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嫦不知道现在具体的时间,只觉得有些冷,她裹了裹身上的外衣,继续翻着资料。
但是她的思绪却忍不住飘远,要是此刻有一碗热乎乎的螺蛳粉就好了。
施嫦想归想,但是也不想麻烦这节度府的保姆。
毕竟这个点,她定已经睡了。
就在施嫦打算放弃,从未继续看资料的时候,一股螺蛳粉特有的臭味飘进了她的房间。
施嫦蹭一下就站了起来,这是螺蛳粉的味道!她绝对不会闻错,是谁大半夜在煮螺蛳粉!
门被推开,却瞧见是施妤端着一碗螺蛳粉。
只不过她的表情可并不很好看。
施妤屏住呼吸说:“我是第一次煮这圣人给的螺蛳粉,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施嫦感动的都要哭了,“师姐,你可真是我的好师姐!”
施妤将螺蛳粉放下,“我瞧你房间这么晚灯还亮着,又听卫部长说今日圣上又交给了你一个重要的项目,你定是在熬夜看资料呢,随后她带着我去找了那螺蛳粉,教我怎么煮,不过这东西还真是神奇,那什么包装袋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上面还有五颜六色的图案。”
施嫦嗦着螺蛳粉,一边嗯嗯点头。
一副又想吃,又要回应施妤的样子。
施妤连忙让她先专心嗦粉,有什么事都等吃完了再说。
趁着施嫦嗦粉的间隙,施妤也看像那密密麻麻记了笔记的资料。
她惊道:“这火铳能有如此威力,我本以为之前的蒺藜火球已经够厉害了。”
杜小草郑悦沈芦李朝四人也在抓紧时间分秒必争的学习着。
沈芦和李朝白天要在中学堂里学习, 晚上回到育儿所还要抽空教育那些孤儿小孩。
她们二人是绝对的老大,不管是从年纪,还是资历上来说。
在育儿所的孩子们刚进来时也都受过她们二人的照顾。
对于二人即将要高考的消息, 所有的孩子都知道了。
有年纪尚小的孩子一听说她们二人要高考, 要离开岳县去到扬州, 急的那是一个哇哇大哭,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扯着她们二人的衣袖。
“阿姐不走, 阿姐不走,呜呜呜呜。”
对于这群哭闹的小孩, 李朝和沈芦耐心的安慰,劝解了好一会,才让这群小孩子明白,她们二人并不是走了就不回来了。
并且成功的给小孩子们洗了脑,让他们以新立大学为目标而努力。
沈芦和李朝二人跟着楚旋从仙安山再到岳县, 再到现如今,她们早就视对方为亲人了。
入夜,沈芦难道和李朝聊起今后的规划来,她望着天空之中的星星说:“我今后一定要去当吏事,我一定要考进去,当了吏事,等圣人一统天下以后,我想去我的家乡当县令。”
李朝从未听沈芦说过家乡,李朝自己想了想,自己的家乡在哪里呢,实在是太久了, 都快忘记了,她好像连自己阿娘阿耶的模样都有些记不清了。
沈芦继续说着:“我的家乡在剑南道, 就是现在的南国,一个叫平阳县的地方,那里落后而又愚昧,还有很多和我一样的小娘子,但是她们没有我幸运,所以我想回去改变那个地方。”
李朝看抬起头看着天上的星星,“现在五年誓约还未结束呢,等圣人一统天下只怕时间还尚早。”
沈芦接着说,“所以,到我考上大学,再到我大学毕业,再到我考上吏事,这时间算下来也差不了多少。”
李朝突然又觉得有些迷茫,沈芦对未来的规划清晰可见,但是自己似乎还未想好。
她很喜欢文字,她喜欢写文章,也喜欢看书,更或许她应该听郑悦和杜小草的,去宣传部似乎也不错。
但是她也想要写一本书,不同于在报纸上连载的推理小说。而是一本有封面,有页数,有目录,还会署上作者名字李朝二字的书。
李朝摇了摇头,决定将未来的规划抛之脑后。
一切都等她考上大学堂再说吧,也许在大学堂里,她又会生出一些别等想法来。
大新吸引了很多其他国家的人前来。
绝大一部分为的不是别的,就是为了大新那被传的神乎其神的医术。
当然,这群人惊讶于大新修建的商道和城墙办理好外来人口证明后,就会被拉到以旅游和娱乐为主的丘江县。
然后开始大玩特玩。
娱乐活动匮乏的古代有钱人怎么禁得住麻将,纸牌,桌游的腐蚀?
