此刻大半都已经被难以控制的地狱景充斥,原本的思维大半都变成了奇特角度的思考。
而这种思维会让她的思考方式异于常人。
一面天才、一面疯子。
在自己吐出那句话之后,禅院晴御的大脑就自顾自的陷入了沉思之中。
……我一直做的、都是错误的吗?
她眉头紧锁,左手按着自己的下巴,右手握着鬼无惨,脚步轻移,低垂着头的同时根本没有过度关注,就将眼前愈发靠近的咒灵尽数祓除,如此数量的咒灵,在她面前宛如杀鸡一般简单。
嗯……我都做了什么决定呢?
——“嗤”的一声,鬼无惨的刀尖割破了一个咒灵的躯干。
我好像、救了人?
——铁棍“砰”一声击碎一团雾状咒灵。
嗯,的确如此,而且还东跑西跑,保护普通人不受伤害来着。
——一脚踹中咒灵中央,后者呕出一口黑血,下一刻被扑上的景啃食了个干干净净。脑海中浮现出一道道回忆中的脸,那一个个后辈的笑脸、一个个平凡的人的侧脸与泪水。
老婆婆、村长爷爷……
还有没救下来的,惨死的孩童和男男女女们。
忽而,他们的声音不约而同的传入自己的脑海中。
她看到了坐在房中捧着老人热茶的自己,也看到了和村口的村长告别的自己,亦看到了没有转头,和身后后辈挥手告别的自己。
一阵诡异的暖流最终被景吐了出来。
充斥着禅院晴御的整个心房。
于是,在祓除了又一只咒灵之后,这不过瞬息的思考已经百转千回,在这样危机的时刻,面对着眼前面无表情的诅咒师,她忽然露出一个温暖而又满足的笑容,双眼弯弯。
在后者皱眉的注视中,她恍然含笑,声音充实又满足:
“我没错。”
眼神忽然一变,她习以为常的抬手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一股黑色的气体从她的耳朵中窜了出来,她不甚在意的望向眼前,那双墨绿色眼眸再度变回了从前的狂放和冷漠。
注意到羂索难看的脸色,她笑容重新回到了脸上,只不过变回了对方最常见的那种嘲讽的笑容:
“蠢货,你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吗。”
她的声音带着嘲笑,只是无人察觉到,那声音之下隐藏着淡淡的庆幸。
——幸好,我没有错过。
抬手握住半空中还朝着自己大脑窜来的景,用指尖碾了碾,不甚在意的松开手,任由其中的几缕进入自己的躯体。
她恍然间明白了,原来不是景会让人变得低气压,它们只是让你的大脑以一种全新的理智方式思考,至于表现出来的是哪方情绪被扩大,全看你自己是怎样的人。
黑发女人歪头,柔顺的黑发随着她的动作向侧面歪着,笑吟吟的表情仿佛在模仿着方才的对方:
“也是,异端本来就是异端。”
她用着一副“果然如此”的阴阳外表面对着羂索,无视后者后退的脚步,笑意更盛。
忽而,她摇头轻叹一声,吐出来的话语让自认从不会受到影响的羂索脚步停住了:
“人类的快意,你这种怪物看来是永远无法理解了。”
——“真可怜啊。”
他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那张冷静的面庞破天荒的露出了讶异的神色,似乎没能料到对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空中的巨鹰咒灵此时朝着下方的禅院晴御唳叫一声,仿佛婴儿哭号一般,俯冲而下,后者只是轻轻的瞥了一眼。
唇角的笑容勾起。
终于下来了啊,麻烦的小鸟。
右脚豁然间后退,握着鬼无惨的手猛然一挥,她右脚使力,就这么于平地中凌空而上!
她在半空中一个旋转,身子轻盈无比,只是那挥下的手却宛如千钧重,鬼无惨在半空中被景操纵着迅速进行着重组,和提供给池内久泉子弹的技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嘿,看来还真是打了右脸,左脸就不会疼了啊。”
“不乖的小鸟。”
女人泛白的唇一张一合,声音带着微弱的笑意,手上的动作却毫不含糊,一切都只发生在瞬息之间。
“砰——!!”
于羂索视角,就是禅院晴御放任后者远离的脚步,似乎除了身后的普通人没有什么东西能入她的眼。
在那之后,被他操纵着的巨鹰咒灵俯冲而下,动作快到令人发指。
而禅院晴御只会比它更快。
眼前一道残影闪过,根本无法看清女人到底是怎样跃起的,当再一眨眼,后者的鬼无惨已经重重的砸在了特级咒灵的脊背上!
