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令手指都快要抠破了,偏偏那边宋儇还吩咐了今天晚上要吃山珍海味,好好庆祝。
田令都想冲到宫殿里把宋儇摇醒,告诉他,别吃了我的祖宗,我们现在没钱啊!
田令的第一个想法是要不卖官。
但是他很快就叹了口气,中央卖官可是相当不好卖啊,现在的节度使都有权利任命自己所在道的官员的权利,谁愿意去买一个刚刚灰头土脸从汉州跑回来的中央的官?
就在这时,田令的其中一个干儿子田孜给田令献上了一策。
他说:“阿耶,儿想着,大骊不是有盐铁酒的售卖权吗?之前天下一直乱着,这河中盐池可就被河北节度使王冲荣占了去啊,如今圣人回了长安,咱们只要有了河中盐池的控制权,还愁没有钱吗?”
田令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他赞许的看着田孜,“没瞧出来你倒是个聪明的,此法甚妙!”
田孜心里也是乐开了花,田令生不了孩子,所以干儿子很多,而这么多年自己一直平平无奇,如今总算田令对自己刮目相看一次了。
找到了搞钱的方法,田令是一刻也等不及,迫不及待的飞奔去找宋儇。
楚旋对于宋儇回到长安这件事丝毫不担心,毕竟她知道,只要田令发现没钱用,那么必然就会和王冲荣内斗,彼时他们又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楚旋也很是期待。
只不过在楚旋期待田令和王冲荣狗咬狗的时候,她还得处理另一个问题。
江南现在的“搬家潮”。
或许是因为此次的战争让这中产阶级再一次发现了宋儇是多么的不靠谱,又或者是觉得整个中原不会长久的安定下来。
以柳家为首的好些家中有点家底的人,都像楚旋递了投名状,想要得到楚旋的庇护,并且想要搬到江南来。
甚至知道了想要在江南居住下来就必须签卖身契,他们也是愿意的。
楚旋想了想,给这些人三个月的观察期,只要最后观察合格,那么就能取得在江南的居住权。
祝青寒回来了以后火速开始了工作模式,她将这个所谓的观察期整理成了一份文件,准备交给那些个即将来到江南的人。
柳玉成最为第一个举家来到扬州的人,他现在这是十分的得意。
因为他的观察期只差一个月就结束了,到时候他就正式是楚娘娘的治下的子民了。
而且他深刻的觉得许多人都是受他的影响才会决定搬家来到江南,总之,他有一种自己是时代先驱者的感觉。
柳忻郁为此不知道叹了多少次气,一再嘱咐他不要瞎想,别的人搬来岳县一定是有自己的考量的,怎么可能因为他搬,人家就搬。
柳玉成为此很不服气,他说:“你不知道就不要乱说,咱们前面住的那户曹家知道吧,你猜昨天怎么的,我路过那城门口的时候,亲眼看到他一家老小在办手续!你是不知道他家的儿子多么的纨绔,在外头花天酒地不说,还到处散播谣言,说你们两就是花架子,只有一张脸!我呸,非要像他儿子一样丑成个猪一样吗!”
柳玉成似乎还不解气:“现在他们来了江南吧,要知道江南可是都以男子没有胡子,白净,身材修长为好看的,我倒要看看他儿子还怎么说你们!”
柳忻郁的阿娘胡予也点头,“那曹家的儿子确实生的丑陋,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才嫉妒你们两个呢。”说完,胡予起身道:“我先出门了啊,我最近得了那个后宅娘子互助会的旁听名额,我得赶紧去了。”
柳温瑜问:“可是那捐奖学金上过报纸的后宅娘子?”
胡予点头,“这个旁听名额都是我做了一个月的积极分子才得来的,不和你们废话了,我要出门了。”
胡予一走,柳玉成依旧不依不饶的贬低着曹家,直到听见了开门声。
柳玉成赶紧去开门,瞧见是自己的弟弟一家子人来拜见,他笑道,“可吃过饭了?”
