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悦觉得这当义务老师的事来得很及时,她正好想去看看郑由,但是一直没什么时间,这次正好可以去看看。
大学生们都是第一次当老师,一个个兴奋的不行,甚至还有那从前家中条件好些,还说除了教识字以外,还要教会那些个通平百姓加减乘除,物理化学。
毕竟大家都是第一次当老师,这自是全新的尝试,因此许多人都萌生出自己的想法来,每个人想教的东西那是五花八门。
还未等学生们激烈的讨论出个结果,大学校长兼文教部部长兼大学教师专业老师的冯波就将识字的教案上报给了楚旋。
楚旋在金手指里懒洋洋的将这些教案用A4纸打印出来。
要教什么是必须得统一的,不然这些学生的想法千奇百怪,到时候教的东西都不一样。
所以当吏事们兼职老师抱着教案分发给各个专业的学生们后,只听唉声叹气一片。
“唉,大家要教的东西都是一样的啊,我还想搞一点创新呢。”
“对啊对啊,我也是。”
“我还以为让我自己编教案呢!”
要教的东西其实不难,200个常用字,拼音的拼读,1-10的阿拉伯数字,只要学会了拼音,以后遇到不认识的字便也能读出来。
本来这些东西吏事们也能教,但是通平县最近事务实在是繁忙,他们根本腾不出手。
每个人都发了一张教案,众人将纸小心的收好。
杜小草对此行倒是很期待,她和沈舒兰一起回宿舍的路上兴奋地说:“没想到我也能体会当老师的一天,到时候我要让他们叫我杜老师,到时候我还要选一个班长,然后我这个班就叫小草班!”
沈舒兰得知了大吴被大新打了,心中其实是有些郁郁寡欢的。
怎么不先打楚国呢?她想。
要是先打楚国就好了,楚国的百姓一样需要解放,最重要的是这样她就可以和祖母还有沈家人团聚了。
沈舒兰幽幽地叹气,看看这楚国在下轮能不能排上号。
她甚至想,要不楚国的皇帝作点死算了。
杜小草似乎是察觉到了沈舒兰的情绪,便问:“沈娘子可是怕自己当不好老师?”
沈舒兰哪里敢说自己在心里想什么大逆不道的东西,便说道:“第一次当老师,不知道怎么教学生,还是的回去好好琢磨一下呢。”
除了教师专业的学生以外,当天几乎所有的学生回去都拿着教案做功课,想着怎么才能将这群大字不识的底层百姓给教会。
很快到了出发的日子,新立大学的门口有专门的马车来接,一下子整个大学都变得安静了。
而又兼职老师又做吏事的人总算是松了大大的一口气,终于可以休息休息了,他们去多教两天吧,求求了。
郑悦如愿见到了郑由,只见他活蹦乱跳,精气神十足,竟瞧着还年轻了些,还一个劲拉着她说:“兴山橘都被买光了!现在兴山的树上已经没有熟的橘子了!”
郑悦:好的,这下相信你是真的没事了。
通平县最近有两件大事。
这第一件便是如今百姓们都被带出来了,做事也熟练了,修东西的速度比原来更快了。
所以扫盲活动就这么被提上日程,明日开始他们便要一边做活,一边学认字了。
李承为此直接焦虑的整晚睡不着,王燕燕因为之前和县吏娘子聊过,心态反而放的平稳,想着既来之则安之,到时候努力的学,定是能学会的。
而第二件嘛,便是说那吴国派人前来求和了,人都到了通平县门口,被万县令关了门不给进来了。
百姓们现在过了好日子,才知道以前吴国有多压迫人,因此人人都到城门口对着那群使臣吐口水。
反正他们现在是大新的百姓,你大吴的官又不管到。
为此还有人特地去问了,那大吴的使臣马车就在远处停着,他们能不能在那城门口骂两句。
对此通平的县吏是如此回应的:“骂两句没事,不要打人就好了。”
毕竟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人要是受了什么伤,到时候扯皮起来也很麻烦。
但是很快通平县的百姓当天下午便没了骂人的心思,因为扫盲开始了,他们每几十个人便有一个老师。
李承和王燕燕被分到不同的场地上课,因此老师也不一样。
这说是上课,其实也是露天的课堂,有凳子的人就带凳子,没凳子的人就坐石头或者地上。
杜小草手里拿着她自己备的课,首先开始了自我介绍。
“从今天起,我就是你们的扫盲老师,我叫杜小草,你们可以叫我杜老师。”
王燕燕紧张的攥着手,跟着叫了一声杜老师好。
杜小草接着说,“大新不允许文盲的存在,因此你们必须得好好学,课程结束了以后会有个考核,考核你们到底有没有认真的学,若是没有通过,有可能就不能做大新的百姓了。”
此话一出,底下都是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不能做大新的百姓了?那可不行啊,他们才刚刚过上好日子,才看到了盼头,一定要好好学,将教的这些东西学会!
