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被一只忽然出现的手拦住了动作,它茫然的看向身边的羂索,后者的笑容不变,将从地狱景中得到震撼的漏瑚拉回了人间。
羂索对着漏瑚摇了摇头,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却是将目光移向了那边禅院晴御身后长长的列车。
*而此时的禅院晴御站在原地,却是微微皱眉。
她正面面对咒灵,头却是微微向后侧,脸上的烦躁显而易见。
“不动了吗……可恶……”她嘴里喃喃低咒着一些恶毒的咒骂,心思缜密的她此时也明白了,这是对面的那个诅咒师动的手脚。而对方选择将那群普通人留在这里的意义显而易见。
——桎梏自己。
她转过头来,如蛇一般怨毒的双眼死死的盯着那边的诅咒师,明明做出了最正义的举动,只是面对这眼前表情平和的诅咒师,仿佛凶狠的她才是那个恶人。
漏瑚看到了羂索的目光,此时也缓过神来,想起了它们行动前事先说好的事情。
它抬起头,对上眼前禅院晴御的面门,一股浓厚的杀气扑面而来,加之身边花御的哀嚎声,饶是它也陷入了微微的沉默中。
片刻后,它猛地上前一步,手上“嗤”的燃起凶戾的火焰,头顶的火山头都喷出了岩浆,独眼大大的睁着,怒不可遏的对着身旁的羂索怒吼着:
“你这混蛋!最好给我动作快一点!”
话音刚落,它猛地朝着禅院晴御的方向攻击着——!
后者眉毛微挑,似乎没料到对方的行为一般,脸上的嗤笑毫不掩饰,随意的抬起手,在看到后者的目标是自己身后的列车后,笑容中多了几分不耐:
“喂喂,真以为老子被绑住了手脚吗?”
滔天的岩浆对着禅院晴御的面门侵袭而来,炙热的火焰顷刻间照红了禅院晴御的正面,瞬间将那张凶鸷的脸庞照的一片光明,连带着微眯起来的双眼都变得温和了许多。
火焰照亮了半片天空,带着似乎要屠戮一切的气势磅礴而来,赫然对准了禅院晴御的身躯无法阻挡的身后停下来的列车!
禅院晴御不慌不忙,甚至咧了咧嘴,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来,
她猛地后撤一步,面对着眼前轰然爆发的火焰与岩浆,右手一抬,张开的右手手掌顷刻间爆发出数量恐怖的景,成片的景争先恐后的从掌心窜出,几乎是一瞬间,化作了一张黑色液体状的巨口,带着锋利的牙齿,将眼前数量恐怖的岩浆尽数吞入腹中——!
就宛如凭空消失了一般,这曾经让尚未领域展开的禅院晴御力竭的一式,在手臂上的黑色纹路与日俱增的同时,操控景也就如同喝水一般简单了。
看着自己的全力一击被轻而易举的化解,即使早就有所预料,漏瑚还是身形颤了颤,它深吸一口气,随后半发泄似的对着半空中大吼一声:
“你还在等什么!!”
——“阿拉阿拉,别急嘛。”
一阵笑吟吟的声音用着禅院晴御熟悉的声线说出这番话,此时却只让禅院晴御感到恶心。
不知何时腾跃而上,来到了半空中的羂索用着夏油杰的那张脸,虽然俯视着面前的禅院晴御,但在面对着那笼罩在鬼魂之中的女人,它还是有一种仿佛在被俯视的错觉。
脸上的笑容微变,它抬起了双手,熟悉的诡异鸟唳声在禅院晴御身后响起,她多年前的记忆缓缓涌上脑海之中。
伴随而出的,是一只长相诡异的独眼巨鹰,它振翅一挥,身上斑驳的人类骨骼和血肉构成了它的羽毛,猛地从身后出现后,它于半空中盘旋。
而真正回忆起这只咒灵的相貌时,禅院晴御那张不耐烦的脸上终于变了颜色。
并不清晰的记忆中,依稀响起自己在面对这只咒灵时的棘手,以至于年轻的自己在祓除前直接将其暴力制服,扭送到了靠谱后辈夏油杰的手中。
想起咒灵的能力,她眼下的肌肉缓缓抽动起来,怒意一点点的爬到了她的脸上。
不只是对于羂索伤害普通人的怒火,更多的,还是自己的心意、自己的学弟,此刻都被一个恶心的虫豸糟蹋了的不快。
【啊……好想宰了他啊。】
双眼显而易见的对着羂索露出这样的情绪,后者瞳仁微缩,不过还是猛地一挥手。
盘旋着的巨鹰发出一阵鸣唳——!