柳玉成的弟弟的女儿柳易烟柳忙说道:“吃了吃了,今日是来请教两位兄长问题的。”
柳玉成笑的更开心了,“都在家呢,进来说进来说。”
柳玉成本来是委托柳忻郁给他找一个大宅子,就像从前一样,几房人家都住在一起。
等发现到了才不是这么回事,柳忻郁找的都是几个临近的小宅子,几家人只能分开住。
对此柳忻郁拥有绝对解释权,“扬州可没有那么大的宅子,大家的宅子都挨着,就和住在一起差不多啊。”
柳易烟一进门,先是寒暄了几句,恭喜柳温瑜和柳忻郁考上了吏事,随后她问道,“两位兄长可知道我若是想读夜校,应当如何去申请?”
柳温瑜问:“你想读夜校?”
柳易烟点头,“我发现这扬州,女子倒是十分自由,好几期的报纸都夸了她们呢,我瞧见了那第一期报纸的杨白鹰杨娘子,心里着实佩服。”
柳易烟的阿娘在旁边幽幽的叹了口气:“说了她半天都不听,好好的在家里待到20岁,挑个好人家嫁了不就好了吗。”
柳忻郁回答道:“你们现在的观察期还没过,你就是想读肯定也得等观察期过了再说,我和大兄虽然要下周才去任职,但是也听到一些风声,说是夜校毕业恐怕不能直接参加吏事考试了。”
柳易烟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那怎么办,我早就过了读小学堂的年纪,走学堂这条路定也是不行的,那我便没有机会参加吏事考试了?”
柳忻郁摇头,小声地说:“我也是听说,扬州马上要建大学堂,夜校毕业是有资格参加那个什么高考的,高考完了,考进了大学堂,大学堂毕业了,才能参加吏事考试。”
这比现阶段的吏事考试参加条件复杂的不是一点两点。
柳易烟将手放在胸口上,十分庆幸地说:“幸好幸好,不是没有机会。”
柳玉成在一旁听的直摇头,“看来这一届考试的人运气是真的好,接下来可没有这么容易了。”
柳忻郁十分官方的说:“这叫做能够抓住机遇。”
柳易烟的阿耶又问:“那这个吏事考试难不难啊,易烟她能不能考上?”
柳温瑜如实交代,“难肯定是难的,而且以后要考大学堂毕业才能考的话,难度肯定是逐渐升级的。”
柳易烟抢先说:“我一定可以的,再说了,阿耶你不是总说你只有两个女儿没有儿子,说女儿不能出去科举,这如今江南女人可以当官了,你不应该开心吗?”
柳易烟这十分直接并且还有些大逆不道的话,说的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过了好几十秒,柳易烟的阿耶在恼羞成怒的站起来,“你瞎说什么呢!问题问完了就快点回去了,也不知道你跟谁学的这些话!”
送走了自己的弟弟一家人,柳玉成又拿出了十足的大哥架子。
“要是易烟能够考上吏事,对咱们柳家也是好事啊。”
柳温瑜看了看窗外,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说,“阿耶,你方才是不是提到了之前住我们家前面的曹家?”
柳玉成点头,“是啊,怎么了?”
“我回家的时候好像看到他们在搬东西,就在咱们隔壁巷子。”
“阿耶,你跑那么快干什么?你急着去哪儿啊?”
柳玉成头也不回,“我去看笑话!”
柳玉成火速跑到了隔壁巷子,果然瞧见曹家的人还在搬东西,一瞧他们带的人还不少。
柳玉成双手背着,假装一脸惊讶,“这,可是曹郎君,我没瞧错吧?竟然能在扬州遇见你们!”
这位柳玉成口中的曹郎君曹烁只好也假装出惊喜的样子,“柳郎君,没想到能碰见你。”
柳玉成点点头,“是啊,咱们从前是邻居,如今也是邻居,真是巧的很啊。”
曹烁笑着点头,“是啊是啊,咱们以后还得互相照应。”
柳玉成立刻接话,“是啊,你怎么知道我家两个儿子都通过了这次吏事考试,下周就要入职了啊,唉,现在家里孩子全部以他们两个人为榜样,方才侄女还来家里说她等观察期一过,也要在这扬州读书,去考吏事做官呢,想来都是我杨家的孩子,都是能考上的,这以后家里的官太多了,我这个老头子也越来越没有话语权了。”说话完扶额苦笑了一下。
曹烁的表情瞬间僵住,他讪讪的笑,“那以后就更加的要请柳兄照拂一下了,我们初来乍到,实在是好多东西都搞不明白,对了,前年我家不孝子和你家大郎不和的事,都是误会,是孩子不会说话,你家大郎不光和你一样生的貌若潘安,才情也是一等一的好的。”
曹烁眼珠子转了转,“不知道易烟这孩子是否婚配了?我家二郎和她年纪相当,我听说这江南的规矩是要到20岁才能婚配,要我说,这时间定的未免太迟了些,女孩长到20岁都成老姑娘了。”
柳玉成这下也不装了,“我呸,你家二郎什么东西,肥的像头猪一样,还敢肖想我家易烟?你还敢质疑楚娘娘的政策?你等着,我马上就举报你!”
