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同人)不要为难我打工人—— by雨小狐
雨小狐  发于:2024年02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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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无人,约好集合的琴酒和威雀威士忌都不在。
十号码头偏僻破旧,周围空旷,以诸伏景光狙。击。手的眼光来看,这里一点儿也不适合埋伏。
既然不是陷阱,八成是琴酒和威雀威士忌迟到了。
这两个人有充分的迟到理由。
琴酒昨天凌晨四点把人喊来布置任务,明显时间观念堪忧,他又是酒厂大哥,踩着点最后出场更彰显大哥风范,故意迟到的嫌疑很大。
今天是周末,早起了一个星期的威雀威士忌不能像她的同学一样周末补眠,没有人性的黑衣组织连她所剩无几的睡眠时间也要压榨,一不留神睡过头可太正常了。
诸伏景光不介意等待,他眺望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海面,海鸥自由地贴着浪花滑翔,潇洒肆意地张开翅膀。
人类,特别是打工人,总有一瞬间想成为海鸥。
成为海鸥,去码头整点薯条。jpg
“奇怪。”诸伏景光不解道,“海鸥是不是太多了点?”
不仅多,还个个喜气洋洋,嘴里叼着金黄色的条形炸物。
诸伏景光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几步走到海岸边,在被冲刷上岸的垃圾中仔细寻找。
几分钟后,诸伏景光找到了一个被吃空的薯条盒。
他拆开薯条盒,盒子上有一行手写的字:向太阳升起的地方走,不要乱丢垃圾。
诸伏景光:“……”
难道是zero把人带坏了吗?他不禁想。
这就是副业侦探的公安卧底与黑衣组织高层交往的结果——质疑谜语人,理解谜语人,变成谜语人。
东京的侦探实在太多了,多到诸伏景光没法振聋发聩地说:谜语人滚出东京!
诸伏景光把薯条盒捏在手里,七点太阳已然升起,他分辨方向,一脚深一脚浅地走过去。
大约走了两百米左右,一艘小渔船停靠在岸边,开船的渔夫沉默地蹲在甲板上,任海鸥啄走他手里的薯条。
看见有人过来,渔夫把手里的薯条盒放进垃圾袋,诸伏景光见状把自己捏着的薯条盒也递过去。
渔夫看了眼盒子里的字迹,让出位置:“上船。”
一直到诸伏景光在船上站稳,才半信半疑地确定:他接上头了。
至于是谁想出的接头办法,不用问,除去威雀威士忌别无他人。
渔船开得很快,不久后追上了一座中型游轮。
一条绳子从游轮上落下来,诸伏景光背着贝斯包,双手握紧绳索,利落地爬了上去。
他双脚落地,嘴里叼着薯条的黑发少女热情鼓掌:“非常准时,逃票犯。”
有关威雀威士忌的情报在诸伏景光脑海中过了一遍,情报提供者安室透曾言:她喜欢且擅长逃票。
诸伏景光:不仅自己逃票还要拖人下水是吧?
不愧是犯罪集团的高层,每分每秒都是犯罪进行时,不放过任何作案机会。
女孩子叼着薯条吧唧吧唧地吃,很大方地把食物递过来:“整点?”
“谢谢,不用了。”诸伏景光婉拒,他跟着她往船舱走,“你是怎么想到的接头办法?”
竹泉知雀:“因为M记二十四小时营业。”
竹泉知雀:“周末特惠,薯条第二份半价。”
大早上的,街上没几家店开门,可供她选择的余地不多。
人类无法拒绝打折,正如海鸥无法拒绝薯条。
“方法不重要,有用就行。”竹泉知雀说,“大哥的命令是坚决杜绝敌方——特别是公安——混入游轮,若是提前告诉你真正的集合点是船上,就不够安全了。”
她语气随意,细密的寒意却如蚂蚁般爬满了诸伏景光后背。
“什么意思?”他面色不显,只微微皱眉,“组织在怀疑我吗?”
“怎会?”竹泉知雀回过头,她耸耸肩,“别太敏感了,以防万一而已。”
“比如说,”她想了想,“和你交好的某个人是叛徒,他从你口里得到了消息,反过来嫁祸你是卧底,你不就惨了?”