一声巨大又沉闷的声音响起。
咒灵的整个脊背彻底断裂!!
随之而起的,是一阵惨叫般的婴儿哀嚎,声音尖利刺耳,正面面对的禅院晴御却恍若未闻,表情始终安然。
虽然面对着这样几乎不可能战胜的存在,眼睁睁看着禅院晴御因为力量的解放攀爬到身上的景数量越来越多,也愈发变得宛如恶鬼一般恐怖,羂索面色不变。
忽而,不知是喜是怒,它忽然用着就这样咧开了嘴,露出一个嚣张疯狂的笑容,声音依旧温柔,只是那其中的诱导情绪早已消失的一干二净:
“这样啊。”
“那我还真想看看,你口中如此伟大的人类,被开、膛、破、肚的样子呢~!”
随着后者手一抬,咒力从四面八方朝着禅院晴御身后的列车嘶吼着不管不顾的冲上来——
一只并不大的泛白的手一抬,无比精准的罩在了模样丑陋的咒灵脸上,感受到后者颤抖的动作,随手一捏,爆裂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的同时,咒灵飞溅出的液体在禅院晴御干净的左手臂上也染上了血,渐渐蒸发着。
此时的禅院晴御似乎也不急于立刻杀死眼前的夏油杰,她一面对抗着咒灵对自己身后狭长的列车的进攻,一面望着眼前这个总是藏头藏尾的家伙此刻现身的举动,比起直接杀死它,她在考虑。
思绪也从把杰的身躯抢回来,变成了——
——能不能让杰的灵魂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不慌不忙的处理着身前的咒灵,她望着眼前笑容消失的羂索,听到对方那凶恶的话语也不恼,反而似乎因为对方的破防心情变得更美丽了。
连后飞踢踹碎身后咒灵的动作都变得灵动有节奏了起来,毫无压力的处理掉身前的咒灵,她隐下眼中的思量,笑吟吟的看着眼前的夏油杰,忽然双手合十——
她美貌的外表上嘲讽和凶鸷消失,眉毛灵活的低垂,一副歉意满满的看着眼前的羂索,合十的双手上下摆动了一下,温和的声音简直与方才沙哑的声音判若两人:
“抱歉抱歉~要开膛破肚的话,那你可能要失望了哦。”
她学足了五条悟的那副模样,女仆咖啡厅一般在眼睛边比了个剪刀手,一个wink眨出了一颗爱心,模仿着五条悟那副粘腻的嗓音:
“这里没有你想要的那颗——”
——“黑心哦~?!”
作者有话要说!
第200章
涉谷站远处的地铁口,一拳轰飞眼前咒灵的虎杖悠仁一个腾跃,躲过后者的近一步,“砰”的一声枪响,眼前上一秒还凶神恶煞的咒灵立刻被爆头祓除,他下意识的回头望去,对上的是一双黑黢黢的枪口,枪口冒着硝烟。
露出后方瞄准的池内久泉那张冷漠的脸。
这边的几人一边祓除咒灵一边前进,这些咒灵阻碍他们前进脚步的目的显而易见。
而愈是这样,他们愈是明白,现在立刻赶到战场中央的必要性,无论敌人的目标到底是谁,不让对方称心如意是他们这些无视野的人唯一的道路。
而在众人之后,身上虽然带着一根纤细的银丝,但依旧行动自如的伏黑甚尔沉默着双手抱胸跟在众人身后,丝毫没有出手帮助的意思。
在激战结束之后,众人继续向前走着,虎杖悠仁的侧脸忽然裂开一只眼睛,那只充斥着恶意的双眼左右打量着,在正面对上外面的世界后,他更加确认了一个事实——
充斥着整个场景的地狱景大幕颜色正在一点点变得微薄。
而这副场景并不是代表着那个女人的力量被削弱了。
那只恶意满满的眼睛中带着果然如此的情绪。
如果外界的景都被吸引到战局中央了的话,只会说明,那个女人对于自己身上那恐怖到需要压制的力量的进一步释放。
明明只要放纵自己,就能让黑暗笼罩整个世界,她依旧选择了克制,就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压抑着自己的能力,融入这无聊又枯燥的人类生活中。
明明就是个“非人类”。
宿傩在生得领域罕见的没有仰倒,而是双腿盘坐,单手拄在自己的膝盖上,满脸兴味的看着外界的画面,似乎对于事件接下来的发展十分感兴趣。