他们的钱一边看病,一边玩耍,就像流水一样的花了出去。
当然,这其中很大一部分人在玩够了,病治好了以后都会回到自己的国家,从而再将大新的情况传回自己的国家,当然多多少少是带一点夸张的成分。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便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
他们心中便开始暗暗担忧了起来。
首先楚旋的身份实在是特殊,她就像是突然从石头里蹦出来似的,高羡和季兴不是没有怀疑过她装神弄鬼,也不是没有去查过她的底细,但是一无所获,她好像就真的突然出现是从天上来普度众生的。
再其次,她是个女人。
现在的国家少说也有七个之多,这里面的皇帝除了她以外,没有女人。
季兴想了几天,明白了他为什么从一开始就对楚旋感到不适的原因,因为这是男人天然的排外机制,当他们玩了上千年的权力游戏突然来了一个异性玩家后,他们就会下意识的想要将这个异性驱除出去。
季兴正是打着这样的念头,试图联合其他国家在五年誓约结束后首先灭了大新。
季行最近是很头痛的,他的官员莫名其妙的死了不少,但是去查,又查不到丝毫的踪迹。
就在他烦躁之际,便又有宫人战战兢兢地来报:“圣人,昨日那支度吏书王向王大人,终是熬不过去,去了。”
季兴显然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他压制着心中的怒火,问:“还是没有缘由?大夫看不出来?”
宫人害怕的摇头:“宫中的御医早去瞧了,说是王大人并无任何不适。”
季兴气急了,他派刑部的人去仔细查过,结果什么都没查出来,宫里的御医也看不出个什么端疑,这一切简直是莫名其妙。
死了一个官员便需要调动其他的官员填补空缺,这怎么调,又是一门学问,现下皇都的官员显然已经不能再调了,只能从地方上选拔。
但是地方上选拔完后,地方上也缺官员啊,这一轮一轮的缺下去,季兴怕是只能无奈只能开科举。
季兴揉着太阳穴,只觉得心烦意乱,他又问:“之前我听闻官员之中有了奇怪的传言,你去打探的如何了?”
宫人低头说:“有传闻说有些职位去不得,去了便要暴毙而亡。”
这宫人说的也确实是实话,现下大南的官僚人人都惴惴不安,谁也不知道这莫名其妙的死亡会不会找上自己。
季兴越想越觉得这事透露着邪门,不知怎的,他想起了那位楚娘娘,虽然这件事表面上和大新八竿子打不着,但是他就是觉得,是这位楚娘娘搞的鬼!
而且她不是自称仙人吗,说不定她就是使了什么法术,才让这南国官员频频死亡,会不会就是她下的什么诅咒?但是他又转念一想,下诅咒这种事不是都是妖怪做的吗,她一个神仙下什么咒。
季兴的直觉告诉他,不管将来有没有机会一统天下,还是将现在的南国平安的传承下去,他都必须先除掉大新这个邪门且奇怪的国家,这个国家皇帝是女人,官员里也有女人,本就是颠倒阴阳,一个国家阴盛阳衰,透露着邪门。
说干就干,季兴觉得这件事不容迟疑,不然他成天焦虑不安,夜不能寐,都快要吓出病来了!
他首先做的事情就是写信,试图联络其他国家的皇帝,单刀直入,三年后誓约期一过,一起把大新打了,把大新的那些好东西全部瓜分了。
季兴自以为自己已经将利弊分析的足够清楚,一定会有人被自己打动。
季兴很快收到了回信,首先是大楚的皇帝,二人在做节度使时就多有摩擦,因此在信上也丝毫不客气,直接问。
你拿什么打?你不知道大新有血雨幻光吗?还是说你打算拿百姓去堆砌起尸体做的城墙吗,你才当皇帝几天啊,龙椅都没坐热,就想着亡国?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皇帝呢?
季兴气急败坏,不顾形象的骂道:“他懂什么!大新若是现在不除,将来如何除的掉?若是不除大新,我们几个焉能坐稳皇位?”