王燕燕也是如此想的。
杜小草又继续说:“你们现在就是一个班级,要互帮互助,我给咱们班级取名小草班,现在我要给咱们小草班选一个班长,平时负责和我沟通,以及检查你们的学习情况。”
杜小草选班长全靠感觉,她看一圈发现王燕燕还挺合她的眼缘,便指着她问,“就你了,你来当班长,你叫什么名字?”
王燕燕用手指了指自己,“我.我叫王燕燕。”
王燕燕更不安了,她能当好这个班长吗?
一堂课下来,王燕燕的脑子里全都是那拼音,回家以后李承你一言我一语的在院子里头背。
又拿树枝沾水在地上写。
王燕燕记性好些,便帮着李承背,自己也算巩固巩固。
整个巷子此起彼伏,全是背拼音的声音。
隔壁院子的似乎是听见王燕燕在辅导李承,便问:“王娘子,你学的真快,我能不能过来你也教教我啊?”
顿时王燕燕家的小院子有多了好些人,导致王燕燕睡觉做梦的时候都是那拼音。
第二天一大早,邻居们互相打招呼,说的都都不是什么早上好吃了吗,而是互相将那昨日教的拼音背了一遍!背对了后,再相视一笑的去工作。
另一边,楚旋也受到了万云娘交上来的报告书。
其实距离大学生们去通平,和收到报告书的时间左右不过两天。
楚旋当然知道有句话叫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但是她肯定是不会专门派人去和他们谈的,因为她根本就不想谈和,有什么好谈的。
而且全小田和宣传部天天忙的脚不沾地,自己要是为了这件事让她或者手底下的人专门跑一趟通平,全小田估计能把自己怨死。
想起那些去指教的大学生,楚旋感觉自己似乎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她用手轻轻敲了敲桌子,对杨白鹰说,“把冯部长叫过来,告诉她选几个大学生去和吴国的人谈。”
“什么?圣人让我们代表大新去和大吴的使臣谈判?”
沈芦, 李朝,张凌云,杜小草, 郑悦五人异口同声道。
万云娘看着自己手里的红头文件, 确定上面写的就是这几个人的名字, “红头文件上确实是这样写的。”
杜小草眼睛睁地大大的:“和其他国家谈判这样的事不是应该由宣传部的外交司来做吗?我们几个还是没毕业的学生啊。”
剩下四人纷纷点头,表示认同杜小草的说法。
文件上写的倒是详细, 上面写了为什么选这几个人的原因。
首先沈芦李朝张凌云是高考的前三名,所以这样刷脸的事情肯定是落在她们三人身上的。
至于剩下的杜小草和郑悦嘛, 冯部长是这样写的,二人性格活泼,聒噪,话多,曾在校多次和同学争论抬杠, 且次次都赢,总是能说出一些常人想不到的观点。
万云娘:她还是换个委婉的说法好了。
万云娘又继续说:“沈芦李朝张凌云你们三个是高考前三名,有这样重要的事情自然是选你们,而杜小草和郑悦平时在学校表现也优异,故而也被选中。”
郑悦见这事情时推脱不掉了,闭上双眼无奈叹气:“那,这次谈判我们要怎么谈,有没有什么指示?”
万云娘摇头,“没说,应该是让你们自己准备吧,总是谈砸了就好了。”
五人瞬间压力山大。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啊, 她们代表的可是大新啊,就让她们五个初出茅庐的学生来?