“哎!那边的巡逻的同志!我要举报,这里有人质疑楚娘娘的政策!私自议论说楚娘娘的坏话!”
第134章 时钟
卫霜今日从部长的宅子之中早早的醒来, 她打了个哈欠,起身洗漱好,准备来到饭厅吃早饭。
9个部长只有8个人吃早饭, 这是常态, 如果哪天9个人都在一起吃早饭了那才是奇怪呢。
部长们在工作的时候很少能够聚集, 因此每天早上也算是她们各自交流工作的机会。
卫霜咬了一口肉包,又喝了一口豆浆, 她感叹道,“哇, 果然豆浆和包子是绝配。”
冯波反驳道:“豆浆和油条才是绝配好吧。”
王雪莲一向对于吃食不挑,不参与她们二人的包子与油条之争,于是默默的将话题拉回工作,“民生部是不是接下来要准备要和科研部联合一起解决时钟的问题?”
楚旋的金手指里有闹钟,但是那并不大, 不能解决具体时间的问题,所以要造一个大时钟,让整个扬州的人都能看到时间的问题一直都是被提出来了的。
这个时钟只要做好了第一个,那么加下来楚旋的初步计划是每个县都要有一个。
卫霜一边吃一边嗯嗯点头,“需要与科研部合作,楚娘娘说现在还没有电,便是只能做机械钟表了。”
王雪莲想了想:“我昨天大概看了一下原理,就是机械钟表,那难度也是很高了。”
周岩岩默默的插了一句,“那可是施部长,我相信她一定可以的。”
众人想了想, 也纷纷点头。
“施部长的话一定没问题的。”
“是施部长的话说不定还能在那个大时钟上雕出花呢。”
说完了时钟的问题,冯波又聊道:“现在的中学堂正在修呢, 接下来就等着修大学堂了,以后要想做官,必须得大学毕业才行。”
“是啊,这一批吏事考试的人算他们运气好了。”
“你们还别说,我部门分来了好几个小娘子,那叫一个谦虚好学,做事认真。”
几个人聊了一会,这才各自去上班。
等到了日上三竿之时,施嫦也终于醒了。
她刚起床打开门,就瞧见她们几个的专属保姆过来打招呼,“施部长,您醒啦,您先洗漱一下,我马上去给你准备饭菜。”
施嫦的世界里从来就没有早起和早饭这个概念,她睡起来都是直接吃早午饭的。
施嫦一边坐下吃饭,一边在思考着自己昨天晚上画的时钟图纸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进。
昨天晚上睡的比较晚,刚起床也没有什么思绪,所以她决定将所有资料都带去办公室再慢慢的想。
楚旋在平板上下载好了许多机械表的资料与图纸,在昨天就交给了施嫦。
所以当施嫦带着资料和平板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所有人都被她手里的平板。
尤江雪的眼睛就一直在那块平板上面没有下来过。
她的眼睛一路跟着施嫦掠过他们,走进了自己专属的办公室。
尤江雪收回眼神,对着一旁的同事说道:“刚刚施部长手里拿的是什么啊?”
尤江雪的同事摇了摇头,“什么东西,我刚刚没注意看部长,就是晃眼一看发现她手里拿了一堆资料。”
尤江雪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难道是自己刚刚看错了?不应该啊,那个东西的材质她从未见过,而且那样精细。
好奇归好奇,尤江雪也不可能直接推开施嫦的办公室问她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尤江雪工作了没一会,施嫦就推开她办公室的门,出来说,“带上纸笔,开集体会议。”
尤江雪刚落座,她又眼尖的发现,施部长居然在摆弄那块板子!
