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统天下—— by山月栀
山月栀  发于:2024年02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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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旋完全不把这个诏令当回事,毕竟她又不是皇室,大骊的江山能不能保住,长安能不能夺回来,她并不关心。
局势越乱她越乐意。
此刻最着急的人应该是在长安当了七年皇帝的杨角吧。
想起杨角, 楚旋想起她刚穿越过来的那一天。
她对祝青寒说,只要活下来, 就总有一天能够报仇雪恨。
那么这个仇。
她和祝青寒有仇必报。
长安县,极乐宫内。
杨角已经在长安驻足了七年,而这七年之间,长安的米价一直居高不下,百姓是叫苦连天。
曾经大骊最为辉煌的长安,如今到处破破烂烂,百姓的脸上也没有丝毫的生机。
杨角这些年间大开科举,选了一堆他自以是从为公平公正的科举里考出来的官员。
但是他一共占领的地方不过二十多个州县,哪里能够容纳这么多的官员呢。
但是杨角为了不委屈这些人才,只能自己又增加了一些官职,上到中央,下到地方,官员多了,发放官员的俸禄又是一笔极大的开销。
杨角不得不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就连他自己,身为大齐的皇帝吃的也是日日节俭。
而且,最让他感到难受的是,那位楚娘娘竟然站在了宋儇那边。
明明上次写信交流之时那位楚娘娘都还十分的客气友善,结果转头就做了宋儇的江南节度使,不就是节度使,若是那楚娘娘想要,他也可以封一个。
不过杨角后来也想通了,局面越是对他不利,他越是有一种这是上天给他的磨难,世间万物都阻挡在他的面前,只要他克服了这些磨难,那么天下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只不过杨角看着自己面前的粗茶淡饭的饭食,觉得粮食这一难关又实在是太难了。
二十多个州县所运来的粮食,首先要满足他手底下的官员们的俸禄需求,随后才是他自己与皇宫,最后剩下下的才投入市场进行贩卖。
杨角自然不能自留太多,否则整个长安的百姓粮食只会更不够吃。
偌大的一个长安,上至皇帝,下至百姓,竟没有一个人能够日日都吃的饱,吃的好的。
虽然宋儇在位时,也是骄奢淫逸,没做过什么正经事,但是人家是大骊的正统皇帝,各地的节度使哪怕是耍些小心思,往长安送的粮食可是不会少。
长安的百姓们在吃饱这件事是不用担忧的。
而现在杨角上台,粮食天价不说,日日都在饿肚子,相比之下百姓们肯定是更加盼望宋儇回来。
这一点杨角深知,所以他一直在尽力的克扣宫中宫人以及自己的饭食。
宫中的宦官与宫女日日饿的头昏眼花,就是杨角宫里的那些嫔妃,也是一样的粗茶淡饭。
这日,杨角手底下的官员前来禀报。
“圣人,宋儇放了沙陀族和初月族的人入关,将青壮年分配至各道。”
杨角一拍桌子,勃然大怒:“笑话!非我族类岂可轻信于人!放异族人入关必定引起大乱!”
其实某种意义上杨角说的是对的,如果楚旋没有来到这个世界,那么沙陀和处月确实引起了大乱,后续的乱世少不了他们的一份力。
底下的官员瞬间不敢说话了。
杨角的怒气丝毫不减:“他为了夺回长安当真是不择手段,岂能用这种办法!异族人怎么可能真心的为中原人做事呢?”
“异族人怎么可能真心的为中原人做事呢?”