万云娘事务繁忙, 只说她们几个负责的班级已经被吏事接手了,让她们安心准备谈判之事即可,谈判的日子定在后天。
也就是说她们现在只有两天的时间。
红头文件的还有一个嘱咐,万云娘如是传达,“全部长的意思是,谈判的时候大可粗鄙些,骂人也是可以的,要知道我们现在是强势方。”
杜小草只觉得大脑一阵眩晕,这事来的实在是太突然了,万云娘走后,她依旧是不敢相信。
她转过头,问张凌云,“张同学,你说我会不会在做梦?”
张凌云无奈闭眼,并说:“杜同学,我想应当不是的,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这只是一个梦。”
郑悦难得崩溃的抱着脑袋,“我们到底应该怎么谈?姐妹们,你们有和别人谈判过吗?”
一向沉默寡言的李朝突然开口:“和卖成衣的老板讨价还价算吗,我觉得当时我们双方的谈论简直堪比谈判,我最后赢了。”
郑悦给了她一个白眼,继续崩溃。
倒是沈芦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我们是不是得先选个领头人出来,不然大家都举不起来。”
张凌云点头表示赞同。
随后四双手齐齐指向了杜小草。
还未完全进入状态的杜小草脸上直接出现了一个问号的表情。
不是吧,你们搞什么,为什么选我做领头人啊?杜小草几乎尖叫出声:“按成绩来算的话,怎么也应该选沈芦吧,她是高考第一名啊,选我这个成绩在中游的干嘛啊,而且我农学专业啊,你们这文学专业和律法专业的不应该比我能发挥作用吗?我能干嘛?刨土往对方脸上丢吗?”
郑悦此刻坑姐妹毫不客气,“因为你平时就爱和人交换观点,激烈讨论。”
沈芦和李朝默默点头,“嗯嗯。”
张凌云虽然和杜小草不熟,但是也隐隐约约听闻过她的大名。
因此也默默的点了个头。
杜小草一时之间无语凝噎,但是随后立刻开口反驳:“那是他们自己说话有问题,什么叫能不能把场地让给他们物化专业的,我们农学专业才是这个大学最重要的专业,要是种不出粮食来,他们还搞什么科研,吃都吃不饱。”
郑悦啪啪鼓掌,“你瞧你这举一反三的反应速度,你还说你不适合当我们的领导。”
随后三人也纷纷默契鼓掌。
杜小草:得,短短一天我从一个大学生变成一个替大新谈判的使臣,再变成使臣头头,这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杜小草在内心崩溃了片刻,很快接受现实,她大脑飞速运转,脑子都快烧了,“此次圣人攻打大吴是下了决心的,因此绝不可能和他们合谈,不管对方开出什么样的条件,选我们估计也就是做做样子,只要我们咬定不松口,不合谈,说对方伤了我们的县令,并说明河中盐池的天价盐是多么多么的害百姓吃不起盐,我们大新的圣人是为了天下百姓着想。”
天价盐的观点是李朝提出来的,她还写了文章,没想到在此处还能用上。
张凌云又问,“那我们需不需要准备准备,打个草稿。”
杜小草此刻已经破罐子破摔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预感,明天我们去就是去吵架的,吵架总不用打草稿吧。”
沈芦咬着笔头,沉思道:“吵架归吵架,但是我们可以针对一些他们有可能会提出来的观点进行反驳。”
于是五个小娘子开始了带入对方的想法,思考。
如果自己是使臣,应该会怎么说。
张凌云想了想,“无非就是拿盐池的四成利来说吧,说实话,换别的国家可能大吴再让一两成利真的就心动了。”
郑悦说道:“那肯定站在道德高点上指责大新,说大新擅自发动战争。”
杜小草迅速接话:“这个好说,反正是他们先打的我们县令,俗话说的好,先撩者贱!”