“现在这样多好。”竹泉知雀背着手轻快地说,“我多贴心吶。”
她把房间门卡丢给诸伏景光,“你住201,我在206,琴酒是209,现在是自由活动时间,中午餐厅见。”
诸伏景光接住门卡,在楼梯口和威雀威士忌分开。
他走进201房间,第一时间检查了房间里边边角角,直到确定没有安放窃听器和摄像头,才在沙发上坐下来。
游轮在诸伏景光的记忆中并不美好。
他不是第一次参与地点在游轮上的任务。
一年前,琴酒带着伏特加、莱伊和他登上开往横滨的游轮,那趟旅行刺激得像拍电影——动作大戏,悬疑巨作,碟中谍续集,展开一秒比一秒更离谱。
黑衣组织被港口Mafia如狂风暴雨痛打落水狗,全员落海,游回东京。
诸伏景光不会忘记他在海水中扑腾的痛苦回忆,他心有戚戚,回东京后立刻报名游泳班深造。
同时,诸伏景光也是幸运的,他不像被蒙在鼓里的莱伊和智商不够的伏特加,安室透也在船上,他从好友口中得知了真相。
在游轮搅动风云的自由人谜一样来去无踪,琴酒连人家的存在都不知道,他只知道游轮上混进了对家。
对家怎么混进来的?必然是有人透露了任务情报!
琴酒痛定思痛,他把接头任务交给威雀威士忌,只告诉苏格兰码头集合。
黑发少女完美地完成了任务,一套谜语人组合拳打下来,公安望洋心叹。
这份谨慎背后传递了敏感的信号:黑衣组织并不信任苏格兰威士忌,这次任务是对他的试探。
大海一望无际,游轮四面海水环绕,诸伏景光得不到公安支持。
没有比大海更适合抛尸的场所,身体被游轮的螺旋桨搅碎,鱼群啄去他的血肉,海洋自有一套生态法则。
诸伏景光哪里都没去,他在房间里等到十二点,起身前往餐厅。
试探和暴露是两个概念,今天未尝不是深度卧底的机会。
海上餐厅,卖点是鱼。
十三香的烤鱼堆在铁盘上,底下的炉火焚烤,竹泉知雀捏着筷子守在旁边,耐心等烤鱼入味。
高瘦的黑影遮住灯光,她抬眸,招呼道:“吃烤鱼吗?”
诸伏景光点点头,和她坐到一起,主动承担了烤制的工作。
“等吃完饭我带你去看看货。”竹泉知雀说,“不会压榨小弟的大哥不是好社畜,琴酒负责看摊,脏活累活都是我们的。”
她双手合十,有点可怜地说:“苏格兰,我也想偷懒。”
她的筷子在烤好的鱼肉上游离,给出强烈的摸鱼暗示。
诸伏景光想起波本凭空多出不少的文书工作,威雀威士忌试图推卸工作是合理的,符合她人设的。
“我可以多分担一些。”他温和地说,“全部交给我恐怕不行。”
竹泉知雀感动落泪:你是好人!
打工人大为感动,她无以为报,坚定地把最好最嫩的鱼脸颊肉夹给苏格兰。
她:您请,您吃,您干活。
饭搭子是人类建立友谊最便捷的方式,没有冷场机器琴酒的饭桌其乐融融,两个人吃了一会儿,竹泉知雀打开了话匣子。
“我之前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她认真地说,“我没有怀疑你是卧底。”
她不怀疑,她确定你是。
“没关系。”真·公安卧底诸伏景光不计前嫌,“警惕一点是应该的,尤其是前段时间刚让叛徒逃掉。”
逃掉的卧底老兄还写了一封感谢信,感谢粗心大意的威雀威士忌小姐,祝她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卧底这行好难做啊。”真·黑方卧底竹泉知雀感叹道。
“工作摸鱼会被人说:你是不是对组织不忠心才偷懒懈怠;工作太卖力又会被人说:你这么努力,是不是想窥探组织机密?前后都是错,这不是故意为难人嘛?”
诸伏景光深刻共情了。
“再这样下去谁愿意给组织干活?”竹泉知雀十分不满黑衣组织的上班制度,“我可惨了,高中生仅有的周末时间被工作无情霸占,琴酒还嫌弃我成绩差,读书没前途。”
“我才十九岁。”女孩子闷闷不乐地扒饭,“我的人生难道只能一辈子见不得光了吗?”
诸伏景光指尖微动,他没有说话,扮演一个合格的倾听者,温和的大哥哥。
“班上的同学、我的同龄人,想必都有多姿多彩的未来。”竹泉知雀化悲愤为食欲,腮帮一鼓一鼓的,“只有我,在暗不见底的深渊给人打工,无休无止地打工,没有员工保险地打工。”
“唉,不瞒你说,我在组织里的地位已经算高了,还是动不动被琴酒拿枪怼脸质疑,过的是什么鬼日子。”
女孩子絮絮叨叨地发牢骚。
诸伏景光一边听,一边想到昨天好友隐晦透露的信息。
‘威雀威士忌是故意放人走的。’金发青年低声说,‘我了解她,她不是会低级失误的人。’
黑衣组织高层故意放走公安卧底,可能吗?