军队里是男兵瞧着那辛苦训练的草原人,不以为然地说道。
黄新苗本是正巧路过,听到这样的话,她停下脚步,幽幽地说了句:“你们可真是闲的没事干啊,还在这里说别人的闲话,要不要我去告诉邓尔队长啊。”
“没有没有,你可别乱说,我们刚刚训练完,正在休息呢。”
黄新苗切了一声。
起初她也对草原人的半信半疑,但是自从和朱邪越成为朋友以后,她就发现这群草原人其实是可用之才,若是用的好了,那当真是一把利器。
他们其实也只是想要活下去,想要吃饱而已。
最近的草原人也已经在一边学习中原话,一边训练了。
黄新苗每日都能瞧见那些愁眉苦脸的草原人,他们对着看不懂的拼音,对着看不懂的简体字,一个个就差哭出来了。
张傲云对于草原人的训练是十分重要的,第一要防止他们抱团,不好融入集体,二是要防止原本的士兵们对他们有意见。
黄新苗毫不犹豫的去告诉了邓尔,有两个男兵在哪儿说一些不利于大家团结的话。
至于他们待会是要去做100个俯卧撑,还是做多少个蛙跳,那就不是她要关心的事情了,昨日才开了会,说三个月以后就要配合大骊别的节度使们打仗呢,现在他们还在说这些话,就要狠狠的惩罚他们,让他们长记性。
黄新苗一边走着,又瞧见朱邪越,于是热情的和她打招呼。
因为和张盛云学过一点点,朱邪越是现在中原话进步的最快的人。
朱邪越笑道:“早尚豪呀。”
尽管发音还不是很标准。
朱邪越肉眼可见的长了些肉,整个人也变得壮硕起来。
朱邪越和一众草原人每日不管多么辛苦的训练从来都不会抱怨,因为训练结束以后,每日都可以吃到肉,而且是那么好吃的肉。
草原的烹饪技术实在是聊胜于无,只有烤一种,除了盐以外没有任何调味料,有时候连盐都没有。
黄新苗点头,“早上好。”下一句话她还没问出口,就听到朱邪越说:“今天,饭,好吃。”
黄新苗立刻明白她是在夸奖食堂的早饭好吃。
草原那边资源匮乏,她也是听说过的,这群草原人这辈子吃的最好的东西,估计就是江南的饭菜了。
朱邪越大概也是明白,想要学好中原话,就要多说的这个道理,“今天,对坑赛。”
黄新苗耐心的纠正她:“是对抗赛,不是坑。”
朱邪越说的磕磕绊绊,总算是将这个读音纠正了过来:“对 、抗 、赛。”
今天的对抗赛是女兵和男兵的对抗赛,之前也办过一次,最后当然是女兵大获全胜。
黄新苗从前是当真觉得男人的力气是天生比女人大,觉得女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打的过男人的,直到当兵以后她才发现,男人与女人的力气差距是完全可以通过饮食和锻炼弥补的。
甚至女性本身的更为细心和身体更具灵活性都是战斗的加分项。
朱邪越再也说不出来更多的词语了,她比划了半天,黄新苗才看明白,她的意思是她紧张,害怕自己表现的不好没饭吃。
黄新苗也同样通过比划告诉她,不管输赢,都不会没饭吃。
而且,女兵是不会输的。
第一轮比的是情报传递能力和侦查能力,草原兵的中原话毕竟还不熟练,这一轮他们便不参加。
望远镜在军队再也不是以前那般十分宝贵的东西,不说人手一个,但是人人想用都能用的到。
女兵男兵分别在不同的模拟情景中使用望远镜看远方的情况,原方提前准备好了战况的模拟,随后各自决定应当传达什么样的情报回去。
草原兵虽然听不太懂,但是有杨全和张盛云在旁边全程翻译。
女兵和男兵拿着望远镜观察完了情况以后,又按照规定巡视了一圈周围。
双方朝着后方的士兵做手势,确定可以不需要继续探测后,方才匍匐前进回到基地。
朱邪越对这个匍匐前进很是记忆深刻,她当时就因为跑400米障碍的时候这个姿势不标准,被罚了一次。
男兵和女兵朝着各自的“上级”报告情况,这一点观众们是听不见的。
一切结束后,两个参赛人员以及地下等待的士兵们都十分的紧张。
“这次咱们男兵可不能再输了啊,上次输太惨了。”
过了一会,邓尔走出了帐篷,说:“我现在来宣布刚刚的结果。”
“刚刚两个人的侦查手法和手势都是满分,区别在于结果的报告上,冯骏的报告是认为地形对我方有利,且对方被困于地形之中,我方应该立刻主动出击。杜小小的报告则是认为,我方应该打夜袭战,地形对对方不利,且同样对我方不利,所以更应该小心行事,出奇制胜。”
两个人得出的结论完全不同,那么谁才是正确的呢。
不光地下的中原士兵,草原士兵经过翻译以后也十分的想知道答案。
邓尔继续说道,“这次判断,杜小小判断的完全正确,她更具有理性,也更具有决策力,女兵胜。”
黄新苗立刻欢呼起来,“好耶好耶。”
“我就说!这次还是我们赢。”
“怎么又输了?’”