在马车上睡了几日,又不敢回大吴去的大吴使臣们终于接到了能够入通平县的消息。
几人那叫一个开心啊。
毕竟他们是带着任务来的,先不说能不能谈成,至少他们去谈了,若是连门都没进去,连谈都没得谈,那估计他们回去会死的很惨。
几人刚被放进去,就发现这通平县的百姓们变了,是那股精气神变了,和他们一路过来瞧见的大吴百姓完全不一样,他们的眼神不麻木,眼中也有光。
并且好多人嘴里就像在念什么咒语一般,他们似乎是在修建什么,一边干活,一边念叨。
在大吴的使臣看来,这件事就像什么大型的仪式。
百姓们变了样子,一边劳作,一边念叨着什么咒语。
他们仔细去听,只能听到什么阿哦鹅衣乌鱼。
而且音调还十分的奇怪。
几个使臣当即就脸色就变得惨白,那些百姓们一边念,旁边似乎还会有一起干活的人给他纠正,说他哪里哪里读错了。
几人跟着引他们入城的县吏,继续往前走。
发现了更为诡异的一幕,这些人光读还不够,竟然还用树枝在地上画奇怪的图案,一边画一边念,这简直就是什么咒语做法。
也许是这群使臣的目光太过于显眼,让正在复习拼音读音的百姓发现了他们。
于是百姓们纷纷投去愤怒的眼神。
就是这群大吴的官员,就是他们害得他们这么苦,若不是大新打过来,他们都不知道还要过多久这样的苦日子。
不知道有谁骂了一句,“狗官!”
“狗官,滚出去!”
“要不是你们贪了军粮,我们何至于被强征粮食?”
几个使臣朝那县吏看去,“这民骂官,真是岂有此理?这位县吏还不快快管教这群刁民?”
那县吏笑道:“他们是大新的子民,大吴的各位就不用操心这么多了。”
使臣们气的牙痒痒,但是又不敢反驳,就这么一路被骂声包围。
并且在心中吐槽,刁民就是刁民,临州才被打下来几日,这么快就真的当上大新的百姓了,一点家国情怀都没有!
到了他们所在的房间,几人还算满意,房间干净整洁,有床睡怎么都比睡马车好。
又硬又腰酸背痛,也施展不开,这几日睡的他们那叫一个腰酸背痛。
现在吴国是弱势方,他们就是有要求也不敢提,本来以为都进不来这通平县的门了,如今能进来,有了谈的机会,便已是万幸。
但是若是大新实在是欺人太甚实在谈不拢,圣人也说了,让他们不能丢了气势!
几人饿的饥肠辘辘,也不好问县吏有没有热的饭食。
“咕噜。”一声极大的声音,从一个使臣的肚子里发了出来。
那正准备离去的县令转身笑了笑,“各位使臣舟车劳顿,想必是辛苦了,等会就会有饭食送过来。”
那笑分明就是嘲笑!
等县吏一走,几人便围在一起讨论方才听到的那些个百姓嘴里念的奇奇怪怪是什么。
“莫非,是什么咒语?”
“听着倒也不像啊。”
“他们怎么念的来着?”
“阿哦鹅什么来着的,后面的不记得了。”
“可是他们不光念,还写,看起来好诡异啊,会不会这楚娘娘其实不是什么神仙,是什么妖怪啊?”
几个使臣百思不得其解,但是看到热乎的饭菜端上来的那一刻,几个人又很快将这问题抛之脑后了。
这几天啃干粮实在是太饿了,先吃饭先吃饭。
这些菜都没见过。
几人夹了一筷子,不禁发出感叹,“好吃!这大新的菜品竟如此好吃!”
“这红红的东西是什么,和鸡蛋在一起别有一番风味啊。”
就这样到了谈判当日。
几个使臣看着桌子对面坐着的五个小娘子,虽然嘴上没什么,但是他们的表情出卖了他们。
这?这看着也就十四五岁吧,这不还是小娘子吗?
这几天他们不是没见过女县吏,就是那万县令他们也是见了的,但是她们无一例外看起来都是成人模样。
怎得谈判就派这几个娘子来?
这次谈判还是相当正式的,一旁还有县吏记录,谈判的内容。
大吴的使臣率先开口,他们说:“这场战争开始就是个误会,我们问过当时的士兵了,他们没有殴打那位杜县令,是那位杜县令在大晚上的找什么橘子林,还把我们的士兵吓了一跳,现在脑子都还不正常呢,这一切都是误会。”
杜小草冷酷一笑:“误会,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这是误会?我们的这位郑县令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他只是想找找种橘子林的地方,他不就是晚上去找,他有什么错!他被打的浑身受伤,现在都还在床上躺着起不来呢,我们大新坚决不能容忍伤害我们公职人员的事情发生。”
大吴使团没想到这小娘子看着年纪小小,出口却是不饶人,“这件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我们先不谈了,真相是怎么样的我们双方都清楚,据我们所知.”