下一刻,漫天的血雨将临!
羂索笑吟吟的从半空中落回漏瑚的身边,此时后者的火焰已经被禅院晴御一招吞噬,原本的火光尽失,它也能安然的降落到对方身前。
它的声音虽然微弱,但在眼前的场合却无比清晰的进入了禅院晴御的耳中:
——“放心吧,只要这里还有普通人、或者弱小的咒术师存在,强大的她就不会领域展开的。”
羂索笑吟吟的对着身边皱眉的漏瑚朗声道,每说一句,那边的禅院晴御脸上的表情就难看一分。
“毕竟,不是谁都能承受住‘地狱的洗礼’啊~!”
后者愉悦的声音让禅院晴御咬紧了牙关,咧开的嘴中,角落的尖牙轻轻摩擦着,彰显着主人并不愉快的内心。
她低声咒骂着那边的羂索,只是眼前的情况已经不允许她再指着对方的鼻子破口大骂了。
因为、血雨已经降临。
“嗤嗤”的声音在血雨笼罩的整片天地中出现,血雨在落到禅院晴御身上的时候,她体内的景就会本能的出现,一边修复着她身上的伤口,一边贪婪的张开大嘴,将空中的血雨吞吃入腹。
然而禅院晴御可以,周围的列车、普通人却做不到。
在耳边响起慌乱又无措的人声的同时,禅院晴御呈现下三白凶狠样式的双眼倏然闭上了。
就在漏瑚错愕,就在它以为禅院晴御准备不管不顾,直接选择牺牲那些人,快速祓除它和羂索时,眼前的下一幕让它呆愣在了原地。
之间上一面安然立在那里的禅院晴御忽然双手交叉,左手猛然间握上了右手手腕,身子下躬的她自脚底猛然炸裂开一股摄人的气魄来!刹那间,一阵恐怖的力量瞬间从她的整条右臂上轰然爆发开!
“轰——!!”巨大的冲击波顷刻间让面前的漏瑚和羂索后退数步,它们看着那个处于漩涡中央的女人双眸紧闭,黑发因为空气中不断外窜的地狱景而涌动着,前额的碎发也随之而起,露出光洁的额头。
那张攻击性极强的脸庞此时双眸平和的闭着,身上压迫的气势竟然发生了陡然间的变化。
如果说最初的禅院晴御身上□□的气势过于非人感,那么现在的她豁然就是一个游离于人间之外的恐怖存在。
“嗤——”
她的身边被地狱景整个包裹,在眼前羂索冷漠的注视中,无数的地狱景带着尖利的笑容,以足以破坏咒灵耳膜的声音和自如的动作,互相交织在一起,在整个地铁站的上空以堪称不可能的速度迅速编织成一张大网!
血雨毫无透过这片密不可分的地狱景的同时,它们一点点接近了那边无助盘旋的巨鹰。
显然,禅院晴御的术式给这只特级咒灵带来的恐惧是永生永世难以磨灭的。正因如此,在看到无比熟悉的术式时,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笼罩了巨鹰。
一阵绝望又尖利的鹰唳声结束后,被浓厚的景缠绕的咒灵终于被活生生的挤成一片片碎肉。
炸裂开来的咒灵彻彻底底的变成了一场仿佛永远不会停止的血雨。
整个世界都被血色笼罩,无数攒动着的景尖利的发出笑声,仿佛这样的场景,才是它们最为熟悉、最为热爱的乐园一般。
——地面的漏瑚看着眼前这诡谲的场景,明明禅院晴御根本没有领域展开,但就是这样,她单凭自己的力量,将眼前的整个天地笼罩。
她仅凭个人力量,让眼前的场景为她所控。
“……咳。”
一阵突兀的咳嗽声打破了所有人内心的心悸,漏瑚下意识的循声望去,眼前的场景让他头顶的火山火花都几欲熄灭。
【整个地铁站都陷入了沉睡。】
女人身后的列车中,透过玻璃,无数乘客一脸安然的靠在椅子上。而它们周围等待的乘客,此时也软软的跌倒在地,数百人一起倒地的画面看上去十分震撼,但是漏瑚心知肚明,他们只是短暂的陷入了沉睡。
独眼微微上翻,以诡异的视角看向笼罩了整个天地的黑色大幕,它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这样恐怖的咒力宣泄,却又提前让所有普通人昏睡了吗。
