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令一脸疑惑的将那圆球拿起来,不拿还好,一拿,那圆球里就落起了满天的雪花,一只麋鹿在圆球之中一动不动,而且立刻就从圆球中传出了声音。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
二人皆是吓的一抖,田令更是差点没将那圆球掉到地上。
“何何何方妖孽!在此歌唱?”
这下还是宋儇略为冷静,“阿父!此妖物已被楚娘娘封印其中,不必害怕!”
二人小心翼翼的靠近这个水晶八音盒,见里头的麋鹿确实没有要出来的意思,方才放了心。
宋儇问,“阿父,我觉得就将江南道交给楚娘娘清理浊气如何?否则再选一个江南道节度使岂不是依旧受浊气影响,生出谋反之心?”
田令已经完全被这个水晶球八音盒拿捏住了,他面部放松,“如此便好,楚娘娘既然肯帮我们,我们又有何理由不答应她的请求!”
第82章 金色传说
“他现在说自己是皇帝不就是造反吗?”李德业和吕永躲在房间里, 小声而又害怕的说着。
吕永和李德业其实并没有什么政治头脑,他们那些所谓的分析局势,不过都是乱说的, 再加之一个劲的吹嘘和忽悠司马池。
司马池突如其来举动他们也没有想到, 毕竟他们就只是想搞点钱来用而已。
事到如今, 吕永也只能安慰他,“江南道自古就富庶, 司马池当了这么多年节度使,他手里的军队怎么也能打打的, 而且我瞧那司马景明也仿佛是有些真本事在的,而且现在本来就已经有两个皇帝了,多一个又怎么了?”
李德业还没经历过这么大的事,他双手抱着头,“杨角和宋儇会不会打过来啊, 我只是想多骗些钱,过些荣华富贵的生活,可不想因此丢了性命!”
吕永心一横,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别怕,反正如今世道乱的很,已经有两个皇帝了,再多一个也不妨,待会司马池过来,而且他做了皇帝,不就可以封咱们做大臣了?你以前不是最想做大官了吗?”
李德业还是有些害怕, “可是皇帝太多了始终不是什么好事,宋儇和杨角不一定会允许有第三个皇帝的存在。”
吕永对他说, “富贵险中求,现在的局势就好比当初骊高祖定中原,中原要不一直四分五裂下去,要不被一个人统一,无论哪一种对我们都是很有利的,若是我们不骗人,横竖也是一死,还有什么好怕的呢,好了,快起来吧,待会司马池和司马景明过来了,可别露出这般胆小如鼠的样子了。”
李德业只能胆小的点了点头。
司马池这一番举动,可谓是引火上身,将仇恨都吸引到了自己身上,以至于其他的节度使也有些看不下去了,虽然大家都存了歪心思,但是你这是不是有点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大骊可还没亡国呢,长安还有个反贼坐着呢。
甚至还有人觉得,反正司马池都自立为王了,要不我也自立为王当个皇帝?
宋儇一纸诏书,各大节度使纷纷响应,可丝毫没有说攻入长安时那般推脱,每个节度使出一些士兵,再由宋儇选出主将,等到粮草准备就绪后就浩浩荡荡的朝着江南去。
宋儇在汉州的行宫里抱着那个水晶球,神情自在,这几天他对这个水晶球接受良好,并且对里面时不时传来的歌声颇有几分赞许之意。
他甚至觉得这些歌还挺好听的。
他用变身过后略带低沉的声音对田令和幸嘉玉说,“只要将江南道夺回来,朕就封楚娘娘为江南道节度使!”