他们话还没说完就被杜小草打断:“郑县令的女儿就是我的同学,我亲自和她一起去探望了受伤的郑县令,郑县令的女儿差点哭晕过去,这就是事实的真相,我绝不允许你们歪曲事实!”
郑悦:.
对方使团似乎没想到杜小草张嘴就是胡话满篇,他咬牙切齿道:“这些都是大新单方面的说辞,我们先不谈这个问题,据我们所知,大新的一向都是将百姓放在第一位的,都知道战争劳民伤财,苦的都是百姓,大新难道想眼睁睁的看着大吴的百姓在战争之中流离失所,受苦受难吗?”
沈芦浅浅一笑,接话道:“大吴这话说的真是好生可笑,明明让百姓流离失所,受苦受难的是你们啊,这临州的百姓吃不饱穿不暖,还要被征粮去充军粮,请问大吴的军粮去哪了呢?被谁贪了呢?大新的军队打进来的时候,你们的守城将军可是主动投降,根本就没打起来,我瞧临州的百姓都是欢迎我们的很呢,我想不光是临州,大吴别处的百姓若是知道做大新百姓就能过好日子,只怕是将城门大打开来欢迎我们了。”
大吴使团再次吃瘪,他们继续说,“这位娘子又不是大吴百姓,如何知道大吴百姓所思所想!我们大吴不愿打仗,都是为了百姓着想,我们愿意让出河中盐池是四成利,只求大新退兵,连着这临州,也一并送你们了。”
李朝冷不丁的回话,“我们对河中盐池并没有兴趣,天下百姓苦天价盐久已,我们要的是河中盐池的控制权,然后将盐价下调到一个百姓吃得起的价格,我们的圣人和你们的圣人不一样。”
此话一出,几个使臣的表情都变了。
将盐价下调至百姓吃的起的价格?大新的皇帝竟然是这样想的,这不可能,没有人能在盐价这样巨大的利益上不心动。
“大新这话说的未免太冠冕堂皇了!等河中盐池真的到了你们手里,谁知道你们会不会把价格调的比我们还高!”
张凌云笑道:“那便把河中盐池交给我们试试?”
使团继续拿出自己的筹码:“若你们执意要打,我们大吴定当奉陪到底!其他诸国也都站在我们这边,你们大新别想就这么轻易的将吴国打下来,已经有好几个国家答应出兵相助了。”
郑悦嘲讽一笑:“大吴这个牛吹的就太过了,你们的天价盐早就让其他国家不满了,谁帮你啊,就算真有人帮,我们就用血雨幻光一起炸了呗,说的谁怕似的。”
见所有筹码都无效,大吴使团气道:“你们不要欺人太甚!你们若是一直这样,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
郑悦继续毒舌道:“本来就没什么好谈的,不是你们自己上赶着要来和我们谈吗。”
“什么叫上赶!我们是送了信给你们圣人的。”
“我们又没同意谈,是你们先斩后奏!”
随后场面一度混乱,颇有些菜市场卖菜讨价还价不成双方进行友好交流的意思。
“你们大新用邪术控制百姓,别以为我们看不出来!那些百姓嘴里都念着什么啊哦鹅的,还在地上画奇怪的图案!”
“那是我大新独特的拼音,你们没见识我们不嘲笑你。”
“我吃过的盐比你们走过的路都多,还轮不到你们几个小娘子来教育我。”
“你吃过的盐,你吃过的什么盐,大吴的天价盐吗,你吃得起多少啊,不好意思我们大新吃盐只要几个钱,怕是我吃过的盐比你多吧!”杜小草怼道。
“你们大新的盐是什么盐,发苦的粗盐吧!我们大吴卖都都是上好的盐,价格高点怎么了!而且这河中盐池的盐一直都卖的是这个价格,古往今来只有更高!”
双方进行了一番友好的交流讨论,最后不欢而散。
李朝在心中叹道:这谈判果然和她在菜市场卖菜吵架还价没有区别!