他当然知道大新有血雨幻光了,所以他这不是在寻求大家的帮助吗,人多力量大,怎么都能想出办法的。
后续也有其他国家回信,确实有人有那么一点点的意向,但是回信说的却是他们只想出最少的兵,然后分最多的地,得最多的好东西。
至于没意向就明说了他们现在只想守着一亩三分地过日子,好好的将皇位传承下去,暂时还未想什么一统中原。
就连一直装大哥的大平都没有给季兴他想要的回信。
各国都十分忌惮曾经在他们的士兵面前展现出极大威力的血雨幻光,当初仅仅三颗就拿下了江南,若是大新的血雨幻光是源源不断的,那怎么打?
人家还未主动出击,现在凑上去不就是送菜吗?
季兴碰了一鼻子灰,但是官员和富商莫名死亡一事还在上演,他找不到源头,心中就更加惶恐。
但是现在的情况就是,他孤立无援,拉不到盟友,凭借南国的实力,定是抵挡不了那血雨幻光的。
而楚旋这边,她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要苟着,也没想过就守着着一亩三分地过日子,她想要的地盘可还有好多呢,比如河中盐池,比如矿产资源,这些可都是江南所没有的。
等到五年誓约一结束,她就要做那个第一个出兵的坏人。
她有训练有素的士兵,还有蒺藜火球,火铳也在研究之中,她根本不怕任何人。
新立大学的动工速度很快, 大半年过去,已然建成一大半。
其实这个大学在楚旋看来也是非常简陋的,但是尽可能的, 楚旋给新立大学建了宿舍, 操场, 图书馆。
并且深刻的意识到什么叫做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孩子!
考上大学的全都是未来大新的中流砥柱, 楚旋是半点怠慢不得。
与此同时,高考的时间也越发的逼近。
这是大新的第一届高考, 是大新独特的选拔人才方式,在出题上来说,楚旋直接亲自把关。
各部也都用自己的方式来证明这场考试的重要性。
宣传部的吏事们已经将采访的标题都想好了,到时候采访完考生直接上下一期的大新周报。
军事部抽调人手负责维护治安与考生安全,以及各种突发情况。
文教部那就不用说了, 这本就是他们的差事,为了准备这第一场高考,他们这段时间都忙的脚不沾地。
交通部将最顺畅的路线规划好,将好几辆公共牛车改造为高考专用路线车。
至于农业部嘛,众人纷纷表示要不给考生们种个菜以表庆祝?
高考选定的时间是夏天。
杜小草不知道为什么高考的时间在夏天,她只知道她讨厌夏天,讨厌蝉鸣,讨厌汗流浃背的感觉!
距离高考的时间还有不到一个月,她的阿娘岳县县令杜月桂早就给她下了死命令,必须考上新立大学,否则就和她断绝母女关系。
杜小草的成绩算不上顶尖, 但是也在中上游,考进新立大学应当是没有问题的。
问题在于她要学什么专业呢?
就在一周前, 老师公布了新立大学的专业,有物化、文学、 教师、医学、 律法、农学六个专业。
当然这些专业会在以后随着大新的需求不断增加。
杜小草看着这几个专业,犯起了愁。
她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强项,她的每科成绩都差不多,她也不像李朝那般喜欢写作,有好文笔,硬要说在这当中对那个专业感兴趣,她确实挺爱看农户们插秧,浇水,摘水果的。
她觉得很解压。
同学们都在叽叽喳喳的讨论着如果考上了,选什么专业。
读到中学堂这个地步,不管家中有钱没钱,自然都是希望自家孩子出人头地。
其中教师专业是很多家庭条件一般的孩子的选择。
现在医者和老师的社会地位是仅次于吏事的存在,而教师这个专业进可攻退可守,若是考不上吏事,那便能去小学堂中学堂甚至是大学堂当老师。
简直完美。
当然,全程没一个人提农学专业。
班上有一些孩子家中就是农户,他们运气好,能够在这里上到了中学,怎么会再去考个农学专业。
这不回村里丢人吗!都是大学生了,还要种地!
杜小草带着疑惑回到家中,郑悦在她的家里已经借住很久了,杜月桂也显然已经将郑悦当成了第二个女儿。
刚回到家,杜小草就抓着斜跨书包的带子,大声道:“阿娘,我决定了,我要考农学专业。”
郑悦惊讶的转头,“你真的想考农学专业啊?”