田令也点头,“只要江南夺了回来,一定得交给楚娘娘。”说完,田令又盯着宋儇看了一会,“圣人这几日似乎更有精神了,今日用饭也多用了些。”
宋儇得意的点头,一边抚摸水晶球,一边说,“多亏有这个东西陪着朕入眠。”他抬起头眼睛亮亮的盯着田令,“朕还给他取了个名字,叫仁照鹿,寓意朕的仁德照耀天下。”
田令连忙笑的面皮发抖,“陛下的仁德天下人早已皆知,一切都是杨角那个逆贼的错。”
水晶球内又飘出一阵歌声。“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还伴随着对于楚旋来说有些嘈杂的音乐,但是对于宋儇来说这音乐可谓非常的对胃口。
两个人的对话被迫终止,田令表情怪异道,“这妖物又在唱听不懂的歌了。”
宋儇将水晶球往怀里挪了挪,颇有一番爱护的意思,“楚娘娘既将此物送于朕,那就定然是对朕身体有好处的,这些日子朕感觉睡的更安稳了,用膳也用的多了。”
田令连连点头,劝解道“那您也不能睡觉都将此物抱在怀里,若是妖物半夜解除了封印伤了您可如何是好。”
宋儇举起水晶球,里面又落下漫天的白雪,“仁照鹿并未有什么伤人的心思,它只是爱唱歌罢了,朕相信楚娘娘,她说我是正统天子,她虽不太愿意管人间争斗之事,但也是站朕这边的。”
田令不太喜欢这个水晶球,总觉得里头那个麋鹿有些怪怪的,于是他赶紧说起了正事。“楚娘娘是否在来信之中说了,她倒是会派自己的弟子设法帮助陛下取得胜利,让陛下下令将领士兵到时皆要听令?”
宋儇的表情更放松了,“确实如此,朕已经下令了,如今只需粮草备齐,便可夺回江南了。”
江南道节度使反了,远在汉州的大骊皇帝要攻打江南,这件事不光在岳县,在丘江县也传遍了。
而那些本来在丘江县治病或者享乐的富家郎君和娘子们瞬间变得惶恐起来。
之前他们坐自己的马车,再带上些家丁奴仆,因得这两年局势平稳,方才能平安来到这里。
而如今局势不明,再加上又要打仗,他们根本不敢贸然出丘江县,在丘江县好歹有高大巍峨的城墙,有个神仙楚娘娘护着,若是出了丘江县,因为打仗而流离失所的百姓就会成为山匪,到时他们不一定能够平安的回到家。
但是若是不回家,就更有可能这辈子就见不到自己家人的最后一面。
陶丝雨与陶宵悄悄打开院门,瞧着无数的外地人焦急的望着城门,他们都在思考走还是不走。
陶丝雨今日也没有心思吃蛋糕了,她的一脸忧愁,“阿娘,那我们走吗?”
陶宵有些拿不定主意,“我瞧这慌张的都是外地人,本地人怎么都和没事人一样,完全不害怕外面在打仗呢?”
陶丝雨神色沮丧,“因为楚娘娘会庇护他们的。”其实她的忧愁不光来自于是否能够回家,而是这几年天灾人祸频出,安生日子才过了不过两年,如今就有有人造反,又要打仗。
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什么时候百姓才能过一个安稳日子呢。
陶宵也犹豫着,若是此次打完了仗就安生了那还好说,若是一直打下去呢,又或者是多方混战呢?那这样的局势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担惊受怕的日子又要过到几时?天下何时才能安定,才能太平呢?
局势瞬息万变,搭上什么人都没用,想她陶家当年在山南道多么的风光,如今不也落魄至此,只剩些身外之物的金银。
和这些前来治病的人不同,本地人浑然不觉得这是个什么大事。
唐三娘在家数了数她这些日子的的工资,数完后认真的放在里面。
听岳县过来的人说,楚娘娘要开设夜校,这次不光教识字,还教许多东西,虽然不知道夜校要束脩,但是她还是满心期待的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而且这些日子每日都吃的很饱,她和四娘都长高了不少。
至于打仗,那不是江南道的事情吗,和她有什么关系,而且,她有一种楚娘娘一定不会让百姓受到战乱之苦的感觉。
她相信楚娘娘。
所以比起什么江南道节度使造反,她还是关心今天午饭吃什么吧。
剑南道,岳县。
楚旋端坐在上方,祝青寒言简意赅的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全小田惊讶万分,“所以他就这么信了那个什么骗子忽悠他? 觉得自己是天选之子了吗。 ”
冯波深受教育心理学的折磨,疯狂口吐真言,“因为这是社会给予男人的自信,说白了就是惯的。”
卫霜则是担忧道,“那最近丘江县的对外医馆还要进行排班吗。”
施嫦拼命往角落里钻,心里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只要她看不见我我就能继续摸鱼,虽然她有预感下一秒楚旋就会叫到她的名字。
果不其然楚旋一下秒,“施部长。”
施嫦崩溃,“在。”
楚旋说,“将三个改良版的蒺藜火球外观做的华丽一点,然后交给张部长,由她带一些练兵队的人,说是我的弟子,到时在大骊的军队面前大展身手一番。”
张傲云站起身来,“收到。”
施嫦一下子就明白了楚旋的用意,将外观做得华丽一些是为了掩盖蒺藜火球的真身不过就是铁块的事实,世人总是对陌生而又华丽的东西更加畏惧。
但是这个华丽一些是要怎么个华丽法,比较蒺藜火球的外表只是铁块而已啊,难道还要在上面雕花不成。
于是施嫦又举手,“这个华丽一些,是要多华丽?”