那到底是什么,怎么感觉好像还在发光呢。
还未等尤江雪仔细的看,施嫦便抬起头来,“尤江雪,你把外面的小黑板搬进来一下。”
尤江雪嗯嗯点头,将黑板搬了进来。
施嫦拿起粉笔,开始讲解时钟的这个重点任务。
黑板和粉笔都是科研部弄出来的,都不难,其中粉笔更是简单,只需要碳酸钙和烧石膏即可。
尤江雪好奇地问:“那这样是不是大家都会有一个统一的时间标准了。”
施嫦点头,“楚娘娘的意思正是如此。”
在黑板上简单的画了图后,她低头在平板上划了几下,又开始讲些机械钟表的原理。
尤江雪一边听一边记笔记,偶尔偷瞄两眼那块板子。
等施嫦讲完了原理,有人说道,“看来这东西的制作需要十分细心,这是个精密的仪器。”
施嫦点头,“确实如此。”
随后施嫦将自己昨天晚上画的图纸递给他们,“把这个图纸传一下。”
每个人大概看了两分钟的图纸,个个都面露难色。
同事甲惊呼:“这这,这也太难了点。”
同事乙点头:“这一时半会根本完成不了吧。”
同事丙:“我们真的能完成吗,这个发条的原理.”
施嫦打断了他们丧气的样子,说道:“完不成也得想办法给我完成,这可是楚娘娘交代下来的任务。”
会议结束,每个人都分到自己需要负责的小零件,需要将零件设计好,并且找工厂制作出来。
但是尤江雪明白,他们负责的几乎可以说是最简单的那些零件和细节,最难的都是施部长负责的。
施嫦从楚旋哪里得知,这个钟表是楚旋那个世界的西方人制作出来的东西。
但是施嫦从来不觉得这东方的机关精巧之术会输给西方,西方能制作出来,那么她也可以,她还在这个基础上做的更好。
第135章 逃跑
扬州这边在慢悠悠的进行的时钟的研发, 而长安果然不出楚旋所料,乱成了一锅粥。
首先是田令去找了宋儇,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 意思就是。
亲爱的圣人, 现在修缮宫殿要钱, 养活这跟着回来的官员士兵妃嫔要钱,长安的重建要钱, 我们现在没钱啊。
宋儇一听,我堂堂天子没钱怎么行!没钱我怎么每天山珍海味, 每天把玩奇珍异宝。、
他受不了汉州的原因当然就是那个地方和长安比可是差远了啊。
然后田令就接着说:“所以这不是想了办法,那河中盐池从前一直是中央管辖的,如今却被王冲荣占了去,他每年只上缴两车的盐,就光咱们吃都紧巴巴的, 私吞了定是不少啊。”
宋儇一听,也觉得有道理。
他堂堂天子怎么能过没钱的日子,而且这盐池可是赚钱的大生意,这一点他还是懂得的。
所以他立刻加封了田令为榷盐使,全权负责此事。
田令喜出望外,觉得这盐池的管辖权已是他的掌中之物,有了宋儇的任命,王冲荣不可能在这个宋儇刚刚回到长安的节骨眼上公然抗旨。
但是他猜错了,王冲荣还真就不听,因为盐池的利润实在是太大了,已经到了他哪怕是在这个紧要关头也要抗旨的地步。
王冲荣得知了此事以后, 首先是接连上书,说这盐池归中央管辖怎么怎么不好, 说盐池他已经管了这么多年了,换个人来也不会比他做得更好,他每年上缴两车盐,说不定换成中央的人每年只上缴一车盐了,那还不如让他管呢,如果中央还不满意,那他就每年多上缴三车盐。
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田令可不管这些,对于王冲荣的这些上书他根本就不给宋儇看,再说了,宋儇现在每天打马球斗鹅,估计也没有这个心思去看。
王冲荣在家气的那叫一个不好,这个可恶的田令竟然想收回盐池,没有盐池他每年得少多少钱财。
于是乎,对于中央朝廷派来接管的人,他完全不管。
田令也急,在皇宫里左右踱步。
最终他决定派一个人好好的去和王冲荣谈谈,毕竟除了谈谈他没有别的办法,现在他可没钱为了一个盐池和河中打起来。
田令找到了那说起盐池此事的田孜,让他去河东好好的和王冲荣谈谈。
很明显,田孜误解了这个好好谈谈的意思。
田孜此刻只觉得自己已经得了田令的重视,便也开始目中无人了起来。
虽然王冲荣确实不愿意交出盐池,但是他也不想和中央的关系搞的太难看,毕竟宋儇现在刚回长安,谁要是在这个时候当刺头,其他的节度使可就抓着他的把柄了。
于是,王冲荣得知田令要派人来的时候,他甚至都想好了怎么和这个来使谈判。
他可以适当的让出利来,希望田令见好就收。
但是田孜此刻一心只想办好田令交代的事情,完全是把眼睛放头顶上看人。
王冲荣先是好吃好喝的招待了他,谁知田孜还大放厥词:“你们家节度使怎么还不来见我,我可不是普通的使者,我是枢密使兼榷盐使田令的干儿子。”话里话外就是,我干爹可是田令,你不来见我那你就完了。
得知了此番话的王冲荣差点被气的碱中毒。
他可是河中节度使,河中的土皇帝,他田孜算什么东西,一个老宦官收的小宦官,简直气煞他也。
夜里,王冲荣气的睡不着不说,还左想右想,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
此日。王冲荣和田孜见面,还未等田孜高高在上的说话,王冲荣就率先开口,“你和你那个宦官义父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我摆架子?”