一个因父母原因加入组织,十九岁便罪行累累,活在阴暗面的女生,她心中当真一点儿异样念头都无?
诸伏景光对竹泉知雀的多数印象来自安室透,他不确定好友是不是被恋爱滤镜蒙蔽了双眼,诸伏景光怎么看怎么觉得他余情未了。
但……能被那家伙喜欢的人,绝对不是十恶不赦的罪犯。
诸伏景光敢肯定。
竹泉知雀余光瞥了眼苏格兰威士忌,她咀嚼嫩滑的鱼肉,入味,无刺,是条好鱼。
横滨靠海吃海,她喜欢海货。
苏格兰是公安卧底,他大概率知道上次抓捕行动失败的起因结果。
红方卧底自身正义,以己推人,总是愿意把人往好的地方想。
铺垫到这儿,足够了。
“我听说你和波本关系不错。”
竹泉知雀戳了戳诸伏景光,“他没说我坏话吧?我们可是和平分手。”
“没有。”诸伏景光虽然不知道这两人会不会复合,但好友的心思他看得一清二楚,能送助攻的时候可不能给兄弟埋雷。
诸伏景光如实说:“你在他心里评价很高。”
“真的吗?好高兴。”
竹泉知雀弯了弯眼眸,笑吟吟地说。
她想岔了,这两人关系怕是没有多好。
否则波本怎会没有告诫苏格兰:
她说的话,一个字也不能信。
知雀:我,天生恶役,绝不洗白上岸

海上游轮是否算一种空中楼阁?
地板之下便是海水,冰冷的,咸湿的,卷起的浪花轻易将成年男人重重拍下,眨眼间随波失踪在不见底的深渊。
走廊悬挂着大幅的油画,礁石上罗蕾莱幽幽吟唱,被蛊惑的水手全身心靠近她,照耀在惨白的月光下。
传闻海妖罗蕾莱拥有蛊惑生灵的声音,令航行的水手恐惧,黑衣组织在游轮上挂罗蕾莱的油画是有些冷幽默在身上的。
竹泉知雀倚靠在门边,嘴里嘟嘟地哼歌:“……阳光,沙滩,海浪,仙人掌,还有一位老船长~”
国际名曲,调子太熟,诸伏景光险些跟着唱出来。
“我在cos罗蕾莱。”竹泉知雀自信地说,“想想看,你是一位船长,你在暴风雨中迷失方向。此刻,你突然听见童年的歌谣,温暖、阳光、充满正气,你难道不会欣喜若狂驶向我吗?”
谁规定海妖只会唱艳曲?男人,是你的思想太不纯洁了。
“船长只会怀疑自己药磕多了。”诸伏景光讲了个冷笑话,他合上身后的门。
门扉合拢,最后一丝光照亮冰冷的金属色泽。
“货的数量没有问题。”他说,“这么多军火,是要运到哪里去?”
“不知道。”竹泉知雀摊手,“我们俩是被叫来做押运工作的,只需要出卖。身体和力气,生意琴酒来谈。”
“这条航线我也是第一次走。”她一副苏格兰你别多想的表情,“过往是琴酒和伏特加负责。”
“如今你我顶替了伏特加的位置,只要好好干活用心做事,迟早能成为大哥麾下两匹犬马,把伏特加排挤到犄角旮旯去。”
竹泉知雀露出职场绿茶的丑恶嘴脸:“出海一趟,我要夺走他的一切!”
女孩子故作凶恶,非但没有威慑力,反而更显可爱。
诸伏景光站在卧底的角度深思,发现自己的思想觉悟和心理素质还不够高。
拿不知道目的地这件事来说,他的第一反应是琴酒故意防着他,不信任他,酒厂果然是个疑心病严重的犯罪集团。
竹泉知雀的第一反应:大哥放弃伏特加选了我,好耶!动脑子什么的完全不需要,能摸鱼绝不多做一点儿工作,事情搞砸了全是琴酒的错!上司买单,下属甩锅,耶!