楚旋摸了摸下巴,“当然是要看着不像凡物了,比如上次给你看的金色传说之类的?”
施嫦再度崩溃,“铁块是不可能发光的,更不可能发出金色的光!”这和要求五彩斑斓的黑有什么区别?
谁让她认了楚旋做主?谁让天玉选择了她?
施嫦一边给自己深呼吸,一边开导自己。
天玉选她一定有她的道理,她让自己把铁块搞成会发光的金色传说也一定有她的道理,上司的要求一定要无条件的完成,不能抱怨,不能生气。
大骊的军队是吧,你们就等着金色传说版的蒺藜火球闪瞎你们的狗眼把。
江南, 扬州府。
司马池的下属全部对他改口了称呼,称他为陛下,司马池突然觉得为了这一声声陛下, 哪怕被宋儇下令攻打也是值得的。
现在的状况他早就预想到了, 军马未动, 粮草先行,他都能猜到这次绝对是联合出兵, 带头喊着要打他的绝对就是高羡那个讨人厌的玩意。
司马池能感觉自己身上的紫气越来越浓重,至此他的心态也发生了强烈的变化, 所以他也越来越不甘做臣子,凭什么宋儇蠢笨而又贪图玩乐,却能稳稳的坐在天子的位置上,还能够对他发号施令,这世间本就不该子承父业, 皇位应该是能者居之。
司马景明在门外轻轻敲门,“陛下。”,随后他进来说,“果不其然,各地节度使都不愿意多出粮草,如今正在扯着皮呢。”
司马池轻哼一声,“朕就知道,他们谁也不愿意出粮草,天下安稳不过两年,哪怕是两次秋收春收也无法填补当初蝗灾时粮食的亏空,多给了粮草在这次行军打仗上, 那他们吃什么?”
司马池随后又说,“他们倒是想打进江南, 也得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而这次只要他们打不进来,江南道就彻底是朕的地方。”
司马池也有自己的考量,只要宋儇这次打输了,那么他的大荣就会和杨角的大齐。
司马景明低声应了,“正是如此,毕竟咱们还有吕仙人和李仙人呢,天命在您,我们不会输的。”
吕永和李德业在门口听到司马景明这番话,身子抖了抖,两人害怕极了,这不会是要让他们两施法变什么神兵出来吧,先不说大骊的皇帝打进来的问题,要是被司马池发现他们两个人是骗子,那他们立刻就会死。
二人只得装作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进了门,按照先前说好的说辞来说。
一进门,首先由李德业眉头微皱的劝解,“如今陛下身上的紫气虽重,但是现在称帝是不是有点操之过急?”
还未等到吕永唱双簧回答,司马池就接话道,“二位仙人的顾虑我知道,我也清楚现在称帝不是一个最好的时机,但既然我身上的紫气已是最重之人,说明我已是命中注定的天子,这天下早晚是我的囊中之物,为什么我一定要继续等待呢?如今称帝也不过是前期艰难一些而已。”
吕永和李德业哪里敢接话,他们二人心想,这世间哪里有什么紫气什么神仙啊,你这一番操作是要把我们兄弟两都送去死啊。
不过吕永脑子转的很快,他立刻说道,“身为仙人,我二人不可伤及凡人性命,此番大骊皇帝来势汹汹.”