“完蛋,这下又要在他们面前抬不起头了!”
邓尔没有给地下的观众太多欢呼的时间,“接下来比马术。”
女兵这边定的人选自然是朱邪越。
论马术,没有人能比的过她。
而男兵那边派的也是个草原人,是从前处月族的。
双方骑马绕场一周,随后一人五只箭,设计在场地里放的五只跑动的活鸡。
至于射死的鸡嘛,自然是拿去做午饭咯。
朱邪越有些受不住女兵们的热情,在马上坚定的说:“我会、加油的!”
那处月族的男人叫丘林延,他用草原语对朱邪越说:“朱邪越首领,这次比赛我是不会输给你的。”
朱邪越同样用草原话:“我现在不是首领了,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能让我输掉马术的人,现在应该还没出生。”
随着哨声响起,两个人用飞快的速度骑马绕场了一周。
陶春捂着嘴:“朱邪越骑马的样子好帅。”
随后双方开始射箭那被吓的满地疯狂乱跑的鸡。
朱邪越眼睛微咪,快速放出第一只箭,直接命中。
而丘林延则是因为鸡扑腾了一下而落空,浪费了一支箭。
朱邪越梅开二度,那只鸡扑腾着想要腾空,众人都觉得这定是射不中了。
谁知下一秒,那只鸡发出了一声尖锐的惨叫。
竟然射中了!
黄新苗简直忍不住自己欢呼雀跃的心情,直接喊了出来,“厉害!”
朱邪越这技术,就连那些男兵们被折服了。
于是他们只能叹气。
“这肯定是又输了呗。”
丘林延连空两箭,加上朱邪越优异的表现,他心里压力一下子上来了。
最后一箭也没射中。
朱邪越紧张的拍了拍胸口,还好射中了,若是输了,她都不好意思面对女兵们了。
接下来的比赛女兵们趁着朱邪越赢了后大家高昂的士气,大获全胜。
女兵们兴奋的搂住朱邪越,用非常不标准的草原语说,“中午请你吃鸡腿!”
邓尔微微一笑,宣布结果,“这次对抗是女兵赢了,今天男兵全部给女兵打饭打汤,晚上给女兵烧水洗漱,解散!”
“收到!”

第126章 书本
关雨喜欢待在学校里的生活, 学校里的老师温柔又和善,而且从来都不会骂人,说话也都是和和气气的, 和她在家的气氛完全不同。
最重要的是, 她似乎在学校里交到朋友了, 一个叫江小千,一个叫李轻舟。
这是关雨第一次交到年纪相仿的朋友。
虽然关雨一开始学习基础知识十分的吃力, 但是好在她的两个朋友会利用午休时间和课间时间给她补习。
李轻舟和江小千都十分默契的没有提为什么她的阿娘和阿耶一点点都不教在扫盲时学的东西。
不过好在关雨人也聪明,很快就追赶了上来。
这日, 关雨照常穿着校服,背着自己的斜垮小书包去上学。
不同的是,今日她的背包里除了炭笔,还装了几本薄薄的册子。
这是小学堂的教材,昨日才刚刚发下来的。
关雨知道, 这是印刷术而印成的教材,每个人每个科目只发一本,没有多的。
老师和他们说了,以前的人读书想要看书,只能自己摘抄整本书,而现在有了印刷技术,他们才免了抄书之苦,这一切都要感谢楚娘娘。
关雨在家的早饭一直都是一个煮熟了的土豆,但是她知道,家里人除了她和阿娘,早上都能再吃到一点点的菘菜炒肉沫。
她是阿娘不让吃, 阿娘是自己不愿意吃。
关雨为了节省时间,一般是将土豆或者红薯拿着边走边吃, 她也不愿意在家中的饭桌吃。
说来她自己也是觉得奇怪,她越在学校读了书,就越觉得家里的饭桌气愤很压抑。
她不喜欢。
关雨走在大街上,快速的将手中的土豆吃完,坐上公共牛车。
关雨很庆幸学校给她们每个人都发了学生证,并且都拿去交通部登记,只要用学生证,那么学堂里的学生就可以免费乘坐公共牛车或者马车。
否则她只能走路去学校,那么就意味着她每天需要早起一个小时。
公共牛车的司机基本对那么要坐车有学生证的孩子都很眼熟,瞧见关雨,就直接让她去找位置坐了。
关雨刚一屁股坐下,双手护着自己的小书包。
教材是昨天才发的,她可不像教材被磕坏或者碰坏了。
“你方才不是说这公共牛车需要一个娘娘钱吗?为何我瞧这小娘子没有拿钱的动作,那车夫直接就让她坐了呢,你还说楚娘娘治下不会存在贪污受贿这等事,你瞧。”
是一个年岁不小的人的声音,并且这个人很明显是外地来的。
关雨判断道。
关雨抬起头,刚想解释,就瞧见那年岁不小的男人身边坐了一个俊俏的郎君。
那郎君对关雨露出抱歉的表情,“不好意思啊这位小娘子,我阿耶第一次来扬州,不懂规矩,冒犯你了。”
关雨摇摇头:“没关系。”随后她鼓足勇气在那位俊俏的郎君开口解释之前亮出了自己的学生证。“这是楚娘娘的政策,只要凭借着学生证,坐公共马车牛车便不要钱。”
柳忻郁这才又继续接话:“阿耶你瞧,这是人家楚娘娘为了体恤学生出了政策,可不是什么乱来!”