多么健康不内耗的打工人心态。
值得每个卧底学习。
朗姆:威雀威士忌初次卧底,要让她和公安卧底学一学。
诸伏景光:威雀威士忌真乃酒厂打工人楷模,我学一学。
竹泉知雀:本人,横滨大文豪着作《教你如何玩转对家之碟中谍篇》,开放预售,下单前十名可得作者亲签。
“大哥。”竹泉知雀向琴酒汇报,“货的数量没有问题,一切尽在掌握中。”
琴酒瞥她一眼:“你数的还是苏格兰数的?”
竹泉知雀:“请问有什么区别吗?”
那可太有了。
琴酒完全不相信竹泉知雀的数学。
大哥把怀疑写在了脸上,竹泉知雀感觉被羞辱了。
“我像是会把工作都丢给同事的人吗?”她义正言辞,“当然是我和苏格兰一起数的。”
琴酒/苏格兰:像。
等于说都是苏格兰数的,结果无误,琴酒勉强点头。
“大哥你一点都不相信我。”竹泉知雀难过地端走琴酒手边的果盘,喂到自己嘴里,“人与人之间的信任竟如此经不起试探,就像这块苹果,两口就吃完了。”
“吃都堵不住你的嘴。”琴酒冷嘲热讽,“这笔交易不容有误,等到达纽约港口,你们两个留在船上不许下去。”
目的地是纽约,诸伏景光眼眸微动。
“居然是去纽约。”竹泉知雀从果盘里抬起头,暗戳戳试探,“实不相瞒,大哥,我有一个梦想,我想和自由女神——”
“你不想。”琴酒独断专行地否决,“你和苏格兰只需要守在船上盯着货。”
他绝对不会放竹泉知雀和自由女神像接触,她已经够自由了,自由得过了火。
女孩子啧了一声,她把吃空的果盘重重放在桌子,以示自己的抗议。
琴酒理都不理她,在长久的磋磨中,他渐渐学会了忍耐。
有朝一日他竟学会了忍耐,连那位先生听见了都倍感震撼:倘若琴酒再带威雀威士忌几年,他是不是连幼师证都能考到手?
诸伏景光新拿了个果盘给竹泉知雀,得到黑发少女“你是好人!”的目光。
他迟疑片刻,轻轻向她勾勾手指。
竹泉知雀凑过去,听见他低声问:“要不要一起出去吹吹海风?”
比起看琴酒的死人脸,看海优雅得多,竹泉知雀抱着果盘跟苏格兰走了。
凉爽的风拂过甲板,远远能看见高耸的自由女神像的轮廓。
“到了纽约却不让人下船,琴酒说的根本不是人话。”竹泉知雀郁闷道,“我可是牺牲了周末休息给他干活。”
“你是想和自由女神像合影吗?”诸伏景光好脾气地说,“我可以帮忙找角度。”
不下船,站在甲板上拍,总有办法让她们同框。
竹泉知雀面露不赞同,她小声说:“苏格兰,你掉进了服从性测试的陷阱。”
“知道服从性测试吗?最开始试探性地用小伎俩让你不舒服,如果你选择忍耐不反抗,很快会升级成肆无忌惮的霸凌。”
“琴酒十分卑鄙。”竹泉知雀凝重道,“先是像牢头管犯人一样干涉我们的自由,再之后便是职场霸凌,把最苦最累的活儿给我们干,却将功劳统统揽入自己怀里,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我们!”
“我们不能屈服,我们应该反抗!”她用力握拳,“我说要去看自由女神像就是要去。区区琴酒,爹味上司,管不了我。”
女孩子已经下了决心,诸伏景光又劝了两句,没有劝住。
游轮驶向港口,琴酒戴上黑色礼帽,竹泉知雀拉着苏格兰一起在甲板上朝他挥手致意,手聚成喇叭凑到嘴边:“大哥,慢走,我们等你回来!”
琴酒离开的步伐加速了,他压低帽檐,丢不起这人。
三人的分工是这样的:琴酒上岸和纽约本地势力交流生意,苏格兰和威雀威士忌看着纽约人搬货、送货,清点数目。
“只差最后的确认了。”忙了半天,竹泉知雀双手叉腰,“一想到琴酒不信任我的数学,我失去了干活的动力。”
她看了眼时间,半蹲下来,自下而上仰视苏格兰。
“我可以离开一会会儿吗?”女孩子比了个小小的手势,“只一会会儿。”
诸伏景光低头看她:“自由女神像?”