不管了,先把他和李德业撇开再说。
司马景明满脸尊敬,“我与陛下自然知道神仙是不能伤及凡人性命的,到时只需两位仙人略施法术,改变一下天气即可。”
司马景明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吕永和李德业也无法再推脱,只能先答应了下来。
但是他们两个人哪里会改变什么天气?到时候又该如何,却也只能见机行事了。
司马池神情蓦然地激动了起来,“多谢二位仙人相助,只要这次打赢了,大荣便能长久的存在了。”
司马景明也行礼,“在此谢过两位仙人。”
岳县内。
百姓们都听说又要打仗了,许多人都很恍惚,原来外面的世界还在打仗吗,不是已经安分了一段时间吗,怎么又打起来了呢。
他们已经在楚旋手底下过了四五年的安稳日子,对于那种颠沛流离的生活已经没有实感了。
不过九大部最近都很忙,工厂排班基本也是满满的,百姓们既觉得打仗和他们没有关系,又感觉和他们是不是又有点关系。
杜小草以及郑悦还有沈芦李朝等四人也有着对于天下的忧心。
这四个人都或多或少的经历过战争的可怕,李朝回忆着过去,“又要打仗了,当初杨角起义时,村子里的人死的死,跑的跑。”
杜小草也点头,“我和阿娘也是这样被剩下的,若不是楚娘娘,我们肯定早就死了。”
郑悦也回忆起了自己颠沛流离的逃亡生活,“多么希望永远没有战争啊,一直不打仗就好了,苦的还是百姓。”
杜小草放学回到自己的家,坐在阳台上,两只手捧住自己的脸,一张脸满是愁眉苦脸的表情。
她讨厌战争,讨厌打仗!她想要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吃的饱饱的,都能睡个安稳觉。
胡似七才从医馆忙完回来,方才卫部长也过来开了会,说是这次要选随行的军医,跟着张部长前去支援大骊的军队。
不过卫部长也说了,说是支援,其实最多放三个蒺藜火球就走,断然不会加入战场,尽量避免自己人受伤的,分配几个大夫过去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胡似七果断报了名,虽然她一开始也有些疑惑为什么岳县的人要去支援大骊的军队,但是楚娘娘这么做就一定有她的道理,她无条件相信楚娘所做的决定。
胡似七被卫霜点名做这次随行军医的领队,随后单独将她叫了出去,告诉她这次之所以会帮大骊的皇帝是因为江南道收回来以后,楚娘娘要做江南道节度使,江南道会成为她们新的大本营。
胡似七抬起头,就瞧见杜小草愁眉苦脸的坐在阳台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还是杜小草先注意到了她,挥着手给她打招呼,不过明显没有往日有活力。
胡似七犹豫了片刻,还是敲响了杜小草的家门。
杜月桂这几天都在加班所以回家的比较晚,这也导致了胡似七这些天经常都看见杜小草一个人在家,今天看到她愁眉苦脸还以为她是想阿娘了,又或者是在学堂遇到了什么烦恼。
杜小草打开门,“是胡娘子呀,是来找我阿娘吗?”
胡似七面色带了些僵硬地说,“我是瞧见你在阳台看起来不太开心,所以来问问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她没当过母亲,也实在是不擅长和小朋友打交道。
杜小草恍然大悟,又请她进来坐,不好意思地说“其实也没有什么事,就是听说江南道又要打仗了,我讨厌打仗!打仗一点都不好,很多人都会挨饿,会被抛弃,会死掉。”
胡似七没想到她是在为这个烦恼,“打不打仗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说完她沉默了一下,“我当时亲眼见到有人杀了人吃掉,所有人都在漫无目的的逃命,不知道逃到那里去才是个头。
“但是。”胡似七又很郑重的对杜小草说。
“你现在在学堂里学的知识,不就是为了让这些人间惨剧不再发生吗?”
杜小草眼睛亮亮的抬起头,“我可以避免这些事情不再发生吗?”
胡似七点头,“你当然可以,只要你好好的学习,进了管理层,有了话语权 ,你就有机会决定任何事情。”
杜小草懵懂地问,“是指要做到部长这样的位置吗?”
胡似七点了点头,“九位部长和楚娘娘开会说的事,都是关乎岳县和丘江县,乃至整个中原的大事。”
杜小草露出憧憬的眼神。
部长们还可以决定整个中原的大事。
年幼的杜小草在今天立下了她的目标,她要好好学习,进入管理层!
杜月桂忙碌完了办公室里的事,回到家以后竟然破天荒的看到自己的女儿还在学习。
杜月桂惊讶地问,“你怎么这个点还在看书?以前你这个点都该去睡觉了。”
杜小草头也不抬,“我要学习!要读书!”