明明有着能杀死所有人的力量,却选择了保护。
这个一向看不起人类的特级咒灵这么久的岁月中,第一次尝到了复杂的情绪。
看着那个咳嗽了数声,踉跄了一步,抬起了头,双眼重新变回了杀气腾腾的女人。
禅院晴御单手握在了右手手腕上,只是那右手、整条右臂此时都被诡异的黑色粘液状液体笼罩,黑色石油一般恐怖的血迹顺着手臂下滑,在指尖滴落到地面上。
那种黑色的诡异液体,就像是那种恐怖的地狱景的提纯版一般。
感受着景穿过自己身体的痛感,漏瑚神情复杂的看着眼前踉跄着站直的女人。
它不敢想象,对方此时到底是怎么忍受着那样的痛楚的。
早已存有死志的它面对着如今让人绝望的境界,竟然破天荒的彻底丢掉了恐惧的情感。抑或是,只是满溢到无法再增加。
羂索看着面前的场景,它的笑容此刻尽数消失了,显然充斥着整个天地的景对于它来说也是一种麻烦事。
只不过……
它望着眼前明显损耗巨大的禅院晴御,看着后者咧了咧嘴,用尚能动弹的左手随意的用掌心反抹了一把自己下巴上的黑色血液,脸上尽是被抹开了的景,对着它露出凶戾的笑容。
那笑容中,挑衅和疯狂的意味多于痛苦和疲惫。
羂索明白,禅院晴御是一个不管不顾的疯子。就算她的行为看上去再正义,但是归根结底,还是出于她个人的骄傲。
她不允许自己想做的事情被破坏。
就像她曾说过的每个承诺,她都会竭尽全力让它们变成现实。
只不过……当这种从承诺从杀戮变成了保护……
羂索的嘴角扬起一抹恶意的笑容。
望着对面那个咽下了急促的呼吸的女人,它朗笑着张开双手:
“好强啊,禅院前辈。”
“可是在普通人身上消耗了这么多的你……”
它用着夏油杰的脸歪了歪头,一副惺惺作态的担忧表情,看着对面那个面无表情,冷漠的盯着自己的高挑黑发女人:
——“还会是我们的对手吗?”
“……”
听到了羂索的话,禅院晴御微微垂眸。
几个呼吸的声音在安静的周围显得十分清晰,除却在三人脑海中不断狞笑着的地狱景之外,唯一一个以人类存活着的禅院晴御身上散发的气势却是最非人类的恐怖存在。
忽而,一阵诡异的沙哑笑声从低垂着头的她嘴里发出来,明明痛到了麻痹,她依旧笑着抖了抖肩膀,仿佛听到了什么引人发笑的笑话一般,似乎笑的腰都要弯了下来。
她被黑色的粘液状景缠绕了整条手臂的右手毫无障碍的抬了起来,指尖仿佛都痛的微微颤抖了起来,那种突破了梦境束缚的痛楚让她笑容愈发甜蜜。
连同那张带着诡异笑容,眉眼温和的弯着的绝美面庞一起面对着眼前的两人,声音婉转动听:
“好啊,那就尽管试试看咯?”!
第196章
地铁站不远处的楼顶上,池内久泉一边躲闪着眼前诅咒师的攻击,一边手执□□,精准无误的命中目标。
眼前的诅咒师显然也不是弱小之辈,就诡异的角度躲开了携带着浓郁咒力的咒具,池内久泉一人对抗三人,尚且有余力望向下方,却发现那边的战场似乎已经结束了。
无论是咒灵还是自己的同期都已经不在那里了。
他站在原地,一个后空翻躲过眼前的攻击,那张冷漠的脸微微垂下,似乎在沉思些什么。
……那边都结束了啊,看来这边也要加快速度才行了。
他抬眸望向眼前的三人,那灰白眼眸中祖传的精明一闪而过,一个侧身躲过攻击后,手上动作不断,迅速完成换弹,再度举枪,脑海中却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那日禅院晴御用自己的肩膀架枪的模样。
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奈的苦笑。
那个外行人……
单眼闭上,不过瞬息之间就完成了瞄准。
“砰!”
迅速飞出的子弹在空中微秒之间完成了蜕变,迅速完成了解体重新组装,在咒力的作用下,携带着迫人的气势,以势不可挡的速度直接突入眼前诅咒师的血肉之中!