这专业她几乎都没听同学们提起来,显然都是不想去的,毕竟大学生这三个字是多么高大上而有充满智慧的词语啊,但是要是和下地插秧联系在一起就一点也不充满智慧了。
杜月桂比中学堂早知道这几个专业,她想了想,也觉得教师专业最为稳妥,但是杜小草的性子明显不适合当个老师。
杜月桂想,她太跳脱也太调皮了。
至于农学专业嘛,杜月桂细细想来,杜小草小时候还真的很爱看那些农户们种田,尤其是对种的那些个仙种蔬菜水果感兴趣。
甚至在上周还跑去看了农户们种土豆和摘水果,美其名曰为了获得心灵的平静,以及解压。
她顺便抗议了一下杜月桂给她的压力太大。
杜月桂对农业部的情况大概了解一些,农业部其实是相当重要的一个部门,民以食为天,而农业部正是要让百姓们更好的种出粮食。
杜月桂没有过多的给出太大的反应,反而说:“你想考就考。”
杜小草没想到这么快就获得了她阿娘的同意,她抓着郑悦的手:“好耶,从现在开始我就要以农业部为目标了!”
杜月桂又问郑悦,“阿悦可有想好以后读什么专业?”
郑悦有些不好意思,她一边放书包一边说,“我应当是去读律法专业,现在大新这一块还比较空白,而且现下互通商道,许多商人都来大新做生意,应该也是需要撰写合同什么的,我觉得未来是个前景。”
杜小草拉着她,“我们天天睡在一张床上,你竟然还背着我想到了未来的前景?”
郑悦无奈:“我之前不是对你说过,你自己说你看到那些个法律的东西就头痛。”
杜小草这才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杜小草确定了自己的目标以后,学习都比从前认真了许多。
教室里每天挂着高考倒计时的号码牌,杜小草就看着那个号码牌从30变成29再变成20,然后转眼间就变成了3。
距离高考只有三天了。
黄如容和郑由特地告了假,来陪郑悦高考。
这么重要的日子,他们这对父母再缺席那就真的有些不成样子了。
胡似七在岳县的房子就在杜月桂旁边,她听闻黄如容要回岳县以后,特地将钥匙给了黄如容。
郑悦就这样搬到了隔壁的独栋,和杜小草变成了每天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彼此变成了在阳台上就能看到彼此。
郑悦早就通过那快递物流给黄如容以及郑由写了信,她明确的表示了自己要考律法专业。
对此,黄如容二人没有反对的意见。
郑由甚至在刚到岳县看到郑悦的那一瞬间哭了,他突然有一种郑悦长大了,要独当一面的感觉。
黄如容面无表情的拿帕子给他擦眼泪,“哭哭哭,女儿高考的大好日子你哭什么。”
郑由哽咽:“阿悦长大了,要上大学了。”
见到这情形的郑悦:.
高考这样在大新全国关注的大事件, 早在上一周的大新日报中就预告了。
扬州的学堂比岳县开的晚,还未有学堂里的学生需要高考。
但是聪明的家长已经学会了未雨绸缪,打探敌情。
虽然这几天孩子在正常上课请不了假, 但是他们可以去岳县, 瞧一瞧这高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到时候等到他们的孩子高考的时候,也不至于忙忙慌慌。
总之从扬州到岳县的长途马车一下子火爆非常。
当然, 像沈舒兰和柳易烟这样的夜校考生是有专车接送的,她们早就在前一天就来到了岳县备考。
沈舒兰因为学习努力刻苦, 竟然还提前通过了夜校的结业考试,拿到了毕业证,赶上了第一年的高考。
当沈舒兰拿到毕业证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距离五年休战誓约只有不到两年的时间结束,到时候沈家举家搬迁来到大新, 她若是没有在此站稳脚跟,岂不是辜负祖母的辛苦谋划。
沈舒兰虽然来到了岳县满打满算也快一年,但是她对于高考这个东西还是有些陌生。
这个词语经常被人提前,但是毕竟没有人经历过,所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也无人知晓。