第84章 血雨幻光
粮草是个大问题, 行军打仗最不能短了士兵的吃喝,否则肚子都填不饱,又哪里□□。
宋儇捏着信报气的发抖, “都说没粮, 难道朕就有粮了吗?如今又不要他们给长安输送粮食, 怎得就叫苦连天?”
田令也跟着生气,这群节度使真的是越来越嚣张了, 所以江南道这场仗才必须要打,而且还必须打赢, 否则大骊会直接从内部瓦解,有异心的节度使都会自立为王。
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彻底无法回到长安不说,他和宋儇还会死在这群节度使手里。
但是现在问题摆在这,缺的那么一点粮食由谁补上。
其实江南道就是最不缺粮的, 江南水乡自古富庶,江南受到的蝗灾和战乱的影响又是最小的,宋儇在秋收之前,大部分的粮食都是由江南道供给的。
宋儇其实也想自己补上缺的这点粮食,但是他是真没有,若是补上了的话,他和汉州百姓都得饿肚子,最主要的还是他这个天子要饿肚子。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愿意多出一点粮食就好了,宋儇叹息着。
但是还真有人愿意多出,这个人就是高羡。
宋儇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别提多高兴了,当场就说了, “高羡才是对大骊最忠心的节度使,等江南拿回来, 朕定要好好的犒劳他。”
高羡现在只想挽回宋儇的信任。
并且他有自己的考量,他不会像司马池一样就在原地自立为王,这样在后世之中名声很差不说,还会被史官戳着脊梁骨的写。
哪怕再怎么美化自己,造反就是造反。
高羡有自己的剧本,在他的剧本里他是大骊的贤臣,是宋儇的心腹,是宋儇最信任的节度使,他爱民如子,忠心为国,虽然屡次遭到奸臣田令的打压,但是他任然想要把宋儇拉回正途,他为大骊鞠躬尽瘁,却无法挽救一个曾经辉煌无比的王朝,王朝覆灭,他想尽办法重新建立大骊,奈何大骊已无宗室之子,最后自立为王也是为了天下百姓被迫为之。
现在剧本才进行到前期,他怎么能让自己精心设计好的剧情被司马池破坏掉。
他是个为宋儇解忧的忠臣,这个时候自然是要体现出忠臣的特别性的。
当然这些都和楚旋没关系,整个岳县都笼罩在一股轻松的气氛之中,其中唯一最痛苦的人可能就是施嫦了。
要将蒺藜火球的外表变得华丽而又散发着光芒,她甚至已经在蒺藜火球上雕花了。
科研部人本就不多,施嫦平时神出鬼没,这几天天天打卡签到人都在,甚至还主动留下来加班,令众人惊掉下巴。
石头弱弱地说,“部长这几天是怎么了,怎么天天都准点到呢。”
“是啊是啊,我可太不习惯了。”
“你别说了,昨天部长还是最后一个走的,走的时候还锁了门。”
粮草顺利凑齐,各节度使又推选了一个叫做汪屏的人做主将,汪屏是高羡的人,高羡多出了粮食,自然相对拥有更多的话语权,所以他推荐的人一下子就被宋儇接受了。
汪屏带着高羡出的士兵,浩浩荡荡的赶路来到了制定集合地点,江南道的前方。
其他节度使派的主将需将花名册交由汪屏清点,所有人也需得听他的号令。
而江南道的主将则是司马景明。
汪屏对司马景明并不熟悉,他只知道高羡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打赢这场仗。
然而对于司马景明来说,他又何尝不是必须要打赢这场仗?若是输了,他和司马池都没得活。
于是双方交锋,一度不相上下,汪屏迟迟攻不下江南道益州的城门,司马景明甚至用上了投石机死守,而高度的精神压力也让司马景明有些吃不消。
至于吕永和李德业不是推脱自己身体不适,要不就是说自己干预天气也是间接害死人命,不管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做法。
起初司马景明还相信他们二人的说辞,但是日子久了,他们一次都不愿意做法改变天气,让司马景明起了一点点疑心。
这日,吕永和李德业终于无法推脱,只能站在城门之上。
司马景明语气任然带着尊敬,“还请二位仙人速速降雨,他们今日打算用火攻,只要下雨火攻便无效了。”
二人抬头一看,这晴空万里的大好天气,太阳正照着当头呢,哪里会下什么雨?