柳忻郁的阿耶叫柳玉成,他看了一眼关雨的学生证,又好奇地问:“这楚娘娘对学生竟然这番照拂?”
关雨觉得此刻自己必须维护楚娘娘,将楚娘娘做的那些事告诉这个男人。
关雨说:“这是自然,在江南只要是适龄的孩童都得去读书,而且不交束脩,只交些书本费。”关雨顿了顿,又说:“楚娘娘说过我们是江南未来的花朵,是江南未来的脊梁。”
呼,累死她了,她居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
柳玉成没想到关雨能说出这番话来,他本来以为这是一个沉闷的小娘子来着。
柳玉成笑道:“没想到扬州的小娘子也能说出这番话来。”
关雨不服气地又回了句:“小娘子怎么了,我们从不比小郎君差。”
柳玉成还想再辩驳两句小娘子在读书上确实不如小郎君的话,下一秒他就被柳忻郁捂住了嘴,“阿耶你要害死我啊,我不是和你说了在扬州别把你在家那套家主的鬼样子带来吗,我过几日要考吏事了,你别害我政审过不了啊!”
柳忻郁又对关雨笑:“小娘子,我阿耶第一天来岳县,还有些老旧的思想,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育他,我是坚决支持娘子们从政从商从事各种职业,我从来不觉得娘子比郎君差!”
关雨静静地等待他的下一句话。
“所以,小娘子你可千万别告妇联啊。”
关雨点了点头。
柳忻郁松了一口气,这才将手从柳玉成的嘴上拿了下来,“阿耶,我不是和你说了楚娘娘治下和所有地方不一样吗,在这里女人和男人都是一样的!”
柳玉成反问:“我说的话还能影响你?”
关雨默默接话:“我听老师说过,吏事审查要查三代,现在查不了三代,两代总的查的。”
柳忻郁在一旁疯狂点头,“你知不知道这吏事考试有多少人参加,只招收多少个岗位?万一有人知道了今天的事情,去举报我,说我的阿耶思想觉悟有问题,在公共场合说破坏团结的话,我很有可能就直接被换下去了。”
柳玉成这才乖乖闭嘴,“这下我知道了,我闭嘴就是了。”
柳玉成似乎是来参加扬州的,他又继续说:“你说的那报纸,当真这么神奇?以后看书都不用抄书了?”
纵然这一路上的各种东西已经将柳玉成惊讶的嘴巴都合不拢了,但是作为一个读书人,他最关心的还是那印刷技术。
不用抄书,直接印刷,这对一个读书人来说实在是有太大的诱惑力了。
柳忻郁点头。“这不是马上回我和大兄租住的住处你就能看到了。”说完柳忻郁又补充了一句,“现在学堂里读书,都是用的印刷的教材了,运用的可广泛了。”
关雨看着柳玉成那求知的眼神。
“只能看一眼 ,就一眼哦!不可以上手摸!”
关雨小心翼翼的从书包里拿出了一本薄薄的语文册子,然后飞快的展开给柳玉成看了一眼。
柳玉成眼睛都直了。“这印刷技术当真如此神奇!你瞧见没,那字,方方正正的,所有的笔迹都是一样的!”