沈舒兰只能回忆起以前大骊的科举考试和上京赶考来。
所以她和柳易烟早在之前就开始谋划着自己应该怎么去岳县,去了以后先去瞧考场,选个住个近一点的地方,到时候若是迟到了没办法考试那便一切都完了。
总之两个小姑娘想了很多,甚至将行程规划写满了整整一页。
两人还未策划完,便知道她们这群考生是有专车接送的, 就算住宿也被安排好了。
沈舒兰知道大新很为百姓着想,但是在那么一瞬间, 她才终于清楚的知道,祖母为什么会弃暗投明选择大新了。
去岳县参加高考的考生不少,因此有好几辆大马车载着他们。
沈舒兰没去过岳县,但是她听说过岳县是大新圣人第一个占领的地方,而且里面还有个图书馆,里面全是楚娘娘留下来的仙书。
她早就想去看看了,听说岳县的那些人为了不让外地人知晓此图书馆,从来都是闭口不谈的。
柳易烟也没去过岳县,她来到大新以后便一直在扬州生活,虽说来到岳县的重要任务是高考,但是高考结束以后她也想要在岳县游玩一番。
沈舒兰瞧着这平坦的道路,感叹道:“不管多少次,瞧见大新修建的道路还是会惊讶。”
柳易烟接话:“是呀,虽然已经来到大新这么久了,但是仍然会在某个时刻被大新的事物惊讶到。”
紧接着两个小姑娘又开始了日常的紧张。
“我有些心慌。”
“我也是。”
两个人的心情都是同样的,若是考不上新立大学那可该如何是好。
马车里的其他人也纷纷开口,“我昨天晚上觉都睡不好。”
“我也是我也是,一闭眼睛就想着要高考的事。”
从夜校毕业再去参加高考的人,和那群十三四岁中学堂毕业生来说,他们的年纪已算大的了。
因此他们也更加有一些无形的压力在身上。
沈舒兰自己也紧张,但是瞧着一车的人都这么紧张着也不是办法,于是她岔开话题,说起这新立大学的几个专业来。
沈舒兰问:“前几日老师不是说了新立大学的专业嘛,大家有没有什么想要报的专业?”
柳易烟颇为不好意思地说:“我.我想报医学专业,将来我想做个医者。”
“医者好呀,现在大夫的地位多高啊。”
“我想报教师专业,若是实在是考不上吏事,那我便去做老师。”
“我也是这么想的。”
车上的气氛很快松活了一些,但是一圈人说了个遍,还是没人说要去读农学专业。
对此大家都表示,“读了大学还要去种地,感觉怪怪的。”
沈舒兰倒是有几分为农学专业打抱不平,“这新立大学吏种的地,定然是与普通的地不同的,民以食为天,种地是很重要的。”
马车很快到达岳县,他们住宿的地方离那考场并不远,步行便可以走过去。
他们来之前每个人都发了一张准考证,上面写了自己的考场考试考号,这个东西加上自己的户籍,那是千万不能丢和搞掉的。
否则就连考场都进不去。
沈舒兰运气不错,正好和柳易烟一间房,两个人意见差不多,觉得临时抱佛脚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索性趁着现在去岳县逛逛,放松一下心情。
二人这才发现,在岳县路边的食肆随处都有凭借准考证可免费喝糖水一杯,凭借准考证可免费吃面条一碗这样的牌子。
沈舒兰和柳易烟大为震惊,“这这这,准考证还能有这样的作用呢?”
二人的话恰好被刚刚喝完四碗免费糖水的杜小草四人听到。
糖水爱好者李朝正在点评方才喝的糖水,“还不错,不算太甜,里头的芋圆也还算新鲜。”
杜小草充分发挥自己自来熟的性格优势,凑到沈舒兰的面前接道:“没错,你们想呀,若是这些凭借着准考证免费吹东西的学生里面出了个状元,那这铺子以后还会愁生意吗。”
沈舒兰和柳易烟没想到自己的随口一句话会引得人回应,而且还是足足四个人。
杜悦看向沈舒兰和柳易烟,猜测二人应当是从扬州来的夜校考生,也热情说道,“两位姐姐想必是从扬州来的考生,所以对岳县不熟悉,二位姐姐无需觉得不好意思,只管凭借着准考证去免费吃喝便是。”
沈舒兰和柳易烟还是有些拉不下脸,觉得吃喝不付钱是一个种很不好的行为。
但是这个小娘子说不要紧呢,而且最重要的是,她管自己叫姐姐!