“嗯嗯。”竹泉知雀抓住他的裤腿,大有他敢告密就打滚撒泼拽他裤子的架势,“合影,喂鸽子,买明信片,最多不超过半小时。”
“半小时可不是一会会儿。”诸伏景光叹了口气,“琴酒不可能察觉不到。”
竹泉知雀:“我爽都爽了,他骂任他骂。”
只要脸皮厚,人就是无敌的。
威雀威士忌比苏格兰地位高,上司想搞事,底下人又有什么办法呢?确认竹泉知雀不会让他背锅之后,诸伏景光答应由他负责最后的点数工作。
“谢谢!你真是个好人!”竹泉知雀速发好人卡,一眨眼就消失在门口,“我也帮你带明信片。”
女孩子哒哒哒地跑了,留下诸伏景光独自面对船舱里的货物。
他慢慢呼出一口气,手腕翻转,门卡出现在男人掌心。
诸伏景光划破角落下一只不起眼的货袋,门卡探进又伸出,沾染白色的粉末。
他嗅了嗅,脸色难看。
以军火换毒//品,的确是跨国犯罪集团的作风。
大量军火运往纽约,大量毒//品流入东京,黑衣组织不显山不露水,悄无声息地开辟了一条流淌罪恶和金子的航线!
“这条消息必须传回去。”诸伏景光低声自语。
但……他攥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
人太少了,知晓这条航线的人太少了,琴酒、伏特加、威雀威士忌和他,一旦航线暴露在公安眼前,抓捕叛徒将是二选一的送分题。
琴酒和伏特加负责那么多次都没出事,威雀威士忌和苏格兰一来就暴露了,叛徒明显在他们之中。
要继续潜伏吗?隐忍直到更安全的机会?
诸伏景光侧过身,巨量的、可怖的货物堆积在船舱里。
已经是能升格为特大案件的出货量了。
消息晚传出去一天,累累的罪行便多积攒一分。
事已至此,苏格兰反倒不认为这个任务是对他的试探了。
黑衣组织下了血本,成本重到一介卧底的生命连零头都不够支付——在他们眼里,人命何等廉价。
握紧的拳头渐渐松开,苏格兰合上库房的门,回到船舱。
他拉开贝斯包,在极隐蔽的角落里拿出一台联络仪。
公安特制,一次性使用,只能发送文字,不受信号屏蔽限制。
自上游轮起,诸伏景光就再没收到过信号,组织提前在船上各个角落安置了信号屏蔽仪。
他发完短信,小巧的机器被压碎,丢入海中。
“咚咚。”
201房间的门被敲响,诸伏景光走过去开门。
毛茸茸的脑袋探进来,竹泉知雀开开心心地把手里的明信片给他,给他看她和自由女神像的合影:“锵锵!超棒的吧?”
“嗯,很棒。”诸伏景光温和地附和她,他余光看见走廊尽头的银色,小声说,“琴酒回来了。”
黑发少女做贼心虚地把明信片塞进口袋,但她不像琴酒穿着风衣,裙子口袋小小一个,只能塞进明信片的边角。
“威雀威士忌!”琴酒人未至声先到。
他一眼看见不该出现在船上的明信片,杀气四溢,冷冷的冰雨在竹泉知雀脸上胡乱地拍:“你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
竹泉知雀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然而她忘记把手机熄屏,与自由女神像的合影大咧咧暴露在空气中。
琴酒把哎哎乱叫的女孩子拽走了,她像被捏住后颈的猫,徒劳挣扎,恨海滔天。
诸伏景光递给她一个爱莫难助的眼神,退后一步,关上门。
房门合拢,温和自他脸上消散,诸伏景光背靠着门,慢慢闭眼。
他是故意的,故意劝威雀威士忌到甲板上去,鼓动她主动离船。
等到航线败露,黑衣组织审查卧底。
比起一直呆在游轮上的苏格兰,无故离开、单独行动近半小时的威雀威士忌更有嫌疑。
一切都很顺利。
“一切都很顺利。”竹泉知雀把她在纪念品商店挑了半个小时,消磨足了时间的明信片随手丢到茶几上。
“多么肥美的鱼饵。”她自言自语,“何愁没人上钩?”
景:成本太高大概不是陷阱……吧?
知雀:反正烧的是酒厂的钱,不要客气!