谈判成功的几率只有一半, 这一点王冲荣很清楚。
因此在使臣去往大新的路上时,王冲荣就开始思考对策,所以当听到谈判失败的消息以后, 王冲荣虽然叹了叹气, 但是还是全盘接受了。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要被恐惧冲昏了头脑,若是一味的害怕, 那么这仗不管怎么打都赢不了。
目前他恐惧大新的点无非就是那血雨幻光,但他仔细想了想, 若那血雨幻光真的有那么厉害,那么那楚娘娘为何不控制血雨幻光直接炸到吴国的皇宫来。
说明这血雨幻光还是有限制的,否则吴国在此刻定然已经灭国。
王冲荣思索着大新的士兵为什么在临州停留,一般打仗都是打下一处以后,在城内补充物资, 士兵们抢完东西,紧接着就奔赴下一个战场。
这一点尚且得等使臣们回来以后还知道如今这临州是个什么情况。
王冲荣仔细的思索了一下当初在他派出去的将领回来是怎么说的。
也许是麻将和五子棋玩多了,王冲荣深深的觉得自己的记性变差了,任他如何回忆,仿佛也只想得起那血雨幻光的威力有多大,是如何如何炸开了城门,又是如何如何响起了惊雷一般的声音。
于是他马上命人去找当时被派出去的将领,让他们回来好生的复述一次。
就在此时,谈判失败就立刻赶回来的使臣们也到达了吴国的皇都,他们一刻也不敢停歇,慌忙着回来复命。
王冲荣先是知道个这大新都没有派个官员前来谈判, 而是派了几个还在念书的乳臭未乾的小丫头。
他立刻就明白了了大新根本就不想好好谈判,这位楚娘娘根本就是下定了决心要将吴国吞并。
随后那几个使臣又说起自己在临州见到的奇怪现象。
王冲荣眉头一皱, “那些百姓当真念着奇怪的咒语?”
几个使臣拍着胸脯保证,“他们一边念,还一边拿树枝在地上写,属实邪门的很啊!”
王冲荣眯着眼睛,道:“莫非这楚娘娘其实并不是什么神仙,而是邪祟不成?”
使臣们说完情况,当初被派去打江南的将领也到了。
但是这将领所说的就和王冲荣记忆里的没有两样,“那血雨幻光厉害得很,能飞好远好远,城墙轻轻松松的就被炸开了,声音和惊雷一样啊!”
王冲荣摸了摸下巴,“那血雨幻光最远可以飞多远?”
那将领摇摇头,“这就不得而知了。”
过了好几秒,那将领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一样,他抬起头道:“臣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血雨幻光是用投石机投出去的,能飞多远,是投石机决定的。”
王冲荣拍了拍桌子,“对!就是这样。”
难怪他总觉得自己当时知道这个血雨幻光很厉害的时候,曾经在心里短暂的提出过疑问,但是现在再也想不起来了。
这就是他的疑问。
既然血雨幻光是用投石机投出去的,那么这就证明了,血雨幻光是可以躲开的。
那这样,这场仗就还有打赢的希望!
王冲荣的面色终于好看了许多,他道:“给朕拿纸笔。”
既然血雨幻光是可以躲开的,只是难度有些大,那就证明这位楚娘娘的大新,可不是传闻中的那般厉害,既然如此,其他国家或许会改变自己的主意。
而且,根据他的使臣所带来的消息,这位楚娘娘可能并不是个神仙,既是邪祟,那便人人得而诛之。
通平县的百姓这几日别说是做活了,那就是吃饭和睡觉甚至做梦都在学习。
大家见面张嘴的第一句话不是你今天做活了吗,而是你今天学了吗?学到哪个程度了?
简直是非常良好的学习氛围。
王燕燕本来前一天还在有些担心,这杜老师什么时候才回来,毕竟杜老师教了她们好几天了,这突然就换了个老师。
王燕燕感觉自己有一点不习惯。
不过幸好第二天杜老师就回来了,而且不知道杜老师是遇到了什么好事,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开心。
学认字的这些日子,王燕燕有了一种神奇的感觉。
这种感觉她无法描绘出来,昨日通平县贴告示,告示上还特地标了拼音。
王燕燕去瞧,发现自己竟然能看懂上面的好些字,若是看不懂的,就去拼上头的拼音,如此一来,倒是将整篇告示都读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