沈舒兰回答:“四位小娘子也是考生?”
沈芦点头,“我们是岳县中学堂的学生,也是本次高考的考生。”
出门偶遇考生,还是岳县的考生,沈舒兰二人心中心情复杂。
但是很快,她们二人就发现了这四个小娘子相当的热情,等二人后知后觉时,已经和她们走到了一路。
杜小草笑的灿烂:“我们交个朋友吧,我叫杜小草,小草就是那个坚韧不拔的小草。”
“我叫郑悦。”
“我叫沈芦,芦是芦苇的芦。”
“我叫李朝,朝是朝阳的朝。”
杜小草都说到了这份上,沈舒兰和柳易烟也推辞不得,开口自我介绍:“我叫沈舒兰,舒适舒适的舒,兰是兰草的兰。”
“我叫柳易烟,易是容易的易,烟是炊烟的烟。”
六个人正式的认识了对方,开始一起闲逛,大家都是考生,那话聊起来便是顺畅很多,沈舒兰和柳易烟也很快融入其中。
沈芦好奇地问:“沈娘子和柳娘子都是读的夜校吧,不知这夜校的教学和学堂的教学有什么不同之处呢?”
沈芦是真的好奇,她没去过扬州,也不知道夜校的教学模式,她只知道夜校有一个很出名的杨白鹰杨娘子,那是上了报纸的。
柳易烟答道:“夜校每节课老师只会讲知识和重点,不会考虑地下的人懂不懂,上课也不点名,来了便来了,没来就没来,想要学透彻和扎实,全凭自己回去琢磨。”
沈舒兰补充道:“毕竟夜校一年多就要学完你们几年的课程,时间被压缩的很紧。”
几人聊着聊着,话题难免又绕回专业上去。
得知杜小草坚定的要报农学专业时,沈舒兰眼睛发亮,“杜小娘子你是我见过第一个说想要报农学专业的!”
杜小草得意叉腰,“那是,民以食为天,种地是这么重要的一件事,地种好了,这天下便不会有人挨饿了。”
杜小草在楚旋进岳县之前,和她的阿娘差点被饿死,所以她对于饿的感觉很深刻,那那种仿佛有棍子在胃里翻搅的感觉。
杜小草希望天下的百姓都能吃饱,希望不会再有人感受过这样的感觉。
沈舒兰和柳易烟纷纷被杜小草这番话所折服,“杜小娘子心中有大义,心系天下百姓,我等自愧不如。”
六个人凭借着准考准一路吃喝,还收到了不少食肆老板的祝福。
“六位娘子可要好好考,拔得头筹啊。”
沈舒兰感叹:“岳县的老板真是热心肠。”
郑悦回应她:“是呀,沈娘子你若是记得了他,也许到时候在考后采访上说出食肆的名字,那老板可就赚大了呢,一分没花上报纸呢。”
沈舒兰:?岳县套路多,她要回扬州。
吃喝逛完,几人相约等考完了以后带柳易烟和沈舒兰一起去图书馆看仙书。
总而言之,这个朋友算是交上了。
出了一趟门就交到了四个朋友,对此沈舒兰和柳易烟虽然意外,但是又觉得欣喜。
沈舒兰来到大新的这些日子,她除了柳易烟,一个朋友都没交到,就连认识柳易烟,也是因为学习。
沈舒兰和柳易烟吃饱喝足回到了她们住的地方,路上自然也碰到了其他的夜校考生。
他们也是吃饱喝足了回来的,众人都赞叹:“这岳县的商家可真是好呀,凭借着准考证就能免费。”
第二天就是高考的日子,沈舒兰和柳易烟不出任何意外的失眠了。
沈舒兰满脑子都祖母王婉的脸。
柳易烟翻了个身,脑子里都是阿娘和阿耶对她说她应该等到20岁好好待嫁的画面。
不行,她一定得好好考,不然爹娘就要给她找个男人嫁了!
两个人翻来覆去,最后终于还是强迫自己睡着了。
只是这睡着是睡着了,第二天一大清早,沈舒兰就自然醒了,她看向窗外,天都还没亮,岳县在后面也建了一个钟鼓楼,沈舒兰透过窗户朝着钟鼓楼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