柳忻郁淡淡地说:“看到了看到了,都说了我已经看过了。”
关雨一路上又听着父子二人聊天,自己时不时的插几句话,气愤倒也轻松愉悦。
到下车的时候,柳忻郁还特地对她说“小娘子,在学校里要好好学习哦。”
等关雨一下车,马车上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他又继续叽叽喳喳,“如此看来,当初你们二人晕倒在那岳县门口,确实是因祸得福了。”
柳忻郁也点头,“阿耶你也瞧见了,接下来又要打仗了,至少跟着楚娘娘,咱们可不用忧愁今天活不下去,明天吃不饱的事情,现在除了江南,哪里还能瞧见这样的风景。”
柳玉成点头,\“如此看来,是要举家搬迁到扬州来了。\”
柳忻郁恨铁不成钢的看了柳玉成一眼,“谁让你一开始生气我和大兄没有给高羡做事,不肯搬家到扬州来,你瞧,这下杨家的孩子今年读不了书了吧,人家小学堂都开学这么久了!”
柳玉成尴尬的笑,“我这不也是要来看了才知道扬州这么好,楚娘娘当真是真心为了百姓的。”
柳忻郁继续说:“你以为是你想来就能来的,还不是要等我先去申请,你们也要过了那半年观察期,才能正式的签那卖身.哦不对,现在叫人身合同保障书。”
柳玉成一想到那报纸,就心痒痒,他问,“怎么还没到你的住处?”
说起这个,柳忻郁就觉得心里苦。“我和大兄手头紧张,自然只能租偏远的房子,毕竟我们才还清欠款不久。”
柳玉成摸了摸脑袋,“那到时候咱们家搬家过来,那么一大家子人,还有你二叔和三叔那两房人,不是个大宅院怎么住得下?”
柳忻郁不以为然:“那就找三个小宅院,三家人分开住不就行了,阿耶,你不知道在扬州都不流行一大家子人住在一起吗。”
柳玉成观念老旧,当即就反对。“这哪里行,我们都是杨家人,怎么能不住在一起。”
柳忻郁实在是觉得和自己的阿耶交流起来很费劲,只想快些将这个话题跳过去,“到时候再说吧,总之你们人先过来,现在还没打仗,等打了仗,我怕想来的人多了,到时候手续就复杂了。”
柳玉成点头表示知道了,随后他又问。“你之前说那郑由,当真在扬州?我待会看完了报纸能不能抽空去拜访他一下。”
柳忻郁回答他:“可以是可以,但是郑郎君现在在兴农部当吏事,也不知道最近忙不忙,咱们只能挑着他下班的时间去。”
柳玉成十分惋惜,“堂堂大骊从前的御使大夫,如今只要楚娘娘手底下做个小小的吏事。”

今年扬州的吏事考试, 参加的人很多。
有和杨白鹰一起读了夜校的同学们,还有像柳忻郁,柳温瑜这样在原本的岳县人。
岳县的吏事基本上已经饱和, 不会再招收人, 所以来到江南考试是大部分人的选择。
柳忻郁特地起了个大早, 并且在今日细心的观察了自己的大兄柳温瑜的情况。
柳忻郁松了一口气,还好越临近考试, 他的大兄就越来越正常,不再吵吵着要去找那个女人了。
柳温瑜漱了口, 将昨晚买的鸡蛋糕拿来出热了热,张口问:“阿耶呢?叫他起来吃早饭了。”
柳忻郁有些肚子饿,顺手拿了一块鸡蛋糕咬了一口,“还睡着呢,昨日都半夜三四点了, 他还在看那报纸,将那三份报纸翻来覆去的看,现在肯定起不来。”吃完一块鸡蛋糕。柳忻郁赞道:“这秋黄鸡蛋糕的东西就是好吃,难怪能从岳县开到扬州来。”
两个人默默的吃完了早饭,也没有再去打扰那爱上熬夜的老父亲,而是自己收拾好了要带的东西,出门坐车前去考试。
今日坐公共马车去考场的人不少,很大一部分都是去考试的。
百姓们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点,柳忻郁和柳温瑜往公共牛车门口一站,立刻就有人问:“两位郎君可是去参加吏事考试的?”