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他曾借着虎杖悠仁身躯,听到那个名为九十九由基的当代咒术师的话,自然也就清晰的知晓了对方的构想。
他知道,恐怕已经没有时间再留给他继续拖延下去了。
赤红的舌尖轻舔唇角,他的呼吸渐渐急促了几分。
……既然禅院晴御不愿意和他们站在一起……
——那就毁掉也无妨。
借着虎杖的侧脸,他忽然眯着眼睛看着那边解决掉咒灵的伏黑惠的身影,生得领域的唇角缓缓勾起。
而毁掉禅院晴御的方法,实在是太简……
“啪。”赶路过程中猛然间被“队友”扇了一个耳光的虎杖悠仁身子一歪,一脸不解委屈的捂着自己被打的半张脸,大惊失色的看向罪魁祸首——伏黑甚尔。
后者面无表情的居高临下看着眼前用眼神控诉着的小鬼,嗤笑一声,不慌不忙:“哦,你脸上刚刚裂开一只眼睛。”
虎杖悠仁恍然大悟,虽然还是对于平白挨了一巴掌的事情有些古怪,但还是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似乎对于伏黑甚尔制裁宿傩的行为没有任何异议一般:
“这样啊。”
最先无语的是另一边的伏黑惠,他死鱼眼盯着讷讷应声的虎杖悠仁,平静的声音此刻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别这么轻易就原谅了啊,虎杖。”
伏黑甚尔哼笑一声,倒是没有在说什么。
*而在生得领域里,被打的前一秒消失的宿傩也不恼,脸上的笑容甚至都没有变化。
他刚才看向伏黑惠,自然不是单一的打算对伏黑惠做什么。
他的意思是,只要这个世界有人类的存在,无论是普通人还是这些弱到极点的咒术师,他们还在,禅院晴御就永远无法丧失她的弱点。
那个痴迷于自欺欺人的“前辈游戏”的怪物,最好的方法就是放弃无谓的想法,认清自己的本来样貌。
嗤笑一声,单手拄腮,赫然一副安然看戏的样子。
——可惜,她不肯。
时间倒流,那边的虎杖和池内久团队刚刚碰面之时,另一边的灰原雄和七海建人也遇到了他们这一方的敌人。
猛地刹车,灰原雄面色冷凝的看着角落里那道蠕动的庞大身躯,他双手凝结着浓郁的咒力,拳头上还带着尚未散尽的咒灵的血迹。他身边的七海则是利落多了,握着手里的咒具,直接明了的对着眼前悄无声息出现的咒灵露出刀刃,随时准备发动术式进攻。
后者裹着一块大布站在站台后,似乎感受到了身后人的来袭,它忽然间动了。
原本处于咒胎形态的特级咒灵缓缓直起了身子,原本圆滚滚的身躯也在顷刻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变成了类人的身躯,只是那诡异的章鱼一样的面庞以及赤红色的身体让人心悸。
七海建人握紧了手里的咒具,死死的盯着对面特级咒灵的动作。
而电光火石间,陀艮先他们一步,赫然出击——!
一股巨浪猛然间拔地而起,迅速遮挡了七海和灰原的视野,七海眉头紧锁,脚步却是毫不犹豫的后退一步。紧接着,一道灵动的身影猛地突入,是举着拳头的灰原雄,后者面无表情,举着的拳头带着浓郁的咒力,凭借着多年的默契,几乎是同一时间两人的位置发生了巨变!
巨浪之中,他毫不犹豫的一拳砸下,与此同时,眼前的目标不再是条状的压迫感极强的巨浪了,而是一只猛然间突破巨浪,张着大嘴,露出里面沾染着血丝的锯齿状牙齿的剑鱼!!
呜啊!好大一只!!
从未见过这么恐怖的幽灵形态一般的剑鱼,这一拳下去自己非得被击穿不可!
大大的双眼瞳仁微缩,他嘴一咧,咬紧牙关,满脸慌却不乱,一脚踏在眼前剑鱼的硕大躯干上,双手迅速调转了方向,猛地握住了剑鱼那长长的喙!
“嘶”一声,在剑鱼冲刺的后击之下,即使调转了方向,灰原雄的双手依旧在顷刻间变得血淋淋,火辣辣的感受在掌心轰然炸开,他却恍若未闻,只是咬紧牙关的半掉在巨大的剑鱼身上,扯着脖子大声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