“嗤”的一声,随后是炸裂开来的咒力火花,那人甚至无法发出一声惨叫,整个被命中的上半身直接炸裂开来。
同伴愕然回头,看见的就是刚刚睁开了闭着的那只眼睛的池内久泉,后者后退一步,嘴还作着模拟枪响的口型,看到击中后,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身边的诅咒师,对着冒着硝烟的枪口吹了一口气。
“可、可恶!!”
似乎没有料到这个看上去文弱的远程狙击手的近战会强到这种地步,诅咒师怒不可遏的低咒一声。
忽而,他发动了术式,双手交叉,对着面前的池内久泉的背后凝神,一股咒力攻击迅速朝着后者的背部袭去!
池内久泉微微挑眉,感受到背后的压迫感,一个转身就要挡下攻击的时候,一枚携带着幽绿色的钉子忽然在他眼前掠过——
他灰白色的眼眸映照出钉子的样式,微微一愣,就看到出击的那个诅咒师被一击击中了头部,毫无征兆的向后飞去——!
低喝的少女音随之响起,急促的少年音带着担忧:“池内久前辈!您没事吧!”
虎杖悠仁从天而降,一拳打飞那个试图殊死一搏的诅咒师,一脸担忧的看向身后面色冷淡的池内久泉,仿佛对于后者的冷漠已经习以为常。
伏黑惠的身边,一条玉犬和他一起迅速朝这边转移着。
看着比自己率先到达的三人组,池内久泉的双眼中闪过一抹暖色,矜持颔首当作回复虎杖的话。
野蔷薇晃了晃手里的锤子,一脸好奇的看向几l人身后那个原本被打倒的诅咒师:“话说回来,那家伙怎么回事,就那么弱吗,一击就无法动弹了?”
池内久泉闻言向后瞥去,双眼却是一凝。
嗯?这家伙,刚才是长这样吗?
在他凝神的间歇,那边地面上的健壮男人低咒一声,单手撑着地板,毫无障碍的站了起来,那双墨绿色的双眼落在这边的众人身上时,一股诡异的熟悉感忽然袭上所有人的心间。
这、这双眼睛……
——禅院前辈!
和禅院前辈的眼睛好像!!
所有人的内心不约而同的响起这句话,唯有伏黑惠皱眉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那个男人。
被暂时召唤上身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
【伏黑甚尔。】
似乎是虎杖刚刚的那一击,让原本召唤上身的伏黑甚尔因为宿主过于虚弱的缘故,直接提前觉醒了自我意识。
他低咒了一声,捂着自己的额头,一双冷冽的双眼扫视着眼前这些陌生的小鬼,只是看他们的样子,也猜出他们的身份了。
目光在伏黑惠的身上停顿了片刻,又悠悠的转移开了。
嘶哑的声音在他嘴里发出来:“……禅院晴御那小鬼呢?”
众人的表情不约而同的变得怪异了起来。
禅院前辈……
……小鬼?
他们打死也想不到,这样的称呼会是出现在禅院前辈身上的存在。
伏黑惠深吸一口气,不知为何,他隐隐有了一种无比强烈的预感,上前一步,直视着眼前的伏黑甚尔:“……前辈在另外的地方战斗。”
伏黑甚尔的目光重新落到伏黑惠的身上。
沙哑的喉咙发出一阵无意义的声音,忽而,他没头没尾的挑眉看向眼前的伏黑惠:“你现在……是姓禅院了吧?”
对方的问话让伏黑惠一下子坚定了内心的猜想,他脚步晃了晃,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双眼隐晦的带着一些坚定的情绪,面无表情的望着眼前的男人:
“不是。”
伏黑甚尔意外的歪头。
“……姑姑的确成为了禅院家的家主。”伏黑惠低垂着头,沉声道:“只是她说过……”
“伏黑这个姓氏……很好。”
他的话音刚落,伏黑甚尔的表情罕见一空。
下一刻,他的嘴咧开,单手挡住自己的上半张脸,一阵意义不明的低吟声在嘴中发出来。
“那家伙啊……”
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女人在自己最后的记忆中,双眼通红的半蹲着看着自己的眼神,伏黑甚尔的笑容微微敛下。
……算了。
他抬起手,作势就要给自己最后一击。
对面的几l人愕然,没有想到对方会毫无征兆的做出这样的举动,最前方的池内久泉皱眉,注意到身边呆滞的伏黑惠,直接抬手就要尝试阻止那边人的动作。
虽然肯定也是来不及了的……吧……欸?