但是现如今已是骑虎难下,两个人只能硬着头皮做法了。
这一幕自然被汪屏这边的侦察兵发现,这位侦查兵是一个眼睛极好的男兵,他瞧见城门之上有两个穿的仙风道骨的人正在做着施法的动作。
他连忙跑到大本营之处汇报给汪屏。
汪屏哈哈大笑,“那两个人不过就是个骗子,哪里会施什么法,降什么雨。”说完举起武器,“今日就用火攻破了他们的城门。”
刚出帐子,话音才落,只见天空之中的太阳渐渐被云遮住。
吕永和李德业傻了,他们运气这么好?这也能行?虽然还没有下雨,好歹天气比刚才阴了点啊。
汪屏也傻了,不是说这两个人是骗子吗,怎么这太阳一点一点的就不见了呢?
汪屏依旧不信邪,带着人就要往前冲。
天色竟然逐渐逐渐的暗了下来。
汪屏骑在马上停住了,他疑惑的想,不会真要下雨吧,若是下雨,那今日火攻的计谋就用不了。
士兵们也跟着汪屏停了下来,他们疑惑的问,“将军,今日还要接着用火攻吗。”
而司马景明的神情则是肉眼可见的兴奋,这天居然真的变阴了。
这两位果然是真正的仙人,自己居然有那么一瞬间怀疑他们,真是对仙人的亵渎。
吕永和李德业眼看着天气慢慢的阴沉了下来,乌云也慢慢聚集了过来,看起来是真的要下雨了。
汪屏在心中怒骂,还真让这两个死骗子撞上了。
但是到今天已经20天了,依旧没有给圣人和节度使传来捷报,军情也迟迟没有进展,他的升官发财梦会破碎以外,搞不好还会被秋后算账。
汪屏抬头望着逐渐阴沉的天空,到底下不下雨,他不敢赌,若是真的用火攻结果却下雨会对助长对方的志气,灭了自己的威风。
搞不好一些不清楚怎么回事的人还会真的相信对面有个能够呼风唤雨的神仙。
那时军心涣散,想要再聚集起来可就难了。
汪屏深呼一口气,双手紧紧拉住缰绳,咬牙切齿般的蹦字出来,“先撤退,今日不用。”
他话尚未说完,就听得一阵马蹄声,接下来就是一个沉稳而又嘹亮的女声传来,“且慢。”
汪屏呆住,他手底下的兵也呆住,他们齐齐的往后看,只见数几十位骑着马,身着他们从未见过的怪异盔甲的女人。
是女人吗,她们的头发那样的短。
邓尔骑着马在第一个探路,方才也是她出身制止了汪屏撤退的命令。
张傲云骑马来到汪屏的不远处,她神情冷峻,亮出一块令牌,“我等乃楚娘娘亲传弟子,得楚娘娘的命令前来相助。”
汪屏确实接到过这样的命令,但是这些弟子这么多一直都没有出现过,他还以为不回来了呢。
他忍不住打量起了这些所谓的楚娘娘的弟子,她们身形高大,头发黑而短,与寻常女子大不一样,就说面前这位,若是下马只怕比他还高上一点。
汪屏在马上微微低头,正打算说一下如今的战况。
张傲云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今日不会下雨,现在只不过是太阳暂时被云遮住了。”
汪屏惊讶,她竟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不愧是真正的仙人弟子。
于是汪屏放低了语气,谦虚地问,“那敢问娘子,如今应当如何是好,继续用火攻吗。”
张傲云向后看去,汪屏这才主意到她们除了人,还有一个垫满了茅草的木板车。
罗桦接到眼神示意立刻下马,用那个大箱子里有小心翼翼的取出一个不算小但也不算大的木匣子来。
张傲云这才回头继续和汪屏说话,“此物名为血雨幻光,是楚娘娘让我等带过来的仙物。”其实说道血雨幻光这四个字的时候,张傲云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无奈与无可奈何。
血雨幻光这四个字是楚旋取的,她本着做戏做全套的心思,给好好的蒺藜火球重新取了个新名字。
她甚至一度觉得自己的名字取的非常的不错,大手一挥,写了歪歪扭扭曲曲折折的四个字拿给张傲云看。
张傲云看了半天,才认出来是血雨幻光四个字,她抬起头,一脸欲言又止的想说点什么,但是看到楚旋那一脸期待被夸的表情,她又默默的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