塌的又不是她家房子。jpg

夜幕垂垂,涌起的雪白浪花拍打船身,游轮如摇篮般轻晃。
竹泉知雀窝在沙发里,脑袋小鸡啄米向前一点一点的,终于,可怜的意志力支撑不住,她一头栽倒在抱枕上。
原谅她……没有信号打不了联机游戏……无聊到睡着也是人之常情zzzzz
女孩子自我说服,毫无负担地呼呼大睡。
竹泉知雀做了个很美好的梦。
梦里她脚踢琴酒拳打朗姆,那位先生拿着雪白的哈达一边往她脖子上戴一边泪眼汪汪地说:威雀威士忌,你才是组织需要的人才!我这就退位让贤,禅位给你!
她谦虚地三辞三让,实在遭不住那位先生的热情,勉为其难戴上白色哈达。
说好来卧底,升职到登基只能怪她太优秀了,竹泉知雀也不想的。
她系着白色哈达,戴着首领标配红围巾的森鸥外站在竹泉知雀面前,一脸老父亲似的欣慰:竹泉君!不愧是我们港口Mafia出身的人才,完美遗传了我的篡位美学,涨工资,必须涨工资!
一沓工资卡被送到竹泉知雀手里,她来到自动取款机前取钱,突然,一把血淋淋的刀子刺破她的胸膛,染红了白色哈达。
竹泉知雀凝涩回头,头戴白巾身披白衣一副披麻戴孝打扮的琴酒仇恨道:“找到你了,叛徒!”
竹泉知雀骤然惊醒,额头撞到沙发背上,疼得她嘶嘶抽气。
“好可怕的梦。”女孩子心有戚戚,她摸了摸后背,全是冷汗。
走廊一阵噪杂,竹泉知雀放下怀里的抱枕,推门探出半个脑袋:“出什么事了?”
“砰砰!”
两声枪响震耳欲聋,站在人群中央的银发男人枪口向上,浓郁的硝烟味混在海风中。
琴酒冰冷的目光扫视船上的船员,凡他目光触及到的位置,人人畏缩恐惧。
“威雀威士忌在哪?”
竹泉知雀虚掩上门,她撑在二楼的栏杆上,轻巧跃下。
“这儿呢。”竹泉知雀应了一声,从阴影里走到月光下。
海风吹乱她黑色的长发,月光照耀在她脸上,纤毫毕现。
“出事了?”竹泉知雀问。
往角落里一缩再缩的中冈原太悄悄抬头,他余光看自己的同事做出了一模一样的动作,把自己缩得越小越好。
他们被分配来护送这条航线有好几年了,一直在琴酒和伏特加手下干事,常年在海上漂泊,与外界断联。
决定他们生死的人是琴酒,而伏特加嘛,反正中冈原太一直觉得他没什么用。
琴酒负责独断专行,伏特加负责鼓掌捧场。
他什么时候见过琴酒听别人的意见?
今天见识到了。
月光下的少女极其年轻,和中冈原太的侄女一般大的年纪,她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处于在校园备受追捧的时期,在成年人眼中值得被呵护,被遮蔽在羽翼下。
琴酒的枪口冒着白烟,滚烫的硝烟遮住黑发少女的眉眼。
男人的影子宛如黑兽般要将她吞噬,莹白的月光却眷恋地倾洒而下,站在光暗分界线上的少女影子颀长,无畏无惧。
“航线暴露了。”琴酒冷冷地说,“你有什么想说的?”
“显而易见,叛徒在我们之中。”竹泉知雀的目光在船员中掠过,中冈原太注意到她有一双特别的琥珀色眼眸。
“FBI、CIA还是公安?”竹泉知雀紧接着问,“我们还剩多少时间转移?”
琴酒:“公安,二十分钟,弃船走。”
中冈原太:天吶!琴酒——那个琴酒——竟然会乖乖回答问题?!
事情的发展难道不该是琴酒拎起威雀威士忌的衣领,粗暴地把她半个身子拽到船外,在悬空落海的恐惧中逼问她是不是叛徒吗?
他刚开口时声音还挺凶挺像那么一回事的,之后未免也太配合了点,问什么说什么,俨然对她十分信任。
但很快中冈原太意识到,琴酒还是那个琴酒,疑心病癌症晚期的男人。
“离船的半个小时,你做什么去了?”他步步紧逼。
“和自由女神像合影,在纪念品商店买明信片,抱歉,忘记买你的份。”
“以及。”竹泉知雀盯着琴酒的眼睛,靠近他,轻声说,“为卧底先生提供机会。”
“一船货抓一个卧底?”琴酒微微眯眼,“你大可直接下手,杀了扔海里喂鱼。”
“有代号的成员说杀就杀,不愧是Top Killer。”竹泉知雀瞥他,“今日我无缘无故对人下手,来日被污蔑是卧底的就成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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