所有人的动作一顿,他们茫然的看着伏黑甚尔忽然停在了半空中的手,后者的眼角抽动了一下,随后一脸烦躁的落下了手。
通过对方落下的手,众人忽然看到了一条若隐若现的透明丝线。
下意识的望过去,门口不知何时已经站立了两个人。
高大健壮的久留米注意到所有人的目光,爽朗一笑,用大大的手操纵着掌心细到可怜的透明丝线,朗笑着:“哎呀,差一点来不及了。”
他身旁的禅院杏子从缝隙中走了出来,面瘫的小脸侧面带着干涸的血迹,衬得面无表情的脸上多了几l分杀气。
就连池内久泉都露出了愕然的神情:“……久留米你……”
“术式在木原老师的长久引导下觉醒了,已经挺久的了,因为你在寻亲,就没打扰你。”禅院杏子言简意赅的说完了这段话。
久留米空出来的手摸了摸自己的寸头,颔首。
池内久泉的脸色却是骤然一黑。
……寻亲什么的……
——“喂喂,这是什么意思。”
伏黑甚尔不爽的沙哑嗓音打断了虎杖的惊叹声,众人下意识望过去,看见的就是一脸无语的抬起双手,一副被操纵的木偶样子的健壮男人,他杀气腾腾的看着那边的罪魁祸首——久留米。
“啊。”久留米似乎才反应过来一般,落下了双手,原本聚集于伏黑甚尔手臂上的丝线此刻也转移了位置,在伏黑甚尔转头望向自己身后的动作中,众人才发觉,丝线转移到了他的背部。
“不想被那个诅咒师操控吧,已经被我接管了哦,没事的。”久留米爽朗一笑,靠在身边的门框上,落下了双手,眼前的伏黑甚尔依旧自如。
在后者的脸色变黑之前,他补救般的说出了后半句话,瞬间将对方的黑脸变成了饶有兴致的挑眉:
“好啦好啦,想见阿、想见禅院前辈这么好的事情,不要轻易放弃嘛。”
对着伏黑甚尔若有所思的表情,池内久泉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来不及阻拦久留米,就看见对方对着眼前的后辈三人竖起了大拇指:
“放心哦,崇拜禅院前辈的人的愿望,我都会满足的!”
“……”看着久留米一副不二家的笑容,池内久不止一次怀疑幼年的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和这样的人一起长大。
“哟西!我也会加油的!”也就只有虎杖会附和这样的话了。
眼前的紧迫气氛莫名被两人弄得搞笑了起来。
伏黑甚尔倒是可笑的冷笑一声,只不过不知想起了什么,竟然破天荒的没有反对,反倒是双手抱胸,大有一幅要跟着他们一起过去见禅院晴御的架势。
不远处的伏黑惠眉头微微皱起。
忽然,一股湿热感在自己的右手上感知,茫然低头,看见的却是无聊舔着自己手的玉犬。
忽而,一阵记忆袭上他的脑海——
——得知玉犬失去了一只的禅院晴御一脸接受不能,满脸灰白的跪倒在地,在众人愕然的目光下抱着仅剩的一只一脸茫然的玉犬干嚎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承受了怎样大的打击。
结束了回忆的伏黑惠抬眸看向眼前一脸跃跃欲试,按着自己脖颈处的男人。
……只是玉犬被融合都让前辈那么伤心……
此时,站在对面一脸杀气腾腾的伏黑甚尔在他眼中似乎变成了一只健壮的大型黑色狗狗。
原本内心的担忧也被他压下了。
……见到他,前辈会心情好一点吗?
在黑色的地狱景大幕将临整片天地,将被冥冥和忧忧摧毁的帐替代之后,站在地铁站中的高大男人若有所思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以最快速度赶到的五条悟昂头看着那恐怖到仿佛要吞噬整个世界的地狱景。
“喔……前辈生气到了这种程度吗……”
“真少见啊……”他扯了扯嘴角,腿一抬,直接进入了眼前被地狱景笼罩的地界,周围的地面上只有昏倒在地的乘客和行人。
在这种场合,远处那个速度不慢的直立身影就无比清晰了。
快速前进着的后者显然也注意到了不远处这个突然冲入前辈界内的咒力波动,这股咒力波动熟悉的让他浑身一紧的同时,又产生了立刻逃走的欲望。
五条悟倒是讶异的看向那边昨晚刚刚见到的“天内理子”。
本就对于直接放走对方心有疙瘩的他比起旁人都要复杂许多的大脑以最快的速度思索着。
脱离了最初的震撼的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眼镜后的双眼死死的盯着那边的身影。
夏油杰刚刚打算抬腿继续前进的动作被后者喃喃的一句话彻底挡下。
“不对。”
五条悟:“……不可能。”!