二人点点头。
于是周围的百姓立刻退让,“今日参加吏事考试的人优先坐车, 你们先上吧。”
柳家兄弟二人连忙道谢,“多谢诸位娘子郎君。”
同样在赶去考场的还有方雪兰, 辛铃,方露三人。
作为三人的好朋友,杨白鹰是早早的就叫上了三人一起吃早饭。
杨白鹰夹了一口菜,语气带了些惋惜,“我还有工作要忙,就不能去送你们去考场了。”
辛铃挥了挥手,“你放心,我们很快就会来和你做同事啦。”
“就是就是,不差这一会,你好好的工作。”
杨白鹰对于她们的实力和水平很是清楚的,她也相信这几个人会考中。
不光是她们,还有班上的所有女同学们。
她深知她们付出,她见过她们因为解开了一道数学题而兴奋的模样,见过她们因为一个物理知识而好奇的模样。
她们克服了内心极大的恐惧与不安。
她们挣扎着选择,到底是相夫教子过普普通通的一生,还是轰轰烈烈,名留青史的热烈一生。
毫无疑问,选择参加吏事考试的她们,都选择了后者。
杨白鹰站在公共站牌处和她们挥手告别。
虽然此刻她们转头的方向不同,但是未来她们一定会一起上下班的。
杨白鹰想。
方露坐在公共牛车上,和方雪兰以及辛铃聊着家中父母的态度。
方露说:“你别说,之前我想去参加吏事考试,我阿娘和阿耶还有些犹犹豫豫,希望我待在家里等到20岁找个人成亲,结果第一期报纸出来,上面不是写了白鹰吗,他们的态度很快就变了,说我去考考也好,若是真考上了,也是光宗耀祖的事。”
方雪兰也颇为感同身受,“你别说,我阿耶瞧着那些想要巴结和结交的人将杨家的门槛都快踩烂了,他的表情别提多奇怪了,从那以后就再也不反对了。”
辛铃也接话,“我阿耶和阿娘现在天天在我面前夸白鹰,说她厉害,说杨全居然能得个这样的女儿,简直是祖坟冒青烟,笑死我了。”
这话将方雪兰和方露也逗笑了,\“这话倒是话糙理不糙。\”
马车上又上来了几个人,瞧见方雪兰几个,也热情的问,“几位小娘子是去参加吏事考试的吧?”
方雪兰点头。
“那可得好好考啊,考上了就不得了呢,可给家里人张脸面。”
到了考试的地方,方雪兰下车时,只见门口的围着许多人。
有考生,也有陪同的家人,也有少部分围观的。
方雪兰拍了拍自己的脸,深吸了一口气,默默的给自己加油打气。
不要紧张不要紧张,你可以的!
就在方雪兰调整好心态,准备往前走的时候,忽然有两个娘子快速的走了过来拦住了她们三人。
“你好,我们是宣传部的吏事,请问介意接受采访吗?采访的内容可能会出现在以后的报纸里哦。”
辛铃立刻辛苦点头:“我们也能上报纸?”
那两位吏事点头,“这才吏事考试楚娘娘十分重视,所以会有专门的一期报道,你们的采访内容就是我们的素材。”
能够上报纸的机会,她们三个自然没理由拒绝。
吏事简短的问了几个问题,三个人回答以后,她们就去寻找下一个采访对象了。
辛铃一直沉浸在能上报纸的这份心情里,她满脑子都是:“我们能上报纸了呢,那可是报纸啊!”
方雪兰还没说话,就听见一声冷笑。
“呵,采访了你们,你们说的话也不一定会作为素材,不知道在开心什么。”
辛铃表情一变,转过瞧见那几个书生脸上写满了冷嘲热讽。
“又是你们,真是好笑,人家宣传部采访我们关你们什么事?确实我们说的话不一定会被她们写上去,但是连采访都没有被采访的你们,有什么资格来嘲讽我们啊?”
那书生切了一声,“采访有什么用,又不是采访了就能考上。”
方雪兰理了理头发,拉着方露和辛铃就要走,“还是赶紧走吧,你们不怕他们突然又口吐白沫晕倒啊,别到时候讹上我们了 。”
方雪兰一说到这个,这几个人的脸色瞬间从白到青,再到黑。“你!”
方露哈哈大笑,“对啊,你不说我都忘了,也不知道看到白鹰被保送气急败也的人是谁。”
三人不再理会在身后表情精彩的书生,而是走进了考场的大门。
考场的大门到考场的距离并不短,但是三人却觉得好像走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路。
她们走到了考场,就走到了终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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