田孜先是懵住,他以为田令的干儿子这个身份能够震慑到王冲荣的,毕竟四舍五入,他都能和宋儇论兄弟呢。
随后田孜不服气道:“我干爹可是枢密使兼榷盐使,你最好识相一点,快点将盐池交出来,这原来就是中央的东西,怎么能让你一人独吞?”
王冲荣直接拔出佩剑,“要我交出盐池,不可能!”
田孜这才感到害怕,这个人看起来居然真的不怕他的干爹,不怕宋儇。
于是田孜哪里还敢在河中继续待着,连滚带爬的就跑了。
跑回长安的他,那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啊,“干爹,王冲荣骂我就算了,他还骂你,别说交出盐池了,他连与我好好说话都不肯,上来就是拿刀拿剑的。”
说这话的田孜明显忘了是他一开始趾高气昂的态度气到了王冲荣。
田令可不是什么蠢东西,既然明着不来,那就来阴的。
一阵拍掌的掌声传来,楚旋听这个故事听的那叫一个下零食,一桌子的小零食全让她炫光了。
她说,“这报告书是谁写的,怎么和写小说似的,有点意思。”
祝青寒老实交代,“是我让杨白鹰根据打探回来的情报写的。”
楚旋点点头,“继续说,然后怎么样了。”
于是田令下达了调令,将三处的节度使互换,王冲荣不再担任河中节度使。
田令心想,你都不是河中节度使了,我看你还怎么抓着河中的盐池不放。
另外两位调动的节度使分别是齐责和王存储。
他们二人调去的地方可都是比原来的地方好的,尤其是王存储,他会被调去河中做节度使,那可比他原来的地方好多了,而且他还下了另一封诏书,让高羡护送王存储。
田令的本意就是让这两位和王冲荣施压,王冲荣不愿意挪动位置无所谓。
河北道自古人口就多,一直都是节度使之中最强的,所以他觉得王冲荣不可能不怕高羡。
但是田令失算了,齐责和王存储以及高羡,没有一个人听他的话。
不得不说这次田令的手是伸的太长,也太操之过急了,这些节度使们都在各自的地盘盘踞了多年,他田令一句话就想让他们换地方,是触犯到了他们的切身利益,今天是王冲荣,那明天又轮到谁呢,再加上王冲荣私底下和节度使们都写过求助信了,总之这一次,田公公没能如愿的得到河中盐池,还遭到了节度使的联名上书。
田令终于慌了。
于是他跑到宋儇的寝宫里又是哭又是下跪的,自述自己都是为了朝廷,为了宋儇,他什么出格的事情都没做啊,他只是想拿回河中盐池继续和陛下过上从前那种奢侈的生活罢了。
宋儇此刻还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点点头:“可能是各节度使们误会了,朕去向他们解释。”
宋儇的意思就是要保田令了。
于是联名上书的几个节度使,直接带着兵,上了长安,要宋儇把田令交出来。
田令吓的当晚拉着宋儇带着禁军就跑。
于是乎,宋儇成为了史上第一个逃跑了两次的皇帝。
祝青寒一口气说完,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
施嫦听的大笑,“这皇帝当的,真的和过家家似的呢,又跑了。”
卫霜则是切了一声。“都是节度使,联名上书怎么不问问我们江南呢,起兵去长安也不带我们。”
楚旋眨了眨眼:“谁让他们都觉得咱们江南节度使是个吉祥物呢。”
楚旋示意祝青寒坐下,随后说,“今天这文件是杨白鹰根据之前我得到的情报撰写的,我召你们来,是要告诉你们一件事。”
所有人静静的等待着楚旋说下一句话。
楚旋说:“宋儇这次不用再活,大骊也该亡了。”
张傲云当即起身:“什么时候出兵?”