第198章
堪比恶鬼现身的画面,让身为咒灵的漏瑚发出了尖利的尖叫,只不过不是惊恐,反倒是种种情绪凝聚在一起的怒火,尖利的声音让挡在了列车前的禅院晴御不耐的挖了挖耳朵。
“你再看下去,老子就死定了——!!”
它尖利的声音仿佛动物嚎叫,其中的个人情感毫不掩饰,而对方口中的“你”显然也十分清晰了。
别说是用对方身后的乘客桎梏禅院晴御了,再过几分钟,它的死状只会比花御凄惨百倍!!
只是,回应它歇斯底里的羂索却依旧不慌不忙:
“别急啊,漏瑚。”羂索再度现身,它双手交叉放在宽大的袖口里,笑吟吟的开口:“你这不是还没事吗。”
至于花御,它在当初承受了禅院晴御最初“试探”的随手一击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除了伏在地面上哀嚎承受痛苦什么也做不了,倒不如说,这样利落的死去,反而是一种解脱。
羂索垂眸看向地面上不断游动着的地狱景,眼底冷芒一闪而过。
……这就是当初让真人神志不清、直至最后变得没用了的痛苦吗。之前只是听说,但是能将花御这样的咒灵折磨成这副样子,还真是不简单啊。
他瞬息间瞥向了黑发女人的右手,看着那仅仅一点点就让花御生不如死的地狱景此刻攀升到了女人的肩膀,而女人除了表情中多了几分挣扎之外,没有任何影响到动作。
……是、在施术者身上会被减弱痛感,还是说……
——这女人就是一个怪物呢?
漏瑚眼看着又要大吼大叫起来,这边的羂索率先抬了抬手,徐徐道:
“毕竟我们的敌人,可不只有眼前的‘地狱小姐’一个哦。”
似乎是照应他的话一般,地铁站的另一个站口发出一阵剧烈的爆炸轰鸣声,禅院晴御抬眸瞥了一眼。
漏瑚低咒一声,原本的恐惧此刻也因为几个呼吸变得平息了些许,只是还是脸色难看的低声喃喃着:
“……老子可不想下地狱。”
不料此话一出,对面原本如冷漠的刽子手一样站立的女人表情忽然变得好笑了起来,仿佛刚刚漏瑚讲述了一个怎样可笑的笑话一般:
“哈啊?开什么玩笑。”
她一边随手掀下已经被景崩裂了一条手臂的西装,只露出下面那件无袖的黑色战斗服,说话间,含糊着一口咬下缠绕在右臂上方的绷带,伴随着清脆的“撕拉”的声音,绑的紧紧的绷带直接撕裂。
与此同时,被绷带束缚着蠢蠢欲动的黑色纹路光芒大闪,恍惚间,羂索似乎看到了那烟雾一样的景一边狞笑着,一边组成了一张又一张恶鬼的面庞。
“你这种杂碎的话,就算是地狱……”
——“也无法洗清你的罪业。”
她随手将被火焰烧掉的西装丢到了地面上,右手整个抬了起来,而对面的漏瑚因为后者的这个动作又是心神一跳。
此时此刻,禅院晴御的右臂整条露出,简直像是入魔了一般,上面已经很难看到原本的肌肤颜色,除了不断攒动组合成各种样式的地狱景以外,再无他物。
而禅院晴御的脸色也微不可察的泛白了几分,她看着压迫感越强,也就象征着她此时承受的痛楚越强烈。
想要在漏瑚他们接近自己身后列车前震慑住他们,禅院晴御没有丝毫的留手意味,一心想着不让力量波及到普通人,也就无暇顾及自己坚持了数十年的景的释放量与管控。
每一个死去的景都在自己的手上留下重重的烙印。
她相信,现在自己即使不发动术式,恶鬼的纹路也已经攀升到了自己的脖子。
她右臂沐浴在黑暗之中,脸上除了冷漠的杀意再无他物。
【禅院西原预言中那光明无比的人,正是眼下这片天地最为‘黑暗’的存在。】
*一滴血雨从天而降,落在了禅院晴御的眼角,她下意识的眯了眯眼睛,干干净净的左手轻描淡写的按了按自己被侵蚀的眼角,一股明亮的生命力从指尖窜出,迅速修复了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