楚旋用眼神示意她坐下:“本来那些节度使就排挤江南,若是我们出兵杀人,必定成为众矢之的,所以我们要做的是,暗杀。”
张傲云和施嫦同时抬起头。
楚旋继续说道:“不光要暗杀,最好还要嫁祸给别人,尤其是什么高羡,季兴之类的,当然,如果他们也派了人杀宋儇,我们只管协助就好。”
周岩岩歪着头想了半天,“其他的节度使也会派人去杀宋儇吗?”
祝青寒回答道:“田令惹出的盐池祸事可以说是激怒了所有的节度使,在这件事上他们都有共同参与,现在如果是宋儇死了,那他们一个人都别想站在道德高地指责别人,也就是说,在这个混乱的局面之中,对于想要宋儇死的人是最好的机会,皇帝出逃意外身亡,多么完美的借口啊。”
施嫦表情难得正经了一回:“而且,宋儇的兄弟早就被田令以各种方式弄死了,而宋儇的后宫至今都还没有生出孩子。”
冯波眼睛瞪大了一下,“是因为宋儇不行?”
施嫦继续说:“不是,是因为田令希望生出他儿子的人必须得是田令送进宫的人,所以,现在大骊已经没有直系的皇储了。”
随后施嫦又耸了耸肩膀,无所谓道:“当然,他们若是想要去找拐了八百个弯的宗室男孩,我就算他们厉害。”
楚旋笑了一下。
接下来,各节度使自立为王,整个大骊分裂成数十个国家,武夫治国的乱世才是真正的开始了。
等下回去好好想想国号吧。
毕竟她也是个节度使,怎么能不自立为王呢。
第136章 宋儇之死
田令的这次逃亡逃的匆忙而又意外, 因此不光什么都没带齐全不说,甚至连官员也落下了。
上次逃亡的时候田令好歹安排的井井有条,走那条路线, 带官员们去哪里, 路上的用具也是一应俱全, 宋儇并没有在逃亡的路上受什么苦。
这次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宋儇甚至完全没有一点准备,就跟着田令以及禁军出了宫。
宋儇茫然道:“阿父, 为何又要逃啊?”
田令想来想去,便说:“是节度使们占领长安了。”
宋儇大惊:“他们要反?可是他们若是要反为何早些不反, 反而要助我夺回长安,重新坐上这龙椅呢?”
田令被他问的说不出话来,他总不能说这些节度使全都是因为对他有着不满才联合起来想要逼迫宋儇把他杀掉吧。
节度使们的联名上书他可是都没给宋儇看的。
就算在宋儇心里他如同父亲一样,他也不敢赌这种可能性。
在江山面前,宋儇不可能力排众议的去保他。
宋儇对此次逃亡相当不满, 不光没有坐上柔软舒适的马车,路上也没有吃上上好的菜肴。
于是宋儇双手一摊,开始动用他那崭新的没开封过的脑子。
节度使们造反,他怎么就觉得这么奇怪呢。
他们可是实打实的帮助他赶走了杨角呢,如果他们想要造反,那么实在是没有必要多此一举。
宋儇决定找个人问个清楚。
田令有好几个干儿子,此次逃亡带出来的不光有挑起盐池祸事的田孜,还有一个田令很是喜欢的,觉得十分聪慧的干儿子田闻。
但是正是因为田闻有些聪慧,他很快就分析出来,这次田令只怕是逃不掉了。
宋儇才刚刚回到长安, 大骊才刚刚正式的稳定下来,靠的就是节度使们, 而田令将节度使们得罪了个遍,况且现在官员们和皇帝都分开了,那这大骊的各种事务还怎么处理?这不乱了套吗?
于是,田闻跟在干爹田令的身边,他敏锐的发现了宋儇的茫然,和想要知道事情真相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